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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庶子之陪读 第5节

作者:冬月青 字数:29094 更新:2021-12-30 18:54:16

    李言瞥了楚嫣一眼,忍不住气哼哼道,“不学无术玩物丧志哼”

    李言是李夫子的小孙子,楚嫣是知道的,心中对李言倒有几分好感。不像柳四公子,即使看着挺一派人模人样,做事规规矩矩的,可自上次清风阁那次后,总觉得这样的人还是离得远点才好。再说,若他知道秦玉一直恋慕的是玄景,谁知道会不会暗地里做什么坏事。

    楚嫣见李言那明明很想要的眼神,还要装作不屑的模样,便忍不住从怀中捏出小毛球来,贴着李言的眼前晃荡,稍稍弹一下那卷着的尾巴,那毛球便抖动着像要扑到李言脸上一般,李言那对眼睛顿时挤在一起快变成了斗鸡眼。楚嫣不小心一下撒了手,那毛球便一下一下地在地上弹跳着,眼看着就要滚出殿外。

    李言便忍不住了,顿时撒开架子,与楚嫣两人一道追着毛球向殿外奔去。两人佝偻着身子,追着毛球,眼看就要追上,不想眼前出现一抹金红色的流摆。李言在家里一直被拘着,一看此情形,便知道不妙,顿时收放自如,缓住了身子,而楚嫣没稳住,一下子扑到了那人的脚跟前。

    来人正是邓夫人,如今该被称作邓太后了。

    自轩帝驾崩后,邓夫人需要料理的宫事太多,前段时间不太顾得上玄景这边,最近好不容易一切都上了正轨,即抽了时间亲自来含元殿给玄景送茶水点心。小事一碟,便没让公公提前禀报。不想就被楚嫣冲撞了,还洒了一裙摆的茶水。

    邓夫人本就有些恼怒,待看清是楚嫣时,眼中不禁冒出些恼恨的暗火。当初轩帝遗诏昭告于天下时,追谥周云为平乐侯的诏令便成了邓夫人心中的一根刺。到最后,虽说也谈不上对轩帝还剩下什么感情,但对周云的怨恨还没散尽,那遗诏更是火上加油。

    一看到眼前这少年,便是承袭了周云爵位的人,一时心里怎么也看不顺眼,像被鱼刺噎住了一般,无法戴上合适的表情。身边的公公可是人精,见到邓夫人脸色便上前嗤道,“怎么这么不晓礼数竟然这般冲撞了太后”邓夫人别过脸轻蔑地哼了一声。

    一边的李言一看就晓得坏了事,立马机灵地跪倒地上,还一把扯过有些木的楚嫣跪好,道“太后恕罪。”

    邓夫人见到李夫子的幼孙,便立马好颜道,“李夫子家教甚严,教出来的子孙自是知礼的。”言外之意即是,谁知道楚嫣被什么人教出来的,像野猴子般。

    玄景早见到这般,立马赶过来给邓夫人请了安,对刚才的公公厉色道,“你这奴才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竟然敢斥责平乐侯来人,拉出去杖责三十。”

    邓夫人一时被唬愣了,玄景竟敢当着自己面处置自己手下的人,再瞥眼瞧瞧跪在地上那少年的身躯,那弓着的弧度,露出的白皙的脖颈,这种婉娈的姿态,一时间顿时有种竟是这般的感觉顿时只觉心火刹那像泼了油般冲上眉头,头眼发晕。

    但周围这么多耳目注视着,邓夫人不能做得太难看,新帝才登基,也不能为了一个奴才便泼了新帝的面子,硬是生生忍着,当作没了冲撞这事一番,在含元殿按耐住坐了半刻钟才离开。

    如今邓夫人早已搬到凤仪宫,毕竟凤仪宫的设计定是比苣若宫这种安排给妃子的大气。回到凤仪宫后,邓夫人便急急召来邓允,也没说玄景与楚嫣之间的事,只是道,“新帝如今也已继位,前段日子没顾上,到如今,也得把立后的事前提上日程了。”

    邓允的事,邓夫人倒清楚几分,只不过宫内宫外,也管不上,邓允虽尊她敬她这个长姐,也很有几分孺慕的感情,但这事上,她也清楚管不了。

    邓允一听,心中便有几分恍然,第一时间便与玄景通了气。毕竟审时度势,再怎么着,帝位上的那个人权力才是最大的,随时随地向帝王效忠的做法才是明智的。

    没几日,邓夫人便将此事报禀冯太后知晓,两重太后旨意随即到达玄景手中。玄景如今都二十一二了,虽说当初与冯家小姐的婚事泡了汤,冯太后便也没好意思再搭红线,但如今玄景都已继位,挑选皇后事关皇家子嗣延续,自是势在必行。

    玄景拿着两道旨意在心中揣度一番,便将邓允召进宫。命邓允负责从长安城中、各大世家挑选良女,挑选皇后人选兹事体大,不能不谨慎周全才好。言下之意邓允自是领会的,玄景想使用拖字诀,挑选皇后,往细了做,弄个一年半载那是必须的。太后知晓后,又想起当初那回事,便也觉得在情理之中,自是应允;邓夫人见太后都发话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如今楚嫣再不是当初那个一知半解的毛头,当他知道这个消息时,顿时有些心如石坠。虽然他知道这是必然的,连夫子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前,他又能如何。

    只是他不清楚,周云也是不接受这般的,那其中的曲折,他并不是太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  邓夫人vs楚嫣楚嫣完败

    邓夫人vs背后站着玄景的楚嫣

    俺是亲妈,俺不虐3

    ╮╰╭,脑袋各种打旋啊,为么那么手贱,这里刷刷那里刷刷,时间没了,钱包没了,脑容量也没了,码字也不行了,双手问天也不行了哭死Д`

    、深海藻

    42欲如深海藻

    新帝选后的诏令发布出去后,举国上下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喧嚣与兴奋中。当今天子年少俊美,还未曾娶妻,多么引得大家闺中女子向往,尤其那些女子,根本未曾涉世,更不能了解皇宫的险恶。即使出身稍微一般,入宫做个小小的妃嫔,若一朝得了帝王的宠辛,就算连入宫的可能都没有,哪个少女不会稍微幻想一下呢。

    都到了这般时节,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楚嫣再木讷也知道,玄景都要选后了,再住在苍玄宫内,也不是那么回事。自己都这般年纪了,从前各种浑水摸鱼,也没什么人关心这档子事,从四岁多便一直蹭住到如今,自己都未察觉有什么不妥当。

    想清楚后,楚嫣便一鼓作气,给自己的物事收拾了个小包袱。可能他心底还是觉得玄景不会同意,没有玄景的受命,身边的宫人便都不敢帮他做这些。他想偷偷一个人走掉算了,可是这样又有点舍不得。楚嫣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蹲守在椒风殿的门边,想着,只等玄景回来,告别一下就离开。

    玄景接到知秋派来的宫人的消息后,便急急赶回椒风殿。这些日子,虽然他白日在含元殿处理政事,但晚上一般都在含元殿歇息。远远就见到蹲在椒风殿大门边的身影,玄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那模样像一只等待主人领取的宠物一般。

    玄景还没来得及给楚嫣说清楚,不想这小孩就反应这般大。走过去夺过楚嫣怀中的包袱,楚嫣扯着另一端被玄景拉入了内殿。知秋见状,命宫人都退了出去,将椒风殿的大门关上。如今云冬一般在含元殿掌管宫事,而知秋随在楚嫣身边在椒风殿掌事。

    楚嫣在门边蹲守时,天色已是日暮,如此折腾一番,早已天黑。宫人匆忙之下,只来得及在大殿内点了几盏灯烛,内殿只有些昏昏的光线,很是昏暗。

    玄景坐到床榻边,在身边拍了拍,示意楚嫣坐到身边来。楚嫣蹭了几步,本想跟以往一样挨着玄景坐了,可心中又生出些别扭,还是保持距离好,这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景哥哥了,他要娶妻,他是帝王,还有许许多多,这距离,是必然的。

    玄景却不理会他那些心思,一把把他揽到自己身边,两手掐住他肉乎乎的脸颊,盯住他的眼睛道,“即使我娶了妻,也定不会负你。”

    楚嫣虽然知道,听得还是觉得难过,不知道回应什么,只是道,“我想回家了。”

    玄景见到楚嫣这般模样,心中也难以控制地有些难受,把小孩揽到怀里,脸埋到小孩的脖颈里,嗅着那干净温暖的味道,声音低低道,“等到我真正娶妻,那也是两三年的事前,而且那也只是给母后和祖母看的。这你也不能接受么”

    即使并不能怎样,楚嫣心里还是稍稍好受些,“可是,子嗣是必须的啊”

    玄景没有回答,他心中也很乱,即使他已经继位成为了帝王,可是,有些事,还不是他这般年纪能轻易回避的。他有些讨厌自己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好像又体会到当初那种被决定的感觉,即使成为了帝王,为什么他还是被决定着玄景心底不禁生出些难以抑制的烦躁。

    他扳正楚嫣的身子,死命地亲了上去,这样,仿佛才能压下他心中的不安一般,如果早已决定,又如何再被决定他不会那般轻易地听从母后和祖母的摆布

    在一片昏暗中,那般安静,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安和难过,心底的yu望还是那般容易地被催发出来。心中痴痴恋慕之人的亲密接触,如何能够拒绝,愈发拒绝,也只会愈发渴望。

    楚嫣就那般安静地任玄景在自己身上动着,浑身全是冰冷的欲望,像万尺深海一般。他任他纠缠,他也无力脱及,如深海中冰冷的海藻,随身附骨,蜿蜒而上。

    玄景早被情yu熏得如寒冬的火炉,不管不顾,横冲直撞。那的kuai感,只要想到心中喜爱之人在自己身下,任自己攫取,只要这一刻,它这样发生着,存在着,然后变成时间消逝,仿佛就被证明了一般,谁也再无法改变,他便是这时间的创造者、拥有者,也是那一刻对楚嫣的拥有者。如果这一刻,他能拥有,那么以后的时间,他又为何不能不合理的逻辑,却安抚了他的情绪。

    不过,玄景并不知道,这一刻,楚嫣心中,却也早作了决定。

    次日清晨,当玄景醒过来时,对上楚嫣那双如漆的眼睛。楚嫣脸色苍白,全无睡意,好像整夜都未睡着一般。玄景侧过身子,一只手抚上楚嫣的脸颊,“身上不舒服么”

    楚嫣摇了摇头,“我想回家。”

    玄景听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不待玄景说话,楚嫣继续道,“我想去司寇府做见习。若能对夫子所教用得一二,也不负夫子一片苦心。”

    玄景从未见过楚嫣这般,表情平静得连眼神都未动过,脸色如一潭无波的古井。玄景的心也不禁沉了下来,心思念转,自从母后上次到含元殿,若楚嫣一直呆在宫中,恐也惹来祸端。若居在宫外,避在司寇府中,便也少了许多耳目。即使心中不愿,可是见这小孩从未有过的这般坚决模样,他也只能这般了。

    “我可以答应你住在宫外,也可以答应你去司寇府”楚嫣听得只抬了抬眼神,并无丝毫达成的喜悦。“但你得听从我安排。”

    都已出宫,其他又有什么,楚嫣便点了点头。

    当日,玄景一道旨令,便将景王府赐与楚嫣作平乐侯府,命知秋侍奉在楚嫣左右,同时,圣谕直达司寇府,命楚嫣至司寇府任从事,言外之意让大司寇多加照料。

    虽然,玄景心中想着住在宫外,做一个小吏,低调了也就安全了。可是,这般一点都不低调,又引来许多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  3小嫣儿,你看,有肉出没

    楚嫣你为么要把我写得那么苦逼

    3俺也么得法子咯,不苦哪有甜啊你看,你形象是不是突然变得高大上了

    楚嫣

    、烦躁的毛球

    司寇周连如今四十左右,乃周云堂兄,但两人长得并不像。周连一脸肃然,轮廓硬朗粗线条,全无一丝倜傥的模样。不过邓喜儿曾告诉楚嫣,周家人其实一般就这模样,他那好看的夫子应该肖母,才不像周家人。不过即使不像,但楚嫣见到周连心中还是生出些亲切感,那偶或露出的一丝神态间,还是有些相似的。

    周连见到楚嫣也没显露出些什么,虽说因为圣谕,他这司寇也不得不亲自出面招呼这小孩,但说不好奇也是假的。乍一见到这小孩,脸蛋圆乎乎的,有些憨气,实在不像他那灵气十足的堂弟的亲自带出来的学生。周连安排官复原职的司寇左丞张延带着楚嫣,让他跟在身边学着。他这般年纪、这般地位,再怎么着也不会在个小屁孩上花费太多心思,即使碍于新帝圣谕,做到这份上也够了。

    张延对于周云的心思,他多少也是清楚几分的,即使如他这般直男,也忍不住像个爱好八卦的妇人唏嘘感叹一番,“情”字一劫,真是令人莫明

    就张延个人来说,周连是比较尊敬的。单凭自身对律例的理解与应用,周连自问不如张延。只不过他出身比张延好上许多而已,再加上些运气。周连是比较典型的周家人的性格,为人肃穆,能在律例修习上强过自己的,自是打心底佩服。不过,别看他这副模样,不得不说,他却真真地有一颗炽热的八卦的心。想当初,轩帝、周云与张延之间的纠葛,可是让他暗地里不知与他几房妻妾说了好几回,还一直为张延感到可惜。他每每想到此,就忍不住向他那老妻叹道,“若张延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或者他的对手不是轩帝,他也本该有自己的幸福生活啊。”

    只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啊多的只是现实而已。

    到如今,心如死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不知用来形容张延合不合适他没想过殉身,为何而殉呢若是死者没有牵念,就连那陪殉都是没有意义的存在。他从未想过。若说活,也谈不上;真的只如掏空的躯壳,做着躯壳需要做的、能做的事前而已。

    不过,楚嫣的见习,倒让他找到另一种生存方式;吸取着他所不知的记忆,那人残存的气息,仿佛稍稍一脚回到了阳世些。那人对楚嫣的重视,他心中倒也清楚了,仅仅想到他便也做楚嫣的师傅,与那人有了这么一个相通、联系之处,他心中仿佛便能得到许多安慰般。就算是自欺欺人的幻觉,那又如何

    楚嫣并不清楚张延与周夫子的关系,但相处时日多了些,便也很容易感受到,张延时不时,或有意或无意绕到周云身上,只要提到周云时,张延眼中便闪现出一种奇异的光芒,但很快便沉入一片麻木灰褐中的沉寂。楚嫣本来也很怀念周云,能有一个这么热切的受众,便也不自禁总会讲到许多小时候随着周云学习的事前。有些事,还在的时候便像尘封一般,等到那人离世,幼年的许许多多回忆,便纷纷破壤,争相在脑海中生长,长成鲜明的花,散作会飘散的蒲公英。

    周云对于楚嫣来说是一种如父如母的存在,这种感觉,也与一般人失了父母的感觉差不离。

    虽说,张延很可能只是透过楚嫣,试图找到周云在这世上留下的痕迹,但客观来说也是对楚嫣很上心。自楚嫣被安排到张延身边,第一次见到一脸肃然的张延时,他听到张延问道,“你今年多大”

    楚嫣心中也不疑有他,老实道,“虚岁十五。”

    张延听得沉吟一番,道,“你从明日起,晨昏定醒,按时来即可。每日只须去卷宗室,将十五年以来的疑难案卷翻阅,并每日做好记录。什么时候看完了,什么时候就来找我。”

    顿时楚嫣只觉得仿佛天上有片很重很重的云砸下来,黑压压的,瞠目结舌,话都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好吧,司寇左丞每日事务繁忙,每日不知得同时处理多少件案子,可是也不用以这种既无视又残酷的方式来放养他吧。这个惨绝人寰的消息,让楚嫣都无法注意到张延表情的丝微异样。

    自从出了宫后,楚嫣并未按照玄景的吩咐住在原来的景王府,现在的平乐侯府。景王府位于雏凤里,都是皇子府邸聚集之处,他一个小侯爷,帝王居然在赏赐给了他,不知引来都少人的不满和暗恨。甚至对于许多普通百姓来说,简直就是破坏大众的秩序审美,引人遐思的雏凤里,平白多了只土鸡崽,多么让强迫症的百姓心里难受啊。

    景王府的规格比平川侯府还大,楚嫣孤家寡人的,也不愿去忍受那份难堪和寂寞。平川侯府那处属于楚嫣、没住过长久的小阁楼,之于椒风殿而言,正如云中郡里,那处荒凉的小院落之于平川侯府。

    楚弥自到司空府任职后,有时候忙起来,倒经常宿在司空府内,反正那也备着专门的房舍,只是简陋些。而吴应子如今随身跟着楚弥,倒寸步不离,这样,楚弥一个人可抵得上好几个人的劳力,便越发受看重。

    不过,邓喜儿倒几乎天天都会来看望楚嫣,有时时候晚了,便赖着在楚嫣处混一宿。但自那晚过后,楚嫣便不习惯与他人睡在一处了,总觉得有些别扭。邓喜儿撒泼耍赖央求不得,便只好歇在客房,不过这样他也觉得还是好许多。

    玄景每日接到暗卫的来报,对邓喜儿的缠磨都十分恼恨。这般没过许久,玄景心中便十分难耐,才吃到手的怎能不时刻挂在心上惦记。但临到年末,事情多的不行,邓夫人时不时的还亲自来探探口风,说哪家哪家的女儿不错,有时候心急嫌邓允的手脚慢,便亲自先挑选些画像给玄景过目,一时把玄景烦得像颗毛炸成球的野猫。

    而楚嫣这边,见过了许久,玄景还真真一点动静也没了,心里又不禁十分失落。一时间很觉得自己像邓喜儿曾妆模作样给自己说的那些,什么男的得到手了就不会在乎了,果然如此他都不知道那些是说闺中女孩的。

    作者有话要说  楚嫣十五年你有没有搞错

    3对手指你不知道,俺有个同学的老师,还让写一百个tha一百个案例分析呢,又没让你十五年的每个案例都写分析

    楚嫣

    3俺才不告诉你是因为俺好忙,忙死了,忙得头都痛,晚上回来哈刷各种乱七八糟的很晚才开始码字心情不好折腾你呢可是,为么折腾了也木有心情好点

    、祸起

    转眼已至岁末,其间玄景与楚嫣也没见过几面。因为是玄景继位的第一年,除夕与祭祀便显得重要些,各地藩王都应诏入京,还要折腾玄景选后的事情,苍玄宫内忙得一片鸡飞狗跳。

    轩帝的几位皇子中,实际上只有七皇子玄悯前往了封地。玄悯生母原是陈皇后身边的一位侍女,身份卑微,机缘下被轩帝宠幸后诞下玄悯,但早早去逝,基本便是半养在皇后身边。轩帝遗诏中,皇子年二十且成婚必须前往封地,但除了玄悯,都还并未成亲,而且轩帝刚驾崩,朝中事务繁忙,也没人顾到这事上。

    与轩帝同辈的几位亲王也为数不多,只剩下唯二的两个,也在轩帝当政的这一二十年中,早被轩帝挤压的帝威磨灭了傲气,倒显得老实得很。

    除夕宴上,楚嫣身为平乐侯,父亲楚越常年守边,这种宴会参加的次数屈指可数,楚嫣便被一旨圣谕召进了宫。自然,不管有没有正当的理由,有了圣谕,也必须来罢了。

    楚嫣与帝座之间隔了蛮远的距离,但他还是感到浑身不自在。毕竟,那道炽热的视线太明显了,想忽视都做不到。多数朝官最会见风使舵,见此形势,便纷纷凑到楚嫣跟前敬酒。楚嫣生嫩,不会挡酒,再加上本来就不自在,囫囵之中也不知灌下去多少。邓喜儿在一边挡了许久也丁点不管事,直到楚嫣醉的有些迷糊了,邓喜儿便唤知秋把他带走,邓喜儿又走不开,便吩咐知秋回去给楚嫣备些醒酒汤。

    知秋是把楚嫣带离宴会了,却根本没有出宫,而是带着他去了含元殿。楚嫣迷迷糊糊,挣扎着最后一丝清明,晓得身边的是知秋,便大脑当机停止运转了。知道半夜昏昏中,仿佛发了一场春梦般,被颠来覆去操弄了好多回。浓浓的酒意把整个身体都熏得糊涂,大脑也像鼓着酒精泡一般,身体也变得越发的诚实而热情。

    玄景许久没怎么见过楚嫣,再加上不久才初尝到楚嫣那滋味,现在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更是想得不行,实在按捺不住,便做得有些厉害。楚嫣本来也才经过一次,那次床上的血迹在楚嫣离开后,都让玄景怔愣了好久,暗地里与知秋吩咐了许多。

    如今,虽然醉意缓着,但实在太过了,楚嫣身体里面只觉得真真绷着的涩疼。越是这般,楚嫣倒越发不知轻重的热情迎合着、索求着,仿佛这般让他更能感觉到那份拥有、那份安全感,那份可以自欺欺人的唯一一般。

    次日清早,玄景便要去天元殿代领皇族贵戚、文武百官祭天。前天晚上折腾的过了,楚嫣还在昏睡中,眼睛微肿,睫毛有些湿漉,软软的脸蛋上有些红晕。玄景心下舍不得,又怕像上次一般,这小孩又独自一个人跑掉了,便命云冬安排了软轿辇,把楚嫣抱在怀里,一并过去。

    上次楚嫣跑掉,玄景自也是可以派人去追的,只不过,他觉得,这小孩大概还是需要一个人冷静的时间。

    软轿从含元殿到天元殿,需要出苍玄宫,但也不算太远。清早寒气有些重,楚嫣睡得有些不踏实,眉目微微皱着。玄景把暖炉贴着小孩更紧了些,都能触到那软软的肚皮。这下,楚嫣找到舒服的姿势,睡得更加沉了。轿辇到达天元殿的歇息处,恰好玄悯与玄厉凑在那不知在说什么,两人见到帝辇,便起身跪迎。

    不想玄景竟然从轿辇中抱了楚嫣出来,只随意地让他们起身,便不再管顾他们直奔内室。顿时玄厉脸色便有些难看。虽说他被贬为庶民,但毕竟是轩帝的血脉,轩帝驾崩后,玄景也没有做得太难看,还是把他当作一个皇子,该有的礼仪都在,只是爵位、权力没有而已。

    虽说落到这步田地,玄厉也收敛了许多,但想到刚刚竟然还跪迎了楚嫣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实在一口血憋在心口下不去。好歹他也是个皇子,曾经还是嫡幼子,就算如今他成了庶民,但身边不是还有个实打实的王爷

    整个祭天过程玄厉心中都很憋屈,好不容易挨完,玄厉便凑到玄悯落脚的驿馆,想方设法撺掇玄悯。玄悯自幼养在陈皇后身边,性格有些懦弱,从来都是听隐太子与玄厉的安排。虽说后来陈皇后与隐太子都故去,他也去了封地,但玄厉的几下撺掇之下,也觉得很是有理。那楚嫣也只是个小小的侯爷,庶子而已,如今还光明正大的成了玄景的男宠,这样的人,凭何让玄厉与他跪迎。

    两人趁热打铁,便直奔邓夫人的凤仪宫而去。

    玄厉乍见凤仪宫如今的模样,有片刻的失神,但经了这许多,便也能很快掩饰好自己的脸色。一到凤仪宫,两人便直扑到邓夫人跟前哭诉,将今早之事夸大一番,并且将重点转移到楚嫣妖惑帝心,竟然在祭天这么神圣的仪式上不敬。玄悯按照玄厉的意思,委婉地表达了一下,他身在荒蛮之地,替皇帝兄长照料一方百姓,在封地安安分分,不想如今才回长安,就遇到这般事,做藩王还不如爬帝王的床呢。

    邓夫人本来就对楚嫣心有不满和愤恨,见这两人这么一说,心中更是一股暗火积压在胸。她倒不是想为玄厉或玄悯出一口气,玄厉她自是没什么好印象,玄悯也不怎么放在眼里,但再怎么说也是皇子,玄景竟然为了楚嫣那破小孩干出这种事,更出格的怕也不稀奇了。这般又让她想起轩帝与周云那档子事,缠来绕去,选后的事情玄景那般推脱的手段,怕也脱不了干系。

    邓夫人将两人打发回去后,心中便越想越恼怒得不行,便派身边的公公将楚嫣传唤过来。看来,必须得给那小孩点厉害瞧瞧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3嫣儿,竟然还有人说你妖惑帝心你那胖样能妖惑么

    楚嫣╭╰╮反正没你胖

    3呵呵,看来是得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楚嫣愤恨你不是人

    啊咧,台词怎么变了,不是你不是亲娘么

    、私刑

    等到楚嫣转醒时,祭天也差不离快结束。楚嫣对发生的插曲一无所知,云冬守在他身边,等玄景祭天完毕便回转。楚嫣昨晚酒喝多了些,脑袋还有些重,但昨晚迷糊中的事却还记得,一想到,就有些燥红冲到头顶,身体又有些不适,浑身不自在的很。但他和云冬又不太熟,若是知秋,软语几句,一起溜掉倒也是可能的。偷瞄云冬几眼,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心中念头。

    见到玄景时,楚嫣稍稍别过了脸,又忍不住拿余光扫几眼,那一身玄色礼服,朱色交领,金色蔽膝注1,暗绣五爪云龙,头戴王冕,肩挑日月,脚下高底鞋稍露鞋尖。楚嫣忍不住上下睃了几个来回,实在禁不住,这样的玄景看着实在俊美非凡,眼光像黏在上面都摘不下来似的。人前这般冠冕堂皇,礼服仪仪,昨晚只着白色内衫,那番难耐的模样,一时间楚嫣只觉得要被迷怔了似的。

    楚嫣那副被迷傻了的模样,玄景备了好大一番的心思毫无用武之地,轻轻松松就把满心迷糊的楚嫣拐回了宫。楚嫣回到宫中,稍稍缓回来,满心又生出些尴尬。除夕放假至元宵,这几天事情也并无太多。玄景便陪楚嫣在椒风殿混着时间,不觉天已擦黑。不想,这时邓夫人派身边的大侍女传话,让玄景去陪冯太后说说话,大年初一,也得给老人家添添喜气。

    玄景想想也是,对楚嫣好语哄了几句,说要回来陪他吃晚饭便去了。大过年的,冯太后也好不容易生出些喜气,便不免多说几句,等玄景回到椒风殿时,不想转眼就没见到楚嫣的人影了。

    此时楚嫣正跪在凤仪宫的大殿内,满心忐忑。邓夫人满脸的不屑和不满,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再加上本来就有些心虚,倒比小时候倒要灵光许多。幼时才见到邓夫人时,因为邓夫人是玄景的生母,楚嫣还是满心亲切的,后来长大了些,他便也心底分分清明,像老阿姆、周夫子、玄景、楚弥、邓喜儿、扬夫子,虽然邓喜儿有些不靠谱,但都是真心对他好的。而邓夫人,充其不过过得去罢了,有时甚至还能看到些掩都掩不住的厌恶。撞见到夫子与轩帝那番事后,后来心中便也清楚了几分。

    如今夫子与轩帝都已去了,邓夫人对夫子的厌恶便没了发泄之处,再加上他和玄景那重,让他心中不忐忑,那都不太可能。不过,邓夫人是因为早上的事向他发难,他还是不太清楚的。

    楚嫣一脸忐忑而又不明就里的看着邓夫人,邓夫人不待见地别开脸去,身边的大太监见机便上前数落道,“小侯爷,你可知你犯了什么过错”

    楚嫣愣愣地看着大太监,不知如何回话,还是摇了摇头做不知。

    大太监嗤了一声,“你今日大清早的,遇到悯王爷与六皇子,竟然好大胆子受了王爷的大礼”

    楚嫣有些懵,他压根不知道有这回事。

    邓夫人见他这无辜的模样,更添烦躁,挥了挥手道,“别废这许多,难道还有假不成。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的。直接教教他礼仪便成。”

    大太监从身后的宫侍捧着的雕盘内,取出一根一两米长的长鞭,在空中甩了几下试试手感。这几下便把楚嫣唬得有些脸色发白,他在司寇府中去了这许多时日,别的不说,这个倒是认识的。这长鞭上有倒刺,上好的牛皮细捻而成,打在身上,可不是开玩笑的。少则皮开肉绽,大则伤筋动骨,他胆子本来就不大啊。

    可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也是没用的,邓夫人本来就不喜欢他,这口气非得出了才好。可是这鞭子,实在不好受啊。楚嫣紧闭着眼睛,不能怪他胆子太小,实在眼睁睁看着带有倒刺的长鞭打在身上太可怕。

    刷地长鞭破空的声音,长鞭抽到背上,那锦缎袄子便直接裂开浸出血来,血染野荆,鞭尾扫到楚嫣胖乎乎的脸蛋上,勾乱了发丝,瞬间浸出一道血痕,那画面不要太美好啊。

    再刷地一声,眼看着第二道鞭子就要落到身上,楚嫣就像一道狂风中被摧残的弱花,摇摇欲坠,虽然不够娇,但还是很嫩的。

    预料中的第二道鞭子并没有落到身上,楚嫣睁开眼,只见玄景徒手抓住,然后扔掉了鞭子。那大太监猛地噗通跪到地上,那脸色瞬间比惨白惨白。不过玄景那怒火滔天的模样,任谁那样直面,也会吓得去了半条命。

    玄景脸色黑如泛着寒气的深夜,冷冷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宫内动用私刑还是对先帝遗诏诏命的平乐侯看你这样也不想活了来人拖出去杖毙。”

    邓夫人本来见玄景突然冲进来心里有些虚,可听他明里暗里对她的指责,还当着自己的面就要处死自己身边的人,一股暗火就憋在了胸口,怎么也下不去。再见到玄景将楚嫣护到怀中察看他伤势,楚嫣眼角泛红的模样,又触到她心底的逆鳞。不过邓夫人倒也忍得住,怒及反倒冷静了些,只在那暗暗快搅裂了自己手中的锦帕,就那么睁睁看着玄景把楚嫣带走了。

    楚嫣临走时还忍不住回头瞧了邓夫人一眼,那怒火明显憋得更旺了,下次怕不仅仅是长鞭这么简单了吧平时没做好事,惹到这尊大佛,楚嫣心中简直哭死的心都有了,完全束手无策。邓夫人什么段位,他什么段位,他心中还是拎得门清的。楚嫣央求着玄景把他放出宫去,若让他住在这宫里,时不时被邓夫人盯着,简直浑身冷飕飕的,连玄景让他出宫后也得住在景王府便也不管不顾地答应了下来。景王府离含元殿也不算太远,一炷香坐马车也够了。玄景便夜夜溜出宫去,歇在景王府,楚嫣也没得法子,又还稍稍有些贪恋和侥幸,便也一边忐忑一边大意着。自然,玄景的行踪,也是瞒不过邓夫人的。

    恰没过几日,邓喜儿听到楚嫣被邓夫人找麻烦的事情后,便来寻楚嫣,说要给他出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楚嫣你确定邓喜儿靠谱么

    3不要这么不相信你的猪队友吗

    楚嫣Σ °  °︴

    、邓喜儿的主意

    邓喜儿的主意

    这天正是元宵的前一夜,玄景还在宫内,楚嫣回平川侯府和兄长、老阿姆还有吴应子一块吃完饭晚后,才回到原来的景王府现在的平乐侯府中。老阿姆今天晚上还做了圆溜溜、里面甜甜糯糯的黑芝麻馅的汤圆,楚嫣用食盒带了一碗回来,想给玄景尝尝,虽说还没到元宵,但这种感觉却差不离了。

    才回到里间,便发现邓喜儿歪坐在小几前都快要睡着的模样,明灭的烛光映得影子摇摇晃晃。听到声音,邓喜儿一下子激灵过来。楚嫣坐在邓喜儿对面,将灯芯拨得更亮,抬起眼疑惑地看着邓喜儿,这么晚了还守在这等自己做什么。看看带回来的食盒,不甘心地让侍女拿去热着,分了一小碗给邓喜儿。

    邓喜儿也不废话,直接道,“嫣儿,姑母对你恼怒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表哥就那样把姑母身边的大太监杖毙了,心里肯定还憋着恼呢。”每次邓喜儿叫他嫣儿,楚嫣就有种别扭的感觉,这小孩明明比自己还小,不应该叫自己楚嫣哥哥么。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我也知道。可是太后对我不满,个中原因太多,实在是个死结,也没法子可想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邓喜儿凑过去,暗暗道,“这就是我今天来的原因啊”说着那眼神睃了睃一边的知秋,知秋会意,便识趣地遣退侍女,并把门关上。

    邓喜儿四周瞧了瞧,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便凑到楚嫣耳边悄悄道,“明天姑母要去西山上香,为国家社稷祈福”

    楚嫣不明就里,疑惑道,“这怎么了自先帝去世后,太后不是去了好几次么。”

    邓喜儿一副嫌楚嫣木脑袋不开窍的模样,只得直白道,“这可是宫廷秘辛,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也是偷听祖母和父亲悄悄隐晦说的。”“那西山寺里有个法师,生得魁梧英俊,是姑母的想好。”

    楚嫣一下子被邓喜儿的秘闻唬白了脸,“这个可不能乱说”

    “我这不是想到你的困扰才给你出主意的嘛这个可是千真万确,祖母和父亲商量着是不是要劝劝姑母才好,可又怕反倒走漏消息声张出去。其实父亲倒觉得没什么。”

    “依我看,你就到景表哥跟前,让表哥给那法师加个封号,讨了姑母欢喜,说不定姑母便不那么讨厌你了。再说,你本来也没做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稍稍示好姑母肯定就原谅你了。”

    楚嫣直觉这样有些不妥,犹豫道,“这样好么若是这事张扬出去了,太后怕是更加恼怒吧”

    邓喜儿不在意道,“只是给那法师赐一个封号而已,谁知道怎么回事呢再说那本来就是皇家寺庙,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还未等楚嫣表态,门便被推开,两人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玄景,也不知在外听了多久。玄景径自坐在楚嫣旁边,拉过他的软软的手把玩,“我倒觉得表弟的意见不错。如此一来,不管是讨好还是威慑,都能让母后忌惮一点。”

    楚嫣看看玄景,再看看邓喜儿,只觉得果真是自己脑容量不够跟不上两人的节奏么他怎么就看不出这样能威慑到邓夫人讨好,有揭别人的讨好的么

    玄景看出楚嫣的顾虑,摸摸他的脸蛋安慰道,“你瞧,若有人通过讨好你来讨好我,不就是个好法子么这道理都是一样的。”

    楚嫣有些稀里糊涂,觉得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次日,玄景便临时决定与邓夫人一同前往西山寺上香。西山寺气宇恢弘,雕梁画栋,佛座金装,香烟袅袅,很有一副宝相庄严的味道。玄景上香拜佛,心中不禁暗自嘲弄,“怕是这佛门净地更让人销魂罢。”

    玄景对邓夫人的感情,还是蛮复杂的。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还像个团子般,那时候他也是对着邓夫人有种天生的孩子对母亲的依恋的,后来,随着他长大,他发现邓夫人根本没有像一个正常的母亲那样关爱他,她只是把他当作实现某种欲望的工具而已。通过他,她便可以掌握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力。后来,他在姨母那,感受到了一个普通母亲的那种温柔,小小的他心中,又生出些对母爱温柔的眷恋。可是,邓夫人又再一次打碎了他心中的那种依恋。

    但是,谈恨也算不上。他不恨她,恨不起来,但是他讨厌她一直试图控制自己的种种。上完香后,玄景当众赐予了那个法师封号、俸禄与田庄赏赐,他这般做,心底甚至还有种想法,“你凭何干涉我呢大家都这样,各过各的,不是都自在么。”他年轻的心是有些狂妄的,他并不认为,楚嫣在他羽翼之下,邓夫人能真把他怎么样,他只是想向自己母亲释放一个信号,“知道自己的本分就好。”

    邓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玄景也了解自己的母亲,只不过,他低估了他母亲这时的段位,也被才得手的至高的权力过度膨胀了自信。

    若只是这般,一切顺顺当当地结了,怕也能安生一些日子。只不过,没多久,西山寺的和尚是当朝太后相好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一时间,大街小巷、市廊坊肆,邓夫人变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

    其实被笑话最多的还是先帝与当朝新帝,两代帝王便因邓夫人的面首蒙上了一层难以洗刷的耻辱。有些开明的,便也不认为是多大一回事,也没有谁说没了丈夫还要守身如玉,那皇宫中还有皇帝的三妻四妾呢。有些便认为邓夫人伤风败俗,但邓家势大,毕竟也是太后,没人敢拿明面上说。

    一些百姓,还是老实本分的,从良心说话,觉得是个人吧,都有那档子需求,女人一样,大家都表示理解理解,不过一起八卦八卦又少不了的。

    总总来说,笑料,邓夫人是当定了,若说十恶不赦,除了少数卫道夫,倒也没人那么想。

    不过消息传到了冯太后耳中,冯太后不冷不淡地对邓夫人说了声,“以后少去西山上香。”

    邓夫人,这下,实在是积血在胸。

    世上的事,本就是纸包不住火,人的好奇心与八卦欲太难控制了,简直就像一种本能般。让邓夫人去找谁是传出去的罪魁祸首,太难,也没有意义。玄景是他儿子,邓喜儿是她娘家侄子,这笔账,她自然得算到楚嫣头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嫣到底是谁走漏消息的啊为么又是倒霉的我背黑锅

    3你猜

    楚嫣猜不出

    3咬耳朵,偷偷告诉

    楚嫣不会吧太狠了命苦,咬手绢

    、47

    邓夫人虽说心中恼恨楚嫣,但这段时日也平静得很,没怎么折腾楚嫣。元宵过后,楚嫣又日日要去司寇府中翻看案卷,不过遇到疑案、要案,张延便也把他带到身边观摩。这么一来,楚嫣便也少了许多心思去担心邓夫人的手段。

    从去年就开始筹划的选后到如今也没什么确切的消息,这可急坏了长安城中和各地的世家大族。闺中女儿的年纪都金贵得很,待嫁好时光也就那么两三年,错过了,以后再找个好夫婿可就贬值了。待字闺中盼着入宫的姑娘可都是家中金贵的嫡女,不管是家中的疼爱,还是她们联姻的价值,都让世家大族的家长随着时间的流逝心焦不已。为了家中女儿的归宿,也不得不各显神通,派出各路人马上下钻营打探消息。

    这么一来,也不知从何处、从哪日,长安城中便传出了这么一条消息。有人说,新帝之所以还未立后,如今也还不见动静,是因为新帝有心上人,不愿再娶他人为妻。这一来,百姓的八卦之心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帝王的心上人多么引人向往的事前啊既然新帝有了心上人,那不是好说,直接娶了就行了吗

    可是,新帝的心上人是个男人啊

    男人喜欢男人也没什么,见过的也不少。不过,那男人是谁啊大家都神神秘秘地咬耳朵,“可不就是新帝身边从小养在跟前的陪读先帝遗诏袭爵的平乐侯。”众人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顿悟了什么,甩甩脑袋顿时就忘了。想了想,也不知要说什么,突然又想起来,“那就算喜欢男的,也不该不娶妻啊延续香火可是大事,更何况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啊”

    “啧啧啧谁知道啊可能那个陪读手段太厉害了,长得肯定很漂亮,魅惑帝心啊”

    魅惑帝心楚嫣听到传闻时顿时有种瞠目结舌的失语感长得漂亮,手段厉害,他怎么不知道原来他这般厉害

    当传闻传开时,各种零散的消息便争相汇拢了起来。有人说他家隔壁的二舅家的小儿子,从小便净了身送进宫,偷偷给家里说过,新帝可是为了他那个陪读,当面顶撞太后,还把太后身边的大太监给杖毙了还有人说,他姑妈的妯娌的幼弟,专门给西山寺里的和尚送菜的,给他们说过,新帝赐封西山寺里邓太后那个面首封号、俸禄,都是为了帮那陪读讨好太后呢。

    如此种种,楚嫣从小跟在玄景身边的衣食住行,到如今赏赐的平乐侯府,甚至新帝留宿的事,众人只觉恍然。原来当朝新帝对他家的陪读这般情根深种啊为了一个陪读,甚至连女人都不娶了满长安、甚至满苍玄的闺中女儿都激动了,集权势、富贵、美貌于一身的当朝帝王,却这般痴情温柔,还那么年轻,若她们也能碰上这么一个,人生,简直就是不能太圆满了

    只可惜,帝王只有那么一个。

    一些看得开点的世家大族便也直接放弃了,这般,还不如给自己女儿找个待她真心点的夫婿呢。再一些,还盘算着,即使喜欢个男的又怎么样,还不是得要女人来生孩子的;这般还是希望的嘛,怎么着也得让自家女儿入宫为妃,说不定还能生个皇帝。

    不过,世家大族对那个罪魁祸首,便是生出了满心的恶感。琢磨着在朝堂之上怕是会被新帝袒护后,便有人直接状告到了邓太后与太皇太后处。

    楚嫣倒最后也没太明白,怎么突然就落到如此境地。凤仪宫外风雨如帘,云色阴沉,楚嫣被邓太后一道懿旨召来。想来也是他大意了,虽然他如今也不是朝廷命官,但想着好歹也是先帝遗诏封爵,身后还有楚家,后宫不得干政,怎么着也不能把他怎样。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天真而已

    邓夫人将手里的一叠折子随意地一本一本放在身旁的案上,轻声道,“楚嫣,这些折子里说你魅惑帝心,身行不端,有碍皇嗣,危害社稷,你可知罪”

    楚嫣有些怔愣,唇色瞬时有些发白,呆呆地看着邓太后,“我,我没有”

    “呵,认也罢,不认也罢,来人”

    身边的公公上前,将手中漆盘里的酒杯斟上鸩酒,送到楚嫣跟前。楚嫣惊慌起来,不住后退并挣扎道,“你怎么可以私自施刑,我好歹也是先帝诏封的侯爵。”楚嫣一时激动之下,连敬称也顾不上。

    反正都到了这一步,邓夫人也不恼,“你是想说哀家不能后宫干政吧看来你还是太年轻啊。新帝年幼,恐受奸人蒙蔽,只要七家中的五家上书或同意,太后首肯,即便是新帝也没奈何。”邓夫人说着将手中的折子拿着掂了掂,“你这上不了台面的,惊动了这许多,死也算荣幸了吧”

    邓夫人眼中闪着狠厉的光。自玄景为了楚嫣将她身边的太监杖毙,她便对楚嫣起了杀意。这么一个不被他放在眼中的东西,简直是新帝身边最大的变数存在。新帝必然无法狠心除掉他,她便要下得了这狠心,新帝的身边不允许存在弱点。若只是对楚嫣而言,她也没这般恨意,可是,当从楚嫣想到周云身上时,这般对楚嫣,她也得到些其外报复的快感。楚嫣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只不起眼的虫子而已,就这般被碾死在深宫之中,再正常不过。

    她走到拼死挣扎的楚嫣跟前,蹲下身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还等着我那宝贝儿子来救你么别妄想了,今天我能下手,还会容许意外发生的机会吗”

    邓太后看着楚嫣瞪大的黑色眼珠,和其中不甘心的光芒,发出越发温和的声音劝道,“劝你还是乖些听话好了。你若听话点,等你死后,楚家还能安生些,否则就不是免官除爵这般简单,想必你也知道你家的渊源罢。”

    楚嫣脑袋再也无法想得更多,他觉得他逃不过这一劫了。若是必然一死,又何必再徒生枝节,只希望他这一死,不要牵连其他无辜的人。反正,他觉得他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父亲从小见得少,也不怎么管他,还有那么多儿子,怕是不会太伤心。楚弥哥哥,身边还有吴应子照顾,他知道吴应子是喜欢他的,也不用他担心。虽然老阿姆肯定舍不得他,但是时间过了,也不会伤心太久的。

    至于玄景,他,他还要娶妻、还要生子,还有这江山社稷,差了这一个他,大概也不算什么。即使活下去,他也无法相信有什么未来,那些都是无可避免的。他太拎得清自己的分量了,他什么也不会,也不聪明,他无法阻挡那些的发生,与其眼睁睁看着世事的变化,就这样不得不死掉,一切都停在还不那么残酷的时刻,反倒简单些,也慈悲些,至少看起来那么美好的,还是那么美好。

    想通了这些,楚嫣临死的心情倒平静了些,就这样死了,也不是那么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3嫣儿,来抽俺吧,机会只有一次过期作废呵

    楚嫣还是算了,写成这般shit样,怕最难受的还是你自己吧

    3伸指你Σ °  °哼,he还想不想要了

    楚嫣谄媚咳咳,别灰心,好庄稼也要好肥浇,shit样是好文的好肥料嘛

    、48

    离楚嫣死掉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时间不长不短,世界不冷不热。长安城的百姓,躁动后,又回复了平静。就像大海中一个气泡的破灭,也不能希求留下什么痕迹。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自然也不会知道还有人记着。

    朝野一片风平浪静。

    这日早朝过后,李丞相入含元殿觐见景帝。李丞相如今已近七十高龄,不用行跪礼,李言将李夫子扶坐好,在祖父的示意下,便出去把门掩好。

    玄景面上看不出什么,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可能还会有些外露,但如今从上到下,没有丝毫破绽之处。不过李夫子做了三代帝师,玄家的帝王可说在他眼下长大,便怎么也瞒不过他。玄景脸上没有丝毫鲜活的表情,这副模样,浑然已成帝王的架子,除了成为苍玄国的帝王,背负这命运,便再也不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心,没剩下分毫。

    李丞相心里叹气,但也没得法子,身兼这天下,说万千百姓的祸福系于一身也不为过,权力背后要承担的苦痛迟早得做好觉悟。无暇思及更多,李丞相抹了把自己的白胡子低声道,“不知陛下看过老臣的奏折后意下如何”

    玄景见李丞相前来,早已放下手中的折子,听到李丞相所言,眼中倏忽闪过一丝暗芒,“夫子上奏所言甚为有理,但如今苍玄历经四世,王侯世家经世累月,势力牵连不可小觑。如今八族之中,陈家已没,冯家态度未明,虽李、周两家为朕所用,但想要对王侯世家伤筋动骨,也不过是千钧一力而已。”

    “陛下如今看得更清,老夫心中大慰。”李丞相眯了眯眼,“但如今这势态,却不可不为。虽说苍玄历经四世,正是太平盛世,常人也难以窥得其中利害之一二。从苍帝分系,仅王族即有帝子三十二、王子二百三十一,遑论将相、世家、豪族,经四世后,都已枝繁叶茂,根深蒂固。如今看着是繁荣鼎盛,时间不久,定会显出沉冗疲态。王族不减爵,天下无可封之地;世家不削羽,百姓无立锥之地。陛下手握天下要枢,其中利害,定必老夫清楚。”

    “陛下虽担忧自身之力有限,但恰恰却也是良机。如今八族未有能与陛下争锋之势,天下世族惟八族马首是瞻;轩帝膝下诸位皇子,除了封地贫瘠的悯王,都还未前往封地,其他王爷,隔了不知多少,不管威信或封地富庶,都大不如前。时不可待,稍有犹豫,待大局已定后,想要动其根基,难如登天。”

    玄景微微扯了扯嘴角,“夫子如今已近七十,瞧着倒比朕还年少气盛。”李丞相听得不禁老皮皱了皱。“不过,夫子能否给朕指点迷津,说点实在的”

    李丞相稳了一下身子,像怀着破釜沉舟般的勇气道,“陛下若不置气,邓家乃是最大助力李家、周家、平川侯自然也能为陛下所用,冯家莫要惊动太后就好。而要从谁着手,陛下心中定有盘算。虚虚实实,打草莫惊蛇,有的骗过、有的哄过就好。”

    玄景听得,不经意皱了皱眉,心下暗思,“果然是只老狐狸看着慈眉善目的,也就像嫣儿那样的才会被骗了。”还没来得及控制,心里就被扯得痛。“你遭受如此无妄之灾,我却还要借此生事。到底是我为了你复仇,还是你为我枉死,只是借了由头而已”玄景有些承受不住地闭了闭眼,“那老头连这点都算计了进去,知晓定抵挡不了这诱惑。”

    李夫子离开后,玄景紧接着便将邓允召入了宫。此时天色已黑,九盏牛烛晃得甚为亮堂,邓允已有些日子没见他这外甥,这才见到,貌似比往日又渗人了许多。

    玄景也不与邓允啰嗦,直接将李丞相的折子丢到邓允跟前。邓允一目十行,越往下越是惊心,饶他如今可算是天下首富,荣华富贵看了许多,可也禁不住其中的惊涛骇浪。到最后,邓允惨白着脸,起身跪到玄景跟前,声音有些走调道,“不知陛下可保我邓家上下老小之身安”

    心中却叹道,果然还是老父亲明智,才不掺和这劳什子。他天性中那点商人重利的本性,被扯得生疼,邓家早被绑到景帝这驾马车上,早已由不得自己。即使金窟银窟,也做不上算,能保得身家平安都算好的。

    “那毕竟也是朕的血亲,舅舅可放心。”

    邓允听得勉强缓了些,但还未定神,只见玄景俯身,紧紧盯住他的眼睛道,“不过舅舅从今往后可要记得,这邓家,效忠的不是邓太后,而是朕”那瞬间感受到的威压,邓允有些心惊。楚嫣之事,他心中也是明了的,他也不晓得一向精明的长姐,怎么突然那么糊涂,做下这事。想到家中折腾的邓喜儿,邓允不禁又头痛了许多,一个两个的,都像要喝自己的血、吃自己的肉似的,果然子孙子孙就是债啊

    “陛下可否微臣再见太后一面”玄景听得,想他倒也识趣,便允了。

    苍玄宫中人气微薄,这大半夜便带了些阴森,再不往复当初轩帝在时,九个皇子养在宫中的那般热闹情景。从含元殿到凤仪宫,在宫院设计时,为了帝后和谐,当然是往来十分便利的。不多久,便到了凤仪宫。

    邓太后见自家弟弟那凌重的脸色,便知有要事。也不让他行那礼,直接拉到跟前说话。

    “陛下将我直接召进宫,给我看了李丞相的奏折。”邓允凑近邓太后,暗地将那折子上的内容说了。邓太后听得心惊,但面上倒是镇定,也不显出一二来。

    邓允最后补充道,“临走时,陛下特别交待了一句,让臣记住,微臣效忠的是陛下,而不是您”

    邓太后听得也并未太惊讶,只是有些落寞一般,怔怔的有些出神。过了好久,才说道,“你就听他的罢”

    邓允心中有些疑惑,自家长姐还是了解的,怎么会这般就轻易地放弃

    邓太后又像是解释又像是随便地说了句,“那孩子,从那件事后,就再没”邓太后叹了叹气,脸上露出一丝身为母亲的忧心来,直把邓允看愣了,他姐什么时候这么有母性过“哎,这些再多说也无益。从今往后,我便闭居深宫,也算是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罢了,也算我身为他母亲欠他的。”

    当夜,自有暗探将邓允与邓太后密探情况交到了玄景手中,玄景知晓,脸上也未动容分毫,冷冷地便甩过一边。不知是不信还是不放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玄景嫣儿,你什么时候回来

    楚嫣四处瞧,对手指我也不知道

    玄景冷冷的嫣儿再不回来结果你是知道的

    3啊咧俺不知道哼,俺三次元怕个鬼滴二次元

    题外题外亲们觉得很糗很囧的事是神马哎,拉了很臭的巴巴结果撞见领导,这件事,俺一直想撞墙,但忐忑憋屈的很,就一直到处说这种事俺是神马人啊Σ °  °︴

    、49

    邓夫人虽愿意闭居深宫不加干涉,好让新帝手中权力集中大展身手。但在完全放弃权力之前,却通过邓允暗示,向玄景提了两个条件。

    第一个是玄景要免掉楚原的司空一职,以邓允代之。提出这个,邓太后倒真不是为自己私心。深入宫闱这许多年,邓太后以她背后邓家的财力和精明的手段,也算了解其中之一二。楚原其人,早有诸多可疑之处,只是太滑溜,连轩帝也未能掌握确凿的实据。遗诏中将楚原缚与朝堂之中,置于眼皮子底下,倒也算不得已而为之。

    邓太后想着,若将权力完全放手给玄景,玄景毕竟太过年轻,将这么一只老狐狸放在他身边,反倒给他创造了机会。让邓允代之,以邓家之财力,任司空一职,行走朝堂,无疑将是玄景一大助力。这点玄景倒也没太大异议,只不过心里对自己的母亲若说刚刚生出一丝动摇,又全部淹没在厌恶之中。连最后都要这般算计于她,和他讲条件,这就是她所谓的母爱而那件事,早已成为永远的隔阂,丝丝入骨,再难消磨。

    第二件事,便是玄景得在大婚之后,邓夫人才将邓家的全部势力交付与他,并且太后再不干政。玄景听到这个,都忍不住嘴角溢出渗人的冷笑,想到舅舅与他说的,邓太后那整副真为他着想的事情,都忍不住生出厌恶。到最后,还要这般安排与他。连那所谓的皇后人选都一并确定了他倒闻所未闻

    云冬将邓太后送来的王家小姐的画像,小心翼翼地摆到玄景的案前。玄景怒上心头,一把拂开。画轴掉落地上,系线松散,画卷自己慢慢展开。

    李丞相幼孙立在跟前,忍不住偷瞄了几眼,心下暗叹,“这可真是个美人啊陛下真真好福气。”不过玄景明显还在火头上,他还没这般愚蠢到到玄景跟前瞎恭维一番。但那眼神和脸色,倒是泄露了不少。

    玄景自是注意到李言的动静,抬眼看了几眼画像,眼睛不由眯了起来,不由计上心头。

    却说这王家小姐,乃是江东王家嫡长女。这江东王家,传承已过百年,可谓真真前朝遗老,不仅族中富庶,还世代学问造诣颇高,不管在世家还是士人中,都影响很深。而邓老夫人之父王将军,正是江东王家的一个不起眼的旁支。江东王家能从改朝换代中几乎全身而退,除了王家的识时务之外,与王将军立下汗马功劳,身为四大将军之首的威信也密不可分。

    这王小姐的画卷,真真当得起这百年世家嫡长女的风范,比之邓夫人,大方贤惠有余,美貌却不输分毫;比之邓小夫人,神态眼角露出的温柔体贴之意不差毫厘,却格局更为大气。又兼之江东王家的地位,还有王家小姐自身的修养,作为皇后的人选,恁是当朝所有人,也未有谁能说得出什么反驳的意见。

    若非要如此,这王家小姐压在皇后宝座上,倒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如今局势,也只能将计就计。“若那人还在,他定是不敢这般让他伤心的,虽然他知道他一直因为这个不安着。如今他不在了,他却还是必须走上这条路,怕是他在九泉之下,也心魂难安。”玄景苦涩地想着“从你身入险境妄失了性命那一刻起,怕我早就负了你”

    不日,长安城即传出景帝立后的消息。那王家小姐的美名,早传遍了整个长安。如此这般美妙的人物,配他们那俊美年轻的帝王恰好,连最俏皮的人物,心中都生出了些朴实的情绪,想大概这就是天赐良缘、无可置疑的配对啊。

    轩帝丧期未满三年,新帝体恤民情,大婚事宜一切从简。长安百姓虽说稍稍有点遗憾,但想到帝王如此圣明,也深感大幸。江东王家不乏金玉,这嫡长女出嫁为后,本想大肆风光一番,却不想新帝突来如此一道诏令。但想他大家风范,心怀百姓也是必要的,面上倒也欣然地接受了。

    大婚过后,玄景便再也不是众臣眼中那个羽翼还未丰满的年少帝王。众臣再面对玄景时,仿佛也有了当初面对轩帝的那种威压。

    玄景诏告天下,自封为云帝。

    云帝何解,长安百姓知之甚少,但从中牵强附会一二,却是不乏能人,各种诡异叵测都有。不过一个称号而已,也顶不上什么事,大家最为津津乐道的还是,皇后为景帝添了一对金童玉女,简直是国之幸事,百姓之福啊。

    若只是添丁生子,前几代帝王也不乏这些。但听说当今云帝与皇后感情相敬如宾、如胶似漆,嗯,这两个词用在一起虽然有些矛盾、有些诡异,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云帝立后后,就再没有纳过妃嫔。虽说一般世家大族有稍许不满,但江东王家可是高兴得很,也觉得面上颇有荣光,更是坚定地站在云帝身后做坚实的后盾。

    再说,真正数得上号的大族,不把嫡女送进宫作妃嫔,云帝还像往日那般重用他们,不夺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倒也没有太揪着不放的。

    毕竟,这么一堆百姓心中完美的配对,又这么恩爱,听说这三年两载得的那两个娃儿,也玉雪可爱的厉害,长得又像父亲又像母亲的,谁还敢公然地破坏这么一个百姓心中的模范幸福家庭啊,谁敢这么作,简直就是国民小三、国民公敌

    这普天之下,怕还有不满还能表现出来的,怕也只剩下邓喜儿。纵使过了这许多时间,怕也只有他不仅对楚嫣念念不忘,还老为楚嫣不平。

    虽说楚嫣已经不在了,但想到那又愚钝又单纯,满心恋慕着玄景的楚嫣,心中就忍不住又怜又气。楚嫣死后没多久,他那负心的表哥还不是娶了美娇妻,添了玉娃儿,怕是早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他也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生气,人都死了,他表哥做的不也是人之常情么。他心里愤愤,只是有些难受而已,他想着,如果是他,他定不会这般对楚嫣的。

    他那时还年少,没来得及开窍,便早就看出那呆人喜欢他表哥,还没来得及挣扎,那人便已身销命陨。到如今,他虽然也明白了那份心思,但那人早不在了,他心中剩下的只是难以形容的情绪而已。

    他有时候也不明白,像他这样集美貌、天下财富、聪明、娇宠等等于一身的人,怎么会就看上那么个愚钝呆蠢的人呢。想不明白,便也只能下结论为,大概是一种缘分吧,从他三岁还是个小团子魔王开始,他便想一直靠近那人了。

    不过邓喜儿这些为楚嫣生出的心思,和那长安瞬息万变的局势相较起来,倒显得太小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嫣你竟然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转身泪奔

    玄景死命箍住楚嫣你要小心我,那不是我的

    楚嫣可是长得像你指责

    玄景你别看了,就是你,快出来解释

    3咳咳,俺才不会告诉嫣儿那不是你的孩纸呢哼你这负心汉,就得折磨折磨你才好

    画外音你这是被邓喜儿附体了么

    题外题外这么晚了,好累啊,明天还要上班,俺也要泪奔

    、50

    云帝大婚不久,玄定是夜入宫觐见,次日清晨才出宫,众人都不知其中详情,只是不到一月,玄定便自请驻守边地,放弃封地,只保留先帝赐予的封号。瞬时举国哗然,放弃封地,相当于只是徒留皇族的身份而已,还要去那苦寒的边地守疆,这三皇子怕是脑子出了问题吧。

    邓太后自玄景大婚,也便兑现了自己的话,避居在常宁殿不远处的一座祈殿内,素衣淡食,不再干涉朝政,宫内事务也全部交给新立的皇后。冯太后也未置一词,自西山寺事件过后,邓太后摆出这样的姿态她倒觉得最合适不过。毕竟,落了皇家颜面,总要有代价;但如今她的儿子才是皇帝,又有富可敌国的邓家和深有渊源的王家,新立的皇后也与她有些关系,罚得太过也不是不可能的。

    柳传烟自清风阁没有得到秦玉,大底便很有些洗心革面的意思,不仅行事沉稳了许多,家中的安排也不再排斥。当时邓太后一道恩旨,命柳家四公子入宫侍奉新帝,做了皇帝跟前的侍中,柳家上下相当感恩戴德。柳奉虽然有些顽固不化,私行不检,家中妻妾甚多,但嫡子也就两个,柳家长公子与四公子。长公子从小当家族继承人培养,倒也很懂事,只这四公子,被母亲宠得太多了些,纨绔习性甚多,一直让父亲和长兄头痛得很,但也管束不了。如今能在新帝跟前行走,柳家也觉得是一大幸事。

    自入宫后,柳传烟便也勤勤恳恳,效忠于云帝,不敢有二心;当然,他也相信,这样做自然能得到属于他的回报,将自己的忠诚与才干投资于帝王,绝对是没有错的。这日,便在玄定自请戍边、邓太后闭居深宫之后,玄景将柳传烟唤到跟前,随意问道,“听说你过去倒经常出入清风阁”

    柳传烟听得不知云帝所谓何事,面上生出些尴尬,“那时微臣年少轻狂,早已许久没去过了。”

    “传烟不必惶恐,朕自不是要问责与你,只是想交待你一件大事罢了。”

    柳传烟膝行到云帝跟前,只听云帝吩咐了一遍,便领命而去。

    柳传烟后来虽去清风阁去的少,但对那一带却了若指掌,那是纨绔习性,挥金若土,对清风阁里的仆从、四周打尖的,都很了解一些。

    得了玄景的吩咐,柳传烟便命身边的小厮去打听,得知六皇子与悯王每月倒要去清风阁那么一两回。里外打点了一番,等到下次两人前去时,柳传烟便也将自己收拾一番,带着贴身的小厮前往。

    玄景大婚,悯王也从封地到了长安庆贺,礼成后,玄景没赶他回去,他便也滞留京城,他那贫瘠的封地,哪来得长安富庶而又安逸,能销魂得多少时日便自固销魂。但他在京城中,与其他王爷不熟,二皇子玄幽性格冷清,玄定已离了京城,玄肃自新帝登基后,便鲜与外界往来结交,玄湛被母妃管束得厉害,便就玄鲁、玄厉与他一处玩乐。他们每每挑了那最好的时节,春饮花、冬饮雪、夜饮月,不说其他,端端三个皇子聚在一处,风花雪月倒是极擅长的,更吸引了无数歌女清倌附庸而上。

    玄悯自幼跟在隐太子与玄厉身边,虽说那时势弱,只是个小跟班,但如今玄厉被贬,能多结善缘最好,玄悯性格软弱,也不会落井下石,又惦念几分旧情,两人早就相处得十分融洽。而玄厉做了冯家的女婿,与玄鲁也算多了几分瓜葛,而玄鲁其人,又心态慨括,喜爱玩乐,几人碰在一起,正不愁少了伴。

    话说玄悯如今孤身一人委于冯家,即使身为皇家血脉,但被除了皇子身份也无法,行事便要小心许多,每每与冯家小姐曲意款款,倒把冯家小姐惯成了个妒妇性子。悯王来京、又有玄鲁作伴,冯家小姐母亲也与她说了好久,冯家小姐才不管束那么多,但玄厉想要去青楼,那是不可能的,因而每月去那么一两次清风楼,就算冯家小姐妥协的极限了。不过,每次外处随行的歌女之类,只说是悯王招来,真做了什么,冯家小姐也没得法子。

    这晚,柳传烟恢复了一身明花柳绿的行头,便到了清风阁,有熟人安排,又兼贵人身份,自是早被预留了位置绝佳的包厢,正在玄厉三人隔壁。

    柳四公子以往本就是清风阁常客,秦玉离开后虽从未来过,但如今在云帝跟前行走,那些如云的稍熟稔一些的纨绔、小倌,便如苍耳球一般粘上来,恭维、招呼声甚为热闹。虽说皇子也在阁内,但毕竟太高攀不起,不能随意赶上去讨嫌。但这柳四公子就不同了,怎么说以前也是熟人啦,给他陪过失意酒的小倌、酒友多得是,又兼柳四公子还是那般的俊美。

    这一番热闹,倒惊动了玄厉所在的包厢。柳传烟好不容易摆脱人群,到自己包厢跟前想着怎么才能到悯王与其他两位皇子跟前,恰悯王身边的一位仆从就赶上拦住了他,邀他一处喝酒。

    柳四公子故意犹豫了一番,便跟随进了隔壁包厢。与三位皇子见了礼,柳四公子便拿出一副纨绔行头,凑到跟前行酒讨趣,与身边的小倌调笑,那身纨绔风流的模样很是如鱼得水、怡然自得,自然比三位长在皇宫中的皇子来得擅长。有了他的加入,气氛更热闹了许多,再加上他在云帝跟前,肯定有很多消息,玄厉倒还有心套些话呢。

    这三位皇子,除了玄鲁轮廓随了冯家稍概括了些,玄厉本就生得十分俊美,玄悯虽有些弱气,但也生得很好看。柳四公子本就喜欢貌美的人物,不为其他,这一番倒也真心显出些喜乐来。

    几番推送下来,酒酣耳热之下,几人便热和了许多。玄厉见势,便对身边的仆从使眼色,将跟前侍候的人和小倌们都打发了。柳传烟见状虽还故作糊涂,但心中便知,云帝交待的,就要上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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