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音在二楼的茶馆就看到了傅衍恒,原本想等着他上来,可渐渐的他发现他的阿恒有些不对劲,担心傅衍恒出了什么事情,他立刻下楼赶至他身边。
走近一看,果不其然,傅衍恒满头是汗,神情骇人。阮音用衣袖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担忧道“你怎么了?傅府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傅衍恒闭上眼睛,他握住阮音的手腕,确认人就在身边,内心渐渐平静下来。再睁开眼,依旧目色清明,唇角带笑。
“没事,就是有些气喘。”
阮音不放心道“回去请大夫看看吧。”
傅衍恒笑着说好。但他心知,他这病唯一的解药就是阮音。从俞阳醒过来,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前世记忆和梦境已经化成一把刺刀,狠狠地朝他心口扎了一刀。唯有阮音才能止住心口的血,唯有他,才能消除他内心的恐惧。
他有多喜欢阮音,就有多恐惧他的离开。
盯着阮音清秀的容颜,目光触及他眼角的泪痣。傅衍恒想起曾听过有关泪痣的传说,内心地叹这是债吗?
但不论是债,还是缘,他都认定他了。
傅府内,传来阵阵悦耳琴音。
阮音专注地弹奏着一首曲目,听到屋门处有声音,想是有人来了正想停下,就见傅衍恒摆手,让他继续弹奏。阮音点了点头,继续专心的弹奏着。
进来之人是九狱。
九狱“一切准备妥当,傅爷若想去京城,这几日便可动身了。”
傅衍恒“辛苦你了。时间定在两日后。”九狱了解的点头,又听见傅衍恒问道“近日,京城可有动静?”
九狱“主子没有来信,应该是一切照旧。”
傅衍恒点点头,让他先下去了。盯着阮音的容颜,傅衍恒伸出手覆在他的面容上。阮音停下演奏,蹭了蹭他的掌心,笑问“怎么了?”
傅衍恒道“要去京城了。”
阮音笑着点头,回道“可以看到宁初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分别数月,真想他。”
傅衍恒挪到他身边,将人搂在怀里。阮音依偎着傅衍恒,手指随意拨动眼前的琴弦,眼底一片温柔“其实我已经想通了,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宁初离不开我,其实,是我离不开他。他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如果没有他,我又是一个人了。”
傅衍恒听着,侧首吻了吻怀中人的头发。
阮音睫毛微颤“可如今我有你了,真好。”
傅衍恒笑着嗯了一声。
怀中之人安静而美好,傅衍恒越看越心动,每每注视着阮音,就如同刚刚坠入爱河的毛头小子,满腔的爱意急需宣泄。
褪去的衣衫双双覆在琴上,吻住阮音眼角的泪痣,傅衍恒进入了他。而阮音轻喘地唤着阿恒,双手攀附在傅衍恒的后背,将自己的全部交给他。
温柔缱眷之间,浓烈的爱意驱散了空气中的寒意。
屋外,天色晴明。
枝头的第一朵花苞似乎已要盛开。
京城,东宫。
金碧辉煌的殿阁内,一道屏风后隐隐约约地站着一年轻的男子,他肤色白皙,眉似剑锋,鼻若悬胆,薄而好看的唇即使不微笑也总是微微上扬。他满头的青丝以金冠束起,暗色描金锦袍更显出其天人之姿。
此时的他手持狼毫笔,专心致志地画着什么。
屋檐落下一暗影,毕恭毕敬地对其道“主子,九狱来信了,傅爷不久前已经动身,半月后便可到达京城。”
“好。”音色如极品玉质,饱满而醇厚。“今日,皇叔身体可好?”
暗影“王爷身体无恙,只是那日主子差人送去的玉佩,王爷似乎对它格外关注。”
放下笔,男子皱眉,似是再回想什么。正思忖着,就听见下人来报,说宁镇王府的世子来了。
男子唇边勾起一抹微笑,说道“让他进来。”
宁镇王府的六王爷童临是武帝和凤王收养的第六个儿子。现今,宁镇王府共有两位世子,童暖和童毓。
“皇兄!”少年特有的青稚嗓音,听的人心头一震。来人唇红齿白,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耳垂,圆圆的眼睛,长得非常有福相,此人正是宁镇王府的大世子童暖。
童旭微笑着看着他走向自己,在他即将靠近自己时,伸手将人搂在怀里,摸着他的耳垂,问道“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童暖抬起头,解释道“皇叔今日心情不好,我想多陪陪他。”
童旭嗯了一声,问道“怎么心情不好?”
童暖“自从你那日将那个玉佩给了他,他又对着那个没有名字的排位,站到天亮了。皇兄,那个玉佩是谁的啊?还有那个没有名字的排位,又是谁的呀?”
皇叔每次看到那个排位,眼里的哀伤看得他都忍不住要落泪。
童暖不解地看着童旭,满是疑问。摸了摸他的头,童旭说道“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皇叔。”
童暖点点头,目光落在童旭英俊的容颜上,伸手环住他的腰,将整个人埋入他的胸膛,喃喃道“皇兄,皇嫂已经去世了,以后我会陪着你。”
捏了捏童暖的耳垂,童旭面带微笑地说了声好,静默一会,说道“今晚,留下来,别走了。”
听出男人的画外音,少年红着脸说了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
童旭重生。
以及童旭和童暖没啥血缘。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暖黄帷幕帐后似有高低起伏的喘息声,婉转隐忍勾的人心火升腾。偌大的床铺上,两具身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下位的少年双手被纱布束缚置于头顶,黄色的绢帕蒙住他的眼睛,鲜红的唇瓣不断吐露地气息刺激着身上之人。
童旭眼睛眨眼不眨地盯着童暖,双眼似是冷静,但若看的再仔细,蕴含在冷静后的疯狂早已似野草般疯长。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吻住童暖的唇,童旭的动作称不上温柔。直到童暖哀求地挣扎起来后,他才心有不忍地最后安抚了一次身下之人。
解下童暖手上的束缚,扯去蒙住双眼的薄纱,小猫一样的眼睛哭的红红的,原本憨厚可掬的人竟然因为这眼角的一抹红,无端生了许多媚意。
“皇兄……皇兄……”童暖微微啜泣着。童旭吻了吻他的眼角,摸着他的头,柔声哄道“睡吧,我就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童暖也不知听清没,疲倦至极的他却在童暖的一番柔声细语后似是终于安心,渐渐的睡着了。
童旭站起身,披上外袍,重新站在画桌前。桌面上一张摊开的画,有一个少年郎身着暖色衣袍,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像极了小动物,他笑脸盈盈的模样好似全天下都没有可以让他难过的事情。童旭似是被他感染,唇角也不自觉勾起,他看了看床榻上的童暖,眼里温柔一片。
第二日清晨,童旭起身后,侍女服侍其更衣。她们举止轻盈,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就怕惊醒床榻之人,如前人一般落得鞭笞的下场。这位东宫主子并不似宫内传闻般庸碌无所作为,反倒心机深沉狠辣之极,她们心里清楚,却无一人敢说。
屏退侍女,童旭回到床榻旁,指尖轻轻扫了扫童暖略带婴儿肥的脸蛋。
“小猪。”
似乎听到童旭的声音,童暖哼了哼,倒也没醒,睡得更沉了。
童旭不禁笑了,原本想多陪他一会,但终归还是有事,浅浅的一吻后,便离开了。推开屋门,眼前站着一绝色少年,银白色的发带,高高竖起的马尾,两鬓随意落下的散发衬得其容颜精致小巧。
童旭眸色微动“怎么过来了?”
少年微微颔首,无比恭敬“昨夜世子未归,睿郡王爷担心便派我来寻。”
童旭没有说话,微微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既然来了,不如一起跟我去见见母后吧,宁初。”
宁初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太子和世子的关系,睿郡王爷心知肚明,说让他来寻,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不过是让他有机会重新回到皇宫。
这个原本就应该有他一席之地的地方。
宁初垂下眼帘,想到七狱越来越恭敬的言语和清晰可见的疏离,心中一片刺痛。如果这种回归,代价是七狱,他宁可不要。
但,七狱属于皇宫,若想与他相伴,他却又只能无可奈何接受他的身份。
多么可笑,又多么的讽刺。
面前的侍女容颜较好,身姿曼妙,她态度恭敬地让人挑不出一点错“皇后娘娘尚未起,请殿下稍等片刻吧。”
童旭笑着说了声无碍,便在一旁的偏殿闭目养神等着自己的生母。谁知这一等,便是足足一个时辰又多。
摸着手中的扳指,童旭似乎早已习惯,他神色从容,面带微笑,似是全然不介意。但宁初却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些怪异。
太子和这位皇后娘娘的关系似乎并不好。哪有儿子相见母亲,母亲却让儿子等这么久的?可是,据他所知,皇后娘娘可是太子的生母。为何这母亲和儿子的关系会这么紧张?
不过,这位皇后似乎也是自己的母亲啊……想到这,宁初不由得握紧拳头。心中涌出一股复杂的情感。
宁初这边思虑万千,方才的侍女前来传唤,说皇后娘娘已经醒了,请太子前去一叙。
童旭只带了宁初一人进入到皇后的宫殿内。走进屋内,宁初虽已做好心理准备,但依旧被眼前的富丽堂皇震惊地满目愕然。一抬头,便看到高座之上端坐的雍容华贵的女人。这一瞧,两人的视线正好相撞。
血脉相连,彼此间产生说不清的亲切和熟悉感。
宁初故作镇静地低下头,不敢轻易抬头,心中却如擂鼓般咚咚作响。
她就是自己的母亲?
皇后眯着眼打量着宁初,虽然只是一刹那,但那惊为天人的模样却让她想起一个人。与此同时,这名少年让她觉得倍感亲切,好像,好像他似从自己身上离去的血肉一般。
这少年是谁?为何会和他这么相像,为何让她觉得如此亲切?
“母后。”童旭的一声母后唤回了皇后的思绪。她看了看童旭,淡淡地点了点头,态度有些疏离。
童旭好不在意,恭敬道“听人说,母后近来身子有些不适,每日晨起的越来越晚,我命人寻了些滋补的药材,一会让人给母后送来。”
皇后“你有心了。”
童旭淡淡笑了笑。
皇后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身边这少年看着陌生。”
童旭“这是宁初,皇叔给暖儿选的随从。”
皇后听童旭提起睿郡王爷,目色闪动“近日,你皇叔身体可好?”
童旭摇摇头,皇后见了,不由得捏紧手绢,关切地问道“摇头是什么意思?他身体不好?”
童旭“这几日夜深露重,怕是着凉了。”
皇后“那找大夫看了吗?”说道此处,又摇摇头,“外面的大夫哪有宫里的好,一会你拿着我的手谕去太医院找陆太医,让他给你皇叔看看。”
童旭面带难色,道“父皇不喜欢我和皇叔过度亲近。”
提起当朝天子,皇后冷冷笑了笑“你只管去,其余的有我在。”
童旭犹疑片刻,点点头“孩儿一会就去太医院,找陆太医给皇叔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