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宋冰与秦翀重新相遇,并酣畅淋漓地从太阳高照做到夜幕低垂之后,两人愈发的如胶似漆起来,有宋冰的地方就有秦翀,有秦翀的地方就有宋冰,腻歪得婴勺见了都拍拍翅膀赶紧飞走了。哎,真是亮瞎它这双鸟眼了。
“嘿,宝贝儿,”有一天宋冰把秦翀堵在一颗树干前,单手撑在树干上,调笑着看着秦翀,“怎么现在那么热情?以前那股子矜持气儿去哪了?嗯?”
秦翀诚实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见到你就只想紧紧地跟着你,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这样了,恐怕是因为我们身上的蛊吧?”
宋冰挑眉,捏起秦翀的下巴摩挲一番,才道“真不会说话,明明就是怕我弃你而去,和蛊不蛊的有何相干?”
秦翀抬手摸了摸宋冰的发顶,只见原本全部白了的头发有些开始渐渐变回黑色了,心里不由得有些酸酸胀胀的。他欠宋冰的实在太多了,可是一教之主能宽容到这个地步,可想而知他到底有多爱秦翀。
宋冰捻起秦翀几缕长发,放在指间无意识地搓了搓,干脆伸长手臂把人捞进了怀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你是我的,我岂有不好好待你、疼你的理?再说,我还得时刻提防着不被你赶出家门呢,谁让我娶了这么个厉害的夫人回来?”
秦翀懒洋洋地说“哦?你娶我了?聘礼呢?我怎么没见着?”
宋冰哈哈大笑,扳起秦翀的脸与他唇舌交战了好半天,才慢悠悠地说道“我把整个武林作为你的聘礼,可好?”
秦翀漆黑的双眸凝视着宋冰,眼神意味深长,可他从宋冰的眼里看不出嬉笑,脸上慢慢的就不由自主地漾开了微笑。秦翀单手抵在宋冰的胸口,感受着那里传来的阵阵灼人温度和沉稳有力的心跳,心里蓦地安宁下来。
“好。”秦翀应得很轻,可语气丝毫不见犹疑拖沓。他是真心实意地相信宋冰。
被爱着的人全心全意地信任,宋冰的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他只想好好疼爱眼前这个人,身体力行地。
——去他的合欢蛊,简直就是谋财害命!这催情作用怎么一点也不分时间地点!秦翀在被情欲上头的宋冰撕扯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在心中咆哮了一番。可是很快,在他体内的蛊的催情下,他全情投入进了这场说来就来的情事上了。
在被宋冰粗大的分身插得有些神智不清的时候,秦翀模模糊糊地想,这个男人一定能够兑现他的承诺,助他夺回盟主之位,把现在正动荡不安的武林稳定下来,助武林走向新的繁荣时代。
宋冰是魔教教主——这点已经够饱受争议了。可是孰正孰邪,谁能真正分的明白?分的明白的那个人,又凭什么说他的标准即是正确的?暗中使绊让秦翀蒙冤离开武林的人,他,或者说他们,确实是武林的人,但他们就是正义的么?宋冰忍着身上深入骨髓的疼痛,千里迢迢从北部疆域赶往南方寻人,誓要替他夺位,护他一世周全,他就是邪恶的么?
这也是秦翀之前一直纠结的问题。可是自从被五元老驱逐开始,他心中固守的是非观已然崩塌,他也顿悟,是非曲直并不是由人说了算的,它就摆在那里,须得自己判断。
可是很快秦翀就想不下去了,身上舒服的快感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大脑,他什么也不想想,也什么都想不下去了,只消乖乖呻吟,享受这白日宣淫的快感了。
而后贺贾作为这个山谷的第二主人出现在秦翀眼前时,贺贾和秦翀的表情都十分的惨不忍睹。
“贾儿,你家内位怎么不给你好好穿衣服啊?”看着贺贾身上大了不止一号的衣服,秦翀很想笑可是又得使劲绷着,导致他的表情已经重度扭曲了。
“秦翀,你脖子上吻痕还张牙舞爪地亮着呢,多有伤风化啊。”贺贾牙疼地看秦翀的脖子,这宋冰太疯狂了,把秦翀做坏了怎么办?呃……好吧,其实自己也没有立场说这话,景邢甄那货也温柔不到哪儿去。特别是为了满足他那些变态的嗜好,自己都被做得哭晕过去多少次了嘤嘤嘤……
两个人吐槽完对方,默默对视良久,不约而同地爆笑了起来。
笑完了,秦翀便问“你现在住在这里了,还做生意吗?”
贺贾点点头,说“做,不过之前那些商铺、钱庄全部搬过来这边了。哎我告诉你哦,住在这一片的人可有钱了,大雁谷只是其中之一,有些地方比大雁谷还要挥金如土呢,做他们的生意之后,我的置业规模都大了许多呢,手下的伙计也都认不全喽!”
秦翀真心替他高兴。“那假如日后景邢甄待你不好了,可千万记着找我,我替你教训他。”
说到这里贺贾却脸红地支支吾吾了起来。秦翀八卦之心瞬间熊熊燃烧起来,这小媳妇一样的表情,一定有问题!
“嗯?我说错什么了?”秦翀饶有兴趣地问。
贺贾望天,半晌,才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他不会对我不好的。”
“哦?”秦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贺贾摸摸鼻子,借此掩饰他的窘迫,道“他……他带我去见了他师尊,还……还跪下了承诺他会对我好的,否则……否则就让师尊……嗯……那个什么他……”
秦翀哂笑,拍拍贺贾,叹道“命真好,从此安心当你的门主夫人就好了。可怜我还得跟那些居心叵测小人争斗,哎,江湖真麻烦。”
贺贾道“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秦翀摇摇头,说“我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难集中精神讲正事,说着说着话题就偏了,然后就那啥了,嗯。”
贺贾无语半晌,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明天我们四个一起坐下来商量一下这件事吧,你看如何?”
“也好。”秦翀点点头。
第四十四章
夜里,万籁俱寂,月朗星稀。景邢甄在屋里燃起几盏灯,温了一壶酒在旁,随后盘腿坐在了小案几旁。
宋冰、秦翀、景邢甄、贺贾四人围着小案几团团坐,只是姿势各异宋冰坐得松散,一腿支着,另一腿曲着放在地上;秦翀和景邢甄都坐得端端正正,只是秦翀时不时地看宋冰一眼,心想怎么坐着都没个形;景邢甄默默地盯着火炉,双手拢在袖子里;贺贾则跪坐着,双手撑在膝盖上,活像个小媳妇。
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景邢甄给他们都满上了酒才结束。景邢甄带头端起酒杯,其余三人便也举起酒杯,轻轻一碰,陶瓷杯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无需多言,他们便痛快地干了杯。
放下杯后,景邢甄开口问道“怎么样?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宋冰的眼睛盯着秦翀,笑了笑,说道“我打算带着他边游山玩水边回罗刹殿,我已传书回去给我护法,令他们整好士兵,待我们回到去,翀儿说什么时候开打就什么时候开打。”
景邢甄边斟酒边道“嗯,趁现在一身轻松,你们两人确实可以好好玩玩。只是,你们对对手的底细,心里有数了么?”
秦翀拿起酒杯,看着有些浑浊的酒酿,沉吟片刻,道“元老不是轻率之人,就算有人能说服得了他们中的三人,也依旧有两人是不能统一意见的。所以依我看,不会是外人干扰元老们作出了决议,而是元老们本身就打算把我逐出去。”
贺贾说“可是你不是说,最后他们又同意把当家的位子给你弟弟秦襄了吗?如果他们真的有心害你,恐怕不会尊重你的提议,而是千方百计阻挠你的。”
四人沉默地又碰了次杯。景邢甄喝完以后,说“我问过我府上的占星师,他说,武林有劫,须得有人力挽狂澜,给武林重新洗牌,换上新鲜血液。问再多的他也不肯说了,不过我想,你的突然放逐和元老们一定脱不了干系,但是至于为什么这么齐心,又这么仓促……说不通,太可疑了。”
沉默了许久的宋冰忽然说“翀儿,你回想一下那天元老们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像一个人在说话那样?”
听罢这话,秦翀与景邢甄皆是一凛,贺贾模模糊糊地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秦翀张了张嘴,有些吃惊,可是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景邢甄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贺贾见他俩神神叨叨的,忍不住问“怎么回事?”
秦翀叹了口气,拿起酒杯浅抿一口,方道“是这样,江湖上有个不伦不类的帮派,名字叫作勾魂帮,他们有种秘术,可以变幻出多人的模样,而且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是,因为是凭一己之力维持几副身体的操作,所以只要仔细观察,能发现他们其实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很接近。当时突然宣布被摘除了头衔,我整个人都懵了,这些东西完全被我忽略掉了。”
宋冰抬手摸了摸秦翀的脑袋,以示安慰。秦翀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和宋冰的碰了碰,便一饮而尽。
“既然要完全伪装出五个元老的模样,那说明,原来的五名元老要么死了,要么被软禁了。秦翀,你觉得是哪种情况?”景邢甄给他俩满上,沉声问道。
秦翀思索片刻,说“也许有几个死了,然后剩下的被软禁起来了。”
景邢甄摇摇头,说“看来虽然你曾经是盟主,但是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秦翀皱了皱眉,说“怎么回事?”
景邢甄看着秦翀,缓缓道“圣山,是历代元老们所在的地方。而圣山不光是他们的住所,更是他们力量的来源。被埋藏在崇山峻岭的雪山之下的地方,有一个阵,能够为元老们源源不断的力量,以维持生命和他们的武功。所以一般来说,只有想死的人才会在圣山对元老出手。
“但是这次勾魂帮的人非但没死,还能假扮成元老们的样子欺骗了你,欺骗了整个武林的人,这不光是对元老们力量的挑衅,更是对元老们不可能再阻止他们这一点充满自信。
“所以,我敢保证,五名元老全都死了。”
景邢甄低沉的嗓音在秦翀听来有如炸雷,惊得秦翀瞪着景邢甄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冰轻咳一声,把秦翀的思绪拉了回来。其实他只是不想让秦翀盯着其他男人那么久而已。
秦翀回过神来,异常冷静地问道“所以其实我们的敌人并不是元老,而是那杀了元老的人?”
贺贾却在这时插了嘴,道“当然不止是那什么勾魂帮,整个武林不服你的、想尽办法把你赶下来的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都是你的敌人。”
秦翀无奈地看着他,说“盟主的位置只有一个,怎么可能没有人觊觎?不服我的人多的去了,难道我要一个个捉出来杀死?那可当真是修罗场了。”
几人都笑了起来,景邢甄给他们倒满酒,四人又是一碰杯,热乎乎的酒顺着食道流入胃里,暖烘烘的,让他们都感到无比的惬意。
宋冰挪了几步,挪到秦翀背后,一把把人搂进怀里,双腿圈起秦翀,秦翀就整个靠在他身上了。
只听得宋冰懒洋洋地说“翀儿说的没错,不能杀光,否则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要服众,当然是攻心为主,武力为辅。现在不正是武林里人心混乱的时候么?那正好,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有人信,讲的越玄乎信的人越多,我们只管把元老们被谋杀的消息放出,到时,明眼人自然会想到你才是无辜的那个,那么夺回武林盟主地位一事,指日可待。”
景邢甄斜睨了黏糊糊的那两人一眼,站起身把贺贾扛起,丢下一句“你们随意”之后,大步流星地走开了,也不管贺贾是如何哇哇大叫的。
第四十五章
秦翀在大雁谷里一直待到身体完全痊愈,甚至比原来更龙精虎猛了之后,才与景贺二人挥手告别,骑着马,慢悠悠地和头发也变回黑色的宋冰踏上了回魔教的路上。
“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呢,”秦翀骑着马,眯眼看着天上掠过的一只小鸟,懒洋洋地问和他并排骑行的宋冰,“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宋冰笑了笑,道“那还得多亏了在我体内横行霸道的那只蛊了。自从你走了之后,我的身体便会时不时地作疼,想了一下,大概也知道是你搞的鬼了。”
“嗯。”秦翀坦然地应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宋冰忽然说,继而朗声大笑,“我先是朝西南方向走,跑到合溪山庄找你,然后发现当家人不知何时变成了你那兄弟,我就又往北走,走到西域与中原的交界处,顺便打听了一下身上的蛊是什么来头。”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引得秦翀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宋冰的神色异常柔和,心里不觉砰砰乱跳起来。
“原来这蛊是合欢蛊,相克相生,一只在我身上,另一只想必就在你身上了。当这两只蛊的宿主分离之后,蛊便会在体内乱窜,扰乱经脉,继而导致全身剧痛,痛入骨髓,甚至陷入幻觉之中。但若是宿主在一起快活,那便会有催情的作用。”宋冰笑了笑,偏过头看了眼秦翀,眼睛闪着明亮的光芒,“想不到,其实你一早就爱上我了,否则怎么会用这种东西拴住我们两个,一起受苦,一起快活呢?你的性子真是别扭。”说着就抬手捏了一下秦翀好看的脸蛋。
“然后呢?你问完蛊的来源之后,你去哪了?”秦翀往后一仰躲开宋冰的爪子,把话题掰了回去。
“然后?然后就继续瞎找呗,当时身上痛的什么都想不了,只能凭感觉走了。谁知道摸着摸着就歪打正着,刚跑到大雁谷就找到你了。”宋冰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
忽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斜睨了眼秦翀,问“哎,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找我?”
秦翀面无表情地说“没有,你可是万恶的魔教教主,谁要找你哦?”
宋冰作势要揍,秦翀瞬间破功,趴在马上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宋冰撇撇嘴,一脸鄙视。这个蠢蛋真的是他老婆吗?一定是娶错了,嗯。
“没有……哈哈哈哈……”秦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到宋冰嘴角抽搐真的要揍人以后,才赶紧咳了声,说“我那时刚把你弄成那样,如果还回去找你,那不是我自己作?我是有病才会去找你。”
“……”宋冰嘴角又是一抽,“所以,我来找你,是我有病?”
秦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继而说“不光你有病,我也有病。多好,两夫夫都有病,路上有伴,这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宋冰朗声大笑,笑声在山间里回荡,说不出的豪气万丈。秦翀一抖缰绳,大喝“来吧!我们赛马!谁先跑到前面的山头,谁请吃今天的午膳!”
“好!谁怕谁!”宋冰勾起一抹笑,一甩鞭子,他的马仰天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就往前奔,一时竟是与秦翀平起平坐,谁也不让谁。
两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策马狂奔,耳边的风呼呼地过,吹起了他们的长发,山河间留下了他们的一串串明朗的笑声,令天地都为之动容。是想,能够有谁在大敌当前的时候还这般轻松自在,纵情山水?怕是只有这对夫夫了。
宋冰和秦翀一路北上,走着走着,便不小心从深冬走进了初春了。只是北方的初春依旧被冰封着,冷冷的,枝桠都还光秃秃的。不过两人的兴致不减,宋冰甚至还开玩笑说“欢迎你来到为夫的天下,自从你嫁入我门,这天下便有四分是你的,六分是我的了……”听得秦翀那叫一个尴尬。不过那时刚被宋冰抱到了他的马上,坐在宋冰的身前,被他双手搂着,姿势好不亲昵,便也不好发作,任由他胡说八道去了。
虽说他有时也挺想念以前那种互整的日子,可是想想,那时得随时提防着宋冰玩什么劳什子阴招,没得个坦荡样,感觉还是现在这样悠闲自得的好,两个人游览山水时还能时不时地腻歪到一起,什么时候有感而发了,说个天花乱坠宋冰也能接得上口,到了晚上还能亲密无间地肌肤相接,一步步深入对方,慢慢地被双双推到高峰。这样的日子,秦翀再说不出有什么不好了。
两个人磨磨唧唧地走,也终是结束了游山玩水的旅程,回到罗刹殿了。
他们还没接近大门呢,远远地就看到了宋冰的四大护法齐刷刷地跪在那里,恭候教主回殿了。
走到大门,宋冰和秦翀便翻身下马,宋冰走在前头,把马交给了其中一个护法。当时宋冰去找人走的匆忙,没有等到魔教的战事停歇就走了,而在之后又因为宋冰行踪不定,饶是那有灵性的乌鸦也没法找到宋冰所在,所以宋冰和魔教失去联系将近三月,因此他开口问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那个给他牵马的护法便答道“回教主,战事很顺利,魔教折损仅八百名小兵,对方全军覆没,魔教顺利地控制了噶索教,并带回来近百名俘虏。教主,您看要怎么处置他们?”
宋冰却没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偏了偏头,以眼神询问秦翀。
秦翀柔柔地笑道“这些俘虏可愿意进入宋教主麾下?”
那名护法拱拱手,有些犹豫地开口“回……”
“教主夫人。”宋冰简单利落地替他解决了称呼问题,听得在场四名护法皆是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