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妻君犯上 第36节

作者:流年忆月 字数:18178 更新:2021-12-30 21:02:47

    晏苍陵当夜便下葬了,季临川没有去看,他在朝临阁内哭得肝肠寸断,声歇了,话哽咽了,泪干了

    朝临阁外,闷雷滚滚,瓢泼大雨愈下愈大,炸开的闪电,将季临川的心劈成两瓣,裂了便合不回了。

    季临川从泪湿的长发中缓缓抬眼,刺目闪电如利剑刺下,夺目白光将放在他桌上的盔甲照射得一览无遗江凤来将晏苍陵身上所有物件都除了下来,清洗干净给了他。

    冰冷的手触上同样冰凉的盔甲,一遍一遍,季临川不厌其烦地摸着。晏苍陵临走前,这盔甲还带着热度,带着满腔的胸臆,而今却只有满手冰寒,沉沉死气。这盔甲还未能饮上敌人的鲜血,便已成为放置于兵器库中的遗物。

    手心倏然一紧,季临川眼中墨光如许,从无尽的黑渊中挣扎泛开了一丝光明。这盔甲不该遗留在这里,应该,留在战场上,醉饮敌人血,笑看敌人亡。

    他豁然站起,冲出了朝临阁,洒泪向晏苍陵下葬之处狂奔而去“慕卿,慕卿”

    长音破空,如空山击鼓,余音回荡,下葬的动作骤然停止,江凤来自泪红了的眼中抬眸,便见雨帘深处,一袭青衣穿透大雨而来。

    季临川哭着跳到了坑底,不顾众人拦阻,推开了棺盖,疯了一般地嘶声呐喊着晏苍陵的名字“慕卿,慕卿”声声泣泪,混着雨水,溅落棺中,染湿了腐朽的尸首。

    “慕卿,慕卿啊”

    江凤来抿紧了双唇,将首仰天,大雨滴落眼中,刺痛双眼,汇成条条水线,从眼底滑落,滚入冰冷的心中。

    “璟涵,起来罢,莫让雨湿了他。”

    江凤来劝慰着,连声音都在打抖,弯腰将季临川从坑底拉起,半拉半拽地,将他拖离那即将盖上的棺木。

    “走罢,璟涵,你莫看了,莫看了”

    “再让我看他一眼,再让我看他一眼”挣扎,嘶声,却被江凤来越拖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那近在咫尺的容貌,听不见那熟悉的嗓音,抱不到那温暖的怀抱。

    “野火烧过,野草尚能再生;风吹雨打,不折杨树傲骨。正如您所说,今日之败,不过是人生历练一场,若您胆气皆失,这一生便唯能做一废人,行需人扶,食需人喂,终生依附他人,报仇之事皆是虚妄当日我能重燃斗志,也望他日你亦能站起”

    慕卿,世上若没了你,谁人来支撑我站起

    砰

    “璟涵”

    那一刻,季临川含着泪,摔倒了

    迷迷糊糊中,季临川是被一毛茸茸的东西弄醒的。撑开疲惫的双眼,依稀见到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在他脸边轻蹭。

    “啊呜”

    干涩的喉间发出难听的嗓音,季临川吞沫润了润喉,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啊呜。

    捕捉到季临川的呼唤,啊呜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舌头一舔,拭去了季临川眼角的泪。

    “啊呜啊呜。”

    低低的叫唤里含着哽咽,眼角悬着泪光的啊呜,却还在坚强地给季临川拭泪。

    季临川揉了揉啊呜毛茸茸的脑袋,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啊呜,多谢你。”

    “啊呜啊呜,”啊呜舔了舔季临川的掌心,脑袋一拱,支到了季临川胳肢窝下,用脑袋推动着季临川起来。

    “啊呜怎地了。”

    “啊呜啊呜。”

    啊呜只会用声叫唤,却不会回答。无奈之下,季临川只能翻身下床,洗漱干净。

    啊呜看季临川恢复了一点神气,咧开了大嘴巴,露出排排尖利的牙,脑袋一拱,又把季临川往朝临阁外推去。

    “啊呜”疑惑着边往前行,边看向啊呜,季临川拧着眉头徐徐往朝临阁外而走。

    “大哥哥,大哥哥”砰地一声撞门声落,宋轻扬恰在季临川开门时撞了进来,正扑到了季临川的怀中,“大哥哥”声音一扬,看似心情愉悦,但他眼下的泪痕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轻扬,怎地了”环手将宋轻扬抱起,季临川给他拭了拭眼角的泪,将声音往柔和处带,“你今日怎地起来得如此早。”

    “不早了,”宋轻扬腻在季临川的脖间,蹭了蹭,声音低到了谷里,“已经将近午时了。大哥哥,我饿了,”摸摸肚子,宋轻扬灵动地眨了眨眼,“外头出太阳了,我们出外去吃东西可好,府里的东西吃腻了。”

    “出太阳了季临川恍惚了一阵,将沉在悲伤中的目光徐徐放开,朝外边的世界送去一眼,只见红日高悬,阳光明媚,地上的雨水渍,竟在一夜之间被蒸腾干净,只有小片凹地上的水滩,证明昨日曾下过一场令人痛心的雨。

    “大哥哥,我们出外去吃东西,去玩好不好“宋轻扬不依不饶地抓住季临川的衣襟,摇了摇,撒娇地贴在他的胸口,小声地抽着气,大有不带他去,他便哭鼻子的劲头。

    安瞬言也不知从哪儿溜了出来,红着个鼻子就趴在季临川的大腿上,哇哇大叫着说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啊呜啊呜。“啊呜也跟着凑热闹,在季临川脚边嗷嗷叫着奔跑。

    不经意间,斜眼瞄到藏在角落的许颂铭等人,季临川心中的坚冰仿佛被烈阳化开了。

    这些人啊,是想让孩子们来安慰我罢

    怀着对许颂铭等人的感激之心,季临川带着孩子们上了街头,可是,心中如灰,又怎能期望从烈日中看出彩色。

    季临川始终含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带着孩子们,到街上观艺,到店中买物,但笑容之下,掩藏着的是无尽的苦痛。

    没有了晏苍陵,季临川的世界轰然倒塌,再没有了颜色,望天如望囚牢,望地如望地狱,什么东西落到他的眼里都变了味道,失了本色。

    察觉到季临川的心情不好,俩小孩子更是卖力地去讨好季临川,啊呜也常在季临川的面前打滚,总想着能找回季临川一丁点儿的欢乐来。

    季临川笑而不语,默默地揉了揉孩子们同啊呜的头发,继续带着他们在街上乱逛乱玩,时而停下凝望风景,时而兀自发呆,漫无目的地随意乱走,走到长街尽头,走到无人角落

    一直到,听到几人的窃窃私语,他方停下他疲惫的脚步,愣在了那里。

    、第一四五章 决意

    “听闻今日西域的善巢同西城两国联手侵略我朝,不日前,晏王已经带兵赶赴前线了。”

    “当真,那真是太好了,希望晏王能尽早驱逐那些个蛮子,大胜归来”

    “嘿,你们知晓什么这些个消息都过时了,我同你们说,晏王赶赴前线后,便将那些蛮子打得落花流水,大胜了几场,我想过不得几日,他便能带军凯旋了”

    “老兄你所言非虚”

    “当然,骗你们作甚,便等着好消息罢”

    “哈哈哈,若真是如此,那当真是太好了,那些个蛮子该打,该打,晏王就该将他们打得狗血淋头”

    窃窃私语随着朗笑声而扬了出去,季临川的双脚再难移开半步,心上人的名字被他人带着喜色提起,其中滋味复杂难言。

    若是他们知晓晏王已经丧命他人之手,若是他们知晓前线局势已变,他们如今可还会谈笑风生。

    “大哥哥,大哥哥”裤腿一紧,季临川低首一看,正见宋轻扬扯着自己的裤子,脸上挂满了担忧,“我们快走罢,我饿了,呜。”

    “好好好,”季临川强从发愣中扯回神智,双手一环,将宋轻扬抱起,亲了亲,“我这便带你去吃东西,想吃什么,只管同我说。”

    “好棒,”宋轻扬拊掌大乐,抱着季临川给了一个香香,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我要吃”

    一样一样,小孩子不满足地细细数着,季临川空洞地听着,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思想往别处带去,恍恍惚惚,各种杂乱的声音混入了耳中,嗡嗡地闹成一团。

    “晏王定会大胜归来。”

    “晏王这些年为我们做了不少好事,上天定会保佑他的。”

    “不错不错,若是上天不护他,还能护谁。”

    “晏王”

    “晏王”

    呵,季临川嘴角勾出冷笑,上天没有护着慕卿,护着的却是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安天仁无能,除却会用强逼的手段迫使他人效命,毫无作为。王恩益靠着面相吃饭,在朝中一手遮天,但在屠刀面前,就是一个孬种。他们以为他们厉害,掌控了他人的生死,却不知,他们不过是百姓眼中的极奸巨恶。

    算什么大难面前,奔赴前线的是他们,战争前端,站着的是战士们的身躯,而那些人呢,除却坐在龙椅高位上,看着他人流血流汗而拊掌高笑,还会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会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慕卿牺牲性命,去守候这一片满目疮痍的江山,不如毁之毁之

    季临川手心一紧,面上腾起怒意,即将跨入酒楼的脚尖陡然一转,竟是快步往晏王府的方向而去“轻扬,我累了,先回府休息,一会儿让柏津再带你出来吃。”

    宋轻扬顿了顿,小短手拥住了季临川,安静地不吵不闹。坐在啊呜背上的安瞬言也抱紧了啊呜的脖子,静默不言。

    回了府内,季临川将宋轻扬放下,拍拍他将其丢给了下人照管,并让乐麒立时将众人招到书房,言道他有要事吩咐。

    一炷香的时刻,众人赶到书房,季临川挺直腰板,转首对上到来众人,目中带着决然,开门见山地道“慕卿已逝,我们不可让他死得毫无价值,我们必得完成他的遗愿,驱逐外敌,打下江山,还百姓一个干净的天下”

    众人的心骤然停歇,一瞬之后,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一股胸臆自胸间喷薄而出,带着烫人的温度,将全身血液蒸腾起来。

    “璟涵”江凤来声音哽咽,化开了一抹会心的笑。

    季临川终于站起来了谁人不为他感到欣慰。

    季临川咬紧牙关,同众人颔了个首,一指横向许颂铭,语气沉然,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仲良,你派人去散布消息,言道晏王带兵前往前线驱逐外敌,大胜了几场,但天子听信小人王恩益的谗言,以为晏王叛敌卖国,遂在大战将临之际,将晏王召回京城,秘密派人将其杀害,而小人王恩益则将晏王的尸首私下送予外敌之手,被其悬于城墙上受尽侮辱,我方见之军心大溃,连连战败,使得外敌侵入我桓朝疆土,杀我国人”

    众人浑身一震,面生惊色,转瞬却又泛开了笑容,连连说声“好,好,好”

    “此计甚妙,某即刻去办”

    “切记,”季临川目光一凛,同许颂铭交代道,“务必要将慕卿往好处夸,并将天子同小人贬得一文不值。总而言之,定要带动百姓对天子同小人的仇恨,引起其对慕卿之死的悲痛”

    “好某一定做到”

    季临川淡然地颔首,转向了江凤来“初云,集结三军于万起边境,需要多久。”

    江凤来眉头皱皱,看向许颂铭,得到他手势的答复后,再回道“我说不准,南相同芳城相去也有不少的时候,约莫得五日。”

    “三日,”季临川猛然抬首,直视着他迟疑的目光,“三日能否集结前线等不及了。”

    “你的意思是”江凤来的眼底亮堂,赫然惊悟道,“你决定让我们的大军出发,赶往前线”

    季临川颔了个首“我说过,不能让慕卿死得毫无价值,这场未完的战,由我们去打”

    “好”重落一音,江凤来握紧双拳,“说得好只要你一声令下,三军三日内便能集结”

    “不”季临川缓下刻意提高的语调,惨然一笑,“无需我令下,你只需将慕卿的死讯带给他们,便足够了。我只是一个足不出户的王妃,而非尽得人心的晏王。”

    “璟涵”

    “不必多说,稍后去办罢。”季临川挥了挥手,将目光错了开去,片刻,又凝回到江凤来的视线里,“是了,慕卿昔时带上战场的刀呢,在何处。”

    江凤来一顿,拊掌道“我都忘了这事,他的刀正在我这儿,那时只顾着给你不说了,稍后我便让人将其送给你。”

    “嗯”季临川淡淡地从唇缝间抿出一声,挑起目光看向众人,颔了个首,继续将后话道出,布置余下事宜。

    半日悄然过去,众人商议过后,各自下去准备,而季崇德却于此时叫住了季临川。

    “璟涵。”

    “爹。”淡然地回首,季临川答得心不在焉。

    “璟涵啊,”季崇德含着苦涩,想说什么话,都深觉语言苍白,“你节哀顺变。”

    “爹我懂的,”季临川微微牵扯出一抹笑意,“你不必担忧了,我自有分寸。”

    “璟涵,”季崇德拍了拍季临川的肩头,“有些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爹,你说罢,我听。”

    “这些话,你此时可能不中听,但是爹还是得告知你,逝者已逝,活着非但要坚强,尚得完成他的遗愿。”

    “爹,我现今不就是在完成他的遗愿么。”季临川不懂季崇德话中之意。

    “璟涵,你扪心自问,你当真是你自己在完成他的遗愿么。”

    季临川浑然一震,竟被这话哽得再难出言。

    一口无奈的叹息,漫入了土地里,生出了一树的苦痛,季崇德将季临川的肩头拍了又拍“璟涵,即便你只是个嫁进来的王妃,你也是王府的主人。我这么说,想必你也明了了。替他报仇,不单单得靠引起众人的愤怒,尚得你坚强地站起,带领他们。”

    霎那,心潮澎湃,掀起惊涛骇浪。

    “璟涵,慕卿不在,已经无人守在你的面前,帮你遮风挡雨了。”

    告别了季崇德,季临川一摇三晃地回了朝临阁,此时阁正中的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晏苍陵的横刀同陌刀。

    这两把刀,一如那身盔甲一般,毫无血腥,干净无泥,可见晏苍陵在临离开战场前,就已将其洗净放好晏苍陵腰间有软剑,只在战场上,方会使用适应战争的横刀同陌刀。

    可惜这两把刀,还未能痛饮敌人血,便已失了其效。

    季临川攥了攥紧,起伏几下呼吸,倏然握上了横刀,拔开刀鞘,刀的重力随着顺着他的手臂而上,压得他胳膊带刀往下垂去。

    哐,熟悉的划地声再次作响,朝临阁坚硬的地也被其划开了一条小缝,如同嘲讽一般,迎着季临川咧开笑容。

    王大夫曾说过,他的手筋受过创,气力不比从前,也不宜握重物,是以往日里,但凡拿些有重量的东西,晏苍陵都会笑眯眯地替他拿来。但而今,昔人不再,唯有靠自己的手,方能盛起这把刀的重量。

    轻轻地将刀放下,将疲惫的双眼缓缓阖上,透过这把刀顺到身体的寒意,他仿佛看到千军万马在沙场驰骋,仿佛亲临醉饮敌人血,笑看敌人亡的金戈铁马,他仿佛还望见一人身着黑色耀眼的盔甲,迎着耀阳扬起手中长刀,振臂高呼“杀,杀,杀”

    血液在胸腔间翻滚沸腾,全身汗毛一根根激灵炸起,结成一窜窜细小的鸡皮疙瘩,季临川赫然撑开双眼,提着那把他握不起的刀,冲到了马厩,对着遗憾未能上战场的奔夜凭空迅过一刀。

    “奔夜,我要带你杀上战场”

    、第一四六章 真颜

    晏王之死轰然炸开了整个南相,百姓们皆懵住了,木木地走到晏王府前,看着那悬起的白稠,那往来目中无神的下人,那失了人气的王府万千百姓跪下痛苦失声,泪水汇成长河,蔓延至了王府的每一角落,连在无人问津的旧柴房,都能清晰听到痛彻肌骨的嘶声痛嚎。

    晏王走了,还未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的豪言壮语,未来得及留下他爱民如子的赤子之心,便这么带着遗憾离去了

    那么晏王妃呢,那个甚少露面的凶煞男子,又在何方

    三日后的夜深夜,三军集结于南相同万起相交的边境。

    晏苍陵的死讯也如毒药般扩散到了众军的耳中,国家的军人们没有垂泪,毅然地挺直了背脊,红着双眼高声扬呼“报仇,报仇,报仇”

    声大如雷,冲上云霄,大地都因悲怆而剧烈震动,天崩地坼间,只听浩大声势,不见其人。

    可是,当痛恨燃尽胸中烈火,当愤怒点尽脑中理智,众军又不禁低首私语,晏王已死,又有谁人来带他们前行。

    满腹疑云,在三军集结的翌日一早,得到了答案。

    嘚嘚的孤寂啼音,穿透了空气,在空山回荡。一声一声,响的不是啼音,而是众军怀揣着希望的心跳。只见在天与地之间,赫然被一个黑点打开了一个缺口,慢慢地,迟缓着,在众人几近绝望时,唰地撑起了一骑黑马的高度,众军分明看到,黑马之上,那是一身夺目而熟悉的黑甲,黑甲之侧是一把渴望饮血的横刀。

    那一黑甲,那一横刀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众人闭眼便能看到刀破敌身,甲染鲜血的厮杀。刺目的阳光悬在头盔之上,射出的光辉仿佛不灭的红日燃起众人的希望,随风拂动的红缨,宛如一面不倒的旗帜,带领众人赶赴前方。那一个黑马上的人,英姿飒爽,威风八面,只是一个挺起背脊缓慢骑马走来的动作,便让众人腾起无边的敬意。

    然,当那匹骏马踏破地面,奔驰而来时,众人大失所望,不是那披坚执锐杀上战场的晏王,也不是那在休战时揽着兄弟们的肩头朗声大笑的晏苍陵,而是一个在今日见面之前,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一个人晏王妃季临川。

    “璟涵”江凤来木了双眼,一瞬不瞬地凝注在季临川的身上。

    撇去书生的温和,凝起军人的威严,此刻的季临川宛若脱胎换骨般,容色冷峻,目光含戾,江凤来仿佛看到,有一只不拘的苍鹰在他眼中飞翔。

    素来白净的脸上,挂满了尘沙,磕碰出了不少的细小血痕,握刀的手在瑟瑟发抖,暴起的青筋显出他握刀的吃力。

    褪下常服,换上戎装,今日,他是同众军一样的不眠人。

    江凤来霎那红了眼眶,奔夜难驯,不会武的季临川是如何站在奔夜的顶端,横刀甚重,双手受过伤的季临川又是如何撑起它的重量。

    那身盔甲之下,一定掩藏着满身的伤,掩盖着坚强不屈的热血。

    “兄弟们”季临川振起一臂,霍然拔开手中利刀,扬声高喝,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耳膜之力,擂入心间,“我夫君晏王一生光明磊落,忠君为国,岂料小人当道,天子亲佞远贤,疑他忠肝义胆,害他身亡。我夫君生得坦荡,死也应死得光荣,当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今他却枉死小人手下,埋他一身忠骨,上天对他何其不公反之天子锦衣玉食,碌碌无为,坐拥宫中,肆意滥用生死之权,小人得志,杀我忠良,害我百姓,试问,天理何在天子不仁,小人不义,既然外敌由我们来驱,天下也当由我们来掌”

    “驱外敌,掌天下驱外敌,掌天下”

    一声一声,如惊涛骇浪,掀起一阵阵的声浪,全身的血液霎那沸腾,胸臆直冲出腔。

    季临川赤红着眼看着下方的密密麻麻的大军,牙关紧咬,竟在这时,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的手朝脸颊边一抠,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容便随着他掀起的动作,一点一点地被剥落下来,扁平的鼻子拉高了鼻梁,偏黄的肤色褪尽露出暇白,只是一个动作,前后容貌便成两个极端。

    众人的呼吸凝滞了,一瞬不瞬地哑然盯着季临川的脸,许多人将眼一揉再揉,不敢相信这绝色与平凡皆是同一人所有。

    “我为行走方便,易了容。”季临川简单地说出了自己易容的目的,冷笑生起,将人皮面具一掷在地,厉声一喝,“我夫君已逝,我焉能用假相送他西去,焉能用假相原他遗愿我要让天下人都认得我,都知晓,季临川是要带你们打下江山,原我夫君遗愿的晏王妃”

    “晏王妃,晏王妃,晏王妃”

    晏王妃的名号在一夜之间,响彻了方圆百里。大军出发当日,季临川刻意避开了行入城中叨扰百姓的路线,可惜却避不开长街相送的百姓。

    当季临川的身影扑入众人眼球时,众人皆是为之一惊,不是为他的绝色,而是他的英姿。黑甲裹身,将他原本瘦削的身形忖得立挺,充满张力,抿紧的双唇泄出军人的威严,骇人气势让人不禁跪伏称臣。比之他的气势而言,那一张脸完全黯淡了颜色。

    没人想到,季临川披坚执锐,英姿如此飒爽,便是季临川他也想不到。

    在几日前,还在笑着等待晏苍陵归来的季临川,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会拿起那把当初他嫌弃太重的横刀,跨上那厌恶他的骏马,带领着一群他完全不熟的士兵,赶赴战场。

    上天何其残酷,让他再次面临了亲人的死亡。

    当时老僧所言不错,晏苍陵将有血光之灾,而他将有丧亲之痛。

    天命,谁人也躲不过。

    “璟涵”长街尽头,倏然划过一人高昂的声音,季临川一怔,循声看去,只见在跪倒一片的百姓中,两人高大的身影明显显现。

    “长焉,鱼香”

    没想到的故友到来,季临川迟疑一瞬,小心翼翼地抱着奔夜的头,一步一挪地翻身下马。

    江凤来见之,先一步下马,扶住了他,他报以一笑,麻烦了。

    “璟涵”所有的话都压在了舌根,江凤来偏过了艰涩的眼睛,不忍再视,外人不知,他可是明了的,季临川不会马术,为了驯服奔夜,定是受了不少的伤,而今掩盖在盔甲之下的,定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只怕连上下马都带着疼意。

    “多谢。”声音稍轻,与当日对着三军呐出的震撼之言逊色不少,连脸色都带着几分苍白,季临川淡淡地一笑,站稳于地时,挺直了腰杆,步步沉稳跨向傅于世同成御相的方向。

    “好小子,这模样不错么”成御相没有脸皮的,一巴掌就招呼到了季临川的肩头,正中他摔肿了的地方,疼得他闷吟了一声。

    幸而傅于世目光如炬,连忙握住成御相的手,瞪他一眼,转而对着季临川歉道“抱歉。”

    “无妨,”季临川淡然摇首,“你们怎地来了。”

    “好友离去,焉能不来看他一眼。”傅于世的声音依旧冷漠,但在语气中疏漏出了悲伤与苦涩。

    素来嬉皮笑脸的成御相也敛下了喜色,抿着唇缄默不言。

    沉默如同毒药,一点一滴地侵蚀着他们的心,但无人开口去打断沉寂。

    “带我去看看他罢,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季临川一怔,错开了直视的目光“他已经下葬了。”

    “带我去看看他罢,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傅于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方才的话语。

    看似简单道出的话,却饱含了苦痛,傅于世是不喜于色的人,说到这份上,已经足以显露他的难过。

    季临川再难拒绝,回去同江凤来道了一声,让他带人先行一步,而他则先带傅于世回府看晏苍陵,稍后再赶上他们。

    江凤来应声,伙同众军缓步而行,而季临川则策马带着傅于世回了王府。

    晏苍陵的墓设在了朝临阁附近的空地,季临川本打算将他尸骨埋在朝临阁门前,但许颂铭已阴气过重,易伤身为由拒绝了,遂只能择近而埋。

    派人掀开了墓,季临川大口喘了几声气,终究是害怕自己在众人面前落了泪,故而收回了放在棺木上的目光,转向一旁,空洞地望向远方。

    后方窸窸窣窣地传来了声响,他也没有过问什么,他知晓,傅于世定不会让好友的尸首受人玷污。静默着,等待着,心如止水,波澜不兴。一直到,成御相扬出一声疑惑的问句,他的心方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第一四七章 援军

    “初云”

    扬长的声音落下,江凤来回首一顾,只见季临川双手环着马首,策马奔来,恰时红日高悬,在其身上打下一圈光柱,江凤来竟借由阳光依稀看到,季临川的面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

    “嗯”江凤来疑惑地蹙了蹙眉,季临川怎会在此时挂起笑容。

    “吁吁奔夜停下。”

    含着颤抖的声音,显示出了季临川马术的不娴熟,他拍了拍奔夜好几下,方让它停下疾行的脚步,嘚嘚地撩着马蹄,喷着热气。

    季临川小心地直起身来,抬手揩去额上的虚汗,歉意的抿了抿唇“抱歉,久等了。”

    江凤来的目光始终凝注在季临川的嘴角,那儿即便刻意地压下,也压不住弯起的笑意“你怎地了,似乎心情很好。”

    季临川一怔,讪讪地摸了摸脸颊,侧首过去再回首时,面色一整,笑意便被严肃取代“没什么,快接着赶路罢。”

    “你能成么,”江凤来照顾地问了一声,“接下来得在路上奔波数日,我忧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季临川摇了摇首,并未多加解释,简简单单地就道了一句“走罢。”一夹马腹,先一步入了队伍。

    江凤来叹息一声,凝视着他的背脊,夹着马腹,与他缓缓而行。

    此次出征,经由众人商议,季临川只带了二十万的兵马,其余兵马则暂时留守三城。至于为何要集结三军,季临川道,三军起初所受的训练不同,因而在战场上大家可相互弥补缺陷,且用三军之人,可安抚三方的军心,以免独独带其中一军,引起被带那军的不满。

    此次目的只是为了援助在前线的宋律,并将外敌驱赶出桓朝境内,并非打天下,故而季临川所带的皆是大型的攻城器械,只消将占领城池的外敌打出城外,多日离国交战,粮草不足的外敌,便易被消耗战力,渐而被迫退兵。

    然而,真当到了战场上时,季临川方知,敌军并非自己所想的如此简单。

    入目萧索,漫天黄沙飞扬,遮住了双眼,一望过去,只见血流成河,遍地尸首,满目疮痍,不见人烟。我军的,敌军的,放眼只见一个叠着一个的尸首,连草芥都被染红了颜色,看不清了。

    从中半断的旗杆,斜斜地插在土地之上,只有那依然被紧握的旗杆下端,显示出旗帜曾被扬起的辉煌执旗手至死都未有松开旗帜,可惜,人不在,旗也断。

    季临川缓缓策马到前,翻身而下,轻轻地执旗手的身躯掰了过来,是个年纪尚轻的小伙子,可惜,便是这么一战,将命留在了异乡的土地上。

    费劲全力,将那一面半断不断的旗帜从小伙子手中扯出,季临川抚摸着这一面旗,从小伙子的衣裳上撕扯出一截布条,缠上旗杆半断之处,将折弯的旗杆,扶回了它原来力挺的高度。

    扬手一挥,鲜红的旗帜迎风而展,霎那红了众人的眼眶,季临川利落地翻身上马,高高地举起手中断旗,策马冲向队伍的最前端“占我国土,杀我国人,蛮子一族,罪不容诛”

    火红的旗帜是士兵们希望的导向,高挺的身躯是众兵不灭的心火

    “占我国土,杀我国人,蛮子一族,罪不容诛”

    “罪不容诛”

    震天动地的大声呐喊,气冲斗牛,一大群兵马带着满腔怒意,朝前方正在激战的两军袭去,战马奔驰,后尾横飞,宛如一枝迅猛的火箭,带着怒意之火射入了两军之中,钉在了敌军的躯体之上,一刀迅过,断其头颅,饮其鲜血。

    嘚嘚的马蹄声将敌军的惨叫掩盖,形同如雷的战鼓,震醒前线疲惫的士兵。欢声喧天,脸现光彩,前线士兵激动得赤红了眼,多日来连连败退,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他们终于可以肆意地砍下敌军头颅,终于能发泄心中的委屈。屈辱与隐忍,在这一刻得到洗刷,众兵呐喊着,将手中大刀劈到敌人的身上,化开一道道的血色弧线。

    季临川不会武,加之马术不好与难挥重刀,一直被江凤来保护其中,偶尔江凤来危急时,才会双手提起重刀,砍翻敌人,但即便他动作笨拙,周身气势丝毫不减,杀气腾腾,带得周围战士都热血沸腾。

    他手难提刀,便用他的大声呐喊,为众军鼓气,一声一声,犹如密麻的战鼓,将众兵所有的热量尽数燃烧。

    黄沙遍野,红日似火,这一日,连连败退的众兵终于反败为胜,将敌军逼退数里。

    敌军撤退的号角一响,季临川即刻挥手令下,停止追击,同原军汇合。

    众军得令,立时集结,与宋律所带的兵丁汇合,在血染的大地上驻扎。

    当夜,打水粗粗洗过甲上的血渍,季临川同众将士在营中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众将士犹是初次见到季临川的真颜,不由得愣了半晌,但在其寒光射过之时,汗毛一栗,老实地偏过了头去

    如今的季临川身上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气势,不是熟人所知的温润,不是外人所传的凶煞,而是一种道不尽说不清的威严。

    季临川转首看向宋律,徐徐将唇张口,一字一句吐清“为何今日,不见朝中军。“

    “唉,“一声叹息,叹尽了多少无奈,宋律艰涩的目光凝注在季临川之上,”王妃你有所不知,自打晏王过逝后,军心一溃,我方人连连败退,朝中军眼见形势不好,便趁夜偷偷带兵离开,由得我们在此处死撑,多少兄弟便是因此而亡。幸而附近的百姓,自发地组织起来,悄悄地加入我军,并给我们粮草,我们方能坚持如此多日。“

    砰

    一拳锤下,季临川的手上青筋根根凸起,大口起伏几下,压下怒火,咬牙切齿地再问“那么来自其他各方的人马呢”

    “并没有,”宋律咬紧了牙关,止住自己满腔欲出口的斥骂,“天子圣令,让各地藩镇派人出兵,结果出兵的不过寥寥几人,到战场走了一遭后,他们要么是逃命而去,要么将命留在了沙场,如今剩下的,也只有我们了。”

    “若朝坏处去想,”江凤来拧眉道,“兴许各藩镇皆打着保留兵力,争夺天下的主意,故而无人带兵来打退外敌,损耗兵力。”

    “于是,便只有我们在此苦撑一个可能无人关心的卫国之战么”

    季临川的话音落后,众人缄默不言,将头一低再低,皆是默认了他话中之意。持久没有援军到来,他们便明了了,所谓的家国大义,于各藩镇势力而言,都不及利益二字重要。

    “呵,若国不成国,家不成家,还何谈君临天下”

    赫然一手横指,季临川目射火光“打不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打,驱逐外敌,卫我国家,哪怕丢下这个天下,我们也不能丢掉我们的良心”

    “说得好”江凤来拊掌赞许,“我也赞同打下去,无论如何,既然都来到了这里,便坚持下去,总有胜利之时。”

    “不,上天已将胜利之光照于我们之上,”季临川扬起一丝淡然的笑容,朝众将领看去一眼,“慕卿昔时带军到来时,便大胜了几场,将敌军逼退,而今我带军到来,亦将敌军打退,这便是说,上天是眷顾我们晏王军的,只消我们齐心协力,定能驱逐外敌,将其赶出我桓朝境内。”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江凤来询问道。

    “实不相瞒,我习兵法时日不多,因身体之故,并无实战经验,故我所言有何偏颇之处,还请诸位见谅。”季临川一揖到地,着实地给众人诚恳地先致了歉,在众人虚扶之下,又将头抬起,沉然地道,“我以为,我们当趁着士气正旺,主动攻城。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今大部留守的士兵已然疲惫,他们需要速战速决,而我们新到的大军,正是士气旺盛之时,此时此刻,就是进攻的最好时机。我们可兵分多路行进,宋律可先扬鼓主动出击,吸引敌军大部队出城迎战,分散敌军注意,而初云你则带两队奇兵与弓手,绕到敌军所占的城池附近隐藏身形,另派出一旅之人,在护城河的下游挖掘地道,将护城河的水引入地道之中,在河水减少,人入河中不会危及生命之时,初云的弓手队则开始行动,射击敌方的旗帜同在城墙上的敌人,并放出烟讯。闻讯后,其余通灵便带攻城器械赶往城池,而宋律便带兵退后,一旦敌军追及,便让隐藏在路边的弩手放弩射击,迫使敌军转身而逃。在这时,宋律带兵追上,直击城池,同众军会合。”

    “此计甚妙”江凤来拊掌大乐,“我认为可行。”

    “此计虽妙,但也讲求天时地利人和,”宋律续话道,“若想此计成功,弓手队必得在深夜潜到城池附近,而地道也得这时挖,而待天将明,敌军还未发现河水面下降时,我便得引出敌军。虽然做到这点不难,但此计若想成,尚有一处难点。”

    、第一四八章 男子

    “什么问题”

    “你们想,我若是主动前去找蛮子,蛮子却不应战,这当咋办”宋律的声音一落,众人缄默了。

    季临川想了又想,道出一个不是十分确信的答案“既然如此,那便引他们出战罢。”

    “如何引”

    季临川敲了敲下颔,沉吟了一瞬,回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是我们能将其逼到绝境,必能让其出战。至于如何逼,我倒有一个建议,不如宋律你前去引敌时破口大骂,让众士兵也跟着起哄,什么话难听便道什么话,我想,十之八九能让其出兵追击。至于此计是否真的可行,我不确信,不知诸位可有更好的法子”

    众人便私下交流起来,嗡嗡嗡的声响震得营内一阵吵嚷,但最后均得不出一个更好的建议,遂只能采纳季临川所说的法子了。

    季临川含着笑容对着诸位点了点头,并道出了自己身体的不便,言道自己会镇守在大本营中,其余诸事便麻烦各位了。江凤来在此前也同诸位将领大略说过季临川的身体情况,故而季临川提出这点时,诸位将领都表示能理解。

    之后,众人就明日的作战计划议定余下事宜,便各自分开,自行做事去了。而季临川简单清洗了一下,也回帐就寝了。

    可是,当烛火熄灭,帐内空寂得只闻自己的呼吸时,寂寞便上了心头。晏苍陵的死讯数日前方传入耳中,季临川只大哭了一夜,便坚强地站起,忙于处理各种事宜,带领三军赶赴沙场。紧锣密鼓的忙碌,让他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连发泄委屈的时刻都匀不出来。至如今夜深人静,委屈一瞬便如开闸洪流,不止不休地在他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浪止歇,后浪又扑涌而来,绝不给他喘息之刻。

    被晏苍陵调好的睡姿,又因无人同眠的寒冷而恢复原态,季临川蜷起四肢,将自己抱得紧紧,汲取自己的体温。

    “慕卿慕卿”从未上过沙场,从未见过血腥,一日之间便见到如此多的尸首同杀戮场景,他一时之间,如何接受。

    现今他一闭上眼,血腥场面便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被砍中的士兵,肠子裹着腥臭的血流了一地,人却还未丧命,在狰狞着脸叫唤着亲人的名字;断腿的骏马趴伏于地,龇着血牙哀声嘶鸣,期望能有人挥刀一就,让它从生死边缘解脱,但转瞬就被后方赶至的骏马踏碎头颅,脑浆迸裂

    “啊”季临川猛地坐起,脑袋有如被千军万马驰骋而过,头疼欲裂,他捧住了自己的脑袋,疯了一般地猛烈摇首,试图将那些形如魑魅魍魉的肮脏东西撇出脑后,但怎料越是挣扎,血腥场面越是恶意满满地翻涌上心头。

    “璟涵”江凤来撞门而入,冲到季临川面前,看他脸色苍白,担忧地问了一声,“你怎地了,无恙罢”

    季临川惊魂甫定,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情,半晌后长嘘了一口气,压下心惊,无可奈何一叹“无事,只是受了惊,你快回去歇息罢,明日你还得忙活呢。”

    “我不放心你,我去唤军中大夫来看看。”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124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