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
他出去的时候,看见邢秀半跪在放桌前,一次性的餐具被他换成了家里没用过几次的木筷,在帮他拌粉。
“我怕面放久了拌不开就擅自做主啦。筷子给你。”
“那等下你洗啊。”陆槐因逗弄他,边说边席地盘腿坐下。
“好啊,我洗。”邢秀认真点点头。
“好吃吗?”陆槐因期待地看着邢秀夹起第一筷子。
“唔…”邢秀捂住嘴巴,秀气的眉毛微微拧起,“那个…这里面是不是加了蒜?”
“啊…汤里有,你不吃蒜吗?”陆槐因抱歉地说。
“不好意思啊…”邢秀默默吞下,看着陆槐因失落的样子有些愧疚。
不过他真的很不喜欢蒜的味道。
“那你吃我的。”陆槐因干脆利落地把两个碗对换,“拌粉里没有。”
陆槐因不介意地直接就着他那碗狼吞虎咽起来,邢秀迟疑片刻。
“快吃。”陆槐因板着脸凶他。
邢秀打消顾虑。
陆槐因很快就吃完,巴巴看着被邢秀剩下半碗的拌粉。
“吃吧。”邢秀微笑着把碗推到他面前。
陆槐因还打包了一盒麻辣虾尾,邢秀吃饱了戴上一次性手套,跪坐在一旁剥虾,一边剥一边好奇地问。
“你是不是经常吃外卖啊?刚才去找筷子发现你家厨房几乎没用过。”
陆槐因看着他点点头。
“经常吃外卖不好,偶尔也要自己开开火。”
邢秀像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弟弟,语重心长地说到。
“饿不死就行了…”陆槐因小声地反驳。
邢秀好气又好笑。
“你还真是好养活。”
“对啊。”陆槐因点点头说道,“以前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那个时候家里人都不支持我画画,还把我生活费断了。我就住在地下室,一幅画都卖不出去的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是常事。有钱也去买颜料了,哪有钱吃好的。而且…做饭很麻烦。真的会有喜欢做饭吗?”
陆槐因有些不解。
邢秀眼神复杂地看着陆槐因。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陆槐因看着他勾唇问。
“你骗我啊?”邢秀瞪圆了眼睛,作势要打他。
“没有没有。不过苦日子也没过几个月,因为很快就有一个人把我的画选进了画展,画也卖出去了。”陆槐因直勾勾地看着他。
邢秀愣愣地反应了几秒,脸红地笑笑,才知道他是在说他。
“所以你是我的缪斯。”
陆槐因直白地说。
“缪斯是女神。”邢秀开玩笑地指出。
“我的缪斯就是男的。”
“好啦,快吃。”邢秀把剥好的虾球放到他面前。
“给我剥的…?”陆槐因呆呆地看着。
“不然咧?”邢秀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没想到吧,我不仅是缪斯,还是阿刻忒。”
邢秀用他的逻辑继续玩笑。
陆槐因垂下眼睛,掩饰情绪。
他想他是,真的喜欢邢秀。
将邢秀送到路口,看着他坐上车,陆槐因插着口袋慢悠悠往回走,在小区楼下的长椅上捡到了一个眼熟的男人。
“上去坐坐?”陆槐因抱着手臂看着他问。
他知道他没那么容易被他赶走。
“好啊。我还买了啤酒。”陆淮安像是料到了他会来找自己般,炫耀地举起两听啤酒。“走。”
陆淮安像是变魔术一样从他口袋里摸出门禁卡,大步走在前面。
陆槐因眼神复杂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他的恶魔哥哥,在作弄他这件事上永远拥有无尽的耐心与毅力。
但是,他的提议他听见了,而且还很心动。
115
傍晚的城市,橙红的晚霞挂在天际,行色匆忙的行人却无暇抬头观赏。
陆槐因靠着阳台栏杆,看着身旁男人熟悉又陌生的侧脸。
“不是说要帮我?”
“已经帮了。”
“怎么帮的?”
“从周予扬的前男友入手。”陆淮安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仰头灌了几口啤酒,一瓶就见底了。“家里还有吗?”
陆淮安微微用力,陆槐因听见铁皮褶皱揉捏的声音。
他总是这样,喝过的瓶子一定要压扁到没有一丝空隙。
“自己去拿。”陆槐因扔下这句话。
陆淮安蹲下,高大的他蹲在小小的冰箱前,冰箱里不放食物,只有冰镇啤酒和苏打水。
陆淮安单手打开易拉罐,陆槐因听见他的脚步声,及时转身接住才没有被砸个正着。
“你…!”
万一掉下楼砸到人怎么办?
“干嘛?”陆淮安无辜地耸耸肩,“我知道你肯定会接住啊。多给你拿一瓶也不知道说谢谢。没礼貌。”
陆槐因不愿与他争辩。
“李汨没多大用。如果要拆散周予扬和邢秀,要么周予扬和李汨重新在一起,要么邢秀主动离婚。可是,我觉得周予扬已经不喜欢他了。”
“你怎么知道?”
陆槐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不是只有你会跟踪。”
“我又没说要让他们在一起。”陆淮安像是在笑话他幼稚。
“那你要怎样?”
“搞到一起…又不是只有两情相悦一种办法。”陆淮安不在意地说,“迷晕,下药,拍几张照寄给邢秀。离开家的几年你都不看电视吗?”
陆槐因噎了一下,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骂了相同的话:“你有病。”
“真的。周予扬都和李汨睡了我不信邢秀还愿意跟他过。”陆淮安诚恳得不能再诚恳了,“我知道李汨在哪里喝酒,下药很容易,到时候再随便想个什么办法把周予扬骗到酒店…”
“我没你那么脏。”陆槐因靠冰啤酒勉强忍住想把他赶出去的冲动,自嘲地勾起笑容,“我就不该相信你真的是认真想帮我。”
“不要生气嘛,我再想想。”
陆淮安百无聊赖地发着呆,用易拉罐口边缘的铁片一下下磨着指尖。
帮忙的确顺便,他只是想热闹点。
陆淮安在我这里原本的设定就是有点神经病反社会所以不用猜测他的想法啦
小陆在这种环境长大喜欢善良可爱的秀秀蛮合理的我觉得(●°u°●) 」
第26章 求助沈星
116
周予扬从接到邢秀那通有些奇怪的电话起,就很担心。最近老婆的行为变得难以预测了起来。
周予扬让秘书把周末下午空出来,郭晓川听到后直接说不可能。
周予扬沉默地看着他。
他都答应老婆了。
郭晓川暗自深呼吸几次,强忍想要大骂眼前资本家的冲动,挤出职业的微笑。
“那我再研究研究。”
自从两个月前的某一天,周予扬的上班时间就变了。
以往常常加班到九点的人现在总是自动到下班时间就消失,这样一来被裁掉的时间就自动移到了周末。周末再不工作,他的行程表根本就没法排了。
郭晓川研究了几分钟后,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平静地对他说了自己研究出来的结论。
“从今天开始每天加班三个小时,周六一整天都可以空出来。”
“好。”周予扬答应地很爽快,“定晚餐吧,两份。”
“夫人也要来吗?”郭晓川有些兴奋地问。
“不啊。”周予扬重新投入工作,“你陪我一起加班,周六给你放假。”
郭晓川:……
好像自己挖坑埋自己了。
117
李汨最近收到了好几次匿名寄出的信封。打开信封,总是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主人公总是周予扬,还有邢秀。
李汨不知道寄出者出于怎么样的目的,他也掉过快递柜旁的监控,那人总是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上去也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不管寄的人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成功得被这些照片影响了。
周予扬裸着上半身去家门口取餐,明眼人都能看出后背的痕迹是什么…
李汨对着灯光,死死盯着指尖夹着的照片,良久,他举起茶几上的红酒瓶往空掉的酒杯里倒满红酒,然后仰头大口地灌下,来不及吞咽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染红了他的白衬衣,显得诡异又血腥。
重新空掉的玻璃杯,在顶灯的光下,映射出他嫉妒到扭曲的脸庞。
118
加班的日子很快过去,周予扬回到家时总是很晚了,吃些邢秀准备的夜宵,然后洗澡安静入睡,这个星期过得忙碌而平静。
补拍婚纱照虽然提得突然,但周予扬都尽力配合,其他的事情,也全部听从邢秀的喜好和安排。
邢秀和摄影师沟通,选择了三组外景拍摄,江边、公园还有教堂。
他最喜欢教堂那组,因为圣洁得让他有婚礼的感觉。
拍摄很顺利,甚至结束得比预想更早。邢秀在换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听见外面有人进化妆间,几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边收拾边小声议论。
“周先生真好看,他妻子就…”
“就是配不上呗!也不知道怎么勾搭上的…”
“就是总觉得…没有爱情的感觉。像是凑在一起过日子的。”
邢秀屏住呼吸,就在这么小小的一方空间,就算不想听也听了个干干净净。
他安静地靠着墙站着,低头认真将白色西服的纽扣一颗颗解开。
外面又重新安静了。
邢秀失力般垂下肩膀,叹了口气。
也不算说错,他们本来就是被凑在一起的。
“维持现状不就好了…”邢秀喃喃道,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他自嘲地笑笑。
这套衣服还是去登记拍照的前一天,周予扬给他的,他没有选过,不过恰好合身罢了。
手中的白色西装从不浪漫,现在还多了讽刺和碍眼的意味。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作的是哪一出。
邢秀调整好情绪,用衣架将西装挂好套进防尘袋里,抱在怀中走出去。
周予扬半靠在门外的墙边等他,看他开门顺手接过他手中的衣服。
“回家吗?”
邢秀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开口问。
“嗯。”周予扬有些疲惫地简明回答道。
回家补觉。
119
好像是缺了几块的拼图,刻意想要将它填满,但却怎么也拼不出对的形状。
安静缩在周予扬怀里,邢秀想,就算补拍了婚纱照,好像也并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他想跟周予扬一直走下去,但又怕…是这样走下去。
“周予扬…”邢秀低着头,悄悄攥紧拳心,谈及周予扬的话题,他总需要鼓足勇气,“你…你喜欢我吗?”
邢秀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安静的几秒钟过去,邢秀抬头,失望地发现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又错过了。
邢秀低低叹了口气,小心地挣脱出周予扬的怀抱,拿上床头柜的手机关上门往楼下走去。
纵然他知道这通电话有很大可能性不会被接通,但他此时此刻也实在想不出来还能向谁求助。
“秀秀!”
沈星的声音听起来有种熬了个通宵又错过了睡眠时间的感觉,疲倦的同时也兴奋。
“沈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邢秀压低声音,抱着抱枕缩在沙发一角,紧张兮兮地关注着楼梯口的变化。
沈星揉了把脸,桌上马克杯里的咖啡早已见底只留下杯底一圈隔夜的咖啡渍,没几步路也懒得起身,他从桌旁的烟盒里摸出一支来,又在睡裤的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叼在嘴里。
“问。”
他简明扼要地说。
“你现在不忙吗?”邢秀挺意外能够拨通。
“想不出来…”沈星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别管我了,说你的吧,是不是还是上次那男的?”
写不出剧本的他现在格外有精力帮忙解决情感问题。
“…也不算是。”邢秀沉默了几秒然后有些别扭地回答道。
丈夫的前男友和丈夫,到底哪个人的问题更让他心烦意乱一点,他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周予扬更让他在意,也更让他介意。
沈星耐心地等待着邢秀再度开口。
“如果他能更坚定地选择我…我或许根本就不会在意其他人。”
沈星听见电话那端的人轻声说,按照他的预测,接下来邢秀就该哭了。
果不其然。
“不是…那什么,我替你老公说句话哈。”沈星听见邢秀的哭腔就没辙,“你俩刚见面不到两小时就领证了,你指望他对你有多情深似海。”
这根本就不符合剧本逻辑嘛!
他也知道啊。
“但是…”邢秀眨了眨湿润的睫毛,“难道就永远这样过下去吗?”
“不想过了?”沈星拉过一旁的透明烟灰缸,抖掉了一截长长的烟灰,“那就离呗。”
“我也…”邢秀顿了顿,又鼓起勇气说,“我也想离婚。但是…但不是完全离婚。你…明白我意思吗?”
邢秀期待地等着沈星的回复。
“了解。”沈星赞许地点点头,“离婚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就跟我大学对象跟我提分手一样呗,就是想让我哄她。”
“但结果不能像你一样!”邢秀突然急急地补充道,“你你你失败了,然后你就失恋了。我们不一样的。”
邢秀认真地强调,殊不知对面的沈星差点被气死。
“…知道了。你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签个字,然后一句话也不说,扔下你就搬出去,然后等他回家发现人去楼空,你什么都没带走,唯一带走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