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
钟炀轻笑着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的否决了这种想法,可心底酝酿着的不明不白的情绪,被他强行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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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先生!麻烦稍微等一下!”刚出公司大楼,还未走几步,身后便传来急促的女声,阻止了钟炀迈出的下一步。
“你好……?”钟炀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容貌艳丽的栗发女子,道。
“你好,我是张盈盈。”那个女子柔和的笑了笑,整个人微微有些气喘吁吁。
“哦!”钟炀立马反应过来,笑道,“恢复的不错。”
“还需要疗养,不过下个礼拜就要去新西兰了,想临走前见您一面。”张盈盈俏皮的眨了眨眼。
“见我?”钟炀意外的挑了挑眉,“我有什么好见的。”
“先跟我走吧,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张盈盈按了下手里拿着的车钥匙,三米开外的红色玛莎拉蒂便应声般响了两下。
她走过去拉开了车门,钟炀只好也坐了进去。
一路沉默寡言。
钟炀盯着车窗外变幻掠过的景色,一双墨瞳浸着不明不白的情绪。
“钟先生,到了。”引擎停止运作,,钟炀睁开半眯的眼,看了看窗外富丽堂皇的国际饭店,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当然是因为清静。”张盈盈笑了笑,先走在前面,“我让人做了一桌子好菜,还是先来尝尝吧。”
看这副样子就知道不到地方不会回答,无可奈何,钟炀只得跟在她身后一同走进了国际饭店。
钟炀很少进这种地方,即使偶尔来一次,也是为了陪客户。
周围的环境与他格格不入,身旁经过的都是各种各样身份显赫的世家弟子,仅仅他不是。
唉,还需努力啊。
钟炀低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钟先生,快进吧,菜都已经做好了。”张盈盈玉手推开门扇,急忙叫他进去。
“嗯。”钟炀轻轻点了点头。
如张盈盈说的,室内很清静,只有他们两个人。桌子上的菜也已经摆好,两人落座,不免有些相顾无言。
“张小姐为什么要叫我来呢?”钟炀终于打破了沉寂。
“钟先生很忙吗?”张盈盈用手撑起下巴望向他。
“不忙。”
“那不就得了,大家一起出来吃顿饭,问那么多做什么呢。”张盈盈拿起纸巾铺在腿上,“要好好享受美食啊。”
无可奈何,钟炀只能将食物夹起送入口中。
盛宴过半,张盈盈方才开口:“钟先生,我们离婚了。”
信息量过大,钟炀顿时愣在原地,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我们’是谁。
“……怎么……?”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哈哈,钟先生干嘛这幅表情。”张盈盈有些嗔怪道,她随意的摆了摆手,不以为然,“拖钟先生的福,我算是知道了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你……醒着?”钟炀更加呆愣了。
“扑哧,是啊。”张盈盈半阖着双眼,眼神的焦距并不在他身上。
“我是在大学的时候和他认识的,当时还不知道你、华宴和他之间的圈圈绕绕,可笑我还以为得到了全世界,他伪装出一副跟我恩恩爱爱的模样,骗过了多少人啊……
“当初爸爸对我说他很不靠谱,可是因为我一心只偏执着他,于是也没有强迫我,可是没想到,齐铭还真的对不起我爸爸的信任……”
她闭上眼,面容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钟炀想说点什么,可还是选择了沉默。
“好了,过去的话都不多说了。不知不觉对您说了这么多废话,真是不好意思。”张盈盈面带歉意的说道,“今天叫钟先生来,就是想和您见一面,感谢您一下。虽然我知道这点谢意算不了什么,可还是谢谢您,若不是您在……恐怕我……”她抿了抿唇。
“没事的,张小姐,那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换做是任何人,我都会这样做。”钟炀不以为然的笑道。
“钟先生可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张盈盈眯起眼睛笑起来,“往事如烟,这些事情也该挥手告别了。钟先生,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不明所以的废话,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和钟先生畅谈吧!”窗外华灯初上,张盈盈秋水般的眸子盯了窗外许久,才依依不舍的收了回来。
“这次去,恐怕就再难回来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照顾好自己。”钟炀为她叹息,可太多情绪在喉口翻来覆去,还是凝成了这几个字。
“会的,钟先生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张盈盈笑容明媚。
“好。”钟炀点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本市的秋天向来萧瑟冷清,张盈盈站在大学门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她想走进去看看,可脚步迈出去,又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怀念的了。
身边走过一对年轻的情侣,一阵风吹过来,女孩子便被一旁的男生揽入怀中。两人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好像这样就会永远都不分离。
张盈盈的眼眶一下子模糊不清,她盯着那对情侣渐渐远去的背影,一下子被剧烈的悲伤压垮了身躯,她蹲在地上环住自己的膝盖,眼泪便如暴雨一样倾泄而下。
若是能避开猛烈的欢喜,想必悲痛也不会来袭。
可是只要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她便一样甘之若饴。
这大概,就是原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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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富丽堂皇的包厢中,精致的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菜,可相对而坐的两人,却未曾动过几次筷子。
被华宴的问话转回了现实,齐铭迅速从呆愣中反应过来:“没什么,想起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看起来这些事情让你心情很不好。”华宴转了转手里的红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一双幽深的墨瞳静静地盯着他。
齐铭在这种眼神下有些坐立难安,他抿了抿唇,眼神瞥向一边:“没什么事,都过去了,快吃吧。”
“……”华宴眯了眯眼,“今晚去哪里住呢?”
“……随便。”齐铭放在桌下的一只手紧了紧,他面容清淡,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既然如此,就先回原先的那个地方吧。”
“好……”齐铭当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地方’是哪里,当初大学期间他们不清不楚的时候,齐铭就住在那里,如今,又回到了原地。
“不愿意吗?”华宴狐疑的看着他,眼底转过几丝流光。
“不会,我不想吃了,我们走吧。”齐铭先行站起身来,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穿好,便第一个走出了包厢的门。
“……”被独自留下的华宴神情不明,他站在窗边,看了窗外灯红酒绿的景色许久,这才转回视线,亦步亦趋的走出包厢。
齐铭在门口等他,华宴进入驾驶座,开车载着两人便离开了此处。
第8章 酒能醉人,也能醉心
窗外灯火通明,室内却伸手不见五指。
“嗡……嗡……”手机在床褥间震动,床上的人一把捞过手机,径直放在耳边:“喂?”他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沙哑,这使得电话那方的人有些沉默。
“什么事?”半天等不到回音,床上的人有些不耐烦的咋了咋舌,他将手机放到眼前,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两个字――“钟炀”。
什么时候……存了这家伙的号码。
华宴半眯着眼睛,撇了撇嘴。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华宴又耐着性子问道。
“没什么,你妈妈打电话问我你在哪儿,她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你可以选择回个电话。”电话那边的钟炀吹了吹桌子上刚出锅的粥,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可真是有劳你了。”华宴翘了翘薄唇。
“哈哈,要真有这份谢人的心思,倒不如直接打钱来的实在。”钟炀不带感情的笑了笑。
华宴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应他,留下的只有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钟炀挑了挑眉,默不作声的将手机放到一边,继续拿勺子搅了搅桌子上的粥。
下次,还是直接去公司的食堂去吃饭吧。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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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可一到傍晚,却下起了瓢泼大雨,一如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雨刷在车前窗上划来划去,给车内更增添了几分寂寥。鼻尖充斥着湿漉漉的气味,钟炀打开窗户,想要透透气。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突兀地响了起来,钟炀接起电话:“阿姨,有什么事吗?”
“小钟,华宴有没有去你那儿?他电话关机,朋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我很担心。”电话中胡月文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焦急。
“没有啊,阿姨。”钟炀应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和他……吵了一架,然后他就跑没影了。”胡月文深深地叹了口气。
“哦,没事的阿姨,他那么大个人了,也不会有什么事的,您先等等看吧,到时候我有消息给您回电话。”
“好吧。”胡月文无奈道。
随即,电话切断,车内又恢复了沉默寂静。
这是几个礼拜以来钟炀第一次了解到华宴的消息,他没有刻意去打听,但也或多或少对他身边的桃色新闻有所耳闻。
有些荒唐。
钟炀不免嗤笑了一声,车前的玻璃窗映出他不盛情绪的双眸,显得寡淡又冷漠。
不过是爱而不得而已,值得这么作践自己?
不到一会儿就到了居民楼地下车库,他拔下车钥匙乘坐电梯上了楼。
“叮――”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华宴整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映入钟炀的眼帘,他毫无形象的倒在钟炀家门口,满身的酒气。
搞什么……
钟炀顿了顿,眼底流露出几分复杂。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心里腹诽,但钟炀还是很人道的将对方拉进了自己的家门,任由他在地板上睡得香甜。
过了好一会,钟炀从浴室中走出来,端详了片刻,还是为华宴盖上了一层薄被。
睡意朦胧中,似乎有人爬进了他的被窝,冰凉的手指抚过腰身在身侧顿了顿,手臂轻轻环住他。钟炀不耐的动了动,随即又陷入沉睡。
【一夜旖旎】
第二早醒来华宴早已不见了踪影,薄被被勉强叠放整齐放在沙发的一角,钟炀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强忍着腰间的酸痛,走进了浴室。
华宴那个混蛋,事后居然都不愿意处理一下,果然是纵情声色的渣男。
钟炀打开淋浴器,咬牙切齿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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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又过了一个礼拜,华宴的母亲叫他出去吃饭,钟炀这才得以见到华宴一面。
对方神色显得愈发冷漠,面色看起来显得十分苍白,他斜倚在窗边,静默地发着呆。
“阿姨好。”钟炀笑着对胡月文打招呼,她对面还坐着两位与钟炀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见钟炀看向他,一边嘴角勾着笑容的那位朝他笑了笑,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
“快坐吧,小钟。”胡月文笑眯眯地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明河新上任的CEO赵承钧,那位是明河的项目经理洛江树。小赵,这是我们华宴的大学同学,和锐的少董钟炀。”她向两人介绍道。
“你好。”钟炀先行伸出了手。
“好。”那个叫赵承均的男子笑意加深,握住了他的手。另一边的青年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钟炀微笑,同样颔首。
“钟先生可是青年才俊。”赵承钧眯起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我和你们二位是一个学校的,不过我要比你们小两届。”他用眼尾扫了扫一旁坐着的华宴,笑意盈然。
“这样,我们还挺有缘的。”钟炀笑容寡淡。
“呵……”赵承钧勾起薄唇,不再言语。
“大家快吃饭吧。”胡月文笑了笑,招手让服务员上菜,又看向坐在窗边的华宴,“华宴,过来,我们要开始吃饭了。”
华宴转过头来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人,他刻意不注视钟炀,迅速便将视线收了回去,可心底细细密密的情绪乱成一团,让他整个脑子都快要炸掉。
旖旎的情景再现在眼前,华宴闭了闭眼,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搞什么,不过就是一夜荒唐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就把他当作以往的情人一样,事后不再纠结就可以了。
华宴在这边自我催眠,钟炀坐在一边也并不好受。
哪天天打雷劈刚好劈到他钟炀的概率都要比昨晚那种情况发生在他和华宴两人之间的概率要大得多。
总结而言,昨晚,只是一个荒唐滑稽的玩笑而已。
华宴怕不是为了恶心他才整出这么一发?
是的,肯定是这样的。
钟炀自我催眠道,他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向华宴,可不料对方也在看着他。
视线相对,两人立马同时慌不择路的移开,胡月文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的尬尴无措,倒是一旁的赵承钧对此感到好笑。
“钟先生和华先生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转了转手里的玻璃杯。
“没有。”华宴冷冷应道。
“没有啊……那干嘛一副像情窦初开的小情侣一样不敢直视对方呢?”赵承钧看向他,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和你没有关系。”华宴的嘴角不悦的垂下,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警告。
可赵承钧一脸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