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秀的思绪又转到了晚上会发生什么上。周予扬会跟他说什么呢…他吃饭很安静应该不喜欢讲话才对。那万一周予扬不想离婚开口让他回去怎么办?要答应吗?但拒绝的话要说些什么理由才可以呢…拒绝周予扬完全不是自己擅长的事。但今晚就答应会不会太快了?那什么时候答应比较合适呢?
“喂———”陆槐因不耐的声音拉得老长。
“到。”邢秀的下巴搁在茶几上,抬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陆槐因。
“不想商量那休息一下好了。”陆槐因拿起一旁的手机,“晚上想吃什么外卖?上次那家小炒还不错。”
“晚上没空。”邢秀仍旧苦恼地发懵中。
陆槐因听者有意,一时间脑海中警钟大作,联想到邢秀下午失神的反应,突然觉得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陆槐因勉强地挤出笑容问道:“不会是跟你前夫吧?”
“严格地来说…”邢秀轻轻皱眉,“还不算前夫。”
现在顶多是…分居以及离婚进行时而已。
那就是。
陆槐因胸口猛烈起伏了几下。
“你刚才就在想他?”
邢秀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算是肯定。
“那现在呢?”
“现在在想…”邢秀坐直身体,看着陆槐因,有些羞涩地笑起来,“穿什么衣服去见他。”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五点。
邢秀积极地从地上站起来,愉悦地收拾着东西。
“下班时间到———明天见。”
果然上班就会开始热爱摸鱼。
陆槐因不开心地坐在原地,但也想不出来什么合情合理的借口阻止邢秀和周予扬见面。
海报的事情也没那么急,他们的关系也没那么近。
“别穿太漂亮…”
陆槐因用触控笔没有任何意义地戳着屏幕。
“嗯?”邢秀没太听清,在门口处转身。
“我说…早点回来吃宵夜!”
陆槐因朝他挥挥手。
“怕他对你图谋不轨。”
陆槐因对着无人的家里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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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扬差点就迟到。
因为站在衣帽间的衣柜面前,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约会穿的衣服。
平常都穿正装上班,偶尔穿一穿的休闲服在约会前的两个小时看来突然就变得随意和不入眼,最后他只能临时求助于专业人士———柜姐。
驱车去商场,周予扬误打误撞走进一家小众的潮牌店,被眼尖的柜姐一眼看穿消费能力,又被得知是要买约会穿的衣服,忽悠着忽悠着,周予扬再走出门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打购物袋。其中还有自己来时穿的那套。
邢秀站在路口等周予扬的车,一边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衣角,最后手指紧张地揪着自己胸前单肩挎包的肩带。
好像头发长长了,所以刚才冲到楼下洗发店剪的,是个给街坊邻里剪了三十年头发的老爷爷剪的,似乎又剪得过短了一点。
周予扬的车在邢秀左手手腕的电子表显示18:58的时候停在他面前,坐上车。
两人都面面相觑,又相顾无言。
周予扬的大手遮住他微微泛红的脸,他哑着声音说:“你想笑就笑吧…”
周予扬放弃抵抗般靠在椅背上。
邢秀拼命咬着唇,看着他摇摇头,但还是绷不住地眼睛弯起来,泄露了满眼笑意。
邢秀好奇地凑过去,食指拿起他胸前项链的挂坠。
“这个是什么?”
周予扬竟然带项链了。
“喜欢?喜欢送你。”
周予扬单手撑在方向盘上看着他,作势真要取下。
他就知道柜姐为了卖出东西说的话不能尽信。
“不用了。”邢秀吐了吐舌头,笑着放回他胸口,轻轻拍了拍,“还是戴着好看。”
虽然的确是从来没有见过想也不敢想的穿搭,但衣服本身设计不错加上周予扬又是衣架子,所以真的挺好看的。
他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来适应。
邢秀捂住嘴巴小小声地笑起来。
周予扬看他没系安全带,并不想提醒他,突然凑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将小小的他困在怀中。
“你…你干嘛?”
邢秀突然结巴,眼睛也眨得飞快。
周予扬酷酷地不回答,帮他扣上安全带后就马上离开。
“还带电子表。”周予扬也故意想让他不自在。
邢秀看了看自己手腕间的卡西欧,有点委屈地把手举到他面前。
“怎么?不好看吗?”
这还是他清东西的时候在家里找出来的,是做学生的时候买的,没想到四年过去还可以用。
邢秀不指望得到他的回答,自问自答地摸了摸表盘。
“我觉得挺好看的…”
当初还是他用奖学金的钱买的限定配色款,现在都买不到了。
“好看。”周予扬转头看着他,眼神带点侵略,从上到下审视了他一遍,看得邢秀腰有点发软。“就是让我觉得我老牛吃嫩草。”
“什么…?”邢秀呆呆地看着他。
周予扬的食指甚至称得上轻佻地勾起他胸前的肩带,勾起唇角周予扬故作不解,“小朋友你几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国中生。”
周予扬的食指离开,肩带轻轻弹回他胸前,作用力让邢秀心口微微颤动。
他掩饰地拨弄了几下刘海,眼神闪烁,红着脸小声争辩:“哪有…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虽然过去也经常有人说自己的长相显小,但从周予扬的嘴巴里说出来就觉得非常奇怪!!
周予扬微笑地看着垂着头的邢秀。
没人能否认,这样的气氛很好。
他想他们都得承认,彼此做了些改变,至少现在看来还不算坏。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邢秀放松地晃了晃脚,副驾驶的前面有舒适开阔的空间。
两人都打扮成这样,应该不是什么正装出席有冷盘有正餐的讲究餐厅。
“到了就知道了。”
邢秀倚在窗前,看见他们走的路线离江边逐渐靠近。
他想他可能得抱歉地跟陆槐因说没办法陪他吃夜宵了…因为,周予扬带他吃的竟然就是烧烤。
江边烧烤,好耶。
“各点各的吧。”邢秀把两份菜单之一推到周予扬面前。
他为这段关系做的努力之一就是不想再让任何一方不参与了。
比如,点菜都是一个人决定这类小事。
“请加上一份香辣虾!”邢秀有些激动地对服务人员说。
五月是适合吃小龙虾的季节了。
“再来一份酱香的。”周予扬补充道。“一份不大,我们应该可以吃完两份。”
又各自点了些自己爱吃的东西。
比如周予扬吃烧烤喜欢点韭菜但邢秀从来不吃,以至于他们家的餐桌没有出现过韭菜炒蛋这种家常菜。
“再来两打啤酒吧。”点餐最后,周予扬合上菜单对服务员说。
喝醉的老婆比较好骗。
*温馨提示:追妻有风险,请不要违停。
推拉感yyds 没有人觉得这章很甜嘛我写得好快乐 周予扬玩肩带我自封为《老婆》名场面top3
第29章 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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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秀温柔含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拒绝了周予扬想要点啤酒的邀请。
他怕酒后乱性。
“我不喝。你也不能喝,你还要开车呢。”
邢秀认真地看着他提醒道,于是周予扬也听话地合上了菜单。
邢秀支着脸,偏头看着不远处的江面。烧烤店就开在江边,他们坐在露天的二楼,初夏的夜晚,远远称不上炎热。湿润舒爽的江风吹拂在脸上,城市繁华的霓虹灯光倒映在水波荡漾的江面,宁静美好得是不用开口说话的气氛。
邢秀感觉到周予扬直白不加掩饰的目光就放在自己身上,但他不敢看他。
从留下一封离婚协议逃开,过去了五六天,心情从起初的紧张不安逐渐安稳下来,自己一个人住,楼道里不亮的灯泡都是他找物业借了陈旧的梯子自己爬上去换的。忙装修,购置家具收拾家里,还有策展的事情,偶尔下楼到陆槐因家蹭个饭,有房子有工作有朋友,虽然有点辛苦有些勉强,但好像这才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该有的生活。
像是…把缺失的那段时光一点点弥补回来的感觉。
从今天早晨,周予扬出现在他家门口,半跪在他家返潮的木地板上替他装着自己弄不懂的平价家具,到现在,两个人像这样在夜晚的江边,满是孜然香气和肉质焦香的小餐馆里等菜,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在进行一场约会,前前后后也不过过去了12个小时。
他自认他奢求的改变并不多。
像是今天,周予扬为他换的一身衣服,他已经觉得很足够了。
他也没有想到周予扬没有带他去他们一贯去的高级餐厅,而是选择更有烟火气息的小餐馆。
总之,周予扬做的哪怕是一点点的努力,他都看在了眼里并且…他觉得很高兴。
离婚的话题太过禁忌,他们都心知肚明,所以都自觉地尽量不去提起。
邢秀不想破坏此刻,所以他想干脆不要说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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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扬一向知道自己嘴巴笨,但却没有像此刻一样这么讨厌自己这个缺点。
就像刚刚在车里,明明气氛那么好,但他偏偏想不出来该说些什么了。
关于离婚的事情,他能立刻说出一百个解释和问题。但是除了这个…
好在菜很快上齐,香气扑鼻的两大盆小龙虾让人食指大动。
邢秀拆开一次性手套戴上,心急地要去抓虾,刚刚出锅的大虾浸在热滚滚的红油里烫手得很,周予扬没来及提醒就看见邢秀小脸紧紧皱成一团,隔着手套将指尖咬住。
“我看看。”
周予扬心疼地皱眉,小心地不碰到伤口脱下邢秀的手套,将刚刚从冰柜里拿出的凉茶放到他手心让他握住。
还沉浸在老公身份里难以自拔的周先生的说教虽迟但到。
“怎么这么心急?陆槐因中午虐待你没让你吃饱是不是?”
周予扬听不到他这句话有多酸。
邢秀小声地替自己申辩:“我饿了嘛…”
等你到7点饿了不可以嘛?
邢秀有些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周予扬不自然地止住说教。他认命地戴上手套,开始替没办法吃饭的人剥起虾来。
沾了油的手套没法再拿筷子,周予扬蘸了点酱汁直接放到邢秀嘴边投喂,完全没意识这样太过亲密的情侣行为有哪里不对。
“张嘴———”周予扬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了刚刚烤好的那盘韭菜。
邢秀往后靠了靠,嫌弃地盯着面前绿油油的蔬菜。这么难吃的东西加了孜然也不可能好吃的。
“不要。”
邢秀很有骨气地扭过头。
“那我不给你剥了。”
周予扬平静地威胁。
邢秀气鼓鼓地咬唇看着他,这么不解风情榆木脑袋的样子完全就是本性难移如假包换的周予扬。
“啊—”邢秀皱着眉头不情愿地长大嘴巴。
咀嚼了几下,却发现…并没有很难吃甚至还有点美味。
看来韭菜也没有那么不可救药。
撒点孜然拯救一下就会有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邢秀咬着吸管眨着大眼睛认真盯着对面的周予扬,他吃饱了周予扬才有空给自己剥。
他想说些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但找不准话题适合离婚中的夫妻。
他想起周予扬一向没有吃饭时聊天的习惯,借此机会正好可以解开心中的疑惑,邢秀好奇地撑着脸问他。
“为什么我们以前吃饭的时候,你都不喜欢讲话?”
应该没有哪个人天生就是这样的吧?
周予扬懒洋洋地抬眼看了看他,没有停下手里给小龙虾去壳的动作。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习惯了。”
周予扬简单地解释道。
殊不知这样三言两语的回答在邢秀看来就是他不想跟自己说话的糊弄。
“哦——”邢秀尾音拉得长长的,他嘟着嘴巴搅弄着吸管。
周予扬莫名心虚,然后又不知不觉继续说着:“可能是我第一天上幼儿园的时候,记了一整天的趣事想要回来说给大人听,可是…我父母根本不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好好吃一餐饭,奶奶觉得我讲的事情一点也不好笑。所以以后我就不记了,反正每天都差不多。”
周予扬风轻云淡地说着,看着邢秀像是说错话做错事的小孩子的反应,还安慰地自嘲道:“或许这也是我这么无趣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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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扬并非不愿意告诉他,可是他都没有试着开口问过。
邢秀的自责和因此产生的不高兴一直持续到他们买完单在江边散步。
邢秀坚持和他AA,这也在他预料之中,也正因如此他选了在邢秀现在的经济承受能力范围之内的餐厅。
但是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让他一直闷闷不乐。这个认知让周予扬很是手足无措。
他知道自己嘴巴笨,只是没想到笨得太彻底了一点。
周予扬今天没穿西装,所以此刻即使夜晚的江边很凉也没办法脱下外套给邢秀披上。但这样彼此都寒冷的两个人,很适合相互取暖。
周予扬和邢秀并排走着,他垂着头用余光去瞄邢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手臂不自然地晃啊晃啊,五指笨拙地张开几次三番差一点点却又错过,想去抓住又扑了个空。
明明一星期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