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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以君倾 第4节

作者:杰克与狼 字数:25296 更新:2021-12-30 17:55:18

    君合心中一动,道“我不知道。”

    观韬冷笑一声,又问道“你怎么会到歆玉宫来”

    君合刚要开口,观韬又道“可别说什么迷了路什么随便转转。宫中出了这样大的事,你却还有闲心四处转若说旁人有闲心倒也可恕,我可是知道你不是凡人的。”

    君合抬眼看了看观韬,观韬道“怎么忘了我当然帮你传话的事了忘了我是怎么斩了想谋害殷婕妤的莺儿的了”

    君合听到此处,不免哑口无言,观韬又道“人在宫中自然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也做过亏心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但是王爷待你我如此,你怎么狠得下心”

    君合听了这话,自觉羞愧难当,开口道“我自知王爷对我们好”

    观韬却摆手道“罢了,你不必说了。这一回我只当不知,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路上遇着也不必说话了。”说罢转身离去。

    君合愣愣的站在原地,只觉心中满腹委屈,眼圈不觉红了,忽听到观韬又转身走了回来,连忙抬手拭泪。

    观韬见他落泪,心一软,怒意便悄悄的散了,犹豫片刻,又道“小梅与此事是否相干”

    君合连忙摆手道“谷公子与此事毫无干系的”

    观韬皱眉道“那你究竟为何去歆玉宫”

    君合张了张口,叹气道“反正我说了你也未必信的。”

    观韬道“你只说,小梅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人”

    君合听了这话,不免举目看了看观韬,却见他眼神中除却怀疑,更多的竟是关切和忧虑,心中一动,道“我对天发誓,我今日是头一次认识谷公子,拢共就说了十来句话。你若疑心他,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观韬听言,松了一口气,喃喃道“我不疑心他的。”

    君合见他神色,心中已猜出了分,想了想,道“我看那谷公子人品相貌都是十分出众的,尤其是性子十分有趣,说的话都让人没法接。”

    观韬含笑道“他是这样的。”

    君合又道“只是我不过偶然与他说两句话,他便死活非要让我进去喝茶,说什么整日间没人与他解闷的,我看着歆玉宫虽然偏僻,但是到庆宁宫却也不怎么远,往后得了空去找他说说话倒也行。”

    观韬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倏然全无,道“你去便去,只是别碰上我就是了。”说罢又要抬腿就走。

    君合忙道“冷大哥,你说的话可当真”

    观韬问道“什么话”

    君合道“就是往后只当不认得的话。”

    观韬沉默片刻,道“我不认得恩将仇报的兄弟。”

    君合喉头一紧,道“也罢,只是冷大哥你不认我,我还是将你视作大哥的。”

    观韬听言沉默不语,转身去了,君合心中一灰,黯然地朝庆宁宫走去,未到门口,却早见门口吵吵嚷嚷的许多宫人侍卫挤在一团,大吃一惊,想起定是前来搜宫的,连忙奔过去,未知他那夜行衣与匕首是否被搜了出来,且看下回祸不单行暗格失窃,福有双至庆宁得孕。

    、祸不单行暗格失窃,福有双至庆宁得孕

    且说君合远远瞧着庆宁宫门口人头攒动,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奔上前去,走到跟前,却见琼烟立在门口正冷笑道“好话歹话我也都说尽了,我在这宫里十来年,什么样的怪事儿没见过,搜宫查捕的事也不是没有,可从未听说宫里小主不在就敢闯进去的,便是当年木氏全族被诛的时候,左公公也得候着木氏回到宫里才开始抄捡的。”说着挨个看了看立在面前的侍卫,又道“各位大人往后都是还要长在这宫里的,做事留一手,日后好相见。若真是疑心我们庆宁宫有贼人赃物的,便将这前后门都围起来,若有人携带私逃且就拿住,细细的搜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只是要想现在就进来,我便是一介女流,不过拿脖子挡了你们的刀也是不能依的”

    一席话说完,几个侍卫都看向领头的,那人提着刀抱拳刀“这位姑姑,咱们也都是奉命行事,您瞅这一队一队的都搜完回去复命了,唯独咱们庆宁宫不让进,迟了我们也不好向上头交代。”说罢顿了一顿,又道“既姑姑是这么个说法,还请派个人去请小主快些回来,也好行事。”

    琼烟呵呵一笑,道“这话又奇了,我们小主前去吊唁贤妃娘娘,皇上皇后都在主持大局,偏我派个人去请就能请回来了未必还要小主跟皇上回说赵统领在等着搜宫,因而得提前告辞了”

    那统领见琼烟说出了他的姓,不免一惊,正不知说什么是好,君合已赶回到了宫门口,琼烟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君合见气氛尴尬,笑道“这怎么话说的,咱们都是奉主子的命,何必闹得这么不好。这位大人也不必上火,旁人回去的早了未必就是好的,咱们复命晚些反倒是搜查的更尽心尽力的,我刚才瞧着那边有些废宫破殿的也有人去搜,不过一两个人,大概看了几眼便坐在门口躲起了懒,还不肯回去呢,您倒急成这么个样。再说了,若是皇上真急着要复命,哪能不嘱咐小主们快些回宫难道皇上不知这不能闯空门的道理吗”

    统领见君合说话较琼烟和颜悦色许多,面色上才好看了些,君合又道“烟姑姑是我们这的主心骨,我们这些小的都指着她说话,因而不免急了些,大伙不必如此,几位大人且现在门口候一会儿,我们小主就回来了。”说着就命宫女去给侍卫们倒茶,又笑着劝了几句,让众人先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侍卫们接了茶,便没再多话,琼烟见如此,也回身回了宫。

    君合又与统领客套两句,也进了宫门,连忙回了自己的屋里,打开暗格,却发现其中竟空无一物昨夜塞进去的夜行衣与匕首全无了踪影他顿时汗毛倒竖,忙定了定心神,反复回想,又翻了翻床头被褥,都是一无所获。君合只觉得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东西到底被谁拿走了

    正着慌时,却听到外头程容华回来了,君合心内焦灼,看了看暗格,忽然福至心灵,翻出了些体己与珠宝一股脑扔了进去,又急急地走了出去。

    外头的侍卫们已同程容华说了奉命搜宫的事,程容华自无话,便命他们进来搜了,又让宫人们都随着去看。搜了一番,果然并无所获,只有人问及君合房中的暗格,君合便道自己来时就有,偶然发现后便用来藏些私房钱,侍卫们也就再无话,告辞复命去了。

    程容华回房更衣,也不用膳,草草的便躺下了。众人各忙各的,做完了活聚在一起吃了午饭,而后也都躲懒午睡去了。唯君合心中惴惴不安,始终想不通自己的衣服匕首到底哪去了,冷眼瞧着宫里的人也并无可疑的,越想越觉得奇怪,甚至有些恍惚昨夜究竟是不是真的。

    纠结良久,君合决定去寻炜衡,便直奔合余宫而去,宫人见是君合来,便也不多问,直接唤炜衡出来。两人相见并无多话,君合直接道“我那里出了怪事,夜行衣和匕首都不见了”

    炜衡一惊,道“你放在哪了怎么会不见”

    君合道“我在房间造了个暗格,昨夜回去时便将衣服匕首塞进去了。今日上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正赶上来搜宫,我就赶紧回去看,结果就发现不见了”

    炜衡听言皱起了眉,一手捏着下巴低头沉思起来。君合看炜衡微微颔首、眉头紧蹙,更显面庞棱角分明得似刀刻一般,心中暗想此前我竟未曾发觉,原来他生的这样好看。

    炜衡想毕,抬头道“如此说来,拿了的人定是庆宁宫中人了。”

    君合正在晃神,听到这话却如浇了一头冷水,炜衡接着道“他拿了你的衣服,定知道昨夜之事与你有关,而又未曾告发,想必另有其他目的。我看,不出两日,他就会找你的。”

    君合心中一阵紧张,道“这可如何是好,我看庆宁宫中的人不像是能有这个心思的啊”

    炜衡道“依我看,这人定是想拿住你这个把柄来要挟你,只不过他要找你的话,也不怕了,大不了再灭一口,不过须得小心他留后手”说着叹了一口气,道“真是麻烦,你在庆宁宫当真是不方便,不像我在这里,处处都有殷婕妤能照应。”

    君合听言更觉心乱如麻,炜衡见他如此,忙又安慰道“这也没什么,他若不找你,你就当不知道,他若找你了,我们再想对策,不论如何,还有我呢。”说着拍了拍君合的肩。

    君合抬眼看向炜衡,心中一阵感动,炜衡却忽又笑道“怎么这便如此动容了那不如且应了我的话,从了我罢”

    君合听了这话,抬起手来便要打,炜衡连忙挡住道“这怎么说不从便不从,怎么打人呢”

    君合放下手,踌躇片刻,道“其实这事我自己也想了,之前总是想有空再同你说,可是偏偏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竟总是没有合适的当儿说,不如现在就同你说清楚。”

    炜衡听到这话,忙收敛了嬉笑,半是期待半是忐忑地盯着君合的眼睛,大气不敢出。

    君合还未开口,脸却早已红了,炜衡看他如此,心中石头已放下大半,更觉兴奋难耐。君合支支吾吾一番,终于开口道“自去年中秋那日你与我说了那番话之后,我也想了很久。只是我并不懂这些事的,只觉得,你我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我眼中所见、心中所想大约就都只有你一个”君合越说越觉得害臊,但既已说到这里,更没必要再掩饰,只道“我也不知这是不是什么情爱,只是我想着,一起长大的也有公子,而我对公子的心却不是这样的,所以所以你若觉得这算是应了你,那便算罢。”

    炜衡听到此处,早已激动得难以自持,一把握住了君合的手道“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

    君合自然害羞,但话已出口,也不必再将手抽回来,便任由他握着,只觉得炜衡双手微微颤抖,眼中竟像是有泪花一般,心中也不免一阵暗喜。炜衡见君合并不说话只是笑,自己也跟着傻笑起来,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竟就这样痴痴的笑了许久。

    终于,炜衡抬起一只手,轻轻捏着君合的下巴,将自己的唇慢慢向他靠近。君合心中一阵紧张,连忙闭了眼,只觉得炜衡轻轻吻在他脸上,温润的触感一路暖到心头。炜衡吻过君合的脸后,见他双目紧闭眉头紧蹙,不觉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将他一把搂在怀里。

    君合抬手环住炜衡的背,感觉到炜衡胸膛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只觉心中无比安稳。炜衡喃喃道“你终于是我的了。”君合道“不是我是你的,是你是我的。”炜衡笑了笑,道“好,我是你的。”

    君合回到庆宁宫时,心情已大好,早不在意什么夜行衣之事,笑意由内而外一直流露出来,又恐被人看到,便回到房中假寐,一面回味一面偷偷地笑。

    不多时程容华却睡起来了,因未用午膳,便命小厨房做些茶点。君合不敢怠慢,收敛了笑意前去伺候,可程容华吃了几口忽又呕吐起来,君合才发现他面色十分不好,中午时只当因昨夜未得休息的原因,如此看去却是病容了,便连忙去太医院请和太医。

    待领着和太医再回到庆宁宫时,却见徐贵人来了,正坐着与程容华说话。徐贵人见和太医到了,便道“和太医来了,快给程姐姐请脉吧。”

    程容华道“方才正在与徐贵人说呢,原来这些什么不思饮食、身子懒、反酸的症状她也有,和太医过会儿也给她瞧瞧罢。”

    和太医道声“是”,便给程容华请了脉,切诊一番,连忙起身行礼,却说程容华有喜了,一时殿内个个喜出望外,连连向程容华道喜,程容华却不忘令和太医给徐贵人请脉,谁料和太医却道徐贵人也有喜了。众人一时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琼烟忙叫君合去禀告皇上,又命人给和太医封赏银。

    君合连忙出了庆宁宫直奔康乾宫而去,到了门口却得知皇帝并不在宫中,自上午去了春秀宫后一直没回来,便又到春秀宫去打听,方知皇帝离了春秀宫后便到御书房去了。君合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御书房,果然见左星汉在门口立着,忙上前说明来意,左星汉笑道“原来竟有这样的喜事,你快随我进去罢,六王爷也在里头呢。”

    君合听到六王爷三个字,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忙道“王爷在里面,奴才还是等王爷走了再去回话罢”

    左星汉却道“不妨事,王爷不过在里头看书,陪皇上批折子偶尔说两句话,并没什么要紧,别的大人也都进去回话的,不必回避。”说罢径自朝里去了。

    君合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进去,偷偷的一抬眼,远远地就看着建元王手捧着书已歪着头盯着他了,未知建元王又待如何,且看下回谋远虑王爷施小计,含巨冤宫女受大刑。

    、谋远虑王爷施小计,含巨冤宫女受大刑

    话说君合进了御书房,也不敢瞧建元王,直向皇帝禀明了程容华与徐贵人一同有孕的事,皇帝又惊又喜,连忙下令打赏,并叫拟旨晋徐贵人与程容华的宫位,然而话一说完,左星汉却并不动弹,只拱手道“皇上,赏赐倒也罢了,只是这晋封”

    皇帝听言,沉吟片刻道“贤妃刚刚薨了,如此大张旗鼓反不好,也罢,待两位爱妃生产之后再说罢。”说罢又叹了一口,将手中的笔重重撂下,道“竟在朕的宫中生出这样的事,禁军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查也查不出个究竟”

    君合听这话已说到别处,便行礼告退。皇帝嗯了一声,又叫嘱咐他回庆宁宫叫徐贵人多坐一会儿,他晚些过去看望两人。君合连声答应,便俯身向外退去,却听建元王开口道“等等。”

    君合立时惊出一身冷汗,忙刹住脚,不知建元王又要做甚,只得低头听命。

    却听建元王开口道“你抬起头来我看看。”

    君合不明何意,战战兢兢的抬头迎上建元王探询的目光,顺势一瞟,见皇帝也好奇的看向自己,忙又低下头。

    建元王玩味的笑了一声,又问“你家乡是哪里的”

    君合更觉摸不着头脑,便答道“奴才是允州人。”

    建元王沉吟片刻,然后又笑了一下,道“你去罢。”

    君合抬头看了看皇帝,皇帝微皱了皱眉,颔首命他去了,君合方退了出去,心中还在后怕,不明白建元王此举究竟意欲为何,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只得回宫复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帝果然来了庆宁宫,对徐贵人与程容华嘘寒问暖一番,又叮嘱宫人尽心照顾,而后又说因贤妃之事多有不便,徐贵人与程容华连连作出些善解人意的样子。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皇帝与徐贵人皆留在庆宁宫用膳,君合跟着服侍上菜,总隐隐的感觉皇帝的眼睛往自己身上转,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用过晚膳,皇帝起身道要去外面走走,嘱咐程容华与徐贵人早点休息,又叫徐贵人快些回宫,因刺客尚未落网,实在令人担心,徐贵人道了声是,也起身告辞了。

    众人走后,程容华更了衣,倚在榻上看书,殿内外个个静默不语,因方才的热闹更衬得安静非常,只听得宫外来来回回巡视的脚步声,想是因昨夜之事宫中不免加强了守卫戒备。

    君合心中又想起暗格失窃之事,不免留神打量着宫里的各色人等,却都觉着无一人可疑,亦没有人主动与他说起此事,心下更觉得疑神疑鬼,却又无可奈何,恍恍惚惚过了一夜。

    如是过了半月有余,贤妃遇害一案迟迟难破,宫内个个人心惶惶,一入了夜便都闭了宫门,全都拣些身强力壮的太监守着宫门殿门,战战兢兢的听着宫外来来往往的巡逻,生怕下一个枉死鬼就是自己。与此同时,谣言也渐渐传播开来,有的说是宫内有赤氐的细作,为了报复忠慧王才杀了贤妃,有的说是贤妃母子风光太盛惹人妒忌,话头直指兰妃一派,更有甚者将当初李淑嫔一案翻出来,道是贤妃是谋害李淑嫔的主使,被李淑嫔索命去了。话自然是越传越离谱,然而人们却都是宁可信其有,个个皆自危起来。

    君合则一心为失窃之事烦恼,也是惶惶不可终日。烦恼之余,却又心心念念着炜衡,只是程容华有孕,宫内上下都十分紧张仔细的侍候,生怕出一点纰漏,他也少不得忙前忙后,没空得见炜衡。每每终于侍候程容华就寝后辗转难眠,想溜出去寻炜衡,却只听得外头尽是侍卫巡逻的脚步声,更觉心焦难耐。

    然忽有一日,消息传来,道是刺客抓到了,君合一惊,却又听道刺客竟是春秀宫的宫女,就是当夜给贤妃守夜的那一个。原来那宫女的生母便是赤氐人,隐瞒了身份嫁了安朝的一位小官做妾生下的她,而后小官犯事被斩,她便被罚没入宫为奴,因忠慧王大败赤氐,为报国仇而杀害贤妃,事后还佯作被人敲昏的样子,却是一出贼喊捉贼。

    宫内人听了消息,大多松了一口气,都道此案有理,刺客行刺岂有只杀正主不管旁人的道理,也不怕她醒来败露,想来定是她自己作案无疑了。君合心中却十分歉疚,只觉这宫女却实在冤枉可怜,当夜炜衡手下留情只敲晕了她,没想到反害她如此冤死,越想越觉得心中忧闷,便以探听消息为名禀了程容华,自出门去散心。

    未走多远,却隐隐听到哀乐之声,便循声而去,看时原来是为贤妃发丧的队伍,又见那牌上书着“贤贵妃容氏”几个字,便知是皇帝追封贤妃为贵妃了,心中喟叹人都已经死了,封这些什么虚名儿又有何用转念又一想,倒也并非无用了,将来忠慧王的生母是贵妃,前程倒也更平坦些。

    想到这里,君合又绕到那队列前头,果见忠慧王在最前,一步一步彳亍着,身上着一身孝服,头发一丝不苟的在脑后绾成髻,面庞瘦削,唇角下颌皆泛着青光,目光空洞麻木的直望向前方,行走在夕阳下更显得形销骨立。君合怔怔的看着他,想着上次见他时还是意气奋发指点江山的模样,如今未出一个月,竟似变了个人一般,仿佛成长了十岁不止,再不是那个任性跋扈的二皇子,却成了一个深沉内敛的王爷。

    君合在不远处悄悄地随着他走了许久,见他眼眶微红,却并无眼泪流出,更觉心酸非常,又因这一切皆是自己所害,愈发自责不已,于是止住脚步,撩开衣摆,跪在了地上,朝着忠慧王与贤贵妃磕了几个头。

    忠慧王正行着,忽觉察到一旁有身影攒动,便扭头一看,正见一人朝自己磕头。君合抬起头来,亦迎上了忠慧王的目光。忠慧王神情木讷,见是君合,便微微颔首,君合见他如此,更觉鼻头一酸,又连连磕了几个头,再抬头时,忠慧王已走到前头去了。

    君合转身离了送葬的队伍,往僻静避人的地方走着,不觉眼中的泪已经滚了下来,忽听得前头有人说话,忙闪身躲进树丛,暗自拭泪,却又听着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从身后走过,一个道“真没想到,那芍药竟是赤氐人。”

    另一个道“早该想到了,你想哪芍药花红成那样,不正是赤氐的赤么”

    那一个又道“唉素日瞅着她也是个伶俐的,在贤贵妃跟前都算得脸的,没想到竟存了这么个心思,这下好了,落个凌迟的下场。”

    另一个又道“正是呢,听说全身上下一块儿好肉的都没了,割完了几千刀都没死,血都流干了。”

    两人说着啧啧几声远去了,君合听到耳中,更觉句句似针扎在心里,心情愈发沉重,浑浑噩噩一路行至合余宫,却得知殷婕妤到庆宁宫去了,炜衡也随着一同过去了,便又回庆宁宫来。

    回到宫中,见炜衡立在殿门口候着,见他回来,便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君合见了炜衡,却只微微点了点头,炜衡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君合行到门口立住,听到里头殷婕妤道“妹妹有喜,却一直不得空过来道喜,皆因贤贵妃一事闹得人心惶惶,而今好了,案子水落石出,咱们也都可宽宽心了。”

    程容华道“到底是我没福,入宫快一年了,才有了身孕,偏又遇到这样的事,连喜色都不敢露。”

    殷婕妤笑道“这叫好事多磨,且徐贵人不也是在你这里发现有孕的,可知这庆宁宫实在是块宝地。”顿了一顿,又道“皇上这不是也日日来你这里,这可是少有的荣宠了。”

    程容华却道“这话说得却是误会了,皇上近来是常到庆宁宫来,可不过用过晚膳说说话便去了,从未在这里留宿。”

    殷婕妤咦了一声,道“可是敬事房所记的却是都宿在你这里的呀。”

    程容华道“这也奇了,敬事房不把这事记清楚,将来哪位娘娘有孕,日子可怎么分辨明白”

    二人在里头说着,炜衡已挪到君合身旁,用手肘拱了供他,问道“你怎么了”

    君合只摇摇头,炜衡道“你有什么话还不能同我说”

    君合道“心烦得很,说不明白。”

    炜衡想了想,道“可是为那春秀宫的宫女”

    君合抿了抿嘴,并未答言,炜衡便道“终究是她命不好,因我而死,是我对不起她,今夜我给她烧些纸钱罢。”

    君合忙道“你消停点罢,在宫中擅自祭祀,被人发现你命还要不要了”

    炜衡见他关心自己,便又笑道“我在合余宫是不妨事的,殷婕妤都知道。”

    君合急道“那也不行,你又怎知旁人譬如这庆宁宫,我就不知哪一个盯着我拿了我的东西呢。”

    炜衡道“你这里与我那里自然是不同的,你不必操心了。”

    君合听了这话更是又气又急,炜衡觉得好笑,道“好了,哄你的。她和贤贵妃的命都记在我身上,要来索命也罢,要有报应也好,我都无话可说,但我可不是那种怕鬼怕死便去烧纸的人。”

    君合听言,又觉得心中难过,道“这应记在你我二人身上,报应也会报在我身上的。”说完竟觉得心里松快了一些,恨不得报应快些来,好让自己快些赎罪。

    炜衡却笑道“人是我杀的,那宫女也是我敲晕的,你不过跑去跟我说了几句话,与你什么相干你这话可是在争功了”

    君合听他说完,便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炜衡便悄悄地在袖子底下握了君合的手,君合由他握着,只觉得他温厚的手掌令他的心神也安定了下来。

    不多时,皇帝果然又来了,见殷婕妤在不免有些意外,殷婕妤便故意撒娇奉承,才化解掉了小小的尴尬。用过晚膳,皇帝倚在榻上养神,殷婕妤察言观色,便道要回去照顾和静,起身告辞了,炜衡自然也随着去了,临走还不忘对君合挑一挑眉。

    送走殷婕妤,程容华与皇帝说了会儿话,正要安排就寝,皇帝忽又起身,说有折子没看完,便嘱咐程容华好生休息,而后又离了庆宁宫去了。

    这样的情形一个月来也有十数次,君合纵然觉得奇怪也不便多说什么,程容华却终究按捺不住,低声嘱咐了君合,命他前去探探皇帝究竟去了哪。君合领了命,急急地追出宫去,却见皇帝与左星汉尚未走远,便忙跟上前去,未知皇帝所去何处,且看下回论短长琼烟说旧事,辩是非君合访新欢。

    、论短长琼烟说旧事,辩是非君合访新欢

    话说君合自庆宁宫追出去,远远地瞧见皇帝与左星汉一前一后的正朝西边走去,连忙悄悄的跟上。虽说贤贵妃一案已破,宫中气氛也不再如前紧张,但巡逻戒备仍旧不敢放松,不过几步路的工夫,便逢着了来往两队卫兵。好在开春后草木已繁盛,藏得住君合的身影,又因皇帝在前头,侍卫们都只顾着行礼,反倒未曾注意他。

    君合随着皇帝与左星汉二人一路前行,越走越觉得偏僻,路也跟着起伏起来,忽然心中一动,躲进路旁远远地一瞧,果然那方向是奔歆玉宫去的,心里不免犯起嘀咕。又候了一会儿,见皇帝推门进去了,左星汉则在外头掩上门静静的立着。

    君合心下大窘,如此说来,皇帝近日竟是常往这歆玉宫来,却叫敬事房记在程容华了头上,这若是叫程容华知道了,还不知气成什么样。正想着,忽又听得隐隐约约有唱曲儿声飘来,君合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然是寻梅的声音,只是曲子与他那日听得不同,那唱腔似乎也没了前次的婉转勾人,便是君合也听得出唱的不甚用心。

    他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一段未完,歌声忽止住了,君合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又望了望立在门口的左星汉,心中无奈,转身去了。

    回去路上路过安华宫,君合不由得放慢了脚步,隐隐的看着宫内有光,侧耳听了听却又没什么动静,不知忠慧王在不在宫内。想着今日见他送葬时的神情,心中十分不忍,想进去宽慰两句,却又想这事本就是他一手酿成,不知见了他的面该说什么好,想了又想,只得作罢。

    回至宫中,见程容华正捧着书歪在床上打呵欠,见他进来,便问道“可看清楚了皇上到哪儿去了”

    君合行了一礼,犹豫片刻,道“奴才不敢说。”

    晴云正坐在一旁与琼烟做针黹,听了这话,便道“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不过是回了康乾宫,要么是御书房,再不就是别的哪个小主宫里,就算都不是,便是去看了哪位皇子,又有什么”

    君合瞧了程容华一眼,程容华却只是定定的等着他回话,便只得道“奴才奴才瞅见皇上去了歆玉宫。”

    话一说完,程容华与晴云面面相觑,琼烟却只是低着头做手里的活计,并不答言,半晌,晴云问道“歆玉宫是哪住的是谁怎么从没听过”

    君合更觉窘迫,望向琼烟,琼烟仍旧不抬头,恍若未闻,他又犹豫一番,道“这歆玉宫倒也不远,出了咱们这儿往西去,过了广寿宫,在走个百步便到了。”

    程容华道“广寿宫往西去还有宫苑我只当那边全是草木了。”

    君合道“正是了,那歆玉宫就在一片草木之中,往日都没人去的,我也是偶然间从忠慧王那听说,里头”

    说到这里,君合又收住了话,不敢再说,晴云道“里头什么你快说呀,吞吞吐吐的好不恼人”

    君合无奈,便道“里头是皇上的面首。”

    程容华听了这话登时坐直了身子,将手中的书哗地扔在一旁,晴云见状却一头雾水,低声向琼烟问道“面首是什么”琼烟只对她摇摇头,示意别再追问。

    君合说完话早跪在了地上,等着程容华示下。程容华坐在床上,低头沉思了许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恢复了如常面色,道“你且将你知道的这歆玉宫的事都说与我听。”

    君合忙道“我也并不知道什么,恐怕还是烟姑姑知道的详细些。”

    程容华听这话有理,便望向琼烟,琼烟知道避不过,便起身回话道“奴婢也不很清楚。只是这歆玉宫自奴婢来宫里时便已有了,旧人们总喜欢拿这事当件新闻说与新来的人听。说是皇上登基的第二年,微服随建元王出宫去访查民情,却不知怎么带了个人回来,就安放到康乾宫里服侍,而后竟有月余没有召幸妃嫔。

    “这本就是件奇事,自然瞒不住,闲话很快流传开来,娘娘们不敢言语,都去向皇后说道,皇后却正是要临盆的时候,推说不管。于是娘娘们便又去回了太后,太后知了此事自然动怒,亲驾康乾宫去拿人,却不知怎么说的话,最终却赐了歆玉宫给那人,那人住进去之后,又有份例又有奴仆伺候,竟成了个男妃的体统,又不必晨昏定省,亦不出宫门。

    “皇上自那之后却又开始召幸别的娘娘,大伙得以雨露均沾,又见终究没法,也只是敢怒不再敢言。后来不知怎么传到前朝去了,又有几个文官死谏,到底也没什么用。太后仙逝之后,更无人提起,毕竟这事虽说出去难听,却并未妨碍朝纲皇嗣,前朝后宫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不五时竟还有人进贡美男子给皇上。

    “皇上有时收了新人,也不另赐居所,只都放进歆玉宫去。没成想这些人竟也彼此争风吃醋,整日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这些年下来竟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里头,听说头一个送进去的也早已死了。

    “后来皇上长了几岁,不再那么荒唐,渐渐地便不常去了,再有人献供也不怎么收,慢慢的人们也就忘了此事。后来就把歆玉宫里伺候的人也撤了,只一日三餐派人送去,五六日的进去洒扫洒扫,再拿了脏衣服去浣衣局,又移了些大树栽在门口遮住去路。李公公掌了敬事房之后把从前在那留宿的记录都抹了,往后皇上偶然再去的都只记在康乾宫,又下令不准再传歆玉宫的闲话,抓住都要打死,因此后来入宫的便很少知道个中缘故了。”

    三人听言各怀心事,暗暗颔首,晴云问道“既如此说,怎么这月以来忽又常去了,还记在我们这里”

    琼烟道“若总是记在康乾宫,难免令人疑心。小主有孕,记在这里,反倒安全。”

    晴云啐了一口道“真是恶心”说罢又连忙拿手握住嘴,抬眼去瞧程容华,却又忍不住道“我们小主有孕本来就惹人妒忌了,皇上日日记在这里,岂不是更招人眼热今日连殷婕妤都来问了呢”

    程容华沉默良久,三人皆不敢开口,只静静地候着,半晌,程容华开口道“君合,你明日去歆玉宫一趟,看看里边是个什么光景,也不必瞒着身份,就叫他们知道是庆宁宫的人,便是让皇上知道了也不打紧,只是先别放出消息去,且就让外人误会着,看皇上怎么样再说。”

    君合连忙称是。

    次日,程容华去向皇后请安,君合便一同出宫奔歆玉宫去了。

    未到宫门口,却见一个小太监正将一个食盒放在地上,大力拍了拍门,叫喊道“放饭了”说罢也不管有没有人应,扭脸去了。

    君合走上前去,正要拍门,门却吱呀开了,只见寻梅满脸倦容的探出身子来,一见君合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喜道“呀怎么是你”

    君合行了一礼道“奴才是奉我家小主的命前来的。”

    寻梅听言面露疑惑,却只俯身提起食盒道“进来说。”

    君合便随着寻梅一路行至正殿内堂,寻梅叫君合坐下,一面将食盒里的早膳挨个摆开,喜道“今日可难得,多长时间没人陪我一起吃早饭了。”

    君合见那一碟碟的早膳倒是新鲜可口,便知纵然寻梅在此处寂寞无趣,旁人却也不敢十分怠慢的。而后见寻梅坐下,头发披散,衣着混乱,却不觉邋遢腌臜,反更觉风流别致,不免看的呆了。

    寻梅却呀了一声道“只有一副碗筷。”说罢将碗筷推到君合面前,道“给你用罢,我用手拿着吃。”

    君合连忙推回去道“不必了,奴才吃过了。”

    寻梅啧了一声道“我不是说了,同我说话不要什么主子奴才的,我又不是你主子,你也不是给我的奴才,我唤你君合,你唤我小梅。再说什么奴才的,我可不跟你说了。”

    君合听言只得道“是我吃过了,你且吃你的罢。”

    寻梅道“也罢。”便拾起筷箸,边吃边问“你说奉你家小主之命,你家小主是谁”

    君合道“是庆宁宫程容华。”

    寻梅想了想,道“我知道,上个月才有身孕的那个。”而后将口中的食物咽下,道“她叫你来说什么”

    君合搔搔头道“这话倒也难说。我若不认得你倒也罢,却因此前之事你帮了我大忙,也算有些交情,我竟不知该怎么说了。”

    寻梅眨巴眨巴眼,道“听不懂。”

    君合只得道“其实是程容华知道了皇上今日总来你这里,叫我来访查访查,也想让你透漏给皇上她知道了此事。”

    寻梅听罢冷笑一声“我又什么好访查的她们这些娘娘小主的自己留不住那皇帝,倒来访查我难道我想让他来么我又凭什么替她透露”

    君合忙道“你可能不知,皇上这一个月来总来你这,敬事房却都记在了她头上。因她怀孕本来就惹眼,又被人误会日日留宿皇上,实在难做。”

    寻梅持筷子的手顿了一顿,放下道“若这么说,她倒是替我担罪名儿了。”

    君合道“正是了。”

    寻梅捧起一碗粥,道“既如此,叫那皇帝知道也好。”

    君合连连点头,寻梅却忽然怒道“只是这又怎么怪我凭什么我要担这个罪名儿担也是该那皇帝担的”说着气的把碗重重撂下,碗里的粥却不防泼到了君合身上,连脸上也溅到了些。

    寻梅惊呼一声,连忙拿帕子给君合擦,口中连声抱歉,君合心中尴尬,只得道“不妨事”,寻梅又取了另一块帕子抬手去擦君合的脸,忽然愣住,眼睛定定的瞧着君合,君合不解其意,便疑惑的也看着寻梅,看着看着,心中却一惊。

    未知所为何故,且看下回镜中人执手难相认,梦里情扼腕不得言。

    、镜中人执手难相认,梦里情扼腕不得言

    且说寻梅持着帕子正要给君合擦脸,忽的愣住定定的盯着君合看,君合不解其意便也看着他,然而看着看着,心中却是一惊,只觉得寻梅与自己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皆因此前未曾正面相对,两人衣着梳发举止态度又大相径庭,竟未曾发现。

    果然,寻梅开口道“我怎么觉着咱们两个长得有点像”

    君合只得答道“倒是有些像”

    寻梅便问“你是哪里人”

    君合道“我是允州人。”说罢,忽然想到那日建元王没头没尾的问他家乡何处,心中暗自觉得古怪,未及继续思量,寻梅又问“你可是生在允州长在允州的”

    君合道“是。”

    寻梅手指纠缠着帕子,想了一想,又问“你家可有姓谷的”

    君合道“没有。”

    寻梅又想了一想,问“那可有姓孙的”

    君合亦摇头否认,寻梅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懊恼的丢开帕子,喃喃道“这倒奇了,你我长得这么像,却没有任何关系”

    君合表面上镇定,内心却也不免犯起了嘀咕,暗想我自小在金府长大,倒不知生身父母是谁,难道他竟是我的亲人不成

    他默默拾起寻梅丢开的帕子,擦了擦脸,笑道“怎么你连自己家里有几户亲眷都不知道”

    寻梅叹道“我四五岁的时候就被爹娘卖到梨园里头去了,姑表亲的大概也该有些,只是那么小自然不记得了。”说罢仍不死心的问道“你家没有亲戚在浮陵么”

    君合笑着摇摇头道“我家在允州,父亲这边是单传,母亲那边好像也只有两个姊妹,也没听说有嫁到浮陵去的。”而后放下手中的帕子,又道“况且我家后来生了些变故,家里亲戚死的死散的散,定是不会与你有瓜葛的。再说,”说着又探头看了看寻梅的脸,“咱们两人若说像也并不十分像,天下长得像的人何其多,哪里就都是亲戚了。”

    寻梅听了这话,颇为失望,道“我自小没有亲人,整日除了被师父打就是被师兄们欺负,长大些就开始供达官贵人们取笑玩乐,你不知我多想个有亲人的”说罢忽然眼中一亮,拉起君合的手道“难得你我长得这么像,又是这么有缘,不然你我便认了兄弟如何”

    君合连忙挣开手道“这可使不得我不过是一个太监、一个奴才,是个下人来的,怎么敢高攀。”

    寻梅道“这话可是讽刺我了,什么上下三六九等的,谁能低贱过我们这些戏子去,你若不依,就是瞧不起我了。”

    君合忙又说了几声“不敢”,寻梅喜道“既如此,你我二人往后就是兄弟了。”说罢兴奋的站起身,道“总该有个什么说法,这里又没有什么香案祭坛的,要不咱们歃血罢”

    君合唬得连忙拉住他,道“你且停一停我还有话没说完。”

    寻梅便又坐下道“你说你说。”

    君合看了看他的脸色,道“你与冷大哥很是亲厚罢”

    寻梅听他忽然提起观韬,颇有些意外,继而眼珠一转,脸上有些微红,道“是,我跟他极好的。”

    君合便道“可是我与冷大哥有些误会,他现在厌极了我,你若和我来往,恐怕他不乐意的。”

    寻梅听到这话,歪头沉思了一番,道“那日你们两个走了之后,他确是又跑回来同我说了两句话,叫我离你远些,我还当他吃醋”话一出口,寻梅便知失言,忙刹住话头,却又觉得尴尬,只得又继续道“并没有当回事的。因那日他在我这看见你是何等的情况,他那人向来一根筋,竟肯放过你,我便知你们关系定也是很好的了,怎么却又厌了你”

    君合听到他说“吃醋”等语,心中忍不住偷笑,定了定神,道“其实就是因为那件事。”

    寻梅又思忖了一会儿,问道“是因你杀了贤妃”

    君合愣了一愣,道“虽不是我,但也与我相干。”

    寻梅点头道“其实那天夜里我看见你,以为你是行刺皇帝的,若知道是行刺个娘娘,我也不会帮你。”说罢顿了顿,又道“不过观韬受过忠慧王的恩惠,竟还肯放过你”说罢忽然一拍额头道“你不会是忠慧王那个小师父罢”

    君合一惊,没想到观韬事无巨细竟把这些事情全都说与寻梅听了,只得点了点头。

    寻梅兴奋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步,道“真是太巧了太巧了,我总从他那里听说你,一直觉得你绝非凡人,看来我果然没错”

    君合尴尬笑笑“我自然是个凡人。”

    寻梅踱了一番,又坐下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些”

    君合噗嗤一笑,道“才说咱们长得像,你这可是自夸了。”

    寻梅不以为意道“我是长的好看呀。”说着抚了抚头发,又道,“之前听他说你功夫了得又善解人意,还是极聪明的一个人,要不是你和你那个兄弟帮忙,他也不会得以提拔,所以心心念念你的好呢”

    君合听了这话却有些黯然,原来观韬为当初的事对自己如此看重,更觉得失了这个朋友实在可惜。

    寻梅看他面色,又道“我知你是做大事的人,心中也定有公断的,他现在不懂你,早晚会懂的,我信你是个好人。”

    君合哑然失笑道“你又怎知”

    寻梅道“这就是旁观者清了。”

    君合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连我自己都不知这些是对是错,你又清楚倒哪里去

    寻梅看他仍是眉头不解,便道“罢了罢了,也不提什么结拜不结拜的了,都是些虚名儿,往后咱们都是兄弟朋友,观韬那边,我自会去帮你开解。”

    君合听了这话,心中颇为感激,道了一回谢,又问道“你与冷大哥是怎么相熟的”

    寻梅听他如此问,也不计较,只笑了笑,道“我当初刚来这里的时候,这么几间屋子里塞了四五个人。因为新鲜的缘故,那皇帝日日来找我,惹得原来那些人心生妒忌,明刀暗箭的没少算计我,我也不敢也不愿意跟那皇帝说,有天夜里我实在忍不了,偷偷的想跑出宫去,没走多远正碰上观韬,他当时也刚来宫里没多久,专派给他在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守夜的活儿。

    “他见了我便要当刺客抓起来,我又是哭又是给他磕头,说了我这些遭遇,求他放我出宫去,他听我说了话之后就有些心软,正犹豫着就听见那边吵嚷起来。原来那些人早盯着我呢,就等我一跑就向上头通报来拿我。

    “我正吓得没主意,他却叫我藏在一边,等人去了之后,带着我到了东边墙根下,竟将我一把横抱起来然后越过墙来,嘱咐我回屋之后自己又翻墙出去了。那些人知道我没有功夫,根本想不到我能从后头再回来,于是吵嚷了半夜才有人到我房里来,我正在床上睡得香呢那皇帝因此生了顿气,重重责罚了他们一顿。他们几人又气又怒又莫名其妙,后来也不太敢惹我了。

    “那次偶遇之后,他又偷偷来过一次问我境况如何,言语之间看得出实在同情可怜我,我因这同情可怜也觉得心中有些宽慰。渐渐的就亲厚了起来,再后来这里的人一个一个有的互相残杀死了,有的惹恼皇帝被赐死了,有的自杀死了,约莫半年前,竟就只剩下我一个了,连他来看我都不必避着人了。”

    君合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感慨,想再问下去却又怕偏题,只得问道“据我听说皇上已经许久不来这里了,怎么这一个月又常来了”

    寻梅听言面露烦闷之色,道“谁说不是呢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天天往这来。我本就是个下流行当的人,是不该挑剔什么,但终究心里有了人,实在难受。”说罢又看了看君合,道“你应该也明白我说的,就不避着你了。”

    君合连连点头,见他如此坦诚,甚至一时冲动想将他与炜衡的事也说与他听,但思虑一番还是按捺住了,又问道“你们两个话都说明了”

    寻梅却叹了一口气道“没有。”

    君合问道“不是很久了吗还不说清楚”

    寻梅苦笑道“他那人,木讷成那样,懂得说什么”

    君合道“你别这么说,就上回我与冷大哥说了两句话,我便看出他心中有你的。”

    寻梅听言微微一笑“那我自然是知道的。” 说罢又哀叹一声,道,“只是我是这样的身份,也不敢与他说什么,我也配不上他,这也是各人的命罢。”

    君合听他这么说,也想起自己与炜衡的事,心中不免也喟叹一番。

    两人因都说到烦闷处,都没了意思,又略说了几句,君合便起身告辞了。

    出了歆玉宫,君合一路想着自己与炜衡、寻梅与观韬,又暗自怀疑着他与寻梅是不是真的是亲人,又想到皇帝忽然又常往歆玉宫去的原因究竟难以捉摸,一路想一路走到了庆宁宫门口,却见一个小太监迎上来说“柳公公,王爷请您到景明宫去一趟呢。”说着将一个物件递给了他。

    君合听到“景明宫”三个字已是冷汗直流,接过物件一看,却如五雷轰顶一般,未知那是个什么物件,且看下回夏炜衡再表痴情意,柳君合初尝鱼水欢。

    、夏炜衡再表痴情意,柳君合初尝鱼水欢

    话说君合听了建元王召见他,已是六神无主,再接过那小太监递来的物件更是大吃一惊,原来那物件不是别的,正是他那件被窃去的夜行衣上头的碎片君合拿着这块碎布正不知所措,那小太监却传完了话转身去了。

    明晃晃太阳底下,君合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事物皆重着影朝自己扑过来,脚下一阵虚浮,一下跌坐在地上,良久缓不过神来。

    “这是怎么了”

    君合听见问话,方抬起头,见程容华携着晴云已走到跟前,正说着“怎么在门口地上坐着,不进去呢”

    君合连忙爬起来,掸掸身上的土笑道“奴才跑了一趟歆玉宫,又是磨嘴皮又是抖机灵的,真真劳神,到门口跌了一下都起不来了”

    晴云笑道“偏你会说嘴可真是干点儿活儿就要工钱”

    程容华笑了笑,道“进来说罢。”

    回至宫中,琼烟命摆了饭,程容华边吃听君合回话。

    君合道“奴才上那歆玉宫瞧了瞧,果然如烟姑姑所说,藏在几棵大树后头,路也不平,宫墙牌匾也是多年没修整过了的样子,外头瞅着就是荒无人烟的,里头果然也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一个公子在里头。”

    晴云听了啐道“什么公子,不过是个娈童小倌儿罢了”

    君合听了心中不快,便不理会她,接着道“我跟他套了些话,得知他姓谷,来宫里也有了几年的样子,人品相貌倒是”说到这里,他抬眼看了看程容华的面色,见她只是淡淡的,便说“倒是还可以,只是性子有些古怪。我听他的意思,倒是很不情愿在这宫里的,也不愿意服侍皇上。”

    晴云冷笑道“不愿意那还不死了干净”

    君合心中愈发不满,却不敢作声,程容华道“你说你是庆宁宫的,他怎么说”

    君合道“他倒是说小主替他担了罪名,他也过意不去,若皇上再去,他也会提的。”

    程容华想了想,道“罢了,此事暂且这样,看皇上下面怎么说罢。”

    君合见程容华再没吩咐,便退了出去。

    用过午膳,宫人伺候程容华安歇,君合摩挲着那块黑色的碎布,暗暗的拿眼去看,仍不见任何一人可疑,犹豫良久,离宫去了合余宫。

    因春已深,正午的时候已有些热了,加上他心中有事走得又急,不免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宫人将炜衡唤出来,炜衡见了他便抬手去给他擦汗,又说“今日太阳大,到我房里去说话吧,凉快些。”说着就拉他进去,宫人们自知他们熟稔,并不理会,各自午休去。

    掩上门,炜衡笑道“今日过来是为了说事呢还是谈情呢”

    君合眉头深锁,道“说事。”

    炜衡听言颇有些失望的神色,却仍抬手抚了抚他的眉头,道“什么事还至于愁成这样了,万事有我呢。”

    君合抬手握住他的手,放下道“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炜衡便不作声,静静等他开口。君合思忖良久,摸出那块碎布递与炜衡,炜衡看了看,想了一想,领会了其中意思,道“那人找你了可说了什么”

    君合摇摇头道“并不是庆宁宫的,是建元王派人送来的。”

    炜衡一惊“建元王他怎么会知道”而后眼珠一转,道“是了,庆宁宫里定然有他的眼线,我说怎么会知道你的事却按捺这么久,当然是在等主子示意了。”

    君合又沉默许久,道“其实,建元王早已知道你我是细作了。”

    炜衡惊得跳了起来,君合忙起身安抚他,又道“其实这本不妨事,我是除夕那天偶然遇到他,他早就对我有所怀疑,且已猜出八九分,又对我再三逼问,本来我当时准备就死了,只是没想到他连你我之事也知道了,他以你的性命要挟我,我实在”

    炜衡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忙反握住君合的手。

    君合道“建元王其人深不可测,他知道你我的身份却不动声色,不知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是这次贤贵妃的事被他知道了,叫我过去,只怕凶多吉少”

    话未说完,炜衡用力捏住君合的手道“我陪你一同去”

    君合摇头道“你听我说完因他此前说宫中尽是他的眼线,我实在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也不敢把这事说与你听,想着这样也算顺了他的意,或许能保你周全。但是看而今这个情况怕是不能了,所以我特来把这事说与你听,你千万千万要小心。我打算夜里去景明宫,若顺利,回宫之前自会过来向你报平安,可是如果天亮之前我都没来找你,你就快逃吧,想出你所有的法子逃出宫去,别管什么复仇什么大人的,就当是为了我活着。”

    炜衡听了这话,不觉握着君合的手更用力了些,君合有些吃痛,想抽回手,炜衡却握的更紧了,甚至有些颤抖,他定定的看着君合的眼睛,道“我曾与你说过,我此生只知道报仇,别的都不问。你问我若大仇得报之后如何,我说我便只知道你。而今你与我说这些,若没了你,你以为我能活下去吗”

    君合鼻子一酸,道“咱们一辈子没未自己活过,我只愿你能重新去活一次。”

    炜衡一笑,道“怎么没为自己活我常见到你,听到你,便觉心中欢喜,都是为了自己了。”

    君合急道“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我只不准你死你若不听我的,就算化了孤魂去了地府我也不认得你,投了胎下辈子也不饶你”

    炜衡仍微微一笑“你不准我死,我也不准你死。”

    君合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着急又是无奈,怔怔的望了炜衡一会儿,而后抽回右手,抚上炜衡的耳后,目光在炜衡脸上一寸寸的逡巡,最终落在他微笑的唇上,眼睛一闭便吻了上去。

    炜衡的唇被君合轻轻的覆盖上,心中突突直跳,只觉受宠若惊,一把抱住君合回吻上去。两人唇舌相交,笨拙而激烈的彼此索取着,天地万物似乎都抛诸脑后,所想所感只有眼前之人,他的呼吸,他的手,他的唇,他的心跳,连自己都不存在了。

    良久,两人恋恋不舍的离开彼此,君合面色潮红,嘴角还溢着津液,眼眶却有些红了,道“我真后悔没有早些明白,浪费了那么多时光,希望这不是最后一回。”

    炜衡道“不会的。”说罢又吻了上去,并狠狠箍住君合的身体,像要嵌进自己怀里一样。君合回应着炜衡的吻,感受着炜衡的双手在背后轻轻抚摩,忽觉得腿上被一硬物顶着,心中一动,脸上立刻红的烧炭一样,才发觉自己下面也早如烙铁一般。

    君合连忙推开炜衡,又扶着床坐下,掩饰下身的不堪。炜衡却已被情欲烧红了眼,见他坐在床边,直随过去,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扶着君合的肩便将他往里推,君合挣扎着低声道“你疯了这光天化日的,又在殷婕妤眼皮子底下”

    炜衡道“我是疯了,我恐怕还要死了,死之前能尝这一遭也甘愿了。”

    君合道“不行不”话未说完,却又被炜衡的吻封上了唇,推搡着炜衡的手也失了力。炜衡吻着他的唇,扶着他肩头的手,却一路缓缓抚上他的颈项,又慢慢滑落到胸膛、小腹,直到握住他下身的硬物。

    “唔”君合的声音从亲吻中漏了出来,炜衡的手顺势撩开他的衣摆,手指灵活地探进他的亵裤,指尖抚上他那分身顶端,只觉炙热坚挺非常,同时也早已湿润滑腻的不堪了。

    “啊”君合此时早已绵软的瘫倒在床上,双目微闭,舌尖却悄悄的探出来,舔舐着微张的唇,双手欲拒还迎的扶着炜衡的双臂,炜衡见他这副模样,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了,俯身压在君合身上,轻轻啃噬着他的耳垂,右手则早将那分身握住,上下捋动起来。君合何曾尝过这般滋味,双手环住炜衡的背,双腿也不自禁的勾住他的身子,口中低声呻吟喘息起来。

    炜衡顺着耳垂、颈项,一路吻至胸口,君合胸前的衣襟也早被扯开,另一只手却离了分身,直朝君合双丘之间探去,君合残存的理智终于觉醒,一把攥住炜衡的手臂,摇头道“不行”

    炜衡见他眼神中满是惊惧,纵使心中不甘,也值得恨恨作罢,仍回去抚慰他的玉茎,君合便又酥软的放开了手。

    君合闭着眼,只觉到炜衡细密的吻落在自己脸上唇上颈间胸前,小腹下面的快感一波一波的涌上直顶面门,心中沉醉的不知如何是好,终于一阵痉挛,泄在了炜衡手上,而后便又无力的躺倒。炜衡见了他的模样,也撩开衣摆掏出了自己的器物,急急的撸动一番,也泄了出来,松软的趴卧在君合身上。

    君合心中燥热,又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便将他推开,起身整理衣裤,见上头一大滩的白浊,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炜衡的,便取了一块帕子来擦,忽觉得背后火辣辣的,回头一看,却见炜衡一手撑着头倚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方才惊觉只顾着擦亵裤上的浊污,竟光着屁股给他瞧了,脸上一红,将手中的帕子丢过去道“看什么”说着提起了裤子。

    炜衡抬起另一只手接过飞过来的帕子,坐起身,笑着擦擦手道“自然是看你呀,我竟不知原来在床上你是这么个样儿,当真可爱。”

    君合自知说他不过,回嘴只会逗出他更多讨嫌的话来,又想着今日前来本为话别,竟没想到来了这么一遭,感觉心里怪异,说不出是喜是愁。便道“我走了,你记得我与你说的话,天亮之前我若没来,千万逃命。”

    炜衡听了这话却不答言,君合又急了,道“你听见没有”

    炜衡只得道“我知道了。只是你也千万应对周全,怎么样也好,要保住自己,为了我。”

    君合听言点了点头,心中叹气,推门去了。

    当夜,皇帝果然又到庆宁宫点了个卯便走了,晴云面色不善,程容华却佯作无事,并不在意。皇帝走后,程容华略看了会儿书便睡了,其他宫人也便都各自睡去。

    君合待到夜深,溜进小厨房寻了一柄小刀,在自己喉管处比了比,而后便藏在衣袖内,又因没了夜行衣,只得翻出一件还算贴身的深色衣裳穿了,里了庆宁宫便奔景阳宫而去,未知此去生死若何,且看下回审命案建元布密谋,说战事忠慧泄军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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