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上安正想给贺州一介绍张途途。
张途途突然伸出手,冲贺州一道你好,我是张途途。”
贺州一垂眸看了一眼张途途的手,礼貌性地握了握,冷淡道:“你好。”
张途途讪讪地收回手,他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是在想该和贺州一说些什么。
周上安忽然凑近张途途,他眼神忽闪,看了贺州一一眼。
紧接着,周上安凑在张途途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
期间,贺州一掀起眼皮看了周上安一眼。
说完后,周上安又坐回去。
张途途看着贺州一,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他看向周上安,郑重地道了声:“我知道了。”
接着,张途途便转过头,不再看贺州一。
贺州一看着这一幕,蹙了蹙眉头,过了会,还是没忍住,看着周上安,疑惑地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周上安闻言,冲贺州一狡黠地笑了笑,紧接着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一路上,张途途就像个外出旅游的孩子,看见窗外略过的小玩意,都要给周上安指一指。
周上安也乐于路上有个人一直和他说话。
全程,倒是贺州一显得格外安静了。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过了两天了。
边防部队的环境的确要艰苦很多。
周上安和贺州一将行李整理好。
他们被分在了同一个宿舍,一起的还有张途途。
张途途往床上一躺,感慨道:“缘分啊!”
周上安笑了几声,将领到的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是啊。”
周上安胳膊肘杵了杵一旁同样和他在整理柜子的贺州一,“州哥,很巧吧。”
贺州一闻言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周上安,眉眼微弯,笑道:“是,真巧。”
身后,张途途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不满地喊道:“哎!州哥怎么只对你笑啊?”
周上安闻言一愣,过了会,才回过神来似的。
他看向贺州一。
贺州一像是没听见似的,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衣服。
张途途还在他们身后嘟嘟嚷嚷,“一路上州哥连个眼神都不给别人吧……”
“州哥,以前在部队里也是这样的吗?那是不是有挺多女生喜欢的啊?”
“啊,不对,部队里没有那么多女生吧,”张途途挠了挠头,冲贺州一的背影竖起大拇指,笑道,“高冷—哥。”
周上安转过身,手里叠着一套训练服,“我和州哥认识多久啦,你和州哥认识多久……”
贺州一此刻倒是突然回过头,看向周上安。
周上安毫无察觉地继续道:“等你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能享受州哥的这种待遇了。”
张途途身子前倾,手肘撑着膝盖,下巴托腮,闻言看向贺州一,若有所思地嘀咕:“……是吗?
贺州一眉头一蹙,转头看向张途途时,贺州一的眼神吓了张途途一跳。
贺州一扫了张途途一眼,接着便什么也没说地从两人中间走过,往宿舍大门走去。
张途途盯着贺州一的背影,吞了口睡沬,直到贺州一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了,才紧张道你……刚才的表情了吗?”
周上安愣了下,看着空荡的门口,歪了歪头,疑惑道:“什么表情?”
张途途吞了口睡沬,望着周上安,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周上安皱眉,“啊?”
张途途顿了下,“没,我……我看错了吧……以后,你还是少说那些话。”
周上安皱了皱眉,不解道:“什么话?”
张途途头摇得像拨浪鼓,无论周上安再怎么问他,他也不愿意开口了。
边防部队的训练强度和之前他们待的部队差不多。
但由于这边的环境条件更为艰苦,所以,训练时也更加耗费体力。
第一天,他们就一齐跑了三公里。
带新兵训练的值班员看着一群气喘盱盱的人,眼神狠厉,斥道:“才跑了三公里,你看看你们,什么样儿!以后五公里十公里……都给我提起劲儿来,别和没吃过饭一样!”
周上安脸色有些发白,他撑着膝盖,大口地喘息着。
贺州一还好,从小体能训练没少受,突然来到海报较高的地区,身体适应能力也比较强。“还好吗?”贺州一伸手,扶住周上安。
周上安摆了摆手,嗓子眼却是干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贺州一眉头蹙了蹙,担心道还受得了吗?待会还有体能训练。”
周上安额头大颗地汗珠直往外渗,他张了张嘴,“我没……没事……”
接着又拍了拍贺州一的手,手指指向右前方。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张途途已经躺在地上了。
值班员也发现了张途途,走过去,停在他身边,斥道:“起来!”
张途途摆了摆手,“我……让我缓缓……”
值班员斥道:“这种地方跑完就躺下你是不想活了?”
周上安想过去,贺州一忽然拉住他。
你看见他 一个个都
周上安怔了下,他抬头看向贺州一。
第八十八章
周上安道:“怎么了?”
贺州一抓着周上安的手臂,定定地看着周上安,没说话。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喊:“过来丨”
周上安闻声看去。
值班员手指着他们在的方向。
周上安愣了下,他左右看了看。
值班员喊道:“还看什么?说的就是你们两个!”
贺州一也跟着看向值班员。
两人顿了片刻,贺州一先一步朝值班员走去。
周上安紧跟其后,神情有些疑惑。
“你们三个留下来打扫场地,其余的人解散。”
值班员目光从周上安贺州一,以及地上躺着的张途途脸上扫过。
周上安闻言眉头一蹙。
还没说话,张途途先开口,他气还有些没顺上来,“……为……为什么啊?为什么让我们留下来?
周围的人听到“解散”二字都精神一振,没过多久,就四下散开了。
只剩下他们四个人杵在一片光秃秃的地里。
张途途一脸悲愤。
值班员在一颗石墩子上坐下,他手里的胶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击打在左掌心上。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让你来这里是让你问为什么的吗?”
张途途被堵得一脸憋屈,“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
“还你什么你?午饭还想不想吃了?”
周上安上前,连忙将地上的张途途连扯带拽地拉起来。
张途途心有不甘地站起来。
值班员看了周上安一眼。
周上安道:“我们现在就去。”
值班员这才交代了几句。
说完,周上安忙拉着张途途离开了。
等走远了,张途途甩开周上安的手,“你干嘛啊?”
周上安朝后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才要问你,你要干嘛呢?”
张途途不满道凭……凭什么就让我们三个人留下来打扫场地啊?”
周上安没有回答。
贺州一已经走到远处开始沉默地打扫起来了。
周上安见状也跟着走了过去。
最后只剩张途途一个人在那儿碎碎嘀咕。
他们在这里呆了将近半个月,才逐渐适应了些这里的气候。
从今天开始,他们需要轮流去站哨。
上午的体能训练后,原本是轮到班里另外一个男生去站哨了。
那个男生训练时,脚突然扭伤伤了。
男生打了报告后临时离开,值班员眼神扫了最后一圈,最后落在了张途途身上。
值班员指着张途途道你去替他。”
张途途愣了下,身旁的周上安推了他一下,张途途才反应过来的往前走去。
晚上,张途途躺在寝室的床上。
寝室里,只有贺州一,周上安,还有另外一个新兵,四个人。
张途途道:“上安。”
周上安正躺在贺州一的床上,他望着天花板发呆,贺州一在整理桌子。
闻言,周上安慢吞地“嗯”了一声。
张途途突然起身,他揉着自己的小腿,眉头紧蹙,若有所思道:“那个值班员是不是老是针对我?”
周上安眨了眨眼睛,似乎这才回过神,身子一转,看向张途途,“怎么说?”
“这还不明显吗?”张途途说着,突然有些气愤,“三天两头地就给我找事做!今天不是我的哨也让我去站,你看他还给过谁这种特殊待遇?”
周上安闻言笑了几声,他翻身,手托着下巴,过了会,笑道:“他看得起你呗。”
张途途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
“哎,算了……”张途途一股脑地又摔回床铺,“听说再过几天,我们的哨位就要换了,还要去巡逻。”
周上安愣了下,看向张途途,“去哪巡?”
张途途道:“不知道啊。”
一直安静着的另外一名新兵,突然道:“听说是要去巡边,位置好像是在那哨位的附近。”
周上安有些诧异,“这么快就要去了吗?”
那新兵道:“估计是缺人手吧,这边物资紧,人也挺缺的。”
贺州一在周上安身边坐下,低头看着周上安,“担心吗?”
周上安怔了下,又笑了笑,“担心什么?”
贺州一笑着摇了摇头。
周上安忽然叹了口气,他手臂交叉枕在后脑勺处,目光移向窗外。
这里的天都要黑得早些,到晚上八点已经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周上安看着窗外,有些发愣。
贺州一轻声问道:“怎么了?”
过了会,周上安看向贺州一,问道:“州哥,今天多少号了?”
贺州一道:“25。”
他们在这已经不知不觉待了小半个月了。
周上安小声感慨道过得好快啊。”
贺州一笑了笑,眉眼微弯,“是啊。”
周上安想,他当初选择来这里的理由,再想起来,似乎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
他频繁地离开以前生活的地方,或许只是想找个地方重新开始,摆脱过去的自己,不仅仅只是何显晟。就这么训练吃饭睡觉三点一线地又过了几天。
轮到周上安去站哨了。
部队扎营在山边上一片较为开阔的地区,而站哨的地方在山半腰。
每轮换岗前往那需要三天,再回来轮另一班人。
贺州一先周上安一轮上去。
下一轮,正好是周上安去接贺州一的班。
和周上安一起的还有张途途,以及另一个新兵。
那名新兵之前站过一次哨,所以对上去的地形比较熟悉。
沿路是嶙峋棱角锋锐的岩石。
他们走的这条山路很崎岖,也很陡,需要时刻注意着脚下的路,手留心抓着一旁凸起的岩石。
地面还有残存的积雪,稍有不慎就会滑下去。
张途途望后看了一眼,连忙回过头,往周上安身边挪了挪,“这……这要是摔下去,不就完了?”
面前带路的新兵闻言,大声道,这得摔得你渣都不剩,我听那些老兵说,这里摔死过人,爬地时候不小心,又大风大雪的,一个没抓稳,风雪糊了眼睛,冻了手,就摔下去了……”
周上安怔了下。
张途途忙喊道:“你……你别乱吓唬人啊!”
新兵笑了笑,“我吓唬你干啥?还有好多牲畜从这里摔下去过嘞!”
张途途和新兵东扯西扯。
他们间的对话,周上安后来没太听进去。
只是想着新兵之前的那番话,不自觉地多往悬崖边看了几眼。
他们走到哨位室时,已经不早了。
天边太阳已经落下去了。
贺州一在离哨位值班室不远的地方等周上安。
周上安远远见到贺州一的身影,连忙跑了过去。
两人都穿着厚重的军大衣,
周上安惯性似的撞进贺州一怀里,贺州一被周上安冲得向后退了退。
贺州一扶住周上安的肩膀,转而,立即关切道:“冷不冷?”
山上的风更大了,晚上还隐隐有下雨的趋势,这雨一下,没准就又会开始下雪。
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似的疼,一齐上来的三人脸都冻得通红。
周上安鼻尖泛红,他舔了舔干涩的下唇,搓了搓掌心,“冷。”
张途途也跟了上来,他看了周上安一眼,调侃道:“之前也不见得你跑这么快啊,怎么一见到州哥,劲头就这么足了?”
周上安闻言一怔,紧接着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他瞪了张途途一眼,“闭嘴吧你。”
贺州一拨了拨周上安额前的发,轻声道:“别斗了,先进去吧,里面暖和。”
值班室里有个供暖器,小太阳似的发着光散着热。
还有个和贺州一一起值班的人,坐在那旁边,冲他们打招呼。
周上安打了声招呼,忙不迭地走过去,坐在供暖气旁边。
山区物资匮乏,这儿能有个供暖器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几人挤坐在一起,不大的空间内倒也逐渐暖和起来。
贺州一从柜子里拿出储备粮,递给他们。
周上安接过一块饼干,“州哥,你待会就要走了吗?”
贺州一看了眼窗外,“嗯,应该还能赶回去。”
和贺州一一起值班的人道:“我们早点走吧,趁着变天之前,快点赶回去……回去说不定还能洗个热水澡。”
周上安有些担心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