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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 第3节

作者:轻微崽子 字数:17103 更新:2021-12-30 20:57:09

    “该满二十四了。”袁锦誉摸了摸东子的眉。

    “嗯。”东子低着眉眼。

    “进京前爹给大哥娶了媳妇儿,我走前大嫂已有两月身孕。”

    东子的欣喜不动声色,眼底一擦亮,袁锦誉看了出来。

    “你喜欢孩子”袁锦誉问。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孩子像是一种希望。那刻里东子脑海里掠过当年那间冷得让人发抖的屋子里,窗台上那双黑溜溜的眼。

    袁锦誉以为他难受了,握住他的手,声音发涩,“到时候让大哥过继一个给你。”

    东子一动不动地看向他二哥的眼睛,抿着唇,喉咙里有点发干。

    “有件事。”

    “嗯”

    “我没净身。”

    风拂过檐下挂着的竹牌,东子神色平静地望着难掩惊愕的袁锦誉。

    “我也不娶媳妇。”

    袁锦誉对东子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多岁,东子入宫的那年该满十四,若不是袁家落难,长成了也该是京城里闺秀们魂牵梦萦的人物。

    “你要守着小皇帝过一辈子”袁锦誉问。

    东子没答话,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袍,他瘦得很,衣袍挂在他身上,被风将袍袖鼓胀。他静静的,恍如是一棵树,一块石碑,一口大钟,岿然不动。

    总算有自己的家了。

    苻秋这一觉睡得很香,连个梦都没做,醒来时院子里已飘出焖饭的香味。东子在厨房门口蹲着,削土豆。土豆煮烂了以纱布蒙着捏成泥,搓成圆子落油锅炸至金黄,两条鱼,清蒸与红烧,四季豆用芽菜炒到皮焦。干笋煮了个汤,汤面上飘着绿幽幽的葱。

    “这院子太大了,咱们三个人住着有点空。”吃饭的时候袁锦誉说。

    苻秋也琢磨着要买几个人,便道,“买几个丫鬟婆子,小厮什么的,光花草就得拨两个人照料。”

    东子听着,点头。

    “明天一早就去挑人。”袁锦誉笑说,“这么多年光伺候人,也该找几个来伺候你。”

    这话是朝着东子说的,苻秋心里有点不痛快了。但总不能当着东子的亲哥说,喂,你家老小就是给我当奴才的。

    别说原本买宅子的钱,便是现在的那点小金库,全是袁家兄弟出的。

    苻秋也留意到了,袁锦誉没回叫他皇上,都带着三分打趣,显然不相信苻秋还能再回到京城里。

    他还许诺东子要让他当大总管。

    总管又怎么,还不是个下人。

    这么一想,苻秋的脸涨得通红。

    东子把两条鱼肚子上的肉剔出来放在苻秋碗里。

    袁锦誉看见了就“啧啧”想说什么,被东子看了眼,讪讪低头扒饭。

    一顿饭吃过,东子将三间院子里的灯笼都点了起来,宅子一大,人太少便压不住,显得阴气森森。袁锦誉坐在廊子底下给苻秋讲流放路上的事。

    “那两年饥荒,西北更是没得吃。穷人家的孩子都卖了出去,二十两银子一个。”

    苻秋好奇地瞪眼,“不是穷吗还养得起孩子”

    袁锦誉“啪”一声打开扇子,狡黠的眼从扇子后面露出,“买不到粮食,只能买点人肉。”

    “人肉”苻秋愣了住。

    “骗你的。”东子搭着个矮板凳,将灯笼挂上,白光一时将阴暗的院子照亮起来。

    “西北真有那么穷吗”苻秋问。

    “流放之地,田地荒芜,那里的土地本就不适合栽种。犯人一波一波拉过去,白天劳作,却总也交不出粮,自己吃都不够。”

    苻秋想了想,“朕记得西北是免赋的。”

    “免赋都不够,那地方的百姓,每年就等着朝廷放粮才能保命。”袁锦誉叹了口气,“住在那儿的多是流放官员的亲眷,那些人本就对农业不太精通,又多是富贵之家出来的,哪儿懂得种地。”

    “那你吃过人肉吗”苻秋问。

    袁锦誉嘴角一扯,嘿嘿两声,“皇上猜小的吃过没”

    苻秋抱着毛茸茸的黄猫,想了想,“袁大学士现是十叔的功臣,想必在西北那些年,过得不算太差。”

    袁锦誉微眯起眼。

    “皇上聪明。”

    所以说袁家被流放也不能全是冤枉的,只是东子进宫当太监这事有点冤枉,苻秋抬眼。

    东子正在挂第十二只灯笼。

    此时院里已亮如白昼。

    “不用挂那么多。”苻秋招呼东子下来。

    东子跳下凳子,就着袖子一擦,便在苻秋身边坐着了,伸手来抱黄猫。

    “你想回家不想”话刚出口,苻秋目光闪烁,想从东子脸上找出点情绪来。东子却仍是没什么表情,半晌才缓缓道,“小时的事都不太记得了。”

    “爹还是很挂念你的。”袁锦誉插口道。

    东子闷着头,声音从阴影里传出。

    “欠老头子的,我早已还清。”

    袁锦誉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候宋皇后要袁歆沛进宫当太监,以此换得袁家流放的结局,比起满门抄斩,已是再好不过。

    “不回去便不回去罢,我也不想回去。”袁锦誉慵懒地摇扇子,靠在椅上,抬头望着一盏盏灯笼,犹如许多轮月亮。

    夜深时分,东子给苻秋铺好床,苻秋便坐在一边,转动着眼珠看他铺床。

    这样的人,若是谁的夫君,那女人该是好福气。话不多,成天里顾着干活,在外忙活钱悉数交回家。回了家里又操持家务,做菜好吃,也肯伺候人。

    东子不说话的时候,苻秋常常想,不知道这个人心底里到底在想什么。

    “好了,将就着睡。明儿买几个丫头回来伺候,细心些。”东子说话有点磕绊,他少有说这么长话的时候。

    从前在宫里,苻秋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看着你就烦”。

    这时候东子只要回一句,“是”。

    苻秋想起这些,愧疚使他红着脸,将东子的手拉着,嗫嚅道,“一块儿睡罢。”

    东子沉默地扒开他的手。

    “不好和皇上一起睡。”

    “路上不都一起睡的吗”苻秋的手又抓了上去。

    “那不一样。”路上是穷,只得一间房。

    “现在有钱啦,你便不听我的话了。”

    “”

    东子没法再说什么了,从隔壁屋里抱过来两床厚棉被,铺在地上。

    苻秋一看,也没法再说什么了。睡到半夜的时候,起来尿尿,回到房间里,苻秋低头看熟睡中的东子,想了想,掀开他的被,干脆和东子一块儿在地上睡了。

    地板睡着又冷又硬。

    苻秋拱来拱去直是睡不着。

    东子被他闹得早醒了,叹口气,把苻秋抱到床上去。

    苻秋鼓着一双眼,黑暗里一动不动看着东子。

    东子拿他没法,只得也到床上睡了。苻秋便自然而然拱到他怀里,头抵着东子的颈窝,热气令他轻轻抽了口气,手臂横过东子胸前。

    “以后别叫我皇上。”

    东子没说话。

    “容易暴露身份,等回宫再叫。”

    “嗯。”

    “明天去买人,丫鬟就不要了,要几个婆子,挑十来个小厮。”苻秋有自己的打算,要是买丫鬟,免不得院子里叽叽喳喳的,从前宫里头听宫女们闲话也不算少。

    “老实敦厚的就成,别的可以慢慢教。”

    “好。”

    “你抱着我。”

    “”东子没动。

    “刚才下床来着,冷。”苻秋缩了缩身子。

    察觉到东子的手臂将他朝怀里揽,苻秋很喜欢这种亲昵,毕竟才十五岁,在宫里时候他就爱玩闹的,出宫来只有东子一个,便弥足珍贵。

    “睡吧。”

    苻秋轻道,没一会儿便入睡,早上起来东子已经出去了。

    日上三竿,袁锦誉在廊下坐着看书,见他出来,抬了抬眼皮,“东子出去买人了,估摸着没一会儿就回来,吃的在锅上,皇上自己动动手。”

    苻秋原也没指着袁锦誉伺候他,趿着鞋朝厨房去。锅上两个白胖胖的馒头,鱼片粥,炒鸡蛋。苻秋对付着吃了,日头快近午了,他慢吞吞走到袁锦誉跟前,低头朝他道,“喂。”

    “嗯”袁锦誉懒洋洋地翻过一页书。

    “别叫朕别叫我皇上了,我叫苻秋。”

    袁锦誉笑道,“好,苻秋。也别叫我喂了,叫我袁锦誉或是二哥也行。”

    苻秋有哥哥还是很小时候的事了,叫了声二哥,便朝前院里去。

    袁锦誉也不管他,摆着副上弟弟这儿养老来了的样,读读闲书。

    差不多正午,院子外头呼啦啦来了群人,苻秋站起来,像个等丈夫回家的小媳妇儿似的,朝东子挥手。

    东子转头去朝两个婆子,十二个小厮,并一个年纪稍大些的中年男人,还有个老头说话。

    于是一群人见了苻秋便规规矩矩叫“公子”。

    苻秋摆摆手,只朝东子说话,“中午吃什么”

    他也不是没见过人多,这会儿却有点紧张,毕竟这十多个人都算是他的“子民”,只见个个是粗布衣衫,有两个看着才十二三的小厮,半截手臂露在外面,裤子也扯得褴褛,唯独眼睛看着很灵泛。

    苻秋回过神,觉得这么一见面就问吃的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一下多了这么多人,家里饭菜够不够吃”

    “有米有菜,这是李妈,会烧饭。”

    看着很朴实的一个婆子走上前来,朝着苻秋弯腰。

    “那都进来吧。先把午饭吃了。”苻秋把人让进去,才看见个小厮各自捧着米面肉菜。

    “别乱走,顺着这条道一直走,第二个院子。”东子在后面高声道。

    苻秋难掩兴奋地凑上去,“都买了”

    “嗯。待会儿把卖身契给你。”

    “都是我的人了”

    “都是。”东子笑了。

    苻秋紧张得直搓手,连连点头,“人多真好。”

    刚买进来的十多个人,低声说着话,苻秋站在台阶上,觉得这空荡荡一个大院子算是有了人气儿。回转头东子难得笑看着他,他便去牵东子的衣袖,心里美滋滋的,大摇大摆地朝内院走。

    第7章 杀手

    一下子多了十六个人,两个婆子做饭洒扫,老头从前是青州知府家里的园丁,子承父业,现在儿子顶了老子的班,老头又闲不住,被东子招了进来。大宅里花草丰茂,是得要个人打点。中年男人从前在酒楼里管账,便也招进来做账房。

    十二个小厮,最小的两个家里父母都没了,又没有亲戚肯接济,哥哥便带着弟弟把自己卖了。大的个叫柴正,方脸阔口,小的个叫柴荣,又瘦又黑。东子挑了这两个带着,大概是想慢慢教出来。

    苻秋选了两个十四岁的,生得算俊秀,带出去也有面,东子又挑出两个十八岁的给苻秋做使唤。

    剩下的里袁锦誉只挑了一个伺候梳洗,旁的打发去做杂活。

    把人带去安置了,东子坐在门前剔鞋底的泥,苻秋便在一旁坐着,削一管竹子。见东子不停朝他看,苻秋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竹子,“做管笛子玩玩。”

    他做别的不行,削竹子却是拿手的。当初不耐烦学古琴,笛子便显得可爱多了。

    剔完泥,东子静静看了会儿苻秋手上灵巧的动作,说,“还要买两个丫头。”

    “说了不用。”苻秋把个眉毛皱得死紧。

    “丫鬟细心,得要两个,服侍你漱口穿衣。”

    苻秋想了想,有两个丫鬟在一旁烹茶添香什么的,确实也比小厮做来赏心悦目。便又改了主意,“早上出去怎没买”

    “没瞧见好的。”

    “怎么算是好的”

    “手脚利索,长得好看。”

    “那你算顶好的了,不如入我的房给我当贴身丫鬟。”苻秋笑道。

    东子没说话,嘴角微勾着,起身把板凳收拾进房里。出来朝苻秋要钱。

    苻秋拽着他的袖子,“等会儿。”

    苻秋比东子矮一个头,踩在小板凳上才与他齐平,吹了会儿笛子。

    笛声婉转温润,少年人的唇,和着曲声有种说不出的柔情。

    东子撇开眼。

    “好听吗这曲子叫秋湖月夜,我刚学笛子的时候就是喜欢这种不吵不闹的调调。”

    东子本来不懂,对上苻秋期盼的眼睛,嗯了声算好听。

    好在苻秋也不纠缠,拿笛子瞧了瞧他的脑袋,“回头上街给我买个穗子,系在这上头做个记号。”

    苻秋把金银都收在柜子里的,取出来问东子要多少。一时间他有种自己是管账小媳妇儿的感觉。

    东子想了想,先要五百两银票揣在身上,得上街去打听打听盘个铺子下来要多少银,还没想好做什么营生。

    “衣食住行,这四样最是离不得,开哪个”苻秋现有了袁锦誉拿的那些金子,底气也足了。

    “开间酒楼,做个甩手掌柜得了。”袁锦誉从门外晃了进来。

    东子看向苻秋。

    苻秋本来就爱热闹,这主意倒是正合他心意,“既能赚钱,还能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挺费事的就是。”

    袁锦誉“啪”一声甩开扇子,娇羞地遮去半边脸。

    “少爷忘了我原来是做什么的。”

    苻秋睁大眼,想起来袁锦誉原就是个掌柜。

    东子一看二人脸色,便道,“就酒楼,下午我出去看看,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能盘下来,再买两个丫鬟。”

    日渐西斜,东子从外面回来时带着两个姿容还不错的女子回来,都才十五,还是双生子,生得圆脸杏眼,一脸机灵相。

    “叫什么”苻秋摸着下巴问,眼珠上下打量,穿得也不错,像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

    其中一个丫鬟飞快瞟一眼苻秋,声音脆而响亮,“奴婢紫烟,这是奴婢的妹妹,叫紫云。”扯了扯妹子的袖子,两个礼貌地冲苻秋行礼。

    “以后你们俩就在院子里随时听差,主要伺候我梳洗更衣之类,没听吩咐的时候便自行安排,只一点,出门要告诉东子哥一声。”苻秋朝东子努了努下巴。

    两个丫鬟恭敬地应了,便被带去安置。

    东子俨然是这院子里管事的,忙活了一天才算喝上口热茶。屁股没坐热又去厨房盯着,叮嘱婆子做菜少放盐,公子爱吃甜菜之类的

    晚上吃饭仍是苻秋、东子、袁锦誉三个同桌,下人们在另一处吃。

    苻秋在宫里顿顿是一圈子下人盯着用的,出宫后久了没人伺候,这会儿被人盯着吃饭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就让下人们也在堂屋里另外支一张小桌。

    到晚上睡觉时,苻秋坐着等洗脚水,一摸手边的茶是冷的,脱口而出,“东子,茶。”

    结果进来紫云,鼓着双大眼,见苻秋年纪也不大,便多看了两眼,把茶壶在炉子上烧热,火焰舔着壶底,丫头便偷偷瞥苻秋。

    小厮打了热水来,苻秋心头才松了口气,找话与他们说。

    “你叫紫云是吧”

    紫云甜甜应了声是。

    他又问小厮,“你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小厮将水兑好,正挽袖子。

    “公子叫小的宋子就是。”

    苻秋冷不防脚被碰了下,不太习惯地抬起脚来,“别弄了,我自己来。”

    那宋子也不卑不亢地站起身来,脸色黝黑,脸有点胖,身上却瘦得有点皮包骨头。这会儿垂手在旁站着,手上还捏着擦脚的巾子。

    苻秋朝他一摊手,“给我。”

    他一边想事情,一边两只脚互搓着说,“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你们也瞧见了,京城现在乱,我们三个兄弟,想出来做点生意。老父是跑不动了,青州是块好地方,繁荣,生意好做。家中长辈不在,就不必讲究恁多规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总归赚了钱,还是要回京城去的。”

    两个下人连声称是,第二天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精精神神地各司其职。两个房里伺候的丫鬟说话也有趣,早上一起来,苻秋还没出外间,就听见窗户底下两个丫头在说悄悄话。

    “穿得花枝招展的给谁看吶,二姐该不是动了什么念头吧”

    昨天苻秋便知道,紫烟和紫云两个上头还有个大姐,紫烟排行老二,紫云喊她一声二姐。

    “那你头上戴的是什么呀过年时候买了,都三个月了,头一回见你戴。三妹可不是也在做白日梦”

    “谁说是白日梦啦,昨儿晚上二姐不知道,公子可说了,家是京城的。将来赚了钱,还要回京城去。当时就我和宋子两个在,可不是说给我们听的”

    听墙角的苻秋抓了抓发红的耳根子。

    他不过随口一提

    “是借着你们俩的口,让满院子的下人都知道,真是傻得你”

    “哎哟,说话便说话,戳我干什么。”紫云小声抱怨着,“不过那公子哥儿跟咱们也一般年纪,咱们也不见得就比京城的女子差,二姐没听说,青州女子比花俏么。”

    “别瞎想,若是差事当得好,福气自然来的。我去看看公子起了没。”

    苻秋赶紧蹑手蹑脚爬上床,把鼻子嘴都缩在被子里,光露出一双闭着的眼。听见开门声,还不放心地翻个身朝着里头。

    听见脚步渐渐近了,才打了个哈欠,揉着眼一派刚睡醒的光景。

    “什么时辰了”

    紫烟在屏风外头收拾他的衣裳,拿着进屋来了,乖巧地低着脑袋,“辰时了,公子起早么”

    “东子起了吗”苻秋坐起身来,紫云也进来了,替他穿鞋,他下地去伸手由着紫烟给他穿衣。

    “一大早就出去啦,叮嘱一定要盯着公子吃早呢。”紫云抢嘴道。

    最后一颗纽扣入洞,紫烟蹲身下去替他整理衣摆,一边小声请示,“公子就在屋里吃早饭吗”

    “就在屋里吃吧。”苻秋想了想,“东子说他去哪儿了吗”

    “东子哥没说,带着账房出去的。”紫烟答。

    那就是去看酒楼了。昨晚上苻秋睡得很不好,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抱着冷冰冰的被子烙煎饼。烙到半夜里好不容易捂暖了脚,又觉得口干舌燥的心火旺,爬起来喝水,再上床脚又凉了。

    但现在房里放了这么些个下人,他是不好再让东子和他一块儿睡的。

    苻秋吃过早,仔细地清点了一下院子里的东西,倒是还有两间书房,让下人们洒扫了灰尘,把书都拿出来晒。大抵从前住着的也是读书人,读的都是些赶考的经史,苻秋不爱念书,看着就头疼。

    找遍了几十间屋子,也就扫出一柜子的小孩的玩意,拨浪鼓、虎头帽什么的,再就是一把弩弓还能用用,可连发五枝箭矢。

    酒楼的事一时半会不太顺利,青州是离南楚最近的一个大州,南楚本也是大楚的一部分,南下北上的人都得经过青州,算是边陲最为繁华的第一大城。

    又是吃晚饭的时候东子才回来,吃饭时候与苻秋商量,不如直接盘一家店铺下来,重新修缮招工。

    但这么一来,银子就要使得更多,也更费心力。

    苻秋倒是不太在乎,“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原本我也就带了五两银子,现下已算是赚了。”

    于是便定下来,在青州城盘个铺子下来,招墩子和小二。苻秋头一回出宅子,就是去盯着铺子修缮,工匠是现成的,他就盯个梢。

    左邻右舍的米、油、面铺的老板都过来同他打招呼,老板是个这么小的少年,倒是让各家的老板都有点啧啧称奇。中午时候就把工匠带回家去吃饭,走一路,一路都是人在招呼苻秋。

    “张老板回去啦。”

    苻秋对外都称作自己姓张,名昭云,不然名讳让人知道了,又是桩祸事。

    苻秋便揣着手,一路同人点头算招呼过。

    五月中酒楼开张,不知东子上哪儿走的门道,竟然还带着当地的乡绅过来给苻秋揭幕。酒楼名字是苻秋自己起的,叫秋蕴楼。楼上楼下三层,中间修得个池子,池子上面中空,有月光的时候就铺一层银霜。

    厨子是袁锦誉出去找的,开张当天苻秋也是头一回吃青州菜,青州的辣菜出名,吃得苻秋汗流浃背,还小酌了几杯。

    回去是让东子背回去的,一路在他后背上叽叽咕咕的,把双手伸进东子的脖子里,绕过他的衣襟,在衣服里一阵瞎挠。

    东子倒是不怕痒,就是耳朵有点发红。

    等回了宅子里,东子亲自伺候着苻秋洗漱睡觉,刚把小祖宗抱上床,屋顶上传来一阵瓦片轻响。

    院子里的下人们没固定差事的都去楼里帮忙了,剩下的也已经睡了。

    东子把被子给苻秋掖上,出门便碰上袁锦誉。

    袁锦誉意有所指地望了望楼顶。

    东子一点头,指向屋后。

    袁锦誉便抄着扇子朝屋后去了,东子一跃飞踏上屋顶,高处却空无一人。

    东子觉得不妙,赶紧跃下屋去,急匆匆冲进苻秋的房里。

    先时还挂在金钩上的青布幔子垂着,挑开来一看,床上果然是没人了。

    窗户大开着,唯独炭火还在盆里烧得红透。

    东子耳朵动了动,一个飞身从窗户掠出,脚底疾行朝屋后的竹林掠去。

    没半刻功夫,金石相击之声传来,东子足下发力,没一会儿便看见了苻秋的白底青花铺盖卷。

    苻秋被裹成个粽子,在铺盖卷里垂着头。

    想是被人点了穴正睡着,袁锦誉一看东子追来了,登时如释重负,朝没蒙脸的黑衣人一通大笑,“哈哈哈哈,老子的帮手来了,要跑赶紧的,怕你待会儿跑不脱。先时让你跑还不肯,都说了有帮手,偏不信,老子这就把你的耳朵割下来,看你以后还会不会听人话。”

    那人一身夜行衣,偏偏漏过了最重要的部分,没有遮脸

    东子倒拔出一根竹子,便朝黑衣人横扫过去。

    袁锦誉大踏步跳开,一边骂骂咧咧,“老幺你是要连哥哥一块儿收拾了吗”

    “吵死了。”东子脸一沉,将枝蔓参差的竹子朝前一送。

    黑衣人使一手双刀,刷刷几声将竹子剔得光溜溜的,身轻如燕地跃然于梢头,双足点着竹子。

    嗖一声送出一刀飞快切向东子的耳朵。

    刀面贴着东子的耳廓擦过,他神色未改,一掌击出竹子,长杆飞滑出黑衣人脚下,将人摔了下来。

    本来东子未必打不过来人,但他没有兵器,加上袁锦誉那个拖后腿的,每次抄着扇子上来不是阻了东子的视线,便是打了东子的手。

    东子简直怀疑这人其实是黑衣人的同伙。

    “到此为止了。”黑衣人嘴角一勾,手中单刀直取苻秋而去,十成力灌注于刀上。

    东子点着袁锦誉的头顶飞掠而出,两手合十死死按住刀背,被急冲的刀带得飞出,翻起一脚蹬住苻秋肩旁的树干,一个翻身,兔起鹘落地刚一沾地,双目骤然眦裂,回扑在东子身上,挡住黑衣人的掌势。

    他两手环抱着苻秋,死不撒手。

    黑衣人提着东子的后领,不料却是连着苻秋一块儿提起来的,东子把苻秋的脑袋按在自己怀中。

    袁锦誉刚一动,便被数枚石子击中大穴定在原地。

    “撒手。”黑衣人拍了拍东子的头。

    东子死命憋住的一口血吐得苻秋肩头红如照晚。

    “叫你撒手”黑衣人又是一掌猛击,冷不防发力时被东子回身一踢,只得先退出丈许。

    而东子是彻底没力气了,抱着苻秋坐在地上,两只眼睛通红。

    苻秋正睡得熟。

    东子摸了摸他的脸,把溅在他脸上的血滴擦干净,然后倔强地抬起眼,与黑衣人对视。

    “他已经死了。”

    黑衣人哭笑不得,斥道,“放屁爷爷还没动手呢”

    “真的死了。”东子把手放在苻秋的人中,掐了掐,坦然看黑衣人你看,掐人中都没反应。

    “爷爷只收了买一个人头的银子,你们两个,武功也不得行,逃命的赶紧。”

    东子执拗地抓着苻秋的手,手掌发颤,死盯着黑衣人,“我知道你是谁,要杀他你先得踏过我的尸体,那你就破了绝不白取人命的誓言。”

    黑衣人抱胸睨眼,“所以呢”

    “我有钱。”

    “他的头值一千两银子。”黑衣人扬起眼,甩了甩前额的碎发。

    “两千两。”

    “但我已经接了,我还没有办不成的单子,你知道的吧”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也应当知道他良好的业界记录。

    “秋蕴楼让你分三成利。”

    黑衣人陷入了沉思。

    “老子还一成都没有呢”袁锦誉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身体不能动,嘴巴却不停,“老子可是掌柜的,怎么说要分也该先分给我,他算老几啊”

    “我在家中排行老大。”黑衣人不客气地回道,把额前的头发往后一抹,亮出个光亮亮极显聪明的脑门,“成交,不过我要当老大。”

    东子松了口气,声音很小地喊道,“大哥。”

    “做人不可歹志,你把家里大哥摆在哪儿”袁锦誉大声喊。

    东子奇怪地看他一眼,想抱起苻秋来,回了句,“摆在家里享福。”

    袁锦誉气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东子身体一晃,连着苻秋,两个人都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第8章 当家

    袁锦誉和黑衣人,一人背着一个。

    袁锦誉当然先选,他警备的目光追逐着黑衣人,口中喋喋不休,“就算老幺同意让你加入我们,我还没同意,告诉你,我才是秋蕴楼的掌柜。”

    黑衣人收起双刀,抱胸斜睨他,“动作快点,我不想浪费时间。”

    袁锦誉踌躇不决地一会儿摸摸东子,一会儿把苻秋的胳膊扯到自己肩上。

    “要抛个铜板吗”黑衣人拿出了一枚铜钱。

    袁锦誉想了想,还是把苻秋背了起来,眼睛看着东子,“你背他。”

    黑衣人收起钱,肩膀一耸,一边背起东子一边说,“说不杀他就不会再动他,你可以出门打听打听,我一线天的江湖信用度很高的。”

    袁锦誉白眼一翻,啐了口,“你要是一线天,我就是二道门,一线天可是现在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杀人从来不用第二招,一刀毙命,直取咽喉。你刚才可使了不下三十招。而且一线天杀人从来就不是为了钱。”

    黑衣人有点好奇了,“那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爽,简言之,这是一种变态。”袁锦誉背着苻秋累得喘了口气,“还有比一击毙命更爽的事”

    “有啊。”

    下一刻袁锦誉就后悔说这句话了。

    只见黑衣人把东子的脸拉了下来,侧过头去,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还有恋爱。”

    “如果我没看错,你是个男的。”

    黑衣人眨了眨眼,“没错。”

    “老幺也是男的。”

    “要是他不是男的,我就不会对他一见钟情了。”为了显示一见钟情的程度,黑衣人改背为抱,直接一个公主抱把东子抱了起来。

    下一秒苻秋的身体就滑到了地上,一个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到了黑衣人鼻梁上。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苻秋一如既往地在床上醒了过来,他的身上盖着属于自己的被子,只是浑身都有点酸痛。

    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伺候他穿衣,苻秋漱完口,坐着等梳头,一面朝今天格外安静的紫云问,“什么时辰了”

    紫云小心翼翼地从镜子里偷瞄了眼苻秋,他神色宁静,拿手揉了揉惺忪的眼,表情一派懵懂天真。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东子呢”苻秋隐约记得昨晚是被东子背回来的,“头疼。”

    紫云微微发凉的手指抵着苻秋的太阳穴,揉了揉。

    “舒服多了。”苻秋笑道,镜子里的紫云显得欲言又止,苻秋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没有今天早上起来,宅子里多了个人”边说她边观察苻秋的表情,见苻秋目中微诧,显然是不知道的,于是紫云啰嗦起来,“东子哥说以后他就是咱们宅子里的大当家了,可这宅子明明是公子的新来的当家看着有点江湖习性,而且他好像是个”紫云犹豫起来,手指轻轻顶着苻秋的穴位,“断袖”

    苻秋拿在手上把玩的梳子掉地上了。

    中饭的桌子上气氛十分诡异。

    摆着的都是苻秋爱吃的,但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袁锦誉怒瞪着桌上多出来的个人,狠狠咬断青菜。

    新来的大摇大摆地坐着苻秋平时的位子,吃着苻秋爱吃的菜,还把鱼肚子肉抢走了

    东子埋头扒饭,扯下个鸡腿放在苻秋碗里。

    “啪”一声,苻秋把筷子拍在桌上。

    “你是谁”苻秋睨起眼,看他很不顺眼。

    昨晚的黑衣人换了身白袍子,玉冠束发,前额极高,很有聪明相,美中不足的是鼻子好像有点青紫。但用袁锦誉一早的话来说,比起夜行的刺客形象,今日看来简直人模狗样。

    “薛元书。”东子说。

    “大当家”苻秋皱眉。

    “只是个虚职。”东子又说。

    “我也要挂虚职。”苻秋的目光徐徐转回到东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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