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心里暗骂一句不妙,见过第一次这种场面的人若是又看见这种场面,肯定会觉得他们在耍诈吧。但没想到,保安和护士依旧像之前一样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架起两人就走,只不过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给他们注射镇定剂。没过多久,袁天和病友便又被扔进了埋着病友的宝贝盒子的那个房间。
袁天回过神来,纳闷地问“奇怪,为什么他们”
病友淡然地走到埋着盒子的地砖位置,说“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我之前花了点费用买通过这里的人。我告诉他们,如果我在猫窝附近喊那句话,就把我和我身边的人送到这个屋子里。”
袁天愣了半天。他觉得他病友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常得不正常,完全不像上一次他刚进医院时那种神神叨叨的感觉。如果不是看见病友熟练地挖开地砖,拿出了那个盒子,他简直要怀疑,此刻眼前的病友跟上一次跟他一起进入这间屋子里的病友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袁天好奇地问“喂,你该不会其实是装疯吧”
病友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袁天说“这家医院判定病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的标准,说实话,有点你看,我明明是挺正常的人,居然硬是被关着不让走。所以,你你买通了医生护士之类,还告诉他们你喊的那句话是什么样的暗号,就好像你预料到我将来会需要你的帮忙,我们将来需要回到这间屋子里一样我可不信真正的精神病人会制定出这么有层次感的计划来。”
病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回答道“疯也好,装疯也好,有什么区别呢这种真相要是有用的话,你不是早就离开这儿了吗你先别在意我是不是真的疯子了,你不是要看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吗”
袁天走过去坐在病友对面,从他手里拿过盒子打开,盒子里面依旧是之前见过的一张张剪报。他把剪报拿了薄薄的一叠出来,每张剪报朝上的内容有广告、娱乐新闻等各种类别的内容。袁天把那一叠剪报平铺在地上,随后将每张报纸都翻了个面。
果然如他所料,所有剪报的背面都是恒宇航空公司自主设计研发的飞机的相关消息。但就像之前他带出医院的那张剪报一样,所有的新闻都是不完整的,反倒是背面的广告之类被完整的裁剪了出来。
袁天突然意识到病友的意图,问道“你是故意破坏掉恒宇公司新闻的完整性,用那些完整的乱七八糟的内容掩盖你收藏恒宇公司新闻的事你跟恒宇公司是什么关系而且,”他低头看了一眼其中一张剪报上露出来的出版日期,“为什么要收集那么早的新闻”
病友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问道“上次你出院的时候,看见我塞进你衣服里的那个戒指了吗”
袁天回想起来,点点头。
病友问“那,你对那个戒指,有什么想法或者,你的朋友,任何朋友都行,看到那个戒指之后有什么感觉”
袁天不明白病友话里的意思“任何朋友你的意思是”
袁天抬起头,却只见到病友紧紧地盯着自己。两人目光碰撞,袁天不由得再一次注意到病友那双与常人不太一样的眼睛。突然,那双眼睛所特有的瞳仁里快速闪过一道金色的光线。袁天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再仔细看时,却发现瞳仁里依然只是少许牛奶色的薄雾罢了,跟平常病友的眼睛一样。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白突然说“别再盯着他那双眼睛看了,总觉得不舒服。”
袁天问小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小白说“有点像自己被太阳暴晒过似的。”
袁天正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这样了呢”,病友突然对袁天说“我给你讲讲关于那个戒指的事吧。”
见袁天点头,病友开始讲起来
“很多年以前,我和我太太哦,是人类的太太,不是花园里的那只猫,我们两人一起在美国打拼。后来,我太太有事要回国,我特意跟工作单位请了假去机场送她。比较巧的是,在机场我们碰到一家三口,也是华人,而且是要跟我太太坐同一班飞机回国的。我拜托他们夫妻二人跟我太太相互照应一下,候机的时候我太太就去跟他们夫妻两人聊天,算是相互熟悉一下交个朋友。我则在旁边跟夫妻俩的儿子玩了起来。我跟那小子玩了一会儿,他突然从包里翻出一个戒指给我看。我看了一眼就笑了,我问他,这什么鬼东西啊,半刻五角星的戒指,什么含义啊”
“那小子说,他自己用金属丝做的戒指,总共做了两个,两个戒指放在一起的正好是一颗完整的五角星。他原本在国内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但因为家里移民了美国,他跟那个朋友就分开了。他要借着这次回国探亲的机会,把这个戒指给他那个好朋友,告诉他,就算两个人在地球的两端,但其实还是生活在同一个星星上地球这颗大星星上,所以不必难过,科技越来越发达,早晚有一天,地球的两端的距离会变得很近的。”
袁天笑道“那小子可真有意思啊可是,这戒指为什么最后留在了你这儿,被你保存了这么多年”
“那小子登机前去了次厕所,我就一直帮他拿着拿东西了。等他回来,突然通知登机,我就忘记还给他了。再后来”
病友突然沉默了,神情也变得悲伤。
第14章 线索
“我太太和那一家三口,都死于飞机失事。另外一个的半颗星星的戒指被那小子带上飞机了,后来没找到,估计是被飞机坠落时爆炸引发的大火给”
袁天怔了半天,说“也就是说,你保存的那个戒指,是仅存的半颗星星了,是要给那小子的好朋友的半颗星星”
病友问“你听完这个故事之后,有什么感觉吗”
袁天想了想,说“嗯好像能体会到一点,那小子临终前的不甘心。明明马上就要见到想见的人,明明还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礼物”他感慨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你说的飞机失事,难道是,上次我带出医院的那张剪报上报道的飞机失事事件”
病友说“恒宇公司自助研发设计的那架飞机总共就失事了那么一次,当然就是你说的那一次了。”
“那,你收集恒宇公司那起飞机失事相关的所有消息,是为了你未婚妻和那小子报仇吗上次我带出医院的那张报纸说,飞机失事是因为机身安检人员的失职,你是想找到恒宇公司当时负责机身安检的员工”
“当然不是”病友突然言辞激动地反驳了他,“因为我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负责机身安检的员工。”
袁天惊得睁大了眼睛,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不对啊,你刚刚说,飞机失事那天,你特意请了假去送你太太回国,也就是说 ,当天负责安全检查的人不是你啊。难道,你是被人当了替罪羊了”
病友说“不,当时那架飞机的机身安检任务确实是由我来完成的。我是做完了任务之后请的假送我太太。”
袁天说“那,飞机失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看你刚才那么激动的反应,不像是因为你的工作失误”
病友说“我把我能确定是正确的东西都告诉你了,能找到的报纸上的信息也都在这儿了。剩下的你自己调查吧。我不想把我的主观情绪传染给你,以免影响你对真实的判断。说实话,我失去了妻子,还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我也非常迫切地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发生飞机失事。”
袁天问“那后来呢,恒宇公司拿你顶罪之后,有继续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吗”
病友说
“他们或许有想过吧,不过我在他们之前先下手了。我太太死得不明不白,我自己还被陷害,呵,我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啊。等我调查过、摸清了倪子廉和于忠歌的车习惯走的路线之后,有一天,我开着车迎面撞向他们的车,想跟他们同归于尽。但我低估了于忠歌的能力,他居然反过来把我逼进了死角里。最后没伤到他们,反而是我出了严重的车祸,差点丧命。”
“后来我怕他们报复,就装疯卖傻,一直在这个医院里住下了。一开始的几年,于忠歌总是会来看望我。等过了几年,他可能觉得我的确是疯了、没有威胁了吧,就再没来过了。我就开始买通这个医院里的员工,让他们帮我搜集那年飞机失事的相关线索。”
袁天说“于忠歌这家伙还真是敬业啊,可到头来倪子廉又不买他的账不过,你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告诉我呢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他说着,不小心又瞄到了病友那双特别的眼睛。
病友说“现在说了你也不一定信,以后再告诉你,你先把这些报纸看完吧。”
袁天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研究病友给他的那些剪报,他病友默默地坐在旁边陪着他,也没有睡。所幸,每张报纸上缺失的内容都能在盒子里的其他报纸上找到补充。等他全部读了三遍,才摸清了每张报纸都缺失的什么内容。他整理完全部的信息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护士应该马上就会让我们回原来的病房了吧。”病友说,“你有什么进展吗”
“嗯,好像发现了些线索,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些剪报都带出去。”袁天说。
但袁天试了之后发现,要把那些又零又散、数量又很多的剪报全部都带上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有点不太现实。
“没办法了,你还是尽可能记在脑袋里吧。”病友说。
袁天纠结了很久,最终挑选了几张他觉得最关键的报纸,藏在了病号服的口袋里,然后把剩余的报纸放进盒子,把盒子重新藏到地砖下面。
果然,中午一过就过来两个护士。其中一个护士把病友送回原来的病房,另一个护士却对袁天说“有人来看你了。”
袁天起初还以为是陈年来了,等被护士带过去之后,却发现坐在医生办公室里的是赵羽馨。
“你们之前跟恒宇公司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恒宇突然取消合作,陈年也突然提出要辞职”赵羽馨问。
袁天赶紧问赵羽馨“陈年有说为什么要辞职吗”
赵羽馨说“他倒是给了个超级不像样的借口,说是觉得当初跟我取消婚约,现在却还赖在我爸的公司里上班,觉得过意不去,这之类的。笑话,我爸早就把那事儿翻页了,我俩现在的朋友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觉得生活挺正常的,到底哪里让他觉得过意不去了”
袁天问“那跟恒宇公司取消合作的事儿,也是陈年说的”
赵羽馨说“那件事是恒宇公司的于忠歌转达的。说来奇怪,陈年是和于忠歌一起来的公司,一个说要辞职,一个说取消合作的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人儿串通好的要私奔去呢。”
“搞不好还真是私奔。”袁天说。
赵羽馨没听懂“私什么奔啊,别开玩笑了,你把你自己摆哪儿了啊”
袁天说“昨天于忠歌不知道跟陈年说了些什么话,结果过了一晚上就出了这么多状况。我猜,于忠歌应该是用了什么陈年无法拒绝的理由,劝说陈年去恒宇公司了吧。”他想了想,突然问赵羽馨“你能想办法悄悄联系到于忠歌吗我有些东西想交给他,而且,只能让他一个人看。”
第15章 忠犬沦陷
赵羽馨离开之后的第三天,于忠歌终于出现在医院里。
袁天一眼看到于忠歌的脸的时候吓了一跳。于忠歌的左眼角下一直到鼻梁的地方横着巨大的一块淤青,右脸颊还贴着纱布。袁天问“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是被谁打成这个样子的”
于忠歌瞥了他一眼便看向了别处。袁天似乎也明白了,于忠歌光是脸上就有两处伤,以他的能力应该是被打的时候没有还手吧,而能让他不还手的人,除了倪子廉也想不出别人了。袁天开始后悔自己一冲动问出去的那句话。
于忠歌沉默了一会儿,说“在这儿说话不方便,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说吧。我跟医生说过了,你只管跟我走就是了。”
袁天点点头。
于忠歌开着车把袁天带到了之前一起见面的便利店。袁天一下车发现是自己被暗算过的地方,顿时紧张起来“喂,你该不会是又要耍什么花招吧”
于忠歌冷笑了一声,说“呵,随便你,你要是不想谈,我这就把你送回医院去。”
袁天忙说“不用了,就这儿吧。反正我有经验,有抗体”
进店之后,于忠歌跟服务员点了跟上次见面时同样的东西,又领着袁天坐在了同样的位置上。袁天看着于忠歌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些食物,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虽然是他提出想要跟于忠歌见面的,但他却一时有些不明白于忠歌为什么对这个便利店这么执念。
于忠歌吃完了一大堆东西之后便仰躺在椅子上,看上去像刚打过仗一样疲惫。他歇了一会儿,说“当年我们公司的保安部门全部出动,几天之内把报道过那架飞机有关的新闻的报纸都买空了。本以为过了这些年不会有人再能看得到当年的新闻了,我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也吃惊了一下。你是怎么会突然跟那架飞机扯上关系,又是怎么把那些报纸弄到手的”
袁天说“那得问你们啊,如果你跟倪子廉不那么神经兮兮疑神疑鬼,不把我送进那个医院里的话,我估计也不会跟这件事扯上太深的关系。”
于忠歌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呵,还真是该来的躲不掉,越是存着侥幸越是死得快啊”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折了好几折的信封,说“你给我的那几张报纸都在这儿了。你为什么会想到把那些报纸交给我不怕我毁掉吗”
“我决定让赵羽馨转交给你的时候,确实有点担心。不过,现在么” 袁天看着于忠歌脸上的伤,说,“现在,不怎么担心了。更何况我也不怕告诉你,你那么聪明也应该猜到了,我给你的都是不算最重要的部分。”
于忠歌问“你给我看这些东西,把我引出来,肯定是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吧”
袁天点点头,说“这些报纸只是间接证据,我虽然从这些报纸里了解了当年那起事件的时间线,但如果没有直接证据,这些报纸也会只被人说成是杜撰出来的假新闻。你跟了倪子廉那么多年,应该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直接证据的吧。”
于忠歌沉默了很久之后说“没错,我是知道那些会要人命的直接证据在哪儿。不过,我可是恒宇公司的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指挥”
袁天说“如果不是你们倪总处处针对我们陈组长,如果不是你害得我没办法在陈组长身边帮他对付倪子廉,我也不会这么迫切地希望你们恒宇公司垮台。我之所以想让你帮我,是因为我总觉得,你其实也不想让倪子廉再继续针对我们陈组长了吧”
于忠歌皱了一下眉,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想。说实话,我确实是讨厌你那个软蛋上司,不想让我们倪总跟他走太近。我也偶尔会对倪总的一些决定不满,但我还没绝情到要联合外人扳倒老东家。”
袁天说“你要是打心底不想跟我统一战线的话,为什么还会跟我一起坐在这儿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其实你手上有直接证据我总共见你才几次,就先是碰见了倪子廉过分地责骂你的场景,后又看见你被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心里其实已经动摇了吧。倪子廉那种人,欺软怕硬,仗着亲爹的后台横行霸道,头顶着名设计师的光环享受着名利,但实际上却是靠你才苦心掩盖着那样一段黑历史。他现在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也只会越来越膨胀,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要是趁现在把他打回原形,或许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于忠歌面无表情地听完,半天没有回话。又过了很久,他说“把你的东西拿回去吧。我送你回医院。”
袁天问“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
于忠歌却突然狠狠地瞪着他说“给我闭嘴拿好你的东西”
袁天垂头丧气地拿过那个信封,跟着于忠歌上了车。
袁天重新回到自己的病房,病友问“事情怎么样”
袁天摇摇头,把那个信封扔给病友,说“被退货了。”
病友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东西,突然问道“这是什么”
袁天一愣,拿过病友手里的东西,发现在那一叠于忠歌还给自己的剪报里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右2右2左9”。
病友说“看着像保险柜之类的密码。”
袁天开心地叫道“哈,原来于忠歌已经开始倒戈了。”
病友说“可是你光知道密码有什么用你得想办法知道这密码应该用在哪儿啊”
袁天赶紧又把于忠歌给的信封里里外外翻看了一遍,发现信封里面像是用铅笔写了什么。他把信封裁开,终于看到一行淡淡的铅笔字“明晚10点,医院门口。”
第16章 途中
小白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于忠歌为什么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告诉你明明刚才在便利店里你们俩谈话的时候就可以直说的。”
袁天想了想,说“也许他还是有些犹豫吧。要背叛自己尽忠了那么多年的上司,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下定决心的。或许他是觉得,如果我看不懂写着密码的纸条,或者看不到信封里的字,他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也就有理由说服自己继续效忠倪子廉了。”
小白说“那你明天晚上还要去见他吗他既然到现在还犹豫,也就很有可能临时变卦啊。万一又像上次那样耍什么花样怎么办“
袁天说“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也把我手里的牌都量给他看了。他如果真的到最后关头变卦,我也只能任他宰割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赌一把。总之,我一定要去。”
病友突然说“你既然决定要去了,那今明两天好好休息吧。”
袁天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只是跟小白在头脑里沟通了几句,还并没有跟病友讲过话,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决定好了要去的。袁天问“你怎么看出来我决定要去的”
病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对袁天来说有多奇怪。但他还是摇摇头说“我先不说太多了,免得你分心。等过了明晚,有机会的话,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还有10分钟就到了于忠歌约好的时间。袁天像是要参加高考一样紧张。病友说“还记得我告诉你的那条路线吧千万别走错了,只有那一条最容易避开医院值班人员的视线。”
袁天赶紧又把路线给病友复述了一遍。病友点点头。袁天看了看手表,说“我走了,祝我好运吧。”
袁天转身走到门前,右手正握着门把手要开门的时候,病友突然叫了一句“孟宇泽”
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门把手上突然跳出一道明亮的静电火花,生生地打在了袁天的手指上。袁天痛的“啊”得叫了一声,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了”袁天转回身看向病友,左手不断揉着右手疼痛的地方,问道,“你刚刚喊的那个,是什么”
病友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袁天。
袁天又重复问了几次,病友依旧没有反应。袁天着急地又看了一眼手表,说“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反正你要跟我说的事儿不是还挺多的么,就先这样吧。”
他再一次小心试探着碰了一下门把手,这一次没有静电。他这才放心地开门出去。没走几步,却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赶紧扶着墙壁强迫自己清醒一些,冷静下来后却发现并不是自己的问题,倒更像是小白出了状况因为他尝试读了一下小白的心理,却涌上来一大片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他迎上那些记忆碎片读了几次,却只看到一些小白进入他身体之前在仓鼠笼子里的生活记忆。
“小白”袁天在心里对小白喊道,“你又怎么了”
几秒钟后袁天觉得头脑又像平常一样清醒了起来。小白似乎是听到袁天的呼喊,说“我没事了。先别管我,正事要紧。”
袁天沿着病友告诉他的路线到达了医院门口,远远地看到一辆陌生的车停在黑暗里。他从口袋里掏出迷你手电筒,向着车窗里投去了光线。很快,他看到于忠歌从驾驶位置上出来。
于忠歌不慌不忙地走到医院门口保安室,大声地问着路。趁着保安分神的时候,袁天逃出医院,窜进车上副驾驶的位置上。于忠歌也算准了时间便返回,重新坐回驾驶位上。
袁天问“接下来去哪儿”
于忠歌说“我们公司。最顶楼有个密室,里面一个保险柜里存放着你想要的证据。保险柜的钥匙在我手里。我打开那个保险柜之后,把证据材料交给你。你尽快交给赵羽馨,让她多发给几家媒体,尤其是国外的媒体。如果想尽快弄垮恒宇,一定要国外的媒体助力,让国外的飞机设计制造专家也参与进来才行”
袁天打断他,问道“听你的意思,当年飞机失事,是跟飞机本身的设计有问题不是机身安检员的责任”
于忠歌说“当初为了捧红倪总,为了奠定他国内首席飞行器设计师的地位,把那家飞机的所有噱头都登载在全城的报纸媒体上了,怎么可能轻易承认说倪总的设计作品有问题呢”
袁天问“那你既然手里有钥匙,又陪我一起去,为什么还要在信封里给我夹了一张密码啊”
于忠歌沉默了几秒钟后说“为了以防万一。”
袁天纳闷地问“什么万一”
“因为,如果只怕今晚我会”于忠歌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仿佛越来越没底气。
袁天说“喂,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我是说”于忠歌提高了些音量正要说着话,突然迎面急速横向开出一辆车,于忠歌和袁天的车差一点就撞了上去。好在于忠歌反应及时,他猛转了几下方向盘,两辆车相互摩擦了一下便同时停了下来。
袁天吓得倒吸了一口气,庆幸着自己福大命大。他看了一眼于忠歌,却发现于忠歌正在发抖,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袁天正要问于忠歌怎么回事,却听到对面车上走出来一个人。那人关车门的声音传来后,于忠歌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表情又变得对一切都坦然任命了一般,像是个做好了牺牲准备的士兵。他突然笑了一下,随后也下了车。袁天也赶紧跟着他出去,脚刚落到地面就听到了那个让他憎恶无比的声音。
倪子廉恶狠狠地瞪着于忠歌,咬牙切齿地骂道“真没想到,养了这么多年的狗也会有跟外人合伙,反咬主人的一天”说完,倪子廉又把刀刃一样锋利的目光甩向袁天。
袁天刚想帮于忠歌反驳几句,却看到倪子廉手里竟然拿着枪,而枪口正对准了自己。
第17章 于忠歌之死
一声枪响。
袁天在一瞬间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然而随之而来的并不是自己身体上的痛觉,而是倪子廉疼痛的哭嚎。他一睁眼看见倪子廉捂着刚才还拿枪的那只手此刻已经被血浸透,接着听到于忠歌冲他喊道“还发什么愣,快上车”
袁天来不及多想,赶紧回到车里。于忠歌迅速把车启动,绕开倪子廉的车冲了出去。袁天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问“是你开枪打了倪子廉你和倪子廉怎么会有枪”
于忠歌没有理睬他,只是猛地把车加速。袁天一下子被惯力狠狠地甩到椅背上。他揉了揉脑后,眼睛瞄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倪子廉的车竟然追了上来。
袁天惊讶地叫道“倪子廉怎么会追上来他的手不是已经”
“闭嘴吧蠢货听见你那嗓门就心烦”于忠歌突然像是发疯了一样冲袁天喊道,“倪子廉怎么可能会自己一个人来”
正说话的功夫,两人的车尾被倪子廉的车狠狠的撞了一下。袁天的头“嘭”的一声便撞到了车前玻璃上。袁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上车太急,竟然忘了系安全带。
倪子廉的车却不甘心一样,继续愤怒地撞击这两人的车尾。袁天觉得自己的脑袋被撞得晕乎乎的,胡乱地摸索着安全带的位置,但手却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怎么也碰不到安全带的区域。
于忠歌突然喊了一声“糟糕”。袁天努力让头脑清醒起来,发现于忠歌竟然慌乱中走错了路。两人的车冲破了施工路障,于忠歌赶紧又把车朝着旁边的路转去,却还是撞破了道路的防护栏。车在一瞬间完全失去的地面的支撑,在空中挣扎了一下,最终却还是失控地滚落到山底。
在黑暗中剧烈颠簸着的时候,袁天突然听到耳朵里传来一阵人群的哭喊声,接着眼前如走马灯般闪过一个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片段。突然一束强烈的光线毫无防备地照进自己的眼睛里,袁天紧紧闭上眼睛,双手挡在眼前,却还是感觉到那束光线穿透了自己的全身。
“袁天,袁天”
袁天慢慢睁开眼,回想起自己刚刚体验的那一场梦境,惊得说不出话来。
“袁天,你没事吧”
袁天慢慢睁开眼,看到于忠歌满脸是血地摊在他旁边,见袁天醒来,于忠歌放心的笑了笑,终于无力地倒在袁天身边。袁天赶紧坐起身来,刚要问于忠歌是怎么回事,远处便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火焰照亮了黑暗的谷底。
袁天呆呆地看着火焰里残破的车身,不久以前纠缠了自己一个星期之久的那个被火光充斥着的梦境再一次浮现在眼前,然而这一次梦境的主角却不再包括自己,自己只是成了一个观众。
“谢谢你在我昏迷的时候把我从车里拖出来。”袁天想起了两人晚上的任务,说,“我们快走吧,一会儿倪子廉万一找过来就麻烦了。”
于忠歌却依然躺在地上,既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
袁天愣了一下,上前拍了拍于忠歌的胳膊,却摸到一手粘腻的东西。他这才注意到于忠歌的脖子上横着一道伤口,伤口里缓缓地流出血液来。
“怎么回事”袁天忙扯下自己病号服上衣,盖在于忠歌的伤口上试图帮他止血。
“不用了,就算现在送我去医院,恐怕也来不及了”于忠歌突然苦笑了一声,说,“你自己昏迷了多久,你不知道吗其实这样也挺好,我本来也没脸见倪子廉了。”
“你才闭嘴吧蠢货”袁天颤抖着骂道,“你助纣为虐了这么多年,留下这么个烂摊子让我一个人收拾吗死多容易,死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你特么倒是想得美你现在给我撑住了,等帮我把这事儿结束了,你跟倪子廉换着花样死一百回我都不拦着于忠歌”
“助纣为虐啊”于忠歌的泪水涌出眼眶,声音越来越低,“如果他心里有我,我跟他在这世上,做一辈子的恶人,也心甘情愿。可为什么,明明这世上,只有我,愿意陪着他坏,他却还是,不肯让我看看他的真心”
于忠歌突然抓住了袁天的手,说“让赵羽馨,把我带你去的那家便利店,买下来。反正,他应该也不记得,当初说过的话了。我不想死后,还跟他、和恒宇集团扯上关系。如果有下辈子,我也不想再遇见他,不想再把自己的一辈子,投资在,没有回音”
于忠歌的手从袁天手中滑落。
袁天瘫坐在于忠歌身旁,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很久,他擦掉眼泪,翻了翻于忠歌的衣服里面,拿走了他的手机和枪。
他一边查看着周围的地形,一边按下了手机的开关,却被要求输入四位数的密码。他想起之前于忠歌给他的纸条上写的“右2右2左9”,心想“2和9的某种组合应该对于忠歌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是生日之类的吗9月22或者2月29”
他试了下“0922”,手机密码解除。他翻了翻通讯录,找到了赵羽馨的电话,拨了出去。跟赵羽馨说明了情况后,他用手机定位了一下位置,告诉了赵羽馨。
等待赵羽馨的时间里,他注意到于忠歌的手机屏幕是一个少年的照片。那少年一副桀骜不驯的轻狂模样,坏坏地笑着,抱着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袁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进了于忠歌的手机相册。他找到了那张图片放大,终于看清蛋糕上写着的是“xx年9月22日,倪子廉小少爷生日快乐”。
袁天低下头,紧紧地握住了手机。
半个小时后,赵羽馨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告诉袁天一个离他很近又方便她接应的位置。袁天挂掉电话,把之前手机定位的位置发了条短信给倪子廉,之后把手机重新放回于忠歌的衣服里。
第18章 陈年被捕
赵羽馨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还去找那个保险柜吗”
袁天想了想,摇摇头说“我没在于忠歌身上翻到保险柜的钥匙,可能是掉在车里了吧。而且,就算现在手里有那个钥匙,恐怕也没用了。我们俩的行踪暴露了,从掉进山谷里到现在又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倪子廉应该已经把那些证据转移了。”
袁天揉了揉太阳穴。赵羽馨问“怎么了头疼吗”
“没事,只是”袁天头倚着椅背,歪头看着车窗上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轮廓和其他的五官都有些模糊,但眼睛却出奇的清晰。
赵羽馨说“要不,你先回我那儿躲一段时间吧。现在也没有什么线索,也做不了什么”
袁天点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过头来,问赵羽馨“陈年现在在哪儿”
赵羽馨说“他扔下辞职信之后我就再没联系到他了。我这几天也正找他呢,说起来,他扔下辞职信之后的第二天就托人把一只金黄色的仓鼠送我这儿来了,是什么意思啊”
“玉米玉米现在在你那儿”袁天惊讶地问,“他把我送他的仓鼠交给你,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赵羽馨说“谁知道啊,反正等我拿房东的钥匙进了他房间之后,就发现他行李箱不见了。”
袁天焦急地问“那你帮我把那些剪报交给于忠歌的时候,于忠歌有没有说过关于陈年的事”
赵羽馨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
袁天皱紧了眉头,开始不自觉地咬拇指的指甲。
赵羽馨说“你也别太担心了,他也是个成年人了,能有什么事儿啊。现在倪子廉受伤了,于忠歌又,恒宇集团估计明天要大乱了,今天先去我那儿休息休息,明天等着看恒宇集团上报纸头条吧。”
“可是”袁天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像是又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赵羽馨把车开进一个庭院,两人下车后赵羽馨领着袁天进了一栋二层式的独立建筑里。进屋后袁天突然说“我要见玉米。”
赵羽馨说“好好好,没不让你见啊,都玉米了一路了在二楼最右边的那个房间里。”
袁天一听忙冲上楼去找到了玉米在的房间。他把门从里面锁上,又拉上所有的窗帘,把玉米从笼子里捧了出来,然后用自己的鼻尖顶了顶玉米的鼻尖。过了半个小时后,他使劲闻了闻玉米的身体,随后把玉米放回笼子里。
他坐在地上,问小白道“玉米都知道什么吗”
小白说“玉米只知道,陈年把它送到赵羽馨那里之前,跟他在外地的父亲打了个电话,两人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陈年气得还把电话给摔坏了。”
袁天问“因为什么事吵得这么厉害啊”
小白说“不清楚,玉米只记得陈年电话里骂他父亲见利忘义之类的,还说他父亲是凶手。”
“陈年父亲”袁天不断翻找着脑海里涌现的各种信息。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又冲到了楼下。赵羽馨正在楼下的厨房里帮他泡茶。袁天问赵羽馨“你知道陈年父亲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袁天一夜没睡。听了赵羽馨的回答之后,他总觉得事情会变得更糟糕。他眼睁睁地看着天亮,又过了很久,他硬撑着疲惫的身体挪到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洗脸。他看了看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脸庞,又自己看了看两只眼睛。右眼的瞳孔依旧是自己从父亲那里遗传过来的深棕色,但左眼却变成更偏黑色的颜色。不过好在两种颜色不仔细看差别不大,也不会让人乍一看就感觉到异样。
“这是你生前的眼睛吗”袁天摸了摸左眼的眼皮问道。
赵羽馨突然在门口急切地敲门喊道“不好了,你快出来陈年出事了”
袁天一听赶紧开门出去,赵羽馨拽着袁天到了客厅的电视前,电视里正在播着新闻。袁天没等看完就急的喊道“胡说什么啊陈年怎么可能是开枪打伤倪子廉的凶手他跟于忠歌的死也完全没关系”
赵羽馨从茶几上递给他一份报纸说“可是,报纸上说陈年是自首的”
袁天夺过报纸快速翻看了一遍,说“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媒体报纸还在做恒宇公司的走狗吗”
赵羽馨说“可也许真的是陈年出于什么原因,自己愿意去顶罪的。你也看到了,他最近的行为都不太平常”
袁天把报纸扔回茶几上,对赵羽馨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见一次陈年,但是不能让倪子廉他们发觉。”
陈年看着袁天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你还真是博学多才啊,什么时候考得律师证啊”他又对袁天身旁的赵羽馨说“大小姐,你人脉那么广,是找不到律师了吗才挑了他这个从来没碰过法典的人过来”
袁天说“我是不是真正的律师不在你该关心的范围内。你把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里,恒宇公司的人对你说的话做的事,或者其他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们。”
陈年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他瞪着袁天说“你是我什么人啊我总共认识你才多长时间,你又对我了解多少啊我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指手画脚给我滚远点。”
袁天第一次被陈年这样冷漠地对待,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睁大眼睛看着陈年,嘴唇颤抖着,想告诉陈年一些事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赵羽馨一拍桌子冲陈年骂道“陈年你不能这么说”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袁天很多年前就见过你,只不过是你自己一直不记得他罢了。可他一直在暗中帮你的忙。”
陈年却像是不太相信地笑了一下,问道“你既然知道得这么理直气壮,那就说说看他是怎么见过我的,又都帮我什么了”
第19章 旧相识
袁天忙阻止赵羽馨说“喂我还没打算”
没等袁天说完赵羽馨就骂了回去“你给我边儿上呆着你都酝酿了这么多年了,到头来还不是没胆儿跟他坦白”
接着赵羽馨对陈年说“很多年以前,袁天不小心溺水了,是你把他救上来的。事后袁天其实找过你一次,但你那段时间像是碰上了什么难过的事,对所有人都冷冰冰的不理不睬,他不敢再招惹你,那之后就默默的帮你。帮你把落下的东西送到你班级,跟那些欺负你的人打架,这之类的。”
陈年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看了一眼袁天说“你当时是想干什么啊”
赵羽馨又继续说道“后来,你跟我订婚了,可后来你还是发现自己没办法跟女人恋爱结婚,很快跟我取消婚约。你害的我和我父亲在亲戚和公司员工面前丢尽了脸,我起初恨透了你,我父亲气得恨不得动用关系让你在行业里一辈子都混不下去。可我家却很快原谅了你,我父亲还亲自找你谈话,让你不要因为愧疚而有压力,让你继续在公司里上班。你以为靠得是谁”
陈年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
赵羽馨说“袁天劝我说,你是真的为了我好,才在结婚之前跟我坦白你只喜欢男人的事,才没有骗我跟你结婚。这场婚姻如果坚持下去,你我都会很痛苦。我如果真的喜欢你,就不要在自己也痛苦的情况,强迫你把这场婚姻痛苦地坚持下去。他为了平息我父亲的怒火,甚至提出用最低的薪水为公司工作十年。虽然在他的努力劝说下,我父亲终于还是消气了,没有真的剥削他十年,可问题是,他凭什么要为了你个非亲非故又毫不知情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陈年却也只是歉意地看着袁天,说“是啊,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其实,我当时救你的时候,也没想过太多,换谁遇到那种情况都会救你的吧。谢谢你帮我做的这些,不过,今后就不要再为我的事费心了”
袁天忙急着说道“不是的我一开始暗中帮你的时候,的确是因为想谢谢你救了我,可是现在,我是因为”
陈年却突然把头别过去,打断袁天的话说“你不用再说了”
袁天伤心地看着陈年,他猜到了陈年再躲避什么。
赵羽馨见状忙帮着袁天说话“他也不是有意想瞒着你,跟我取消婚约之后你就跟那个混账男人在一起了,原本大家都不知道那男人的混账,他也以为你跟着那混账会比较好,就只能继续躲着了。知道那混账离开你之后他才”
袁天突然拽了一下赵羽馨,说“不好意思,我想跟他单独说件事,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
赵羽馨愣了一下,但还是同意了。
赵羽馨离开之后,袁天说“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件你一直努力想忘记的事你救我的那一年,那段时间,恒宇公司引以为豪了一段时间的航空飞机失事了。但,”袁天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陈年的反应继续说道,“你认识的一个叫孟宇泽的人当时也在这架飞机上。”
而陈年也正如他所料,在听到了那个人名之后,如同沉睡了很久的人猛地被一道闪电惊醒。
陈年一脸震惊地看着袁天,颤抖着问“你,你怎么会就算你知道了恒宇公司当年的事,就算你手里有遇难的人的名单,可你怎么会知道我认识他”
突然,陈年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一般,急切地问道“难道,他还活着”
袁天沉默了很久,低声说道“算是吧如果那样也算活着的一种形式的话”
陈年忙问“那他现在在哪儿我想见他。”
袁天再一次僵住,艰难地问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他的事吗”
陈年看着袁天的反应,失落地说“看你现在的表情,他果然还是遇难了吗”
陈年闭上眼睛,但很快却又迅速地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可惜晚了一步,他还是没能阻止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袁天看着陈年又是一阵沉默。突然,袁天说道“你还记得一个叫星际旅行的电影吗”
陈年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袁天,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袁天继续说道“最开始的时候那个电影并不是很流行,在所有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孟宇泽跟你一样喜欢那个电影。其他朋友都嘲笑你们俩,于是你俩在学校操场的角落里,一边朝花坛里扔石头一边骂着那些人不识货。你当时还说,如果那部电影红不起来,你就穿你妈妈的高跟鞋去上体育课。”
陈年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袁天说“孟宇泽告诉我的。我不是说过了吗,他算是还活着吧,如果那也算一种活着的形式的话”
陈年疑惑地问“你说的形式,是指什么”
袁天说“你想知道那就配合我和赵羽馨,先翻了之前你胡编乱造出来的口供,我们帮你离开这里。你不要乱逞英雄,去认不是自己犯下的罪,让倪子廉得意。你这样做,不光我和赵羽馨看不下去,孟宇泽也气得想揍你一拳。”
陈年犹豫着“可是”
袁天问“你帮倪子廉,给他当替罪羊,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父亲吧。你父亲的事我现在知道些了。你放心,我和赵羽馨肯定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你现在只要先翻供就行了。”
陈年却看着袁天的眼睛,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你的眼睛,总觉得你跟孟宇泽有点像呢。”
袁天一愣,随即笑道“那,你就当作是,你的两个相识了很久的朋友,现在正坐在你面前吧。”
他看了一眼门外,说“算上还在门外等着的赵羽馨,再算上玉米,我们四个在任何情况下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相信我们。”
第20章 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