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警卫也未免太多了吧。地上的三层安检就罢了。地下这里几米一道关卡。林子身上都不知道被摸了多少遍。
进了白色调的实验室，工作人员们也几乎没有什么好脸色。行色匆匆的有之，奔跑相撞的有之。
顾赫然那张扑克脸，也有些黯淡的样子。
“顾医师。你这是没休息好么？”
“嗯。最近压力比较大。”顾赫然摆弄着手里的试管，里头带着淡金色的液体随着他的手腕摇晃。里面似乎有些浑浊。
林笑清知道，大概就是自己一席话造成的。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你这次来是因为那个程少铭？”
“啊？嗯。对不起啊，我听说他又闯祸了。”林子连连赔笑。
顾医师放下试管，摘了手套。犹豫了一下。
“……也不算吧。”
“嗯，那就好，那就好。”
“你什么时候带他过来一下，他撞得是丧尸疫苗的试管架，我怕他身上出什么问题，最好做个检查。”顾医师压低了嗓音。“躲着点别人。”
似乎是感受到顾赫然身上的不安，林笑清也似懂非懂地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忐忑不已。程少铭他可别变成丧尸了。
这种事，他不敢怠慢，下午又带着程二哈来了一趟。顾医师什么也没说，带着程少铭进了手术室。两个多小时之后，两人才走出来。
“他没事吧？”
“应该还没有。具体出现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
……
凌晨三点多。
林子突然醒了过来。
“唔……谁啊……大半夜的敲门……”
林笑清看了一眼睡得直冒鼻涕泡的程少铭，哀怨着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开了门，居然是顾赫然。
“哎？顾医师？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什么急事儿么？”
顾赫然也不客气，挤进门内，神色焦急。
“你赶紧把程少铭送走。”
林子一呆。送走？送哪里去？为什么送走？
“我不好解释太多，他们应该要来了。快点把人叫起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顾医师拉着睡眼惺忪的林子，进了里屋，也不客气，一杯凉水浇在程少铭脸上。
“噗——啊！好冰！好冰！”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顾医师？”
顾赫然拿起一件外套，扔给爪子摸脸的程少铭，“快点穿衣服。收拾收拾赶紧走。”
林子见状，也终于是完全清醒了，帮着拿了个背包，往里面塞食物和饮水。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还没等三人收拾完了，把程少铭送出b市。
一队军人就踹开了房门。
“不许动！”
领头的见了顾医师，严肃的脸上硬挤出个笑容来。
“顾医师，您也在啊。不好意思。我得把这位带回去。您看？”他手指指着程少铭。
林笑清的脑子依然混沌着，不得已之下，只好悄悄往领头的手里塞了几张粮票，“能不能请您告诉我们一声，程子是犯了什么事么？这是要把他往哪儿关啊？”
领头的黑了一张脸，手上抽走了粮票，嘴里却是在训斥林子。
“送到哪里跟你没有关系，别捣乱。到时候，把你也一起抓了。赶紧，把人拖走。”
旁边的军人们，这才出了两人，一人一只胳膊，把还没穿好牛仔裤的程少铭给拖了出去。
“顾医师，那我们走了啊。您继续休息，继续休息。”
穿着军服的众人在夜色中消失了。
房子里没有程少铭的声音，显得极为安静，又或者是寂寞。
林子转过身，“他们都走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子他虽然添乱，但是不会干什么贪赃枉法的大错。为什么会被抓走？”
“……按理说，我不能告诉你。”顾赫然眼帘低垂，像是在挣扎着思考，“但是，你的朋友，他那天把血滴在疫苗试管里，有些……效果……”
“效果？”
“丧尸疫苗的成功率大幅度增加了。”
林子的瞳孔突然紧缩。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好意思，这两天上吐下泻。
现在总算好点了，上来发下更新……
躺了两天，浑浑噩噩的。
毒觉得特别难受，大概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书友们，一定要保护好肠胃啊。
☆、材料库
昏暗的地道里，传来阵阵回声。
“喂喂，怎么是我们两个去啊。”
“没办法么，科研所人太少了，咱们俩学解剖的都顶缸上了。”
“可是我上回已经轮班去过一次了啊。差点被那小子给一拳揍在脸上。”
“哈哈。放心吧。听说守卫的，凑了好几次，又给他饿了几顿，关屋里，现在老实多了。”
……
两个套着防护服的白色身形，提着两盏灯，慢慢出现了。听着对话，似乎是去取活材的。他们也的确是去取“活”材的。不同于在丧尸（死人）身上取材，最近他们还要在活人身上弄点东西下来。
两人推开材料库笨重的大铁门，里头晃眼的冷白灯光透了出来。
警员接过提灯，上上下下地搜身摸了个遍，这才点了头让他们进去。
材料库里的景象，甚是骇人。
一个个的隔间被钢化玻璃隔开，里头大部分都是盯着警卫和科研人员，挥舞着爪子，口中滴答着唾液的丧尸，奇形怪状，插着各式管子和仪器，手脚上铐着铁链。
个别的小间里，也有人类，根据玻璃上的标签，有的写着被咬的准丧尸，有的是被拖来的罪犯，有的……换言之，都是丧尸疫苗的试验对象。
而程少铭的“房间”就在这群人类罐头的最里格。
卡片在凹槽中刷过，发出滴的一声。程少铭发着抖，慢慢抬起头来，见到两人的防护服，瞳孔紧缩了一下，神情充满恐惧。
“你们，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声音尖利刺耳。
程子无力地挥舞着双臂，抗拒着不断靠近的科研员。
然而，相比刚刚被抓来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太虚弱了。脸上颧骨已经突了出来，手臂瘦的像竹竿，衣服看起来大了几个号。程少铭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下也像画了烟熏妆似的，长出了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已经变得神经衰弱了。
两名科研人员互相点点头，拿出装着不知装着什么液体的针管，小心翼翼的靠近。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程子喃喃，抱头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可怜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只被丢弃的小土狗。
针管扎进他的脖子，程少铭一点反应也没有。
接着，两人拿出各种管子，针筒，消毒用品。将程少铭上衣脱掉，分别取了血液和骨髓，装进保温箱中。对着门口的守卫，点点头，两人走了出去。
地上昏迷的程少铭，仿佛死了似的。紧闭着的眼睛，消瘦无力的身体，还有裤腿上又被血液浸湿了的一大块暗红，他已经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仓库任君拿取的研究材料罢了。
同样承受着煎熬的，是林笑清。
不同于程少铭身体上的各种摧残，林子是在心里担忧难受。已经一个月了，他连程二哈在哪都不知道。
工作赚到的粮票越来越少，他几乎都贡献给警卫队和守卫们了。四处打听的结果，就是每天都饿着肚子，而程少铭究竟怎么样了，还是未可知。
林子也去求过顾医师，可是他也告诉自己，现在并没有程少铭的消息，要他等一等。这一等，就是一个月了。
林笑清在办公的时候，他会想起程二哈。在宿舍里，会想起程二哈。就是在吃饭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程二哈。
生活中突然消失了一个充满活力的人，总是让人觉得孤独和寂寞的。
林子时不时总会去拿程少铭的衣服，床单洗一洗，分一部分自己的饼干放在隔壁床的柜子里。林笑清相信，一定是弄错了，程二哈还会回来的。
到时候，他一定又顶着那张乐观的笑容，跟他叫着小林林，他们都抓错了，饿了我好几顿，我要吃饺子……
这一天傍晚。
顾赫然托人送了张身份卡给林子，附上一张便签晚上10点来研究所。
……终于，有消息了么。
林子长长地呼出一口冷气，心底里的不安算是消退了。
这边刚刚送出给林子的便签，顾赫然没有穿着防护服，径直来到材料库。
“美人！美人你放我出去好不好！”程少铭扑在钢化玻璃上，眼神带着神经质的狂喜。
顾赫然的步伐却带着冷意。他难得地对程二哈笑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放你出来。”顾医师推推眼镜，镜片上的反光，挡住了他的眼神。
“咦？我们……我们不是朋友么？”
如果在这里的是林笑清，大概他会被程少铭神色中的希冀打动，然后豁出去自己的前途，把二哈放出来吧。
但是，在这里的不是林子，而是顾赫然。
“你认为是，就是了么？”顾赫然上前一步，程少铭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狰狞着的恶意。
似乎是希望都被打破了，白天的各种折磨又在他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放。程少铭颤抖的双腿一软，登时跪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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