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梦里闲情总是君 第2节

作者:碧成天 字数:18637 更新:2021-12-30 18:36:00

    站在别院门口,陆其双有些不知所措,几乎是进退两难了。踌躇片刻,想着已经几天没见着那人,又顶着寒风过来这一趟,便壮壮胆子,走了进去。

    不知这时候他是在书房还是客房呢

    穿过抄手游廊时,不远处的房间传来模糊的人声,像是江晚樵的声音。

    那不是晚樵的主卧么难不成这么早便睡了

    走近房门,陆其双正欲伸手敲门,却发现旁边的雕花木窗竟被风刮开了盈尺。

    真是的,也不嫌冷么陆其双摇了摇头,又绕过去关窗。

    “客秋,还记得我们那年的赌约么”

    “赌约”

    陆其双神使鬼差地停了手,似是被江晚樵的声音震住了。

    “是啊,在春风得意楼,还记得么”

    对方半饷没有声音,想必是忘了。

    “你啊我就知道。”

    平日里,江晚樵的神情总是温温和和的,说话间也带着笑意,在认识的日子里,似乎还没见他发过火。

    然而现下的声音却是陆其双从未听过的温柔,甚至是难以察觉的宠溺。

    “那日我们赌怀璟和明旭谁能搏玉飘飘的芳心,你忘了么”

    “啊,是了。你还输我件宝贝,呵”徐小公子话语间已带着明显的醉意。

    “是啊,可惜我输了,不然,岂不是能得你一晚陪伴”朦胧的光影间,江晚樵俯身坐在床边,笑望着床上已是半醉的红衣男子,明亮的眸子里除了跳跃的烛光,还有满得快要溢出的温柔。

    “陪你一晚哈哈,你当本公子吃素的,能让你轻易得逞再再说,就算我肯,怀璟也定然定然是不肯的”说着挥了挥手臂,“嗯他一定吃了你哈哈,吃了你”

    “如若不管他的意思,你肯不肯”

    放在窗棂上的手猛地一紧,原本就苍白的之间似乎刹那间失去了血色,陆其双只感觉全身血液凝结,身上冷得几乎快要发抖,胸腔里一颗心却直直坠落下去。

    “客秋”

    床上的人已然没有动静,只剩平缓的呼吸在屋内轻轻回绕。

    “你啊”伸手替徐客秋掖了掖被角,江晚樵轻柔地拂开落在他脸旁的长发。

    屋内屋外静寂无声,只有烛芯爆裂时微弱的哔啵之声,陆其双却觉得耳旁嗡嗡直鸣,想伸手去捂,更想转身逃走,却怎么也动不了身。

    “你说当初我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放手了呢”

    “嗯客秋。”

    逃走,快逃走我我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我我没有

    “陆公子你今儿真是奇了,怎么老呆在门外不进屋”

    陆其双唬了一跳,正是六子远远地从门口走来。

    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双腿好似麻了一般,竟有些不稳。

    瞧着他青白的脸色,六子不由地有些担心“陆公子你还好吧怎么脸色这般”

    “其双”

    陆其双扭过头,正对着立在门口的江晚樵。

    “晚晚樵”

    天色晦暗,屋里温暖的烛光被挡在身后,陆其双看不清江晚樵的表情。

    “这么晚了,有事么”语气淡淡的,声音像是刚出口又迅速被寒风卷走了。

    “我我温书时有些地方不懂,想想请教你来着”

    手哆哆嗦嗦地探进怀里,刚将书取出,手指却僵硬得不听使唤,书本“啪”地一声落在地上,赫然是一本南华经。

    “我我不知道你不方便,我改日再来吧,你忙你的你”

    “你都听到了”江晚樵声音始终不大,在空寂的院子里,穿过阵阵寒风与飘雪落到陆其双耳中,远得就像天边的声音。

    他是怕惊醒屋里的人吧陆其双不知怎么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一句。

    “没,没我”他想做出不明所以的表情,然而脸上肌肉好似都被冻僵了一样,连个笑也扯不出来。

    “算了,”江晚樵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下台阶,站到他面前,“今天就不留你了,快回去吧。”

    相距还有数尺远,江晚樵却明显感受到对面的人身上刺骨的寒意,胸腔里某个地方似乎隐隐地皱了一下。

    他抬起手,想替他拢拢衣帽,然而手指在空中停顿半饷,终究落下。

    “我去让六子备轿。”

    “不不用,外面有人候着。”

    原本干涩的眼睛像突然被他的几句关切激起了酸意,陆其双咬了咬唇,艰难地开口“晚樵,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

    江晚樵一把握住他的肩膀,没让他把话说下去。

    看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唇,江晚樵竟神使鬼差地想伸手去抚弄一番,好让它显出嫣红的色泽来。

    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江晚樵暗骂了自己一句,又温言道“天这么冷,你身子又不好,快回去吧,有什么话下次再说,好不好。”

    陆其双低垂良久的头终于抬起来看了他一眼,眼圈微红,神情几乎称得上是怯怯的了。

    捱到别院门口,江晚樵又唤了他一声。

    陆其双扭过头来,得到一个温和的笑容。

    “其双,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朋友的吧。”

    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无论你对我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无论我对别人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我们应该还是朋友的吧。

    送别

    清晨,一弯浅白色的孤月还挂在天边,天空泛着微微的青色,冰冷的空气刺得人鼻头发酸。京城的郊外,一眼望去,满目荒芜,干枯的枝桠上连只乌鸦都没有,只听见凛冽的寒风在林间呼呼地吹。

    驿道上还没有什么人,三匹骏马缓缓地踱着步,马车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怀璟,你这样不吭一声地走真的好么下次回来,你父亲指不定又要怎样责骂你了。”

    宁小侯爷笑得爽朗“我和客秋天高皇帝远的,他再怎么骂我我也听不着呀”

    罢了又道“再说我哪是一声不吭,父亲母亲哥哥嫂嫂我都是留了信的,你当我真那么不孝么。”

    江晚樵牵着缰绳不说话。他知道,宁怀璟是不想看见与家人离别的场面,老侯爷年纪大了,面子上即便再严厉,骨子里也是颗柔软的老父亲的心。宁母更不用说,一提别离,便两眼发红,知道他们会难过,可宁怀璟宁愿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

    更何况,当他与家人话别时,孤身一人的徐客秋该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心情站在他身边他定不想他伤心难堪。

    宁怀璟啊宁怀璟,为什么我总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江晚樵看了一眼身边的好友,默默地想。

    “这一走,又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不知那时候的京城又会变成个什么样子,晚樵会变成什么样子。”徐客秋悠悠地说。

    “还能是什么样,肯定是个腆着啤酒肚富得流油的投机商人。”

    江晚樵白了宁怀璟一眼,“我织锦堂何时做过投机倒把的营生,你倒冤枉我倒是你,在西疆整天挖煤炼铁的,肯定没两年就整的皮糙肉厚没鼻子没眼,到时候客秋不要你了,可别上我这儿来哭。”

    “你哼我宁小侯爷无论变成什么样我们家客秋也不会嫌弃我,倒是你,到时候喝酒喝得禿了头可别怪我笑话你”

    江晚樵扭过头对徐客秋痞痞地笑“客秋,等你甩他的那天可得告诉我一声,我快马加鞭也得赶过去看这出好戏。”

    宁怀璟一副要扑过来掐他脖子的模样“我呸你这个挑拨离间的投机商快闭上你的乌鸦嘴”

    徐客秋在后面闲闲地扯着缰绳看风景,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突然,身后远远地传来一阵马蹄声,三人转头一看,正是驾马而来的陆其双。

    “他怎么来了”江晚樵瞪大了双眼。

    “是我通知他来的。”一旁的徐客秋道。

    江晚樵更吃惊了,“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我怎么不知道”

    徐客秋一脸深意地瞅瞅宁怀璟,又看看江晚樵,道“以后总会熟起来的。”

    “吁”陆其双一拉缰绳,在三人身前停下脚步。

    “陆兄,多谢你赶来相送”徐客秋向他拱手道。

    陆其双拱手回礼道“此次相识一场便是缘分,何须说这等见外的话。”

    说着从身后取下悬挂的包裹,微笑道“昨日才得知你们要走的消息,来不及备什么礼物,想着西疆贫瘠,怕是喝不到什么好茶,便从家里拿了些,还望莫要嫌弃。”

    宁怀璟毫不客气地接过来,笑道“陆兄当真心细如发,如此便多谢了”

    说着拿着包裹凑到鼻尖闻了闻,惊道“雨前龙井”

    这下连江晚樵都有些诧异了。

    雨前龙井是玉茶居最顶级的茶品,因种植要求高,每年产出极少,除去向皇室进贡的份额外,剩下的少许在市面上可谓千金难求,更有附庸风雅者在得到之后,每品尝一次都要宴请四方以引观瞻。

    徐客秋拱手道“陆兄出手如此大方,倒叫我们心生不安了。”

    陆其双面色微赧,看了一眼江晚樵,忙摆手道“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你们莫要客气。”

    江晚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得了,其实他们是在偷着乐呢。”

    宁怀璟不服道“我嗅一下便能分辨此茶的名称,说明陆兄也没算送错人,总比落到那些大俗之人的手上好,那才叫鲜花插在牛粪上呢。”

    江晚樵揶揄道“行了行了,大雅之士,时候也差不多了,你们再不出发天黑之前怕赶不到驿站了。”

    临行道别,四个大男人也不再多说,只用力地相互拥抱作为结束,轮到江晚樵与徐客秋时,江大少只听耳边人轻声道了句“傻子,珍惜眼前人才是正道,下次见你,别再是孤身一人了。”

    等他醒过神来时,眼前已只剩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和驿道上漫天的扬沙。

    江晚樵与陆其双并肩走在返程途中,却不知远方某处,宁小侯爷正打马叹道“哎,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往后给晚樵写信,得多多替陆兄美言几句了。”

    遇见

    从商铺里出来时,已是戌时时分,江晚樵遣走了身后的侍从下人,独自一人沿着宽阔的青石板街慢悠悠地走着,不去想生意里繁杂冗乱的事务,不去想家里各种无形的压力,清空了脑中的一切烦恼,在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静静地沉淀自己。

    自打送走了宁怀璟与徐客秋,江晚樵有意无意地躲着陆其双,且忽视父亲对婚事的唠叨,全身心地将自己投入到家里的生意当中,拿出最完美的数据让自己的逃避变得更加顺理成章,每当听到行业里的长辈对自己或真心或恭维的夸赞,江晚樵总是在心里苦笑一下,不置一词。

    不知不觉走到淮安街,这里住的大都是些中等偏下的人家,却有间极有名气的药铺。想到老父前几日复发的风湿症,江晚樵拐进药铺所在的一条小巷。

    刚走进小巷没几步,他突然注意到巷尾深处竟站着两个人影,仔细一看那身形,正是一男一女。

    正准备识情识趣地避过,却恰巧听到当中男子的声音。

    “沉鸢,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他又打你了”

    江晚樵一愣,这不是这不是陆其双的声音么他忙后退几部,不动声色地躲进墙根的阴影里。

    “没,没,我没事”是个年轻的女子。

    “这哪里是没事你看你的脸都成什么样了我才几日没来看你,竟然又发生这种事那个畜生我要去找他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陆其双的声音一失往日的温和淡然,像只发怒炸毛的猫,亮出了尖利的爪子。

    呵好一出苦命鸳鸯的戏码。江晚樵暗自冷笑一声。

    “少爷少爷”女子伸手拦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意。

    少爷这么说竟是主仆当真情深意切,丫鬟都成亲了还来这么拉扯不清。

    “找他又有什么用,天理王法又有什么用,说破天也不过是我自己的家事罢了”

    “沉鸢”

    “再者说,就算真罚他又能怎样,到头来,还不是我照顾他,还不是我自己受苦”

    倒是个苦命痴情的女子,难怪两人余情未了。

    “沉鸢,跟我回府吧好不好”

    江晚樵心头一跳,猛地望向前方不远处那个模糊的身影。这真的是陆其双真的是那个动不动就会脸红却敢大着胆子偷吻他的陆其双

    是了,他敢偷吻他,又为什么不敢偷带个成过亲的女人回家江晚樵,你还真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少爷,我不能我不能啊我不能丢下他,更不能连累你,”女子抽噎了一会儿,泣道,“少爷对沉鸢这么好,沉鸢已经知足了,不敢再求别的什么,只要少爷和老爷都平平安安,沉鸢就是受再多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沉鸢,你怎么这么傻”

    江晚樵听得冷笑不已,当真想现身出来为他们鼓鼓掌,叫声好。

    “少爷,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此处夜深露重,你也早些回府吧,再受了冷犯了旧疾便不好了。”

    再听陆其双那边,悉悉索索地像在掏什么东西。

    “这个你拿着,拿去还债也好,买些吃食给自己补补身子也好,过些日子我会再来看你的。”

    “少爷,我不要钱”女子似有些羞愧,声音细如蚊蝇。

    “好了别说了,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就凭你那些绣活儿,顶什么用。”

    是啊,不用带回家,不用担责任,随便给人打发点银两就成,陆其双,你这算盘倒打得漂亮

    不想再听这对痴男怨女凄切缠绵的对话,江晚樵退出巷子,顾不得再去买什么药材,便大步流星地往回家路上走去。

    江晚樵越想越气,脑中一会儿是陆其双往日温文尔雅的模样,一会儿是方才听到的情深意切的话语,这么接二连三地回忆下去,连自己都快懵了。

    再顾不了许多,他随便在街边雇了顶轿,愤愤地一甩轿帘,喝道“织锦堂江府”

    出发去商会前,江晚樵便知道,定然会遇见陆其双,因此一路上心里就像扎了跟刺,别别扭扭。

    “晚樵,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莫不是病了”江父在一旁关切道。

    “没事。”他将头扭到窗口处,假装看轿外的风景,一脸不自在。

    临行前,江晚樵还在家中整理仪表,父亲在旁催促道“你快些,说不定此时其双都在园子里寻你了。”

    江晚樵手一顿,惊道“陆其双也去”

    父亲随意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他又不是玉茶居的当家人,为什么会去”江晚樵追问着。

    “这次商会不是你白叔主持么,前日他来家里做客,便给我看了与会名单了,”说着伸手替儿子理了理发带,“再说你们年轻人去见见市面混个脸熟也好,以后的天下啊,还不都是你们的。”说罢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下江晚樵别扭了,只要他一想到昨晚的事,便像吞了颗石子般咳也咳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极为厌烦。再想到今日便要与他碰面,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还是充分表达自己鄙夷之情

    正在江晚樵立在镜前七扭八拐地绕着心思时,江父却在旁“噗”地一声笑了。

    看到儿子终于回过神来投来疑问的眼光,江父笑道“傻儿子,在想什么呢你看你那表情,活活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江晚樵没瞧见镜中自己的脸“刷”地通红,只恨恨地一甩衣袖,扭头出门了。

    递过名帖,江晚樵随着父亲进了庄园。

    每年初春邀请各路有名望的商贾齐聚一堂是京城商界里不成文的规定,由数十位长者前辈轮流坐庄,安排场合,递送名帖,费用由与会人员均摊。商会上,有长辈带领小辈出来混个脸熟,见见市面,有涉足同一领域的商家共同商讨来年的价格水准,有专门来打听近来朝廷各方面的政策动态,总之是各有所需,各显其能。

    商场如官场,非胜即死,明明底下争得你死我活,表面上却偏要维持着一派和平祥乐的景象,江晚樵烦透了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

    撂下父亲与几位长者客气寒暄,江晚樵走到摆着茶水点心的桌案旁,给自己沏了杯茶。

    茶水尚未入口,便可闻到芬芳扑鼻,放在鼻下轻轻一嗅,更觉沁人心脾,仿佛闻到的是南方茶园里清新怡人的空气。

    江晚樵正想赞一句好茶,只听旁边人道“听说此次堂会所供茶叶皆是玉茶居所出,方才试过,果然不是凡品,这玉茶居当真大手笔啊”

    一听“玉茶居”,江晚樵当下便觉得嘴里不是滋味,放下茶盏,便想离去。

    “晚樵。”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看玉茶居的少公子驾到,方才几人忙围上前去,拱手的拱手,寒暄的寒暄,问长问短,好不热闹。

    眼看着陆其双被人困在一旁离不得身,却眼巴巴地瞅着江晚樵,一脸求助的模样。

    江晚樵冷眼瞧了几眼,潇洒地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冲突

    此次商会是在京城颇负盛名的半月山庄举行,半月山庄远离闹市,深处郊外,在青山之下秀水之滨,辟地筑屋,庄外山水绮丽,绿意重重,庄内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远离熙熙攘攘的前厅,江晚樵独自一人朝后花园走去,此时尚值初春,院内冰雪消融,虽无繁花锦簇绿影扶疏,满庭的枝桠却也染上了浅嫩的绿色,看得叫人心喜。

    半月山庄依傍着群山,后花园直通山间,江晚樵便在这闲情逸致中不知不觉地朝密林里走去

    树林里没什么人为的痕迹,树木茂密难行,而空气却异常清新,许是雪水融化的缘故,脚下落叶堆积,土壤松软,更是寸步难行,怕再走下去便要污了鞋袜,江晚樵准备掉头离开。

    “喂小心”突然有人在身后大喝一声,江晚樵还未扭头,只觉脖颈一凉,随即一阵刺痛传来。

    “小心别动”江晚樵定住身形,却感觉肩膀处一阵滑腻,随即一双手“唰”地伸过来,赫然从他衣领内拎起一条寸余长的小蛇。

    事情发生不过数秒之间,江晚樵尚未感觉到害怕,在看到施救之人面孔时,却大吃一惊。

    “其双你怎么在这”

    陆其双一手捏着蛇的脖颈处,一手捏着蛇尾,脸色有些苍白。紧盯着手中扭动的蛇,抿紧了双唇,终是伸手一掷,将那小畜生远远地抛开去。

    江晚樵还未开口,陆其双倒先皱着眉发起责难“现下正是蛇鼠冬眠结束出来找食儿的时候,你这么冒冒失失地上山,是要拿自己来喂它们吗”

    也不等他答话,又伸手翻开他的衣领,凑近道“是不是被咬着了让我看看。”

    果然,脖子左侧赫然两个正冒血的小孔。

    “这可怎么办,也不知道有没有毒,”陆其双神色焦急,“不成,得放些血出来才行,不然我帮你吸出来吧”

    江晚樵一惊,忙扶住他肩膀“如果有毒怎么办”

    “你个傻子,就是怕有毒才要吸啊”

    “你”有毒的话你吸了怎么办

    陆其双却已不再多想,一手扯开他脖颈上的衣衫,一手摁住他肩膀,俯下身去。

    江晚樵只觉两瓣温热的唇在自己耳旁不住地吮吸,身上神经都绷得死紧,别扭地转过头去,艰难忍耐着,然而这双唇却像怕他痛似的,吮吸一会儿,竟伸出舌来,抚慰般的在伤口上舔舐了两下。

    江晚樵脑中“嗡”的一声,一把扶住陆其双的肩膀,半强迫地使他抬起头来。

    连唇角都被染得嫣红。

    “快把血吐出来”

    陆其双呆呆的“已经咽下去了”

    “”

    江晚樵用袖口替他拭了拭嘴角的血迹,陆其双却突然发现他伤口上还带着被自己舌尖濡湿的水渍,“腾”地一下红了脸,忙伸手给他拉住了领口。

    “快回去处理伤口吧。”陆其双声音讷讷的。

    “你才应该赶紧回去漱口呢”看着他嫣红的脸颊和嘴角,江晚樵觉得胸口涨涨的,一半是感动,另一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回到厅堂,陆其双唤了下人去叫大夫,两人的父亲也闻讯赶到。

    江晚樵简洁地讲了下方才的经过,急的江父一边查看自家儿子的伤口,一边责怪他粗心莽撞,陆晋则也拉着陆其双连连询问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大夫不一会儿便赶到了。

    “伯父,还是快让大夫替晚樵看看吧。”陆其双放下手里的水杯,忙道。

    “是,是,看我这老糊涂,大夫快来看看。”

    老者替二人号了脉,又仔细地查看了江晚樵颈上的伤口,捋须安慰道“不妨事,不妨事,只是山间的普通野蛇,江公子又放过血,不碍事的。”

    “你怎知道犬子伤口放过血”江父奇道。

    “看这伤口上明显有唇齿的痕迹,不正是被人吸过毒血了么。”

    江陆二人心虚似的低了头没说话,陆其双脸红更甚。

    罢了替江晚樵包扎了伤口,又给两人开了清毒的药剂,叮嘱片刻便自行离去了。

    江父忙拉住陆其双的手感激道“其双,这次真多亏你,下次必让晚樵亲自登门拜访”

    “伯父言重了。”陆其双微微颔首。

    陆晋则在旁哈哈笑道“就说这两孩子有缘不是上次是晚樵救其双一命,这次其双又帮晚樵一把,哎,都是好兄弟,何必拘那些虚礼”

    江父也笑着称是。

    陆其双握着茶盏看向江晚樵的方向,却见他侧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在庄园里用过晚饭,众人纷纷告辞离去,陆其双拗不过江父的盛情邀请,上了江府的马车,与江晚樵同坐一乘。

    经过下午的一番意外,江晚樵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安,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乎有些话想对身旁的人讲,然而脑中又是混沌一片。

    要和他说什么呢说那个晚上自己其实是醒着的,什么都知道了,还是质问他昨晚之事或者是问今天他怎么敢不顾自己的危险来救他。这到底,哪个才是他呢

    “晚樵,”看着江晚樵一直低着头出神的模样,陆其双有些犹豫地开了口,“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啊没”江晚樵一愣,本能地否认。

    “你是因为那天的事生气了么”

    那天是哪天

    “那天晚上,我我不知道你我也不是有意要”

    不是有意要吻他么难不成还能是误打误撞上去的

    听见他拙劣的辩解,江晚樵有些恼,摆了摆手装作随意的口气道“吻就吻了罢,我又没说什么。”

    陆其双好似有些茫然“你说什么吻”

    半饷,他像突然想什么似的猛地睁大了眼睛,脸色一下涨红,又倏地变得惨白。

    看到他如此大的反应,江晚樵也有些拎不清了“你不是说那天晚上你偷吻我的事么”

    陆其双呆愣愣地见鬼似的盯着他“我,我,我要下车”

    “喂,你疯了”江晚樵一把拉住他。

    “那天晚上你是醒着的”

    “所以说你都知道了”

    “所以说这些天,你躲我,是因为这个”

    “哦,是了,你喜欢的是徐公子么,呵,我,我真是”陆其双低着头自嘲似的笑,笑得语无伦次。

    “其双”

    “我家的马车还在后面吧我想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会儿。”说着便要伸手撩帘子。

    江晚樵见状心里顿时一阵无名火起,一把将门帘从他手中打掉,怒道“陆其双,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咱们就彻底说说清楚”

    “你想说清楚什么”陆其双也不看他,淡淡道。

    “就说说你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男人”话一出口,江晚樵自己也被唬了一跳,他怎么,就这么问出口了。

    “什么女人男人”陆其双终于将眼睛移向他,似有些茫然。

    “行了,别装了”江晚樵心底里不断地警告自己要忍住要忍住,嘴里的话却像心头的怒火一样控制不住地往外冒着,“你要喜欢女人就赶紧找个好姑娘正正经经地成亲过日子,做什么要和有夫之妇偷偷摸摸做些不耻行径还还趁我醉酒偷亲我,你是觉得耍人很好玩吗”

    陆其双似乎已经彻底懵了“你在说什么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江晚樵心中一跳,却咬牙冷笑道“只怕这话不止我一人听过吧陆其双只是非常的不巧,昨晚上你在淮安街巷子里和那女人的破事儿被我看了个正着呵,你要真和她情真意切也就罢了,我不拦着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偏偏你在我面前总是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你知道么,你这种行为真让我真让我觉得恶心”

    马车依然疾疾地朝前驶着,车轮摩擦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发出“哐哐啷啷”的声音,而车厢里,除了江晚樵粗重的喘息声,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陆其双好似没了呼吸,只睁大了眼直直地看向他,又好似什么也没看见,眼睛已失去焦点。微微发红的眼里从最初的疑惑,茫然,逐渐变为难以置信的震惊,到最后,江晚樵似乎在里面读出一种叫绝望的东西,再然后,似乎什么也没有了,空白一片。

    “我要下车。”陆其双终于开口,声音却平淡的没有起伏。

    “我不准”江晚樵拦住车门,“怎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么难道你不想解释解释”

    此刻,江晚樵竟隐隐地希望陆其双真能向他解释,告诉他这不过是个误会,一切并不是他看到的那样,他没发现,自己几乎是带着期盼的眼光在看他了。

    陆其双背对着他,手扶着门框,他能明显感受到眼前单薄的脊背正控制不住地发抖,指尖紧紧捏着木头,用力之大,像是要掐进去般,骨节都失去了血色。

    江晚樵神使鬼差地抬起手,竟想放到眼前颤抖不停的背上,抚平他的颤栗。

    “江公子,让我下车。”江晚樵一愣,手停在半空中。

    “六子,停车”陆其双高声向门外喝道,马车应声而停。

    “其双你”不及江晚樵在此开口,陆其双已撑开门帘,起身下车。

    “陆其双”江晚樵心有不甘地喊了一声,也紧跟着跳下车,却眼看着他伸手拦下后面自家的马车,再次启程,从他身旁擦过。

    “少爷”六子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唤了声,用奇怪的眼神瞅瞅自家少爷,又看看前方渐行渐远的陆府车马,犹豫地问道“陆公子他没事吧”

    江晚樵愤愤地朝车轱辘踹了一脚,一掀竹帘,翻身上车了。

    赴约

    子时,江晚樵书房里依然灯火如昼。

    望着眼前的生意协约,江晚樵脑子里却一团乱麻。

    “不成,得放些血出来才行,不然我帮你吸吧”

    “你个傻子就是怕有毒才要吸啊”

    “晚樵,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你在说什么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江晚樵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脑子里却突然闪过陆其双下车前难以言表的表情,呼吸一窒。

    “叩叩叩。”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抬头见江父端着杯牛乳走进来。

    “爹,还没睡啊。”

    “嗯,看你书房还亮着,就过来看看。”说着在桌上放下茶杯。

    江晚樵有些哭笑不得“爹,我都多大了,还喝这个。”

    江父笑道“你睡的晚,喝这个对睡眠好的。”

    江晚樵挪了椅子过来让父亲坐了,又提笔继续研究眼前的协约,正准备向父亲讨教一番,却突然听江父道“听六子说,你今日和其双那孩子闹矛盾了”

    江晚樵笔下一滞,抬头笑笑,“一点小矛盾,没什么大事儿。”

    江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事就好,我看那孩子,也该是个懂事儿明理的,只是别一时糊涂做了什么错事才好。”

    江晚樵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定是六子在车外听到什么只言片语嘴巴没闭紧了。

    “晚樵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爹盼着抱孙子的心可比什么都重啊”

    “爹,这大半夜的,您又操的是哪门子的心,我这还忙呢,您没事就赶紧回房睡吧。”江晚樵头也不抬,故意口气随意道。

    江父站在桌前,定定地看了儿子半饷,又静静地去了。

    这几日,陆府上下愁云惨淡,自从上个礼拜自家老爷少爷自半月山庄回来,少爷便像受了什么打击一样,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连饭菜都是下人们做好了送进去,却大多没怎么动过便又送出来了,陆老爷在家焦急劝解了几日无果后,又出门北上谈生意,临行前告知全府下人,在他回来之前务必让陆其双恢复正常进食,否则全府人罚三个月的俸禄。这下可苦了陆家下人,别看陆公子平时总是副温温和和的性子,当真拗起来时却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愁得全府上下一边变换着花样做吃食往书房里送,一边企盼着自家老爷能晚几日回来,就在大家都顶着乌云扳着手指头过日子时,第五日下午,紧闭的书房大门突然打开,几日不曾露面的陆公子沉静地唤来下人,沐浴,备轿,前往江府。

    从前厅出来,六子一路上都在向江晚樵汇报这几日商铺里遇见的麻烦,缘由是前几日一位出手阔绰的买家一连在珍宝阁挑中数件堪称上品的器物,玉器、瓷器、珊瑚皆有之,着实算一笔大买卖,没成想在对方付了买金,织锦堂也按要求亲自将货物送达府上之后,买家却突然找上门来说货物在运送路上受了颠簸有破损,要求全额退货,在商铺纠缠两日无果后,终于闹到少东家这里。

    “少爷,这送货上门的买卖咱做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铺子里不可能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这肯定是那人自己不小心把宝贝弄出了毛病,赖在我们头上”六子一脸愤愤的表情。

    “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一群废物”江晚樵面色不善。

    六子连连陪着小心。

    刚出自家大门,江晚樵从随从手里接过缰绳,正欲翻身上马,却见不远处一顶乌青色软轿迎面而来,瞧着甚是眼熟。轿子不急不缓行到眼前,轿帘一掀,江晚樵只觉心跳顿时漏了两拍。

    “晚樵。”陆其双望着对面的人,神色坦然。

    这才几日不见,怎的瘦了这么多。江晚樵看着他明显变尖的下巴和过分苍白的面色,心中不由得发酸。

    身后都是家丁仆人,江晚樵不愿显露出自己的不自在,忙移开了眼,清咳一声,淡淡道“有事么”

    “明日戌时,你可有空”

    江晚樵心中疑惑,面上却依然沉静,“许是有空,怎的”

    陆其双微低了低头,沉声道“那么明日戌时,我在南门等你。”

    这下江晚樵可十足十地惊诧了,他竟是在约他他不生气了么他找他要做什么

    江晚樵紧盯着眼前身姿清翟的男子,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而陆其双却不与他对视,目光沉着。

    “少爷,咱赶时间呢,铺子里可催得紧。”六子在身后轻声提醒。

    “哦哦。”

    眼见着江晚樵要走,陆其双脸上终于露出些破绽,轻咬了咬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江晚樵又等了片刻,却见他从怀里掏出封信,交与他。

    “那,我走了。”说罢便转身回轿。

    不知是否是他出了幻听,陆其双转身之时,他似乎隐约地听见一句“我等你”。

    “少爷,少爷”

    “啊啊”江晚樵猛地回神。

    “该走了。”

    “啊,对,走吧。”

    江晚樵不再耽误,一路马上疾驰,直达店铺。

    然而,是谁掌心的汗,浸湿了手中单薄的纸笺

    下午在铺子里,江晚樵就如被抽转不停的陀螺般忙碌,先是连夹带棒地解决了那个难缠的买家,又迎来从苏杭远道而来的几位常年向织锦堂供应丝绸原品的大商户,江晚樵自是不敢怠慢,一路引到醉风楼上好的雅间好生招待着,谈罢生意谈交情,捱到酉时又是喝酒陪饭,江晚樵面上开怀尽兴心底里却暗自焦急,摸了摸怀里的信笺,又暗自定了定心。

    从醉风楼里出来,天色已经暗沉了,江晚樵刚拉过缰绳,却见远远的六子一路快马直奔他而来,不及下马便急声道“少爷,你可出来了快快回府,老爷可了不得了”

    江晚樵大惊,连声问道“什么我爹怎么了”

    “老爷腿疾又犯了,现下正疼得满床打滚儿呢”

    “这么严重那可有请大夫”江晚樵一边翻身上马一边问道。

    “已派人去请了,只是少爷不在,老爷又病着,这府里的事,可没人敢做个主”六子跟在身后一路飞奔。

    江晚樵看看天色,心中焦急更甚,只好咬咬牙,一甩马鞭,催促道“那还不快些”

    进了府,江晚樵直奔父亲卧房,果见父亲躺卧在床,神色痛苦。

    “爹,你还好吧”

    江父摆摆手,眉头紧皱。

    “大夫呢怎么还没来你们都干什么吃的”江晚樵已经忍不住了。

    又等了片刻,大夫终于赶到,避开下人,又是一番号脉,查看,开方,拿药,江晚樵在旁巴巴地候着。

    “家父可还好”

    “江老板腿疾沉积已久,平时倒也不妨事,就是变天时容易发作,疼痛难忍,想来这次也是因这个缘故才又复发。待老夫开几方药,好生调养着,倒也没什么大碍。”老者拿过药箱,不紧不慢。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19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