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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日为君 第2节

作者:小山重叠金明灭 字数:10098 更新:2021-12-30 20:25:27

    第3章 零零叁

    一日之内,后宫接连爆出妃嫔有孕的消息。然后消息像长了腿还插上翅膀一样,传遍了皇城内外,重臣也好小吏也罢,有关系的没关系都乐于传上一嘴,突然就好像普天同庆一般,身边的人都喜气洋洋的。至于我,就是那个强撑着神经游离在戏剧之外的穿帮演员。

    丽妃罗纯在我小心安抚后被送回了甘露殿安心养胎,皇后石锵也主动回了她的清宁宫,不过临走之前的眼神让我心惊胆战。贵重的赏赐流水般往两宫送,后宫六局(类似内务府)也运作起来,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为即将到来的皇子皇女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一切都不必我费心。

    话是这么说,但认真讲起来我哪里有费心的立场?毕竟不是我和她们的孩子。但转念一想,女子怀胎十月,产后恢复再坐个双月子,我起码有一年的缓冲,不必实质性接触这些女子,算上之前有吧选秀的事给推掉了,我只要在这一年之内,找出正当理由,便能完美逃避某些尴尬的问题!并且连子嗣问题都完美解决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顺道一提,原身家庭人口单纯,只有一正室一侧室,男女关系正经的简直不像一个皇子,十分之难得。

    夜幕西垂,兵荒马乱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已是就寝时间,我却难以入眠。

    快一个月了,从睁开眼发现世界不对到现在,我一面竭力维持着表象的寻常,一面惶惶不可终日。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个人精力就要达到极限。说是说要沉着冷静,要既来之则安之,要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但真能做到的人,大概是心真大演技真奥斯卡吧。

    原主也叫岳建业,但建业是他的字,其名是礼,岳礼。往上数,他还应该有仁、义两个哥哥,可惜皇长子岳仁在先帝还未登基时就夭折了,等到先帝登基了,先太后终于又怀上了一子,就是岳义。先太后生皇次子时难产去世,这个好不容易生下来的皇子也没熬过百天。这事对先帝打击很大,时隔两年,才再立皇后。在发妻丧到继妻进门期间,一个存在感并不强烈的皇子诞生了,就是原身,岳礼。

    岳礼的母妃沈氏是个不打眼的婕妤,家族也不显赫,但轮到她侍寝时刚好走运,九个月后岳礼就出生了。但是岳礼的身份在当时讲是极其尴尬的。明明不是嫡出,却在哥哥们都死了的情况下顺位成了长子,还好死不死,他娘是在皇次子临近夭折之际,被诊出有孕。先皇对他还能好吗?紧跟着,继皇后风风火火的到岗了,岳礼母子两更是谨小慎微,生怕触了贵人霉头。后来,继皇后的儿子终于出生了,母子两的日子才算好一些。但好日子没过几年,沈婕妤就过逝了。

    原身好好一个皇子,就过上了几年爹不疼娘没了了小白菜生活,养成了一副胆小怕事沉默寡言的性格。直到16岁,先帝大概是突然记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快成年的儿子,神来一笔给原身指了个婚体现关爱,就是现在的皇后石锵。石锵的家族也不多势大,只是本本分分的武官之家,石锵的父亲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游击将军。这桩婚事皇帝作保,没谁有怨言,毕竟也是嫁给皇子,就算这个皇子再不起眼,也是高攀。石家很平静的接受了婚事,但谁想到过几年就捡了个漏呢?还是个大漏!

    同样捡漏的还有罗纯的家族。跟石锵比起来,罗纯家更什么都不是了,人口简单到甚至称不上家族。罗纯家就只是个城郊农户,至于为什么会成了原身的侧室,这就要从一出英雄救美的爱情喜剧说起了。一个买菜的秀丽农家女惨遭街市恶霸调戏,危急关头英俊青年挺身而出,勇斗恶霸,少女痴心暗付,青年惊为天人……这样又那样,那样又这样的几桶狗血后,观看全程的石锵酸着牙梆子,亲自出面把罗纯抬回府做了妾室。

    这之后,原身和罗纯你侬我侬,和石锵相敬如宾,总体来说,家庭和谐生活美满,自己有好歹是个皇子,吃穿不愁,胸无大志的原身就这么混吃等死,直到被天上掉的大馅饼砸醒。

    稀里糊涂登基之后,原身难得硬气了一回,在朝野上下的反对声中,将身份并不高的两个妻子都封了品级,还是皇后贵妃这种高品级。从这个举动就能看出,原身真的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即使是我顶了他的壳子,也由衷的惋惜原主的死亡。主要是死的太不值得了好嘛?吃东西被噎死是个什么死法?说出去都没人信的。这是题外话。但我从原主的记忆中真切的感受到了他对自己两个妻子的感情,如此我更是不能做出什么侮辱这两个姑娘的事情。

    夜更深了,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现在两个姑娘都有了原身的孩子,我琢磨着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和盘托出快刀斩乱麻的机会。至于结果是皆大欢喜还是悲惨收尾,哎,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因为皇后和贵妃都被查出有孕,我就顺道免了第二天的早朝。我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此时估摸着也有七八点的样子。我这个皇帝其实很闲的,除了每日的早朝,几乎没事可做。朝政之事我并没有插手的余地,每日上朝,朝臣们也只是例行汇报工作,我表不表态并不重要。像昨天那样和丞相针锋相对,简直是撞大运了才有情况,估计以后再没可能了。

    按道理来讲,一个皇帝做到这份上了,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差不多完了,这个单位也差不多可以破产清算了,但我的情况又不一样,能在一段时间内什么都不做简直太合我意了,我高举双手赞同。

    一通繁琐的洗漱着装后,皇后和丽妃到了。是我派人去请的她们,用的是共进早餐的名义。昨天想了一晚上该如何摊牌,想痛了脑袋都没个妥善的解决方案,索性就爱破罐子破摔了,怎么简单粗暴怎么来。在接受了两人的问安后,大家围坐在一起,互相都没有说话。这个场面其实是比较尴尬的,丈夫请大老婆带上小老婆吃早饭,这在我上辈子的世界,大概是修罗场吧。

    圆桌之上,我瞅瞅这个又看看哪个。石锵在斯斯文文的进餐,很随意的忽视了我的视线,罗纯倒是和我对视了一眼,还朝我甜笑了一下,我扯扯嘴角也回了一个微笑。然后我开始紧张,反复在脑子里打腹稿。片刻过后,石锵依然在吃东西,罗纯却开始神游天外了。说真的,现场的气氛真的十分尴尬。

    “咳。”我弄出了点响动,两人看了过来。

    在两双明眸的近距离注视下,我稍稍卡了壳,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接口“都吃好了吧?那个,朕有个事想要同你们说。”

    两人继续默默看我,这让我倍感压力。

    “这个,你们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还是要说,我,不是你们的丈夫。”

    说出来了?我居然说出来了!好吧,我自己也觉得意外,不过头开好了,后面的话就好说了“虽然很难以接受,但我确实是另一个人,机缘巧合下成了你们的丈夫。我今天摊牌因为是想让你们,让你们的孩子不至于蒙在鼓里。至于我,要杀要剐都随你们了。”

    我说的很英勇,但心里还是犯怵。如果朕要杀了我怎么办?把我当孤魂野鬼烧了怎么办?对我进行非人的折磨该怎么办?我心里其实是没底的。

    然后,染我很意外的情况出现了。她们都没有说话。无论是沉着的石锵还是坐不住的罗纯,一时间都没有反应。我有点慌神,却不知该说什么圆场才好,说我是在开玩笑可不可以?

    这时候,石锵动了,她放下筷子,擦拭了没有多少痕迹的嘴,用一种出奇冷静的语气说“一个问题。岳礼呢?”

    我一愣,随即回神“抱歉,他去世了。”

    我这话才说完,耳畔就响起啜泣声,是罗纯,她眼泪止不住的流“我早说过不要问不要问,现在知道了真像又怎样?徒增伤感而已。”

    “我们有权力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你受得了用虚假的笑容来粉饰太平吗?承认吧,我们失去他了。”石锵面带哀伤的说。

    “呜呜……”罗纯说不出话来,啜泣声更大了。

    我还没太搞清楚状况,惊讶的神情明晃晃的挂在脸上。石锵看我一眼又收回视线“我们并没有你想象的好糊弄,你的异常我们早就发现了。只是想看你会做什么罢了。”

    闻言我面上一臊,我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天衣无缝呢,但随即又是一突,难道我真的这么漏洞百出吗?大概是察觉了我的忧虑,石锵又道“岳礼他真正亲近的只有我们,其他人,呵,怕是伺候谁都无所谓了吧。”

    我一时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岌岌可危的日更章。

    ————————————————————

    修改章节。20170110

    第4章 零零肆

    其实我预想中的画面并非如此。三人围坐一处,和和气气的喝茶,聊天。

    宫人们早在我们进餐时就退下了,空荡荡的花厅中只听见的罗纯抽泣声,她在和我回忆和原主动人的过往,我间或送上一块帕子给她擦泪。大概是我过于配合,罗纯越哭越起劲,渐渐我有些受不住了,向石锵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石锵并未理会我。

    “这个,阿纯啊,”我出声打断罗纯的回忆,罗纯闻声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这个,伤心事的确应该说出来,但也不能因此沉溺其中对不对?”

    罗纯抽抽鼻子“妾身也明白这道理,可是,可是……”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掩面而泣,我连劝都劝不住。

    这时候石锵终于出手了,她咯哒一声撂下茶盏“现在是哭的时候吗?”罗纯一愣,哭声跟冻住了一般。

    “阿礼是怎么去的?”石锵沉声问道。

    “虽然很荒诞,但这确实是个意外。”半夜噎死,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不是被谋害?”

    “不是。”

    石锵默然不语,罗纯看看她又看看我,怯生生的,还是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就剩下你的问题了。你打算怎么做?”石锵看向我。

    我要怎么做,这是一个好问题,我一时被石锵问倒了。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死我是绝对不想再死一次的,可问题是,我该怎么活?于是我虚心向石锵请教“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听了我的问话,石锵深深看我一眼,随后我终于透过原身记忆以外的东西,深刻了解了如今所处的环境。

    和我印象中的一样,大殷是个幅员辽阔成民族成分复杂的国家。这个国家大概是走在了世界的前列,经济繁荣,文明发达,万国来朝,有几分类似李唐王朝。换而言之,即使皇帝是个甩手掌柜的,一时半会的也出不了什么岔子。石锵是这么对我说的“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只要你老老老实实演好这个皇帝,就不会有什么太要紧的事轮得到你去处理。我想你也只是个普通人,既然如此,就切记不要做违背身份的事,皇帝不比其他,稍有差池,为害的将是整个天下,你切莫不以为意!”

    我自然应和,毕竟我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遂认真表示会按照吩咐办事。当然,我也提出了了我关注的问题“整个皇位,别是终身制的吧?”

    “何意?”石锵问。

    “正如你所说,我本就不是一个做皇帝的,我也做不来皇帝。假的毕竟是假的,时间久了总会露馅。真等到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还不如时间一到,我便把皇帝的位置让出来,你觉得如何?”我算盘打的很好。反正我下头还一个王弟,最长三年,我把这个位子禅让给他,自己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对于我的提议,石锵没有立即回答。她垂眸沉思片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你只要记着别露馅,其他的,我同丽妃自会配合你。”说罢看向罗纯,罗纯点头如捣蒜。见状,我不好多问,但毕竟是松了口气,好歹是过了一关,我感觉一身都松快了许多,自此也不再刻意端着演着了。。

    在小小的波折之后,日子变得风平浪静,在我的全力适应下,对迈个台阶都有人搀扶着的养尊处优的生活,有了基本的抗性。日升月落,云卷云舒,当我再次在早朝之上听到南方,灾民之类的字眼时才恍然发现,原来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而此时,场景是如此的熟悉,愤怒的三朝元老,窃窃私语的满朝文武,还有一个置身状况外的我。

    “陛下又在神游天外了?”张丞相不阴不阳的讥讽。

    “到不至于,只是又没有听明白丞相你的上奏罢了,可否请丞相为朕再重复一遍?”我真不是这么睚眦必报的人,只是对上张丞相满脸的讥讽,很难抑制住冲动。这样明目张胆和皇帝不对付的丞相是怎么做到官场长青的?难道不会被愤怒的皇帝一巴掌拍死?还是说,他只对我,或着说是原身这么刻薄?

    这会我意外的没有激怒|张丞相,他居然十分配合的讲说过的话次重复一遍“南地泾云两州的灾情已经得到控制,灾民安抚和灾后重建也已经提上日程,只是二州刺史联名上报,指明朝廷赈灾款项不足以应对灾情,请求增补赈灾款,陛下,您以为何?”

    听完张丞相的叙述,我略有惊奇,怎么还要向我问政?朝臣们一贯的表现不都是先斩后奏吗?我不就是个摆设吗?

    “你们方才一直在为此事争论不休,甚至还未能争出个结果?”我提高了音调问。

    张丞相又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敏锐的听出来了,我话中所暴露的一直没认真上朝的含义,但他没有揪住这点斥责我,只是问“陛下有何见解?”

    既然问都问了,我也不好什么都不说,于是想都没想,张嘴就胡诌“朕能有什么办法呢?既然两位刺史都说钱不够,那就送钱过去好了。”

    “难道陛下不怀疑吗?赈灾银四十万两,泾云二州灾情最为严重,各分得了十五万两,如此多的银两,如何救不了一州之灾?旧年同是云州遭灾,时任刺史仅得灾银十万,便解决了灾后问题,同样是云州,同等灾情,为何如今十五万两灾银都救不了一州灾情?陛下,您不觉有异吗?”张丞相步步紧逼。

    我没想到张丞相这么能说,还这么棘手。心里有想法就明说呀,不就是怀疑地方官贪污吗?你说出来了,我还能骂你不成?这个老狐狸怕是要逼着我开口。其实我对什么云州刺史,泾州刺史半点不熟悉,但我总得说些什么才好,遂道“爱卿多虑了,既然地方说钱不够花,朝廷拨去些自然无可厚非,如果怕款项被贪,那派人监督不就行了?具体该怎么做自己好好想想,朕也只是你们一个思考方向。我看这朝会也差不多了,都散了吧。”我巴不得尽快离开,这黄金龙椅即使垫了软殿,也还是相当硌肉的。

    我走的太快了,没能看见朝臣若有所思的眼神,但即使看见了,我大概也不会太当回事吧。

    随后过了几日,张丞相前来请旨,我没多问便准了。第二日,庞大的运银队伍便出了京城,随行的还有两位监察御史,专门监督救灾款项的使用。后又是一个月,监察御史牵着一串犯官和犯官家属回了京。京城疯传泾云两州现巨贪,御史明察秋毫,侦破大案,如今京畿天牢都装不下犯人了。后知后觉的我等到第二天上朝,被要了封赏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毕竟是一件好事,对于封赏和口头奖励,我并不吝啬。

    “诸位爱卿做的很好,铲除奸佞维护清明,还大殷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当是我朝臣子应有之义!这样吧,统计一份名册,按贡献的多寡给予相应的奖励,这事朕交给礼部和吏部去做,两位大人可要尽快完成,”我随口点名两位尚书,“封赏要丰富,但也得按律来,相信两位大人不会让朕失望。”

    这高帽子戴下去,令两位尚书立刻下跪在地,迭声表示必将鞠躬尽瘁,看着怪有意思的。

    感觉时候差不多了,我瞅一眼陈福,连日来已经培养了一定默契的内侍领会了我的眼神,上前一步高喊“皇上回宫,退潮!”

    没错,我又任性的早退了,但满朝文武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只能毕恭毕敬的送我回宫。也幸好我顶替原身的时候,原身当皇帝还没多久,朝臣对新皇还处在一个试探阶段,于是我如今为了逃避政务而任性早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什么后果也是不得人心罢了,那这还便宜我了,这工作,早辞早开心,早辞早安全。

    原主的后宫非常安静,在和唯二的妃嫔摊牌后,她们也不会常来找我,我更不会去找他们,于是我的日子过得非常悠闲。紫宸殿不愧是帝王寝宫,任何设施都是往大气了做,光一张龙床都能并排躺十个人不带挤的。不过古话说得好,良田千倾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增广贤文》),小人物当惯了,这么大的床,怎么睡怎么不踏实,夜里还漏风。于是最近宫人们都流传着一个八卦,说皇帝好好的龙床不睡,偏偏爱住在书房里,也不知是什么怪癖。

    这到真不是什么怪癖,只是找个地方睡踏实些,保证睡眠质量罢了。

    书房除了有一张让我睡得舒服的软榻,还有一点好处,书多。也不知道是哪任皇帝留下的,杂七杂八的书特别多,被夹杂在一众暮史朝经当中,乍一看还根本注意不到。自无意间翻出第一本后,我的闲余时间就被这些趣味非常的杂书占据了。

    这日我照旧歪斜在榻上,嘬着茶水捧着书卷,悠哉的很,陈福突然走进来道“陛下,太后娘娘派人来传,让您去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新了

    第5章 零零伍

    这里说的太后就是先帝的继后,张太后。

    张太后小了先帝二十岁,如今亲生子十八岁,自己也不过三十八岁,她看上去依然年轻貌美,若除去这一身华丽庄重的太后礼服,她看上去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

    我向他问候,口称母后,她也用长辈的口吻关切了我一番,待我坐下后也并未屏退伺候的宫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张太后,即使是原身也只是在各种庆典上远远见过一眼,只记得一个堆金砌玉身影。这位张太后倒是长了一副温婉的面容,看上去很好相处,说起话来架子也不大。

    “皇帝,你虽不是哀家的亲子,但哀家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性子如何哀家心知肚明,先帝去时定你继位,虽在意料之外,但也自有其道理,为妻为臣者,自是不能违背了先帝的旨意。只是你可曾对此有过不解?”张太后温和的问。

    这个,我该怎么回答?说什么都不太好的样子,重点是我怎么说太后才满意呢?我只能糊弄过去了“臣有过不解,但父皇既然属意我,想必是发现了我不为人知的优点吧。如此一想,我就没有不解了。”

    出于礼仪,我没有抬头直视张太后,更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只是半晌没听见张太后的回话。于是我稍稍抬头,疑惑的看了张太后一眼。

    见我在看她,张太后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笑容,又开始说话“皇上如此自信自然是好事,哀家只是担心皇帝一时应付不过来。唉,虽不该说这句话,但先帝确实过于忽略你了,如今你对这朝中之事还未必有你弟弟一半熟悉,难为你了。”关切的语气配上真挚的神情,很是让人动容。

    “母后,请您放心,不会的臣大可去学,朝中如此多的能臣干将,总不至于眼睁睁见我出错,连着两月,张丞相都在政务上指教儿臣,儿臣受益匪浅,相信不久后就能当个称职的皇帝了!”我觉得我也挺坏的,张太后明里暗里的意思我听懂了,只是事情总不能按文天后的想法来,真这么顺利,他儿子早就登基了,原主的坟上都长草了。

    张太后几乎绷不住和蔼的神色了,但我照旧温顺。她的最终目的就是让他儿子回京,我能挡住吗?我自然挡不住。只要太后深居简出几日,再向外昭告太后病了,思念远在南疆的儿子,我还不得直接让这个“弟弟”回来,床前侍疾?这个皇位其实坐的很被动很不安全的。

    我这个人不喜欢被动,即使有禅位的念头,也得我自己把位子让出来,给我自己挑的人。眼下能进入皇帝备选名单的只有一人,没有挑选的余地,既然如此,总要给自己创造条件观察对方人品不是吗?原身的记忆里可没有同这位皇后嫡出的皇子有过深入接触,一方面是不放在眼里,另一方面是不愿出风头,有这样的结果这很正常。

    我瞧见了张太后稍显不满的神色,缓缓道出了她想听的话“母后,眼看就要冬至了,冬至过了就是年,儿臣登基的第一年想同家人团聚,如今父皇去了,弟弟又在西南,我看不如让他早些回来,咱们母子三人早日团聚,共享天伦,您看如何?”

    我都这么上道了,张太后哪有不应的,她矜持的表达了一下对亲儿子的思念,有大加赞赏我的意见,随后一道圣旨伴一道懿旨就乘着快马,百里加急往西南秦王封地上奔去。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石锵在我回紫宸殿后找到我,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质问。好在她理智的让侍从全部退下。

    面对石锵愤怒的质问,我也是很无奈的“愿意坐下来听我分析吗?”我问。

    石锵有着这个时代女性少见的坚毅和理智,这是她的优点,虽然缺点也很明显,但也是让我能放心同她合作的原因。她很快在我面前坐定,等待着我的解释。

    “岳智是个怎样的人?”我问她。

    “没有接触过,但听闻是个君子。待人接物和能力才情上都饱受赞誉。”石锵回道。

    “一个君子般的皇子,”我沉吟片刻,“你说我吧皇位让给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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