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是喝醉了酒。
约摸等待了二十分钟,他们所等待的人才慢悠悠的从接机口走出来,一共是两个人。
“科斯塔先生,我们很赶时间,车就停在机场门口。”华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率先带头向前走去。
“哦,华先生,没必要那么急吗?我们又不会插翅而逃。”那个意大利人就是前不久钟炀和华宴一同去内罗毕见过的男人,此刻正用一口蹩脚的中文对着华宴说话。
可华宴压根懒得搭理他,钟炀也由于身体状况无心开口,于是四个人就这么沉默地走出了机场,坐上了华宴的车。
“华先生,我和我的朋友暂时还没有用餐,可否带我们去中餐馆好好体会一下异国的风味。”科斯塔再度说道。
“……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定好了位置为科斯塔先生接风。”华宴踩下油门,轿车呼啸着向前冲去。
钟炀感觉太阳穴又开始沉闷的跳动了起来,这个样子实在有伤礼仪,怕在自己父亲做手术的途中他不能一直陪伴在左右。钟炀还是决定在这几个人去吃饭的时候顺便买些药一起喝了。
这么想着,他又继续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养起神来,事实证明闭着眼睛真的能缓解不少胃里翻江倒海的感受。
华宴特意放了首古典音乐,大提琴悠扬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钟炀终于放松了些许,在车内温热的氛围之中迷迷糊糊起来。
不知不觉抵达了目的地之后,还是华宴将他摇了醒来。
科斯塔那两人早都已经不在了车内,想必是已经进了餐厅,钟炀也赶忙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物。
“你昨晚该不是没有休息?今天这么一副丧气样子。”他跟华宴并排走着,对方看着他糟糕的脸色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
“不是,估计是昨晚有些着凉了,今天状态才会这么糟糕。不知道那两个人意大利人会怎么看我,这幅样子比五十岁的大叔还要憔悴老气。”钟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估计是因为稍作了休息,他这会儿的脑子也有些清明起来。
两人上了通往餐厅一楼的电梯,其中钟炀还对着电梯里面的镜子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好好的整理了一下。
华宴的确早都定好了房间,这个男人,干事一向非常靠谱。
钟炀在心里不免赞叹道,华宴此时此刻在他心里的形象也逐渐变得高大起来。
科斯塔和他同行的另外一个人在包厢里大快朵颐,看起来像是饿了几天几夜没有吃饭,与此同时,钟炀也稍微吃了一点清淡的东西,让自己的胃略微好受了几分。
几人吃饱喝足,便要开始干正事了,华宴开着车载着他们去钟炀父亲所住的医院,剩下的便由专业人士来测评。于是,钟炀和华宴也只能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结果。
许久,医生才从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出来把他叫过去。
“怎么了,医生?”钟炀心里对医生将要说的话感觉有些忐忑不安。
“你不要紧张,我们抽血化验之后发现这个人和你的父亲的肾源是相互匹配的,今天傍晚就安排你父亲的手术,你看怎么样?”
“……那就好。”钟炀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我也没什么问题,看您安排就好。”
“那行。”医生咨询完意见便离开了。
“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华宴看医生走了才过来询问钟炀。
“没事,他说匹配度很高,晚上安排手术。”钟炀又回到了原位。
“那在这之前,先去看望一下伯父吧。”华宴如此说道,钟炀没有说话,但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两人一起进了钟炀父亲的病房,钟昭看起来状态还是不错的,李妍正坐在他的床边给他削苹果,偶尔还会低语一阵子。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钟炀走过去坐下来。
李妍抬起头来,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钟炀会出现在这里,她往钟炀身后看去,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长身玉立的华宴。
“阿炀啊……你还带了朋友来啊。”钟昭将钟炀拉过来坐到自己的床边,看了一眼华宴笑道。
“……嗯。”钟炀轻轻地应声。
“伯父,伯母。”华宴也言简意赅的打了声招呼,“我来的时候随便买了些东西,听说手术后不能吃太补的东西,就只是买了些水果。”说着,他还走过来将水果放到了钟昭病床边的床头柜上。
“哦哦,真是让你破费了啊,小伙子叫什么名字?”钟昭笑的开怀,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现在的状况。
“这孩子叫华宴。”李妍坐在一边沉默了许久,这时候才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话。
“华宴啊……”钟昭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些惊异,“你不就是那个……”
“是的。”华宴点了点头,“不过那些都是虚名,您把我当做钟炀的一个普通朋友就好。”
一旁坐着的李妍紧了紧自己捏着苹果的手。怎么可能只当成普通朋友,要知道,华宴和她的儿子,可是在她面前出柜了的呀。
钟昭此时此刻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对自己的儿子说道:“你们俩……该不会……”他一向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向,不过从来也不做干涉。
“不是,爸你想多了。”钟炀轻轻地移开了视线,“我们已经找到了匹配的肾源,今天晚上就可以动手术。”
“哦……这样啊……辛苦你了。”钟昭笑着摸了摸钟炀的脑袋。
“没什么辛苦的,多亏了华宴,才这么容易的就找到了肾源。”钟炀心底也是满满的感激。
“举手之劳而已,伯父没必要太过于介意。”华宴微笑了一下。
“哎,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还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呢。”钟昭有些感慨,看着华宴越看越顺眼。
“你跟我们家钟炀是怎么认识的啊?”钟昭继续问道。
“这个……我们是大学同学。”说到这儿,华宴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那就是齐铭。这么多天一来他一直都在和钟炀忙活着处理他父亲的问题,现在才想起来还有齐铭存在的这一个事实。
“大学同学啊……怪不得呢,我说我家钟炀怎么可能认识你这么优秀的小伙子。”钟昭开怀大笑,并没有注意到华宴的沉思。
“哪里的事,钟炀也是很优秀的。”华宴客气的说道,“我也只是仗着自己家的底子才蹦的高而已,论才能,说不定钟炀比我要更来的优异。”
这话吹的也太过分了。钟炀看着华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淡定样子一阵恶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他的父亲看起来还是很受用的样子,钟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父亲神采奕奕的样子。肾源已经找到,手术也在今晚就可以进行,钟炀感觉此时此刻自己才真正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没到完全放松的时候,等到今晚完全成功,才是他真正能放松下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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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见家长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后期还会有钟炀去见华宴的父母的,稍安勿躁鸭】
第17章 反差萌
他跟华宴去看望了自己的父亲,不过相谈甚欢的只是华宴和他的父亲钟昭。他的母亲李妍不怎么开口说话,全程保持沉默;钟炀则是不忍心打扰到自己父亲的兴高采烈,而且,他跟自己母亲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于是在坐着聊了两三个小时的天之后,华宴才终于说出来不想打扰钟炀父亲休息,为今晚手术做好准备的话。这样,他俩才能够从钟炀父亲病房里走了出来。期间钟昭看起来十分不舍华宴,搞得好像华宴才是他亲生儿子一样,钟炀不想拂了他的面子,但还是无可奈何的跟华宴一起离开了。
“你父亲倒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出了医院,华宴这么说道,钟炀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但也懒得瞎做猜测。
“你跟我爸能聊的来那可就真的太棒了,可惜我妈没怎么说话。”钟炀叹了一口气说道。
“大概是觉得很尴尬没有办法开口吧,毕竟前不久我还伪装成你的情人在你妈面前刷过存在感。”华宴想起了这一岔子事情,突然有些开怀的眯起了眼,“这样的话,事情就解决了一大半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闻声,钟炀停住了脚步,路边的路灯昏暗的光线扯出了两人不甚清晰的两道影子,停下脚步的人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愣着干什么?继续走啊。”华宴也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他。
钟炀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此沉默下来,一个低着头,另一个盯着低着头的那个人。
“喂――”华宴刚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华宴。”钟炀抬起头来盯着他叫出他的名字,双眼中盛着两莹华宴看的不是很明白的情绪,点点滴滴的,似乎能反射得出来丝丝水光。
“――谢谢你。”
华宴终于愣在了原地。
一阵夜风从两人之间呼啸而过,卷起掉落在地的树叶刷刷作响,华宴无端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
“走吧,愣在那里干什么?”这次开口的换成了钟炀,他顶替了华宴一开始走在前方的位置,只能让身后人看着自己的背影。
“……你可真敢说。”华宴轻轻地开口,揉了揉自己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丝,快步流星的追上了走在自己前方的钟炀。
“看到没,这就是腿长的差距。”他跟钟炀并排走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大长腿,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钟炀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未说出什么话,两人像是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方式,却又不知道有些东西早都变了质。
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对付着吃了点东西,华宴这种贵家子弟在什么地方吃饭都是一副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的样子――骨子里的修养无时无刻不在显示。
吃完后,两人便按原路返回到医院,现在离钟昭动手术的时间也不远了,钟炀和华宴坐在医生通知的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待着。
手术室外是一片寂静。
原本李妍也是想要跟着一起等待着的,但由于钟炀说父亲动完手术之后才是需要悉心照顾的时候,她也只能先回家去休息了。
华宴则是个意外,尽管他已经说了不需要让华宴一起等着,但对方还是一意孤行的留了下来,摆出一副要跟他一直等到他的父亲手术结束的样子。
钟炀没有办法,只能被迫默许了对方的做法。
而且实际上需要等待就只有他一个人,华宴陪着他,也算是让他排遣了几分孤独寂寞。
夜晚的医院楼道还是有些透着凉意,钟炀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头顶的白炽灯,眼神中没有焦距,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华宴坐在他的旁边拨弄着手机,也并没有要讲话的意思。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钟炀都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来一下子钟炀清醒了不少,他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华宴,对方看起来似乎是在办公,一双手打字打的飞快。
钟炀就这样静静地盯了华宴非常长的一段时间,等到华宴转过头来,就看见钟炀一双似乎盛着光的墨瞳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看什么呢?”华宴看向他,问道。
“嗯……大概是看你长得好看。”钟炀勾起嘴唇轻轻地笑了笑,说的话也有几分露骨。
华宴莫名有些恶寒,毕竟被一个跟自己同性的人夸奖皮相好看,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以往的钟炀可不会说出这样子的话,于是他自动认为钟炀肯定是有什么问题:“该不是发烧了吧?”他毫不犹豫的下定了结论,说着,还准备用手给钟炀测一测体温。
钟炀轻轻地避了过去,有些漫不经心的笑道:“虽然我的确有些昏昏沉沉的,但肯定是没有发烧的。”他说的是实话。
“话又说回来,现在几点了?”钟炀又开口问道。
“凌晨三点半。”华宴看了一眼手机回答道。
“唔……有多长时间了?”钟炀的眼神有些涣散。
“什么?”华宴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手术呀,有多长时间了啊……”钟炀说话吞吞吐吐的,华宴只当他刚刚眯了一会现在还没有清醒,更没有注意到对方在惨白的灯光照耀之下的脸上泛起的潮红。
“有三个多小时了,手术大概再过一会儿就要结束了。”华宴想起医生所说的话,回答道。
“哦……那就好。”钟炀又靠在椅背上楞楞的盯着头顶上的灯瞧起来。
他的脑袋自从今早就一直在隐隐作痛,此时此刻意识也有些涣散起来,但他还要等着自己的父亲完好的做完手术出来,所以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钟炀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但实际上他看东西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不过好在还可以继续坚持下去。
约摸又等了四十分钟,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才转为鲜艳的绿色,与此同时,一脸疲惫的主刀医生也从手术室中走了出来。
“怎么样?”钟炀急忙跑上前,努力的睁大眼睛问道。
那医生揉了揉自己疲惫的太阳穴,笑了起来:“成功了,现在你们家属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再来照顾病人。”
哦……那就好,真的是非常感谢您。
钟炀张嘴想要道谢,但由于此时意识的放松,今天一天精神上的疲惫和身体上的不适终于一下子压垮了他,让他的意识迅速坠入黑暗,身体也无法控制的倒在了地上。
意识完全丧失之前他好像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