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为人,原以为自己能一直心平如水,没想到还是让人搅乱了。
回到府里,傅衍恒一头扎进书房,等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画像。
命人将徐伯找来,对其吩咐道“找到画中的人。”
徐伯看着画像,皱了皱眉头。小画垫着脚,看见那画中人惊讶地叫了一声。
傅衍恒握着手中的珠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英俊的面容浮现出狡黠的笑容。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丢了,那个人该怎样的惊慌失措呢?
徐伯站在一旁,担忧不已。
昨日老爷命人去找个小乞丐。乞丐大多都居住在北街,因此找起来并不费力。将人带到老爷面前,也不知道老爷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从小乞丐身上搜出一颗珠子。这珠子对有钱人来说虽然不是很值钱,但也不是一个小乞丐该有的东西啊。
拿到珠子后,老爷就一直盯着珠子看,时而还不停地微笑,看着有些瘆人。
这珠子难道有什么不妥?正想像老爷询问的时候,就听下人来传,本家的公子来了。
听到来人,徐伯立刻就拉下脸,正想着闭门不见,就听见那几个浪荡子的笑声了。
老爷向来不喜那三个不学无术的堂兄弟,正想着将人拦在门外,谁知道那三个不要脸的已经破门而入了。
“堂兄这不好好着么?哪个不要命的狗腿子敢诅咒我堂兄病了不见客的?”
来的三人是傅衍恒大伯家的三个儿子,不学无术不说,吃喝嫖赌样样占了个全。今日三人刚被父亲训斥,好不巧地傅衍恒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三个人气不过,就过来找傅衍恒不痛快,想他们各个功名在身,居然还不如一个卖东西的,他们忍的了这口气才怪!
“大堂兄说笑了,我身体是有些不舒服,不过听到三位的声音,似乎又觉得好了很多。看来三位兄弟还真是我的良药啊。”
不止傅家三兄弟,就连徐伯都没想到傅衍恒会这么说话,一时间,几人都愣在原地了。
傅衍恒见状笑道“书房总归不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三位随我前厅来。”
命人沏上好茶,傅衍恒笑着问他们的来意。
傅家的老三故作不满地说道“听堂兄的话,难不成我们亲戚之间来往还需要理由?”话语刚落,傅家的长子就帮腔道“这话说得有理,今日家父还训斥我们,说我们不如你上进,虽然没了功名,买卖倒是做的像模像样。让我们多向你学习学习。”
傅衍恒笑道“大伯这倒是取笑我了。傅家书香门第,唯有我不孝顺,弃文从商,辱没了祖宗。”
听傅衍恒这么一说,三人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当年二叔家突逢巨变,而自家见死不救他们三人也是知道的。
听到傅衍恒提起这事,傅家的老三故作难受道“说起这事,父亲就每每落泪,说当初自己无能,居然连兄弟的遗孀都照顾不好。但…堂兄你也知晓,我们傅家向来饱读诗书,当初父亲也不过是个五品的小官,十年寒窗苦读不易,父亲又清廉,能供我们三人读书已经是难事,而且……”
傅家老三没说出来,但傅衍恒知道他想说什么。
傅衍恒的父亲是庶出,因其母深受祖父所爱,所以一直被正房视为的眼中钉。后来父亲的母亲死的不明不白,祖父伤心之余也去了。父母都不在了,庶出的子嗣在偌大的傅家自然是过的如履薄冰。
因此傅衍恒的父亲行了冠礼之后便早早的独立出去。正房善妒又小气,分家的时候没少在钱财方面苛刻。傅衍恒的父亲是个硬气的人,分文不取,只拿走了其母亲的排位。
后来经人介绍娶了傅衍恒的母亲,在其母亲的支持下考取了功名。渐渐地日子才算好起来。日子过得甜甜美美的时候,因为一件贪墨案,傅衍恒的父亲受到了牵连被褫夺官职。经此一役,不到中年的人竟然像是老了一旬,没多久就过世了。之后傅衍恒就从现代穿越过来,傅衍恒的父母鹣鲽情深,傅父一走,傅母撑了两年也撒手而去。
日子过的困难,傅家没一人肯施以援手。傅衍恒在现代的时候生长在大家族里,叔叔伯伯们为争夺祖父遗产时候的丑恶嘴脸他没少看,同根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这里的傅衍恒的父亲还是个庶出,本就不得喜爱,还被罢了官。当时的傅远居,也就是傅衍恒的大伯还是个五品的小官,见傅家出来的人被罢了官,担心受牵连早就躲得远远地不说,怎么可能还给予傅衍恒家帮助。
对于傅家的薄情,傅衍恒没埋怨,倒觉得这也不错,跟傅家断了个干干净净。而后来一番奇遇,让他结交到一位人上之人。当时他的生意已经越做越大,而他与那人一见如故,也成为了那人的暗中助力。
见傅衍恒只是笑,没有回答,傅家老二问道“莫不是堂兄到现在还在怪我们?”
傅衍恒摇了摇头,颇为诚恳地说道“当时的事情,大伯也有难处。小时候是有怨的,不过行商这么多年,也知道世人都有难处。这么多年,大伯待我很好,行商的时候遇到官家,少不了他老人家替我打点。我很感激他。”
听到傅衍恒这么说,三人一副你很知趣,大爷我很满意的模样。
傅衍恒见了,也不跟他们兜圈子,问到“春仕在即,不知道三位兄弟可有把握?我看三位春风满面,肯定是胸有成竹,十拿九稳了。否则,怎么会在这个空当来我这。”
其实就是因为学业退步,三人被父亲责骂,才逃了出来找傅衍恒不痛快,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客气…看起来很好欺负啊。
傅家的老大说道“那是自然,只是最近学乏了,想放松放松。不知道你可愿意作陪?”
徐伯一听这话,差点就想骂人,这三人的放松不就是去那烟花之地吗?如今自己放浪形骸不算,还要教坏老爷。徐伯此刻真想一棍子将这三人赶出去。
傅衍恒点了点头,很识趣也很上道“三位兄弟是为傅家争光,我没三位兄弟那般好运。我一身铜臭,实在不好去沾污圣贤之书。这光耀门楣的荣耀唯有三位兄弟替我了,若有我能做的必当竭尽全力。”
三人听了笑的合不拢嘴,也不耍花枪了,直接约他日落之后在贵秀坊见面。傅衍恒点点头,微笑且客气地送走了三人。
第3章 第三章
回到屋内,就见徐伯跪在地上,一脸悲愤地看着自己。
傅衍恒笑着扶起他“你也听到了,今夜我就不在家用饭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家老爷我何时让旁人占了便宜?你放宽心。”
徐伯明显还想再说什么,只是傅衍恒一副“不论你说什么,我都绝对不会理会”的神情。见状,徐伯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唯有重重叹了口气希望老爷知道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太阳刚没入山头,傅衍恒的马车就停在了贵秀坊。掀开帘子一看,那三人早就等着了。
傅家三兄弟看见傅衍恒堆笑地跑了过来。
站门的姑娘将四人拥入坊内。
“这地方我可是头一次来,不知道三位兄长有何指点呢?”傅衍恒说的客气,暗自却早已经默不作声地快速扫了一眼四周。
“这家花不如野花香,野花里面还是嫩的好。”
看傅家老大一副颇有见地的样子,傅衍恒进一步请教。
“就是处子之身和非处子之身的区别啦。大哥,堂兄是第一次来,你说这些他不会懂得啦。”傅家老二说的直白。
傅衍恒听后笑了笑“不知几位兄长是要什么样的野花呢?”三人听了,看着他笑,傅衍恒心中狠狠地鄙夷了他们一下,叫人将老鸨唤了过来。
傅衍恒叫她带几个雏过来,却见她一脸为难道“大老爷们,若你们昨日来,什么样的都有,但今天……不如几位爷,在等几日。今天点别的姑娘?”
傅衍恒听了有些可惜“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
老鸨又说道“虽然姑娘没有,但公子倌儿还是有的?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傅家老大听了连连摆手“这男人抱起来哪有女人软,不要不要。”
傅衍恒点点头,却说了另一番见解“虽说男子不如女子柔软娇弱。但如今民间男风盛行,达官贵人门也会豢养一两位公子,说不定其中有什么妙处呢?小弟我也没见识过,不去叫来看看?”
三人一听,有些不情愿。
傅衍恒继续说道“若是三位兄弟不满意,你们大可换人,不论是换谁,今夜的费用都由我包了。”
这句话让三人为之一振,也不计较了,忙让老鸨将那几位未开过苞的小倌带过来。
不消片刻,四名身形不一的男子慢慢地走了过来。
傅衍恒看到其中一人的脸,不自觉地握紧了藏在袖口的珠子。其中两名男子的分别坐在了傅家两位兄长的位置。傅衍恒盯着一个右边眼角带痣的男子,见他似乎是想坐在自己身边的,不知道为何中途突然转了方向,坐在傅家老三的身边。
眉头皱了皱,傅衍恒有些压下心中的异动。他盯着那名男子,就见那人一直低着头也不看人。
傅衍恒随后又看了看身旁这位,有些吃惊。这个与其说是男子,不如说是男孩,年纪不大,却异常漂亮。
“堂兄这位似乎更艳丽呀,瞧这模样,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姑娘。”傅家老三对身旁这个可是一点都不满意,四个倌儿中比较一番,就觉得傅衍恒身边的那个漂亮,说着就要用手去摸他。
傅衍恒原本不在意的,一心就盯着自己心里的那个。所以他看见那人眼睛闪过一丝惊慌,尤其是见傅衍恒丝毫不理会身旁这个小倌的样子,更是朝他投来求救的目光。
让他救这个小孩?
傅衍恒是这么从他眼里读出来的。可是…这人与这孩子是什么关系。
思虑之间,那个小孩已经被傅家老三搂在怀里,肆意轻薄。双眸早就雾气茫茫了。如此一来,本就艳丽的模样更加惹人恋爱。想到一种猜测,傅衍恒蓦地心里有些不痛快,无视那人的目光,静静地喝了一口酒。
那人见了,眼里最后一抹光也没了,咬着唇低下头,眼眶里含着泪。
“不…不要…”男孩在傅家老三怀中不停挣扎,脸羞得发红,平添一份诱惑的姿态。这到让抱着他的人升起一股邪恶的念头。
傅家老三突然觉得这个小倌说不定滋味还不错,边想着就拉过旁边一直低着头的人,直接推到傅衍恒怀里。
“堂兄,这个给我吧,我就喜欢漂亮的。”
傅衍恒刚搂住那人的,就见傅家老三将人拖着往房里带。傅家另外两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并没有打扰他们的三弟。
傅衍恒原本也不打算阻止,可偏偏就看见怀里的那人眼角的眼泪,心一时软了。张口唤住了傅家老三。
怀里的人听见了,抬起头,双眼略带迷惘地盯着傅衍恒的侧脸。
“堂兄有何指教?”
傅衍恒搂着怀中之人,一步一步靠近傅家老三,伸出另一只手将人夺了过来。
傅家老三瞪大双眼,看着傅衍恒左拥右抱地在每个人脸蛋上偷了口香。不由得怒火中烧,觉得傅衍恒在戏耍自己。
“傅衍恒,你什么意思!”
“堂弟别动怒。为兄第一次来,不禁有些挑花眼了,觉得左边这个和右边这个都很好。堂弟不如都舍给为兄算了。”
傅家老三哼道“我倒不知道你是个风流种子。”
傅衍恒一副好说好说的样子。
“那你抢了我的人是打算让我白来一趟!还是你根本就是在戏弄我!大哥二哥,你们评理!”
傅家其余两人正想帮腔,傅衍恒就笑了“三位兄弟可真是冤枉我了。”
傅家老三冷眼看他,倒想看他能编出什么样的花来
傅衍恒说道“大伯家门风严明,若是才子佳人,估计也不会说什么。可三位兄弟要是跟男人荒唐一夜,大伯估计会气坏了身体。”
听他这么一说,傅家三人但是想起来了,如今耽国虽然男风盛行,但父亲最恨男风。要是真被知道了,肯定被打断半条腿!这么一想,三人纷纷对身边的男子没什么想法了。本身就无法接受男人,父亲又厌恶男风,如果为了同傅衍恒逞强碰了男人就太愚蠢了。
傅家老三回到位置上。傅衍恒也松开二人,朝他敬了一杯酒“算是为兄的不是,没有顾虑周全叫了人来,让兄弟看上了又吃不到。”
傅家老三喝了,算是原谅他了。傅衍恒笑了笑“我看不如这样好了,未来一个月,兄弟们来贵秀坊的花销都由我包了,算是给你们赔罪,如何?”
傅家兄弟一听眼睛都亮了,尤其是傅家老三,表面虽装作不情不愿,心底早就乐开花了。支支吾吾半天,哼哼了两句,说道“算你有诚意。”
傅衍恒微笑着,余光瞥见怀里的那人,见他乖巧的低着头,心中有些涌动和躁动。他搂着二人。拜别了三人,笑着接受了三人的揶揄,坦然地走上二楼包间。
二楼的包厢是招呼客人的屋子,如果屋门紧闭,里面必定红绡帐暖。
龟奴见傅衍恒带着两个人上楼,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两人,带着三人来到一间空屋。
贵秀坊每个出来接客的人都有单独的房间。
站在屋外,傅衍恒问道“这是谁的屋子?”
“回爷,是我的。”
那个年纪小小的男孩似乎有些紧张,可傅衍恒懒得看他,直接命令道“进去,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说完看也不看他,拉着怀里的人就离开了。
二人跟着龟奴走到另一间空屋外。一直沉默地人这才说话了“这屋子是我的。”
傅衍恒看了他一眼,率先走了进去,小倌只是顿了顿,随后也跟在傅衍恒身后。龟奴躬着身子替他们将屋门关上。
傅衍恒进屋后仔细打量着屋内,干净整齐,有一抹淡淡的香味,跟那人身上一样。他坐在桌子旁,让那个木头一样的倌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