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着眉毛,愁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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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扬是真的有事回公司。
让郭晓川都招架不住只能求救自己的只有崔玫崔董事。
许多天没回公司,周予扬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母亲讲话,听了但没认真在听,直到他抓住了几个关键词“邢秀”“离婚”“工作”…
周予扬的眉头拧起来,眼睛微微眯起。
“…离婚有什么不好,反正当年也是你奶奶要走了急着结的。我本来就不赞成。现在离了,没了邢秀你多的是选择。为了一个邢秀这么久都不上班,工作也不要了?公司你也不管了?我和你爸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你不管他们拿什么吃饭。董事会又不止我和你爸两个人…”
周予扬漠然地看着面前高傲精致的女人,冷漠地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这段话说得太好了一点,好就好在一厘不差地踩在了他的雷点上。
谈什么责任,本质不过是数字、权力和利润。
周予扬等她说完才平静地开口反问:“责任?你们对我尽过几天的责任?”
周予扬说这句,并非是抱怨,平静得近乎陈述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事实。
他早已不再是会因此而难过的年纪。
周予扬站起身来,看着崔玫,目光坚定:“工作上我会做好交接,请董事会尽快选出接替我的人。”
周予扬看着崔玫因为震惊而迟滞的表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他微微叹了口气。
她是自己的母亲,不管发生什么,这依旧是不能否定的事实。
周予扬提醒她道:“至于邢秀,我们是不可能离婚的。如果您能接受,我再带他回家。如果不能,那就少见面吧,免得我们惹您不高兴。”
周予扬转身离开,他的手握在门把上,他迟疑地顿了顿,开口是同时作为丈夫和儿子的忠告和请求:“秀秀是家人…可您疼家人还不如疼一个外人。就算你不疼他,也别再找他麻烦,就当…是你们对我的补偿。”
周予扬从来就知道崔玫心中最愧疚最柔软的禁地,是软肋。
他知道,但此前他从来没有利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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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扬先回了趟家清了点东西,将衣柜里的西装推到一旁,周予扬把前天为了约会买的衣服收进行李箱,带上简单的洗漱用品,轻装简行地驱车去邢秀家。
邢秀刚从楼下回家,吃饱了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等待沈星的八点档开播,就听见了几声敲门声。
“你…”邢秀看着周予扬脚边的行李箱,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
周予扬沉默着点点头,看着邢秀叹了口气:“我被开除啦,所以…收留一下我吧?”
周予扬拉着行李箱拉杆,深夜出现在他家门口,大龄、失业、失婚…
怎么看都可怜兮兮的。
“你先进来吧。”邢秀急急接过他的行李箱,让他进门,把箱子推到卧室去。
邢秀放下箱子就返回来跟在他身后,绕着他打转,还连珠炮似地询问:“他们为什么要开除你啊?根本不讲道理嘛!”
周予扬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舒服地靠坐在沙发上,欣赏着邢秀紧张的神情,为自己鸣不平的老婆格外可爱。
“你工作那么辛苦,一年到头都没几天假…”
邢秀越想越生气,还有委屈,坐在周予扬身边,拉着他的手念念有词。
周予扬趁机反握住他的手耐心地安慰着:“之前赚的钱也够我花了,而且夏天这么热,也不用再穿正装,想想不是也挺好的。”
周予扬刻意挑了个轻松点的话题,他继续补充道:“而且现在我还有更多时间陪…还有更多自己的时间。嗯?”
邢秀仍然气鼓鼓地垂着脑袋,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着周予扬:“我们能告他们吗!”
周予扬咳嗽了几声,他掩饰地摸了摸鼻子。
想让老婆担心他一下才说的开除,其实事实是他自己辞职,现在都快圆不回来了…
“自家生意。”
周予扬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予扬不想再住在原来的房子,是怕父母找过去烦他,但对还可以趁机“登堂入室”,近水楼台先得月和邢秀有更多相处时间这些附带好处也很满意。
“那…”邢秀突然想起什么来,看着周予扬可怜地嘟着嘴巴问,“那我们的传单怎么办…?”
周予扬无语了一阵。
他眯起眼睛,恶劣地情不自禁掐了掐邢秀柔软的脸颊。
“放心吧,肯定给你搞定。”
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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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秀让周予扬去洗澡,自己则在卧室的柜子里翻找,看看有没有多余的床铺。
周予扬洗完澡,只围着一条浴巾出来。邢秀转身看见,呆住了三秒。一边羞红了脸,一边抓起床上的睡衣朝他扔了过去。
“你自己清行李。”
邢秀装作凶狠地朝他扔下这句话,抱着床单和被子走出卧室。
住在他家还耍流氓!过分!
邢秀拍拍自己绯红的脸颊强行降温,好久没有亲密接触的身体自动发热起来,有些心猿意马。
邢秀跪坐在客厅的木地板上,给他打地铺,周予扬套上短袖和短裤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邢秀背对着他,语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轻快:“晚上你睡客厅吧,要开空调吗?”
周予扬抱着怀中的衣服,不知道要放哪里。
“衣柜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这个地方的确不适合两个人一起住,老婆还是比较适合跟自己回家。
等等…这是同居吧。
周予扬的心情突然因为这个认知变得很好,他低头往地板上看了看,视线仿佛透过地板看到了楼下的陆槐因。
邢秀站起来,接过他手中的衣服挂到一旁的衣架上。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邢秀疑惑地看了周予扬一眼。
“没事。”周予扬摇摇头。
邢秀担心地皱了皱眉,以为他还在因为工作的事情而难过。毕竟一向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现在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他心里肯定很不好受。邢秀拉着周予扬坐到沙发上,联想到下午他的反常,邢秀安慰地问:“你下午是不是就知道这件事了?所以心情才不好的。”
“下午?”周予扬先是不解,随口反应过来,抿着唇看着邢秀,经历了几秒钟不到的思想争斗,周予扬别扭又坦诚地开口,“不是…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周予扬闭了闭眼睛,忽略到有些发热的耳朵,“因为你只给了陆槐因的水。”
“什么?”邢秀懵懵地眨了眨眼睛,随即觉得荒唐。“哪有?我离他比较近嘛,你要开车我准备等红灯的时候再给你呀,谁知道你不理人的…”
邢秀现在想去还有些委屈。
周予扬咽了咽口水,才意识到自己在乱吃醋。
“等一下…”邢秀突然反应过来,看着他不确定地眨了眨眼睛,“所以你下午不高兴是在吃醋吗?”
邢秀小心翼翼地坐近了一点,望着周予扬求证到。
周予扬唰得一下站起来,直直地走到邢秀铺好的被子处作势就要躺下,还硬声硬气地通知他道:“我要睡觉了。”随即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邢秀跪坐在周予扬被子边,急切的想要亲口听见周予扬肯定的答案。他隔着被子戳了戳他,又黏在他身上不起来,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即使这样也没有多重,周予扬稍微用力翻个身他就扑了个空。
“是不是嘛?”邢秀笑着扑倒在他肩膀,呼吸的热气都喷洒在他敏感的脖子上。“告诉我嘛…求求你了,告诉我好不好~”
周予扬用力追住他的手肘往被子里一带,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膝盖抵在他双腿之间让他没法逃开,故作凶狠地看着他。
“是!满意了?”
揭穿他的幼稚行为就高兴了,他怎么才知道他老婆这么恶趣味。
邢秀一点也没生气,一点也不害怕他,他笑盈盈地眯起眼睛,柔软的手心抚着他的脸颊,勾住他脖子的右手微微用力将自己贴近,轻柔地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趁着周予扬没反应过来,邢秀灵巧地挣脱他的怀抱,脚步轻快地跑回自己房间,一气呵成地锁上门。愉快的声音从门板后传出来。
“晚安!记得断电。”
周予扬仍然维持着被他推到一边躺倒的姿势,愣愣地抚上自己的薄唇,记忆中极致柔软的触感让人恍惚得以为那是在做梦。
邢秀扑倒在床上,卷进被子里,兴奋地来回滚了几圈,露在外面的脚扑腾扑腾了几下。邢秀只露出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
兴奋得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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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李汨说的那番话并没有像李汨预想的那样影响他。
李汨以为,他跟他说那些过去的故事,会让他耿耿于怀。他和周予扬没有那些青春美好的记忆,永远也不会有。
本来就不会。
时光无法逆流,他永远也不能拥有20岁周予扬的喜欢。摩托车后座的位置,淋雨却没看成的星星…听起来的确很浪漫,但如果他一心追求的是那样的喜欢,简直就是逼自己走进死胡同。
他是没有很聪明,但他也不钻牛角尖。
他想要现在的周予扬的喜欢。
他想拥有当下真实的周予扬。
曾经他最害怕读不懂周予扬的情绪,他好像永远淡然自若,随时就可以从这段婚姻中抽身离开,全身而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影响不了他,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因为这样而变得没有安全感。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为他高兴,为他生气,为他难过,为他吃醋…为他拥有种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可是今天,周予扬吃他的醋了耶!!!
邢秀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大喊,捶着身下的被子。
终于不是只有自己吃醋了。
大胜利!
一墙之隔,各怀心思的两个人,一起失眠了。
第33章 又不是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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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到半夜才睡,第二天早上醒来,邢秀脚步虚浮地往洗手间走,眼睛都没完全睁开,也没注意到卫生间门是关上的。
他推开门,抓起牙膏往牙刷上挤,含到嘴巴里尝到了辣辣的薄荷味,一边对着镜子刷牙一边挠了挠白白的肚皮。
邢秀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淅淅沥沥的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他僵硬地往左边转了转头。
“早上好。”
周予扬平静地拉开浴帘,拿着干毛巾擦着身上的水渍,他身上不着一物,水滴顺着结实的肌肉没入平坦有力的腹部,再往下…
邢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抱着牙杯面壁。
“你…你以后不要早上洗澡。水费…很贵的!”
太辣了。
…
他说的是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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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秀望着眼前的两只空碗发呆。
周予扬换好睡衣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一边拧开瓶盖一边问道:“想什么呢?”
想你啊。
邢秀差点脱口而出,他咬了咬舌头,没有看周予扬。“拿麦片啊。”
他打开头顶的柜门,垫着脚伸长胳膊去够最顶层的麦片盒子。
周予扬顺手把矿泉水放到料理台上,站在他身后伸手就拿到了。
“给你。”
邢秀吞咽了一下,不敢转身,他就站在自己身后,像是被他圈抱在怀里,往后贴一贴就能感觉到他胸膛的热度。
“谢谢…”
邢秀垂下头,小声地说,手指撕开麦片盒子的封条,哗啦啦地往碗里倒。
“你脸红什么?”周予扬的声音有种清晨限定的慵懒,他双手搭在料理台上,像是耐心等着猎物进圈的猎人般胜券在握,热乎乎的呼吸都洒在敏感的侧颈。
哗啦…
邢秀的手抖了一下,麦片倒出了碗。
周予扬不介意地捡起掉在料理台上的麦片放进嘴巴里,玩味地挑了挑眉。
“又不是没看过?”
邢秀猛地转身,恼羞成怒。
这个男人自打住进来就很喜欢调戏他!
“你出去啊。”邢秀指了指门口的位置,不小心手一挥打翻了周予扬没盖瓶口的矿泉水,水洒了他一身。
周予扬扶住倒掉的瓶子,连忙拿了干净的毛巾去擦。薄薄的T恤被水沾湿隐约可以看见白软的腰,周予扬心无旁骛地擦拭着,继而往下抓着他睡裤的一小块布料,磨了磨。
邢秀抓住他的手臂,红了脸咬着唇。裆部隐约有抬头的架势,因为清晨的生理反应,也因为饿了很久了。
周予扬像是没看见邢秀的腰不知不觉软掉,握住他手臂的手也没再用力,他低头专注地揩拭着,放缓动作慢慢地磨。
邢秀轻喘了一声,声音又低又暧昧。
他咽了咽口水,怯生生地抬眼去看周予扬,四目相对,空气里都有火花。
周予扬悄悄收紧放在他身后的手臂,贴得更近了。邢秀的睫毛像是有所预料地颤着,他盯着周予扬薄薄的嘴唇,觉得口渴而干涩。
“有人在家吗———?”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邢秀拉回现实,他反应过来推了周予扬一把。
“我去开门。”周予扬抢先一步。
周予扬看着陆槐因看见自己穿着睡衣清晨出现在邢秀家的神情———是他等待了很久的反应。
周予扬恶劣地勾起嘴角,看着陆槐因微微偏头。
“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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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他…”陆槐因的不爽毫无掩饰,他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