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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城/丞下 第23节

作者:扶风琉璃 字数:20621 更新:2021-12-30 19:12:10

    大臣们惶惶看向王述之,王述之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只微微抬眼看向毅王,神色意味不明。

    没多久,一道圣旨捧了出来,内侍尖锐的嗓音在大殿内回荡,扬扬洒洒一通念完,意思显而易见皇位传给了毅王司马阔,至于太子,半字都未曾提起。

    一石激起千层浪,毅王这是摆明了要篡位,不服的人面露怒色,不待王述之开口,便有人按捺不住出声质疑。

    毅王接了圣旨,垂眸浅笑,指尖在圣旨上缓缓摩挲,轻漫道“陈大人这是要抗旨”

    话落,大殿门口立即冲进来两名禁军,手脚利落地将这位陈大人押住。

    周围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毅王的眼神俱带上了几分忌惮。

    王述之长身而立,看着他缓缓走向高处,含笑道“对于此道圣旨,本相同样心存疑虑,毅王若要拿人,何不先将本相绑了”

    毅王自然是没有胆量拿捏他的,万一让王豫恼了,得不偿失。

    不过王述之一开口,在许多人心中就好比立了根定海神针,不待毅王有所表示,质疑声便如潮水般迎着他汹涌而来。

    皇帝死得蹊跷,太子又莫名失踪,皇位越过太子传给了他哪一条都不是他可以解释得清的。可那又如何既然打算篡位,就做好了承受骂名的准备。

    成王败寇,历史是为成功者写的,只要他坐稳了皇位,这些逞口舌之能的聒噪文臣就奈何不了他。门阀士族树大根深,不过哪家都比不过琅琊王氏,他有王豫的支持,还有什么好怕的

    耳中被吵得嗡嗡作响,毅王恼怒不已,怒喝道“来人将这些逆贼全都绑了,即刻投入大牢”

    咚咚声响,禁军匆忙奔进大殿,却不是为了抓人,反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面惊慌道“殿下,外面外面打起来了”

    “什么”毅王皱眉,不悦地看着他,“慌什么有话好好说”

    王述之一声嗤笑“不妨由本相代他说,唔应当是谢大人带兵来讨逆了。”

    毅王霎时变了脸色,他知道谢卓手握兵权,可在他的计划中,谢卓绝不会带兵冲进来,即便他有这个心,也不应该这么快。

    大殿中的人再无心争论,见王述之转身翩翩然往外走,忙跟了过去。

    剩下的人纷纷看向毅王,有些不知所措“殿下,眼下如何是好”

    毅王握紧手中的圣旨,眼底几乎燃起火来“拖大司马已经赶过来了”

    说着冲进偏殿,对里面匆匆而来的一位心腹寒声质问“究竟怎么回事谢卓连太子死活都不顾了么”

    那人咽了咽唾沫“谢大人说,想杀便杀。”

    毅王冷眼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丝怀疑。

    若太子死了,谢卓还要为他人作嫁衣裳不成太子在自己手中,谢卓怎么可能不管不顾究竟是自己手下办事不利出了岔子,还是在说谎

    那人在他尖刺一般的目光中冷汗直冒,解释道“属下绝不敢有半句欺瞒谢卓只扫了太子一眼,当真毫不在乎的模样,属下的人都将太子颈上割出血了,他始终不为所动。”

    毅王又盯着他看了片刻,冷哼道“将人带过来”

    那人应了一声,只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阴沉可怖,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外面已经乱成一片,谢卓被一群护卫拱卫在中间,朗声道“毅王弑父篡位,且劫持太子威胁谢某,意图阻止谢某出兵解救各位毅王不忠不孝,天地不容”

    谢卓带来的兵士齐声怒吼“毅王不忠不孝天地不容不忠不孝天地不容”

    声浪响彻云霄,群臣振奋之余,又不免担忧太子。

    毅王双拳捏得咯吱作响,他的确是要篡位,可“弑父”一说又从何二来原来谢卓也是奸滑之人,他倒是小瞧了

    毅王给禁军统领示意,让他们务必拖到王豫前来解围,可外面厮杀并未持续多久,忽然陷入一片寂静。

    一队骑兵闯入众人视野,最中间的人高高立于马背之上,宽袍广袖,衣带当风,华贵中难掩清澹之气,目光沉静,神色肃穆,轻轻勒停了马,与毅王遥遥相对。

    惊愕的众人恍然回神,大喜过望,纷纷下跪叩首,激动着颤声喊道“恭迎太子殿下”

    谢卓一个手势,里圈的兵士手持兵戈与禁军对峙,外围的兵士单膝点地。

    “恭迎太子殿下”呼喝声摇山震岳。

    王述之远远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司马嵘,见他目光转过来,顿时笑得一脸满足。

    司马嵘忍俊不禁,随即又将目光转向毅王。

    毅王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因过于震惊,顿时陷入被动,禁军这边也被突然而来的山呼声震得泄了气势,不过转瞬间,双方高下立现。

    司马嵘目光清冷“毅王弑父篡位,齐心当诛诸位万不可助纣为虐,凡缴械投降者,孤一概既往不咎”

    被围困的禁军面面相觑,犹豫不决之际,慌乱地瞟向各自统领,见几位统领都是面色坚决,不由再次握紧手中的刀。

    没有一人投降,毅王大为满意,挑起眉梢嘲讽地看向司马嵘,压下心底的疑惑,冷笑道“父皇将皇位传于本王,你已是废太子,如今带这么多人来,是要学上一位废太子那样逼宫吗”

    司马嵘唇角浅浅弯起“毅王可是在等大司马搬来救兵”

    毅王脸色微变。

    旁边的大臣们大吃一惊,意味不明的目光朝王述之笼罩而来,王述之恍若未觉,负手欣赏着司马嵘面上淡淡的神情,心情愉悦。

    司马嵘朝他看了一眼,再次看向毅王,肃声道“大司马为国尽忠,旗下精兵是用来杀胡人的,又怎会供你这逆贼驱使”

    看向王述之的目光顿时收回去不少。

    毅王面色沉凝,只当他在诓骗这些禁军,正要出声安抚,忽然余光扫见谢卓冲某个角落使了个眼色。

    “哐铛”一声脆响,角落处传来兵器坠地之声。

    毅王见被围困的禁军神色出现松动,暗呼不妙,厉声喝道“不要上当”

    “哐铛哐铛”接连又是几声脆响,在心弦紧绷的禁军耳中犹如天雷,瞬间淹没了毅王的怒喝声。

    司马嵘朗声道“缴械者,既往不咎”

    这些禁军本就紧张,此时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再顾不得多想,纷纷扔下手中的刀,接连砸在地砖上,一时间清脆声不绝于耳。

    毅王气得面色发黑,见大势已去,又惊又怒,转身提起一名心腹的衣襟,怒道“怎么回事太子何时逃脱的大司马又在何处”

    “属属下再派人去查”

    “来不及了”毅王面露狰狞,将他一把推开。

    王述之望了望天,轻叹口气。

    他一直担心自己的伯父,没想到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好在自己早有部署,请景王带兵将他及时拦了下来。

    司马嵘当众护住了他王家的颜面,他心里的愧疚却无法说出口,好在毅王气数将尽,伯父他也兴不起风浪来了。

    眼见着大势已去,毅王面色忽青忽白,正准备在亲兵的护卫下逃出去,却见另一个方向有人匆匆而来,定睛一看,顿时傻了眼。

    几名心腹押着一个人拖到他面前“殿下太子带过来了,可要”

    “太子”毅王目瞪口呆地看着中间的昏迷之人,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将人揪住,蹙着眉上下打量。

    周围的亲兵面面相觑。

    毅王突然哈哈大笑,拎着人便转身又冲回去。

    “殿下万万不可”周围的人大惊,追上去疾声劝道,“趁来得及,赶紧逃吧”

    毅王面露疯狂,充耳不闻,大步往外面走去,最后忽然站定,无视纷纷投降的禁军,遥遥望向司马嵘,大笑道“诸位都被骗了坐在马上的那个太子,是假的”

    第九十四章

    毅王这一声吼,原本并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不过在场之人还是下意识将目光转了过来,当看清元生的面孔后,无不大吃一惊。

    除了王述之与谢卓,几乎所有人都傻了眼,半张着嘴看看元生,再看看司马嵘,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再看看元生,横挑竖挑都挑不出明显的不同之处。

    “丞相这”满头雾水的大臣很识时务地将决定权交给王述之,迟疑中略带期望地看着他。

    王述之转身看着被心腹护在中间的毅王,弯起眉眼笑道“殿下抓着太子做什么可是还想再添一条罪名”

    众臣哗然难道这才是真太子

    毅王脸上的笑容倏地僵住,微微眯起双眼,冷哼道“丞相安排一个假太子过来,实在是居心叵测,本王若不护着真太子,岂不是要任其遭你鱼肉”

    王述之对他颠倒黑白的话并不放在心上,笑意不变地瞟了元生一眼,见他颈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气色也并不太差,稍稍放下心来,只淡然道“太子受伤了殿下便是这样保护太子的”

    毅王唇线紧绷,先前的癫狂去了大半,迅速冷静下来,目光朝四处扫视一圈,这才开始后悔自己冒冒然冲了回来。

    篡位做得太明显,他原本就知道自己在道义上站不住脚,所倚仗的无非是兵力罢了。可如今王豫的大军一点消息都没有,宫中的禁军又被控制住,自己再这么跑回来,竟是骑虎难下。

    外面的禁军已经降了大半,剩下的摇摇摆摆也陆续放下手中的兵器,一旦失了气势,再想反抗便是难上加难,管他谁是真太子,横竖都与毅王为敌,毅王大势已去,对于他们这些小兵而言,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毅王心弦紧绷,目光一转,忽然抽出身边一名心腹的刀横在元生的颈间,也不言语,只架着人开始后退,企图原路返回。

    王述之眉梢微挑“慢着”

    毅王微抬下颌,冷冷看着他“怎么丞相不顾太子死活了”

    王述之蹙眉与他对视,先前准备派出去追他的兵士一直在大殿两侧,此时见机立刻冲出来截断毅王的退路。

    双方瞬间陷入僵持,旁边的大臣纷纷后退离远了些,毅王目光扫过,见原先依附自己的那些大臣也目光闪躲地退开,不由讥讽一笑。

    一群见风使舵的老家伙方才还与王述之的人争得面红耳赤,这才过了多久,见自己失了势,立刻就装起了缩头乌龟

    远处的司马嵘将一切尽收眼底,俯身冲最近的一名护卫低声耳语几句,接着便翻身下马,越过人群朝大殿缓缓走来。

    跟随他进宫的都不是谢卓旗下的将士,而是丞相府的私兵,直接听命于王述之,由裴亮统领,对于司马嵘的身份毫不关心,只知道听他吩咐绝不会有错,当即便分出一部分人跟在他左右随行保护。

    两边所有兵士都懵懵地看着他,下意识又转头看看被挟持的元生,疑惑得差点揪发。

    毅王看着司马嵘越来越近的身影,莫名紧张起来,眸中戾色一闪而过,压了压手中的刀,大声喝道“站住”

    司马嵘停下脚步“你若伤了他,恐怕就真出不去了。”

    毅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此时也顾不得谁真谁假,转头看了看围在四周的兵士“王丞相,让你们的人退开本王安全出城后自会将太子放了”

    王述之不为所动,笑眯眯道“哎呀,殿下急着走本相倒是一点都不急啊,横竖有两个太子,你杀了一个,还有一个”

    毅王气得咬牙,朝元生看了一眼,心中顿生疑虑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在意他的死活难道他才是假的还是对方料定我暂时不能杀他,在故布疑阵

    双方对峙着,毅王一步步后退,时不时回头看后面的路,却没注意到,围在前面的人已经悄悄挪了位置,就连司马嵘都往旁边走了几步。

    王述之朝外面的司马嵘看了一眼,见他冲自己点点头,忍不住回以一笑,又转回来看向毅王,冲左右比了个手势。

    毅王见这些人并没有围攻自己,一头雾水,心下更生警惕,看了看自己的心腹,决定不再拖延时间,直接突围杀出去。

    正要下令,忽然一道尖锐的呼啸声传入耳中,紧接着便有劲风迎面而来。

    毅王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右肩一阵剧痛,手一抖,瞬间握不住刀。

    伴随着左右心腹的惊呼,只听“哐铛”一声,横在元生颈间的刀倏然落地。

    毅王痛得面色发白,这才注意到身前早已空门大开,竟是特地为这支箭腾出了来路。

    这支箭如同一声令下,瞬间打破僵局,毅王这边一个愣神便被人冲进保护圈抢走了元生。

    王述之接过元生,再无顾虑,毅王失了筹码,更是只能破釜沉舟,双方迅速缠斗在一处,外面待命的兵士也潮水般涌进来。

    敌我悬殊太大,毅王毫无招架之力,很快便落了下风,由手下心腹护着,狼狈地且战且退。

    司马嵘走到王述之身边,探了探元生的鼻息,见他还活着,蹙起的眉峰舒展开来,问道“没事吧”

    “应当无碍。”王述之将元生交给身边信得过的护卫,笑道,“已经暴露了,再遮掩也无用,待会儿叫太医来看看,全须全尾地给陆大人送回去。”

    陆子修听说元生被劫走,急着找人,今日并未进宫,司马嵘想着都是自己给连累的,心中不免内疚,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远处挤在一起的大臣们直直盯着他们,目光在三人间来回穿梭,见王述之与司马嵘姿态亲密,却愣是听不清他们二人在说什么,急得抓心挠肝。

    王述之转身瞟一眼,众大臣齐齐缩了缩脖子,目光还是在真假太子间穿梭。

    很快,毅王被俘,这场宫变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只是真假太子的事尚未理清,大臣们抹抹冷汗踌躇着不愿离去。

    司马嵘此刻不适合发号施令,给了王述之一个眼神。

    二人早已默契非常,王述之立刻会意,将外面的烂摊子留给谢卓,又命人将毅王送入大牢严加看管,另外派人去找太医,最后笑眯眯地请诸位大臣在殿内候命。

    候谁的命自然是新天子的命。

    大臣们先前都缩得好似鹌鹑,这会儿危险已过,又昂着首恢复了斗鸡的架势,尤其是清流一派与原先就和王述之不甚亲厚的那些人,口喷唾沫地一再要求鉴定太子的真伪。

    王述之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自然是已司马嵘马首是瞻,只是要说服这些大臣着实不易。

    有人道“既然太医要过来,不妨让太医看看,究竟谁身上有胎记。”

    司马嵘坦然以对“都有。”

    大臣们一副吞了蚊蝇的表情看着他。

    太医匆匆赶来,也顾不得眼下混乱的场景,给元生把了脉,下了针,很快就将人救醒,又在众大臣的强烈要求下,硬着头皮看看两位“太子”,又看看王述之。

    元生醒来后回了半天的神,看清周围的形势后心里立刻有了数,忙朝司马嵘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又朝王述之行礼,“见过丞相”

    大臣们“”

    太医“”

    司马嵘淡淡道“既然诸位大人心存疑虑,那就让太医瞧瞧吧。”说着率先往偏殿行去。

    元生与太医立刻跟上,王述之派人再去请两名太医过来,转身笑道“多请几位,总不至于都说谎,免得诸位信不过。”

    大臣们看着他的笑眸,后心莫名冒出冷汗来,干笑道“此事非同儿戏,稳妥一些自然更好,稳妥好,稳妥好。”

    没多久,三名太医结论一致二人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司马嵘比元生多了两条伤疤,分别在后背与肩上。

    伤疤不能说明什么,只是王述之听得心里仍一阵抽痛。

    司马嵘面对面面相觑的大臣,扬声道孤随大军出征前,父皇曾将传国玉玺的收藏处告知与孤,诸位大人若仍有异议,孤这就去将传国玉玺取来。”

    这话一出,谁都不敢吭声了。

    毅王软禁老皇帝,拖了那么久都没有顺利篡位,这些聪明的臣子早就猜到问题出在传国玉玺上,这代表着正统的玉玺如果能搬出来,谁还敢质疑

    可这不是还没见到么总要先见一见再说。

    大臣们不吭声了,却也没有退却,只抬眼偷觑司马嵘,一边感叹他的确比另外一位有气度,一边不死心地等着。

    司马嵘扫视一周,不再与他们多说,走到王述之面前“丞相随孤一同去吧。”

    “好。”王述之笑意深深,眸底的情意藏都藏不住,大臣们都在后面站着呢,不怕被人瞧见。

    直到此时,众人已经默认了司马嵘的身份,因此元生被送出宫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大臣们对元生议论纷纷,都在好奇为什么二人会有同样的胎记。

    一阵翘首期盼,司马嵘与王述之终于再次出现,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述之归列,司马嵘缓缓走到最前面,身后跟着手托漆盘的佟公公。

    “给诸位大人看看。”司马嵘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大臣们一个激灵。

    托盘上裹着的黄绸缓缓解开,下面的大臣纵然有了心理准备,仍倒吸冷气,齐齐瞪大了双眼。

    司马嵘将玉玺捧出来,翻转到正面,也不说话,目光淡淡扫视一圈。

    大臣们面色巨变,刷刷刷跪了一地,行大礼齐声高呼万岁,王述之摸摸眉梢,也跟着跪下去。

    尚未登基的司马嵘嘴角抽了抽,再一看王述之,心里没来有堵得慌。

    “平身。”

    大臣们刷刷刷又爬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再吭声,生怕新帝登基为了立威找麻烦找到自己头上。

    司马嵘将传国玉玺放回去,沉声道“父皇大行,丧仪诸事交由礼部去办,登基大典压后再议。毅王谋逆,贬为民,罪当诛,参与谋逆的禁军统领押入大牢,由刑部审决。”

    大臣们齐声应是,头压得更低。

    司马嵘目光投向王述之。

    王述之抬眼与他对视,身份变了,笑容却不变,眸中透着熟悉的温柔与暖意。

    司马嵘心口堵着的大石顿时消散,莫名松了口气。

    第九十五章

    诸事议定,朝局安稳,大臣们提了那么久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正准备跟在王述之后面退出大殿时,忽然听司马嵘开口道“丞相留下。”

    王述之眼底顿时浮起笑意,面上却丝毫不显,一本正经地躬身应是。

    大臣们同时朝王述之瞥了一眼,随后如潮水般退下,走出去仰头眯起眼看了看天,只觉得雪后晴天的日头分外灿烂,照的人浑身舒坦,走下台阶后互相看看,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太子殿下缠绵病榻十数年,连面都不曾露过,以前真是万万料不到,最后竟是他继位,世事难料啊”

    “正是如此,如今总算尘埃落定,咱们这些老骨头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

    “说起来,丞相与太子殿下往日并无多少来往,这次却对他颇为支持,不仅助他平了毅王的叛乱,还在朝堂上处处顺他的意,哪里还有大权独揽的架势,委实匪夷所思。”

    “唔你说会不会这太子也是”

    “嘘噤声”

    宫内不敢妄言,可一旦出了皇宫,大臣们便放开了胆子,素有来往的人之间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忌,继续先前的未尽之言。

    “毅王找了个死人冒充太子,那身上的胎记可是确认过的,今日又莫名其妙冒出来两位太子来,同样有胎记”

    “老夫也觉得古怪,这胎记说不定可以伪造,以假乱真。”

    “今日朝堂上那位,丞相甚是维护,会不会他是丞相找来的傀儡同样的相貌,同样的胎记,哪里那么巧,竟会出现三个既然毅王找到的可以是假的,丞相支持的这个,自然也可以是假的。”

    “不过,他有传国玉玺而且瞧着那气度,也不像是受人摆布的”

    “唉说得也是,不然老夫也不会承认他的身份。只是外面还有一个假太子,这这实在是”

    大臣们摇头唏嘘,暗地里议论的事大同小异,而宫里的司马嵘也在说着同样的话。

    “虽然有传国玉玺为证,可在他们眼里,真假太子的事怕是一时难以释怀,想要彻底相信我的身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那又如何”王述之笑着看了看肃清后秩序井然的皇宫,与他并肩往东宫方向走去,低声道,“他们今日承认了,往后就不会再多说什么,时间一长,自然会打消疑虑。更何况,你有谢大人,还有我”

    司马嵘听他说到最后接近耳语,低沉的嗓音中透出几分暧昧,忍不住侧头朝他看了一眼,一接触到他的笑眸,耳根立刻发起烫来,忙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

    王述之笑意更甚。

    远远坠在后面的几位内侍偶尔抬眼一瞟,见前面两人肩并肩、君不君、臣不臣,齐齐惊得目瞪口呆,冷不丁接触到佟公公瞥过来的凌厉目光,忙垂下头再不敢乱瞟,只能竖起耳朵,奈何前面的人声音压得极低,什么都没听到。

    东宫已经收拾妥当,司马嵘站在门外迟迟没有迈开脚步,他如今虽未登基称帝,身上却已打上一国之君的烙印,自然不好继续住在宫外,可一想到往后都要住在这冰冷的深宫内,心中就腾起一股难言的郁气。

    王述之同样静静立在门口,目光幽深,双唇紧抿,待意识到司马嵘半晌未动,忙深吸口气,缓和了面上的神色,朝他笑了笑“进去吧。”

    大殿内处处透着华贵,摒退所有内侍宫女后,四周寂静得落叶可闻,越往里走,光线越是幽暗,处处透着冷意,毫无生气。

    司马嵘顿住脚步,转身看着王述之。

    王述之贴近他,笑了笑,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唇正要分开,司马嵘立刻倾身堵过去,同时抬手搂在他的腰间收紧,另一手揽在他脑后,不让他离开。

    王述之呼吸骤紧,一把将他抱住,感受着他舌尖的战栗与热度,忙深深吻进去,舔舐吮吸间,愈发难舍难分。

    寂静中,只有二人缠绵的气息与低喘,王述之双臂越搂越紧,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胸口,唇分时低喃一声“晏清”,轻啄几次又贪恋地贴紧。

    司马嵘让他一个深吻激得低吟出声,面上顿时烘得犹如火烧,忙将他推开,闭着眼抵着他额头喘息。

    王述之抬手摩挲他的脸,捏住他下颌,微微侧头,轻啃他滚烫的耳垂,低低笑起来,哑声道“不喜欢住宫里”

    司马嵘沉默片刻,点点头轻叹口气“的确不喜欢。”

    王述之贴着他的脸轻蹭“那随我回丞相府”

    司马嵘听着他口中吐出的“回”字,心底染上暖意,在他唇边亲了亲,甚是无奈地看着他。

    王述之见他漆黑的双眸水润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你每晚宣我过来侍寝”

    司马嵘咬牙切齿地笑起来,刚进来时升起的郁气全部消散,有样学样地捏捏他的下颌“待我过了守孝期,自然会咳临幸你。”

    王述之笑意更深,流光溢彩的双眸满是情意,也不说话,只深深看着他。

    司马嵘让他看得发窘,忙不自在地瞥开目光。

    王述之再次将他抱住,知道他对这皇宫并不喜欢,不由心疼,可事到如今已是最好的结局,忍不住温声道“以后有我。”

    司马嵘点点头,举目四顾,似乎这宫殿再不复先前的冰冷。

    “殿下。”外面忽然传来佟公公的声音,“太后请殿下过去一趟,说有要事相询。”

    司马嵘忙将王述之松开,整整衣襟,清了清嗓子应了一声。

    佟公公此时并不知二人的真实关系,只以为他们在里面有事相谈,因此并不敢冒然进去,只在殿外守候,待他们走出来,忙躬身跟上去。

    司马嵘趁无人注意时捏了捏王述之的手,目送他离开后才转身往太后那里走去。

    太后经历了几番变故,又被毅王软禁许久,如今虽然恢复了精神,可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不过一见到司马嵘立刻就笑容满面,容光焕发。

    司马嵘上前行礼,又问候了一番,温声道“往后不会再有什么波折了,太后放宽心,养好身子要紧。”

    司马嵘即将登基,太后自然是一万个满足,听得连连点头,拍拍他的手欣慰地叹了口气,片刻后敛起笑容,看着他道“嵘儿,听说宫外有一个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司马嵘点头“没错,不仅相貌一样,就连腰后的胎记也是一模一样的。”

    太后手一颤“当真他是什么人”

    司马嵘没有错过她的细微变化,抬眼认真打量她神色,缓缓道“他叫元生,年少时家破人亡,后来到了吴郡陆太守府中做仆人,跟随陆府二公子一直到如今。”

    太后面皮紧绷,咬了咬唇,又问“看样子你对他有些了解那他进陆府之前呢家乡在何处父母是何人”

    司马嵘心头本就有疑云,如今又见太后如此慎重,忍不住再次认真打量起她的神色,想起王述之说曾经调查过元生,回忆道“父母何人倒是不知,不过据说他在入陆府之前本姓赵,乳名小郎。”

    太后忙松开他的手,抚着胸口急喘了两口气“姓赵当真姓赵”

    司马嵘看着她,点了点头“的确姓赵。”

    太后张了张嘴,眼眶顿时红了,似是惊喜交加,一把抓住他的手,期盼道“明日宣他进宫我要好好瞧瞧”

    司马嵘心中早有不少猜测,只是事分轻重缓急,至今未曾想过去深究,因此对于太后的激动并不算太诧异,只低声道“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拍拍他的手,有些哽咽“他或许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第九十六章正文完结

    陆府,元生正收拾衣物,打算跟随陆子修回一趟吴郡,陆子修无奈地抓住他的双手,笑道“说了多少遍,这些事由下人去做便是。”

    “我”元生抬眼看着他,低声道,“你让我自己收拾吧,有事做我心里才不那么慌。”

    陆子修轻抚他鬓角,柔声道“你不用怕,我已在京城落脚,也算是丞相的心腹,父亲不会再那么固执的。再说,以前你总是躲着我,我猜不透你的心思,因此面对父亲时便有些底气不足,如今我们两情相悦,我自然要向父亲说清楚。”

    元生耳根微红,可想到陆温那张刻板的脸,心里依然在打鼓。

    陆子修还想再安慰他几句,忽然就有下人前来禀报,说宫里来了旨意,让元生出去接旨。

    两人都有些吃惊,忙收拾一番迎出去,接了旨送走来人,陆子修赶紧命人备马车,随即送元生赶往皇宫。

    进了宫,元生心里存着疑惑,猜不透太后要见他做什么,不由战战兢兢了一路,最后低着头跟着太监的脚步迈进大殿,眼角瞟到司马嵘也在,虽然心知他的身份,可毕竟曾经见过,不由微微放松了些,随即下跪叩首,恭恭敬敬行了礼。

    太后面上颇为动容,招了招手微笑道“快过来,让我瞧瞧。”

    元生一愣,下意识朝司马嵘看过去,见他朝自己淡淡点了点头,忙谢恩起身,往前走了两步。

    太后一脸不满“过来呀,到我跟前来。”

    元生一头雾水,硬着头皮上前,手足无措地站着。

    太后将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从头打量到脚,又看看身旁的司马嵘,两相对比,眼底渐渐氤氲出湿意,哽咽道“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司马嵘见太后这副模样,对元生的身份已经信了九成九,随口问道“你几岁入的陆府”

    元生不知何意,老老实实答道“回殿下,八岁。”

    太后经司马嵘这一提醒,总算想起正事,拿绢子擦了擦眼角,拉过他的手柔声问道“八岁前的事还记得吗”

    元生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直直盯着自己被拉住的手,不知所措地朝太后看了一眼,好半晌才小声开口“记得一些。”

    “你父母是谁家住何处因何故去了陆府为奴”

    “父亲姓赵,名叫赵有德,母亲姓朱,家住颍川郡,当时遇到胡人的游骑,父母将我藏起来,他们自己却没能逃过一劫后来,我随着流民一直往南,辗转数次后被卖到了陆府。”许是太后过于随和,元生忆起过世的父母,神色黯然,也忘了用谦称。

    司马嵘侧头看了看太后,见她神色怔怔,便对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道“你们都退下。”

    很快,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太后沉默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声“你的父亲赵有德,原本是宫中侍卫,是先皇元皇后的心腹,你的母亲朱氏,原本是我身边的宫女。”

    元生大吃一惊,瞪大眼看着她。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当年怎么都找不到他们,原来他们真的遭了难。其实,他们并非你的亲生父母。”

    元生张了张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太后为何这么说”

    太后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你就不曾想过,你为何会与嵘儿长得一模一样”

    元生愣了半晌才意识到她口中的“嵘儿”是指当今太子司马嵘,眨眨眼,迟疑道“巧巧合吧”

    “傻孩子”太后笑起来,拉着他在自己身旁坐下,“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双生子,自然是长得一模一样。”

    元生僵直着身子,如遭雷击,脑中嗡嗡作响,似乎太后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明白,可整句话却让他难以理解。他不是一个自小颠沛流离,又在陆府多年为仆的普通人吗怎么突然与当今太子成了亲兄弟

    司马嵘早已有了准备,并不如何吃惊,只是心里依然有些疑惑,垂眸沉吟片刻,又侧头问道“太后,元生当初为何会被送出宫去”

    太后顿了顿,眼底浮起一层阴霾“你们父皇早些年借着谢家夺得皇位,可此事后来却成了他的心病,似乎一看到你们母亲就想起他曾经的耻辱。他忌惮谢家,借着其他世族的势力处处打压,甚至你们母后有了身孕,他一次都不曾去看望过。当时我与你们母后在宫中过得十分艰难,她自小聪颖,奈何跨不过生产那道坎,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便抓着我的手让我去替她找两个刚出生的婴儿。”

    司马嵘沉默地听着,眸底泛着寒光,心中对父皇的恨意更甚。

    元生则面色怔愣,也不知听进去几分。

    “可惜事出突然,同时找两个婴儿谈何容易,更何况还要顺利带进皇宫后来只找到了一个,便将你换了出来。”太后说着朝元生看了一眼,又从袖中掏出一柄铁如意,“你们腰后的胎记,是我烙上去的,正是这上面的云纹。”

    后面的事不用细说,司马嵘也能猜到大概元生交给信得过的人带离皇宫,之后却因为战乱失去踪迹,而自己果然如母后所料,没了她的庇护,难逃厄运。

    元生浑浑噩噩地出了皇宫,脑中回荡着太后的话“你母后临终前给你起了名,叫司马安,希望你在外面平安顺遂地长大。如今嵘儿即将登基为帝,你也不用再东躲西藏了,今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元生,只有司马安。”

    入夜,王述之留宿宫中,美其名曰与太子有要事相谈。

    待司马嵘屏退一众伺候的太监宫女后,王述之立刻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双唇贴着他耳垂亲吻,低喃道“晏清,我不想做丞相了。”

    司马嵘漆黑的眸子里闪出笑意“那你想做什么”

    “唔皇后”王述之说着自己笑起来,低沉的嗓音在黑夜里透着几分沙哑,埋头直往他颈间拱,“何时让我做你的皇后”

    司马嵘让他压在身下,抬手摸摸他脑后绸缎般的长发,回想着自重生以来发生的一桩桩事,有种尘埃落定的悠然惬意,缓缓笑道“那也要等我做了皇帝啊”

    王述之大感满意,眸中流光溢彩,腆着脸笑道“那我现在是太子妃”

    司马嵘让他口中的热气烘得脸颊发烫,笑着点点头,忙转移话题道“今日元生进宫了。”

    “嗯”王述之诧异地看着他,“那元生的身份”

    “我的孪生兄弟。”司马嵘将前因后果与他说了,又道,“我打算赐他一座府邸,待登基后便将他的身份公布于众。”

    “竟然还有这么一番曲折。”王述之感叹道,“你们兄弟总算苦尽甘来。”

    司马嵘微微沉默,这苦尽甘来可是拿重生换的,若没有王述之,他真不敢想这辈子会如何收场。

    王述之坐起身,摩挲着下颌想了想,忽然轻声笑起来。

    “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陆温那老狐狸,一个他曾经瞧不起的奴仆,转眼间就要被封王。”王述之笑意更浓,“往后陆子修要与元生长相厮守,可轮不到这老狐狸置喙了,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深夜的吴郡陆府,陆老大人睡梦中莫名打了个喷嚏。

    国不可一日无君,待一切整顿完毕,司马嵘便即了位。

    大臣们近日来早已领略过他的手段,见他不仅处理政务井井有条,更是深谙帝王心术,因此即便有怀疑他身份是否真实的,此时也不敢再多想了。更何况,一向大权独揽的丞相王述之突然转了风向,事事以司马嵘为先,颇有君臣相得之势,众人诧异之余,对司马嵘只有乖乖俯首称臣的份。

    第二年,登基大典按期举办,司马嵘自此真正成为大晋的皇帝,改元永昌。

    翌日,司马嵘颁下诏书,恢复元生本名司马安,封安王,赐府邸,消息传开,一片哗然。不过此事有太后作证,容不得旁人质疑,更何况这是皇家的家务事,对江山社稷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旨意已下,大臣们即便觉得再突兀,也只能私底下议论一番。

    入夜,偌大的寝宫内,烛火摇曳,帐幔低垂,两道身影交叠纠缠,粗喘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愈发撩人心尖。

    王述之抱紧司马嵘,听着他逐渐平复的喘息声,埋头在他颈间蹭了蹭,微哑的嗓音透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晏清,再来一次”

    司马嵘心里一紧“不”

    王述之心不甘情不愿地紧了紧双臂“你最近累得很,是该好好歇息,等过了这一阵,你可要补偿我。”

    “补偿你什么”

    “自然是缺什么补什么。”

    “”

    王述之低低笑了一声,在他汗湿的鬓角亲了亲,抱着他去池子里清洗,重新躺回榻上后,又抱着他亲吻一番,这才心满意足。

    四周一片空旷寂静,司马嵘睁着眼望着无尽的黑暗,心底一片安宁,这是他原本避之不及的冷冰冰的宫殿,如今因为有了身边之人的陪伴,竟生出适意的温暖。

    司马嵘侧过身,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向王述之,指尖在他鬓间轻轻摩挲,低声道“幸亏有你。”

    王述之眸中浮起浓浓笑意,抓着他的手,在他掌心亲吻“彼此彼此。”

    第九十七章 元生番外1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元生第一次见到陆子修时才八岁。

    他穿着一身破旧衣裳,将脸面洗净,唇红齿白地站在陆府管事面前,在对方审视的目光中战战兢兢地揪了揪短衫的下摆,只怯怯地左右看了两眼,不敢多加打探。

    他生来性子沉静,只是原本并不这么胆小,可自从一年多前父母被胡人杀了之后,他就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有时东躲西藏,有时碰上流民又受尽欺负,甚至后来被牙人绑过去四处辗转,每次想要偷偷溜走,都会被抓回去打骂一顿。时间久了,他就变得胆小谨慎,也不再想着逃了,只希望能卖到好人家,过几年安稳日子。

    管事见他乖巧,还算满意,便将他买了下来,领着他进了后院,边走边道“你对这里还不熟悉,年纪又小,做不了重活儿,暂时就去库房擦洗器物吧。我是瞧你懂事才给你安排了这么个轻省活计,你可别笨手笨脚将东西摔了。”

    元生自然是他说什么便应什么,并牢牢记在脑中,同时全神贯注着,试图将走过的曲曲折折的道路记住。之前牙人就告诫过他,门第越高,规矩越多,在大户人家为仆须得处处小心,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万一冲撞了贵人,轻的受些惩罚,重的则会被赶出府去。

    他看管事态度态度温和,对陆府很有好感,自然不想被赶出府继续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之后他便安顿下来,虽然偶尔会被其他下人欺负,可并不严重,至少他有衣穿有饭吃,已经十分满足。

    不久后的一天,他正在库房洒扫,忽然被叫去了厨房帮忙,带他过去的是一个处得还算不错的下人,比他大三四岁,懂的也多些,拉着他便走边说道“今日府里来了贵客,厨房那些人手忙不过来,管事让我将你叫过去,必定是瞧你平时做事细心,对你十分满意。一会儿你可要用心一些,做得好说不定会被留下来,库房是什么地方,整日看不到几个活人,在那里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元生想说自己并不期待出头的那一日,他如今安安分分地挣口饭吃,也没有多少人来打扰,自在清闲的日子差不到哪里去,不过看对方兴致勃勃的模样,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厨房里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元生一会儿被指使着去择菜,一会儿被指使着去洗碗,也是脚下生风,之后汗都没来得及擦一下就被人一把抓住,接着便有一只托盘塞到自己手中“端好了元庆肚子疼,你代他上菜,快去跟着前面的人,别多话别乱瞧,上完菜就赶紧回来”

    “是。”元生小心翼翼地接过。

    虽然紧张了一路,不过到底顺顺趟趟将菜送了过去,退出前厅时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赶回厨房,却在转身时与一人迎头撞上。

    来人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眉目俊秀,衣着华贵,也不知是不是撞懵了,正直直盯着自己看,目光中并无责备,反倒有几分好奇。可元生还是吓了一大跳,猜测他不是陆府的公子,便是贵客家的公子,总之身份与自己云泥之别,是冲撞不得的。

    他连忙躬身行礼致歉,想到自己或许会受到责罚,后背渗出冷汗。

    “不碍事,此事不怪你,是我走得急了。”少年将他拉起来,又打量他一眼,见他生得眉目如画,很是讨喜,忍不住笑起来,“你叫什么”

    “元生。”

    “我叫陆子修。”

    元生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手足无措地想要再次行礼。

    陆子修连忙将他拽住“好了,不用那么多规矩,我不喜欢。”

    元生定了定神,听他语气温和,自己也忍不住放松了些,连忙道“多谢二公子。”

    陆子修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见他手里拿着一只托盘,便松手让他离开。

    元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甚至陆子修过后一段时日也未曾想起来。

    不久后,元生当真被调去了厨房,虽然比不上前院伺候的,可在许多人眼里,已是值得嫉妒了,更何况他才刚来没多久。元生以前的日子简单,对人心的复杂并不如何了解,只是觉得碰到不顺心的事情越来越多,似乎日子反倒没有以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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