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恒笑了笑,说道“二公子喜欢就好。”
秦玉皱着眉,很不高兴“都说了直接叫我秦玉,叫二公子多见外。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以后我也可以叫你一声傅大哥!你说这样好不好?”
傅衍恒只是微笑,也没说什么。
秦逸摇了摇头,知道秦玉这性子是被自家长辈宠出来的。随后对着傅衍恒歉意地说道“二弟被宠坏了,傅兄莫要见怪。生辰那日,除了给二弟的贺礼,你还派人送了一只雪参给家父,人却走得匆匆,秦家还未来得及道谢。”
傅衍恒笑着说不用。心里却道还好走得快,不然他的阮音就要出事了。
目光落在阮音身上,秦逸问道“这位仁兄面生,从未听傅兄提起过。”
傅衍恒大方的拉起阮音的手,笑道“内子,还没过门。”
阮音侧首震惊地看着他。不光阮音,就连秦家两兄弟都被傅衍恒吓到了。
这娶男妻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娶男妻的人,大部分都是找不到老婆的庄稼汉。但凡是家有产业,尤其是像傅衍恒这样的行商之人是不可能去娶个男人,最多养个公子,还入不得府。
秦逸干笑几声“傅兄真会开玩笑……”
傅衍恒挑了挑眉,也没有多做解释。
阮音听见傅衍恒没有回话,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失落,垂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禁觉得有些苦涩。
没有觉察到阮音的心绪,傅衍恒拉起阮音的手,就说他们还有事,先走一步。秦逸没有阻拦,只是秦玉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很不高兴,盯着阮音的背影,颇为阴郁。
傅衍恒和阮音在一家饭庄用了晚膳,倒也巧,这家饭庄正是敷衍和阮音初次相遇的那家饭庄。
走到这,二人都有些感触。
见阮音愣在原地,傅衍恒勾了勾他的鼻子,说道“光站着是填不饱肚子的。”说完牵起他的手走了进去。
掌柜见有客来,立马迎了上来。
直到一顿饭用完,和傅衍恒离开饭庄后又走了很久,阮音都没有回过神。
“想什么?这么出神?”傅衍恒想了想,说道“莫非想刚刚的掌柜。”
见阮音神色有变,傅衍恒就知道猜对了,顿时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想他做什么,明明是我的内子,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想别的男人!那个掌柜年纪又大,长得又不如我,你想他做什么!”
哭笑不得地听着傅衍恒的胡言乱语,阮音摇头说道“只是有些感触。”
傅衍恒“我知道,之前你去的时候被他赶了出来,如今却宾至如归地享受着。”手覆上阮音的,十指交握,“阿音,如今你已经不是贵秀坊的小倌了。如果你自己不从那里走出来,不论以后你身在何处,你都没有路可以走。”
垂下眼眸,阮音道“迷失风尘,本就无路。”
傅衍恒不屑地说道“没路,爷就给你劈出一条。只是……”
见他说到一半就不说了,阮音抬头看他,却被他眼里的流溢的风华所吸引“若你不愿意走,谁也逼不了你。”
将人搂在怀里,望着前方不知蜿蜒到何处的路,傅衍恒说道“我就在你身边,给你自己,给我多一份信心。路都是慢慢走出来,世间的如此,感情的也如此。”
阮音没有回答,安静的容颜让人看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傅衍恒不清楚他的话阮音听进去了没有。但该说该做的他都说了做了,剩下的就是耐心的等着阮音想通。
就想他开始设想的,他们需要的是时间。
宁初千盼万盼的赏花会终于来了。
恒城的赏花会是一年一度的大节日。家家户户从年初就开始种一名为合家菊的植物,等到一年中月亮最圆的时候,正是花开的最好的时候。傅衍恒第一次听了就乐了,这不就是中秋吗?
赏花大会,说白了就是赏菊大会。每家出一盆合家菊,经过层层筛选,再选出最好的,彩头是五十两银子!傅衍恒对此则毫无兴趣……
钱啊,他最不缺钱了……
目前最缺的就是个夫人……
只可惜,还在追求中……
此时的傅府内,宁初穿着傅衍恒给他准备的新衣服,左看看右转转高兴地不得了。
而傅衍恒穿了一套深蓝色衣袍,带着玉冠,视线时不时地落在屏风处。等见到阮音从那走出来,唇边带笑的走了过去。
阮音穿的衣服和傅衍恒的颇为相似,同为深蓝,但阮音穿的更为修身。
傅衍恒的视线黏着在阮音的腰肌,不自觉浮想联翩。
宁初蹦到阮音跟前,抱住他的腰“阮音哥,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居然抱了腰!傅衍恒可是个小心眼,他拎走宁初,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看着傅衍恒趾高气昂地模样,宁初不禁撇了撇嘴,心道傅爷真幼稚。
傅衍恒就像是知道宁初的腹诽,眯起眼睛吓唬他“今夜赏花的人可不少,你可别走丢了,这么漂亮的脸蛋,给人当成女娃娃拐去做老婆,我可不救你。”
宁初自小就知道自己长的不像是男孩子,漂亮的脸蛋经常被人认作女孩。所以听到这话也有些害怕了,真怕自己给人拐了。
可怜兮兮地望着阮音,吸了吸鼻子说道“那我不去了……”
谁知道,听他这么说,傅衍恒抬手就敲了敲他的脑袋,不满道“胆子这么小,还真个女娃娃。”
捂着头,宁初一脸委屈。
那到底要不要他去!
阮音知道傅衍恒在逗他,笑着摸了摸宁初的头说道“没事,到时我牵着你。”
宁初扬起笑脸,冲着阮音高兴的点头。
傅衍恒假意瞪着宁初,可眼底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赏花大会,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宁初手里拿着傅衍恒给他买的面具,东看看西瞅瞅,见到什么都好奇地多看两眼。阮音一手牵着宁初,另一只被傅衍恒牢牢握在手里。
虽说是赏花大会,一路走来,街边角落都有不少的小摊小贩。恒城的赏花会是个大节日,每到今日,不少其他地方的人都会前来一同庆贺。对于商贩来说,是个可以赚取大满钵的好日子。
除了商贩,也有不少杂耍艺人。若表现好,才艺绝,今日一晚赚的银两就足够吃半年了。
傅衍恒带着二人停在了一个杂耍艺人的摊前。
这人表演的是顶碗。看着他面不改色的一个一个地加着碗,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就怕惊扰了他。傅衍恒瞥见身旁两人,阮音和宁初都一脸紧张地盯着那人,大气不敢喘一下。宁初更是可爱,时不时地瞪大眼睛,看见那人摇摇晃晃地时候,眼睛又闭的紧紧的。傅衍恒不用看表演,光看宁初的表情就能知道那艺人表现的如何了。
等到那人将所有的碗都顶了上去,人群中爆出一阵喝彩声和掌声。饶是平常情绪波动不大的阮音也露出了微笑。宁初更是松了一口气后,激动地鼓着掌,小爪子都红了。
傅衍恒见两人这么喜欢,等人来拿赏钱的时候,也不毫不吝啬地放了些碎银子。原本可以给一锭银子,但人多眼杂,财,不能外露。
离开后,宁初开心的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看来是很喜欢那人的表演。阮音听着也时不时地点点头,眼底波光流转,笑意盎然。
傅衍恒默默地注视着依旧沉浸在方才精彩表情中的二人,眼神温柔,而他心里也是暖暖的。
一行三人逛了许久终于来到了赏花处。整个恒城的合家菊被人整整齐齐地摆放好,每盆合家菊前都放着一个小碗,每个碗里都放着大小不一的豆子。
恒城是个大城镇,种合家菊的人很多。为了评选方便,在节日前会事先筛选一批,挑出不错的放到节日当天由百姓用豆子进行投票。每人五个豆子,在将近五十盆合家菊中选出最好的五盆。
阮音和宁初手中拿着豆子,正犹豫着将豆子投给哪盆花好。
傅衍恒没有拿豆子,在他眼里,这些花长得都一个样。
不过说到赏菊……不知道脑子拐到什么邪恶的地方,盯着阮音的背影,视线一路下移……笑容有些猥琐。
阮音绕了一圈,终于下定决心,将豆子一一放在心仪的合家菊前的碗中,转过身就看见傅衍恒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笑的莫名。
还有些……猥琐?
第17章 第十七章
狐疑地看了看他,阮音问道“傅爷,傅府可有参加?”
傅衍恒摇摇头,不以为意“没,傅府从来不参加。”他又不缺这几个钱。见阮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傅衍恒靠近他,“这些菊花开的再好也不过是盆花,有什么好选的。”说着,笑着欺身压近阮音,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阮音听了眼睛倏地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后脸越来越红,低着头都快将脑袋埋到地下了。
宁初左看看,傅衍恒一脸坏笑。右看看,阮音脸红的能滴出血。
傅衍恒凑近阮音耳边,轻声诱惑道“不知阿音今晚可否愿意让我一赏?花开百家,我还是更偏爱你身上那一朵。”
“傅衍恒!”
这一声叫的尤为大声,但凡听到的人都转过头来。就见合家菊簇拥下,两个蓝衫男子相对而立。其中一个笑容蔫坏蔫坏,却一副怡然姿态。而另外一个脸色发红,羞愤不已地瞪着那个一脸坏笑的男子,恨不得眼珠子都瞪出来。
宁初双手捂住张的老大的嘴巴,不敢相信他的阮音哥居然直接喊了傅爷的名字。
傅衍恒也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随即乐了。
看来是把兔子逼急了啊……
阮音胸膛起伏,似乎是真的恼羞成怒了。可随即想到眼前可是自己的金主,而他居然……还未来得及想完,傅衍恒就赔笑地握着阮音的手,拉起来置于唇边,半似玩笑半认真道“我错了,给你赔不是,晚上任你罚,什么姿势都听你的好不好。”
宁初眨着眼睛,不明所以。
而阮音见他认错还这么不正经,甩开他的手,朝人群中走去。
宁初的下巴都快惊到地上了,阮音哥居然敢给傅爷脸色?
傅衍恒愣了愣,盯着阮音的背影,笑的跟捡了钱似得。
这算是小脾气?不错,终于给他惯出一点了。
抽出怀中的扇子,唰的撑开,傅衍恒笑的纨绔。摇着手中的扇子,傅衍恒看了看身旁早就惊得发傻的宁初,一个弹指敲到他的脑门上“看什么,你阮音哥都要走远了。”
宁初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跟着傅衍恒追上前方气呼呼的人。
而走在前方的阮音,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不知所措。直呼金主的名字,还给金主甩脸色,简直就……懊恼着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一时就没注意前方有人。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
听到自己撞了人,阮音下意识地就道歉,随后就听到那人竟然叫自己琴音。听到这两个字,阮音的脸霎时惨白一片。
抬起头,就见一个穿着富贵的男人,正惊讶地看着他。随后眼中的惊讶先是变成惊喜,随即又色眯眯的,一个劲儿盯着阮音看,伸出手就想碰他的脸。阮音刚想躲开,手腕就被他握住了,挣扎不得。
“你还真让爷想念的紧。听贵秀坊的老鸨说有人给你赎了身,想着这都见不到你了,心里难过了好多天。没想到这么有缘分,赏个花都能碰到你。来,爷许久没听你的琴了,今天去爷府上,好好给爷弹一曲。”
那人说着,不顾阮音的推却,直接就将人往怀里带,结果腿上莫名一阵剧痛,疼的他心口差点停止跳动,不由自主地松了手,随之而来就是小腹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一下子就倒在地上。
阮音回过神来的时候,傅衍恒已经挡在他跟前。跟在傅衍恒身后的宁初崇拜地看着他一脚一拳,两下就将欺负阮音的人揍倒在地,一双大眼睛不停地闪啊闪,就像掉进了小星星。
而阮音则护着宁初,替傅衍恒担心和着急。这个轻薄之徒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不仅家大业大,背后还有在朝中做官的舅舅。宁初和他之所以要接客,少不了这人的推波助澜。
倒在地上的人骂骂咧咧地站起身,说一定将敢对他动手的人大卸八块,但真的等他看清眼前人的时候,一肚子的恶言恶语就跟死在肚子里了,咽了咽口水,看着笑的满面春风的男人,不确认地问道“傅爷?”
傅衍恒微笑地点了点头,回道“原来是冯爷,真是抱歉,我见你纠缠着内子,还以为什么无耻之徒,所以……请您不要见怪。”
内……子?
这位冯爷手指着阮音,瞠目结舌,结巴道“他不是贵秀坊的琴音吗?”怎么会突然变成傅衍恒的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