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乘歌对他不理不睬，踏入电梯就按了一楼的按钮，差点让电梯门撞上于默川的脑袋瓜。
在电梯平缓下降的过程中，于默川用“瞪”的凶狠眼神锁定风乘歌的侧脸，对他低声说“前阵子，有件事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是关于中国留学生被外国教授猥亵侮辱的，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见风乘歌毫无所动，于默川又道“特别是那些出国镀金的贫寒学生，他们非常看重学习成绩、前途发展，如果国外那些老师因此威胁他们，我想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又或是，想一步通天，靠着奉献身体换取功名利禄……”
于默川非常认真的观察着风乘歌的表情。然而，风乘歌与其说是惊疑不安，不如说，是在尽量克制自己轻蔑的笑。
“乘歌？”于默川倏尔觉得风乘歌带着魔性，一种塞壬般愈美貌愈危险的魔性。
风乘歌侧眼望向他，视线微昂，下颌微抬，脖颈的流线可谓华丽，“很可惜，我的情况与他们不同。具体怎样个不同，你是警察，基本的推理应该会吧？再如何捉襟见肘，也可以公权私用，答案对你而言，唾手可得。”
他收回视线，迈出电梯，头也不回的走出宾馆，横穿花园，走下车库。
待他从衣兜内摸出钥匙，打开车门，一只结实的手臂突然搭上了车门，他的头顶同时响起于默川调笑般愉快的声音“乘歌，你可真有意思，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如你所愿，你的挑战，我收下了！等我破解你所有秘密的那一天，你可不要因为害羞而钻进地缝！”
风乘歌压根不看他一眼，反手带门就想甩下于默川，驾车绝尘而去。
于默川早有预料，手下使力，不让风乘歌顺利关门，并在风乘歌飞来眼刀后轻佻道“又这么快赶我走啦？不愿我为你细细道来前两件自杀重生案的线索了？”
于默川很满意的看见，风乘歌坚定的防御态度松懈下来，好似一只万分警戒的猛禽垂下了刀锋般的翅膀，竟透出几分温顺。
于默川嘿嘿而笑，得寸进尺道“乘歌，你这bentley suv忒高级了，借我开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风乘歌盯了他好些时候，转身就绕到座驾的另一侧，坐上了副驾驶座，将钥匙抛给他。
于默川想装矜持淡定，可惜完全失败，他笑开了花。
在驾驶豪车奔驰于b市的高架桥上时，他甚至坏心肠的想，要是前面撞个车，堵它个两三个小时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下班高峰一堵千里，乃是都市常态。任何一个司机都不会喜欢堵车，除了此时的于默川。
他就着手扶方向盘的英俊驾姿，撇过脸，朝风乘歌狎昵的笑“车动不了了，要来做点什么吗，风老师？”
风乘歌眼神不离窗外，他的面容印在防紫外线的车玻璃上，五官的线条是被虚化了的柔美。
于默川清了清嗓子，估摸着将右手姑娘偷渡过去，吃一把风乘歌豆腐的可能性。
他下一秒就打断了这种八成会被揍歪鼻梁的妄想，端正起语气说“乘歌，按规矩我是不能向你透露还在调查中的案件的进展状况的，只是因为你要求，是你，向我，你懂吗？”
于默川压低了声线，营造出暧昧的暗示氛围。果然，风乘歌偏转视线直视了他，语气淡漠“当然。”
这便是风乘歌的让步，他承认自己欠于默川一个人情了。
于默川比较满意，扬起笑容向他介绍起情况来。
“r大的两起死亡事件，乍看上去都是自杀。第一位死者钟厚跳楼身亡，第二位死者钱筱锦上吊身亡。两人的死亡时间地点都不同，二人生前在校园中毫无交集，可以说互不相识，但这只是表象，他们的共同点极其反常的多。”
“首先，他们真是自杀吗？”
“虽说两人都有比较充足的自杀理由，钟厚是后院起火、晋升梦碎，钱筱锦是保研失败、前路不明，但他们两人的死亡现场却遗留下了他杀的蛛丝马迹。”
于默川意味深长的看着风乘歌，而风乘歌破天荒的有所动容，他眯起眼睛，露出终于感兴趣了的表情。
“钟厚于晚八点跳明法楼自杀不假。然而他不是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往外跳的，他上的是明法楼顶楼。我们在顶楼的雪地上发现了钟厚的脚印。只有他一个人的。然而，楼道内的监控录像没有显示钟厚出办公室上顶楼的画面……”
于默川刻意顿了顿。风乘歌的声音适时响起“监控录像被做了手脚。”
于默川郑重点头。又说“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怎样做到的。但目的肯定是想隐瞒某种线索，或是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另外，明法楼楼顶不仅有雪，地面滑，围绕楼顶的铁丝网还有大面积的破损，在铁丝网的破损处检测出了非钟厚的人类指纹，说明有人故意破坏了铁丝网，也许就是要害钟厚掉下去。”
“经过对明法楼墙体的全面检查，我们发现钟厚坠楼时，曾被三楼的遮阳棚拦截、加以缓冲，以及，法医发现钟厚最大的死因是窒息。”
“有人怀疑钟厚落地后还留着一口气，是某个人堵住了他的口鼻，害他窒息死亡。”
于默川和风乘歌彼此对视，眸中的情绪都深沉如漆黑的漩涡。
“说第二个，钱筱锦，”于默川眼睛一眨就扯开了话题，缓和了气氛，“她的死亡原因是被沉重的吊灯砸伤，失血过多。虽然她拿准备用于上吊的绳子去试吊灯的承重，是吊灯落下的首要原因，但我们发现吊灯的吊钩曾经被人换过，那个承重力不足的钩子提前杀死了钱筱锦，这点不会错。”
“我们对那家小旅店进行了调查，得知旅店自开张以来就从未再次装修过，自然也不可能更换吊灯及吊钩。我们现在还在排查店内的监控录像和曾经入住那个旅店、那个房间的旅客名单，但我姑且猜测，是有人假扮旅客入住了那间房，更换了吊灯的吊钩，使之承重力不足，而间接迫害钱筱锦的。”
于默川长嘘一口气。他感到渴了，就问风乘歌车上有没有准备瓶装水。风乘歌无言的摇了摇头，于默川郁闷的舔舔嘴唇继续讲。
“这些异常的线索让我们不得不考虑他杀。但凶手会是几个人？出于什么原因要杀他们两个？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吗？”
“真要追究那两人的共同点，最大的恐怕就是宣扬‘曾经重生过’、‘自杀即重生’的言论了。乘歌你的证词，钱筱锦在bbs上发的帖，都指明了这点。”
“他俩大概真是狂热的重生爱好者了。过得不如意就自杀了去重生，亏他们想得出来……”
于默川放慢了语速，思索着该不该向风乘歌透露网络写手蓝碧葳及诡异网站“重生笔记”一事。
他想了想，还是知无不言了。
一番长篇大论过后，于默川喉咙冒火，而车流也开始了移动，后面响起催促前进的尖锐喇叭声。于默川咳嗽着就踩下了油门。
“死神杀……”风乘歌突然发话，吓了于默川一跳。“呃，乘歌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于默川用眼睛余光看见了风乘歌阴鸷的神情。只听他淡淡的道“死神堵住了钟厚的口鼻，死神更换了吊灯的挂钩，自杀和他杀的界限之所以混淆不清，是因为有死神的介入。”
“加速他们死亡的过程，确保他们确实的死亡了，是死神对他们妄图重生的惩罚。”风乘歌若有若无的勾起了嘴角，眼睛里的光让于默川捉摸不清。
“乘歌，你……”于默川干笑几声，说，“灵异小说看多了？这么大了还中二可不好。”
风乘歌不置可否，扭过头就看向了窗外。于默川不时瞥他的后脑勺，更不明白他阴晴不定的性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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