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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之心 第2节

作者:伏羲琴 字数:17720 更新:2021-12-30 18:31:31

    “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我”

    “世子若不来,小路怕会失望。”

    一击即中死穴。

    祁路莫名其妙地望向两人。

    祁融额角青筋跳了跳,抢过原旭晨的扇子猛摇。

    赫钰憋红了脸。他不去是因为不想跟凌国皇子扯上关系,在凌皇立下储君之前,跟任何一位皇子过于亲近都可能会对国运产生影响。赫钰不想母国成为凌国皇储斗争的工具。他不知道这个二皇子懂不懂他的意思,但显然今天不好摆脱了。

    赫钰望向祁路,他黑曜般锃亮的眸子正回望他。

    就一次,小心点,不碍事吧。

    赫钰说服自己。

    原旭晨志得意满地带着三个少年来到了他的秘密基地云塘。在三双戳死人的目光注视下,从灌木丛中拖出垂钓工具。

    “你个骗子”

    “野味呢”

    “被坑了”

    三个声音同时抗议。

    原旭晨无辜道“我没有骗你们啊。”他指指池塘里的游鱼,“这不是野味吗”

    “”

    “”

    “”

    木已成舟,抗议无效,几位只好坐下来听原夫子讲解钓鱼技巧。

    垂钓是一门耐心活儿。原旭晨可以一个人在池子边一动不动坐上一整天,这并不是所有人能办到的。

    最先忍不住的是祁路,这孩子平时上蹿下跳惯了,让他安安静静坐上半个时辰,他就开始浑身发痒。他偷偷瞄了瞄旁边三位,大家都气定神闲或凝望水面或打瞌睡,而自己身边一圈草已经拔秃了。

    再撑半柱香,祁路手之所及已无草可揪,旁人依旧没有动静。祁路小心放下鱼竿,用一块大石压住,低声说了句“我去嘘嘘。”便一蹦儿没影了。

    瞌睡中的赫钰忽然睁开眼,也放下鱼竿“我去如厕。”

    原旭晨盯着湖面目不转睛“你也要去吗”

    剩下那人被噎了一下,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下去,继续拿无神的双眼瞪着湖面。

    在祁路和赫钰开溜期间,原旭晨又钓上来两条鱼。祁融瞪视他桶中近十条肥鱼,再看看自己这边小得可怜的三条,更别提另外两位,连鱼的影子都没见着。

    “第一次能钓成你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原旭晨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口里宽慰祁融。

    祁融嗤了一声“即使你这么说,我还是不想练习。”

    原旭晨愣了愣,笑道“你的性子太烈,过刚易折。钓鱼可以让你学会收敛心性。”

    “当初我刚来时你也这么说我,这些年我吸取教训,在学堂里已经快成了透明人。”

    “那只是表面,你的内心仍旧是太冲动的。”

    “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祁融放下鱼竿站起来,拍净裤腿上的草沫。

    “旭晨,你是对的。我很像你,但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你。”祁融说,“我去找小路和赫钰,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祁路双脚勾着树干,一手握枝杈,一手在鸟窝里掏啊掏。赫钰站在树下仰望他娴熟的动作。忽然空中几声尖利的鸣叫,外出的成鸟回来了,个头还不小,见家园遭威胁,怒极,长而尖利的喙对准祁路的脑袋疾冲而来。赫钰大叫小心,祁路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石子随手丢去,成鸟惨叫,应声坠落。赫钰眼疾手快,捧着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布兜准确接住下坠的鸟,仔细一看,没出一滴血,但细长的脖子明显折断了。

    祁路轻轻巧巧从树上跳下,手里捧着三枚圆溜溜的鸟蛋。赫钰掏出另一个布袋,里面已装了不少蛋,祁路把这三枚放进去,继续抬头搜寻目标。

    祁融找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幅情景。两人默契的配合让他产生皱眉的冲动,但随即因看到祁路发现他时瞬间发亮的双眸而烟消云散。

    “烤鸟蛋”祁路抢过赫钰的布兜邀功,看不见的尾巴狂摆。

    祁融摸摸他的头,手一指“多打些鸟来。”

    祁小狗“汪”一声,欢快地蹦出去。树林里顿时响起成片惨叫,下起了鸟雨。赫钰气喘吁吁地来回跑,还是跟不上鸟落下来的速度。

    林子里的骚乱惊走了快要上钩的鱼,原旭晨把钩子拉上来,重新挂上诱饵抛出去,继续气定神闲钓他的鱼。

    不到半个时辰,三个少年回到云塘边。祁融优哉游哉走在最前头,祁路抱着一兜鸟蛋连走带蹦跟着,不远的后头,赫钰满头鸟毛鸟粪,拖着一口袋新鲜死鸟累得眼都直了。

    原旭晨看了他们一眼,收拾好钓具,把满满一桶鱼拎到旁边空地上,指使少年们捡来树枝,自己动手做起烤架和串棒。

    三人流着口水围在他身边,看着他动作娴熟地去鳞、拔毛、除内脏,将鸟和鱼串成串儿放在火上烤,鸟蛋则丢进荷叶碗盛的水里。不过一会儿,肉的表面泛起一层金黄色,油泡呲呲作响,香味四溢。祁路偷偷伸手靠近,正低头拔毛的原旭晨突然一巴掌呼上他手背,顺便将那串鸟翻了个面。祁路嘟着嘴巴,揉着手背继续吞口水。

    原旭晨想得非常周到,还随身携带了香料和盐巴。烤得外脆里嫩的鱼肉鸟肉,撒上香料和薄薄一层盐,味道堪比御厨手下的名菜。

    四人边烤边吃,即使原旭晨手法熟练,也抵不住祁路的饿狼扑食。往往刚烤熟一些,不等烤架上重添生食,祁路手里已经只剩空棒子了,只能眼巴巴看着等下一批。

    赫钰分出三串给祁路,祁路欣然接受。

    原旭晨分出两串给祁路,祁路欣然接受。

    祁融撕下一片肉丢给祁路,祁路感动得快要哭了。

    祁路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学着原旭晨的样子给鱼刮鳞片,不是打滑没剃下来,就是连鳞带一整块肉削了下来。他放弃剃鳞改清内脏,一刀下去生生把鱼劈成了两半

    一个坚硬的东西混在一塌糊涂的鱼内脏里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祁路好奇地拾起来,把它抹干净。

    是一个青灰色的扳指,看起来已有不少年代。泥土和青苔嵌在繁复的雷文条纹里,隐约可见斑驳的图腾。

    祁融接过祁路递来的扳指仔细查看“这是腾蛇”

    内圈还刻着一排蝇头小字“原野之主,凌云乘雾。”

    “给我”

    祁融和祁路从没见过这么激动的原旭晨,他脸色苍白,双目瞪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态,抢过扳指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翻来覆去看了扳指足足有一炷香时间,然后握拳捏紧。

    “这是天意啊。”

    原旭晨闭眼冥想片刻,再睁眼时已恢复冷静,之前的激动烟消云散。

    他面对担忧地看着他的三个少年,忽然松开绷紧的脸颊微微一笑。

    “没什么,只是个古董而已。”

    骗祁路啊,一个寻常古董你那么失态祁融和赫钰不约而同在内心腹诽。

    原旭晨把扳指套在自己的大拇指上,细细摩挲上面的纹路。

    “愿不愿意陪我去个地方”

    赫钰立即道“我该回去核对账目了。”

    原旭晨点点头,赫钰赶紧开溜。

    祁路望着祁融,祁融说“我陪你去。”

    三人来到池塘不远处一口井边。这井隐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井口不大,要扒开叶子才能看到,不专心找根本发现不了。

    “我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了它。”原旭晨说,“是口枯井。小路守着井口,阿融你跟我下去看看。”

    祁路不高兴“我也想下去。”

    原旭晨笑道“得留一个厉害的人在上面看着,如果我们都下去,井口被坏人堵上了怎么办”

    祁路认真考虑片刻,觉得的确需要这个“厉害的人”,便欣然答应了。

    原旭晨在附近的灌木丛中摸索一阵,翻出一条麻绳,一端系在树上,一端垂落到井里。他又挑选了薄且尖利的石头揣在怀里,顺着绳子爬了下去。祁融紧随其后。

    井大概有五丈左右深,爬到绳子末端松手往下跳,刚好可以平稳落地。井底柔软,铺着厚厚的落叶层,看来已经枯了不少年份。

    祁融顺着井壁摸了一圈,严丝合缝的圆,没有其它通道。

    昏暗的井底忽然跳起数颗火星,紧接着一团火焰蹦出,照亮了四壁。

    原旭晨用打火石点燃了火把。他仰目确认太阳的位置,用火把照着北面井壁,指腹在上面一寸一寸摸过去。

    火把快烧到一半时,他把它交给祁融,抽出匕首边摸边划出一个方形的轮廓,继而掏出怀里的石头,把轮廓边缘的土和碎石刨开。

    随着他的动作,一块方形石板渐渐脱颖而出。祁融上前帮忙,一个人用匕首,一个人用尖石,注入内力,合力将一块近六寸厚的石板掀了下来。

    顿时枯叶和尘土齐飞。

    石板后,黑黝黝的洞口吐出阴冷潮气,不知通向何处。

    、第7章 井洞遇险

    待洞内传出的异味散了大半,原旭晨和祁融互换眼神,一前一后钻进洞中。

    洞径只容一人通过,很多地方被泥石堵住。两人不得不边走边挖,行进得异常缓慢。不知过了多久,原旭晨的刀已钝得划不开手指,祁融的石头已磨得滚圆,前方的泥块忽然大块塌落,露出三尺见高的空间。

    一颗夜明珠半陷在泥土中,尘埃遮不住它的幽光,它默默守护这方空间已不知多少年。

    在它的光芒下,两人得以看清这个地方。泥土和石块之间依稀可见雕刻精美的玉石碎片,雕有腾蛇图案的半截精铁梁柱斜插在地上,顶着一块硕大的大理石,才架出这么个空间。看来,这里原本住过某位大人物,后来由于天灾或者人祸坍塌了。

    原旭晨用匕首刮下层层泥土,仔细打量每一块地方。忽然他眼前一亮,放下匕首用手刨开土石。一个雕琢有古朴花纹的细长杆尖逐渐露出来,原旭晨握紧它,用尽全力猛地拔出。

    那是一把剑。

    一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骄傲和美丽的剑。

    剑鞘的花纹像远古的图腾,繁复却精细,细看能分清每一条纹路,粗看却让人产生晕眩感;剑身修长如少女的身姿,不知用什么材料炼成,出鞘时流光溢彩,似乎丝毫不受岁月的洗礼。

    婀娜如行云,妖魅似鬼神。恰恰便是这样一把剑。

    剑就像是活的,带着原旭晨的心跟它一起加速脉动。

    刚开始原旭晨以为是自己激动所致,但直到祁融面露不安地握住他的手,他才发现自己竟控制不住这种颤抖。

    是剑在振动,带着他的手和身体一起抖。

    剑鸣越来越响,好像在强烈地呼唤什么。原旭晨突然抬剑一挥,精铁柱和大理石块像豆腐一样被切成两段,切口细如发丝,切面光滑如镜。

    一个长影子掉下来,“呯”一声砸在地上。原旭晨伸手去捞,却立即反射性地缩回来。就这么一握,手心的皮已经不见了,伤口里的血好像沸腾一样冒着泡。

    另一把剑躺在地上,剑身嗡嗡作响。

    如果原旭晨手中的剑是个女子,那么这把剑就是她天造地设的丈夫。剑的尺寸整整大了一圈,相似的古老花纹展现出凌然的傲骨和霸气。

    祁融试探着碰了一下,没受任何伤害,但他使出浑身力气只把剑拖动了三寸,它远比看上去的样子重得多。

    头顶的泥石簌簌往下掉,被斩断的柱子支撑不住重压,发出崩塌前危险的开裂声。

    祁融一把扯回原旭晨,使他险险避开掉下来的巨石碎片。见他的目光仍粘附在剑上,便毫不犹豫地一巴掌忽上后脑勺。

    原旭晨惊醒。

    “你的命重要还是剑重要”隆隆巨响中,灰头土脸的祁融对同样灰头土脸的原旭晨吼道。

    “它是我的命。”

    原旭晨的声音太轻,祁融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他使劲把魔怔的人往外拖,却发现由于坍塌,回去的路比来时堵得更厉害。

    碎石堆积,泥浆把缝隙塞得严严实实,而背后那方空间不断渗水,随着土石的掉落,甚至隐隐听到流水的声音。

    “上面是云塘这个地方快塌了,没等池水冲进来,我们先被泥和石头填死”

    祁融大吼,他已经不指望原旭晨了,自己用手指刨起出路。

    但是土石堆积的速度远比祁融快得多。泥水缓缓漫上,淹没了小腿肚,而两人的空间更加狭小起来。

    祁融鲜血淋漓的手忽然被握住。

    回头是原旭晨清明而坚毅的双眸“不怕,我来。”

    四个熟悉的字眼,祁融的焦躁烟消云散。

    他突然那么坚定地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平安出去,就像以前一样。

    原旭晨拔出手中的剑刺进挡路的泥石中,划开缝隙,手脚并用把碎石推到一边,挖出可以通过的洞。利剑砍石就像切菜般不费吹灰之力,两人一点点朝井口的方向移动。

    奈何泥石下落的速度太快,两人一边护头一边挖路,行进得异常缓慢。顶上漏下的水愈渐密集,好似下雨一般,底下的水位已然没过大腿。

    原旭晨一剑斜劈巨石,没等开挖,石头自己四分五裂地摔向内侧。两人愣了愣,原旭晨立即挡在祁融跟前,握剑摆出备战姿势。

    泥石雨中,一个矮矮的身影七手八脚挥开从天而降的凶器,嘴不停歇地喊着“融表哥,你在哪里融表哥,快回答我”

    还未变声的尖利童音穿透四周震耳欲聋的崩裂声,声嘶力竭,隐隐透出绝望的沙哑。

    祁融拂开原旭晨,箭步上前“我在这里。”

    祁路也不顾头了,冒着石林泥雨冲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把他撞了个趔趄。

    他双手紧紧攥住祁融的衣服,埋着脸浑身发抖。

    毛茸茸的脑袋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头发杂乱带卷儿,胜似中午刚掏的鸟窝,一点都不雅观,却出奇的顺眼。祁融第一次带着感情摸祁路的头,结果抹了满手粘腻的血水和泥水。他感觉自己的心在跟着祁路的身体一起颤。

    这一刻祁融才真正明白,自己对于祁路来说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落石群中,他抱紧他,笑得好像已经绝处逢生。

    原旭晨惊讶地发现,祁路就像一个强力推土机。每当他刚刚划开缝隙,祁路便首当其冲击拳过去,遇石碎石,遇土平土。这种拳力和耐力绝非普通人所有。

    祁融突然阻止祁路的动作,将他的拳头包在自己手心。这双手的手背已经血肉模糊,有些地方深可见骨,指甲碎裂脱落,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他觉得自己的手也痛了起来。于是他做出了一个从没想过也从没做过的动作。

    他捧起祁路重伤的手,轻轻吹他受伤的地方。

    祁路愣住了,原旭晨愣住了,祁融自己也愣住了。

    他没有经过思考,顺从内心感觉,依照本能的第一反应,竟做出了这个匪夷所思的动作。

    啪嗒。

    一滴水落进及腰的泥水中,在嘈杂的环境里竟显得那么清晰可闻。

    不知不觉间,祁路已泪流满面。

    祁融撕下自己的里衣下摆,将祁路的手包扎起来。他用指腹去抹祁路脸上的泪水,结果把少年的脸弄得更花了。

    “哭什么,都这么大了。”祁融温和地笑。

    “我从来不哭的。”祁路边吸鼻涕边哽咽,“我只是,只是”

    他说不出只是什么。记忆中那个人吹他伤口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他以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对他做出这种动作。

    明明一点帮助都没有,内心却如此享受和感动。

    祁路拿袖子胡乱抹掉脸上的鼻涕和泪水,干劲十足地继续开挖。祁融扯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过去。

    “旭晨,我们离井口还有多远”祁融问。

    “很远。我们现在还在池底。”

    “挖回去没有意义,这里坍塌得太厉害,前面一定也是堵住的。没等挖到井口,我们就会淹死在这里。”

    祁路急得快要跳脚“不会的,相信我”

    “我信你。”祁融解释,“但我们可以走捷径。现在水漏得这么厉害,顶上一定离池底不远,我们劈开洞顶让水灌进来,就能浮上去。”

    祁路看看洞顶,为难地说“这个高度我不好使劲。”

    祁融摸摸他的头“没事,旭晨会解决。”

    原旭晨和祁融根据水流的声音选好洞顶最薄的地方。祁路跟在祁融身侧,乌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洞顶,随时准备出拳击碎砸向三人的土石。祁融微微侧身,将手臂遮在祁路头顶。原旭晨深吸一口气,摆开最强劲的攻击姿势,挥剑猛劈向那一点。

    好似万马奔腾的巨响霎时充斥所有人的耳道,震得整个大脑都在颤。泥水和石头像暴雨般砸到每个人身上,凭一般人的双手完全无法抵挡。原旭晨和祁融一发现这阵势就赶紧护住头缩起身体,只有祁路还在傻傻地用惊人的速度和臂力打掉三人头上的落石。

    祁融不经意扫见,赶紧一把把他扯过来按下脑袋。泥水冲击而来,祁路什么也看不清。浑身上下的感觉只剩下按在脑袋上那双手,那么真实,那么有力。

    水漏得像瀑布,已经漫上了祁路的脖子。

    “用力吸气,然后屏住呼吸。握紧我的手,马上就可以出去了。”祁融在祁路耳边吼。

    祁路用力说“嗯”,紧紧攥住祁融的手。

    原旭晨拉住祁路的另一只手,两人把不会游泳的少年夹在中间。原旭晨举剑再次劈向洞顶,随即三人迅速扎入水中。

    这回池底似乎豁然被开了个大洞,水流合着石头像利箭般高速冲射。水里的三人无可避免被石群砸得横冲直撞。拉着原旭晨的手松了,紧接着另一只手也被巨力冲开。祁路忽然慌了,他手舞足蹈地在水底奋力摸索,想开口喊祁融,却忘了自己屏着气,水合着泥一下子冲进鼻腔气管,咳嗽的欲望呼之即来,张开嘴却吸进更多带着土腥味的池水。

    我不要死在这里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还没有报恩

    祁路拼命挣扎,胡乱拨着水努力往上方去。但池泥和落石不断向下坠落,带着他一次次贴上洞底。

    当祁路快要失去意识,感觉水已经灌满脑子的时候,指尖忽然触碰到一个带纹路的硬物。他本能地握住,用尽所有残存的力气振臂一挥,就像头狼临终前的最后一次扑杀。

    天崩地裂。

    祁路灌满水的脑袋只能记住他好像看见了天边的彩虹。

    然后他昏死过去。

    、第8章 干疆莫野

    祁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健在,并且舒舒服服地躺在祁融的床上。不远处桌上的瘦肉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他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丫蹦到桌子旁,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包扎成了两个球。但这难不倒祁小路,他双手夹着碗捧起来,把粥喝得哧溜响,末了还舔一圈碗,不满足啊。

    外间传来说话声,是祁融和原旭晨。祁路放下碗出去,却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止住了脚步。

    “你早就知道池底有什么东西吧”祁融质问。

    “不,看见那枚扳指后我才猜到。”

    “别当我是小孩子麻绳、打火石、火把、石头还有什么是你没准备好的你还把祁路留在上面,不让他知道你的秘密。”

    “井的确是我之前就发现的,我也下去过。但那时不知道它的用途,工具也没丢,因为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口枯井非常古怪,它似乎不单单是一口井。”

    原旭晨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往下说。

    “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你们。小路是你弟弟,也就是我弟弟。从今往后你们是我原旭晨用性命相交的人。”

    他转向卧房门“小路,醒了就出来吧。外面还有好吃的。”

    祁融从刚刚的怔忡中绝倒,原旭晨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

    祁路不好意思地推开门。见他穿着亵衣光着脚丫,祁融皱了皱眉,回卧房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帮他换上。祁路受宠若惊。

    待祁融给祁路喂完水,塞了不少水果之后,原旭晨继续说。

    “在鱼肚子里发现的那枚扳指,是凌国开国皇帝武晖帝用的扳指。”

    祁融一早就猜到这扳指是皇家的东西,但听到武晖帝的名字,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九州大陆上谁人不知武晖帝那个有如战神一般的男人,出身奴隶,却征讨四方,逐鹿群雄,最后建立了强大的凌王朝,让诸国霸主在他脚下俯首称臣。

    祁路望着祁融震惊不已的神态,困惑地挤眉头。

    原旭晨笑了笑“传说他战无不胜,凭一柄上古宝剑征服四野,劈开了凌国的历史,但在我看来,不过是个人形的野兽而已。”

    祁路的心跳漏了半拍。

    “晚年他带着剑和扳指失踪了。关于他下落的传言很多,但都毫无根据。原本他在位时说过,只有传承了剑和扳指的人才是下一任的凌国皇帝,但是随着他的失踪,传国之物也不知去向。国不可无君,后来还是以玉玺作为传国之物。

    发现扳指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武晖帝根本没有离开皇宫,而是被葬在这个杂草丛生的角落。原本那里应该有个地宫,但规模很小,估计只有一间房,可能用来囚禁武晖帝。枯井是唯一的通道,在武晖帝死后被封住,外面谁也不知道,包括他的子孙。后来这地方重新修建,恰好在正上方挖了云塘,挖的时候出现不少怪事,还发生坍塌。所以当时的皇帝放弃了修缮的想法,把云塘灌满水后就置之不理了。

    直至今日,武晖帝的遗体应当已经不在了。他手上的扳指不知怎么破土而出,被大鱼吞进肚中,又被我们找到,得以重现世间。因此我更加确定,他的佩剑一定还在云塘下方,而枯井里藏着通过去的路,只是没想到,里面塌得这么厉害。

    让我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此剑传说中的另一半,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就呆在它身边。”

    原旭晨看向放在剑架上用丝绸包裹起来的剑,如今这剑已经平复不再躁动,对他的触碰也不会产生那么激烈的反映,但摸久了仍然灼烫无比。原旭晨颇为无奈。

    祁融上前轻轻掀开绸布,祁路第一次看见这把剑,瞬间就被震撼了。

    他不是个会识剑的人,但他感觉到了剑的脉动,剑的呼吸,跟自己的频率一模一样。

    他不由自主伸手去摸,厚实的绷带阻隔触感的时候他才发现做不到,而剑身忽然发出了轻微“嗡”的一声,像在打招呼。

    原旭晨和祁融震惊了,祁路乐得咯咯直笑。

    “看来它认主。好了小英雄,我们回头再跟它玩。”祁融揉揉祁路的脑袋。

    “这柄剑我是带不走了。你们藏好它,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原旭晨说,“还有,它的名字是干疆。”

    干疆是造剑名匠,也是个奴隶,跟曾经的武晖帝原锐同一批进的奴籍,两人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为了协助原锐造反脱离奴籍,他苦心自学造剑技艺,终于大有所成。在锻剑期间,他结识了情投意合的女子莫野,并与她结为夫妻。

    莫野剑先被铸造成功,原锐凭借这一堪比神器的利剑披荆斩棘,在沙场取得屡屡战功。他越惊叹于剑的完美,越忧心于干疆会造出另一把绝世神剑,甚至比莫野更加厉害。

    原锐在昔日好友和未来帝业之间挣扎了好几天,终于决定为了霸业牺牲前者。了解挚友心性的干疆惊觉到了他的变化,认为自己在劫难逃。这时候干疆剑就快铸成,莫野也已大腹便便,快到了临盆的日子。干疆在莫大的痛苦和悲哀中铸完原本打算赠给原锐的剑,然后将妻子和剑托付给信任的外戚,偷偷转移到偏远的乡下。干疆独自一人抗下私通敌国的罪名,斩首而死。

    “这是干疆剑和莫野剑在皇库史料上的记载,我偷看过。民间流传的版本多是干疆受胁铸剑,最后因把剑送给敌国而被判死。

    至于干疆剑为什么会出现在云塘底,我想应该是故人来索回武晖帝当年欠下的债吧。”

    原旭晨不舍地望着干疆剑“始皇帝英雄一世,死后却弃尸角落被鱼虫分食,这是不信任挚友的报应啊。”

    祁融问“剑放在我这儿,皇族不会追查吗”

    原旭晨摇摇头“皇室是不承认干疆存在的。我已经把莫野献给父皇,我们搬回干疆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发现。”

    “那扳指”

    “扳指我自己藏着。父皇已经派人去翻池底了,这么个小东西,若找不到很正常。”

    原旭晨郑重地看着面前两个少年。

    “从拿到扳指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再也不能隐于众皇子背后让他们忽略我的存在了,这是祖宗给我指的路,武晖帝把扳指交给我,就是让我去做他的继承人

    阿融,小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现在皇族都知道是我发现了始皇帝的传国之物,即使我把它交给父皇,他们仍然不会放过我。

    我不能坐着等他们杀我”

    屋子里寂静无声。好一会儿祁融拍上原旭晨的肩,微笑道“我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我支持你你勇敢地去争取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吧需要我帮你什么,尽管开口。”

    祁路跟着猛点头。

    原旭晨的眼眶润湿了。他搭上祁融放在肩上的手,另一手揉揉祁路的头。

    “好兄弟。”

    “旭晨,你的愿望是什么”

    “成为凌帝,给天下一片安宁。你呢”

    “我想回留国,跟姐姐一起。”

    沉默片刻,祁融开口“小路呢”

    “我我”

    “不是想吃遍所有美食吧”祁融调侃他。

    “不是。”祁路赶紧摇头,“我想回去。”

    “回去哪里”

    “唔我也不知道。”

    祁路努力思考着,脸快皱成了包子。

    “别想了,跟我一起回留国吧。”

    “唔好吧”

    三人并排躺在屋顶上,小声说着话。一整片星空倒映在他们眸中,心底的涟漪似乎荡漾开来。此情此景,最信任的人就在自己身侧,不由产生敞开心扉一吐为快的欲望。

    “母后在生我的时候去世了,大家都说她是被我克死的。我小时候身体很不好,但没有人管我死活,我总觉得自己能活下来是个奇迹。”原旭晨低沉的声音在星空下回荡,这些事祁融是知道的,他在对祁路说。

    “年幼的时候我还会去争,争能力,争玩伴,争父皇的关注,但被注意往往是因为做错了事,或者别人做错了事,却罚我。有一次我差点被活活打死。后来就不争了,让他们忘记我的存在,坏事就不会推到我身上。”

    原旭晨吻了吻白天戴着扳指的拇指背“现在要开始争了,真不习惯啊。”

    祁路扭过头去,恰好越过原旭晨跟祁融望了个对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哽在喉咙里,祁融勾起嘴角,朝他点了点头。

    融表哥又知道我要说什么祁路撇撇嘴。

    “我刚能听懂几个字,我娘就死了。我恪守她的遗言,从山里逃出来,被融表哥所救。我花了很久才学会说话写字,不吃生肉。”祁路说,“这边管我们叫野人族。”

    原旭晨震惊地看着他。他知道祁路的身份是假的,没想到真的那么离谱。

    “碎巨石、行千里对我来说都是小事。”祁路用他的球球手拍胸膛,“所以你放心地去争吧,我会保护你的”

    祁融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满脸满眼都是骄傲。

    眼前浮现起半日前的情景,在三人濒临溺死的绝望池底,祁路握紧干疆剑奋力挥斩,刹那间天地失色,只余一道炫目剑光,好似腾龙从天而降。剑光过后,泥土碎石池水分崩离析,三人的视野直通天空,新鲜空气扑面而来。

    是野人族的孩子,怪不得有那么大力气。原旭晨看看祁路不算健壮的胳膊,很难想象它能挥动连祁融都拖不动的大剑。

    择主之后的干疆似乎收敛了戾气,重量也减轻了不少,两人才得以把它偷运回来。

    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帝王,原旭晨把莫野剑上呈给皇帝。但莫野斩云塘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原旭晨也被推上了政治舞台。从此储君之争的名册上又多了个名字。

    原旭晨望着天边的启明星说“你们是上天赐给我的良将啊。”

    、第9章 一只傻鸟

    云塘事件发生后,皇帝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个从未搭理过的儿子。原旭晨第二天清晨被太监传唤去上朝,自那以后,祁融和祁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见过他。

    这件事对凌国或许意义重大,但祁家兄弟的日子仍然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这天碰上不知什么庆典,学堂放假,祁融和祁路无所事事,不知不觉又逛到了庆安主街。这些年下来,祁路已不再对街上的美食和小玩意儿露出土包子的表情,祁融也不再指使他顺手牵羊占人家小便宜,赫大钱袋照旧理所当然地跟他们一起逛街,看到好吃的,就随手叫上三份。

    接近午时,人流渐渐往美食街上移动。祁融嫌挤,便往人少的地方走。经过一条胡同岔口时,隐在巷角的人影忽然蹿了出来。祁路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在最前头,一脚把人踹上墙壁。

    壁画贴上墙又弹回到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着,扶腰艰难地爬起来。他头顶上方,一只五颜六色的鸟扑腾着翅膀,身上挂着铁链子,另一端系在这人手腕上。

    “公子饶命饶命”见祁路往他这儿小迈一步,以为又要揍他,此人赶紧讨饶。

    “你鬼鬼祟祟要做什么”

    祁融话语不重,但生生让人打了个寒战。

    “我我我卖鸟。”这人结结巴巴地说,“见诸位公子衣着光鲜,想必一定是心善之人。小人前些日子偶然捡到一只受伤的鹦鹉,心生怜悯,带回家养好了伤,它却不肯离开。小人家境贫寒,一家老小尚且艰难度日,哪里养得起它。这便带它出来寻一个良主。”

    见三人不答话,小贩谄媚地笑笑,用手指偷偷比了个数“很便宜,只赚回一点饲料和药钱。”

    “它只有一只脚,站得不累吗”祁路插话道。

    仔细一看,这鸟确实缺了条右腿。怪不得一直扑扇翅膀蹦跶个不停。

    “不碍事,这鸟已经习惯了,飞累了自然会停下来休息。它很聪慧,公子们收养了它吧。”

    “把你的一条腿砍了,你能习惯吗”

    小贩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赫钰扶额,怎么感觉祁路越来越像某人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小公子这这这话说的”

    “鸟腿的伤口太平整,明显是用利器切断的;既然是出于善举,为何偷偷摸摸还要收钱而且”祁融顿了顿,放缓语速道,“右腿是挂腿箍的地方吧我记得某位大人家里有只鹦鹉跟这只挺像,但它是两只脚的”

    小贩“噗通”一声跪下,眼泪鼻涕像开了水闸一样奔流不息。

    “公公公子,小的糊涂啊。小的没去偷没去抢,几日前经过王大人府外时,看见这只鹦鹉在墙角傻呆着,被小的抓住也不知道挣扎。小的一时脑抽,带它回了家。本想给小儿子当玩具,到家才发现它腿上套了个箍儿,还是个拿不下来的死箍,缀着王府的牌。俺当时心里一慌就把鸟腿给剁了。后来再后悔也来不及。还是还不回去了,把它宰了俺又觉得可惜,便拿出来换几个钱。呜呜呜”

    一个大男人当街哭得厉害,头顶上的鸟儿蹦跶得起劲,不少人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小贩瑟缩着往胡同阴影里移,憋着气不让自己哭,哽得浑身颤抖。

    “行了别哭了。少爷我今天做一回好事,把这烫手山芋给我吧。”赫钰道。

    小贩如释重负,佝偻着背把链子双手呈给赫钰。

    之后他眼巴巴地看着赫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赫钰瞪了他一眼“要我陪你去王大人府上走一趟”

    小贩赶紧泪奔离去。

    一转身,赫钰一脸阳光灿烂地向祁路献宝“小路路,这只鹦鹉送你玩儿。”

    祁路立即扭头看祁融,祁融挑了挑眉,点点头。

    祁路兴高采烈地接受了赫钰的礼物。

    赫钰非常愤懑“我送你东西,你看他干什么”

    祁融答“因为他是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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