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汤一起打包带回去。
餐厅离医院并不是很远,于是他提着饭菜就直接选择步行回医院。走在路上的感觉很是诡异,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钟炀不着痕迹的瞥了周围一眼,却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只是他神经过敏?
钟炀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要撇去那不适的感受。
可就这么一恍神,他就与一人迎面相撞。
“抱歉抱歉——”那个撞他的人急忙开口道歉道。
“啊……不是,是我没看路。”钟炀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两人相互点了点头就擦肩而过了。
那诡异的感觉终于不再出现,钟炀提着外卖盒进了医院向着华宴所住的病房走去,刚到一个拐角处就被人一把拉了过去,口中的惊呼也被人用手捂住咽回了肚子里,他瞪大眼睛心跳的厉害,几乎一瞬间就以为是戚无铭来抓他了。
可看清之后才发现是傅言止,对方的表情此刻算不上好,钟炀正想说话,又被他捂住了嘴。
他被傅言止半环抱着抵在楼梯拐角处,这姿势太过暧昧,钟炀想扒下对方捂着他嘴的手,但没想到傅言止用另外一只手从他的胸口缓缓摸过,好像在摩挲着什么。
气氛忽然变得很是奇怪。钟炀睁大眼睛看着傅言止,但对方一点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心一意的用手从他的胸口摸到他的后背,并且还有逐渐往下的趋势。
这叫什么事啊!
钟炀急忙抓住了傅言止的手,另一只手差点没提住手里的外卖盒。
傅言止皱了皱眉,这才将自己作怪的手收了回来。
“你做什么?”嘴巴终于不被捂着了,钟炀有些莫名其妙,皱着眉问道。
然后他就看见傅言止两根修长的手指间加了一个黑色圆状物体。
“你被人监听了。”说完,他就将这东西丢在地上狠狠地用皮鞋碾碎了,随后又带上了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这些记者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你这几日可要小心着点。”
“这样啊……”钟炀因为误会了对方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吓到你了?”钟炀的衣衫因为方才被扯的有些凌乱,傅言止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对方白皙的脖颈上的暧昧痕迹,眼眸中的情绪意味深长,“这还是在医院,你们就这么激烈啊?”
“没事。”钟炀只回答了前半句,他没明白对方的眼神,整好自己的领子后就提着饭盒走进了华宴的病房。
此时华宴已经醒过来了,可能是因为一睁眼没看到钟炀让他有些不悦,那双墨瞳望向钟炀时似乎酝酿着沉沉深渊。
“你去哪里了?”华宴开口问道。
“去给你提饭了。”钟炀扬了扬手里提着的东西示意道,华宴的表情这才多云转晴。
“以后出门要告诉我,不然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知道了。”钟炀郑重其事的应声,然后走过去将一次性饭盒放在桌子上打开,又将一次性筷子掰开上下摩擦了几下递到华宴手里,“快吃吧。”
“你来喂我。”华宴没有接筷子,一双墨瞳睨着他,一时间像个娇惯的孩子。
钟炀愣了愣,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一道男声打断了。
“咳咳,注意看着点,这还有人在呢。”傅言止实在忍无可忍的出声道,他没想到自己一大早就要被迫吃狗粮,真是惨中惨。
华宴抿唇朝他笑了一下,傅言止额角青筋顿时一跳,这下也不好待在这儿了。
于是他“啧”了一声,满脸都是不耐烦的走出了病房,还摔上了门扇。
“嗯?”钟炀有些茫然的看着傅言止离去的背影,不太懂为什么傅言止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管他做什么?来喂我饭。”华宴轻轻张开了薄唇,于是钟炀舀了一勺乳白色的骨头汤,轻轻的吹了吹才递到华宴唇边。
骨头汤浓香醇厚,一口下去,浑身都变得暖洋洋的。华宴享受着钟炀的服务,脸上一直带着柔和无比的笑意。
“味道怎么样?还好吗?”钟炀喂了几口后问道,华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这下钟炀也笑了起来,“多喝点,胳膊会早些痊愈的。”他继续任劳任怨的为华宴吹凉,让对方饮入喉。
一顿饭吃完后差不多到了一个小时。吃饱喝足后人就格外懒散,华宴斜倚着枕头看钟炀收拾残羹,莫名觉得岁月静好不似人间。
心情一好就想做些坏事,华宴将扔完垃圾回来后的钟炀揽入怀中,薄唇就覆了上去,意乱情迷之时险些擦枪走火,还是钟炀及时止住了下文,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准备去浴室。
美名其曰受不了饭菜的油盐味。
华宴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任由他去。
然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浑身更是泛热了起来。
浴室里很是闷热,钟炀褪去衣物正准备将换下来的衣服挂起来,却没想到一望向镜子,就看到了自己浑身的青青紫紫。
这是……
钟炀瞳孔缩了缩,脸色瞬间煞白。
这是戚无铭留下来的……
好恶心……
他狠狠地拿澡巾搓着身上的痕迹,可这样只是泄恨,一点用处的没有,那青紫的掐痕指痕在泛红的肌肤上反而愈发的鲜明。
钟炀身体都开始颤抖了,他突然想起方才楼梯间内傅言止所说的话,他当时以为对方只是在调侃他和华宴的关系,哪里想到那些话是在看到他身上的痕迹时才说出来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钟炀双目通红,他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想让自己意识冷静下来,可他发现——他不能。
华宴、华宴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应该是没有看到的,不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可恶——!!
钟炀一下子将牙刷缸扫落在地,在外面的华宴清晰的听到了这乒乒乓乓的声音,于是立马开口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没、没有事……”钟炀的心脏狂跳不息,脸色愈发的苍白,但还是克制住颤抖的情绪阻止了华宴,若是对方一进来看到这幅场景……
他身体晃了晃,几欲要跌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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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生理期的我要死过去了】
第53章 冷战VS分歧
门外的华宴显然放心不下,拧了拧门把手就想要进来,钟炀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急忙大声吼道:“别进来!”音量提高到险些破音的地步。
华宴被他的声音吓住了,一时间倒也真的没有推开门扇进来。钟炀双手撑着洗手台沉重的喘息,心脏收缩疼痛的厉害。
过了好久他才平复好心情,穿好衣服缓慢的出了洗手间,华宴就坐在床上盯着他,一双墨瞳眨也不眨,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我……魔怔了……抱歉。”钟炀抿了抿唇说道,神色苍白的吓人。
“……”华宴依旧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钟炀几乎在这双眼睛下无所遁形,手心里都开始盗汗。
过了许久,华宴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没关系。”
钟炀知道华宴心里想的肯定不如嘴上这般风淡云轻,但他就是明知道,也不能多过解释。
“要不要出去逛一逛?今天天气……还不……错。”钟炀干笑着转移话题,华宴垂下眼睫应了一声,再次抬眼时双眼中已经没了压迫感。
钟炀忽然就松了一口气,拿起外套披在华宴的肩膀上后,两个人就出了医院在附近的公园里散步。
天气已经愈发的冷,钟炀已经不把手放出来了,塞在外套口袋里和华宴并排走着。
两人一时间无话。
——这是很少见的场景。
华宴喜欢人一向高调热情,平时两个人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沉默如此。
耳边只余皮鞋踏地面的清脆声音,钟炀放在口袋里的手不甘寂寞的动了动,似乎在转移注意力。
走了不多时就碰见一个小商店,钟炀看有卖红薯,于是买了一个捧在手里。
白气袅袅,热度从红薯传到他的手心里甚至都有些烫手,但钟炀就捧在手里,另一只手伸出来缓慢的剥着皮。
天气太冷,钟炀的骨节都被风吹的泛了红,他就那样耐着低温剥掉暗褐色的皮,露出金黄色的内瓤,递到了华宴嘴边。
“……”温热软糯的红薯碰到了华宴的嘴唇,对方垂眸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施舍般张开嘴咬了一小口。
“甜吗?”钟炀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挑红薯都是随缘,这次也没先尝,自然不知道甜不甜。
“还行。”华宴应声,眸色并没有回暖。
“那你拿着吃吧,暖和一点。”钟炀将对方咬了一口的红薯硬塞到华宴那只完好的手里。
“……你不吃?”华宴几闻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他一向不喜欢甜的东西,只觉得嘴里腻的要命。
“我不吃,给你的。”钟炀的手指尖和骨节处都泛着红色,此刻正半缩在袖子里可怜兮兮的看起来被冻的厉害,华宴抿唇,最后还是接了过来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公园里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周边的垂柳枝丫已经光秃秃的了,不过气温还不到零下,所以湖泊还没有结冰,湖泊中央还有一个小亭子,若是在夏天,他们还可以游湖。不过现在这些美好的想法都实现不了了。
钟炀带着华宴踩过枯枝站在湖边盯着不知名的风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哄好华宴,但他又不敢开口问。
——于是只能沉默。
钟炀低下头看着地上枯黄的落叶,约莫是落下的日子太长了,踩上去发出脆脆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单调又无趣。
又不知过了多久,华宴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逛够了吧?回去吧。”说完,就先抬起步子向来路走去。
钟炀没有及时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离开,华宴走了好几步后才发现对方没有跟上来,他转过身看向枯枝下站着的青年——钟炀还在重复着那个碾碎脚底下树叶的动作。
华宴皱了皱眉,道:“怎么不走?”
“我暂时还不想回去。”钟炀垂着头轻声道,华宴梗了梗,被他执拗的态度惹得眉间山丘更鼓起了几分。
“为什么?”
“……不为什么。”钟炀这会儿才抬起头来,站在原地静静地回望他,“你要陪我再站会儿……还是现在回医院?”
那双棕色的温润眼眸中沉淀的思绪意味不明,华宴脸色复杂了一瞬,又落定了平静如水。
但他没有开口回应钟炀的问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钟炀这副瞒着他的样子,华宴不想去猜。
“……回去吧。”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答,钟炀自嘲一笑,向他走了过来。
返程的路上他们两个人不再并排走,而是华宴在前,钟炀在后。
华宴不是没有缓和步伐等钟炀走上来,但对方却非常死心眼的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到最后他也懒得迁就,就那么一前一后的走着。
回到医院的时候傅言止很明显就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但两个主角都不愿意开口说些什么,他一个外人也只好作罢。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有了机会和华宴说明今天早上钟炀遇到的被装窃听器的事情,这件事愈演愈烈,已经并非是小打小闹了,华宴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就拿起笔记本电脑联系律师和公关解决网络上的风言风语。
钟炀从公园回来之后就很少再说话,抱着手机窝在折叠床上刷视频,只有傅言止找他问话时才会开口不咸不淡的应几句。
至于华宴,早上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如同一根卡在喉口的鱼刺不上不下,他不介意钟炀当时的态度,但他介意钟炀的缄口不言,虚伪掩饰。
但钟炀一直都不给他一句解释。
夜晚钟炀也不再和他挤在一张床上,而是躺在了那张折叠床上。
——两个人奇异的陷入了冷战。
先不说这两个人之间会不会暗流涌动,最先受到伤害的反倒是傅言止。
华宴和钟炀好的时候他要被迫吃狗粮,两个人不好的时候他又首当其冲受到华宴单方面的针对。
……活着实在是很艰难……
傅言止简直想要痛哭流涕,他多次暗示钟炀向华宴低下头认个错让他脱离苦海,但钟炀也只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朝他微笑一下,然后继续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
又是一次被华宴冷嘲热讽单身狗时,傅言止终于没忍住当场批了一个准许出院的条子让他滚。
其实这个伤势待在家和医院都一样可以休养,所以傅言止理所当然的让华宴回家休养了。
迎着华宴不敢置信的目光,傅言止想起了先前对方的非人行为,没有一点点心软。
“以后再来看你好吧?拜拜!”傅言止积极的为华宴整理好了行李,笑容满面的送他离开。
华宴几乎就觉得这人立马就要唱出【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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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傅言止:我看你华宴就是要搞我并且我还证据充分。】
第54章 梦魇
不打算继续住院修养那么留在满城也没什么意义了,两人当机立断就坐上了归还梧市的飞机。
经过一个夜晚,华宴虽然心里还有些芥蒂,但比起前一天显然态度好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
钟炀依旧很少说话,但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柔情了太多。
——一切看起来再度恢复如常,但掩盖在平静水面下的波涛汹涌却从不停息。
抵达梧市以后,华宴先行陪同钟炀第一时间回家去看望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