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眯了眯狭长的双眼,覆盖上了一丝冷漠的情绪。
他转过身擦了擦方才一时情动在嘴上留下的痕迹,又去洗手间洗过了双手,又复让自己带上面具般的笑容,才缓慢地走进客厅。
第4章 游戏进行时(二)
“妈,您怎么来了。”华宴走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优雅贵妇,轻咳了一声,口中很随意的问道。
“怎么,还不欢迎我来?”胡月文看着自己愈发玉树临风的儿子,心里感叹果真是愈大愈管不住了。
“当然欢迎啊,那现在看完了,天也不早了,该回了吧。”华宴勾唇笑了笑,半是献殷勤般的倒了一杯水放在了自家母亲面前。
“哼……我来就是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呢。”胡月文冷哼一声,又问道,“这是你的小情人?齐铭呢?”
“……我不相信您不知道,齐铭结婚了。”华宴手下顿了顿,谁都没看见他眼底隐藏的一抹苦涩。
“这孩子叫什么?”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钟炀,胡月文问道。
“叫钟炀,钟表的钟,炀火的炀。”华宴又笑了笑。
“既然已经是情侣,怎么不见得你们两个人住在一起?”胡月文扬了扬眉,脸上勾起优雅温和的笑容。
“……这个……”
“你不用说了,叫那个孩子过来。”胡月文眯了眯眼,心中认定是华宴在欺骗她。
“可是……”华宴心里咯噔一下。
“叫过来。”
“阿炀……我、妈妈叫你过去。”听到那个肉麻的称呼钟炀先是恶寒了一下,随后又开始惊慌起来。
“你妈……叫我?”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别怕。”华宴将钟炀勾到自己母亲看不到的死角,轻轻叹息了一声。
“呃……那我要怎么说……”钟炀感觉自己颇有些手无足措。
“就说我们之前吵架了,分居了一段时间,然后现在和好了,还没来及还给我钥匙。”
“唔……”钟炀咽了咽唾沫,还是有些慌乱。
“慌什么。”华宴感觉自己真是心大,现在这种情况也居然能笑出来,可是钟炀的样子……
他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好了,充分发挥你那舌灿莲花的功能,我去给你们泡杯茶。放心,我妈对待外人还是很友好的。”说完,便踏步进了厨房。
钟炀愣了愣,喉结上下颤动了几下,便走进了自家的客厅。
“阿姨您好……”他声线微微发着颤。
“坐。”胡月文扬了扬下巴。
钟炀默不作声坐下。
“别那么紧张。”胡月文愈发觉得面前的青年有点可爱,便开口安抚道,“因为我家儿子老不和我说实话,所以就只好问问你啦。”
“嗯。”钟炀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确实轻松了很多。
“那阿姨想问些什么呢?”
“嗯……先说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胡月文点了点艳丽的红唇,笑容可掬。
“实不相瞒,我们其实是大学同学。”
“哎?是这样吗?”胡月文顿了顿,又问道,“那你也应该认识一个叫‘齐铭’的小伙子吧?”
“嗯,没错。”钟炀心惊,但还是面不改色。
“哦……我们家华宴很喜欢那个叫齐铭的男孩儿呢,为什么后面又和你在一起了?”
当然是因为遥不可及啊。
钟炀笑了笑:“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呢,华宴和我是前几天遇到的,谈恋爱是他提出来的,而我一直都很喜欢华宴,所以就同意了。”
钟炀笑得灿烂又温柔,仿佛真有这回事似的。尽管知道这是演戏,华宴还是没忍住愣了愣神。
“嗯……你就这样同意了吗?”胡月文眯了眯眼。
“对呀,为什么不同意呢?反正我又不在意他喜欢谁……”最后一句说的声音极低,他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悲伤的情绪,但很快就又被他抹去了,完全是一副神伤却不想被人所知的样子。
胡月文很轻易地就中了招,她摸了摸钟炀的手,语气温柔:“没事的,你这么温柔体贴,我们家华宴肯定会喜欢你的。”
“谢谢阿姨。”钟炀眯起眼笑了笑,笑得青涩又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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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宴,妈妈不管你和齐铭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既然和小钟在一起了,就好好对他!听到没有?”临走之际,胡月文还是相当心疼钟炀方才的表情,她看着华宴恶狠狠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华宴将大衣披在自家母亲身上,嘴里敷衍道。
“这不是最后一次我来。”胡月文警告性得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吐出这么一句话,“下次我来的时候,希望你们睡在一张床上。”
“……好好好。”华宴顿了顿,还是满口答应,“我送你下去啊。”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你回去好好安慰一下小钟啊!”胡月文拉开门扇走了出去。
目送自己母亲进了电梯并已经完全下楼,华宴几闻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麻烦啊……
“你走吗?”钟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客厅门的旁边,淡淡的问他。
“今天很晚了,我不回,你这儿有空房子的吧?”他看着钟炀,又扬起了那恶意满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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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因为只有我一个人住,所以其它房子都直接被当成杂物间了,这间是之前朋友住过的房间,你凑活着住一晚吧。”钟炀指着一个小房间对华宴说道。
“这收拾过吗?”华宴有点嫌弃,顺便腹诽这间和钟炀的房间差的也太多了吧!
“可是不管你怎么说,这真的是唯一的一间空房了,要不然你就去睡客厅,可是现在也到深秋了,睡客厅就实在有些冷了。”钟炀摸了摸下巴,一副思索深刻的模样。
“……那你的房间呢?”华宴顿了顿,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
“……”钟炀理所当然的抽了抽嘴角。
“我的房间当然是我要睡啊,有什么好怀疑的?”
“虽然我们之前关系并不好,凡事既然已经说开了,你就不要公报私仇了。”
钟炀顿了顿,华宴的这句话完美的使他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盯着华宴,许久又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
“现在,反正你也睡不着,咱们来聊聊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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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物体飞过来的声音,华宴接住那个被钟炀气急败坏扔过来的抱枕放在一边,呲了呲牙。
“自己撸吧混蛋,祝你精尽人亡。”
随即便是门扇被摔上的声响。
第5章 游戏进行时(三)
“嗡――嗡――”放在口袋里的电话阵阵作响,钟炀摆摆手,按断了电话,示意助理继续。
但是这种方法的作用只持续了几秒,很快,电话又锲而不舍的响起来。
没办法,再这样下去就会影响会议了。钟炀低声嘱咐好助理接下来的报告进度,便拿着手机从侧门溜了出去。
“喂?”在那个电话又一次响起来的时候钟炀迅速接了起来。
“有时间吗?”那人一开口,便是华宴平淡低沉的声线。
“我正在开会。”钟炀皱了皱眉,只当他是打电话过来骚扰,语气显得有些冷酷,“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
好了,一看就是来寻乐子的。
“有话快说,不然我就挂了。”钟炀揉了揉困倦的太阳穴,冷冰冰的说道。
“真是有够暴躁的。”华宴的声音中带着轻佻的意味,惹得钟炀双眉间的小山丘愈发的鼓起。
“好了,不逗你玩了。”察觉到钟炀的心情的确很糟糕,华宴急忙改口,“今晚有时间吗,出来吃顿饭。”
“没时间。”不等他后话,钟炀很快否决。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用糟糕的语气跟他说话,华宴早已经有点不淡定了,现在越来越临近边缘,“不管你有没有时间,今天必须腾出空间来,我妈叫我们一起去我家吃饭。”说罢,不等钟炀回话,便迅速切断了电话。
……有点闹小孩子脾气的感觉。
钟炀感觉头更疼了,自从上次见过华宴母亲后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联系过了,突如其来的要求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也不知道今晚几点……
钟炀深深地叹了口气。
算了,到时候再等消息吧。
他转身又回到乌烟瘴气的会议室,准备拿下方才一直纠结不定的主意。
傍晚很迅速的就到来了,钟炀在办公室假寐了十来分钟,换了身衣服,便去地下车库取车。
“怎么这么慢?”可没想到刚出电梯,华宴阴沉的双眼便映入眼帘。
“……整理了一下。”
“又不是女人,梳妆打扮这么长时间,真是让人好等。”华宴不耐烦的转身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见他半天没有进车的反应,又急促的打起喇叭。
钟炀撇了撇嘴,迈出两条腿直愣愣的走向那辆漆黑的迈巴赫。
又不是我叫你来的。
他边走边腹诽道,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打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
“坐前面。”华宴从后视镜看着他。
“啊?”钟炀有些不知所以。
“坐副驾驶,我妈会看到。”华宴抿了抿薄唇,显得愈发的不耐烦,他转头“啧”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嘁。
钟炀有些郁闷的坐到前面,狠狠地关上了副驾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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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们回来了。”一入家门,华宴的语气瞬间变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
钟炀看着富丽堂皇的华家客厅,半带嫉妒半带调侃的咋了咋舌。
――资本家的味道。
不过也是,华家的企业称霸梧市,这点小钱,对他们来说,真算不得什么。
“小钟来啦。”听到开门的声音,华宴的妈妈胡月文急忙走过来,热情的招呼钟炀进入客厅。
“没事,阿姨,我自己来。”看到华宴的妈妈为自己倒水,钟炀立马回绝道。
“没什么客气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嘛。”胡月文笑眯眯的说道,“我让厨子做好了菜,就等你们了。”
“阿姨太客气了。”钟炀笑着应道,“今天公司有点事,耽误了时间,让您久等了。”
“这是哪儿的话,男人嘛,事业为大。”胡月文嗔怪道,眼底里满是高兴。
“若不是小钟你来,我们家华宴几十年都不来看我一次,他爸也不在家,就留我一个人。”饭桌上,对着丰盛的饭菜,胡月文朝钟炀抱怨道。
“哪有几十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华宴平淡的应声,“是您太小题大做了。”
“你看看,就现在,还跟我顶嘴。”胡月文瞪起美目,又对着钟炀说道,“算了,咱不理他,多吃点。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问阿宴吧,他也不说,就只好随便做了几样,你尝尝,合不合你口味。”说罢,示意钟炀快点动筷子。
“没事没事,谢谢阿姨美意。”钟炀笑着点了点头。
华宴怎么可能知道他喜欢什么,他俩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说是知此知彼百战不殆,可实际上说直白点,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若不是齐铭,他俩压根都不会认识。
不对,应该说,华宴压根就不会认识他。
想到这儿,他突然觉得没了胃口,手里的筷子也不知不觉地停放在了手边。
天之骄子。
提起华宴,每个人都会不自觉的这个词语。
没有争议,没有质疑。
因为他就值得这个名号。
先不说华家的百年基业,只是华宴自身的成就,就足以让大部分人望尘莫及了。
在别人还不清楚将来要做什么的时候,华宴已经走完了他们人生道路的一半。
许多人为一睹他的容颜感到庆幸,而钟炀,居然还够格成了他的情敌。
想起来,不免有些不可思议。
他是知道华宴的,在很久以前,在华宴还不知道他是何妨人士的时候。
和许多人一样,他碌碌无为,甚至不知道要干什么,可就在华宴识得他的时候,他仿佛才有了动力和目标。
说来可笑,那个想要超越华宴的目标看起来遥不可及,可他,也确实因为华宴成就了如今的一切。
不得不说,真是孽缘。
钟炀深呼吸了一口,有些惘然若失。
“怎么了小钟,是不是不合你胃口?”察觉到钟炀低落的情绪,胡月文关怀的问道。
“没有没有,刚刚有点走神。”钟炀急忙回应道。
“哦……是因为公司的事吗,说出来看看阿宴能不能帮到你。”
“不用不用,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劳烦的。”钟炀打着哈哈,想要略过这个话题。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既然你不愿意对我说,那就你俩自己交流吧。”胡月文喝了一口热茶,“对了,今天很晚了,小钟就住在我们家吧。”
“呃……那就麻烦阿姨了。”钟炀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空,不得不应了。
“没事哦,今晚就和阿宴在一个房间吧。”
“不不不。”钟炀一口回绝,桌下,却被华宴狠狠地踢了一脚。
“怎么了?”胡月文眯了眯眼。
“没……”那一下踢疼了钟炀,他抿了抿唇,看向华宴,便迎来对方警告的眼神。
“那我今晚,就和华宴一起睡吧,就不麻烦阿姨了。”钟炀抽了抽嘴角,笑得有些僵硬。
“好,那你们都早点休息吧。”胡月文上了楼,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