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言的神经一绷，应声点头。
“哈哈，那你过来我这儿坐下吧。”杨哥大笑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空着的位置，季言只快速的扫了一眼，坚决的摇了摇头。
杨哥的嘴边的笑意全无，一双眼里幽暗无比，叹道“你的态度还是这么坚决，可惜，可惜啊”
“”季言不说话，他惹不起杨哥，又欠了他一大笔钱，只能忍气吞声。
叹着叹着，杨哥却又冷笑起来“季言，我可以答应不碰你，不过”
不等杨哥说完，季言大声的打断了他“我说过，我会替你卖命。”
“好，很好”杨哥拍了拍手，门外的手下小罗这时进来了，杨哥又吩咐道，“小罗，带他下去，该交代些什么你自己看着办，以后大家可都是兄弟了。”
“”小罗看着季言，愣了愣，还是点点头，“是，我明白了。”
三天后，季言才回到了西郊县这里的家，顾璇早就在家等着他了。
“你早就该回来的，这整整三天，你都做了什么”顾璇问道，语气难免有些激动，每次季言一去南城区，他就觉得非常不安，他早就看出季言在那边的工作很不一般。
“别大惊小怪的，工作任务有点多，这不就耽误了嘛。”季言笑笑，可苍白虚弱的脸色却骗不了人。
“”顾璇无语，季言又在说谎。
季言说自己太累，就让顾璇帮忙照顾小傅安，然后他自己洗洗脸，就倒在顾璇房里的小床上睡下了。
尽管顾璇心中气闷，却又拿季言没办法，暗自叹了叹，认栽一般的替他盖好了被褥。
半夜，季言惊坐而起，似是噩梦连连，以致于出了满身的大汗。他没开灯，在黑暗中摸索着爬下床，静悄悄的走去了厨房水池那边，台上的菜刀泛着光亮，这种时候，却异常刺激着季言脑中某部分脆弱的神经，他的眼中逐渐没了焦距，不自觉的拿起了刀。
急匆匆的扒开了自己的衬衫，左肩上硬生生的多出了一个可怖的虎豹刺青，这是一种一生都难以磨灭的印记，季言无声的自嘲，现在他自己，就是个为老流氓卖命的小流氓而已。
拿着刀的手开始动了，一刀一刀的，鲜血流淌下来，季言也浑然不觉得疼痛，他潜意识里非常想要毁了它，毁了现在自己无助可笑的命运
猛地，手腕被人生生的扣住，季言长睫一颤，眼前竟是顾璇
顾璇的脸色是黑沉沉的一片，扣住季言的力量也在逐步加重“季言，你给我清醒一点”
吼完，他的另一只手就夺过菜刀，把它扔得老远。
“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季言涣散的神智随即就被唤回来了，他揉揉太阳穴，无力的说道“顾小鬼，你放手，我已经没事了。”
顾璇没有放手，看着季言裸露在外的肩头那里流出的血液，心里止不住的阵阵刺痛“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瞒我你当我是傻子吗”
对于季言一再的欺瞒，顾璇真的忍无可忍了。他的唯一情人，不可以受这般的委屈和侮辱
“你背着我们，在南城区做的到底是一份怎样的工作”
“”面对顾璇愈发咄咄逼人的质问，季言还是不肯吐露一个字。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南城区地带繁华，也有著名的夜店街在那里，我虽没有明确的问过朱大发，不过他总是提起你们私人公司的老板不是个好东西。不管怎样，把那边的工作辞掉，重新找工作，实在不行，你和贺振平两人也可以一起创业”
“够了”听顾璇说了这么一大串，季言的耐性快没了，也禁不住大喝一声，绷起了脸，“我说过，你好好上你的学，我的事你别插手。”
“你现在这个样子，叫我如何不插手”顾璇也叫道，由于生气，音量都盖过了季言。
“你小子为什么要管老子我的事情你凭什么你又不是我的谁”看顾璇偏偏要和自己作对，季言也越来越气，无情的重话张口就来，“别忘了，你和我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们是只谈钱没感情的利用关系你别多管闲事”
“”顾璇愣住了，思索片刻，整个人冷静下来了，“你是不是无法辞掉工作上回贺振平欠债你，你是招惹上了黑道上的人，对不对”
“闭嘴顾璇，你他妈是听不懂人话吗”季言还是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本以为刚才能吓住顾璇，不料这小子却更加刨根问底，季言手指着门口，威胁道，“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多问一下，老子我就把你轰出去”
顾璇完全无动于衷，想着应对的办法“你的工作必须辞掉，然后我们搬家，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让傅安继续上学，我就暂时休学，另外，我手上还有父母留下来的老家地契，也可以去找这边的顾家人帮忙试试看”
根本不听顾璇说完，季言就拽起了猝不及防的顾璇，将他一路拖到了门口，然后沉着脸，一声不吭的打开门，又把他狠狠一推，推了出去。
“砰”绝情的关门声响的可怕，全然吓坏了已然呆滞在客厅中的小傅安。
从顾璇和季言两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小傅安就被吵醒了，他偷偷的在外面望着，不敢靠近正在气头上、争吵不休的两人，这种感觉他太不熟悉，而且太危险了。
“咚咚咚”的砸门声急促而激烈，不绝于耳，季言听了更是烦闷，骂道“滚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老子我不养你了”
“”一瞬间，门外就没了动静。
“呜哇哇”
这一刻，意识到顾璇真的被季言赶了出去，小傅安的眼泪就再也憋不住了，“哗哗”的直往下流，感到再一次失去爸爸的伤痛，小家伙哭得撕心裂肺一般。
季言无暇顾及小傅安了，吼完这一句，他整个人像是劳累过度一般，闭上眼，身子靠着门慢慢的瘫了下来，这才感到从流血的肩头那里传来的丝丝痛楚
为了这个家，为了他身边的人，季言忍受了多少，他活生生的忍到了现在。面对杨哥那种黑道大佬，辞掉工作说得轻巧，可是彻底逃脱他的掌控又哪有那么容易
顾璇和自己非亲非故，没必要为自己做那么多的，更况且他早熟归早熟，终究还是一个孩子。如果到了最后，非要弄个鱼死网破，季言宁可一个人死了，一百百了，根本不想拖任何人下水。
不如，就这样把顾璇轰出家门，赶走他算了。
反正以顾璇的头脑，绝对是饿不死的。他说得对，顾家有亲戚在x市，他实在走投无路，也完全可以去投靠他们。
到了第二天早上，季言打开门，顾璇早已不在了。
这附近都不见他的身影，季言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失落，顾璇竟走得如此决绝
想了想，他又在自嘲的笑笑，就像当年和傅恒默相处一般，自己毕竟不是木头人，日子一久，对再讨厌的人，也或多或少有了一丝感情吧。
顾璇无故好几天都不来上学，不仅楼小超和纪和美觉得奇怪，周老班也是又急又慌，急忙打电话联系季言，季言随便找了个生病的理由，搪塞过去。同时，他早就把顾璇的衣服打包收拾好了，放在一处，又想着再过段时间，就去替顾璇办了休学的手续。
身边没有了顾璇，小傅安成天就是哭哭啼啼的，不肯吃喝，不肯睡觉，也闹着不去上学，季言和他好说歹说，小家伙也死活不听话，气得季言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家庭暴力。
这事闹大了，贺振平那边自然也瞒不住的，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贺振平就带着贺喜赶去了季言他们家。
“季季，你是不是疯了”
季言就料到贺振平震惊的反应，直截了当道“顾璇根本不是我表弟。”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这下子，贺振平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我跟那小鬼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说来也可笑，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一个小鬼头，居然就对我威逼利诱”季言叙述起了自己和顾璇一开始的相遇，从k市的那场火车事故而起
“季季，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唉，总之，你不去找他，我找总行了吧。”
贺振平听完，还是不认可季言的行为，不管怎么说，顾璇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所以他决定想办法去找顾璇。
顾璇已经失踪几天了，贺振平急匆匆联系了当地的警察，让他们帮忙在西郊县城四处寻找，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小傅安哭闹不休，贺振平就把他带回了贺家院子，由赵婶和小贺喜不停安抚着。季言一个人住在家里，望着顾璇的衣物，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很快，整间屋子烟雾缭绕
第31章 顾璇在“流浪”
贺振平他们找不到顾璇很正常，因为顾璇已经离开西郊，果断去了南城区那边。
他心中明白，知道再继续纠缠季言没多大意义，依照季言的烂性子，不可能会乖乖听话，况且这件事还牵扯到了黑道，颇为复杂和头疼，为此，顾璇只好亲自出马了。
被赶出来的那天晚上，顾璇一个孩子，身上自然不可能有钱。为了筹路费，他就沿途打了零工。
用童工虽说是违法行为，可这种政府管不着的偏僻地方，很多店老板为了利益，还是会偷偷摸摸的招些进来，况且顾璇头脑好，工作表现也积极，办事有效率，自是讨人喜欢。
不过，一路磕磕绊绊的，等真正到了南城区，虽不至于衣衫褴褛，可顾璇这一身乱糟糟的行头，还是突显了他的憔悴和落魄。
秋意浓重，街道泛黄的叶子纷纷飘落，过往的路人瞧见了这般的顾璇，都以为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眼里都不禁流露出同情之色。
顾璇皱皱眉，为了季言，想他上辈子风光无限的傅少校，现在竟成了别人眼里的乞儿了。
同在南城区，出于工作原因，季言此刻正在杨哥的秘密会所里面。
“季言，这次任务可能有生命危险，不过也到了考验你的时候了。”左右两侧站着小张和小罗，杨哥翘着二郎腿，手指不急不慢的敲打着靠椅的把手，“这样吧，你护我一趟，要是我的这笔买卖成了，上回你欠我的那些钱，就都一笔勾销了，如何”
说罢，杨哥深邃的目光就投向了季言。
“”季言的眼眸中几番变幻，终是敛去了眼底的惆怅，慎重的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前几天，冯老板安排了季言和他的几个手下交手，试过了他的身手。那时候，季言就预感到什么了。果不其然，今天杨哥就亲自交代了任务。
他们这些混黑道的，背地里都做些什么见不得的勾当，季言也是清楚的，像这一次，就是贩卖枪支弹药，进行毒品交易等。为了这事，冯老板千叮咛万嘱咐，甚至警告威胁季言，如果这次杨哥出了事，事情败露，被警察探查到什么，大家都可玩完了。
所以，这一次季言的护卫任务非常重大，相当于杨哥的贴身保镖，容不得半点马虎，必要时甚至要不顾一切的牺牲自己。
“很好哈哈，季言，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真不错。”杨哥大笑着，眼底却藏着暗芒，连连拍着季言的肩头，拍着那个有纹身的地方。
季言暗自咬了咬唇，如果可以，他真想狠狠揍杨哥一顿，出口恶气。
顾璇这边，十几岁的男孩子在夜店街附近徘徊了几天，大概摸索到了季言所在的那家“sigar迷情”的夜总会，此刻正坐在路边，反复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这样一个秀气的男孩子孤身一人的坐在路边，在外人眼里，既无助又可怜兮兮，惹人心疼，于是路过的行人们纷纷随手扔下了一枚枚的硬币。
顾璇的眼底掠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撇了撇嘴，这下子，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小乞丐”了。
“嘿嘿，小朋友，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啊”一阵无赖的笑声传入了耳中，顾璇不爽的一抬头，就望见了迎面走过来的陆义虎，他的脸上挂着奸笑。
在这之前，他们两人没见过面，此时此刻当然谁也不认识谁了。
“小朋友，叔叔我正好也是一个人，嘿嘿，不如你就和我一起吧。”
陆义虎这个赌鬼，脸皮一向超厚，顺势就挨着顾璇坐了下来，他笑起来的时候，不仅是满嘴的黄牙，还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酒味。
“”
对于陆义虎厚颜无耻的搭讪，顾璇根本懒得搭理，他的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嫌恶，屁股挪了挪位置，想离这个无良酒鬼远一点。
陆义虎有些受不住顾璇的冷淡了，脑子一转，问道“小朋友，你你该不会是哑巴吧”
他心想，要是看起来这么伶俐的男孩子，是个哑巴，那不就可惜了，可卖不到什么好价钱了。
事实上，陆义虎前天就注意到了顾璇这个孩子，他眉宇间颇有灵气，眼神也跟一般的同龄孩子不同，那时他就在心中掂量，想着如果把这小子给卖给人贩子，肯定能捞上一笔。
于是，以为小孩子还什么都不太懂，陆义虎就瞄上了顾璇。
“我不是。”顾璇摇头，他是明白人，从陆义虎一出现，他就一眼看透了陆义虎的肮脏心思。
“哦哦，还好，不是哑巴就好。”陆义虎仍是不怀好意的笑着，趁机把路人扔给顾璇的钱币塞进自己的裤兜里，“小朋友，我看你像是和父母走散的，叔叔带你找爸爸妈妈，好不好这一带我逗留久了，熟得很。”
顾璇对着他这张伪善的面孔只觉得恶心，不过耳郭一动，还是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那你知道sigar迷情么”
“啊”陆义虎明显吃了一惊，摸了摸鼻子，砸砸嘴“哟，小朋友你真是不得了，居然还知道那种地方啊嘿嘿，那里可是大人的世界，背后的大老板也是混黑道的。”
“我想知道那黑道老板的事。”顾璇直截了当的说出口。
陆义虎不由的瞪大了眼睛，眼珠胡乱的揣摩着，愈发觉得眼前的顾璇并不简单，指不定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如果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指不定还能收获意外的惊喜呢。
“小朋友，难不成你认识里面的人”陆义虎故意反问。
顾璇眸光一变，用小孩子的口吻道“我知道他们是坏人，想知道他们做的坏事，然后告诉警察叔叔。”
“”陆义虎心中一凛，果然，这小子不简单。
方才他完全猜错了方向，他说不定是跟警察有什么关系，是电视上演的那些少年卧底之类的，这周围也可能有很多男警女警埋伏着，想着想着，陆义虎就觉得背后发寒，一时也没敢再起什么歹心。
“好好好，我就偷偷跟你说”陆义虎凑近顾璇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前几天老子我手痒了，又忍不住去赌一把，结果被他们轰了出来，搞得一身的晦气，呸后来我和几个家伙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偷偷跟踪那几个黑衣的打手，没想到，那天他们喝多了，就被我们听到了可怕的消息”
于是，陆义虎就跟顾璇说了有关那笔毒品交易的事情，顾璇表面看起来挺平静的，实则开始心乱如麻，默默记下了地点所在，而交易时间却是今天。
这时，正巧路上有一辆辆的警车闪着红灯疾驰而过，陆义虎一看这兴师动众的架势，就知道大事不妙，平时做贼做多了，又吃过几个月的牢饭，下意识就后颈一缩，立马溜得没影了。
南城区当地的警察出马，顾璇也是心知不好，直觉告诉他，这事八成是跟季言卷进的那个毒品交易有关。
眼下情急，顾璇也顾不得其他了，疯跑着到了一辆出租车那里，里面男司机正把车子停在路边休息，冷不防就被顾璇一把拉开车门，还硬坐了进来，着实吓了一跳“小小朋友，你你这是”
“跟上警车。”顾璇不多废话，手指前方。
“这这不太好啊这好好的，我们哪能去追警车，这弄不好就是违法的啊。”驾驶座上的男司机一急，额头上都急出了汗，他开车多年，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突发状况。
“跟上警车”顾璇一瞪眼，冷冷吼道，完全命令似的口吻又把男司机吓傻了，他忙不迭的点点头，慌忙发动车子，顺着警车的方向跟了上去。
等到了桥北的某个废弃工厂的门口，眼看好多警察已经持枪包围了此地，也拉起了警戒线，一般民众根本无法靠近，男司机放慢了速度，正要为难，不料坐在后面顾璇却毫不犹豫的翻身跳下了车，他又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慌忙下了车，想确定顾璇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却发现顾璇凭着自己个头小，不太能引人注意，就趁乱窜了进去，小小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警察堆里。
男司机皱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大白天就遇上一个怪小孩平白无故的吓唬他，冒死跟着警车，忐忑的载了他一路，居然还没拿到一个子，这算不算是流年不利啊等回头他一定得去烧烧香。
看警方一的，在工厂的各个出入口跑进跑出，正在极力搜寻着藏匿的犯罪份子，躲在暗处的顾璇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他观察了一下这周围的地形，凭借上辈子敏锐的洞察力和多年的作战经验，脑中很快分析出了什么，找到了突破口。
于是，顾璇小心翼翼的，尽量避开了警方的耳目，只身一人来到了废弃工厂的地下车库这里。
不知不久之前发生过什么，地下车库只是一片火海。
熊熊大火燃烧着，火龙肆意的游动流窜，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废旧的汽车和两边的杂物均被大火吞噬，淹没在火海之中。
这样的可怕场景实在太过熟悉，一次次的冲击着顾璇的大脑。
这一瞬间，冲天的火光投映在顾璇的眼中，让他想起了自己作为傅恒默时太多的往事，他的军队生活，他严格的父母长辈，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他第一次遇见季言，他第一次抱着小傅安，他和季言同居的四五年生活
过去的一幕幕忽然间都浮现在眼前，最后也是停留在一片无情的火海之中，那是他的葬身之地。
他也恍然想起，上辈子，季言从未回头看过自己一眼，直到死亡。
第32章 火海逃生
季言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衰到了极点。
这次的交易才进行到一半，警察他们居然就得到消息，赶过来了，他们这些手下为了自己头上的老大，只能和警察交手了。
过程中，另一方大佬的那些手下为了顺利掩护自家老大逃脱，甚至搞了一次不小的爆炸，爆炸引起大火，不知情的杨哥这边也是始料不及，好多弟兄们都被炸伤了，一下子就倒地了好几个，就连杨哥本人也受了伤，血液顺着额头一直往下流个不停。
当时，好多人都被吓傻了，还是季言第一个反应过来，趁着杨哥其他的手下们还在与警察搏斗之际，就赶紧护着杨哥逃命去了。
顺着无人的地方，季言扶着杨哥躲躲藏藏，一连经过了好几个车库，可是火势蔓延的速度远远快过了他们，四下里火舌缭绕飞舞，浓烟滚滚，熏得季言都睁不开眼睛了，双眼火辣辣的疼。
此时此刻，季言估计另一方的那位大佬早就安全逃离，可他们这边呢杨哥失血过多，早已昏迷过去，想到之前的种种，季言狠狠的踹了他两脚，后来无奈之下，又把他背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摸索向前。
猛地，被引燃的厂房顶棚上的隔膜一塌，一条巨大的钢筋就直直的砸了下来，季言一时措手不及，自己闪了过去，背上的杨哥却因为冲击被拖了下来，避无可避，双腿被压在了下面。
“咳”浑身剧烈的一痛，杨哥喷出了一大口的血，季言整个人也呆了几秒，随后惶急的冲上去，徒手就去搬开那滚烫的钢筋条，可惜掌心被烫得赤红一片，也使不出足够的力气，急得满头大汗。
“噼噼啪啪”的声响里，整栋房屋随时都可能倒塌下来，季言的心脏飞快的跳动着，他十分清楚，每多停留一秒，便是更接近死亡一步。
渐渐感到了绝望，就在季言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身影倏地一下，就紧紧的从后面抱住了他
这一刻，仿佛是心与心的拥抱。
从身后那个人身上传来阵阵的炙热，远远超过了火场的热度，烫得季言心神一震，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顾顾璇顾顾小鬼”
火苗蹿起有四五米高，由火源中心开始，好几处厂房都已经坍塌，即使外头有消防车轮番上阵，一直不停的浇水，可灼热的火焰让人根本无法靠前，可见里面的一切该是怎样的面目全非
总之，在外人看来，里面根本毫无生还的可能，可是顾璇还是冲了进去。
心灵的震撼仅仅持续了几秒，下一刻顾璇就松开了手，用从外面带过来的湿毛巾包住了季言被烫伤的手，然后用脚使劲一踹，就把钢筋条踢到了一边，终于把杨哥救了出来。
季言的嗓子被烟呛得难受，也不多追问什么，立马就背着杨哥一路小跑，顾璇跟在他们后面，身子却有些撑不住了。
一开始冲动跳下车的时候，顾璇的胳膊和膝盖就被磨伤了，一个个车库的找过来，热浪熏得脸生疼，烧焦的刺鼻气味四处弥漫，欲人窒息，顾璇却是反反复复，不依不挠的爬蹭了好多次，结果身上被磨出了很多红色磨痕，只不过刚才一心想要找到季言，他感受不到痛楚，现在却是阵阵作痛。
捂着愈来愈闷的胸口，额头上的汗涔涔流个不停，脑中一昏，顾璇就往后一倒。
急匆匆跑在前头的季言，忽然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一回头就发现顾璇倒在了不远处，一颗心当即一沉，疯跑过去，死命的摇晃着顾璇“顾小鬼顾顾璇你醒醒”
意识即将消散，顾璇艰难的掀起了一丝眼皮，最后的视线里是季言模糊的一张脸。
这一次，同样是在火场，季言终于回头了，顾璇微微扬起上唇
最终，故意避开前来营救的消防员和部分警察，季言他们被及时赶过来的小张和小罗等人发现了，顺着别的出口，又和守在外面的几个杨哥手下汇合，顺利把他们接应出去了。
事后，冯老板一得知此事，哪里还能坐得住，立马就赶到了南城区很私人的一家秘密诊所，如今这里面，全是杨哥手下的弟兄们。
杨哥单独在一间病房里，他腿部以下均被重度烧伤，脑出血又过多，始终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很不幸的成了植物人，终日只能躺在床上。
相比之下，季言和顾璇的伤就轻多了，顾璇是小孩子，昏睡了一天才恢复意识，季言除了个别的烫伤，并无大碍。正好他们又在同一间病房里，病床是相邻的，季言也就能很方便的照顾他。
这晚，冯老板来见季言的时候，顾璇已经喝下药，早早的安睡了，季言则是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像是在发呆，又像是早就在等候着冯老板的到来。
“季言，这次的交易失败了，后果还挺严重的。”冯老板的脸色不好，也没坐下，就这么站在季言面前。
季言吸了口气，语气虽淡，眼神却很坚定“交易虽然失败，可我把杨哥带回来了。”
“”冯老板一滞，承认的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你把杨哥带回来了，你们也算是死里逃生，你该做的，你已经做得很好，至于其他事，也怨不得你。”
事实摆在眼前，错根本不在季言一人，甚至就像季言说的，是他拼命保护杨哥，将他带回来了，这么看来，季言倒还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杨哥都成那样了，以后怎么办”季言又问。
“喂，小子，你别看杨哥现在只能躺在那儿，可他背后的势力还是在的，他们帮派里的能手大江南北到处混着，多的去了，可不止他一人。”冯老板听季言这口气，觉得他还是太天真了，摇了摇头，“只是如今，妈的，我怕是依仗不了他了，他现在就是个动不了的植物人，后期的合作也只得泡汤了，我得去巴结东街那边的郑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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