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没时间,我去帮你看了。”廖小豆说。
“不用你,你家里还一摊事了,别管了。”柳条儿说完就匆匆走了。
柳条儿转去桑田采了桑叶,然后去看了田地就连走带跑的赶回去,见柳成涵睡的还香,就长吁一口气,仿佛卸下一个重担。
转头去处理蚕蛹了。
睡了个午觉,柳成涵觉得精力充沛,柳条儿在编簸箕,看见他醒来了,就给他端了莲子糖水出来,柳成涵看他神情,“不生气了”
“没生气啊”柳条儿说。
“那我明天起来还能活动活动吗”柳成涵放低声音问道。
“说的这么可怜还不是会偷偷的活动。”柳条儿小声嘟嚷说,不过还是对柳成涵说,“不要赶早,早上还是挺冷的,等我回来,上午可以在院子里活动一小会。”
“是。谢谢夫郎大人。”柳成涵说。
“不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让人担心的事。”柳条儿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柳成涵说,“保证寸步不离。”
“那也不用寸步不离,你不用跟我去地里。”柳条儿说,“我每天总要外出那么久,如果你在家让我不放心,我只能尽快做完我在外面的事然后回来陪你。可能平常两个时辰的事要挤在一个小时里做完。没关系我能做好的,不要担心。”
这是廖小豆才教他的让他适当示弱,满足爷们的大男人心理,心生怜惜,会好好配合他。可惜柳条儿这样糙汉子长大的哥儿,也就会这么直白明显的示弱。
好在柳成涵吃他这一套,觉得这样表现明显意图的柳条儿也挺可爱。
“我会好好配合的。”柳成涵说。
只有两个人在家,还是很利于培养感情的。柳成涵是诚心讨好,柳条儿也不是对柳成涵有很大意见,家里没有大人,两人说话也随便,动作也亲密了些,感情是实实在在的上升了。
柳条儿也渐渐适应了晚上柳成涵时不时的骚扰。
对柳成涵的自由上,柳条儿到底不是周红梅,他之前对柳成涵那样小心的对待,也是周红梅给他留下固定印象,好像不珍重对待柳成涵,他就会生病就会不好。后来慢慢相处,有时候按柳成涵说的粗糙的对待他,柳成涵也没哪里不好,而且看起来气色确实好了不少。
所以柳条儿到后来也对柳成涵放松了不少。
这就是柳成涵的目的,改造身体是个长久的任务,他得先拉拢一个盟友。而且他也不想在柳条儿心中留下他永久弱鸡的形象。毕竟以己度人,爱上一个弱鸡还真挺难的。
柳成涵最近的重中之重就是抄书,柳条儿不识字,见柳成涵看书写字,只觉得挺好的。
周红梅时不时会托人带点东西回来,不是一些柳叶乡不怎么吃到的河鲜,就是干果点心滋补药材之类的。柳条儿也会让人捎信告诉他他们在家都挺好的,柳成涵有时候也会写信给他,并约定,到到时候他和柳条儿一起去舅舅家接他回来。
、去舅舅家帮忙
把家里的活计都安排妥当,柳条儿才和柳成涵一起出门坐船去三江县。因为说舅伢只吃得下酸的,柳条儿就带了新做的酸菜上去。
去了店里,还没看到舅伢,先被舅舅的憔悴吓了一跳,“舅舅怎么瘦的这么多”柳成涵惊讶说。
“快别说,你舅伢这么辛苦,我怎么能踏实休息。”舅舅说。“今天别急着赶你村里的船回去,先在舅舅家住下。”
“到时候再说吧,舅舅我给你带来一个东西。”柳成涵说。
“什么东西”周春光问。
柳成涵从柳条儿拎来的包袱里拿出一串东西,“舅舅家做的梅花糕,要一朵一朵的捏,太费劲了。我在家瞎琢磨,雕了这么个玩意出来,在做好的面团上按下去,就直接是梅花形状,可以上锅蒸了。”
一个手掌大的一个圆木体,中间挖空成五瓣花型,从外往里看,可以看到最底下的木头面上还刻着花蕾和花瓣。
还有一个是两个组件,一个是两头挖空的圆柱体,同样是花瓣型,还有一个有手柄的圆头印章,上面刻的不是什么名号,而是梅花的花心,边上还有几条刻痕,印出来就是花瓣的纹理。
“你阿伢把你拘狠了吧,他一不在家,你就捣鼓这些东西。”周春光拿在手里还没细看,就笑着打趣柳成涵说。
“也不是,刻章子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就试一下。家里什么事都不让我做,我总不能从早睡到晚吧。”柳成涵说,“我在家的时候试了一下,先在模具里涂点水或者油,这进出就很顺畅。我也不知道你喜欢用哪种就都带来了。”
“行,走,我们一起去厨房试试,要真能行,可是帮大忙了。”周春光爽朗的笑道,“这白糖梅花糕每天都卖的特别快,但是难捏,每天只能卖那么多。要这这个能快速做出梅花糕,那每天能多卖很多呢。”
“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多动动没坏处。”周春光拍着他的肩说,“你阿伢太小心了,你做这些的时候避着他点。”
“我知道。”柳成涵说。
到大厨房,周春光到案板边随便揪坨面团,擀成薄面再对折叠上,柳成涵已经帮模具沾了水,周春光拿在手里按柳成涵说的,砰砰砰,周春光还没看成品就抬头对柳成涵说,“这个还挺好玩的。”
周春光两样都试用了,“我觉得这个两头空的用起来挺快的,一个在前面压,一个拿着这个在后面按,梅花形状就出来,又快又好。这剩余的边角就可以塞到这个里面,按实了后再抠出来,也是一朵花。”
“能用的上就好。”柳成涵说。
周红梅会做周家铺子里卖的所有点心,所以他也不避讳的让柳条儿去大厨房帮忙,店里只请了一个伙计,主要做的也是零碎打杂的事,厨房里都是周春光带着周金福做,今年周糕儿才进厨房学习帮忙。
这也是为什么一说周金福要卧床保胎,周红梅就要上来帮忙的原因,周春光一个人在厨房会很辛苦。如果单说要照顾孕妇的话,周金福的家人来伺候他肯能会更熨帖一点。
周红梅怎么说,柳条儿就怎么做,揉面团,上锅蒸,撒糖粉,只是上午到中饭前的时间里,周春光就对周红梅发出感叹,“你这个夫郎选的好,能干。”
“也出乎我的意料,平常看他做菜没什么感觉,做点心还真是一把好手。”周红梅也很惊讶的说,“我问了他今天是第一次做点心,看来还挺有天赋的。”
“这正好,我说隔壁的铺子就别租了,你和外甥都搬到那住,外甥夫郎就来给我厨房里帮忙,等以后糕儿和心儿出嫁了,这个铺子就转给大郎做。”周春光说。
“胡说什么呢,金福哥肚子里怀着呢,你说这样的话,你不怕他多想。”周红梅说,“这个想法以后提都不要提,我是不会离开柳叶乡的。”
周春光见说服不了弟弟,就去找说服柳成涵了,这次他长了个心眼没说要把点心铺转给他这样明显会被拒绝的提议,而是先抛个话题,“你说你和你阿伢都种不了田,非得守在乡下干什么。到城里生活多好,又方便,随便做点什么也比守在乡下日子强。”
“舅舅说玩笑话呢,”柳成涵态度认真肯定的说,“我爹置的田在那,砌的房在那,我阿伢能去哪,我能去哪。”
“哎,不和你说,死脑筋。”周春光见没戏,也不自讨没趣的继续说了,今天有外甥夫郎帮忙,他能有点松快的时间,去码头转转看有没有新鲜的河鲜。
柳条儿一直很勤快的在做事,厨房里忙完了就弄店面的卫生,弄的伙计都不好意思,也拿快抹布左擦擦右擦擦。
眼见天色将暗柳成涵还没有回去的打算,柳条儿焦急的揪着衣角,偷偷去问柳成涵,“大郎,我们今天不回去吗”
“不回去,舅舅留我们在这住几天。”柳成涵态度自然的给他整理一下头发,“你别跟陀螺似的不停做事,不累吗,该休息就休息。”
“怎么了”柳成涵见柳条儿神色说不上高兴就问。
“那家里的鸡鸭猪怎么办,还有蚕。”柳条儿忧心的说。
“那个,一两天饿不死吧。”柳成涵不确定的问。
“蚕一两天没吃的就是饿死了。”柳条儿说,“再说你确定舅舅只留我们住一两天吗”
这个不能确定。柳成涵看着柳条儿,“那我去和舅舅说。”
“你先别去,我先去问下阿伢吧,”柳条儿说。
柳条儿去找周红梅,周红梅和周金福在一起说话,见到柳条儿就笑说,“正好,你舅伢正说要找你呢。”
“舅伢找我什么事”柳条儿乖顺的问。
“条儿啊,是这样的,舅伢想麻烦你个事。说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周金福说,“舅伢现在身子笨重干不了活,你舅舅一个人干活挺辛苦的。今天你阿伢和舅舅都夸你活干的又快又好。舅伢就厚着脸皮想请你到家里帮几个月忙,等舅伢生了以后一定包个大红包给你。”
“那阿伢和大郎”柳条儿问,他是柳家的夫郎,自然以柳家为重。
“他们也住我家里,反正家里有他们的房间,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也挺好。”周金福说,“你阿伢也同意了。”
“我没意见,要怎么做你自己做决定好了。”周红梅说。刚才周金福连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怀胎,你哥有没有人承继香火就看这一遭了的话都说出来,就算周红梅不太喜欢长期住在哥哥家里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其他倒是没有问题了,”柳条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家里还有些牲畜之类,就这么不管也挺心疼的。”
“那我回去照看。”周红梅说,“你还多养了那么多蚕,一两天不喂桑叶就得饿死。”
“哪能让你一个人回去照看。”柳条儿说。“有了夫郎,哪还需要君伢自己做事的,别人会说闲话的。”
“没关系的,咱们家不是人少吗”周红梅说。“再说了,谁家君伢要真把事都给夫郎做,也会被人笑话的。”
“要不这样行吗我们都回家里去,每天早上我忙完家里的活就到舅舅家来,傍晚的时候我再回去,我弟弟有一条小舟,让他接送一下,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柳条儿建议说。
“可是每天的活计主要的就是天亮前那段时间和午后那段时间,要准备大量的点心。”周金福为难的说,“尤其是卯时。”
柳条儿有点为难,周红梅说,“要不就这样,我们都住在舅舅家,晚上休息好,卯时你帮忙以后再回村里,然后午饭前又回来。白天行船还是安全一点。只是这样就要很辛苦你了,还要辛苦你弟弟,他不是要成亲了吗,最近肯定也很忙。”
“要不我包条船,专门接送你也可以的。”周金福说。
“没事,就让我弟弟送吧,那就这样。”柳条儿说。
“辛苦你了。”周金福再三说。
“没事的,也没多少事。”柳条儿说,“我下去准备晚饭了。”
柳条儿和柳成涵说了他们约定的事,还一脸庆幸。柳成涵有点不高兴,“这样你会很辛苦,还高兴。”
“我又不怕辛苦。”柳条儿说。
“不行,家里那些东西喊个人帮忙照料一下吧,你这样两地跑太辛苦了。”柳成涵不同意的说。“舅舅这里是没办法,要不然家里那些东西就别要了。”
“那怎么能不要,鸭子都开始生蛋了。”柳条儿说,“反正是我做,我又不怕辛苦。”
“你要和夫君顶嘴吗”柳成涵说。“要不就请个人照看家里,反正我不同意你这样两地跑。
”
柳条儿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吐槽说,“你能请谁帮你照料家里。亲大伯又处的不好,阿伢在村里也没个相熟的伙伴,附近的邻居也离我们有点远。你请谁”
“请你阿伢不可以吗”柳成涵说。
“当然不可以。”柳条儿说,“万一别人传出闲话来,我家就不要做人了,再说,我阿伢也忙的很,我弟弟要娶夫郎。”
柳成涵不说话,柳条儿说,“反正是帮你舅舅的忙,又不是无止境的帮下去,就这几个月,一下就过去了。我能行的。”
“那你什么时候觉得顶不住了就和我说。”柳成涵无奈说,“你要是累病了,我要心疼的。”
“知道了。”柳条儿轻声说,然后不好意思的转身走了。
、可预见的情节
舅舅家柳成涵的房间在二楼最边上,一般不到这边走动,所以还是很清净。柳成涵现在每晚都是搂着柳条儿的腰睡,所以柳条儿一动,他也就醒了。
“要起了吗”柳成涵眯着眼睛问。
“我去厨房帮忙,你睡吧。”柳条儿说。
“准备回家了上来叫我,我去送你。”柳成涵说。“你不答应我,我现在就不睡,起来陪你。”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快睡吧。”柳条儿小声说。
柳成涵才松开拉着他的手让他起床。
从乌黑的天到泛白到太阳升起,柳条儿蒙着头在厨房里忙了一个半时辰才能歇口气。伙计已经来店面帮忙,把点心摆到铺子里去,柳条儿找个背人的角落长吁一口气。挺累的,而且厨房里还很蒸,直到这刻休息了才让他有时间体会那种胸闷喘不上气的感觉。
“来,帕子擦擦脸。”这时候柳成涵出现在他面前,递给他一块特意用井水冰过的帕子,柳条儿诧异的看他,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
柳成涵干脆自己给他擦脸,冰凉的帕子擦在脸上非常舒服,柳成涵很仔细给他擦脸,擦到一半柳条儿才回过神来,耳朵尖都要烧起来了,“大郎怎么知道我在这。”
“下楼就看见你往这边走,就过来了。”柳成涵说,给他擦完脸后,柳成涵又从身后拿出茶杯,“要喝水吗”
柳条儿点点头,就着柳成涵的手又喝了一杯茶,等他喝完,柳成涵淡淡的说,“明天我会和你一起起来,如果我发现你在厨房里没有停歇的时候,我就会进厨房叫你休息。”
“那怎么行。”柳条儿拒绝说,“你这样舅舅会多尴尬。”
“那没办法,你自己不知道心疼自己,总得有个人记着你吧。”柳成涵说。
“我会自己休息的。”柳条儿连忙保证说,就想打消柳成涵这样的主意。
“别说了,我决定了。休息好了就去吃饭吧,待会我送你去码头。”柳成涵拉他站起说。
柳条儿只能怏怏的闭嘴,跟着柳成涵走。周红梅也醒来了,做好早餐后就在把晾凉的点心打包装好。见柳成涵和柳条儿来了就说,“面在小厨房里,条儿今天受累了。”
“不辛苦的。”柳条儿说。
等柳条儿吃好了,准备往码头走时,周红梅叫住他说,“也不知道你弟弟吃早饭了没,这些点心你带上,路上填填肚子也好。”
周红梅包了一大包点心,柳条儿连连推却说,“不用这么多的,再说他出来前一定吃过东西的。”
“叫你带上就带上。”周红梅说。
柳成涵提过东西,“走吧。”
柳条儿闭嘴,跟上。
柳顺的船停在挺远的一个小码头上,路过早起的鱼摊,柳成涵又买了几条新鲜的河鱼。“你买鱼做什么我又不在家吃饭。我家里要吃鱼,我爹就上江边上钓去了。”
“上岸后先回你原家,提点东西去,你家要不爱吃鱼,就往江里放生就是。”柳成涵说。
柳条儿不说话了,这样让他怎么接。但是奇怪的是这样的柳成涵他并不害怕,大概知道他生气的原因是心疼自己,所以只是默默的点跟随就好。奇怪,怎么心里还甜甜的。
“哥,涵哥。”柳顺在小舟上往两人招手。
“顺儿,回去的时候慢慢划,不急,中午要是赶不及,也不用急着回来,让他在家里吃了饭再来。”柳成涵扶着柳条儿上舟,对柳顺说。
“知道的涵哥,自家还能让哥哥饿着,你就放心好了。”柳顺笑说。
“这几天麻烦你了,到时候你成亲那天,哥给你包个大红包。”柳成涵说。
“那就谢谢涵哥了。”柳顺一点都不客气的说,
“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柳成涵还是没忍住问,也许我能来接你。这是未尽之意。
柳条儿此刻与他相通,总算没说什么扫兴话,只是小声说,“我回来时在船头绑根红旗,到中饭边上你就在二楼看着,远远的就能看见我来了。”
柳成涵定定的看着他,“好。”
柳顺这才撑船离开河岸,因为临行前的那一眼柳条儿一直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直到驶出不远,才回头张望,还能看见河岸上站立的那个人。柳条儿觉得心里涨涨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哥哥和涵哥的感情真好啊。这缠缠绵绵的。”柳顺回头见河岸上的人影已经模糊了才有了胆子调侃道。
“胡说什么。”柳条儿说,“他刚才说给你大红包,你就接着啊,一点都不会客气。”
“客气什么,不是一家人吗”柳顺说,“难道哥哥你要小气不成。”
“懒得和你说。”柳条儿说。
拎着满满的鱼和点心回原家,廖小豆听柳条儿说了他最近的安排,拍拍他的肩说,“想想也就辛苦几个月,一下子就过去了。还有很多人嫁人吃的苦比你多的多。好在你夫郎和君伢还心疼你,你就当帮你君郎尽孝。”
给柳条儿鼓了劲后,廖小豆还是心疼儿子说,“要不你把你的鸡鸭猪都赶到家来,我帮你喂,地里我也可以去帮你看,你就一次桑叶采多点,隔两天回来一次,好歹没那么辛苦。”
“没事,这些事在我看来就是玩一样。”柳条儿说,“这是阿伢让我带回来的点心,这是大郎今早送我的时候买的鱼。现在没时间说话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待会在家里吃了中饭再回去。”
“我陪你一起去”廖小豆说。
“不用了,你忙你自己的吧。”柳条儿匆匆说完就走了,在原家拿了镰刀和簸箕,先去打猪草,回家喂了鸡鸭猪后再去采桑叶,采完桑叶回来后再顺道去田地转一下,最后喂了蚕后再去原家吃饭。
一上午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时间正好。到原家的时候廖小豆正开始炒菜,柳老五蹲在院子里抽水烟,见柳条儿回来了,笑说,“我今天托条儿的福,中午也能吃顿热火的了。”
“你个老头,在条儿面前瞎说什么呢”廖小豆耳朵尖的很,一听到有人说他就探出头来说。
柳老五连忙吧唧吧唧吸几口水烟,表示我没说话,等廖小豆回到灶屋后,柳老五才偷偷的跟柳条儿说,“你阿伢那小气劲你又不是不知道,中午想吃个热面条她都懒的动,说浪费柴火,今天说要中午做饭,顺儿早早就去叫百家让他中午之前别出去,等吃了饭再出去。”
“那我这是第一天回,等日后多回几回,阿伢也许又是馍馍大饼了。”柳条儿开玩笑说。
“瞎说,你阿伢疼你呢。”柳老五说。
吃了饭柳条儿就要走,柳顺说,“涵哥都说让你休息一下再回去,不用急,你急什么。”
“人家都说了午后的时间忙,我在家坐着是什么意思,是诚心帮忙就不弄这些虚的。”柳条儿说。
“等等,条儿,你不说那舅伢胃口不好吃不下饭,我刚才用泡椒腌了一点鱼肉,你带过去让他尝尝。”廖小豆说。
“好香啊。”柳条儿接过油纸包的鱼就下意识的咽口水说。
“家里还有,明天再回来吃。”廖小豆说。
柳条儿点头。到小船上,柳顺已经把红旗杆给绑上了。果然小舟还没到岸边的时候,就见柳成涵已经在那等着了,柳顺朝柳条儿挤眼,柳条儿拧他一下,“等你成亲了就知道了。”
“我成亲也不会像你们这么黏糊。”柳顺非常肯定的说。
“你呀。”柳条儿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这样的日子流水般的过去几天,柳条儿也渐渐习惯这样节奏的生活。柳成涵也没闲着,借出去闲逛的机会,把已经抄好的书稿送到书局鉴定,最后定了二两银子的价,并且先给了八百文的定金。
柳成涵非常淡定的把八百文都给了周红梅,周红梅非常诧异,柳成涵非常淡定的说,“我今天出去随便走走,没想到有一个人上来打招呼,问我是不是柳叶乡柳书鹤家的儿子。”
“我很奇怪,不知道这城里还有记得我爹的人。”柳成涵说,“原来他是开书局的,爹曾经托他买过书,那本书在三江城没有,但现在又有人找他买,就问我能不能让给他。”
“我说那是我爹的遗物,不能卖,他就让我抄一份给他。他态度很恳切,又是爹的旧友,抄书又是举手之劳,我就答应了。”柳成涵说,“临走前他非得给定金,拿了书稿后会给二两银子。”
“这是你爹在冥冥中保佑你呢。”周红梅沉默了一阵后说,语音有点哽咽,“你爹大概早就帮你想好了,当初要费那么大的劲给你在外地买这么多的书。他想着你以后呢。”
“那世叔是说家里的有的藏书都可以抄一份给他,他按价给钱,不会亏待我。还说我也能自己写书,他也收。”柳成涵握着周红梅的手说,“这是爹给我留的路,让我能撑起家用,不至于一无是处。”
“我儿才不是一无是处,如果不是阿伢拖累了你的身体,我儿早就一飞冲天,金鳞不是池中物。”周红梅拍着柳成涵的背说,“我只恨你爹去的太早了,把我们两个留在这世上。”
“阿伢”柳成涵低低的喊道。
“这是怎么了”听见哭声周春光过来看看,见两父子抱头痛哭就问。
“没事,哥,你来看,这是大郎赚的钱呢。”周春光擦擦眼泪说,给周春光夸耀说,“有书鹤当年的朋友想让大郎抄家里的藏书给他,一本能给二两银子呢。”
“真的。”周春光赞叹道,“我记得当年他还买了不少书在家呢。好小子,这一出手就不是凡人啊。你家一年的嚼用也就是十两银子,你这一下子就赚了五分之一。”
“也是运气好,碰到旧人了。”柳成涵说。
“不管怎么样,这是多一样支出了。”周春光说,“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果然还是要成家了才有了立业的运气。”
“今天高兴,多加一个菜。舅舅亲自下厨给你庆祝,就做你最喜欢吃的海螃蟹,我去商行看看,看还有没有没卖的海螃蟹。”周春光与有荣焉的说。
“啊,不用了舅舅。”柳成涵立即头大的制止道,“现在舅伢都闻不得腥味,你在厨房做海螃蟹还不得一屋子的腥味,就弄五花肉吧,想吃五花肉了。”
“好,就做五花肉。”周春光豪爽的说。
柳成涵这么着急的想把自己可以赚钱的消息说出来,也是为了柳条儿。柳条儿每天这样辛苦的跑来跑去,虽然他嘴上说着不辛苦,但是脸却是看着瘦了,因为一直也睡不好,脸色也不太好看。
柳成涵早就决定不会让他这么做到舅伢生产,最多再一个月,到时候他就会主动说要回去。舅舅会同意让柳条儿帮忙,未尝不是存着想通过给柳条儿工钱这样的方式贴补他。既然他现在能赚钱了,舅舅就无所谓留柳条儿在这做事了。
大厨房里白雾缭绕,周糕儿站在小凳子上面和柳条儿并排站着印梅花,柳条儿咚咚咚盖出梅花形,周糕儿再把花蕊印上去,这个需要轻轻的印,周糕儿的力气刚刚好。
“条儿哥哥,你喜欢吃白糖梅花糕吗”周糕儿问。
“喜欢啊。”柳条儿说,“甜甜的。”
“阿伢说我的名字就是从这个招牌梅花糕来的。”周糕儿自豪的说,“条儿哥哥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啊。”
“我啊,就是出生的时候,屋外的柳树抽条了,所以就取名叫条儿。”柳条儿说,觉得心口有点闷闷的,准备做完这一点面就出去休息一下。然后就两眼一黑,身子一软往旁边倒去。
“啊条儿哥哥,条儿哥哥你怎么了”周糕儿被吓的拔高了声音喊道。
、发现怀孕报喜
“大夫,我儿夫郞没事吧”周红梅焦急的问。此刻柳条儿躺在床上,柳成涵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大夫刚诊完脉,正用帕子擦手。“虽然说这个夫郞身子骨健壮,但怀孕期间还是要多注意,这都累的胎不稳了。也不能看夫郞长得壮,就真的把他当个爷们用。”
大夫见夫郞和夫君容貌差距大,误以为这家人嫌弃夫郞长得不好虐待他就直言道,“我见你儿子走路虚浮,子嗣上怕并不容易,这好不容易夫郞有了更该小心呵护才是。”
“我夫郞怀孕了”柳成涵不自主就调高了一个音调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你们不知道他怀孕了”大夫惊奇的问,“这都三个月了。”
“他们成亲也才三个月,洞房后第二天我儿就病了,反复一个多月才好,后来一个月我又来县里他们小两口在家也没经验。”周红梅说,“都怪我,太疏忽了,如果这胎出了什么意外,我真是没脸去地下见他阿爷了。”
“没事,这夫郞底子好,只要吃上三天保胎药,在床上好好休息就行。”大夫见这家君伢和夫君对夫郞怀孕的关怀不像造假只是自己虚惊一场就又平常心说,“只要以后不要像如今这般累着他,老阿君,你的子孙后福还在后头呢。你这个夫郞是宜男之象,我看最少能生三个。”
“那就借你吉言了。”周红梅呵呵笑道。“先生这边请。”他在准备好的诊金里又加了两百文,他高兴。
柳条儿皱皱眉醒过来,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柳成涵高兴的过分的脸,“大郎”柳条儿不解,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喜事吗
“条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柳成涵连声问。
柳条儿摇头,“我刚刚是怎么了”
“你怀孕了,傻条儿。”柳成涵兴奋的在他额头上亲一下,“宝贝儿,你太棒了。”
“什么”柳条儿依旧云里雾里,手抚上腹部,“我怀孕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们洞房到现在正好三个月,大夫说你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不就是那天怀上的。大夫都夸你是块好地。”柳成涵说。他这么兴奋是有原因的。从他知道原身的生命虽然是摇摇欲坠但又坚韧到不会消逝时,他就有点歉疚,如果不是他这缕异世来的游魂,也许原身又会挺过这道坎坚强的活下去。
虽然他死的有点冤枉,但是他好歹能重生,还遇到了理想型,能谈一场梦寐以求的爱情,而原身就真的消散在天地间。就算他怎么对周红梅好,怎么对爷爷好,怎么尽好原身的责任,他欠原身一条命,这是天大的人情,他都做好沉甸甸背一辈子的觉悟。
这时候柳条儿怀孕了
多么美妙的消息。这是原身播的种,是原身的延续。柳条儿乐呵呵的想,我都舍出我爱人来帮你生个儿子,我欠你的命也就抵消了,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
多大的脸。如果原来的柳成涵还有意识的话一定要唾这么一句。
柳条儿还在云雾中觉得不可置信,柳成涵则就只会傻乐。这时周金福挺着肚子进来了。
“舅伢。”柳成涵和柳条儿同时喊道,柳条儿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你躺着别动。”周金福连忙说,“舅伢是来负荆请罪的。舅伢也不知道你怀孕了,张口就让你帮忙,让你两地奔波,实在是舅伢的不是,舅伢给你道歉。”
“舅伢你别这么说。”柳条儿连忙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怀孕了,怎么能怨你呢。再说是我自己要两地跑的。”
“舅伢你也太小心了,外甥不会怪你的,赶紧回去躺着吧,这大肚子看着挺幸苦。”柳成涵说。
“我这才五个月,幸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大郎啊,没几个月你夫郞也要辛苦这一遭,你可得多疼疼他。”周金福说。
“我会的。”柳成涵说。
周红梅知道周金福来说了这么些话后对柳成涵说,“你别怪他,他也是怕你舅舅骂他呢。”
“我知道。”柳成涵说,“舅伢也挺不容易的。”
“他是不容易,但你舅舅对他也没说的了。”周红梅说。
柳条儿全程捧着汤药眼睛呈迷糊状,舅伢刚才说的话里有话什么不容易什么没说的
周红梅看他这傻样没忍住笑了起来,对柳成涵说,“等下你包船去你岳家报喜,顺便告诉条儿弟弟明天不用来接他,等三天过后请大夫来看了没问题咱们一起回去。”
“不用了,等顺儿明天过来了再告诉他也是一样的,江风还是挺大的。”柳条儿说。
“这种喜事还是要我亲自去告知比较正式。”柳成涵说,“要带一些什么东西”
“真不用。”柳条儿说,“等我们都回去了再让大郎去我原家告诉一声就行。也不差这三天。”
“这样也可以。”周红梅看着柳成涵说,问他的意见。
“今天知道了就今天回去吧,也费不了什么时间。”柳成涵说,“我现在就去了。”
“那我给你收拾东西去。”周红梅说完起身。
柳条儿还在絮叨叨着说不要,柳成涵伸出手指按在他的嘴上,“你最近有一点我很不喜欢,知道是什么吗”
柳条儿摇摇头,柳成涵说,“那你就好好想想在我回来前能想明白吗”
柳条儿不由自主点点头。这样的柳成涵好像在忍耐的边缘,可是最近他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啊柳条儿的心沉了又沉,还没彻底领会怀孕的喜悦,就感到彻骨的寒冷害怕。他还是装不下对自己好了果然琴瑟和鸣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只是奢望吧。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柳成涵会对他好。为什么会对他好呢他长的不漂亮又不识字,有的只有一把子力气,和柳成涵怎么能说到一块去。
柳成涵提着东西上门时廖小豆吓了一跳,等柳成涵说了喜讯,廖小豆才拍一下大腿恍然大悟说,“难怪,我说他怎么最近喜欢吃酸坛菜原来是有了,我都没往那方面想过,只以为他在你们家吃清淡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这不好在你舅舅家安胎吧”廖小豆问。
“再过三天就回来。”柳成涵说。
“怎么查出来的”廖小豆问,“这也太突然了。”
“这不是最近累着了,请大夫一看才知道是有了。”柳成涵说。
“呀,那孩子没事吧”廖小豆焦急说,“条儿这孩子死心眼,做事从来不知道休息,大郎以后可以帮他看着点,这怀第一胎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是。”
“我会的。”柳成涵说,“船家还在等我,那我就先走了。”
“行行行,”廖小豆忙不迭的说,“等你们回自己家了,我再和他爹上门看他去。”
“好的,你不用送了。”柳成涵说。
船家撑着船,见船舱里坐着的柳成涵很沉默,就好奇的问,“你不是去你岳家说你夫郞的好消息,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
去的路上柳成涵因为兴奋和船家聊了会天,所以船家知道他是去干嘛。
“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一点淡淡的疑惑。”柳成涵说,“这岳伢和我上次见他时不一样。上次他还当我是个贵宾一样招待,今天就像正常的子侄辈说话,这前后也不过才一个月。”
“哈哈,你还是新君郎吧”船家爽朗的笑说,“这有什么好疑惑的,他家的哥儿才嫁给你,双方都不了解,他为了你对他哥儿好一点,自然要把你当贵宾一样对待。你这会儿告诉他哥儿怀孕了,他的心就踏实了,这哥儿要生了孩子就算在夫家站稳脚跟了。这下他就能平常心对于你了,你要是对他哥儿不好,他也能端起架子教训你几句。”
“不过岳家本就是长辈,他待你随意了,也是表示亲近。”船家说。
“还有这样的”柳成涵失笑,原以为这样的心理只是有女人才会有的苛刻,以生孩子论女性的成就。这里的男人虽然也生子,但在他看来,这里的哥儿也是家里的经济来源之一,应该不会被简单当成生育机器才是。
果然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那柳条儿呢他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比如那些揣上孩子就傲娇的女人。
柳成涵看着江面陷入沉思,夕阳卧在江面上,江水金光凌凌。
、深夜进行谈心
柳成涵回到舅舅家,舅舅又下厨做了一桌好菜,说要庆贺。一直拍着柳成涵夸他是个好小子,一次中的不浪费,柳成涵被夸的不好意思,举着杯子和舅舅喝了两杯。
有点熏熏然的回屋,柳条儿包成一个大包面朝墙壁躺在。柳成涵以为他睡着了,就没叫他,自己打水洗漱。
等坐到床边准备睡觉时才察觉柳条儿并没有睡,“还没睡”柳成涵问。
柳条儿沉默的点点头,柳成涵见他反应不对劲,就把他身子扳过来,柳条儿面色惨白,泪痕斑斑,丝绸的枕巾都晕染成深色,显然哭了不少时间。
“你怎么哭了”柳成涵问,“为什么哭了。”
柳条儿不去直视他的眼睛,闭着嘴不说话。
“不准备和我说吗”柳成涵说,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郁躁。他最烦人扭扭捏捏,唧唧歪歪有什么事也不直说,自怨自艾的冷战。
“准备以后都不和我说话了”柳成涵问。
柳条儿不说话,柳成涵用手指夹住他的下巴问,“我问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和我说话了”
柳条儿摇头。
“那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柳成涵说,逼着柳条儿看着自己,“好好的怀孕了怎么会哭的这么伤心”
柳条儿又沉默了。
柳成涵拧着眉看他,柳条儿的眼眶又渐渐的湿润起来,只一眨眼,成串的泪珠就争先恐后的滚下来,“我会好好伺候你和阿伢,家里的事我也都会做。我也可以吃的很少,你别不要我。你不要休我。”
“我为什么要休你”柳成涵问,用手指按住他眼角的泪珠。
“你之前说的不喜欢我。”柳条儿断断续续的说,“我是没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地方,你别赶我走,我可以住到别的地方去,我就当个伺候你的人就好。”
“我没说不喜欢你。”柳成涵诧异的问,随即又哭笑不得的说,“我让你想想,你就想出这么个玩意了”
柳条儿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因为太激动,一个鼻涕泡吹了出来。
柳成涵噗嗤笑了出来,柳条儿的表情却趋于绝望,柳成涵下床去拧了帕子来给柳条儿擦脸,“你还怀着我孩子呢,我怎么可能要休你平时看着也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这么不会想。”
柳条儿用帕子蒙着脸,他能厚颜无耻的说出他还是希望柳成涵能像之前一样和他说话吗,温柔的对他笑,晚上睡觉把手臂搭在他的腰上。
“我让你想想哪里让我不高兴了,你就得出我要休你的结论吗”柳成涵笑说,“还自己傻子一样的躲在房里哭,不准备向我问个明白。”
“你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让你喜欢,而你不喜欢我,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柳条儿哽咽着说。
“我今天说的不喜欢的地方是我说了要回去报喜,而你总是说不要。如果我做了什么决定,你要是有不同的意见可以在私底下和我说,但是我在别人面前做出的决定,我希望你只要听着就好,不用多说什么。”柳成涵说,“我是有一点大男子主义,喜欢听话一点的人,但大部分时候我还是讲理的。”
“我配不上你我知道,我会乖乖听话,我不会让家里烦扰到你。”柳条儿抽抽搭搭的说。
“哭就哭,说话就好好说话。”柳条儿本就说的小声,又边哭边说,柳成涵完全听不清楚,只能无奈的说。“除了这一点,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你何苦骗我。”柳条儿突然大声说,“就算你现在要休我,我也说不出来一个不字,旁人也不会说一个不字,说到底我们成亲就是错了。”
“嗯,觉得嫁给我嫁错了”柳成涵问。
“你嫌弃我又有什么办法我知道你想娶的不是我,我们成亲只是机缘巧合,阴差阳错。”柳成涵说。
“谁说的我嫌弃你啊。”柳成涵说,“我以为我一直表现的都还挺喜欢你的。”
车轱辘的话来回说,柳成涵解释自己其实挺喜欢柳条儿的,只是不喜欢柳条儿在别人在场的时候质疑他的决定,而柳条儿就像钻进了死胡同出不来,怎么说他偶读应好然后说柳成涵不喜欢他,嫌弃他,随时会休了他,他会好好的做,求柳成涵不要休掉他。
真是苍天可鉴,他什么时候说要休他了就连之前对他挺好的都被柳条儿理解成他为了孝心,宽阿伢的心才特意装出来了,他现在是装不下去了。
柳成涵看看油灯,真是过去不长时间了,见柳条儿怎么也说不通,柳成涵突然坐正,“柳条儿,我是谁”
柳条儿不解的看他。柳成涵严肃的问他,“我是你的谁”
“你是夫君。”柳条儿说。哭的太久,嗓音不可避免的哑了,加上红通通的眼角和鼻尖,说不出的可怜。
“夫君说的活,你该不该听”柳成涵说。
柳条儿点点头,柳成涵非要听他说出来,“该不该听”
“该听。”柳条儿说。
“那行,现在,把衣服脱了。”柳成涵说。
柳条儿不解的看着他,“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吗我现在让你把衣服脱掉。”柳成涵神情和声音都很平静。
柳条儿像是赌气样,真的站起来把外衣外裤都脱了,只留中衣中裤。
“这些也脱了。”柳成涵不容置疑的说。甚至去把桌上的油灯端来放到床边的条凳上,“一件衣服也不要穿的站在我面前。”
夏天的晚上不穿衣服其实不会冷,但柳条儿却忍不住轻轻颤抖,柳成涵这是什么意思他从来没有赤身裸体的站在谁面前过,柳条儿无助的看着柳成涵,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撞邪了,刚才为什么不依不饶的抱怨。
明明柳成涵已经给了台阶下了,不管他说的喜欢自己是不是开玩笑,至少他说了这样的话,说明他并不想和自己闹翻,他在哄着自己呢。
巨大的羞窘之下,理智稍稍回笼,柳条儿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胡搅蛮缠,他一直说柳成涵不喜欢他,不就是想让他喜欢自己一点,一直说一直说,就算之前没生气,柳成涵这会肯定也生气了。
柳条儿怯生生的看柳成涵,柳成涵面上看不出表情,“脱啊,还是你说听我的话只是一句假话。”
柳条儿是咬着牙把衣服脱了,赤条条的站在柳成涵面前,手无所适从的摆在身边,他想挡,但又拿不住柳成涵准不准让他挡,只能尴尬的垂在两侧,柳条儿偏过头,不去看柳成涵。
所以就错过了柳成涵眼中的火光。
柳条儿脱掉上衣时,柳成涵就维持不了淡定的神情,等他真光光的站在自己面前,柳成涵觉得自己随时有喷笔血的冲动。
真是让人羡慕的rou体,线条优美的肩胛骨,胸部附有薄薄的肌肉,平坦的小腹,结实修长的大腿,还有安静垂着的那物,附近淡淡稀疏卷曲的毛发。
柳成涵贪婪的用眼睛记录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柳条儿见他久时间不说话,就转过来看他,一看就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大郎”柳条儿喊道,柳成涵怎么像是饿久了狼似的盯着自己,莫不是气狠了,魔障了
柳成涵走近柳条儿,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柳条儿的喉结上,然后一直划到胸口,哑着嗓子对柳条儿说,“看出我对你的喜爱了吗”
柳成涵的眼神定定的,柳条儿突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大郎”
柳成涵手指改为手掌,从胸前摩挲而下直到覆住腹部,“这儿一点都不凸,不像怀孕了。”
“还早呢,要五个月了才会出怀。”柳条儿小声说。
“你身材真好,是我最喜欢的类型。”柳成涵喃喃道,手掌像是在欣赏某件艺术品,爱不释手的把玩。
有点痒,有点麻,还有点酥,柳条儿无法形容现在这种感觉,他也不能说出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种身体的碰触。
但是两人挨的这么近,柳成涵的手心的温度这么明显,甚至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湿润。
大约他说喜欢自己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那他今天一天到底在干嘛
老人们常说生了孩子后会变笨,记忆也不好,还总是疑神疑鬼。可是他现在还没生啊,怎么脑筋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