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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之心 第9节

作者:伏羲琴 字数:20137 更新:2021-12-30 18:31:36

    “不是”

    面对一眼望去全是凌人的军队,龚柯深知怎么反驳都是无力的。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阵,继而深深吐出一口气,强行平复下来。

    “将军如此认为,龚柯无话可说。那么今日只能舍命一战了。”

    王斯的声音也缓了下来“念你是先皇爱子,小时候还被我抱过,我说服皇上亲自带兵送你上路。你去了之后,雁国百姓会知道你是被凌人要挟,舍生取义自刎而死,不会让忠于你的人伤心。”

    “谢王伯伯体谅。”龚柯前一句还用低沉的语气貌似愧疚地说着,后一句忽然如神鬼附身般狰狞咆哮,“但我不会死挡我者才会死”

    他举起大刀,口中的呐喊有如猛虎吼叫。身后的军队也跟着他一起吼叫,顿时天地震动,三千多人马同他一起冲向敌阵。

    王斯愁眉暗骂一句“冥顽不灵”,便也率军迎面冲去。

    这是祁融、祁路和原旭容经历的第一场实战,而且是不用兵法谋略、实打实的厮杀。一刀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刀被人骨卡住的时候,飙出的鲜血糊了眼睛的时候,看到刀下之人祈求目光的时候,哪怕一瞬间的犹豫都会导致自命不保。

    龚野紧紧跟在龚柯身边,祁融和祁路在自身周围清出了一个圈,原旭容自觉地不离他们五步之远。凌国的兵太少了,远不是王斯精英之骑的对手,不过一会儿便被冲得七零八落,皇子世子们一眼扫去,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几乎都不是自己人。

    “你还在东张西望什么忘了我当初教你的话了吗”王斯急速策马朝龚柯驰来,边喊道,“战场上你只能看着敌人,你只能指望自己没有援兵那几个叛徒已经被我杀了”

    龚柯怔了怔,抬刀接住王斯迎面劈来的刀锋。将军的臂力较以往更胜,龚柯招架不住,身形不稳从马上侧翻下来,就地后滚,险险避开重重砸下的马蹄。

    “少主”

    龚野双目冲血,大喝一声,抡刀横劈。王斯暗道不好,立即从马上一跃而起。刀锋瞬时划过,巨大的马头整个儿被扫到一边,斩断处喷出的血足足冲到半人多高。

    痛失爱马的王斯大吼一声,放弃对龚柯的进攻,转而袭向龚野。

    龚野其人,在龚柯高调的宣传下不被王斯知道也难。他不像吴将军,出征之前便仔细考虑过应对的手法,但等到真正对战时,还是惊讶地发现对方的能力比自己想象中更强。

    幸而王斯的宝刀不比龚野差,才不至于落得兵器被腰斩的下场。然而,他即便凭着几十年身经百战的经验,还是勉强与龚野平分秋色。

    这小子的速度和力道超出常人太多了,若不用非常手段制住他,王斯自认没有余力亲自干掉龚柯。

    但让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的忠将暗算小辈,杀了王斯他也做不到。

    罢了,不过是最后一战,就陪他们耍到底吧。

    龚野耗上了王斯,也没有余力去对付其他兵。凌国的军队已经覆灭了大半,而王斯的兵尚存六千有余,战场上几乎都是这五个人的敌人。龚野和王斯的战斗圈太猛烈,无人敢入;龚柯以一当五,砍人就跟杀猪似地不眨一眼;祁融和祁路形影不离,两人周围方圆三丈不见活物,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原旭容的武艺也不弱,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干脆利落。

    但无论几人如何竭力,悬殊的兵力摆在那里。前排的雁兵倒了,还有源源不断的后排跟上,而他们只会在厮杀中渐渐被耗光体力。

    敌兵的呐喊声没有消弱,手臂已经麻木不仁,虎口震裂也感觉不出疼痛。龚柯抹了把黏住眼皮的血渍,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回来这里。

    忡神的瞬间,一名校尉在他背后高举起刀,冲他的脑袋狠狠劈下。

    “少主”

    龚野撕心裂肺地大吼,但他无暇,也离得太远。

    “锵”的一声,半柄刀和半个脑袋一齐飞了出去,滚得老远。

    龚柯被浇了满头满脸的血和脑浆,怔怔地望着祁路糊满汗渍和血块的怒颜。

    这时候他还有空想这个一向干干净净安安静静的美人,原来还会有这么脏、这么生气的时候啊。

    祁路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怒了。

    祁融替他行道,一巴掌把他面朝下拍在地上,顺便用脚踩住脑袋往尸体堆里碾了碾。一系列动作自然流畅,一边不忘砍掉跑上前的敌军。

    龚野就没像他们那么悠闲了。刚才一走神,被王斯抓住空隙一刀劈在胸前。虽然他及时后退没有伤到要害,但伤口长且深,一时血流不止,即便在这种痛觉不敏感的超常状态,仍能感受到不可抑止的疼痛。

    龚野捂着胸口暗道不妙。他发觉眼前起了重影,太阳穴突突猛跳,耳边可以听到体内鲜血“咕噜噜”的沸腾声,力量从腹腔深处井喷般冒出来,皮肤却恢复了正常情况下的硬度。

    竟然在这个时候

    龚野苦笑,冲四人大喝道“快走离开这里退到五里开外的地方”

    祁路一惊,立马看祁融的反应。

    祁融蹙眉一瞬,立即拎起龚柯拉上祁路,冲原旭容大喊一声“走”便一路披荆斩棘退向五里开外的军营。

    王斯大吼“哪里跑”,却被龚野劈刀拦下。这一记劈杀的速度和力道比之前更加强悍,他顿时感觉整条手臂都麻了,爱刀被震得嗡鸣不已,竟然裂开了细纹。

    龚野眼前雾蒙蒙一片,只能依稀看见晃动的人影。他索性闭上眼睛,放纵不受控制的力量游遍全身,任它带着自己挥刀,斩向企图靠近的所有人。

    祁融、祁路、原旭容和龚柯四人已转移到军营边,远远看见龚野的眼角和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一刀挥去,被刀尖触碰到的人浑身血肉分崩离析,即便离开三丈之外,被气流击中的人也折了脖子。血肉之躯在他刀下有如青菜豆腐般一捏就碎,不堪一击。他就像鬼神降临,也所到之处地崩山裂,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杀伐。

    王斯也不能幸免,他的爱刀没有接住龚野的第二斩。一刀下去,随着爱刀如布般破碎,他由左肩至右腰被切成两半,切口好像被重物碾过般,模糊成一团看不清身体的本来面目。

    砍到后来,龚野的刀亦承受不住巨力化成碎片,他索性丢了刀柄,直接以拳攻击。在犹如远古巨兽的咆哮中,一团团血雾在他周围炸开。这已不是普通的杀戮,更像炼狱修罗场,空中四肢器官横飞,胜似魔鬼的饕餮盛宴。

    战场上的敌军急速减少着,远处的士兵不敢靠近,有些甚至已开始逃跑。主将的尸首不知被埋在哪堆血肉之下,副将们呵斥着散乱的队伍,喊着冲锋企图鼓舞惶惶军心,但他们自己都不敢上前去。

    军营边的四人惊呆了,即便龚柯也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龚野。他的内心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没来由的,在面对本应欣慰的战局下。

    龚野停了下来。他四周方圆十丈只见尸山血河不见活人,远处的副将和士兵接触到他扫过来的眼神赶紧战战兢兢后退。这个怪物不知疲倦地杀了将近一炷香时间,剩下的雁兵已不足三千。

    龚野的眼前亮闪闪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血液沸腾的“轰轰”巨响好似地龙翻身的声音,震得脑袋和全身疼痛难忍,五脏六腑头脑四肢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股神力。他忽然仰天长啸起来,整个人霎时炸开,手指、脑袋,甚至头发,在那一瞬间从内里爆裂,炸成肉末血雾,分崩离析。

    “不”

    第一个惨叫的人竟然是龚柯,他的眼底还映着半空中龚野没有散尽的血肉。他疯了似地,不管不顾朝战场中心猛冲过去,却被祁路用力扯住。

    “给我放开”他面目狰狞地冲祁路吼道。

    祁融也朝他吼“你想殉葬我不拦你,先给我把仗打完”

    龚柯顺着祁融手指的方向望去,天地相接的地方腾起了尘埃巨浪,万马踏地声从远处传来,震得脚下土地颤动不已。随着千军万马驰近,他们渐渐看清军队前飘扬的旗帜上,印着张扬的皇室图腾和花体的“柯”字。

    相反方向的山谷间也传来奔腾巨响,凌国的援军竟也到了。

    马踏的隆隆声中,数位大将的呐喊同时从前后两方传来

    “臣等,奉先皇遗命皇上之命,特率兵助五皇子夺位”

    龚柯怔怔地看着这雄壮的一幕,四下逃散的敌方人马不过多时便淹没在援军刀下。龚柯忽然没撑住身体一下跪倒在地,低垂的头颅抵在撒过不知多少鲜血的土地上。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呢。”他低低地喊着,“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啊”

    祁融和祁路扭过头,假装没看见地上的水珠,也没听见他哽咽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章的字数,这章爆了。

    战争真是太难写了,一进入战场模式我就转为苦逼状态,一边热血沸腾一边苦于描述不出那种感觉,太憋屈了下次能避免则避免。

    哎,又死了一个。

    龚野哥是很关键的剧情人物,关于他的铺垫有些还要到更后期才能展开。至于他对小路的感情,小时候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大了就没那么严重了,更何况他找到依赖的人了嘛笑,所以态度转变得快也不难理解。

    写死龚野哥我还是蛮舍不得的,但这是对龚柯同学必要的惩罚,他不死龚小柯永远不会知道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握拳所以这不能怪我。

    还有就是,龚野哥对少主的感情很单纯的,他们一族盛产笨笨的人,以命报恩的观念特别强,甚至毫无原则呃,这是不对的,因此才能理所当然地做出别人无法忍受的事比如一人挑一支军队。

    好吧,这只是写完战事很憋屈的发泄,把一些我无法用拙略文字表达出来的意思传达一下。以后我写死一个人虾兵蟹将就算了就给他写几句评,也不枉他在我笔下走一遭。

    补龚云儿必须是个好姑娘;雁先皇是个好爹亲,可惜太宠孩子了。

    那么,龚家的三位,请安息吧。

    、第30章 调戏要看对象

    来协助龚柯夺位的援军总共到了三万多人,其中凌军一万,雁军两万,山脚下的营寨一下多了十数倍,甚是壮观。清理战场的兵好不容易从尸体堆中扒出王斯的脑袋,送到主帅帐里呈给龚柯,他却看都不看一眼,顾自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茶盏发呆。

    “你这个样子做给谁看”祁融嗤道,“现在知道难过,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

    他心里也很不舒服,索性冲着龚柯发泄。看到龚野的死状,他不自觉联想到祁路。如果这是天生神力的代价,祁路岂非也会变成这样

    “主帅大人、储君殿下,现在援军来了,你打算打道回府还是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祁路扯了扯他的袖子,祁融闭上嘴,敛下内心源源不断的焦躁。

    原旭容从外头进来,感受到三人间紧张的气氛,愣了愣,随即了然。他拍拍龚柯的肩道“诸位将军已在大帐里等候了,五皇子赶紧过去吧。”

    龚柯木然点头,站起来浑浑噩噩地出了帐。

    待帐幕落下,原旭容方对祁融说“世子无须着急,这种事只能靠时间抚慰。”

    祁融叹道“我哪里是着急他。”

    他摇摇头,向原旭容道了声谢,便带祁路回自己帐篷去。

    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两人都十分疲惫。祁融和衣在军旅床上躺下,拍了拍自己身侧,示意祁路躺过来。

    既然祁融那么大胆,祁路也丝毫不扭捏。两人面对彼此相拥在一张狭小的床上,互相注视着对方却不说话,鼻尖充斥的满是自己最熟悉的味道,这一刻不带任何情色,却令人感受到身处仙境般的安逸和幸福。

    祁融将头埋到祁路颈窝,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祁路摸上他的头,不轻不重地推他。

    “不要闻了,我只洗了脸,一身血味。”

    祁融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闷闷笑道“不,是你的味道,好闻。”

    祁路打了个哆嗦,捧起他脑袋直视他的脸。

    “你不高兴。”祁路说。

    “龚野死了,你也很难过。”

    祁路摇头“不只是这样,你在担心我”

    祁融勾勾嘴角,却没能扯出笑“你会不会像他一样”

    祁路沉默许久,看着祁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摇头“我不会让你看到。”

    “这不是看不看得到的问题。”祁融激动地攥紧他胳膊,“而是会不会”

    他已经不需要再问了,祁路已将答案告诉他。

    祁融盯着祁路的眼,祁路眼里的祁融满脸哀伤。

    半晌,祁路平静道“我们族里没有老人,每隔不久就会有人失踪,失踪的大多在不惑之年,有些甚至刚过而立。族长说他们被神仙召唤,去享福了,这意思,就是死了。我从没见过他们是怎么死的,有次看见一位大叔嚎叫着冲进深谷,我想跟去看看,却被人抱了回来。”祁路闭了闭眼,眉间闪出一丝不忍,“今天看见龚野哥我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我们的归宿。多出常人的能力,是要还回去的。”

    “可龚野他,还不到而立之年吧”

    祁路也露出困惑的神色。

    祁融一把抱紧他,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等这场仗打完,我便回皇宫查查,御书库那么大,总会找到解决方法。”

    祁路轻轻“嗯”了一声。实际上他自己一点也不委屈,甚至感谢神仙赐予他这般神力,好让他遇到祁融并跟随在他身边。他暗想,龚野哥死去的那一刹,也应是无怨无悔吧。

    领雁国两万兵马赶来的有两位将军,龚柯暗地里联系的接应人并不在其中。他们的行踪暴露,被龚梧拦在路上,其中几位不幸战死,王斯倒也没夸口。后面几日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队伍,不少是先皇的旧部或曾跟龚柯一起打过仗的,也有部分从来没见过的将领。大家自知在龚梧手下不好混,纷纷来追随龚柯,其中不乏有人抱着立点功、待龚柯登基后混个一官半职的心思。

    龚柯来者不拒,都以礼相待,几日间旗下的队伍竟超过了五万。

    然,所谓的“将军”也多达二十余人。这些人有不少名不见经传,却也整日跟其他将军一副排场,什么军事议会都要参加,想到任何歪七扭八的点子都往大帐里跑,把龚柯忙得不可开交,连静下来郁闷的时间都没有。

    也就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阅完军情报告习惯性地把目光往身侧瞥,才惊觉已不再有人默默替他捧上一杯热茶。

    他把脑袋重重扣在桌上,感觉心脏被血淋淋地扯掉一半。

    连日来的失眠终于让龚柯在白天议事的时候昏了过去,祁融和原旭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帐周围已一片鸡飞狗跳,更远的地方甚至开始谣传五皇子染了不治之症。两人自知不好再坐视不管,便当机立断以五皇子的名义斩掉动摇军心者,然后走进大帐直接扯过椅子坐到主位上。

    在场众将领被两人的霸气怔到了,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两人便开口解释他们的身份和立场。有龚柯的部下和最先支援的两位将军的支持,即使其他人有怨言,也只能憋在心里,表面上欣然应着。

    祁路听不懂军事议会,便一人在离大帐不远处游荡,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一边等待议会结束。

    大帐幕帘忽然被掀开,一个穿着铠甲的人走出来,看到祁路时他愣了愣,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他,然后边盯着他边往前走,走出好远才回头看路。

    祁路很疑惑,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出对那个人的印象。

    他有些无趣,便溜溜达达去看练兵。

    几日前的战场现在变成了练兵的地方,凌兵与雁兵混在一起训练,只在打仗的时候分别由各自将领带着,倒也没闹出什么矛盾。数万人齐齐舞出同一招的视觉效果真是太震撼了。祁路站在很远的地方望着,想象祁融带领这支军队的场景。

    身后有人蹑手蹑脚靠近,祁路突然扭过头,把那人吓了一跳。

    是方才出帐的男子。

    那人呵呵笑着,索性大步流星走过来,一直走到祁路跟前。

    他细声细气地说“你是哪家的兵,怎么在这里偷懒”

    祁路不习惯跟陌生人讲话,这种事向来都由祁融代劳,现在祁融不在,他就盯着男子沉默不语。

    男子也不恼,继续温柔道“别害怕,我不会告发你的。”

    祁路想我根本没害怕啊。

    “不过,你得许我一些条件。”

    见祁路始终不答话,男子以为他心虚默认了,便放心大胆地将手绕到他背后,掌心带着十足的情色意味揉上祁路的臀部还顺手捏了捏。

    手感出奇得好啊啊啊啊

    眨眼之间,男子的手腕耷拉下来,五指扭曲,竟已节节折断。他的惨叫声令练兵都停止了。

    附近的人纷纷围拢一探究竟。待祁融等人闻声赶到,男子正抓着手边展示边破口大骂。

    祁融一看他骂的对象是祁路,脸霎时沉了下来。男子见到祁融就好像见到了爹妈,拉住他哀声诉苦,称这小兵偷懒逃练,被自己发现后企图逃跑不成,便痛下杀手。

    祁路冷着脸听他絮絮叨叨讲完,这才开金口吐出一句“你是什么人,竟敢摸我屁股”

    祁融立即炸了。

    最后那名自称将军的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被拖出去砍了头,其他“自称将军”亦感颈间一阵凉风袭过,各路虾兵蟹将纷纷咽了口唾沫。要知道雁国军规跟凌国相差最大的一点是,它不禁止男风,甚至认为男性之爱可以在战场上起到鼓舞志气的作用,但前提是必须两情相悦,不能在战役中行房。那名男子严重违反第一条,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严重蔑视祁融将军的存在尽管他不知道所以,必斩无疑

    听听底下吞咽口水的声音就知道有多少人在肖想祁路了。祁融刚刚得知雁国的军规,对它既爱又恨,他宣告完祁路的身份斩了那位“自称将军”后,仍有不少人对祁路跃跃欲试,只要虏获美人芳心,就能名正言顺跟他在一起,即使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但来了个将士恋跨国恋又有何不可呢

    面对一众闪闪放光的眼睛,祁融忍无可忍,一手揽过祁路的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带进自己怀里,大声宣布道“肖想祁小将军者斩有异议的找我单挑,随时奉陪”

    雁国人暗暗握拳,原旭容和一众凌国将士惊得下巴齐齐掉在地上。

    当日就有不少勇士来找祁融,祁融便停下手上工作把他们揍飞了再继续。这么着直到晚上就寝时,从大帐里飞出去的人不下二十个。

    祁融憋了一肚子气回到自己军帐,祁路正侧身睡得香。看了一整天五大三粗的脸,再看看眼下这张,简直美得人神共愤。但一念及白日里那些不依不挠的挑衅,以及那双摸上祁路屁股的手,再想想自己收拾了一天残局,还得憋着隐而不发,只能看不能吃,他内心咆哮凭什么啊

    他决定不管不顾了。他把自己的军旅床搬过来跟祁路的拼在一起组成张大的,然后轻轻摇醒祁路对他说“亲爱的,我们行房吧。”

    也就祁路这种人会在清醒之后一本正经地回答他“虽说雁国军规不允许,但我不反对。”他稍微思考一下,继续道,“我也想做了,两次比较合适。”

    祁融顿时觉得明天被一箭穿心也无所谓。

    他扑到祁路身上,七手八脚褪下他的亵裤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任何用于润滑的物品出来。

    他懊恼加踟蹰了。

    祁路见他没动静,也发现问题所在,便推他道“没关系,刚开始慢些就行。”

    祁融皱皱眉,人神交战片刻,还是屈服在欲望之下。他拥着祁路发挥许久未派上用场的手技,先帮他高潮了一次,粘着满手的精液充当润滑物耐心开拓后穴。

    待两人终于紧密相接的时候,祁融满足地叹了口气,豁然开朗的感觉直奔心头。对啊,这才是他的理想,不必藏着掖着,让所有人知道他们彼此相爱。即使明日生死难料,他们也能一齐面对,无畏,无悔。

    祁路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动抬高臀部凑近他,吻上他的眉眼,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安慰。

    军帐薄薄的门帘关不住满室旖旎,他们也不管邻帐听不听得到动静,只顾随心所欲放纵欲望自由驰骋。这里天高皇帝远,再说他们是要去把皇帝揪下来的,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呢

    祁融忽然冒出一丝“其实当皇帝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也蛮好”的想法,不过这个提议太过背离他的一贯作风,于是一闪而过便不见了。

    他们贪了两次欢,在夜幕深沉之时相拥而眠。祁融做梦的时候也在笑。

    作者有话要说草草写完河口口蟹

    我已精尽人亡,害得宝贝儿们也跟着禁欲,难得来一次还这么朦胧,亲娘对不起你们嘤嘤嘤嘤

    、第31章 宫廷剧变

    没几日军队收编完毕,一伙人浩浩荡荡向皇都进发,一路边走边打。龚梧派来的明击暗袭队伍不计其数,龚柯的军队因战役不断减损,但一路上前来投诚的将士络绎不绝,待行到皇都城外时,竟已壮大到近十万兵马。

    凌国三人感慨万千,看来这龚柯在雁国颇得民心,连补给都有大小官员一路照应,他什么都不必担心,只需安心夺位就行。

    雁国皇主异位看来指日可待了。

    这时忽然传来凌国密报,诸侯国辉国造反,由于事出突然,凌皇没有防备,辉国又在东面,离庆安只有两城之遥,情况十分危急。紧接着祁融他们收到原旭晨的传书,信中说他已领兵出征,辉国兵力不强,他可以解决,让他们打各自的仗不必挂念;但他提到近日多次撞见刺客暗探皇宫,怕有人对皇室不利,因此希望祁路回来照应他。

    祁融很是不愿意。祁路近二十年来从未离开他身边超过十二个时辰,这些天两人又刚刚公开恋情,好似脱去束缚般舒爽惬意,恨不得时时刻刻厮混在一起。可现在一封信来当头棒打鸯鸯,战事无常,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见面,长夜漫漫无人抱,他还怎么睡得着,睡不着还怎么打仗

    祁融在心底骂遍原旭晨祖宗十八代,害得原旭容打了半天喷嚏。但骂归骂,他从小听惯了原旭晨的话,深知这时传祁路回去总有他的道理。尽管心头憋痛得像被千军万马踏过,嘴上还是让祁路早去早回。

    祁路眼巴巴地望着他,望得祁融差点脱口而出“去他娘的原旭晨,咱不去了”但最后他只是揉揉他脑袋,想了想又捧住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一记深吻。

    祁路拒绝随行士兵,骑上马一个人回了凌国。

    辉国叛乱并没有密报里说得那么严重,当祁路赶到凌国时,原旭晨已战胜收兵。祁路恰好在庆安城口遇到他,两人便带着战俘一起回宫。

    路上,原旭晨向祁路解释这次叛乱的缘由。辉国是离凌皇城最近的诸侯国,早年忍痛将储君送到凌国当质子,但一直不服管教,暗生叛意。近年来辉王在暗地里培养了另一个储君,待时机成熟,自认为兵强马壮的时候,他毅然叛变,不顾凌国以王子之命相胁,亲自派刺客斩下曾经爱子的头颅,向凌国宣战。

    可惜他夜郎自大,不过几日,自己的头颅也被人斩下装在盒子里带给凌皇,精心培养的储君登上王位,做了凌国的傀儡。

    原旭晨不无感触道“辉王若再沉个两年气,好好征兵蓄势,凌皇室说不定真能被他袭个岌岌可危。”

    见祁路不回话,他便问“你觉得呢”

    祁路摇头“我不懂这些,你不必问我的意见。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原旭晨“噗嗤”一声笑出来“也好。”

    两人不紧不慢回到皇宫。刚进宫门不久,就见一近侍太监颠着小跑迎上来,冲到他们跟前时已上气不接下气,还憋着喉咙压低声音说“二皇子您可回来了有人在大皇子府上发现他勾结雁国现任皇帝的私信,皇后娘娘一着急,旧病复发,现已性命垂危,皇上又气又急。现在宫里头乱得不行,三皇子已经过去了,您也去劝劝皇上吧。”

    祁路和原旭晨皆是一惊,原旭晨忙问“大皇子身在雁国,怎么会在府里发现与龚梧私信”

    “现在的信当然不会到凌国,那些都是一年前的。您也知道最近宫里颇不安分,皇室卫队追刺客追到大皇子府外,眼见刺客翻墙而入,心中起疑,趁府主不在偷偷进去搜,不想没抓到刺客,反倒发现了比刺客更了不得的东西。”

    原旭晨沉默片刻,向太监道了声谢,带祁路直奔内宫。

    御书房里一片嘈杂,求情声讨争论声此起彼伏。这里只有皇子和三品以上重臣才准进入,祁路被拦在殿外,没见到皇帝坐在案桌前独自一人沉思不语的模样。但殿门大开,凭他的耳力,里面一切动静都不是秘密。

    众人争吵许久不见尾声,皇帝终于忍无可忍,大喝道“住嘴”

    门外的守卫也打了个哆嗦,殿内顿时响起一片膝盖跪地声,接着鸦雀无声。

    过了好久皇帝才开口道“谁告诉你们大皇子勾结雁国一事”

    沉默片刻,有人战战兢兢道“是皇室卫队的人”

    “哪一个,报上名字。”

    “臣不知。”

    “不认识他会告诉你欺君者该当何罪”

    “是李副队长”

    凌皇招来近卫道“查到这个人,斩了。还有其他散播言论的,查到也一并斩了。”

    跪在地上的人头垂得更低了,不少人都在发抖。

    凌皇淡淡道“朕已派人传大皇子回来,你们想怎么处置他。”

    一位不怕死的言官道“按当朝例律,勾结外敌者,当惩以车裂之刑。而大皇子贵为皇室血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请皇上杖责之后将其打入冷宫,剥夺其竞争储君的资格。”

    凌皇默默听着,半晌回话道“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你们口口声声如何惩罚,怎就如此断定大皇子有罪”

    “皇上”那位言官声嘶力竭道,“皇上爱子,其心可鉴,人之常情,天地动容。但皇家也必须为国民做出表率,大皇子与逆贼龚梧往来书信证据确凿,若不治罪,如何服众待所有人效仿大皇子之时,吾国危矣”

    满腔热血完,言官凝神一见凌皇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忽如当头一盆水浇下来,“扑通”一声继续跪下颤抖。

    凌皇缓缓叹出一口气道“待大皇子回来再说吧,众爱卿近日休提此事,传到皇后那里让她听到的,斩。”

    “是”

    凌皇挥散众人,叫守卫带上门,一个人呆在御书房沉默不语。

    所谓祸不单行便是,几日后传来急报,大皇子原旭容在回凌路上遭雁国刺客暗袭,被一件刺穿喉咙,当场毙命。这个消息同样没能封住,传到皇后耳中,这位虽说不是大皇子亲生母亲,却从小把他当儿子养大的女人吐出几口血晕了过去,便再也没能醒来。

    镇宣殿外停着大皇子的尸首,跪在跟前的太医们连求饶都不敢,凌皇俯视脚下众生,心底却升腾起无可名状的寂寞和凄凉。他这样一动不动地凝视远方的苍天足有半柱香功夫,然后晃了晃,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祁路和原旭晨匆匆赶到凌皇的寝宫,平日里这地方是不准外臣逗留的,今天却被围得水泄不通。内间的门被御医关住,大臣们就在外厅聚成一簇簇议论纷纷,脸上无不带着恐慌和悲戚。

    国不可一日无君,而凌皇昏了一晚上都没醒来,早朝也废了。虽然御医说凌皇只是悲伤过度,休息一阵就会醒来,但任哪位臣子看见他一脸衰败的神色、一夜之间忽然斑白了大半的头发,都会对他们皇帝的健康状况感到深深不安。

    雁公主之死,雁皇子遇袭,辉国背叛,大皇子之死,皇后之死,皇帝昏迷一时间接连不断发生那么多事,无论朝中还是民间均人心惶惶,甚至逐渐流传起“凌国受天谴,气数将尽”的言论。雪上加霜的是,不少平日里受尽凌国欺压的诸侯国纷纷骚动起来,悄悄派人探入庆安,想法设法救出质子,随时准备联合反叛。

    一个屹立数百年雄霸四野的强国,因为它皇帝的倒下,使官员和百姓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甚至有人砸锅卖铁做起了跑路的准备。

    原旭晨踏入外厅时,原本嘈杂的议论忽然停了下来,大家纷纷扭头目视这位二皇子。他原本是诸皇子中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凌皇给他取了名后就再也没理他,以至于宫里不少下人甚至官员都不知道二皇子的存在,以为他一出生便夭折了。直到某一年凌皇忽然想起他,把他派去驻边,一驻就驻了七年。在大家又快把他忘记的时候,他带着雁公主凯旋归来,凌国诸名将已与他称兄道弟,非他不服。

    他一直以来都以温和的微笑示人,对谁都这样。他更像一个儒雅的贵族公子,而不是称霸一方的凌皇之子。但如今臣子们不得不端正视角,拾起他最重要的身份审视他,在凌皇很可能不能撑多久的现在。

    大皇子已薨,四皇子五皇子幼年夭折,六皇子还小,剩下的,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了。

    原旭晨见大家都看着他,便温声道“父皇在休息,诸位大人若无事便回去吧,若父皇被吵醒怕是要恼,我会把大人们的心意传到。”

    臣子们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反驳,再加上皇帝看来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便纷纷说通祈福话离开了。

    原旭晨领着祁路走进内室,御医见是他来,便起身把座位让他,却被他制止了。

    “父皇身体如何”

    “皇上只是悲戚过度”

    原旭晨打断他道“请大人说实话,这是我父皇。”

    御医沉默片刻,道“皇上的年纪已经大了,经不起剧烈的情绪波动,早年征战攒下的旧伤和病根渐渐显露出来,怕是不好。”

    原旭晨点点头“如果好好养着,还能撑多久”

    御医算了算“恐怕不足两年。”

    外头忽然有人大喊“原旭晨,你给我出来”

    是三皇子原旭烈的声音。

    原旭晨给御医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带祁路一起出去查看。

    见原旭晨走出了寝宫大门,原旭烈突然拔出藏在腿后的短刀,二话不说朝他刺去。一旁守卫见状大惊,想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尖利的刀锋即将触上眉心,祁路一把拧住原旭烈的手腕,让短刀生生停在眼前一寸之处,一动也不能动。

    祁路稍稍使个指劲,短刀立即从手中掉落。守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准备抓捕三皇子。

    原旭晨拦住他们的动作,第一次用冰冷的语气对原旭烈说“想杀我就堂堂正正来把你最称手的兵器带上,我们去校场打,不要污了父皇寝宫”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十万字了,人生的处女次耶

    记录一下成绩点击325,总书评2 ,精华评0, 收藏数12。

    宝贝儿,娘亲不才,没让你身边莺歌燕舞,但娘亲爱你╭3╰╮

    感谢来探望我家大儿子的姑娘们,特别感谢椅子姑娘和re姑娘╭3╰╮

    关于剧情

    死神来临,诸位小心项上人头。阴谋即将解开,不要告诉我大家根本没发现﹏b

    大哥的悼文放到后面写。

    、第32章 父爱有疆揭秘之章

    祁路站在城楼看台上,俯首鸟瞰校场上的两兄弟。明明流淌着相似的血,却非得剑拔弩张地对峙,祁路忽然想起上一次他来这里的情景,与龚野的较量竟是如此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上次自己是战斗的主角,现今却成了围观的人。

    不知道祁融站在这里俯瞰他时心里是什么感觉。祁路摸了摸胸口,如果原旭烈要杀原旭晨,自己应该来得及出手制止吧所以一点也不担心。那祁融呢

    周围熙熙攘攘又挤上来不少官员,祁路侧身让出一点空间,丢掉心中所想。两位皇子的较量是瞒不住众臣的,在皇帝性命垂危的今天,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场可能决定未来主子的戏码。

    两兄弟可不管来了多少观众,他们隔了十步之遥面对而立,在瑟瑟冷风中岿然不动,眼神锐利地互相打量。

    半晌,原旭晨忽然嗤笑一声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把枪的主人不是你吧。”

    原旭烈冷笑“不错这是大哥的枪,我用它杀了你,为大哥报仇”

    原旭晨朗声大笑,仿佛听到了一件多么好笑的事“为大皇兄报仇找我弟弟啊,你听信了谁的谗言,将矛头指向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是大哥跟我说的,不会有错”

    “哦大皇兄亲口告诉你我要杀他也对,龚梧是他的盟友,他此去雁国指不定就是去救他的。”原旭晨嗤笑道,“除了我还有谁有理由杀他”

    “胡说大哥他没有勾结雁国”

    原旭晨冷下脸“证据确凿你却说没有勾结,他说一句没根据的话你却奉若神明。同样是亲兄弟,这待遇恐怕差太多了吧”

    原旭烈涨红了脸,半刻憋出大吼“你不是我兄弟你这个贱人生的杂种,身上根本没半滴我们原家尊贵的血”

    前面的对话很多大臣听不清,但这句话每个人都听清了。原本还持观望态度的人纷纷在内心倒向二皇子这边。三皇子如此无礼莽撞,不分场合口出狂言,怎么是做皇帝的料呢

    话音刚落,原旭烈便耍出武姿,提枪向原旭晨猛冲过来。原旭晨握住剑柄,拇指一推剑鞘,细长剑身如流水般滑出,顿时流光溢彩,惊了所有人的眼。

    “锵”的一声巨响,待围观人群反应过来时,枪头已带着小半截枪身飞至三十步开外,一头扎进土里,只余三尺枪身露在地面上,兀自嗡鸣不已。

    校场上的两人保持着最后落招的姿势,原旭烈拉出弓步虎伏着腰,笔直侧伸的手上只余半截枪身,右额鬓发也少了一半;原旭晨侧身跨步,剑锋斜向下指着地面,看起来毫发无损。

    原旭烈还不死心,突然缩步飞速绕到原旭晨背侧,拿半截枪身朝他后颈突刺而去。原旭晨旋身避开,握住枪身顺势反转到他身后,剑身出其不意地扭过来,瞬间横架在原旭烈脖子上,令他不敢动弹。

    只一招,胜负可分;再一招,只是让原旭烈输得更彻底而已。

    “怎么可能”

    原旭晨淡淡道“你以为我还是原来那个忍气吞声的傻瓜么。把祁路带在身边是为了防止偷袭,论武艺兵法治国,你什么都不及我。”他闭了闭眼,低声喃喃,“你们还是原来的你们,但我已经不是了。”

    这时城楼看台上有人认出了那把剑,惊得大呼起来“是莫野剑二皇子手里的是莫野神剑啊”

    人群开始骚动。

    原旭晨轻笑一声,推开原旭烈,勾出脖子上的挂饰,扯断链子,把扳指戴在拇指上,高高举起。

    他对天朗声道“原野之主,凌云乘雾”

    人群静了片刻,一位老臣忽然热泪盈眶地跪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一位。人群中不时有三三两两跪下,最后站着的人虽然摸不清状况,却也都跟着跪了。那些最先跪下的老臣们俯在地上不住磕头,隐约听见他们在呼喊什么,其他人纷纷跟着效仿。呼喊声越来越齐,越来越让人心潮澎湃,最后山呼之声如滔天巨浪般席卷整个校场

    “先祖英烈,犹武神降。吾皇承德,凌统九州”

    “凌统九州凌统九州凌统九州”

    霎时间,大地嗡鸣为之震颤,苍穹尘起为之动容。

    原旭晨勾起嘴角,将扳指放到嘴边亲吻。

    原旭烈完全被怔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祁路一人突兀地站在跪地山呼的人群中,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嘴抿得紧紧,心头泛起窒息的感觉。

    二皇子拥有先祖皇帝留下的扳指一事迅速传遍整个皇宫,甚至连庆安城的百姓都知晓了,加上不少朝臣知道莫野剑的发现者和最初使用者也是二皇子,一时间所有人都言辞凿凿地默认了二皇子储君的身份,甚至开始向这位开国以来第一次继承正统传国物品的皇子拼命献殷勤表忠心。

    二皇子眼见一向来门可罗雀的府邸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内心冷笑一声,表面上却仍然温和地笑着,谦虚接受臣子们的恭维和吹捧。

    以往热络的人如今反倒生疏起来,原旭晨发觉了祁路的变化,虽然他以前待人也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但他可以感受到他的关心,现在却感受不到了。

    原旭晨自第二天起就出奇得忙,给皇帝看的奏折有一大部分直接送到他这儿来了。他倒也没推,一本本认真看下来,等把所有都批完时已到凌晨,原本去把祁路叫来的心思只好打消。而且他现在这样一点也看不出需要人保护的样子,他便打消了再去找祁路的念头。

    隔了一天,凌皇竟然苏醒了。这个消息被第一时间传到原旭晨府上,他赶紧放下手头事务,迅速赶到皇帝寝宫。

    凌皇的神智已然清醒,脸色仍旧衰败着,看起来并不太好。御医让开座,跟原旭晨叮咛了几句,便出去带上门,把房间留给父子俩单独交谈。

    “父皇。”原旭晨坐在床边,轻声喊道。

    凌皇微侧过头,眼睛紧紧盯着他,目光不改昔日的锐利,却已经无法使原旭晨害怕。

    “你现在还敢叫我父皇”

    原旭晨温和微笑“当然,不论以往今后,您都是赐予我一半血脉的人,父皇。”

    “那你为何把与你有一半血脉关系的大哥杀死”

    “父皇您睡迷糊了吗大皇兄是被雁国逆贼龚梧暗杀的呀。”

    凌皇注视着原旭晨摆出一张哄孩子似地无奈的脸,忽然深觉自己已无法读懂这个儿子在想什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了呢雁公主来吾国和亲之时不,还要更早。你在从军时便与龚梧暗中来往,待两国决定和解,派雁公主来联姻,你们觉得时机到了。你在龚云的唇脂里下了慢性玄冰毒,若她选你做夫君,则停毒,不然便置她于死地。朕突然将她许配给祁世子的安排让你不得不提前动手。雁五皇子的毒蜂也是,只是你没料到他的护卫竟把他救了回来。”

    原旭晨轻笑出声“父皇好想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所有证据指向龚梧的时候,您竟能把它们生生安在我头上。”

    凌皇不理他的讽刺,继续说道“但龚梧夺位不能停下,他的刺客组织非常厉害,继逼走雁五皇子之后,又夺去了雁皇性命。你趁你大哥跟雁五皇子讨伐之际,派刺客引诱皇家卫队去他府上搜出勾结的证据,再在他回国路上叫龚梧杀了他,让人误以为是因秘密暴露而杀人灭口。”

    原旭晨淡淡道“还有吗”

    凌皇道“自然是有的。朕渴了,给朕倒杯水。”

    原旭晨一哂“你就不怕我下毒”

    “朕已是一半入土的人,多活一刻少活一刻有何分别你既然允许朕开口,便不会打断朕念叨。”

    原旭晨点头“你要是从前也这么懂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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