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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医 第10节

作者:络缤 字数:22553 更新:2021-12-30 18:12:24

    那主人连连点头,“怪不得我儿从小就容易拉肚子,只怕也是因为这该死的小虫子,回去我非要找个法子弄死他们不可。大夫,这牛可咋治啊怎么把这虫子给拿出来啊”

    赵清河笑道“无妨,这虫子只需下点眼药就能杀死,在座可有人吸旱烟”

    旱烟大家伙不由都怔了怔,不明白赵清河是何意思。若是肖华在肯定又要大呼小叫,之前救牛用水烟,现在用旱烟,这烟虽然臭烘烘的,用处还挺大。

    那主人正好是抽烟的,便是将自己的烟斗递给了赵清河,好奇问道“小大夫也要来一口我这烟草是自个弄的,味道可好。”

    赵清河笑着摇头,将那烟管拆下将里边的烟油制成水溶液涂抹在牛的内眼角。

    “两日上一次药,大概两到三次就能杀死这小虫子。这牛现在已经有角膜翳者,你在家用温热水浸泡烟叶,纱布过滤,然后用那烟叶水冲眼,连用四次可痊愈。若你弄不了,可带到这里来。”

    那主人睁大眼,“这就成啦”

    赵清河笑着点头。

    那主人嘿嘿傻笑,“这可便宜,自家就有药。这回看我婆娘还不让我抽烟,瞧,这玩意还能看病呢。”

    “抽太多烟是不好。”赵清河笑了笑,不忘提醒道“你家一定要注意防蝇,否则以后还是会病,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好运气是这小虫子了。”

    那主人红了脸,家里苍蝇多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夫可有药方我们也折腾过,可就是没什么效果。”

    赵清河道“药方我倒是有,但是这药也不好在屋里一直熏着,你得把那源头处理掉才行。”

    抓好药那主人离开之后,侯哥儿不由感叹,“这预防疾病还真是重要,小小苍蝇都这么厉害。”

    赵清河笑道“这是必然,老祖宗说的防胜于治可不是乱来的。”

    周大夫和魏大夫一同过来,齐齐对着赵清河鞠了一躬,把赵清河吓了一跳,“两位大夫这般可是要折煞我了。”

    魏大夫摆摆手,“之前听人说你那什么消毒药方时候还不信,如今心服口服。”

    赵清河连忙解释道“我那消毒药与这个作用虽然相似,却是两码事。”

    周大夫面带惭愧,“之前觉得你年轻,总难免有轻视之意,如今看来是我们浅薄了。赵大夫医术高明,许多地方乃尔等不可及。”

    赵清河谦虚道“我还在学习中,有许多地方都不懂,只是碰巧罢了。”

    魏大夫却认真道“世间哪有这么多凑巧之事,赵大夫无需谦虚。”

    赵清河笑道“以后我们互相切磋,一同精进。”

    至此,周大夫和魏大夫对赵清河的态度也有了很大变化,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都喜欢叫上他一同会诊。两位大夫惊喜的发现,赵清河所学有许多地方是他们未曾接触的,对他越发喜爱和尊重起来。从前最是害怕特别之症,如今反倒是期待起来,看赵清河有何妙方。赵清河不吝赐教,让他们的医术也跟着精进不少,作为一个热爱本行的医者,如何不兴奋。

    两位大夫态度亦是如此,下边跟随的学徒小工又怎会刁难,风向很快就变了。

    至此,赵清河用自己的医术,在病马监里站稳了脚跟。

    、第30章

    正是午饭时间,赵清河和侯哥儿吃得肚圆,慢悠悠的晃进病马监。病马监附近没有餐馆,他们每次都得跑老远去寻吃的,走回来的时候都快消化完了,若附近有个餐馆也不至于费这么大的劲才能吃得上一顿饭。不过也是,谁脑门子抽了在病马监附近开餐馆,臭烘烘的谁乐意过来这吃。

    常廷昭原怕他在外头吃得不好,还想着让大酒楼给他带外卖,被赵清河拒绝了。开玩笑,这病马监来往的都是畜牲,还是生病的畜牲,那味道怎么都散不去,在那里边吃饭哪会有什么好胃口。赵清河虽然是个兽医,早已习惯这些味道,可在有条件之下是不会糊弄自己的。

    “赵哥,咱们每天都这么吃,你能撑得住吗”侯哥儿吃得很舒心,可依然又十分担心。每次跟赵清河出去吃饭,都吃得满嘴油,肚儿圆。侯哥儿是个贫苦人家出生,平日荤腥都难见,哪里有这么痛快过。正是吃穷爹的年纪,从前总觉得肚子跟个无底洞似的塞不满。自打赵清河来了之后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吃饱,只是一回想那个钱就肉痛,虽然出钱的并不是他。

    每次都是赵清河出钱,让侯哥儿心中惴惴不安,可让他出他又出不起,不想去又被赵清河硬拉着,让他又为难又感动。

    “无妨,有人报销。你无需每次都要问,我这人不会为了面子死撑,一个人吃没劲,我就喜欢有人陪着。反正我也吃不完这么多,你正好过来帮我消灭,不至于浪费。”赵清河剔着牙毫不在意,侯哥儿这人还挺不错,虽然跟着他白吃了这么久却从不会觉得理所当然,每次回家还会从家里拿来不少土特产,就怕他吃亏。这样的人,赵清河乐意照顾,而且他确实不喜欢一个人吃东西。

    上辈子外公去世之后赵清河都是一个人吃饭,每次做完一堆就没兴趣吃了。从前他因为性向而有执念,总觉得与人不同,怕被人瞧出什么,因而封闭了自己,现在想想还真是傻。

    侯哥儿是个大大咧咧的,听这话也就没这么在意了。只是心里想着以后手脚要更勤快些,不能老占人便宜。

    “哎哟,你这人怎么走路的”侯哥儿正想的出神,没注意身边有人冲了过来,着实把他撞了个踉跄。

    撞人的也是个十来岁小厮模样的少年,连连道歉,“我家大官人的马病了,我这着急得忘了看路。小哥,实在对不住了。”

    侯哥儿见这人态度挺好也就没再计较,“你家大官人的马呢这位就是大夫,正好可以请他来看。”

    那小厮看着赵清河顿时怔了怔,一脸不敢相信,“他是大夫”

    侯哥儿骄傲的挑着下巴,“是啊,别看我们赵大夫年轻,医术可高明了,在外面病马监数一数二的。”

    小厮眼珠子一转,连忙拔腿溜了进去,还边嚷道“多谢了,我还是找其他大夫吧。”

    侯哥儿气急,“真是不识好歹”

    赵清河笑了起来,现在他虽有些名气,但是外形还是让不识得的人不放心。他早已习惯,也很了解对方心思,并不觉得有何,犯不着为了这种事生气。

    小厮跑进去没多久,又跑了出来,对着赵清河问道“你真的是兽医,可以治病”

    赵清河颔首,“我乃病马监的坐诊大夫,若不会治病如何能占这个位置。”

    小厮咬了咬牙,“还请小大夫跟我回去一趟,我家大官人的马看着不大好了。”

    侯哥儿不乐意了,冷哼道“方才不是说不要我们家赵哥治病吗,现在又来”

    小厮嘟囔着嘴,“这不是其他大夫都没空闲吗”

    原来竟是没法才找的赵清河,侯哥儿更恼了,“哼你这还委屈了,爱找不找,咱们还不稀罕治”

    小厮脸都跨了,巴掌大的小脸都要掉出眼泪来,“小大夫,方才是我不识抬举,还请过去帮瞧瞧吧。这马可是我们大官人好不容易买到的,平日最是稀罕,若是不好了只怕会打我板子的。我也不是故意瞧不起您,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大夫”

    赵清河打断道“我跟你去。”

    小厮眼睛都亮了,侯哥儿撅着嘴虽是不高兴却也没再说什么,方才的刁难不过是出口气罢了,不是真的想要拒绝。赵清河带上出诊箱,带着侯哥儿与小厮一同前去。

    走到地方的时候侯哥儿又不高兴了,“怎的让走后门”

    他们病马监的大夫出诊瞧病,哪个不是走的大门,这小厮竟是让走后门,也忒瞧不起他们了。

    小厮着急得快哭了,“不是轻慢小大夫,实在是后门距离这马厩近些。”

    这个大宅子确实很大,围墙都不见边的,这小厮应不是糊弄他们。赵清河便是道“罢了,救马要紧。”

    一进后门,就连侯哥儿也不做声了。这院子可真大若不是有人领着能把人走迷糊了,说是后门走到马厩比较近,结果也走了许久,不知道大门走到马厩会有多久

    来到马厩,小厮指着里边道“小大夫,你帮瞧瞧这马是怎么了,之前还是好好的,吃了点草料之后就这样了。”

    马厩旁边围着好几个家丁,一听到大夫来了纷纷舒了口气,可一看到赵清河的模样都瞪圆了眼。

    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对着小厮吼道“三子,让你钟老大夫,你怎么找了个学徒过来”

    三子哭丧着脸,“丁管事,别说钟老大夫了,病马监里其他兽医都忙活去了,只剩下这小大夫闲着。”

    管事眉头紧锁,“真是胡闹你没说是我们府上有请”

    “说了也没用啊,全都外出了。”

    管事也不由狠狠啐了一口,“什么运气啊,若是这马不中了,我们可怎么跟大官人交代。”

    侯哥儿撇撇嘴,这些人真是太讨厌了,早知道不来了。

    赵清河依然佯作未闻,只要没人阻止他治疗,他都不会做声。想要得到别人的信任,还需自个证明。

    走近马厩赵清河闻到一股难闻气味,那马不受人制,就他进来这么一会,又是突然卧地,四足朝天,抱胸咬臆,又是突然站起撞壁冲墙,直把一群家丁吓个半死,想去禁锢却完全不得其法。

    赵清河不由皱了皱眉,“这般不行,得将马保定住。”

    管事虽是不信这赵清河,可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姑且相信他。管事唤来几个壮实的家丁任由赵清河差遣,赵清河指导几人将这马保定住,一边安慰那马莫用惊慌,他是来给它看病的。这马好似听懂一般,虽然依然不安生却没有方才那般暴躁。

    唇舌干燥,粘膜赤紫,舌苔干黑,肠音弱,脉搏微快,气促喘粗,精神紧张,典型的结症。

    赵清河出马厩,朝着那管事道“可帮我寻来茶油和一盆温水”

    管事虽是不解,却依然吩咐家丁去寻了,“可是查出何病”

    “这马便秘了拉不出屎,患了结症,现在看来应该是前结。”赵清河边说着边将袖子挽起,露出一节白嫩的胳膊,这身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一副弱鸡仔模样,明明他跟着常廷昭练武有段时间了,可身上一点肌肉都没有,害得他每次都被常廷昭耻笑。

    茶油和温水很快被拿了过来,赵清河先让侯哥儿协助一同给马灌肠,然后右手涂抹茶油,五指拢成锥形,边旋转边进入,直把一群人瞧得倒吸气。若是别人做这事还罢了,赵清河这般模样的人做起来,说不出的违和。

    众人看得热闹,并没瞧见后方来了一位华衣公子。身着宝蓝色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云翔的镶边,挂着一条碧绿如意玉,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原本只是过来瞧一眼,可一看到那大夫模样的时候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忍不住向前了一步。

    “大官人。”管事第一个发现这男子,赶紧上前招呼。

    那男子微蹙眉,指着正伸手入马直肠不知在探什么的赵清河问道“这人是谁”

    管事恭恭敬敬道“是病马监的大夫,病马监其他大夫都出诊了,只有这个小大夫有空闲。”

    那男子诧异,这赵清河什么时候还有了这技艺。

    赵清河并未察觉有人在盯着他,他正在腹腔里寻找结粪的部位,突然眼睛一亮,可算摸到了这作乱的臭东西。赵清河用手抵住结粪移向腹壁,固定好结粪对着侯哥儿道“用拳头朝着我指的地方敲打。”

    侯哥儿还是第一次亲手捶结,一时有些激动起来,咽了咽口水在心里过了一遍这才举拳捶了上去。捶了三下,感受到结粪碎成数块这才停手,赵清河能感觉到有气体放出,朝着侯哥儿点了点头。

    “我做得还行”侯哥儿惴惴不安道。

    赵清河笑着鼓励,“很好,一会再接再厉,下次试试让你找结粪。”

    侯哥儿两眼冒光的点头,心里那叫个美,这马厩里臭气熏天也觉得香气宜人。赵清河又继续寻找,直到再寻不到结粪这才将手抽了出来。

    用水将手洗净这才开口道“去拿十斤淡盐水来给他灌下,我一会开个药方子吃下便无大碍了。这几日先莫要喂养,每日让他饮些淡盐水或者面汤即可,两日后再给他吃些易消食的草料。以后莫要奴役前后给他吃太多草料,注意让他饮水,就不会复发。”

    管事连连应下,那马经过这么一折腾已无方才那焦躁痛苦模样,甩着尾巴悠然自得。

    管事恭敬道“小大夫虽然年纪轻,可这技艺却是不含糊。”

    赵清河笑笑,“养家糊口罢了。”

    赵清河开好药方子,便是收拾东西离开。眼角看到一个与这地方格格不入的华衣公子也不甚在意,想来应是这里的主人,只朝着他点了点头便不再搭理。

    心里正纳闷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就被人叫住了,“赵清河。”

    赵清河顿了顿,转过头来,见是那公子在叫他,不由愣了愣,还是认识的“啊”

    “你果然是赵清河。”

    赵清河点点头,“没想到我还有些名气,请问公子哪位”

    那公子拧了拧眉,“没想到几日不见倒是越发有心思了,倒是下了功夫。还佯作不识,又在玩什么花样。”

    赵清河正摸不着头脑,突然心底一抽,记忆中一个模糊的背影呈现在他的面前,与这公子和在了一起。

    我勒个去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这个人竟然是那个什么西门大官人,西门祝

    方才走的后门,并为看到那府邸门匾,又未曾问仔细,竟是这般凑巧进了这个人的家门。早知道就不过来治了,瞧瞧这是什么话,好似他多稀罕赖着一样,也不看看自个什么模样。

    好吧,这人确实长得不错,风流倜傥至少看面相也算是个人物。可因为原身关系,对这个人并无好感。就算原身痴缠烦了点,也不应这般戏弄害了人丢了性命。

    不管两人谁对谁错,面对西门祝,赵清河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从前原身那缠人模样,想想都害臊。

    赵清河这张嘴从来都是不吃亏的,道“这不是脑子泡了冷水傻了一时没瞧出光芒万丈、耀眼动人的西门大官人来,失敬失敬。”

    西门祝的眉头都快皱得拧出水来了,从前赵清河与他说话哪会是这般模样,如今怎像个无赖似的。又想起方才赵清河面色如常的用手探入那马的,心中说不出的别扭。

    西门祝眼神里透着厌恶,“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你是哪根葱啊,值得我这般吗。从前那是我年少无知,眼神又不大好,如今我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自是不会再犯傻。今天纯属巧合,我压根不知道这是你的府邸,否则我才懒得过来,你当用手探入体内抓粪便是好玩的事啊,今晚不得少吃一碗肉。”

    西门祝冷哼,并不相信,从前赵清河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无所不用其极想要讨好他,如今怕又是想出什么新花样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过还似从前一般没有脑子,做什么不好做兽医,臭烘烘的几里之外都能闻见了。

    赵清河瞧出西门祝眼中的鄙夷,深知说再多人家也不会信,干脆也不再解释,直接转身走了。

    “站住。”西门祝见赵清河竟是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不由怒了起来。

    赵清河才懒得理会他,径直往前走。西门祝更是不悦,大步跨向前拦住了他,“我让你站住。”

    赵清河也怒了,“你谁啊,凭什么命令我。咱们刚才已经钱货两清,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赵清河说完直接绕过他继续往前走,西门祝还想拦住,赵清河直接嚷道“你要是再拦我,就是想要嫁给我,求我艹你像刚才那匹马一样。”

    西门祝直接僵化在原地,反应时赵清河已经消失不见。西门祝此时脑子只剩下两个字以表自个内心情绪我艹

    赵清河出了大门忍不住仰天大笑,惹来路人齐齐围观,痛快看到跟谪仙一样的人物面如锅底,真是说不出的舒畅。这下那人再不敢自恋老是被追妄想症了吧,做人啊,一定要狠。

    一路上侯哥儿都低着头没说话,与平时喋喋不休完全不同。赵清河得意之后很快瞧出不同来,“怎么了”

    侯哥儿望向赵清河的时候,眼神带着躲闪,赵清河多看他一眼,脑袋压得低低的不敢直视。赵清河顿时明白了,这孩子怕是将方才的话听了进去,而且还听明白了。

    赵清河叹了口气,无论前世今生都逃不开这一劫。“我确实喜欢男子,若你觉得心里不舒坦,以后可以不再与我往来,我不会为难你的。”

    观念不同很难勉强在一起,若是豁达些求同存异还好,若不是也就没法强求。赵清河从前有个非常好的朋友,自从知道他是同性恋之后,好似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如同瘟疫一般绕过,那时候真的把他的心给伤透了。

    有了喜欢同性这个认知之后,赵清河原本心里就压抑,实在憋不住才告知最好的哥们。结果不理解便是罢了,竟然将他当变态看。从那以后赵清河再也不曾与认识的人谈起他是同性恋这件事,也有意识避开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侯哥儿大惊,猛的抬头,“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用为难自己”

    侯哥儿连忙打断,“我没有为难,只是,只是平时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对我那个”

    侯哥儿说着脸通红起来,一脸的别扭。

    赵清河看到他这模样不由噗嗤笑了起来,拍向他的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呢”

    侯哥儿挠头傻笑,“我也觉得不会,可你对我这么好,忍不住就往歪了想。赵哥这么好的人我又不忍拒绝,可我爹娘肯定不会同意,很烦恼呢。”

    赵清河狠狠揉搓他的脑袋,然后正色道“我是瞧着你为人通透又老实,为人也厚道,当初我在病马监只有你对我最为关照,所以有着想培养你的心思才会这般。没想到你个小子竟然往歪处想,若是这般以后再不带你去吃好吃的,馋死你。”

    侯哥儿连忙抓住赵清河的胳膊,夸张的大嚷,“赵哥,不要啊,我这个人喜欢胡思乱想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前还想我自个是土地公呢”

    赵清河回到别院,常廷昭已经早早就在屋里等候,嘴角含着得意的笑,那模样扎眼得赵清河想狠狠泼一盆冷水才舒坦。

    赵清河一脸嫌弃,“怎么笑得这么恶心。”

    常廷昭嘴角扬得更高了,“今日去瞧老情人了”

    赵清河眯着眼一脸危险,“你是不是找人监视我怎么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常廷昭摆摆手指,“非也非也,我是找人保护你,否则某些人老是抱怨当了靶子,人身不安全。为了我的下半身和下半生着想,我怎么也得在这上面下足功夫。秉着不浪费原则,保护你的同时顺便监视而已。”

    赵清河嗤道“害怕我魅力太大红杏出墙就直说,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常廷昭噎了噎,翘起拇指赞叹,“脸皮似城墙,实在是不易。”

    赵清河一脸坦然,“实话实说,过度谦虚就是骄傲。瞧我如今能将大佑第一杰出青年常四爷勾搭到手,便可知魅力不一般。”

    “让爷验验魅力何在。”常廷昭抓住他的手,一扯一拉一抱,赵清河直接坐到他的大腿上了。赵清河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常廷昭紧紧禁锢住。赵清河嘴皮子不逊于常廷昭,可这武力值就完全不够看了。两人极少这般亲近,让赵清河心中不安。尤其常廷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惹得他心里噗通噗通直跳。

    赵清河口头依然不示弱,抻着脖子道“去躺好,张开腿,放着我来。”

    常廷昭突然笑得奸佞,“这种事还是我来得好,若是刺激到你,可就不妥了。”

    赵清河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道“什么意思”

    常廷昭在赵清河耳边道“若你上,你爽完了之后,我竟是问你可是插进来了,那就尴尬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清河正欲暴怒,与常廷昭同归于尽却被常廷昭一把抱住,动弹不得。

    常廷昭哄道“开个玩笑嘛,不要这么严肃认真,这笑话还是你同我说的。”

    赵清河狠狠的瞪了常廷昭一眼,“若下次再拿人缺陷说事,老子就把你阉了。我可是给过不少畜牲去势,手艺非同一般。连马那么大坨的我都弄过,你的这小不点我眯着眼都能一刀了解。”

    说着还用手刀做了切割的姿势,让常廷昭那处都紧了紧。

    赵清河那一眼直挠得常廷昭心里痒痒,可听这话一切美好都消散了。

    常廷昭没再逗弄他,转移话题道“今日见到老情人有何想法”

    赵清河听到这话嘴角不由微微勾起,看似得意其实心里还是在意,“以前眼神还真不大好。”

    常廷昭听到这话乐了,可面上依然淡淡的,“哦那西门祝瞧着也颇为英俊潇洒,虽然远不及我,却也勉强凑合。从前死缠烂打得厉害,现在真的歇了心”

    赵清河半真半假的说“瞧见了你,我还如何瞧得上他。”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果然,常廷昭快乐得没边了。

    “清河,我们做吧。”常廷昭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赵清河直接瞪大了眼。两人平日虽说言语里大胆,可实际纯洁得连跟小学生似的。坐在常廷昭大腿上还是两人第一次这般亲昵,现在竟然跳到这个话题,进展也忒迅速了吧

    赵清河怔了怔,又正了正神,“又抽的哪门子风”

    常廷昭眨眼,“我今早瞧见你裤裆湿了。”

    赵清河顿时面赤,梦遗什么的被人抓包,实在尴尬。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若是没有那才麻烦呢。”赵清河几乎是恼羞成怒道。

    常廷昭笑道“我又没说不好,你着什么急。”

    赵清河也觉得自个反应过大,谁让昨晚做的春梦里,另一个主角就是眼前的人。摸摸鼻子道“可以,你让我插。”

    常廷昭面露难色,半响才一副壮士扼腕的模样,“行,但是得我先来。”

    赵清河愣了愣,没想到常廷昭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他并不是很弯,又受到观念的影响,他这般人必是不会雌伏于人下的,哪怕只是言语中也是不易的。

    赵清河狐疑,“今儿怎的这般欲求不满,莫非白天时候你瞧了什么不该瞧的玩意”

    常廷昭耳根微红,却一脸正义凛然模样,“你这人忒不干脆了,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了还这么多话,就说做还是不做。”

    赵清河一听更觉有异,眯着眼盯着常廷昭。

    常廷昭目光闪烁,他怎么可能将昨晚他的裤裆也湿了,梦里把赵清河这样那样爽到控制不住这种事说出来呢。今日又见赵清河对那西门祝这般态度,不做点什么真是太对不起自己。半响才哼哼道“是我从前想岔了,咱们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我干嘛要当和尚。”

    “谁说我们要成亲了”赵清河瞪圆眼,之前明明说是先处着以后再说,怎么才几天功夫就跳跃成这样了。

    常廷昭冷哼,阴沉沉道“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想也没用,若是真有这么个人,我必是将他棒杀。”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时候总是很随意,赵清河都快忘记这男人骨子里的霸道,这气势一来还真的令人心颤,却也很迷人。赵清河觉得自个没救了,这么血腥的话也觉得那么帅气逼人。

    赵清河正色,从常廷昭腿上下来,清澈见底的双眸望着常廷昭,“你来真的”

    赵清河从前说得明白,若两情相悦才有后续,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都是耍流氓,常廷昭也赞同这点。若是真的开始,那可就没有回头箭了。常廷昭还不屑为了一时爽而欺骗,于他而言那是对自个的侮辱。

    常廷昭不由皱眉,话语里带着怒气,“莫非这段时间我说的你都当假的不成”

    赵清河嘿嘿笑了起来,“我只是确定一下。”

    常廷昭面色依然不悦,哼哼了两声不再望向他。

    赵清河想起一个关键问题,“你可事先做好了准备”

    “嗯”

    赵清河扶额,就知道一无所知的大处男最是不靠谱,尤其是自以为很能耐很懂行的处男,“油膏准备了吗”

    “啊”

    赵清河拍拍他的肩膀,“同志仍需努力。”

    、第31章

    哎

    赵清河望着屋外忍不住叹息,已经三天了,常廷昭至今未归,这还是两人同居之后第一次。平日未觉,如今那人不在竟是觉得心底空荡荡的,还有些想念。

    想起前几日两人还准备一起做这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一件事,由于准备不充分只能搁置第二天。哪晓得当天晚上常廷昭接到飞鸽传书,说是那处铁矿发现了异样,常廷昭连夜赶过去查探。

    临走时常廷昭还意气风发嚷嚷,“在家乖乖等着,爷马上就回来艹你。”

    当时他怎么回答来着,哦,他踹了他一脚,让他这辈子都别再回来了。

    原本玩笑话,可这次过了三天还未归,赵清河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从前常廷昭夜黑离去第二天早上就会归来,从来不曾在外边逗留这么长时间。而且临走时候还说道,让他第二天洗漱干净,他好干活。

    这意思应是很快就回来才对,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想起两人第一次相遇,常廷昭背后深深刺入的箭,赵清河打了个激灵,全身发凉。

    不会这么倒霉吧

    按照电影的套路,只要里边角色说这是我最后一次xx,然后就可以退休了;或者是你等我回来,最后都会死于非命

    赵清河越想越是那么回事,那日常廷昭临走时说的话,怎么都像电影里演的而且还破天荒的吻了他的额头,这场景怎么想怎么悲壮,以后成为他后半辈子无法忘却的场景,每每回忆都会黯然泪下。

    “赵哥,赵哥你怎么了”侯哥儿看到赵清河一脸煞白,惊呼起来。

    赵清河这才回过神来,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没事,我在想一些事。”

    侯哥儿一脸关切,“真没事我瞧你气色不太好。”

    赵清河摇摇头,心中暗恼自个也太会胡思乱想了,莫说这不是电影,就算是常廷昭那模样也是主角

    “还是太闲了啊。”赵清河摇头叹道,比起其他大夫门前若市,他虽不至于门可罗雀,却也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他必须找点事做。

    “侯哥儿,你可愿跟我学如何给畜牲做手术”

    侯哥儿眼睛亮亮的跳到他的面前,一脸激动,“赵,赵哥,我真的可以学吗”

    赵清河笑道“有何不可,只是我现在未曾做过一个手术,怕你不信我有这一手罢了。”

    这世也有许多外科手术,可对于侯哥儿来说手术等于开膛破肚。赵清河也未纠正,他一时脑袋僵化,想不出用替代开膛破肚的词,只能将错就错。

    侯哥儿连连点头,“我信,我信,我当然信了”

    赵清河看他求知欲很强满意的点头,“那我去与总管说一声,让你每日有些空闲时间跟着我学。之前我想岔了,本来想着我露一手再传给你,也好让你明白这手术是怎么回事,才好决定是否要学。可现在想想,若真的遇上手术,就这条件我一个人必是不行,得需要一个人搭把手。”

    侯哥儿难掩心中的兴奋,“赵哥,你说的我都信。我会好好学的,真到时候也能派上用场,让大家看看你的能耐。”

    赵清河听到这话心中熨帖,不忘提醒道“这手术场面大多血腥,你可受得住。”

    侯哥儿不以为然,“若是人我恐怕还真下不了手,畜牲就没啥啦,平日里我还帮忙杀鸡杀猪呢。况且我们这还是治病,是造福,有何可怕的。”

    赵清河听到这话更是放心,这外科手术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不少人嫌弃血腥不屑于做。商量好便是寻那总管给侯哥儿空些时间,总管是个干脆的,直接将侯哥儿分给他,以后专门听他的吩咐。

    病马监里除了各个大夫的大徒弟其他都得打杂,侯哥儿没想到他竟然能和大徒弟一样的待遇,乐得都快找不着边了。

    赵清河却提醒他,“你平日空闲时候也得去帮忙,这打杂也是能学到许多东西的,莫要偷懒。”

    侯哥儿连连点头,心中的得意也散去不少,他打杂有段时间自是明白其中门道。

    赵清河将常廷昭给他打制的手术器具全都拿了出来,摆放在桌上,侯哥儿直接瞧花了眼,没想到这手术竟是如此讲究。瞧瞧这些刀都有好几把,剪刀、镊子等等也花样不少,心中越发相信赵清河是不一般的。

    赵清河正打算给侯哥儿讲解这些器具,抬头一看周大夫和魏大夫走了进来,神色透着窘迫,身后还跟着两人的儿子周路和魏远志。

    赵清河笑着打招呼,“周大夫,魏大夫,可是寻我有事”

    周大夫和魏大夫对视一眼,齐齐对着赵清河鞠躬作揖,周路和魏远志也跟着深深的鞠了一躬。赵清河不明所以,只能等着几人解释。

    “两位大夫这是作何”

    周大夫道“听闻赵大夫要授予侯哥儿开膛破肚之神技,我二人厚着脸皮想过来问问,可否收我二人之子为徒”

    魏大夫也一脸诚恳道“若是赵大夫愿将我二人犬子收下,他二人必是会行拜师之礼,不再拜入其他门下,今后以你为尊,并保证不会外传此术。”

    赵清河笑了起来,还以为是什么事。想必是他与总管说起,然后将消息透露了出去。他现在的名气虽还是不足以让不识他的人寻他看病,可在病马监已经有一席之地。明明未曾做过手术,却有人这般无条件相信他,赵清河心里十分激动,也越发谨慎起来。

    赵清河朝着周路和魏远志问道“你们二人是被父亲逼着来的,还是想诚心与我学这技艺”

    周路浓眉大眼长相敦厚平日接触,他也同外貌一般老实憨厚。赵清河刚来的时候,周路也是为数不多对他友善的人,只是平日交往比较少,不似侯哥儿一般熟稔。而魏远志斯文腼腆,在病马监是出了名的个刻苦好学的。在后辈中两人都属于颇为优秀的,周大夫和魏大夫十分看重他俩。

    周路道“是父亲提议,也是我想学。”

    魏远志也道“此技艺早已失传,若是能学到也不枉这一生。”

    赵清河点了点头,他不是本土人,不会局限什么绝技不可外传、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之类的思想。他认为若每个人都藏着掖着,那么只会固守自封难以进步。他接受的教育是开放的,不吝赐教,只是能否成事就要看个人努力和天分。

    赵清河自信他的医术在许多方便比在座的大夫要高明,并非因为他多聪明,只是因为他所学都是这些所谓古人创造后人总结而来的。现在他提前将这些知识传输给他们,让更多的病患能够得到治愈,何乐而不为。

    当然,他也并非这般伟大,只不过是现在不愁吃喝,所以尤为大方罢了。若他传授这些技艺真的会把自个饿死,那他绝对是不会外传的。

    赵清河并不着急松口,问道“我未曾展示过此技艺,你们根本不知是何模样,这种情况下也要拜我为师,是否太过草率。”

    此世拜师可是大事,一旦定下大多都不可跳槽,对师傅如同对自个的父母,就连婚嫁师父都会过问。若是寻了个不靠谱的师父,这一生可都能被耽误了。

    周路老实道“赵大夫其他医术也同样值得我学习。”

    魏远志微微红了脸,望向桌子上的手术器具,“之前确实有些忐忑,看到桌上这些东西,心里彻底踏实了。”

    两个都是实诚的,赵清河非常满意。于他而言为人聪明还是其次,最重要是人品。他可不是大学里的老师,只要能考进来都会教,哪怕有的人上课都在那睡觉玩手机,人品如何更不会去关心。

    “我可以教你们,但是这拜师就不必了。”

    周路和魏远志都怔了怔,纷纷望向周大夫和魏大夫。

    周大夫着急道“赵大夫,可是觉得他们有不妥”

    赵清河笑着摇头,“非也,我十分满意,只是学我这技艺并不需要拜师,侯哥儿也是如此。收徒弟于我而言责任太重大,我现在还没想好,所以只传技艺不收徒,你们二人若是感兴趣也可以过来一起学。”

    周大夫和魏大夫都瞪大了眼,激动得一时不知道如何言语才好。赵清河这段时日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心中都佩服得紧。明明才二八年纪,竟然就有这般见地和技艺,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名医。

    所以听闻赵清河要教授侯哥儿开膛破肚之绝技时,心里不免也动了心。虽是未亲眼见过赵清河施展,可平日就可看出这赵清河绝非是那满嘴跑马之人,肯定是有些能耐的。现在赵清河还未扬名,想来收徒也不会太苛刻,若是等到以后恐怕就难了。

    他们二人已有师门必是无法去承这技艺,便是帮两个在医术方面最为通透的儿子去求。若是能学到,与他们整个家那也是光耀的。没想到赵清河竟是这般大方,完全不藏不掖,只教技艺不用拜师。

    虽是心里激动,可魏大夫依然觉得不妥当,“这,这恐怕不大好吧。”

    周大夫也冷静下来,他虽然很想学得,可是也知道绝技哪里能这般,这赵大夫还是太年轻了。也摇头道“赵大夫您豁达厚道,我们也不能赶着占便宜,此话还是莫提。”

    赵清河认真道“大家无需如此,若是不能传我定不会胡乱行事,多一些人学会也让患者多些生存的机会。只是此技要求甚高,你们若真要学,务必要发誓在我未宣布你们出师之前,不能擅用此技。”

    两位老大夫见赵清河这般深知他是真的不在意,这才安下心来,领着自个的儿子一起对天发誓。

    几人虽未行拜师之礼,可周路和魏远志平日都如同对待师父一般尊重赵清河,若非赵清河阻拦,两位老大夫也要如此。此举在病马监又是掀起一片哗然,不少人都觉得两位老大夫疯了,尤其是那曹大夫,直接指着他们两的脑袋说老糊涂。

    两位大夫却不以为然,每日固定时间到赵清河这里学习。

    常廷昭离开第五天,赵清河终于忍不住向青黛询问。

    “青黛,爷仍未归”

    青黛抿嘴笑了起来,“公子还真忍得住,竟是到现在才问起。”

    赵清河不解,青黛又道“爷前几日就传来口信,说是要有要事需赶回京城一趟,来回恐怕需要一个月,让你莫用担忧,还嘱咐等你问起的时候再提。”

    赵清河咬牙,这混蛋害得他这几日一直担忧怕他出事,竟是跟他耍这花样,看他回来的时候不虐死他

    虽然得了消息,赵清河的日子依然过得不踏实。青黛并非亲信,常廷昭传给她的消息不一定属实,也不知实际到底如何。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天还罢了,忙活起来便是记不起什么。到了晚上回到别院,曾经两个人嬉闹之地,原本热闹的地方安静得瘆人,惹得他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一大早起来练武,无人监督更是寂寞难熬。习惯了有人作伴,如今一个人已是不习惯。

    赵清河不由叹气,若常廷昭不再回来,恐怕他又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了。若是刚情动,这厮便消失,那他可真是有够悲催,注定不宜恋爱啊。

    可转念一想,都还没艹过玩负心男也不是这么玩的,心里又踏实不少。

    “这叫指压式也叫卓刀式,以手指按刀背后三分之一处,用腕和手指力量切割。适用于切开皮肤,腹膜及切断钳夹组织。”赵清河一边示范一边说明。“这是执笔式”

    周路忍不住打断,“怎的这般拿笔”

    赵清河这才反应拿钢笔和拿毛笔的不同,解释道“此术为海外传来,那里的人用的是鹅毛笔,拿笔的方式与我们并不相同。”

    几位年纪大小不一的学生恍然大悟,记录完毕之后,都拿着刀在手里体验。

    赵清河教完四样手术刀执刀方式,周大夫不由感叹,“不学不知道,没想到就一个如何拿刀就这么讲究。”

    魏大夫也叹道“还有那打结竟然也这般多的花样,真不知是谁想到的,实在是太精细太准确了。”

    赵清河笑而不语,这些人学得很快,想当初他跟着外公学打结的时候,可是花了好几天才让外公满意。这些人无论学什么头天还生涩,第二天就能让他点头称赞了。不到一个月,这些人已经完全可以作为他手术时候的助手。

    可这要实际操作还是远远不够的,赵清河道“手术操作需要多看多练,过些时日我们寻些青蛙或者兔子等活物来试手,加强记忆和操作熟练度,这才算是跨进去第一步。”

    周路和魏远志两人脸都红扑扑的透着兴奋,若说之前还没什么底,如今是心服口服。他们与赵清河学得越深,越觉得这赵清河不一般。他们现在过来跟着学真是来对了,只可惜赵清河不肯收他们为徒,让他们颇为遗憾。不过能如此已经很满足了,只要能学到真本事,其他并不重要。而那些嘲笑他们傻的人,以后必是有他们后悔的。

    魏大夫也一脸兴奋,道“我家有祖传麻魂散的药方子,虽不及失传华佗麻沸散却也还算当得用。”

    魏大夫说得谦虚,其实这麻魂散可不一般,魏家医术全靠它得以扬名。

    赵清河正愁这麻醉剂的事,这下正好。从前他惯用西药麻醉剂,虽然也知道一些麻醉药的方子,却没试验过,若真要用上还得临床试验其功效,还要记载时间剂量等等,着实费事,有魏大夫出手那就省事不少。

    “哟,这不是外科圣手侯大夫吗,今日又做了多少台手术,救了多少畜牲”曹宽吹着口哨嘲弄道。

    侯哥儿将脸撇过一遍,并未搭理他。可曹宽却纠缠不放,“哟哟,还没使过一次就摆臭架子,以后发达了可不得把我们这些人丢到脑后只不过啊,这一天你是等不到了,哈哈哈。”

    曹宽嚣张的嘲笑着,一些学徒也跟着起哄,大多学徒小工则竖起耳朵听热闹。

    赵清河虽并不藏私教了他们几个,可周大夫和魏大夫都叮嘱几人即便这般也不能外传。他们还是觉得这赵清河年轻不通世故,有的绝技是万不可外传的,他们这些年老的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也就不能让赵清河在这上面吃大亏。

    赵清河虽是不在意,可又想这世条件差,就算善于此术成功率也不见得高,若是半桶水只怕不是治病而是催命了。因此也并未拒绝两位老大夫的好意,平日教学都是避着人的。

    所以平日他们学的什么,外人并不得知。如今病马监里都纷纷猜测着,不知道这些人在玩什么花样,都十分好奇。周大夫和魏大夫那他们是打听不得,周路和魏远志也是嘴巴严实的,只能指着最年幼地位最低的侯哥儿,所以曹宽冷嘲热讽他们也没有上去帮忙,也想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侯哥儿气得脸通红,可他得了教诲,虽是有气也不会胡乱说话,便只冷冷哼了一声就闪开了。曹宽想拦,侯哥儿立马开嗓子嚷唱起来,“好狗不挡路咧,癞皮狗爱缠,谁家放狗忘了栓啊,狗吠惹人烦。”

    正等曹宽发怔,侯哥儿便跟个猴子似的遛了,只惹得曹宽气得直跺脚。

    赵清河见到侯哥儿乐得不行,“侯哥儿,没想到你这把嗓子还挺不错啊,那歌儿唱得还挺好。”

    侯哥儿挠头嘿嘿笑道“我们那喜好唱山歌,也没啥讲究,就是顺口乱编,把自个唱舒坦就成,我爹和我娘就是这般结缘的呢。”

    赵清河来了兴致,“你们那还有这风俗”

    侯哥儿点头笑道“我们那靠近山中异族,所以一些习俗和他们相近。”

    大佑朝把少数民族都统称为异族,不少地方关系还是颇为融洽的。

    “那还挺有意思的,你们那有没有三月三”

    侯哥儿眼睛一亮,“赵哥,你还知道三月三啊”

    赵清河没想到还真的有,“我瞧书上看到的,没想到还真的有。”

    侯哥儿猛的点头,“是呢,每逢三月三我们那的异族就会聚在一起,穿着最美丽的服饰唱歌跳舞。而且我们那的异族并不排外,还会邀请我们这些外族人去呢。你不知道那日多有意思了呢,又唱又跳又有好吃的,小时候我除了过年就盼着这一天了。异族十分好客,人又热情,很好相处,和别人说的不一样。”

    大佑朝对异族还是存有偏见的,都称他们为蛮族。而且异族大多贫困,所以更是瞧不起。

    赵清河越发感兴趣了,后世有的地方也有三月三,可那味道已经全都变了,完全没有那种气氛。“有空我也过去瞧瞧,从前知道的时候就眼馋了。”

    侯哥儿被认同,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线了,“哎,哎,现在水路通了,咱们只要坐三天的船,再坐两天的驴车就能到了,很快的。”

    赵清河嘴角抽抽,尼玛,这还真是够快的。

    侯哥儿从后院回来,摇头叹气,“钟老大夫和小钟大夫这下可要倒大霉了。”

    赵清河放下手中的笔,“怎么回事”

    原来周大夫之前被派去救治官马,可用药之后却没有效果。若只是一两匹马还罢了,二十几屁马都出了事,现在治疗无方,上头肯定会怪罪下来的。

    怪不得这一阵子都瞧不见那钟老大夫和钟兴元,原来去治疗官马去了,赵清河疑惑,“到底什么病这般厉害”

    侯哥儿摇头,“详细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人说起有这么一个事,小钟大夫刚才还回来了一会,那模样都不见人形了。”

    大佑朝对马匹十分爱护,尤其是这官马,若是照料不周是要挨鞭子的。厩库律里有定,未完成规定的繁殖数额的,牧养人要受惩罚,一头笞三十,三头加一等,过三头杖一百,十头加一等,罪止徒三年,便可见一斑。

    若只是一两匹马救助不利倒是罢了,二十几头管你是这病没法治还是如何,都会怪到兽医头上。病马监是官立的兽医院,里边大夫有义务去医治官马,还躲避不得。平日莫看比一般大夫风光,到了这种时候,那就是要命了。

    正说着,周路跑了进来,一脸焦急,“赵大夫,上次你治好了牛眼虫病,不知这马眼虫病可否治得”

    赵清河顿了顿,回道“那得看是何眼虫病。”

    周大夫也跟在后边赶了过来,怒道“胡闹,怎么能让赵大夫去趟这浑水。赵大夫,你莫用理会他。”

    周路脸憋得通红,却没在言语。

    赵清河也猜出一二,“可是官马的病”

    周大夫深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也不知倒了什么霉,那些马匹齐齐发病。钟老大夫已经开药治好了一些,可还有大半没能把那些虫子杀死,如今瞧着越发不好,已经有一匹眼瞎了。虽只是瞎了一只眼,可这马哪里还能用得。能用官马之人都非等闲之辈,或是有要事在身,哪肯让他们骑乘瞎马。”

    周路和钟兴元关系很好,周路的姐姐就是钟兴元的妻子,所以一听那有事就着急的过来寻赵清河想法子。可这么一来,赵清河若是去看诊,就会被卷了进去。能医好万事大吉,若是不能,也会跟着挨板子。

    周大夫虽然信任赵清河的医术,要是平时必是会让他一同去看诊,可这事牵扯官马,世上没有什么病都能治的大夫,他不能让赵清河冒这个险,所以才会制止住周路。

    赵清河听到了关键,“瞎了一边眼睛那眼虫病可是大多发于一眼”

    周路一听连连点头,“是啊,说来也怪,除了一两匹基本都只发一眼。”

    赵清河沉默了一会,又道“你们可否去看过”

    周大夫叹道“我去瞧过了,若非钟老大夫庇佑,我也得一起挨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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