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殷乾殷老爹和莫锦儒也赶了过来，殷老爹看见柳鹞的尸体，也是慢慢蹲下身。“鹞儿，他是怎么死的？”
“服毒。”莫陵肃道。
“服毒，服毒。”殷老爹闭上眼，脸上顿时写满沧桑。“还是我老头子太没用，终究是救不了鹞儿。”
“殷老爹你不要太难过”莫陵肃想安慰殷老爹，可是此时语言实在太苍白，什么话都没有信服力。
“我不难过，不难过”殷老爹睁开眼，伸手在柳鹞的发髻上划过。“找了二十几年也未找到解子母蛊的法子，鹞儿，怪师父太没用吧！”
“殷老爹”莫陵肃现在心里也是一片乱，谢无意呆呆的抱着柳鹞的尸体不放，殷老爹这样子，明显也是伤心过度，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事。”殷老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摆摆手。“好好照看俞家孩子，柳家就剩下这点血脉了。”
“我会的。”莫陵肃应过，便又向谢无意靠近，再次试图去将柳鹞的尸体接过，不出意外的再次被谢无意躲开。“无意，柳鹞前辈已经死了，你不要这样。”
“他为什么要死。”谢无意还是那副无悲无喜瞪着眼的神情。
“他”莫陵肃想给谢无意一个不太悲伤的答案，可是如今情况，什么能是答案，他真的想不出来。
“该死的人，其实是我。”谢无意突然变了无悲无喜的脸，将瞪着的双眼一闭，两行热泪便滑了下来。“他们都不该死，该死的是我！”
“无意。”这次莫陵肃是真忍不下去了，心里又乱又痛，想强行自谢无意怀中抢过柳鹞尸身，又怕谢无意情绪太过失控，好在桓煜出手，替他解了难题，直接自谢无意怀中将柳鹞尸身抱走。
“不要带走他。”谢无意挣扎着站起身，又要去抢柳鹞尸体，却被莫陵肃一把抱进怀里，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来。“放开我，放开我。”
“无意，你冷静些，柳鹞前辈已经死了！”莫陵肃用力抱着谢无意，声音中充满了心疼和无奈。
“他死了，他为什么要死，是不是我的亲人都要死。”谢无意此时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神情也慢慢变得有些恍惚。
“这是他们的命，与你无关。”莫陵肃道。
“与我无关，与我无关，与我”谢无意喃喃的念着，念了几遍，声音也随之慢慢低了下去，到最后，整个人也软了下去。
“无意！”莫陵肃急的一声大喊，可是谢无意却毫无反应。
突发的情况，一旁的苍轸赶紧上前，探了谢无意的鼻息，再探过谢无意的脉搏。“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想来是余毒未清的缘故！”
听说谢无意无事，莫陵肃才总算放心了些，一咬牙也顾不得手腕的疼痛将谢无意抱起，便往房间的方向走。
莫陵肃将谢无意抱回房，其他人识趣的未跟来，房中便只有莫陵肃与谢无意两人。
一夜的奔波，其实对于上次失血过多还未痊愈的莫陵肃来说，也是有些超负荷，但是想到谢无意如今的情况，他就算再累，也做不到闭了眼多休息片刻，就怕一个不慎，谢无意醒来，有什么闪失。
莫陵肃坐在榻边，守着昏迷的谢无意，用左手握了谢无意的手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谢无意的睡颜，心里却是乱作一团。“我该怎么办，无意？”
问了自然是无人应，莫陵肃将谢无意的手掌慢慢拿起，然后置于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挲，这样的触感，能让他心里稍稍舒坦一些。
谢无意的双眼睁开的毫无征兆，正开始就正好看见床沿上坐着的莫陵肃，一只手还被他握在手里，贴着他的脸颊。“你”
“无意你醒了？”本是有些困顿之意的莫陵肃，一见谢无意醒来，顿时困意全无，只剩下高兴。
“你不累么？”谢无意稍用了些力试图将手抽回却未成功。
“我不累，我就是不放心你！”谢无意这轻微的动作，莫陵肃自然感觉得到，但是又舍不得放开谢无意的手，只是改换作握在手心。
谢无意似乎是很累，没有力气去计较那么多，手抽不回来也就由着莫陵肃握着，眼睛再次闭上。“天还未亮，你去休息吧！”
“我想陪着你。”莫陵肃轻声道。
“陪着我做什么，与我走太近，说不定哪天你也”到后面谢无意已经说不下去。
“你别胡思乱想。”莫陵肃语气十分坚定。“他们都与你无关。”
“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为什么全都死了，我却还活着。”谢无意喃喃道。
“那是他们的命。”莫陵肃一口气叹出，知道这样的话说来太苍白，便干脆闭了嘴，俯身与谢无意额头相抵。“你还有我！”
谢无意缓缓睁开眼睛，正好与莫陵肃四目相对。“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我说过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莫陵肃道。
“一辈子”谢无意又一次闭上眼，倒是没有躲开莫陵肃这个可以说亲近的姿势，只是显得有些疲惫。
“一辈子！”莫陵肃轻声附和道。
“夜深了，你也休息吧！”谢无意闭着眼轻声道。
“好！”莫陵肃试着换着姿势躺到谢无意旁边，谢无意并未反对，再调整姿势试着将谢无意搂进怀里，还是未有反对之势，便也就安心了将人搂在怀里，然后闭上眼，一夜的奔波，着实是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需要歇息，便先过了这一夜，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说。
第88章 八十六
心里藏着事，任谁也睡不踏实，辰时还未到，谢无意便睁开了眼睛，他这一醒，稍有点动静，睡在旁边的莫陵肃也就跟着醒来。
莫陵肃睁开眼，姿势还是睡下时搂着谢无意的动作没有变，此时刚好看见谢无意的侧颜。“无意醒了！”
“嗯！”谢无意稍测了下脸，与莫陵肃的眼睛对上。
“醒的这般早，可有觉得不适？”莫陵肃轻声道。
“我何时变得那般娇贵？”谢无意淡淡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莫陵肃是半点不敢惹谢无意动气，就怕他身体受不了，可是他想解释，谢无意却好似并不想听。
“没关系。”谢无意直接打断了莫陵肃接下来要说的。“我该去面对了！”
莫陵肃张郃了下嘴唇，最后一声轻叹。“我扶你起来。”
“不用！”谢无意挥开莫陵肃还放在他腰身上的手臂，身上还很乏力，只能慢慢坐起身来，昨夜睡下时，衣衫也未去，此时倒是省了穿了，直接下床穿了鞋袜便准备往门外走。
“无意，你等等。”紧跟着莫陵肃也自床上下来，胡乱穿了鞋便跟了出去。
莫陵肃跟到门口时，却发现谢无意正站在门口，未继续走，只因看见门外站着个人，莫陵肃认得，是莫家庄的庄丁。
“你在这里做什么？”莫陵肃道。
那庄丁庄丁上前，恭敬道“回少庄主，昨夜您送谢公子回房后便再未回来，殷老爷子跟庄主已经为柳大侠布置好了灵堂，念着谢公子醒来会想见见柳大侠，便着我二人在这里守着，只等少庄主和谢公子起身了好引路。”
“那麻烦引路。”谢无意道。
“少庄主，谢公子请随我来。”那庄丁恭敬行完礼，便自行去了前面引路。
柳鹞的灵堂是直接被布置在了莫家庄的大堂，莫陵肃和谢无意两人到时，满堂素缟一片白，其他人分为两行站在边上，唯有殷老爷子在堂下站着，正愣愣的盯着棺木中的尸身看。
谢无意到了堂下，直接便双膝跪了下去，直磕完三个响头还不肯起身。
等了半天也不见谢无意有要起身的意思，莫陵肃只好去扶他起来。“无意，够了，可以起来了。”
谢无意却不肯，执意继续跪着。“舅舅是怎么死的？”
“毒！”殷老爹答道。
“是秦祸么？”谢无意道。
“不是！”殷老爹道。
殷老爹的回答让谢无意有些意外，忽的抬起眼来。“那是谁？”
“他自己。”殷老爹道。
“为什么？”谢无意一脸的不懂。
“为了杀秦祸。”殷老爹道。
谢无意这次直接问都不问了，直接一脸疑惑的盯着殷老爹。
许是实在不忍心看殷老爷子难言之色，苍轸站了出来“在下知晓亲人离去，诸位现在都处于悲痛之中，但是在下心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苍轸公子是想说去找已然中毒的秦祸？”桓煜道。
“正是！”苍轸道。
谢无意腾的站起身。“秦祸已经中毒了么？”
“依照昨日情形看，确实应该是已经中毒了！”苍轸道。
谢无意还要再问，却见那方柳云舟已经长剑一提，直接出了大堂门去了。
“大哥，你莫冲动。”桓煜赶紧上前拦住柳云舟去路。
“二弟为何拦我？”柳云舟皱眉道。
“我知道大哥报仇心切，可是大哥你知道去哪里找他么？”桓煜道。
“我”自打知道秦祸就是杀他亲人的仇人过后，柳云舟的思绪就全乱了，全然不见以前的聪明，被这么一问才想起，根本不知道哪里去找秦祸。
“大哥稍安勿躁，这毒殷老前辈也验过，非是那么容易解的，秦祸没那么容易复原，不用急这一时半刻。”桓煜说完就将柳云舟又请回大堂。
桓煜再次回到大堂，直面向殷老爹，刚准备开口，就听殷老爹道“秦祸生性多疑，不会相信别人，若他真身中剧毒，此时当是在回吟龙谷的路上。”
“吟龙谷也是在江南？”苍轸道。
“最多两日路程！”殷老爹道。
“师伯！”殷老爹话音才落，柳云舟突然在其面前跪下。
殷老爹赶紧去扶柳云舟起身。“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求师伯带我去吟龙谷。”柳云舟跪直了身子，不肯起身。
“你先起来！”殷老爹本就对柳清源一家有愧疚，此时被柳云舟这么一跪，其他的就顾不得了，只想先将人拉起来。
“师伯不想为我爹报仇么？”柳云舟还是直挺挺的跪着。
“我”殷老爹扶了几次柳云舟都不肯起来，只得长长的一声叹息。“罢了，也是该算账的时候了，如今鹞儿都没了，我也没什么顾忌了！”
得到殷老爹的允诺，柳云舟这才终于肯起身，旁边的方如苼也赶紧走过来握了柳云舟的手，如此场合她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稍稍的给柳云舟些安慰。
“那我们何时？”柳云舟刚要问何时动身，却见门外一庄丁急急跑进大堂，看其神情，似乎有大事发生。
“何事惊慌？”这里的主人毕竟是莫锦儒，所以这问事的自然还是莫锦儒。
“回庄主，门外来了很多人，说是要我们交什么人出去！”那庄丁急急答道。
“交出什么人？”莫锦儒看向莫陵肃，从莫陵肃的眼神中知道了肯定的答案。
“爹，你昨夜也受了伤，此事便交给孩儿去处理吧！”莫陵肃道。
“你处理？你如何处理？你又不知道那些人在哪里！”莫锦儒皱眉道。
“我与三弟同去，应当能暂时安抚那些人！”桓煜道。
“三皇子你虽为皇子，但是这毕竟是江湖事！”莫锦儒道。
“我虽是皇子，但是我却是奉命监管江湖。”桓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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