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这样。”半天他只得这一句。
华容又笑,手势比得他都能看懂“不要怎样?”
“不要……不要穿这种绿衣服,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叫你一根葱!”
“那么穿白袍子?”华容拿笔,写字后又画了轮圆月,在旁边写“皎洁无瑕?”
“红袍子?”见林落音无话他又写“三贞九烈?”
林落音不说话,慢慢抬头,看住他,胸膛缓慢起伏“不如你……”
话刚起了个头华容就侧身,不知是有意无意,将桌上砚台扫了下来。
沉甸甸的方砚落地,很闷的一声响,林落音顿时醒了神,把余下的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两人无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是不是韩朗让你来的。”
过了有一会林落音才说话。
他只是为人耿直,却并不是个呆子。
华容连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摇头。林落音恼恨地耍性踢被,起身后一顿,又转身,将床下棉被拾起,把小青葱盖个严实。“让你来,是不是劝我不走,继续替他卖命?”
这句听完华容已经不摇头了,眼看手,直接默认。
林落音无语,开始推掌心的黑墨,越推那墨渍越大,很快一片狼藉。
“如果我不答应,他会拿你怎样?”
对这句的应答华容是摆姿势,一幅不怎么样无非那样的姿势。
林落音接着无话,又开始推墨,那厢华容得了空,则静静地开始整理衣衫,将头发理得一丝不乱。
“那我……”
等到林落音开口抬头,这才发觉华容早已作别。
门外春光明媚,他只看见他一把葱绿色的背影,立时觉得胸口钝痛,象有根针立在了心头。
回到王府,华容第一个见到的是华贵。
华贵人看来心情不好,学棍子杵在门口,闷头就是一句“小翠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小翠?”华容一愣,过一会豁然开朗,开始比手势“流云的那个丫头,下巴很尖眼睛很大那个?”
华贵恶狠狠点头。
“她长得好看的。”华容凑近,仔细瞧着华贵人的脸,戳戳他额头的脓包“本来你长得也不错,就是最近火大,总长包,所以才被她比了下去。”
华贵的脸立刻拉长,嘴扁成一条线“那怎么办,那个……”
“好办。”华容大笑,退后比手势“记得你说过,我这个人唯一的本事就是让男人看上,不就是个流云么?我帮你搞定。”
“你唯一的本事是让男人压上!”华贵恨声,脸憋成猪肝“谁要摆平流云,你少胡说!”
色厉者内荏也,古语有云。
华容推开了他那把大扇,摇了好一会才坏笑“去做鸭血豆腐,好好做,合我胃口了,我便考虑帮你。”
华贵瞪圆眼,在原处跺脚,跺完又跺,最后还是一转身直奔厨房。
华容继续笑,乐不可支,又起身去找酒来喝。
喝完他开始拿笔,有一搭没一搭乱画,不知不觉就画了两只蛤蟆。
蛤蟆兄弟形容狼狈,看样子要亡命天涯,华容大笑,又给一只蛤蟆添了枝佩剑。
身后这时响起脚步声,步伐轻盈,听着不像华贵。
想要遮挡已经太迟,来人斜在桌前,一只手指已经搭上宣纸。
“仗剑走天涯?是这意思么华总受?”那人弯起眉眼,越来越近看他“我很好奇,华总受到底……是想和谁仗剑走天涯?”
第廿章《一受封疆》殿前欢v第廿章v华容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正是抚宁王韩朗。他没半点虚心脸红,将笔头一转,抓住韩朗的手,直接韩朗的袍袖上写上“仗贱走天涯”这几字。随后放手搁笔,手动比划,“王爷天分高,当然能理解。”
韩朗也不心疼新缝的罗衫,只别眼那纸上两只傻呆的蛤蟆,再看眼自己袖上的字,冷笑了三声,“你手脚比以前快多了,真发生了如此有趣的事?”
华容连连摇头,手语解释,“华贵要做好吃的。”
“林落音那事呢?”
华容比划送出两字,“搞定。”
韩朗明显不快,冷扫了眼进进出出好几个来回的华贵,“他和流云事,我不赞成。”
华容这回没做墙头青绿草,随着韩朗风吹来回晃,当即出手问“为什么?”
韩朗反倒乐了,“华容你病见好,脾气也见长。你不觉得华贵那脸,一看就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典范,属于和林落音同门。我看华贵,将来不见得能怎么善待流云。”说完,韩朗又看那两只蛤蟆。
“华贵不是这样的人。”华容讨好笑,手势却不松懈,没有妥协。
“新鲜劲过了,谁保得住?”韩朗没看华容,干脆收起了那张碍眼的纸。“花无百日红。”
“草是年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