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一名白衣男子抱着一名小男孩,男子长相清俊,小孩也是白嫩嫩的可爱。
“师兄。”顾栩怯怯地扯扯莫卿的衣摆,指向另一旁的豆腐铺。
三年了,顾栩比莫卿还是矮上一大截,莫卿估算过,这身高约莫是140的样子,尽管这三年来吃了不少,可惜全部去填瘦瘦的身子变为肉了。
莫卿顺手揉揉顾栩的头顶,看向他指的那边,顿时停下了脚步。
豆腐铺里是两个忙活的大男人,豆腐本来应是女子做的活,却被两名男子做得十分顺手。
当然,这不是重点。
莫卿扯住一个正在吃着豆腐脑的路人问道“请问”
还未等他问完,路人便朗声大笑,回答他想问的问题“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两个男子可是我们村的豆腐青年呢,手巧得比女子还要厉害,三年前来到这里,立马就将之前的豆腐西施打败。他们做出的豆腐可好吃了,鲜滑香嫩,这味道啧啧,根本忘不了。”
“呐,兄弟,要不要带上你弟弟一起去吃吃看”
莫卿温和道“谢了。”
“唉唉,兄弟笑起来肯定好看。”
“才不要,”被抱着的顾栩反驳,“师兄才不会给你们笑。”
“真可爱的弟弟啊,要是我家那个这么乖巧就好了。”
莫卿淡笑不语。
“来两碗。”莫卿将顾栩放在一旁的椅上,整理整理他的衣服。
三年前的事恍若隔世,莫卿如何也忘不了,却也记得不大清晰,大脑潜意识地想要将那段记忆抹除,而莫卿顽固地要将它们留下来。
模模糊糊间莫卿还记得自己杀了人,并且第一次杀人。
那年的客栈里只存活了四个人,一个是小二顺子,一个是侍卫阿树,还有两个,就是莫卿和顾栩。在那之后,他们就合力埋葬好芙蕖,烧了那客栈。
那也是烧了他们曾痛苦的曾经,烧了莫卿不愿回想的记忆。
但同样,从那时起,顾栩开始越来越粘他,浑身的戾气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乖巧得可爱,莫卿也并没有在意,毕竟自己也有过“不正常”的时候。
如今莫卿已是18岁,顾栩12岁,但在一起睡觉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
“莫卿”阿树的表情比当年丰富得多了,“你还在游历”
“嗯。”莫卿点点头,接过两碗豆腐脑。
一旁还在忙活的顺子一听,对客人道歉一声就急忙走来,惊讶道“真的你,你终于来了啊”
不是“你怎么来了”,而是“你终于来了”。
“吃多少都没关系,免费”顺子得意洋洋地拍拍胸口,“免费呢”
莫卿“嗯”了一声,继续吃着豆腐脑“蛮好喝。”
顺子这下不高兴了“什么叫蛮好喝,明明很、好、喝”
阿树有些哭笑不得地顺顺他的毛“莫卿能够表扬表扬你就不错了。”
“哼”顺子鼓起脸,就是不理。
“对了,”阿树一边顺毛,一边问莫卿,“你要看芙蕖吗现在夏季,这里芙蕖开得很好,去湖畔游玩就可以闻到那种淡雅清香,本地人都很喜欢,顺子也经常拉着我去看看呢。”
莫卿一愣,随后淡淡地点点头。
他突然记起了那个爬过窗的姑娘。
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
作者有话要说 顺子就是炸毛受xd
刚才翻翻存稿,发现后面部分的“顺子”写成“祥子”,顿时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智商。
、第八声娇喘
第八声娇喘
又是一年盛夏,清晨的阳光洒落床帷内,窗外连绵不绝的蝉鸣声不绝于耳,帷后躺着两个身影,小一点的孩子紧紧抱着另一名平躺着的男子的腰身,令他动弹不得。
莫卿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还在睡中的顾栩,然后闭上了眼。
嗯,好天气,继续睡。
本来应该还在睡的顾栩稍稍掀开了眼帘便见着了莫卿的后背,不满地又蹭了过去,贴近了莫卿,丝毫不觉夏日的炎热。
“顾栩,”莫卿含含糊糊道,“别闹”
顾栩不热不代表莫卿不热,后背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濡湿,很不舒服地粘在背后。
古代的夏日是难受的,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有的只是冰块、罗扇,莫卿特意花银两选了一个上等避暑房,却也依旧这般炎热。
即使时不时就会有小二端一盆冰块以及几块甜口多汁的西瓜来降降暑。
正想要继续睡觉补眠的莫卿虽说有早起的好习惯,可昨夜应允顾栩游玩到大半夜却也是困的很,如今一点精神也没有,只想要快些睡着。
奈何这孩子平常时间都很乖巧,可每到睡觉这种时候,就异常地倔强。
莫卿也曾想过顾栩长大了,怎么说也有14岁,当年莫卿15岁就出来游历江湖,如今想想,也是时候与顾栩分房睡了。
曾经是因为顾栩害怕黑暗,所以才会与他一同睡,起初也会有不适应,可日子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但现在,明显是顾栩固执地不愿与莫卿分开,十分黏人,莫卿也不知道到时候顾栩离了他会怎么办。
人总有生老病死的一天。
莫卿曾为了不让顾栩与他同睡,将房门锁上,铁了心让他自己一个人睡。
没想到的是,半夜三更时莫卿便被一阵抽噎声惊醒,当时还以为是偷儿,后来借助月光才看清楚,那个坐在木椅上哭泣的小黑人是顾栩。
顾栩白嫩的脸蛋已被染黑成小花猫一般,身上的几处布料也被左一划右一划得成了布条,靴子也沾了污泥,整个人抽抽噎噎地坐在茶桌旁,满脸的泪水好不可怜。
“师兄,你是不是不要顾栩了”那时顾栩如是说,泪水将双眼濡地湿湿的,立刻让莫卿心酸起来。
自此以后,莫卿再也不敢硬下心肠去做这些事,用莫卿的原话来说,那就是“算了。”随他去吧。
眼看着顾栩都快要到可以娶妻的年龄了,可这般黏人的性子还真是令人头疼。
莫卿现在浑身都充斥着粘糊糊的不适感,纠结了小半会儿,终于决定起身不睡了。
反正睡也睡不着。
“师兄”顾栩半瞌着眼,“师兄不睡了”
“嗯。”莫卿点点头,从一旁取来早就放在水盆里泡好的湿帕,抹抹脸,又随意漱漱口,就从床头剑鞘抽出长剑准备出了房门去练剑。
每日必做之事,一练剑。
“啊”顾栩立刻睁开眼看见莫卿已经准备出门,也不打瞌睡了,慌忙爬起床来举手道,“我也要”
每日必做之事,二带顾栩
莫卿将剑收在身后,淡淡地点头,趁着顾栩起床的功夫喝了口茶。
果然好茶,将莫卿昨日的疲劳拭去了不少,莫卿满意地点点头,心想等会儿买几袋这种茶叶,倒是满口的清香。
莫卿喝得心旷神怡,闭眼回味中,顾栩突然拍拍莫卿肩膀“师兄,走了”
无奈,莫卿只好放下手中的茶杯,可茶水的味道,仿若还在齿中缠绕。
已经下楼了,莫卿依旧在回想着那茶叶的名称。
莲花茶不不不,莲花茶上次喝过,口感根本没这么细腻。
百花茶不不不,百花茶可没这般清香旋绕,令人回味。
那么,到底是什么茶
“客栈的茶叶,”莫卿随手扯住一个正无所事事的小二问道,“是什么茶叶”
小二一惊,却见是那名长相俊朗、带着师弟的上等房客官,便恭敬答道“雨山茶,本地的特产茶叶。”
莫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迈步向客栈外走去。
跟在后面的顾栩听罢,也是微微一愣,随后轻声笑了起来,跟了上去“师兄是想要买雨山茶吗”
莫卿随手摸摸顾栩的头“嗯。”
“师兄是不是觉得那壶茶水很好喝”顾栩抬头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莫卿,像是好奇一般问道。
“嗯。”
“那师兄是不是觉得很喜欢”
“嗯。”
“师兄现在是要去买这个茶叶吗”
“嗯。”
顾栩听罢,高兴地笑了起来,小跑到莫卿跟前,像是在献上什么珍宝般顾盼神飞“师兄不用去了,茶叶是我泡做的,也是我泡的,我们只要去莲花池那边采采荷叶就行了。”
“嗯嗯”莫卿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栩眯着眼遮住了眼中的兴味,兴致勃勃地看着一向淡然的莫卿,此时却一阵惊讶的语气。
这个时候的师兄,真是可爱极了。
虽然师兄没有明面上表现出来。
“嗯。”莫卿小声地咳了几声,调整好自己便转脸就向集市走去,心中却像是海水般在不停地翻滚着惊涛骇浪。
顾栩什么时候学会了制茶泡茶,我居然不知道
也罢也罢。莫卿转念一想,心中默默叹气。顾栩从小就善于学习,一点就通,这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了。
这种人,俗称学神。
既然如此
“师兄”顾栩在心里一阵窃笑,冷不防地撞到了一堵人墙,抬首便看见莫卿停了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
莫卿咳了几声,算是整理好自己的说话语气,淡淡问道“顾栩,几岁了”
“14。”师兄问这个干什么
“嗯,”莫卿正色道,“该分开睡了。”
“”顾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委屈道,“为什么”
莫卿表示,他今天话已说尽,没办法再开口,无法回答问题。
见莫卿并不回答,顾栩一副泫然欲哭的模样,令又是让莫卿一阵心软。想了想,莫卿便从腰上解下了自己一年前买过的一块色泽鲜明的白玉佩出来,蹲下为顾栩系上。
白玉佩上刻的是一片清翠的竹林,里面透出了丝丝缕缕的绿色映衬着图案,就好像真的一般出现在眼前。莫卿买来时也是喜欢得紧,如今送给顾栩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师兄送给我”顾栩揉揉眼,迟疑地开口问道。
莫卿将细线穿过腰带处“嗯。”
顾栩破涕为笑“师兄能不能将它系在顾栩的脖颈处这样牢固些。”还能够随时与师兄近距离贴近呢。
顾栩想要与师兄永远在一起。
永远、永远不分开。
莫卿瞥了一眼笑了起来的顾栩,又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嗯。”
伸手又将白玉佩解下来,站起身将它系上了小孩的脖颈。
“师兄”顾栩在系好,向前一扑便扑进了莫卿的怀抱,踮着脚尖,双手缠住男子的脖颈,将脸深深地埋入那充满有着竹子般清香的肩膀,顾栩满意地笑了。
顾栩最喜欢莫卿了。
莫卿无奈地顺势揉揉他的后脑勺,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
也不知这般休闲的时光还有多久。
离下山,已经有6年了吧。
清晨起床练完剑后,也已经是中午了。太阳晒得厉害,蝉声更是嘶鸣得大声,莫卿额上也有了细细汗珠,腹中微微的饥饿感驱使莫卿收剑回客栈。
才将将回了客栈微微洗浴一番,便见到窗口处飞来了一只信鸽,墨绿色的细线系在信鸽爪子处,细线的另一端系着一张卷起的纸条。
莫卿淡淡地瞥了一眼,继续擦拭湿漉漉的发丝,修长的手穿插在黑色发丝间格外好看,但这双手的主人却披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脑子在当机。
发丝擦拭得差不多了,脑子也当机完毕。如绸般长至腰处的黑发铺散在雪色白衫上,莫卿此时的衣物还未穿戴完整,前襟衣扣并未系好,几颗扣子就这样松松垮垮地固定白衫,缓步渡向信鸽,取下那张纸条。
果然。
逃不了的。
莫卿是游戏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就算没有这个游戏设定,昆仑派里也少不了他。
莫卿走至桌前,取出一只毛笔回信,系上信鸽的爪子处就将它放飞。
呆愣地坐在桌前,莫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又给轻轻磕上,顾栩一进门便看见他的师兄,平常淡然如水的师兄,此时却望向窗外,难得发起了呆。
尽管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模样,可师兄已经盯着那一处好半会儿了。
湿润的发丝凌乱地铺满了后背,松松垮垮地衣物难得没有穿戴整齐,衣襟下隐约可见白皙光滑的胸膛,双腿也半露不露地交叠着。
顾栩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顿觉心痒难耐,想要去碰碰那触感究竟有多么光滑。
等等,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会想去碰那温热的躯体不对劲
他的确是师兄,不想跟师兄分开
可是、可是
见莫卿转头而来,顾栩立马将这种奇怪的情感掩藏好,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莫卿口中泛着苦味,心中涌起如潮般的酸涩。
顾栩,若是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莫卿顾栩,若是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长大版顾栩瞥一眼莫卿那就把你先“吃”了,然后你就不能离开我了。
莫卿呵呵,我开玩笑的。
下章节是顾栩还是山顶洞人时的生活以及阿树的小番外算是番外吧
、第九声娇喘
第九声娇喘
“嘀嗒,嘀嗒”
山洞岩壁由上至下滴落着水滴,阴湿的山洞内时不时有小型动物来往的声音,幽暗的深处仿若无尽的深渊,似是要将人吞噬进去,充满了绝望气息。
男孩无力地躺在地上,浑浑噩噩间还可以听到爬虫类动物窸窸窣窣地在身上攀爬,凌乱的黑发污垢不堪,脸色也是毫无生气的苍白。
好饿、好饿,谁来救我,谁来救救我
不在意自己身上蠕动的爬虫,不在意已经脏兮兮的衣物,腹部因为长期的饥饿已经毫无知觉,眼睛迷离地看向山洞壁,吱吱飞来的蝙蝠穿行而过,并未停留。
来啊,这里有个活人,吃了他、吃了他吧
快点,快让他去死
“呵。”男孩嘲讽地轻哼,闭上眼,双手虚虚地搭在自己的小腹上,仿佛这就能减少自己的痛苦。
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腐烂的气息,这令人作呕的气味,男孩却是习以为常。
呐,是灵魂堕落了吗
那我这是已经死了还是依旧活着
纠结于这个问题的男孩微微蹙眉,似是很苦恼,最终像是释然一般,完完全全松开了眉。
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吧。
死了跟活着没什么区别。
男孩徘徊在死亡边缘,只要再踏出一只脚,对,仅仅是那一只回念着人间不愿踏出的脚,他就可以走入地狱,离开人世。
可是
不甘心啊
男孩心底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声音,诱惑般地诉说着。
不甘心啊,为什么他们能够快乐美满地生活着,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受苦
愤怒与嫉妒的眼神在黑暗中并不突显,反而十分相称,周围的黑暗气氛也像是催促着什么,伴着水滴声,声声入耳。
男孩已经逃出那冷漠的家一个月了,而这一个月,却没有任何人来寻找他。
随身携带的钱财也被夺走,就连自己也差点被搭进去一同卖了,也幸亏自己还有傍身的武功,才得以勉勉强强地逃了出来,躲入了这漆黑的山洞。
回想起那群人淫邪的话语,男孩心里就忍不住犯怵,但自己如今也不过是一副落魄,再也没有曾经那般凌驾于他人之上。
后悔吗不,不后悔,即使死去,也不想在那里待一秒。
那讨厌的后娘,无情的父亲,若不是后娘怀了孕,他又怎么会轻易逃出那里
他啊,可是那里暂时的“继承人”呢,后备的罢了。
男孩冷漠地笑了起来,既然这个世界对他毫无意义,存在又如何,毁灭又如何
只是不甘心这个世道的不公罢了。
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的,又怎能奢求公平
漆黑的山洞,埋葬了无数尸体,其中不乏有人死后的躯体。
而他,也将要沦为其中一个了吧
可是世界又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在他终于绝望之时,给他带来了希望。
一天清晨,男孩隐隐约约间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迷茫地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双雪白的长靴,它的主人正停在自己的身前打量着自己。
男孩装作还未醒来的样子,又将眼睛闭上,仔细聆听着那人的动作,心跳扑通扑通地加速跳跃,手心里也有些湿热。
他知道自己在紧张。
那人在他身前停留了许久,最终又迈向了山洞深处,男孩稍稍地睁开一条细缝,嘴角的微微勾起也渐渐放下。
自己在期待什么
真是愚蠢啊。
男孩再一次昏睡过去,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忘记眼前短暂的痛苦,才能够自我催眠。
还是死了吧,不会有人在意的。
胸膛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因为吸血虫啃食的疼痛。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男孩迷糊间感受到了温暖,好闻的清香钻入鼻中,男孩渴望着更多更多,用力地呼吸着,只希望将这清香记入心中。
死了吗没死吧。
被救了吗可能吧。
男孩趁着那人抬头并没有看向他的瞬间,瞄了他一眼,就记入了心中。
那人有着超然于世的气质,俊美无双的面貌,即使是蹙眉紧紧抿着唇的模样,都宛如一个落入凡尘的神仙。
人啊,就跟树一样,越是向往光明,所在黑暗中扎的根就越是深。
男孩就是这般,越是贪恋温暖,自己就越是寒冷。
那人将他带入了客栈,先是把脏衣物弄掉,其实他弄得很疼,可是男孩紧攥着手不愿醒来,就怕这一切只是个空空的梦境。那人又将他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两遍,柔和的水伴着他的双手调皮地在皮肤间游荡,男孩觉得异常舒服。
不愿再去想起曾经,男孩装作失忆,同时也在观察着那人。那人虽说着尊重他的意思,可眼中的嘲讽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原来那人实在戏耍他么
男孩痛苦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强硬地回绝那人的提议。
既然你无法带给我所需要的温暖,那么,我也不强求。
他不过是自作多情,又有谁会无条件地救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呢
那人诧异地看他回绝,劝阻一次后叹息地将他放开。
男孩愣了愣,也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容易地让他离开,呆不过三秒,男孩立刻提起长长的衣摆,飞也似的逃离开来,却不想撞到了一个人。
后面的事情男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等他再次睁眼时,只看到了那浴血的男子,原本的淡然出尘白衣似血,此时却好像陷入了杀戮后的绝望,无法自拔。
男孩身子微不可查地抖了抖,睁大了眼,口张开想要说些什么,但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那人眼尖地看到了男孩颤抖的身子,像是懊恼般捶捶头,然后轻轻道“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男孩抖的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自己的猜测吓住了。
第一次杀人
或许吧。
“啪嗒”
一滴水砸在地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男孩敏锐地察觉到是一滴泪水,抬头看去,那人正准备转身离开,桌上放置着一些白银,而他的下颔处隐隐还能够看出痕迹。
男孩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了那人。
男孩说,对不起。
是啊,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让你的双手沾上了鲜血,让你陷入愧疚自责。
我害怕的不是全身是血的你,而是你不再要我。
带我生活下去,相伴一生,好不好
男孩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顾栩,他还有了一个师兄,叫做莫卿。
顾栩离不开莫卿,正如鱼儿离不开水。于是他缠着与莫卿一同睡觉,一同习武,就是不愿莫卿有一天离开他的视线。
即使莫卿赶他自己一个人睡,他还是会用些小计谋让莫卿可怜他,对他愧疚,然后渐渐离不开他。
既然你给了我温暖,那么就不许离开我。
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不会再放手。
为了师兄的宠爱,他可以隐藏真正的自己,装作一个幼嫩的小孩,一直在莫卿身边撒娇。
只要莫卿不会离开他,他就可以一直假装下去。
夏日如歌,又是一年炎夏。
莫卿带着顾栩又一次来到了阿树和祥子的豆腐店铺,莫卿出去办事,趁着顾栩不注意留下了他。
顾栩为此暗自生气,然后被阿树带到了他们屋后的小凉亭内休息。
阿树看顾栩生闷气,不禁失笑,说道“小栩这么无聊,不如我们讲些故事如何”
顾栩不答话,托着下巴看池中物,发呆不愿说话。
阿树挑眉,道“这别扭性子跟顺子倒是有的一拼呐,反正莫卿今天下午也回不来了,这么无聊可以出去玩玩啊,闷在这里可不好。”
刚踏进凉亭的顺子狠狠地瞪了阿树一眼,用口型无声说道别以为我没听见,待会儿找你算账
见此,阿树揉了揉比他矮了一截的顺子的头,也用口型说道好,我等着。
顾栩看着这些动作,撇撇嘴,不做声,只是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略微奇怪。
“别闹”顺子一把将搭在头上的手扯下来,不理睬阿树就对顾栩道,“小栩你长大千万别有这么恶劣的性子,不然莫卿可能会受不了你。”
顾栩一听,稍稍思考一下便认真地点了点头。
阿树“噗”地笑出声来“别带坏小孩子。”
“我才没有”顺子正想反驳,就听见一旁的顾栩用稚嫩的声音道“我才不小,顾栩可以保护师兄了”
顺子顿时愣住,半响后喷然大笑“啊哈哈哈,小栩你对莫卿的独占欲可不是一星半点啊,真是太可爱了”
就连阿树也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大笑起来。
顾栩鼓着脸,气愤想道有什么好笑的扭过头,顾栩继续之前所做的事,盯着池水发呆。
“诶诶,别笑了,小栩生气了”顺子捂住自己的嘴,用力地拍了阿树的后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取笑小孩。”
阿树无奈摊手,然后道“不想出去的话,听听故事又何妨”这句话明显是对闹别扭的顾栩说的。
顾栩见阿树十分执着于“讲故事”,勉强“嗯”了一声,道“不好听的话,就告诉我师兄去哪了。”
“”阿树睨了顾栩一眼,“你还真不放过任何与莫卿有换的线索。”
“唔,”顾栩不耐烦了,“到底讲不讲”不讲我就继续发呆了。
“好好好,之前那乖巧的小孩真不知道去哪里了,果然只有在莫卿面前才会乖乖听话。”阿树话未落音,就看见顾栩瞪了他一眼,阿树毫不在意地笑笑,“我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才怪。
顺子幽幽拆台“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顺子。”
“嗯”顺子无辜问道。
“”阿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对祥子感到无奈了,叹息道,“其实故事是这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被遗弃的孤儿,他的梦想是当个优秀的御前侍卫。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xd阿树的番外是下章
这章节捉个虫先,我漏掉了一个“祥”
字,那个萌萌哒的读者看得真仔细
快说你是谁不然我去贴吧问哟xd真是太可爱了
就是因为你我才有码下去的勇气啊嘤嘤嘤
s本来掉了一个收,没想到换个手机刷新一下,又增了两个收,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放心吧,透露了剧情,就是到20章节的时候,故事要开始大反转了xd绝对不是神转折
、第十声娇喘
第十声娇喘
“阿树,皇上唤你过去呢”一名身着黄甲的侍卫小跑过来,向在门口处守着门的另一个黄甲男子大声道。
男子额上全是汗水,皮肤也在烈日下晒得黝黑黝黑,滚滚汗珠不要钱地滴落在地上,有些还落入眼中有点涩涩的,男子随手擦擦汗水,朗声应道“好”
自从当年皇上微服私访将他带回皇宫,他就没再见到过皇上了。阿树也没想到,自己那时的天真之语竟会被当今圣上听到,更加令人瞠目咋舌的是,皇上当真让他做了一个侍卫,虽及不上御前侍卫,但这也不差。
至今也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却也好歹比曾经要强的多。
阿树到达被皇上唤去的小凉亭,见还没人来,就先候着,指不定皇上什么时候突然来了,而自己却早已离去,那可是大罪,阿树在这里打滚攀爬这么多年,也是知道些规矩的。
身为一个粗人,阿树自然也想不到皇上特地唤自己来做什么,尽管很惊讶,但阿树并没有表现在面部上。
夏风带着令人闷气的潮湿与挥之不去的炎热,阿树专注地盯着水池里的锦鲤,那是一只红色的锦鲤,此刻正休闲自在地摆动着尾巴,惬意地游动在荷叶之下。
从大中午等到黄昏十分,阿树都端端正正地站立在凉亭内没有踏出过一步,也没有太多动弹,一直观看着红色锦鲤自在游动的姿态,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或许这样就不会觉得难熬了吧。
可是隐约间,阿树觉得自己被耍了,但就算是知道这只是个恶作剧,阿树也不敢擅自离开。
许久过后,周围的蚊虫越来越多,阿树稍微动了下酸痛的脖颈,身后突然传来问话让阿树吓了一跳“阿树你怎么还在这里都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了。”
阿树抿着唇,喉咙渴地快要冒烟,哑声道“不是说皇上要来么”
那人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噗嗤”就笑了出来“你这木头,他们在戏耍你啊。”
“”阿树没有出声,依旧呆愣地站在那里,思考着什么,半响才“啊”了一声。
那人捂肚,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骂道“蠢啊,皇上怎么回来看我们这种人呢,要看也是看后宫娘娘们的美貌啊。”
阿树木着脸转过头来,不回话。
“哎哟,我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是块木头啊,还不快来吃饭,”那人举了举手中提着的木篮,“再不吃就凉了。”
阿树好半天才憋出了“哦”,脸颊微红,不情不愿般走到那人身边,拿出筷子吃饭。
只是阿树看这个笑如阳光的青年,怎么看怎么觉得怪怪的。
第一,他对他很陌生,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貌似很熟悉他。
第二,明明从前没有见过他,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可阿树总觉得那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还有一丢丢熟悉感,真的很奇怪。
第三,在这里工作的侍卫,一般都是因为日晒雨淋,身体强壮不说,皮肤也该是健康的小麦色,可眼前这人,明显就是一个小白脸,瘦如柴骨,风一吹就好像要飞了似的。
阿树思前想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人会被选作侍卫,但皇上微服私访时都可以随意让一个小乞丐当小侍卫,没道理别人不行。
吃完饭,青年兴奋地在他周边说话,阿树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看着青年自言自语,好半天青年才反应过来阿树没说一句话。
“阿、阿树”青年忸怩不安道,眼神也有些小心翼翼。
“嗯,”阿树点点头,直白道,“你是谁”
“啊”青年松了一口气,嘟囔道,“我还以为什么,吓死我了。”
阿树挑眉,不说话。
“啊啊,我忘了介绍自己,我叫阿叶,新来的侍卫,据说阿树很厉害,所以很崇拜你。”说罢阿叶便眨着星星眼,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阿树顿时错愕住,没想到今日没有等来皇上的传话,反倒等来一个追随者
平日里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出名啊不过是一般般罢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阿树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够有追随者,因为追随者追随的都是强者,希望那人能够将自己蔽入羽翼之下,而他,好像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