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药愣了愣,却道这是什么道理
杨逸凤只是叹了口气,答道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也不知是遭逢了什么变乱,他的容颜已被毁去,变得不人不鬼的,因我才说之前误以为他是恶鬼,他自己也似甚嫌弃自个儿,不住地说自己是鬼。
萧红药听了竟愣住了。
杨逸凤也不知萧红药这是什么反应,也不知萧红药心里是什么盘算。杨逸凤只缓缓说道萧门主年少有为,出身不凡,说武功说品貌,江湖上有多少个及得上你无论是谁有着你这样的情人,都是欢喜有之,而惊慌也是有之的。若说是一样是人中龙凤的,极为相衬的,也便罢了可他他觉得自己配不起你罢。别说容颜尽毁了,就是容颜没毁掉,他也是又老又病说着这个话,杨逸凤竟也有些自伤了。
够了萧红药断喝一声,打断了杨逸凤的话头,你们世人如此肤浅,你想得我如此肤浅,那也罢了,怎奈的他也如此想我
13鲜币第十八章 破镜重圆
杨逸凤竟也无言以对可萧红药你每日以牛奶洗浴,又天天敷面,日日都吃养颜燕窝,就连出来晒个太阳也要打伞,谁能不这么想你啊全天下谁不知道你芳菲门门主爱美成痴作为你的情人,要是毁容了,自然会打击很大吧。
犹记得有个丫鬟只是梳头的时候将梳子刮掉了萧红药的脂粉,就险些被杀了。要说以貌取人的程度,萧红药在芳菲门也真不愧门主身份。你叫梁先生如何不这么想你啊
萧红药想了想,却叹道保护容貌是芳菲门的传统,我这么做,也不过是作为门主以身作则罢了。至于师父
师父杨逸凤愣了愣,追问道,梁先生是你的师父
萧红药也不回答,突然就扯着杨逸凤,脚不沾尘地飞了出去。杨逸凤为怕让他知道自己有了武功,忙装作惊慌,又抱紧萧红药,一脸大惊失色的模样。萧红药似是对禁地地形十分熟稔,三转四转的,便掠到一处蜂腰桥上。他又便将杨逸凤推开,冷笑道他的容颜变得怎样了
杨逸凤没有说话,只是觉得一言难尽,便闭口不言。
萧红药没听到他的回答,也并无不耐之色,猛地便将头上的玲珑莲花点翠金簪拔了下来,猛往自己脸上一划,顿时划出了一道血红的口子。杨逸凤也猛吃了一惊。萧红药却似是不痛不痒的,仿佛这并非那个日日敷面的芳菲门住、也非那个因粉被刮掉而雷霆大怒的人,他只是说这样吗
杨逸凤愣了愣,然后摇摇头。
萧红药便又往自己脸上划了一道口子,杨逸凤却仍是不答他。于是他便叹道也是,他定是伤得很要紧。
说着,萧红药又连续往自己脸上划了将近十道口子,一脸的鲜血淋漓,那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纵横的血痕,血液将脂粉也打掉了,一张脸血肉模糊的,只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仍如他当初的面貌。
他正要再划,却见一道人影飞扑出来,将萧红药抱住。那人当然就是梁先生了。
杨逸凤突然觉得十分的感动,却只是默默地走开。
原来那梁先生本是萧红药的师父,但却师徒乱伦。此事被上任门主所知,上任门主却将梁先生的容颜毁去,只说若是如此,那个自恋的年轻男人还肯爱你,那我就成全了你们。
门主只对外宣称梁先生被逐出师门了,事实上梁先生却独居在禁地之中。而萧红药也以为梁先生被逐出师门了,因此一直派人在谷外打探梁先生的消息,却不知斯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萧红药和梁先生破镜重圆,为了弥补蹉跎了的岁月,几乎日日都腻在一起。萧红药的脸虽然伤得不重,但是他刻意没有护理,因此伤口掉痂后,还是可见白皙的皮肤上纵横着粉色的条痕。他也没有再穿花衣美服了,更没有化妆敷面,对杨逸凤来说,这样反而顺眼得多了。
两人虽然只要有时间就会在一起,但萧红药毕竟是一门之主,所以还是无法时时刻刻共聚的。平日杨逸凤也挺闲的,梁先生便会来看望他,彼此聊天谈心,日子还算和顺。只是梁先生有时还是会怏怏不乐我已劝过红药了,他却不肯将你放了。
杨逸凤倒是不惊讶萧红药不放自己,他惊讶的是,梁先生居然会帮他求情。杨逸凤只是一笑,说我明白的,谢谢你。
梁先生叹了口气,说我什么也没帮上忙才是。不过他答应了的,绝对不会为难你。说是等你义子交出他想要的东西,必然会放了你的。
杨逸凤实在是很诧异于梁先生的天真。不过许是因为梁先生一直未曾出谷,所以才那么纯真吧
其实杨逸凤见梁先生的谈吐也容易得知,梁先生一直都没出过门,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而所认识的人也十分有限。原来的门主对他很照顾,只让他在殿前斟茶扫地,不必忧烦什么。后来门主就指了他去教育萧红药武功,然而,萧红药的武功资质却是梁先生百倍有之,武功没教好,却弄出个师徒孽缘来。事发后,门主毁去了梁先生的容颜,梁先生只是独居在禁地之中,更加是不与人接触,因此他对人对事都是十分的天然纯真。
杨逸凤却是笑道我懂的。我与其担心萧红药要怎么对我,还不如担心我这个病好过了。
梁先生却叹道你这病症虽有些骇人,但还不及我的症候深,怕是还有可医的。这个我会尽力劝劝红药,让他想个法子治好你的。
杨逸凤却笑道他是个大忙人,恐怕没功夫理我。
梁先生一下便难过起来。
杨逸凤又道梁先生,你不必担心我。你们两个蹉跎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破镜重圆,自当好好地珍惜每一天,就别为了外人伤和气是好。
梁先生叹了口气,说先生说得对。我也不知自己还有多久可活。如今的日子是多过一天便是多一天了。
杨逸凤听了,便也劝道说不定会好起来的。
梁先生却苦笑道我是懂医术的,难道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我只愿多和他过些日子,多一天也好多一个时辰也好甚至是多一刻,都是不错的。
杨逸凤便又道你这个想法真是很好的。我很叹服。
梁先生顿了顿,却又捶胸顿足的但我又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自己想不开,要躲着他呢如果我一开始就好好和他过日子,必不致于此。
杨逸凤便略有些黯然,说道大概是真心爱他,才患得患失罢。
唉,梁先生叹了口气,说,若是真心爱他的话,应当相信他才是。我想过了,若今天毁容的人是他,我还爱他吗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我当初竟是小人之心了。也不懂得将心比心,枉说自己爱他。
杨逸凤听了这话,便犹自伤感。
二人相对聊天,过了一阵子,萧红药却来了。只见他穿得是沉香织锦大衣,颈上挂着个鸳鸯锁,头上盘着蟠龙髻,系着珍珠璎珞,真是珠光宝气。萧红药却笑道杨先生,您看这个锁好看不好看
杨逸凤便仔细打量起萧红药颈上挂着的那个锁来,那形制似是个给孩子戴的长命锁,是大人拿来给孩子保平安的。这个锁是黄铜鎏金的,上面錾刻着一对鸳鸯,雕工是不错的,但应不是千足金的,却不似是萧红药这般富贵人会戴的。于是杨逸凤转念一想,便知这必是梁先生所赠的,忙说我看这个挺骨子雅致的,是个好东西。
梁先生却说什么好东西呢都放旧了,而且又不是足金做的,不算得什么稀罕物。
杨逸凤却道金金银银的岂不俗套,再说萧门主风姿不凡,不必特意拿真金来显得自己如何,若凡事都用真金白银的,倒显俗了。再说正所谓工艺品,工艺方是第一考量,材质倒是次要的。
萧红药听了便笑道杨先生这话说得是极好的。
梁先生却道那你们慢慢聊罢,我先回去了。说着,梁先生便疾步走了出去。
杨逸凤便笑道门主不去追他
萧红药却道我这次来是找你的。
杨逸凤脸上笑意已失了七八分,嘴还撑着弧度,问道原是这样,快请坐。
13鲜币第十九章 网中的蝴蝶
萧红药便在刚刚梁先生还坐着的玫瑰椅上落座,只觉椅子是褥垫上尚有馀温,念及乃是梁先生的肌肤温度,不觉眯起眼睛,神情略放松些,又拿起刚刚梁先生用过的杯子,将他未喝完的那半杯一饮而尽了,便道之前师父劝我放了你,你须知我并不是不答应的。
不知道萧红药到底是意欲何为,杨逸凤眼珠一转,嘴唇一勾便道原来是这个事情。其实我刚也劝了他的,只道你们两个好不容易团聚了,便不要为了我这个外人的事而伤了和气。
萧红药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也不知道这个缘故吗
杨逸凤愣了愣,道萧门主此话何解
其实我不是不想放你,我既能和他再在一起,自当珍惜彼此才是。我也没意思拿这么宝贵的时间去争找那不知真假的宝藏了。
杨逸凤半信半疑的,却见萧红药却是一副真心真意的诚挚模样,便信了他六七分。
萧红药又说道我不放你,自是有原因的,但这些缘故却无法跟师父说通,你也知他对世情不通,认理简单的。
也是。
我要放了你,又能放到哪里呢天下一庄吗现在的天下一庄已非那美丽庄园,而是江湖上最凶险的地方,就是秋意云也不敢回去。秋意云此刻藏身何处,谁也不知。萧红药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本托人送了信到庄里,不知这信有无送到秋意云手中。若送到他手中了,那么等他办完了正事,定然会来这里的,等他来了,我就送你走,必不会为难。
杨逸凤见他此番言辞恳切,但他要是说假的,一时也没得奈何,但愿他是真的才好。杨逸凤笑笑便道那就多谢萧门主了。
我也烦请你帮我跟师父解释。我跟他解释,他也不怎么理会,或许你才好哄他。萧红药却笑道,说来也是缘分,若非得你,我哪里可以再见到师父呢
杨逸凤突然苦笑了起来,说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我那义子。
萧红药便答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要人在,终还是可见的。来,让我为你再看看脉。
杨逸凤却记起自己已将武功恢复了,若此刻给萧红药看脉,岂不露馅
萧红药看杨逸凤这番犹豫态度,便一笑道师父已与我说了,我也猜的你是有武功的。也不怕了。
杨逸凤这才将手伸了出来。萧红药跟他按脉一番,又道你的武功深厚,本来武功深厚是与身体有益的,只不过
杨逸凤问道只不过如何
萧红药叹道只不过你练的这武功,其阴寒诡柔更甚于我们芳菲门的武学,威力虽是不少,但却易伤精元。你这本是正气不足之症,又练此功,怕且是弊多于利。
杨逸凤不想竟是如此,便又问道那该如何要把他废去了吗
那更是不可。萧红药道,失却真气,恐怕瞬时立毙。
杨逸凤问道那改练其他武学
萧红药说道改练阳刚之功该是一个法子,但杨先生你身上的阴寒内力却是几十年的修为,已是根深蒂固,若硬要修习阳功,怕是会经脉尽断而亡。
杨逸凤便失声笑道那你不是故意跟我开玩笑吗
萧红药却苦笑道我哪里是开玩笑要知道,师父所修习的也是阴寒武功,我可是为了解这个病想尽法子了。
杨逸凤这才明白怪不得萧红药对我这个症突然又上心起来了,原是为了救他师父。
萧红药又道但我却也想到了一个法子。
杨逸凤问道是什么法子
萧红药便道此法有些险。
杨逸凤心想故才拿我来试
这话虽然答在心里,但杨逸凤却没说出来。
且说我日前得到了玄金宝典。萧红药说道,若有个武功高强的人一直以真气为此人护住心脉,那么废去武功后,也不至于经脉受损。之后再以丹药续命养气,一边又让他去习那玄金宝典,应当能成。
杨逸凤却道是什么丹药如此神奇,竟能让一个命也将绝的人能学习武功而且还是玄金宝典这种霸道武学
萧红药却笑道只要炼个纯阴丹便可。
杨逸凤一听便觉疑惑,正要问个什么,却突然头晕目眩,一下子歪倒在地上。看着杨逸凤倒在地上,萧红药只拿脚往杨逸凤肩上一踏,并以足尖在他身上点了几个大穴,叹道用药将你迷倒也非我所愿,只是有三十年以上功力的纯阴之身,天下本就难找,眼前却有一个,教我如何放过
萧红药便将杨逸凤带到后山的炼药房里去。因炼制纯阴丹乃是非常耗时耗功的,所以他只跟人说是要闭关,命人在外守着,不得闯入,又先与梁先生交待。
梁先生却也说红药,你听我说,杨先生年纪不小了,又身患绝症,你堂堂一个门主,就放了他罢。若不是他,我们还不能相见,说起来 他还算是我们恩人呢。
萧红药便柔声说道其实适才天下一庄已派人来将他接走了。我也没怎么拦他。
梁先生惊讶地说他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
萧红药便信口胡诌道只因他义子满心以为我要加害于他,便使计将他劫走了。我本不想轻易放人的,但又不愿让你难堪,便就此作罢了。
梁先生十分相信萧红药,所以误以为杨逸凤已经与他的义子再会了,便十分高兴,但欢喜过后,却叹道此别也不知何时再会。
萧红药劝慰了梁先生一番,才回后山炼丹房去。杨逸凤彼此已脱了个精光,身被罗网所困。那玄丝之网捆着他,堪堪将他吊着,使他赤身半浮在洞中的一泓清泉之中。他也不知吃了什么药,药性竟重得让他光身泡冷泉也没冻醒过来。
因为寒冷和体弱,他的脸已经变得青白青白的,薄唇上一点颜色也没有,真是毫无生气,看着就似个死人。
不过,他尽管不是死人,也快是了。
萧红药如此想着。
这幽泉极冷,不断冒出新水,但新涌上来的水竟是比面头的还冷,怕是泉源处有什么千年玄冰也未可知。萧红药饶是体格健壮、武功过人,站在这幽泉边也得披上极为保暖的狐裘。
掐算好了时辰,萧红药又将杨逸凤吊高了一些,让他离开了水面。尽管如此,那些冰寒之气还是不断侵袭着杨逸凤光裸的身体。不消多久,杨逸凤眉头都发白,浑身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萧红药这才将杨逸凤从罗网中放了下来,放到一块巨大的玄冰之上。这玄冰也是通体净白,比萧红药贮藏的美玉更为通透数倍。萧红药便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匣子,匣子里面放着粗细不一的各种银针。他便以银针逐一刺杨逸凤各处大穴,逼得他体内的纯阴元气在体内逆流。
真气逆流,乃是武者之大忌。轻则重伤残废,重则一命呜呼。然而,萧红药只求得到纯阴丹来医治自己的情人,哪里管得杨逸凤这个不相干的死活当那真气逆上丹田时,杨逸凤便突挣扎起来,萧红药忙将他身体翻转,以一玉瓶堵住他的嘴巴,他果也朝玉瓶吐了一口血。
13鲜币第二十章 火烧红药
当真气引至气海穴时,杨逸凤又挣扎着吐了一口血,照样被玉瓶所收。照这样导法,萧红药便导出了九口纯阴之血。
杨逸凤此刻是真的被化去了一身功力,几十年的真元一朝流失。而那萧红药却是如获至宝。然而,萧红药也深知杨逸凤片刻就会心脉尽断而亡,始终是有些不忍见,便只转身离去,将那玉瓶带到隔壁炼丹房里,配以其他引子,放到丹炉里炼制。
说那炼丹房,却十分的不简单,一道厚重石墙相隔,两个地方却是一个冰世界、一个火世界。萧红药来到这里,便将那毛裘脱去也觉得热,只得赤裸了上身,挽起了裤脚,也脱掉了一双靴子。
尽管衣服能脱都脱了,那萧红药却依旧戴着那把鸳鸯锁,只是在鸳鸯锁上覆了一层冰蚕丝所织的帛巾,让它不受热融。
丹炉四足脚不沾地,炉身四角雕刻着狰狞的恶兽,兽口紧紧咬着玄铁所锻打的链,链条另一端被镶嵌在四壁角落。就凭着这四条大铁链,竟将那百斤重的大丹炉吊起。丹炉底下是个大火坑,烈焰灼灼,不可见底。
萧红药此刻真是志得意满,只须等他个七七四十九日,那纯阴丹既成,梁先生的顽疾便有救了。于是,他便在炉前打坐,也要修炼内功,确保到时为梁先生护心有足够馀力。
那萧红药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七七四十九日如同一瞬,就是他再张眼时,却见那铜炉已震动不息,铿锵如有金玉之声。他大喜过望,知道神丹炼成,忙一掌劈去,以掌风将那炉盖推开,又以长剑相挑,把那玉瓶挑出。
因此刻玉瓶白里透红、火烫异常,就是练了铁砂掌的高手都不能碰它。萧红药便以剑尖将玉瓶挑到锦盒之内。要让玉瓶快些冷却,他得到幽泉那边去,因此他便打开机关,让那重千斤的石门缓缓开启,正在石门启动之时,门的那边却突然窜来一个人影,萧红药始料不及,胸口发闷,眼前一黑,竟是被打了一掌,人是摔到地上,手中的锦盒也甩了出去。
萧红药喷了一口血,后退了几步,却见偷袭者头发蓬乱,全身赤裸,竟是杨逸凤但此刻杨逸凤全身插满银针,嘴角挂着血丝,双目涣散,一看便知是癫狂之相。
萧红药也不知杨逸凤竟还活着,但他即便活着,也失了神智。然而杨逸凤失了神智,对于萧红药来说,也非什么好事。须知道,和一个常人对战,跟和一个疯子拼命,完全是两码事。
萧红药也拿不准为何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杨逸凤竟也一息尚存,还能将萧红药打得吐血。二人只是对战了几招,萧红药便发现杨逸凤体内真气悬空,只能逞一时之勇,不消多久便会自己真气内耗、经脉尽断而死。虽然,受袭了的萧红药也并不耐打。
此刻杨逸凤虽然内力不足,但武功却仍然不错。破蛹经的招式多偏阴柔诡秘,杨逸凤平日做事总不愿过分,因此多年以来,除非生死关头,他都没使用过秘笈中的杀着。而这些杀着,往往是出其不意又狠厉夺命、不留后路的。此刻杨逸凤已经疯癫痴狂,自然也无道德可言,被萧红药打痛了,便怒不可遏,直把那最狠毒的招数全往萧红药身上招呼。
萧红药虽然内力比他深厚,但一时也难敌发疯的杨逸凤,只是硬着头皮应战。杨逸凤却是越战越勇,一招比一招狠毒。其狠厉程度,让萧红药这个邪门歪道看着都觉得可怕心惊。
萧红药眼见杨逸凤的眼睛都发红了,更觉可怕,这才知道杨逸凤应当是走火入魔了。正道功夫走火入魔了通常只是自伤其身,但邪门功夫走火入魔了,却害己害人。因练功走火入魔而变成杀人狂的先例并不在少数。萧红药实在不想杨逸凤这般谦谦君子也会变作邪神,正在犹豫间,肩膀被杨逸凤一记鹰爪扣住,还没觉痛,便已听得指骨入肉之声
萧红药只觉肩膀极痛,幸而反应也够灵敏,一掌往杨逸凤手肘处打去,及时化了这一招。然而,杨逸凤虽松开了手,但五指也是沾满鲜血,萧红药往后一缩,背脊正撞在坚硬的石壁上。
杨逸凤根本不需要思考的时间,直接就又往萧红药身上扑去。萧红药见杨逸凤势如猛虎扑食,惊得一扻墙上那机关,一时间,箭如密雨,都从墙孔壁而飚出,全要打在杨逸凤身上。
杨逸凤就是再疯,也知道要躲箭,忙转身一飞,平日已是轻功卓绝,此刻更是快如闪电,一下子就钻进了药炉里。那药炉自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那飞羽自是伤不了里头的杨逸凤。
萧红药一见这情形,得意地想道此刻你还不死
他便一咬牙,扑了上去,要将药炉的盖子合上,想将杨逸凤闷死或是烧死在里头。待他一拉盖子时,却突然腹中一痛,原是杨逸凤一脚将他踹开了。他猛然吐血,身体不支,竟从药炉上栽倒下去,但脚勾如锄状,也堪堪勾住了药炉边缘。他此刻如蝙蝠睡觉般倒转了身体,头发下垂,险些要被烈焰烧着了。但此刻也是头顶发烫,只觉那真火却是不是盖的。他本欲一个鲤鱼挺腰弹回来,怎么知道他的腰才一挺,身体却猛然下坠杨逸凤将他的脚扭断了,他便无处支撑,一瞬间就消失在熊熊燃烧的深坑之中。
见敌人已死,杨逸凤仍还是警惕地环顾四周,一双发红的眼睛充满敌意地看着这陌生的丹药房。确定无虞之后,他才轻手轻脚地从炉里跳了出来。那药炉一直被真火煅烧,本是滚烫骇人的,但杨逸凤赤身入炉,仍是毫发无损,实在教人讶异。
杨逸凤已经饿了七七四十九天,便想逮着东西就吃,却见地上玉瓶碎裂,滚出一颗洁白如玉的丹药。杨逸凤便将那丹药捡起,二话不说就塞进嘴里,那丹丸十分光滑,一下子就滚进食道了。
杨逸凤吃了它之后,仍是饿,想翻找什么来吃,找来找去却也找不着。这炼丹房里都只有炼药常用的配方,诸如丹砂一类,他刚刚已吃了丹药,觉得味道不佳,也不饱读,看了这些也提不起兴趣了。
杨逸凤正要翻找东西,却是腹中一阵真气乱窜,他虽然癫狂了,竟也记得修气之法,便飞出了炼丹房,落到幽泉之旁的玄冰石上,迳自打坐起来了。
正如前文所述,杨逸凤彼时迷失在密林禁地时,曾在一如玉之晶石上重提真气,那体内真气重塑,却吸了那里神石之精华,又恰逢日出,得了正气而不自知。只是那一口阳气却不及体内真阴极盛,暂且压在丹田中。待到萧红药以至阴之水、至寒之石逼出他的寒气时,那阳气却独存于体内,护住了心脉。
杨逸凤将气息调顺之后,便觉身上暖洋洋的,那脸色也渐渐红润,没了残病之色,看着十分健康。
然而阴寒之气逆流,还是让杨逸凤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了。杨逸凤在幽泉旁打坐了三四个时辰,只见背上生烟,原是他要将那纯阴丹都吸收了。这纯阴丹本来就是采自他身上的,自己吸回来,倒也无碍。否则一般人要吸服纯阴丹,必然会有许多忌讳。像杨逸凤这样,自己的血丹自己吸了,倒是稀罕少见。因这纯阴丹经过了一番巧妙锻炼,竟烈焰燃烧,便都褪了阴寒之气,增进功力之馀还十分有益。
作家的话
在会客室看到有读者说如果换着是秋意云,也会杀了别人来救情人。本当如是,我写的攻都很少是人格健全的就石小米一个吧 所以萧红药杀人是有他的原因的,而杨逸凤杀人也是有他的原因的希望读者们能对他们两个也宽容些。
s,其实杨逸凤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大叔
13鲜币第二十一章 喋血鸳鸯锁
杨逸凤将气息调顺之后,便觉身上暖洋洋的,那脸色也渐渐红润,没了残病之色,看着十分健康。
杨逸凤理了个气顺,突然睁开了眼睛,身上的银针则如同风吹落叶一般叮咚落地。他一时竟清醒了过来,刚才发生的事,也浮光掠影般涌上眼前。
待心神敛定、真气内聚,他忙到炼丹房里搬来一个大铁桶,抬着那铁桶到幽泉处装水,后又推着这百斤重装满寒水的铁桶进了炼丹房,急急忙忙地将满桶水往火坑里倾倒。那火遇着这纯寒之水,顿时就熄灭了,只有馀烟不绝,缭缭绕绕。
将火熄灭了,他便探头看坑底。其实这火坑也并不深,只是平时火焰熊熊,教人惧怕。坑底的燃料也不知是什么,闻着有些异香,估计是什么珍奇燃料,才能烧出那样的烈火。这烈火实在厉害,竟然把萧红药烧得是骨头也没剩下。杨逸凤已难从一片烧焦了的馀料中搜寻到萧红药的尸首了。看着这坑中完完全全的一片焦黑,杨逸凤不觉黯然,但也并未放弃,环视四周后,便将墙上悬挂的那柄长剑取下,拿去挑挑拨拨焦黑了的馀料,看看可有什么似是人骨之物。
他一边以长剑撩拨,一边细心搜寻,那火虽尽了,而烟却熏得他眼睛发红,鼻头呼吸不畅,实在难熬。他只细心搜寻一番,却突拨到一物,剑碰着它时,有金玉铿锵之声。他便觉奇怪,以剑去比划,那剑也算锋利,包裹着那物的黑色焦炭都被剑所划落,却见那东西在灯火之下白莹莹地沁着光亮。杨逸凤十分好奇将那物拾取,放在手心,仔细打量。一般人应当是认不出这是什么的,然而杨逸凤却在宫里当过大内总管,见过的奇珍玩意极多,好眼力认出这乃是水火不侵的冰蚕丝。
这坑底怎么会有冰蚕丝做的绢帛呢他好奇地将那冰蚕丝绢拆下,却见里头包裹着的是一个鸳鸯锁,锁上正面錾刻着一双鸳鸯,背后则刻着福寿延绵四个字。
一看这个,杨逸凤竟觉得眼角酸涩。
杨逸凤在炼丹房里头东找找、西看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套衣服,猜测那本来是萧红药备用放着的,但也不管那么多,只是赶忙穿上,免得赤身露体的。他又将那藏好的玄金宝典带走,用以理顺真气。待一切收拾妥当,他便离开了后山。
他离开了后山,却没离开芳菲门。因他还有事情要做然而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知该如何跟梁先生说,萧红药死了、他杀的。
但是,他却是非说不可。他认了萧红药这个敌人,却也认了梁先生这个朋友。他不可眼巴巴看着这个朋友乾等着一个已然葬身火海的人。他也不能放着那鸳鸯锁在自己身上。
心思转动间,身影如电,他倒是很快到了梁先生房外。刚停下了脚步,他却见一些仆从忙里忙外的,不知有什么急事。杨逸凤捉住一个奔走的婢子,便问你们匆匆忙忙的,干甚呢这个仆从是认得杨逸凤的,便说先生,您还在呀
杨逸凤问道怎么了
那婢子红着眼眶道主子主子他快不行了
什么杨逸凤大惊失色。
那婢子却边垂泪边说其实好些天前他就已经病倒了,似乎是为了等门主回来而吹了风。你知道,他这个病,是受不得一丁点的折腾的。只是这次来得十分凶猛,门主又不在,不能好好料理。
杨逸凤此刻已是面白如纸,久不能言。
那人瞅了杨逸凤一眼,只道他脸色不好是为了友人伤心,便继续说道大弟子是谷内医术仅次于门主的,可他也已说了,梁先生他此刻怕是无救,却只是情丝心念,强撑着一口气,等见门主回来罢了说着,那婢子便是泣不成声了。
杨逸凤的心彷被一刺,痛了起来。他又忙推门而入,却见一屋子的人都忙乎乎的,那大弟子站在床边,满面忧色。
一个多月不见,梁先生此刻竟已形销骨立,四肢如同枯柴,脸上瘦得只剩一双眼还是圆圆的,见了杨逸凤,因距离有些远,看不得真,看到杨逸凤身上穿着萧红药常穿的衣服,竟误以为是他,双眼竟也有了光。
红药红药梁先生的声音已是嘶哑得如同寒鸦。
听了梁先生的交换,杨逸凤身影一顿,竟不知该前进还是该后退。
那芳菲门大弟子却说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你就姑且扮着是门主,就当是全了他的念想吧。
说着,大弟子便带同众人离开房间,独留了杨逸凤在梁先生床边。杨逸凤见梁先生如此,噗通跪倒在床边,含泪说道梁先生
梁先生闻言一窒,眯起眼睛来,似是要十分用力才能看清眼前,半晌才松开眼皮,茫然道是你啊。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也不知凝了多少失望。
杨逸凤也止不住地落了泪,但只是哽咽,却无出声,缓缓将那鸳鸯锁拿了出来,颤声说道我杀了他
梁先生茫然地看着杨逸凤谁
杨逸凤竟然再也答不出了,只将鸳鸯锁塞到梁先生的手里,自个儿忍不住落泪,只叹道自己几十岁人,还这样满面泪的,算个什么样
梁先生却突然握紧了手中的鸳鸯锁,到底茫然了好久,却突然被针刺了一般,忽然挺身坐了起来,叫道红药红药
杨逸凤将梁先生扶住,梁先生本是垂死之人,此刻却似很力气,又摇晃着杨逸凤,叫道为什么为什么
杨逸凤泣不成声,好久才答因他要拿我来炼药给你治病。
梁先生似乎渐渐有些清醒了,听了便大哭,哭了一阵又咯血了,一口血喷到杨逸凤的衣裳下摆上。那衣裳是梁先生赠给萧红药的,萧红药将它放在后山,没拿出来穿过,上头绣着的花却仍是很新,此刻染了梁先生的血,更是娇艳。
梁先生咳了一阵方平,揪着杨逸凤的衣服说你恨不恨他恨不恨他
杨逸凤愣了愣,说我不恨他。
杨逸凤的答案其实并不重要,梁先生也未必能听得真切,他只是仰头哭道可是我恨恨什么他没说完,却握紧了手中的鸳鸯锁,一闭眼,眨落了一滴泪,就没再睁开了。
看着梁先生突然歪倒在自己膝上,苍白的脸正如染血的红花相映,杨逸凤似被万箭攒心,不觉压低声音哭了一阵,末了便抹干眼泪,将身上的那套萧红药的衣服脱了下来,见萧红药衣裙上所染了的梁先生的血,眼泪险些又忍不住。他只将衣服叠好,放到梁先生的床头,然后自己换了一套梁先生的衣服,便悄然离去了。
梁先生便枕在衣服上,手中仍握紧了那个冰冷了的鸳鸯锁。
杨逸凤推开了门,却见外头因春暖而花开,花圃上开着些红红绿绿的植物,他叫不出名儿,却依稀记得才不久前就恍惚是昨日,萧红药才戴着那鸳鸯锁,握着梁先生的手,顶着那张毁容的脸,露出天下间最灿烂的笑容。
他才真真懂得那句平生常恨欢娱少。
萧红药与梁先生相爱了多久,却才相守了多久呢
作家的话
萧红药和梁先生其实真的是打酱油的。
12鲜币第二十二章 酒馆再相逢修改版
杨逸凤离开芳菲门后,一路也是赶着的,无心欣赏早春美景,只图个快,一路上往天下一庄那边儿去。待他到了离天下一庄颇近的一座小城,便才略略安心了些。安心之馀,他看着墙头新柳,竟有些近乡情怯,便先到了一家酒酿的不错的酒店下榻。他在房中洗了个痛快的澡,换上了新买的衣服。连日风尘洗去,身上是清爽多了,但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好太多。可他仍是掸了掸衣服,离开了房间,到酒店大堂里头吃饭喝酒。
隔壁桌的有几个江湖上的小卒,却见一个说本以为能将天下一庄攻下,好歹分些财宝,不想还是铩羽而归
另一个却笑道兄弟你还真是太贪心了大家和和气气的,不伤一人,不死一人,不是更好吗若是真真打起来,你未必有命熬到抢财宝的那刻。
又一个人道也是,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死就先死我们,有好处,可落不到我们头上更何况,现在秋意云勾结了官府的人,指不定谁输谁赢
杨逸凤一听了秋意云三字,便转头对那桌人说这位兄弟,你说秋意云勾结了官府中人
那人看了杨逸凤一眼,见他不似官也不似民的,半晌才说未请教
杨逸凤便答我不过是个行商的。
既然你非江湖人,还为何要问江湖事
行商的人哪能不知江湖事呢杨逸凤笑笑。
那人想想,又道此话不假。
杨逸凤又转头对店小二说这桌的酒菜都算我的说着,杨逸凤又为桌上人点了许多好酒菜。那些人本是跟着门派混饭吃的,手上没什么大钱,此刻见有个商贩肯给钱,便也高兴,多喝两杯,话也多了,只告诉杨逸凤道你可记得一个姓陈的朝廷命官死在泰山上,结果大将军封皖就将那些逼死他的人都杀了
杨逸凤想了想,便道是的。但其实逼死陈棋瑜的那些人却也非武林泰山北斗之类。不过是些鼠辈,都是贪图财宝,违背了武林盟主命令,强行掳走了陈棋瑜,还打算对这个手无寸铁之人严刑逼供,也算得上是武林败类了。
但那些到底是武林盟的人啊那人一拍大腿,又说,历来朝廷的事归朝廷管,武林的事,也有武林盟定论。封皖血洗泰山,本就违背了这个道理。而那秋意云,却更是勾结了朝廷,恬不知耻地利用这层关系来逼退群雄,好独吞财宝,实在是无耻至极
杨逸凤心中暗道你们这些武林人,为了财宝将陈棋瑜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逼上绝路。若非陈棋瑜早有后着,怕且死在你们手中了。而天下一庄何尝开罪了你们不过是因为你们认为秋意云怀揣了藏宝图,才故意相逼,又意欲毁秋家的百年基业。如今事情兵不血刃地解决了,才是让武林免起血雨腥风之道。不过有一点倒是值得担心,秋意云到底武林人,与官府的大将军来往过密,终是不好的。武林人不乐见此事,朝廷命官也会生嫌。秋意云明明是个聪明的人,怎么会走这步险棋
杨逸凤左思右想没个准数,只能想道到时再相见,必得再相问。
听了这事情,杨逸凤便闷了一口酒,再无多言。那桌人喝过酒吃过饭菜就上楼去睡了,杨逸凤却依旧在喝醉。酒是很好喝的,他喝了很多,在快要醉倒的时候,他看到了天上有一颗星星,发着亮光。乌云刚好盖着了月光,因此他只能看到这么一点星光。
就在他喝了不知多少坛酒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有人声来。在这么晚的时候,是很少会有人的,大堂里其实也只剩下他和掌柜小二。他转过头,便见到一帮人过来。那些人每个都是赤裸上身,露出肩膀和背后的野兽纹身,肌肉发达,虎背熊腰,看着就知非善类。
杨逸凤有些醉意,半眯着凤目只拿眼角瞟了瞟他们,便自顾自继续斟酒,这神态动作,看着竟有几分轻佻高傲的感觉。
那几个大汉却有些怒意了,其中一个却说这里谁不认识我们堂主居然还如此无礼绝对要将他劈开十段却也有一个摇摇头,说你们也见他身光颈靓,出手阔绰,必然是大户人家的有钱人,将他绑架,应该能得一大笔。倒是拿到了钱,才撕票解恨也未迟。
杨逸凤仍在喝酒,只是再喝了几杯后,便突然看到一个大汉抡着大刀跳将过来。杨逸凤却只将手指一并,堪堪拿住了那发着寒光的大刀。那大汉不想这个杨逸凤是个武功这么高的,竟也吓了一跳,想抽身已是来不及。若是换着平时,杨逸凤顶多是把人打跑了就算了,但此刻他却有许多分醉意,下手难免有些不知分寸,手指稍一用力,便将大刀折断,又往那大汉脸上割去。大汉躲避不及,脸上被划出了一道血口子,那血顺着刀片流到了杨逸凤手背上。
那血极红,杨逸凤一望,觉得是分外扎眼。
酒醉让他有些迷糊。他的眼前竟是一片的血红,却觉得胸口有种膨胀的感觉,四肢也是虚浮无力,仿佛沉浸于水上。他将手交叠在胸前,企图遏制那种膨胀的感觉,但体内却似被灌进了水,波浪在身体内拍打,要击碎他的肋骨
他蓦地发出一声长啸,那一声如同虎啸,激荡山林,响遏云霄,那闭月浮云也蓦地散开,天上登时散出寒冷的清辉来。他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听到的却甚稀奇忽而听到歌声,忽而听到风声,他忽而如同一只蝴蝶飞向了树上,忽而又如同一片落叶跌坠到泥中。他的眼前忽然有万丈光芒,刺得他眼睛发痛,他忍不住闭上眼睛,黑暗便铺盖上来,将他困住了。
秋意云、瞿陵与石小米来到客栈时,客栈内已是尸横遍野。却见杨逸凤身上的深灰衣裳染了个红艳艳的一大片,白皙的手上也沾满了血,细长的手指夹着一块淌血的刀片。杨逸凤却是似动非动、似静非静,默默地站在大堂中央,眼睛闭着,竟似是站着睡去了一样。
瞿陵看了一眼地上,却见地上都是一段段人的尸体,有手有脚有头有腰,全都被一刀分开,切口极其光滑齐整。杨逸凤所用的刀片却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切口却还是这么利落,恐怕是因为杨逸凤武功高强兼之出手毫不犹豫,要是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也毫不过分。
石小米却不敢相信绝不是的绝不是他做的
只是石小米这么一叫唤,却将沉睡了的杨逸凤猛地叫醒了过来。杨逸凤那睫毛颤动,眼皮一睁,露出一双赤红的眼睛。石小米见了也心惊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石小米正要上前,瞿陵却将他拉住,说道他现在分明走火入魔,毫无人性,你可别往刀口上撞
石小米却道我却不信了
瞿陵却将手中凤凰剑架在石小米脖子上,说道要你被他杀了,不如让我杀了。
12鲜币第二十三章 双双落在春草上
石小米正要和瞿陵分辨,却突然口呼得一声啊,原来是被秋意云从背后打昏了过去。瞿陵便将石小米扛起来,对秋意云道兄弟,还是这么有默契
秋意云笑笑,说把他带走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瞿陵也点点头,拍拍秋意云的肩膀,说兄弟你若有什么不测,每逢年年今日、清明重阳,我都会给你烧衣纸的。说着,瞿陵便扛着石小米走了。
秋意云也不知杨逸凤为何发狂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处理。他不愿刺激到杨逸凤,但也不愿就此抽身离去,正自愁眉不展之时,却见杨逸凤突然叱喝一声,势如猛虎般的扑将了过来。秋意云忙展开那把摺扇来招架。
秋意云其实从未真正与杨逸凤交过手,此刻杨逸凤的武功更是在巅峰状态,又是心智失常,打起来是一点情面不留。反倒是秋意云诸多顾忌,即使明知杨逸凤现下全力攻杀不留情面,他也做不到全力应付,仍是唯恐会伤到对方分毫。
在狭小的小酒馆里僵持恐是不便,秋意云突然掠到窗外去。杨逸凤也紧跟着掠了出去。秋意云本就见识过杨逸凤的轻功,此刻更觉杨逸凤的轻功比往时更厉害了,简直可称得上是如同魔魅。秋意云引他到了城外,其实他引开杨逸凤,只是为免伤到无辜。也怕杨逸凤清醒过后会因伤及无辜而太过自责。
这郊外的草地因早春而软又柔的,杨逸凤的脚踏在上面,疾行迅步,居然一点声息也不闻,彷如蝴蝶在草地上扑翅一般。秋意云回身与杨逸凤相击,但却又每每诸多顾忌,反而是杨逸凤步步紧逼,致使秋意云无端被他一掌打到地上。
秋意云一把捂住肩头,却忽觉那儿并不甚痛。杨逸凤似是无心伤他。然而,他分明觉得杨逸凤走火入魔,杀人是毫不留情的,此刻又为何顿无了伤人之意
秋意云坐在地上,却见杨逸凤也蹲了下来。秋意云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道义父杨逸凤也冲他眨眨眼睛,然后咧嘴一笑义父。
秋意云心中惊疑不定,又说义父
义父。杨逸凤也重复一句。
秋意云疑惑的紧,问道义父可认得我
认得我。杨逸凤干脆地答。
义父,我的意思是秋意云很耐心地说,你听得懂我说话吗你认得我是谁吗
杨逸凤也眨眨眼睛,突然笑道我认得你。
秋意云欢喜地笑道那你说我是谁
杨逸凤笑道你是秋意云这个大王八蛋。
秋意云见杨逸凤如此,也不知是生气好,还是笑好。但他想了想义父就是走火入魔的疯了,杀人杀到不眨眼的,却还是没伤我,还认得我、记得我,倒是足够令人欢喜了,也不需要理会他的痴狂之语。
秋意云看着杨逸凤,只见杨逸凤灰色衣服披在身上,显得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多日不见,杨逸凤却已脸色大好,越发的光彩照人。秋意云十分高兴,只是没见的时候想念他,见了的时候更觉想念了。他仍有些忌惮现在有些疯疯癫癫却武功高强的杨逸凤,便小声问道云儿能抱抱义父么
杨逸凤眨了眨眼,却道你哪里是云儿你分明是秋意云那个大王八蛋
秋意云觉得好笑,却仍是说你看,秋意云的最后一个字是什么
云
对呀,秋意云就是云儿、云儿就是秋意云。秋意云很耐心地解释道。
杨逸凤仍是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又瞪着眼去看秋意云,左看看,右看看的,似是十分的伤脑筋。只是杨逸凤多看几眼了,却突然将秋意云扑倒。秋意云猝不及防地摔回草地上,却觉得有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边蹭了蹭。原来是杨逸凤在嗅秋意云,嗅了几下,杨逸凤才笑你好像是云儿。
秋意云摸着杨逸凤的脸颊,却笑道我不就是云儿义父难道不认得我吗说着,秋意云又似孩儿般的瘪嘴说云儿可伤心了。
杨逸凤忙道云儿不要难过。
秋意云却道那义父亲亲云儿,亲亲云儿,云儿就不难过了。
杨逸凤竟二话不说就亲了下去,在秋意云颊上留了一吻。当然,小孩子的吻是不能让秋意云满意的,秋意云便抱着杨逸凤,猛将他的头压向自己,嘴唇相贴,将那熟悉的冷香卷入口中,仔细品味。
杨逸凤虽然吃了一惊,却也由着秋意云来。或者说,这个吻也让杨逸凤挺舒服的,二人便嘴唇相呷,在这初春柔软的草地上交换亲吻。秋意云将杨逸凤抱紧了些,嘴唇却往杨逸凤嘴上狠狠吸吮,把杨逸凤都吸得有些疼了。尽管如此,杨逸凤却还是被吻得腰都软了,身体软绵绵地贴在秋意云身上。秋意云趁机将手伸进杨逸凤的胸膛,又捻拨杨逸凤的乳首。杨逸凤胸膛温热,顿被那冰凉的手捏到柔软处,不觉浑身都打了个寒颤,又有几声惶恐之意地叫道云、云儿
这声叫唤却诱使秋意云欺负得更狠了,用力往杨逸凤的乳首上一拧,杨逸凤只觉一阵刺痛,但又有阵酥麻从腰脊滑下,身体不自制地颤抖着,软软地伏在秋意云身上。秋意云一口咬住杨逸凤的颈脖,又是吸又是吮的,在那白皙的脖子上留了许多鲜艳的红斑,又一手滑到杨逸凤双腿只见,揉着他柔软的臀肉。
杨逸凤低声地呻吟起来,似想躲避秋意云而扭动着身体,却也加深了彼此身体的摩擦,即使隔着衣料,他也能感到秋意云的下体硬邦邦地顶着自己。杨逸凤也是多日未排解欲望,身体敏感的紧,只是臀部被秋意云这么揉弄着,就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沙哑着声音在秋意云耳边低吟起来。
秋意云也自是十分地想要杨逸凤,自他心智恢复以来,都没真正地和杨逸凤交合过,因要顾忌着杨逸凤的心情和身体,最多也就是摸摸亲亲,都不知忍得多么辛苦。他每晚顶多就是拿着当日杨逸凤帮他手淫时用过的绢巾来幻想,更逾矩的就没有了,像今晚这样放肆,更是头一回。
秋意云却讶异于自己居然这么熟悉杨逸凤的身体,他只是随手而来,却每每能撩拨起杨逸凤的热情。当然了,杨逸凤的热情是令人欢喜的。他都不知多么喜欢现在满面潮红、在他身上扭动的杨逸凤。
秋意云又亲了亲杨逸凤的嘴唇,呷出些亲吻的响声来,在微凉的夜里头十分的勾人。杨逸凤也学着回吻过去,用舌尖去舔着秋意云的舌头,秋意云自是不客气地将他的舌尖含住,细细体味一番那柔软触感。因呼吸不畅,杨逸凤发出细微的呻吟,秋意云却十分喜欢这些声响,为了听这个,还故意去堵住杨逸凤的呼吸,教他时时都低低呻吟才好。
12鲜币第二十四章 红绡帐内喜相逢
好不容易,秋意云才放了杨逸凤的嘴唇,只听得杨逸凤在耳边粗喘着气,屁股却轻轻摇摆着。秋意云一手拨开了杨逸凤的臀瓣,一手伸出手指,探进了那柔软的地方,手指才一探入,就听得杨逸凤一声绵长的呻吟,秋意云立马酥了半边身,那手指更是顶到里头,一下就找到了要害处,拿指尖去搔刮起来。杨逸凤浑身都绷紧了,又难耐地呻吟起来。
秋意云将手指缓缓地在杨逸凤的体内抽插,又故意去搔刮那撩人之地,杨逸凤被撩拨得浑身发颤,胸口急促地起伏,嘴唇吐出灼热的呼吸,一呼一吸,都落在秋意云白玉般的耳边,也将秋意云白皙的耳朵染得有些红了。
由于彼此都是太熟悉彼此,尽管一个失忆、又尽管一个发疯,但身体却还是有自己的记认的,秋意云的手指已沾满了杨逸凤的体液,染湿了整根手指。杨逸凤紧紧将他吸住,动作更比平时大胆,扭动着腰部,又呼道云儿云儿快来
秋意云却拿手勾起杨逸凤的下巴,在他唇边轻轻印了一口,说快来干什么
杨逸凤也不说,直接撩起了衣袍,拨开了秋意云的裤头,一把握住了秋意云那跳动的阳物。杨逸凤只觉得掌心火烫,手中的脉动不时因他的一个收紧而弹动,实在是令杨逸凤惊异之馀又很陶醉。
云儿啊杨逸凤扶着秋意云的阳物,竟慢慢地坐了下去。
天上的那股乌云正被清风散了,月光白溜溜的洒下来,落了杨逸凤一身的霜华。他的肌肤如同凝脂玉,散着光彩,笔直的双腿跪在嫩绿的草地上,那弧度正好的翘臀慢慢地将那鼓起之物吞下去。这幅景象看在秋意云眼内,真是快让他窒息了。
杨逸凤双手压在秋意云肩上,感觉着身体渐渐被填满,便舒服又愉悦地叹息了一声。秋意云也轻叹了一声,揉着杨逸凤狭窄的腰身,自己一个挺腰,将那阳物全顶进杨逸凤柔软的体内,杨逸凤猝不及防地一抖身体,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秋意云实在忍不住,便将杨逸凤反压在地上,杨逸凤便是跪趴在地上,任由秋意云从后面侵入。秋意云扶着杨逸凤的腰,双掌揉弄着杨逸凤的臀肉,又将那臀肉掰开,露出粉嫩的股沟,却见股沟中的缝隙被自己的硕大顶开,那儿紧得很,死死咬着秋意云的阳物,实在是销魂蚀骨。
秋意云毫不客气地拼命往里头顶去,即使抽开时,也不全根抽出,仍留尖端在里头,未退尽后却又来一记深深的顶入,只把杨逸凤顶弄得如痴如狂。杨逸凤此刻是十分不顾羞耻,只管着快活,腰身迎合着秋意云而扭动,被吻得红肿的双唇也张张合合,诚实地发出欢愉的声音,要把那肉体拍击声都盖将过去了。
秋意云在杨逸凤体内抽插了许久,直把杨逸凤顶弄得全身都红如熟虾,臀肉又是一个收紧,自己登了仙境一般,也把秋意云的精水勾了出来,二人一同如升仙般的快乐。末了,杨逸凤便瘫软在草地上。秋意云却把他一捞在怀内,却见杨逸凤已经睡了过去了。杨逸凤双目紧闭,脸色仍是有些情欲过后的潮红,身体更是柔软至极,一双笔直的腿间还滴着秋意云的精液,勾得秋意云十分的心猿意马,却又不想扰了他的眠,只得为杨逸凤穿好衣服,带他回庄子里清理身体。
杨逸凤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躺在洒金的红纱帐中。他微微牵动了身上的肌肉,只觉得浑身酸楚异常。
有人伸手进来,那双手很白皙,在洒金红纱帐的映衬下,更加白皙。杨逸凤眨了眨眼,便将那手握住了。
云儿。杨逸凤轻声唤道。
红纱帐掀开了,果然见到了那朝思暮想的脸庞。秋意云的脸还是如此的英俊迷人,他将杨逸凤的手握紧了些,轻声说道义父既然不能饮,就不要喝那么多。
杨逸凤皱起眉头,说道我昨晚喝醉了吗
秋意云愣了愣神,却说道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杨逸凤颔首道是忘了。我可没失礼吧
秋意云仔细琢磨琢磨失礼二字,然后笑道不会呀。除了说云儿是王八蛋之外,一切倒是很好的。
秋意云看了杨逸凤就笑义父一点都没失礼,失礼的其实是云儿。
杨逸凤不解其意,正要坐起来问个明白,却发现腰身下腹都要明显的痛感。这种痛感倒是很熟悉的,杨逸凤一经这疼痛的牵动,便明白了昨晚发生了何事,也明白了秋意云这讳莫如深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心思回转之下,他竟是红了脸。
看杨逸凤这个神态,秋意云也明白了七八分,只是扶着杨逸凤,说是不是腰部还酸疼呢
这话说得杨逸凤更是满面似火烧般的,再也想不出话来回他。
秋意云喜欢看杨逸凤羞得满面潮红但却强装无事的样子,仍要去撩拨他都是云儿不好。云儿太不自重了,见义父那么主动,所以把持不住,确实罪过
我主动杨逸凤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义父先把我给扑倒了。说着,秋意云将杨逸凤一按在床上,然后蹭了蹭他的颈窝,笑道,就似这般的。
杨逸凤要去推开秋意云,但挣了两下就被秋意云吻住。秋意云一吻他,他就有些受不了,竟回抱着秋意云,唇舌上也是稍经撩拨就有所回应了。二人真是情浓之际,却突然听得有人叩门。那叩门声虽然不响,却仍还惊了杨逸凤的春情,醒了些后便将秋意云推开,虽衣服还穿得好好的,却仍是下意识地整了整领口。
秋意云心中十分不悦,仍是问道外头是谁
是小的。绿兮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小的能进来吗
秋意云说进来吧。
绿兮便推门而入,因知道秋意云心情必然不痛快,便对杨逸凤福身笑道有些时日不见了,小的问老爷的好。
杨逸凤便笑道我也好些时日没见绿兮姑娘,倒是颇为想念的。这些时日不见,绿兮姑娘看着更标致了些。
绿兮笑道老爷莫取笑我。
秋意云又道是啊,义父当着云儿的面说想念别的人,又夸赞别人好看,倒是把云儿置于何地了
绿兮笑道老爷说的是场面话,谁不知道老爷心里真正疼的是少爷。
秋意云道你一大早来敲门是有什么事
绿兮明知道秋意云和杨逸凤久别重逢,秋意云又与杨逸凤同床,若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她哪里敢一早就来敲门扰人雅兴呢绿兮敛去了笑容,才说这事说大不大的,就是瞿少爷他那边
11鲜币第二十五章 到了已经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