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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头歌 第45节

作者:卜做人了 字数:8964 更新:2021-12-30 21:00:36

    狸奴满身新衣,摇摇晃晃立着,忽然一转身扑到宇文彻腿上,叫道,“父,父父父父父皇——”

    “他学说话,就只会讲这个词。”宇文彻将狸奴再度抱起,哄道,“你转过头看看,谁来瞧你了?”

    狸奴转过头颈,与陈望之四目相对,啃了啃小手,吭吭唧唧道,“父父父皇——皇!”

    “我妹妹不太会讲吴语,教了许久,他也就会说这一个词。”宇文彻轻描淡写,“就是明月,你见过她。她也是个苦命女子,回头我与你细讲。你饿不饿?咱们不必拘束。你若是不饿,就先不用膳,先看狸奴抓周罢。”

    陈望之嘴唇颤动几下,低声道,“好。”

    狸奴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宇文彻怀中,一个劲好奇地盯着陈望之,时不时冒出几个音节。抓周的物品早已准备周全,众宫人围成圈子,宇文彻将狸奴放到榻上,鼓励道,“乖,喜欢什么,就取一样。”

    凉人未有抓周习俗,故而摆放之物皆从齐风,弓、印、书、墨,金银玉器,林林总总,居然还有盘桂花甜糕。狸奴眉开眼笑,摸了摸弓,又去摸印,又将纸墨笔砚堆在一处,忽然从金银中抓出一物攥进右手,宇文彻道,“抓了什么?”狸奴咯咯乱笑,接着朝那盘桂花糕伸出左手,用力一抓,抓了满手糕饼碎屑。宇文彻忍俊不禁,却见狸奴自行撑着身体站起来,晃晃悠悠,宫人慌忙搀扶。狸奴口中“啊啊”直叫,向着陈望之挣动。

    “你想把桂花糕给他?”宇文彻将狸奴抱到陈望之面前,“还是要他抱你?”

    狸奴上下挥舞左臂,陈望之慢慢抬起手,翻过手掌,那糕饼碎屑已经所剩无几,狸奴把几颗桂花糕放到他手中,居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而后又换过右手,嘟嘟囔囔,把那枚金器也塞进陈望之掌心,而后咧开小嘴,心满意足地缩回宇文彻怀中。

    “他藏了什么送你?”宇文彻道,低头一看,突然呆了一瞬。

    居然是那枚金蝉。陈望之面无血色,强笑道,“多谢……殿下。刚好,臣也有一样礼物要送与太子,祝殿下,平、平安顺遂,福寿、安康……”

    第118章

    陈望之的贺仪乃《普门品》一卷,亲笔所录。宇文彻如获至宝,命秦弗于案上展开,只见字体谨严,笔笔工整,显是花了相当的功夫。宇文彻想起,一连数日陈望之眼下青黑不散,必然是趁夜间抄写;这人又是那般执拗的性子,写错一字,或是写得不称意,定要重来;手伤未愈,握笔书写,还不知有多痛。由是愈发感动,却听陈望之喃喃道,“我的字……确实大不如前。本打算抄《法华经》送他,怎奈时间仓促,难以如愿。”

    “什么话,这字最好。”宇文彻抱着狸奴,于案前流连观赏,一面看,一面赞叹,狸奴对这卷黄绢十分好奇,咬了咬手指,就咿咿呀呀伸手去抓。宇文彻笑道,“这可是最为珍贵之物!父皇给你装裱挂在宫里,神佛定能佑你康健喜悦。”握住狸奴小手,冲陈望之揖了一揖,狸奴识别出“父皇”二字,就跟着叫道,“父皇,父,父,父父父父——”

    “你学会了叫父皇,还要学会说别的。这样,学‘太傅’罢。”宇文彻转过身,见陈望之盯着那卷《普门品》,容色惨白,心中叹道,“他为了抄经,作践身子。狸奴毕竟是他亲生的骨肉,乍然相逢,怎会无感?狸奴又送他那枚金蝉,想来亦是心绪难平,又是一场煎熬。说来也奇,这么多人,狸奴偏偏送他……果然血脉难断。”这时狸奴扭着头颈,向案几“啊啊”直叫。宇文彻命秦弗收起黄绫,送去装裱。狸奴见黄绫被内监收走,不禁失望,两腿乱蹬,宇文彻笑着将他放回榻上,狸奴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抓了把桂花糕,朝宇文彻道,“父皇——”

    “这一块糕,你这是要送几人?”宇文彻刮了下狸奴挺翘的鼻头,接过那把糕饼碎屑,填进口中,众宫人掩口而笑,狸奴再抓了满手的金珠玉佩,塞给沮渠明月,沮渠明月红了脸,宇文彻拽拽陈望之的手腕,道,“你瞧,狸奴倒是大方。”

    “太子性格宽仁,是宿命的福德。”陈望之道,眼神在沮渠明月脸上划过。沮渠明月发觉陈望之的视线,脸更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宇文彻说了几句凉语,沮渠明月听罢,绞着手指,小女儿情态,极为动人。

    “我这个妹妹,样样上乘,就是害羞。”宇文彻握着陈望之手腕不放,“走,咱们哄着狸奴吃些东西。这都要过午时了,别看他现在咧着嘴高兴,过会又饿又困,一准要哭得声振屋瓦,绕梁三日而不绝。”

    喂狸奴吃了东西,没过片刻,他就阖上眼皮,靠着宇文彻的胸口,小脑袋一点一点。宇文彻轻声道,“吃饱了就睡,总得睡一个多时辰。”又道,“他今日才满一岁,可抱起来沉甸甸的,已颇有分量。我抱了他许久,肩酸腰痛。”正说着,狸奴睁开眼睛,唧唧咕咕,白皙的脸蛋皱成一团。宇文彻忙道,“是做噩梦了?谁敢吓唬狸奴?不要怕,有父皇在,谁也不能伤你分毫。”狸奴嘴唇蠕动,蜷在宇文彻臂弯中,不时便沉沉睡去。宇文彻哼起曲子,曲调绵缓悠长,正是《陇头歌》。

    “你……”陈望之忽地开口,指尖搭在茶盏外缘,白如透明。

    “等等,”宇文彻摇摇头,陈望之立时噤声。再过半晌,狸奴确实睡熟,宇文彻这才将他交给乳娘,伸展腰臂,苦笑道,“当真年纪不饶人。方才你要问我什么?”

    陈望之道,“无事。”

    宇文彻道,“你无事,我却有事要烦你。”命董琦儿和秦弗带紫极殿的宫人去领赏,待众人退下,方低声道,“我那个妹妹,你也见到了。明月容貌性情皆上等,在龙城也是出了名的美人。”

    陈望之“嗯”了声,宇文彻道,“可惜她不姓宇文,不然可以同阿芷一较高下。她母亲你大约也有所听闻,沮渠大妃一生嫁了三个丈夫不错,其实她被我父亲霸占多年,明月就是他的女儿,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沮渠大妃待我不薄——那些风言风语,阿隆添油加醋,不知传进你耳朵里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待我温厚如母对子,我甚是感激。大妃临死前求我看顾明月。明月那时嫁给了拓跋部的一个混小子,没本事,却惯会拈花惹草。”

    “你杀了他?”

    “我本有此意,那小子却先行一步,自己死了。倒是省了我的麻烦。我琢磨着给她再寻个称心的夫婿,谁知平康王宇文莱——就是我的二哥,竟然看中了她。他不是不清楚明月的身世,居然还生出这般龌龊念头。要不是我留着他尚有用处……”

    陈望之道,“你想把你的妹妹嫁给高琨?”

    宇文彻一挑眉峰,“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绕弯子。高琨之前逃到北境,就是娶了凉女,这件事,你知道罢?”

    “他从未对我细讲,我也没有追问。”陈望之淡淡道,“都是伤心事,何必再问。”

    “他明日抵京,我不方便同他讲,烦你相问。”宇文彻捻起快牛乳酥,放到陈望之面前的碟子里,道,“刚刚用膳,你没吃几口。是不合口味么?”

    “有些累。”陈望之道。

    “我白日去找你,没见你抄经。你是夜里抄的,是不是?”隔着小案,陈望之侧影单薄,鬓发微微凌乱,“狸奴现下太小,未到发蒙的年纪。等到他开始认字读书,我就让他从这卷《普门品》入手,如何?”

    “幼学启蒙,自当循序渐进。”陈望之其实心乱如麻,“时候不早——”

    “对了,前些日子你那丸药吃尽了,我让章先生加减了药重新炮制,昨日他来报我,说就要做好。我让他少做了,先吃一月,试观后效。”宇文彻意兴盎然,隔着小案握住陈望之的指尖,“天这样冷,飘着雪粒子,刮到脸上像刀子似的。再过小半个时辰,狸奴就要醒来,吵着闹着要与人玩耍。他最喜热闹,你看……要不然,你干脆留在紫极殿一夜,如何?”

    陈望之道,“谢陛下美意,但、但臣实在不便在内宫久居。”

    宇文彻遗憾道,“你啊。”不再挽留,让他再喝一盏茶,即送出宫去。而后自行踱步到廊下,抄着双手,仰观风雪漫天。

    秦弗急匆匆走上前来,悄声道,“君上,大司马来了。”

    第119章

    诏狱位于建康城北,专门关押王公贵族。旧齐陈玄在位之时,这里可曾是个极热闹的去处。博陵王高逊就被关押于此。沈长平如今贵为大司马,也在诏狱中辗转数月。新帝宇文彻以仁义治天下,诏狱似乎失去了用处,渐渐冷清。直到去年拓跋部惊变,这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风光。然而随着事态平息,诏狱复又归于平静。

    陈望之仰起头,诏狱犹如凶兽,阴冷地蛰伏在阴影之中。薄薄的积雪覆盖于台阶上,但他好像仍然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

    “……就在这里?”

    高琨低声道,“就在这里。”

    诏狱最深处有一处监牢,生铁铸就,牢不可破。那里如今关押着一名重犯。陈望之踏过漫长的甬道,走至尽头。然后举起手中烛台,向角落照了一照。

    角落中,蜷着一个人。头发乱蓬蓬地纠结成团,身上未着囚衣,虽然污浊不堪,然而在火光的映照下,尚能看出些许金织银线,华丽端倪。察觉到有人前来,那重犯先是低声嘟囔几句,而后压着嗓子,用半生不熟的吴语说,“看什么看!”

    陈望之默然半晌,而后借着烛火,点燃了墙上的一支火把,登时照亮了小半个囚室。他将烛台吹灭,搁在石板地上。再起身时,那名囚犯却从角落里爬了出来,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朝这边瞧。

    即便那张脸沾满脏秽,胡须纠结,陈望之还是瞬间认出了他,“真的是你。”

    “你是……你是……”囚犯死死抓住生铁栏杆,忽然嘶声大叫,居然带着七分欢欣,“陈望之!”

    陈望之嘴唇轻颤,“不错,是我。”

    “你还记得我么!是我呀!”那囚犯猛地一僵,颓然坐下,用戴着镣铐的手擦了擦脸,“我这样脏,你都不认得我了。”

    陈望之道,“我认得你。”

    那囚犯惊喜之下,口音愈发滑稽,“你认得我!你记得我!陈望之,我——”

    “洛博尔,”陈望之咬了咬嘴唇,慢慢吐出那个名字。

    “哦,陈望之。”穿着皮袍的少年眼睛极大,指指自己,怪声怪气道,“我,洛博尔。”

    陈望之垂着头,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冷?”洛博尔挠挠头,“哈哈!你不知道吧?可汗把你赏给我啦!”年轻的右贤王抓着陈望之的头发,强迫他看向自己,“虽然你……唉,”洛博尔叹口气,“我不知道怎么讲!我不会说你们的话!但我要给你——”比划了比划,见陈望之还是闭着眼睛,洛博尔有些挫败,“你看我!你看我啊!”捏住陈望之的下巴,愤恨道,“你不看我,我就打你!”说罢,提起鞭子,刷刷朝陈望之光裸的胸口打了几下。他那鞭子系以纯皮拧成,随手一触,陈望之的皮肤便起了道道红痕,很快高高隆起,血迹斑驳。洛博尔扔掉鞭子,向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说了许久,忽地想起陈望之根本不通土浑语,方用吴语颠三倒四,道,“你……你,我爹爹,我哥哥,杀了!我爹爹的头……”

    陈望之浑身颤抖,他发着高热,昨夜又被桑阿泰凌辱,脑中一片混沌。洛博尔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喂,陈望之!你听我说话!你为什么不看我!你……你杀了,杀了我爹!所以可汗……把你赏给我,他说……他说你不好了……你很坏!但我可以打你,可以杀你,可以割掉你的耳朵和鼻子。可我不杀你,也不割你的耳朵和鼻子。因为,可汗说,你能给我孩子,不是,你能给我生、生孩子!”他兴奋地喋喋不休,“你不是男人吗?可你要给我孩子了。你杀了我爹,杀了我哥哥!你还要我,你杀我。你要给孩子,因为你……你欠我的!”

    “滚。”陈望之在昏沉中,喃喃自语,“滚……”

    “滚?”洛博尔不解,回头问带来的通译。通译惊慌失措,吭吭唧唧地译了,洛博尔登时勃然大怒,提起陈望之,重重地掼到地上,再补上几脚,“你,滚!”

    “石奴……”陈望之冷得发抖,他看到自己赤足站在雪地中,前方有一株花树。高玢立在花树下,微微笑着摆手。

    洛博尔以为陈望之求饶,侧耳倾听,听到他反反复复唤一个词。那通译虽不知“石奴”是谁,但也清楚必是人名。添油加醋一讲,洛博尔气鼓鼓道,“他睡着觉,还叫那人的名字,肯定是他的情人。喂!”他抓住陈望之的头发,发狠摇晃,“不许睡,醒来!我是洛博尔!你要给我孩子,不许你想别人,不许你,给别人孩子!”

    “我知道,”洛博尔瞪着眼睛,“你、你不会死。”

    “人人都会死。”陈望之道,“很快,你就要死了。”

    洛博尔想了一会,才张开嘴,道,“我早应该死。可是我,没有死。”

    “宇文隆故意放你出城,你自然死不了。”隔着栅栏,陈望之笼在袖中的手仍不免轻颤。他裹着狐裘,却仿佛沉于冰湖,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你年轻,没什么脑子,容易控制……”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洛博尔叹口气,手铐沉闷作响,“我应该早死。可我不想死。”

    “人人都会死,可大部分人,不想死。”陈望之掌中握一把钥匙,指尖轻拂,道,“你怕死么?”

    “我怕死。”洛博尔看着陈望之,“我死,可我看到你了。我就……”

    “你答应宇文隆,也不过多活一两年。”陈望之挑起嘴角,“其实,我已经想了很久。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受苦,所以不如干脆死掉,早去西方极乐世界。”

    洛博尔小声道,“我、我听不懂……”

    “那就换个你听得懂的。”陈望之一字一顿,“你记得谢渊罢?”

    洛博尔点点头,“记得。宇文隆让我——”嘟囔了半晌,这才转过脸,道,“我……我想见你啊。”

    陈望之攥住钥匙,“你为什么放谢渊走?”

    “我……他是你的、你的妹妹的……”洛博尔咬了下舌头,懊恼至极,“我吴语不好,不好。我放他走,去建康。我想让你来……他走了,他不死,你就高兴。”他把视线重新聚焦于陈望之身上,“我、我想看你高兴。”

    第120章

    “你笑,对我笑。”洛博尔推一推陈望之,“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陈望之身上披一件皮袍,双腿赤裸,疲倦地闭着眼睛。“不许睡觉。”洛博尔气恼,“我说话,你不理我。你不理我,我就打你!”他拿出那条鞭子,在陈望之脸上拍了数下,陈望之动也不动。洛博尔为难地扔掉鞭子,忽然高兴起来,嚷嚷了一通,就跑了出去。片刻后回来,带着两个阉奴。“你喝。”他摇晃陈望之,“这是好的……东西。”

    肉汤散发出油腻的气味。土浑不产盐巴,全靠从齐国掠夺。陈望之厌恶地皱起眉头,洛博尔疑惑,“这是,肉。”他捏住陈望之的下巴,强迫他张口,“你喝了,就看我吧!”

    “滚。”陈望之腹中空空,闻着那股味道,烦闷欲呕。前日,洛博尔被古里维大肆嘲笑,愤恨之下,两日没给陈望之任何食物。洛博尔拿起那只陶土罐,递到陈望之嘴边,“你喝。”见陈望之仍是不为所动,大感失望,对阉奴咕哝几句,那两名阉奴便赶忙上前,一个按住陈望之的手脚,另一个把那罐子挨着陈望之的唇角,将滚烫的肉汤灌了下去。

    “我给你饭吃,给你衣服穿。你要乖乖听我的话。”洛博尔仿佛做了天大的好事,喜气洋洋,“你要给我……生孩子。你杀了我爹爹,杀了我哥哥,你欠我的。”

    陈望之将钥匙插进锁孔,铁锁发出沉重的闷响。

    “你不高兴了。”洛博尔怯怯地抬起眼睛,“你为什么不高兴?是我太脏了么?”他打量着陈望之,“你不要不高兴,我不是故意的……我那个时候,太生气了。我去求可汗,求了很多很多次,很多很多次,他不答应我。后来,他说,要是你——”

    “住口。”陈望之断喝。

    “他答应我了!你给我孩子,他就放了你……把你赐给我,你就是我的了!永远是我的。”洛博尔吓得一抖,“我给你吃的,给你衣服,只要你对我笑,我就不打你。我想好了!再也不打你了,当你是我的妻子。可你为什么杀了他?他……他那么小……”他惊恐地注视着陈望之手中的短刃,“你来杀我了!你杀了他,现在来杀我了——”

    “我早就该杀了你。”陈望之冷冷道。说完,他一刀刺中洛博尔的肩膀,立时听到一声惨呼。

    “你杀了我爹爹,又杀了我哥哥。你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挂在柱子上。”洛博尔双手双脚俱戴玄铁镣铐,根本毫无反抗之力,“我看到了……看到乌鸦站在那里,啄他们的脸……”

    “那是他们该死。”陈望之又是两刀,“你们土浑人,个个都该死。”

    “我爹爹说,打仗时死了,是、是没本事,不能怪别人。”洛博尔眼睁睁地瞪着陈望之,“可是他才那么小……你为什么杀了他?”

    “闭嘴。”陈望之猛地刺中洛博尔胸口,“你也该死。”

    “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洛博尔眼睛生的极大,此刻目眦尽裂,形容极为可怖,“陈望之,你好狠毒——”猛地咧开嘴,“你是不是给他孩子了?你,你是不是给他孩子了!宇文彻……”

    陈望之连着刺了十几刀,俱非要害,突然闻听此言,登时僵住。洛博尔颓然地倒在地上,胸口一起一伏,惨笑道,“你、你喜欢他,是不是?你给他生孩子……你肯定给他孩子了。他把你养得干干净净……你吃他的东西了,你给他生了孩子。你杀了他的孩子吗?你肯定、肯定没有……”

    “你闭嘴,”陈望之举起匕首,手上满是血腥。掌心伤口开裂,他木然地刺了一刀,又一刀,耳畔仿佛仍能听到朔风吹过黄沙。他好像重新躺回那座冰冷的石屋之中,注视着狭小窗外浑浊的天空,剧痛袭来,可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你杀了他,杀了他,我的孩子,”洛博尔歪着头,奄奄一息,却还不断重复,“我的孩子,他那么小……你杀了他,陈望之,你杀了他,你杀了他……我的孩子……”

    “闭嘴,”陈望之双目尽赤,一刀下去,鲜血四溅,“你闭嘴——”

    太阳下去,很快,暗夜袭来,无星无月。“石奴,”陈望之咳了声,“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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