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黄金万两 第34节

作者:司马拆迁 字数:11212 更新:2021-12-30 21:51:25

    不知他在雪中走了多久,这个人冷得像一块冰,怀抱也如一块冰。萧尚醴犹如感受不到那冰冷,即使那人一双强健的手臂不抱上来,他也要依靠在乐逾怀中,道“逾郎,你是出不去的……你是离不开我的。哪怕你出去了,在那些江湖人士看来,也已经是……人人得而诛之。”

    乐逾在春芳苑外围攻一战中杀了太多江湖人,他现在没有武功自保,走出楚宫就是死路一条。

    都是萧尚醴的安排,可他却心如刀绞。乐逾不动不言,萧尚醴脸颊贴上他胸膛,道“逾郎,留在宫中,与我好好过日子吧。你不想濡儿牵扯入皇位的争端,我甚至可以收回谕令,要明鉴司不要再找他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他与乐逾靠得这样近,才嗅到雪中林木气味里的血腥气,萧尚醴心中一紧,脱口道“你——”立即抓住他手臂,卷起衣袖,却见他右手伤痕累累,指甲里都浸满血污。掌心横着几道口子,由钝物反复割磨,血肉模糊。指节上的伤口几乎能见到指骨。

    萧尚醴只觉眼前都是他的血,宫人被吓得接连后退,有一个人跪倒,其余跟随他叩首不止,道“乐先生……打破了一只茶盏,小的们并不知道……他会留一块碎片啊!陛下饶命,饶命!”

    萧尚醴却只觉入骨的冷,幸好,幸好伤不在他手腕上……他不是想死。但他会自残必有原因,萧尚醴双眸定定望着乐逾,道“我要把他们全部廷杖五十,逾郎怕是会觉得我太严厉。也罢,换一批人伺候就是了。”他口气已经如常,思及田弥弥之前的触犯,转念道“全部拖下去,交皇后处置。传寡人的话,要她好自斟酌。”立时有侍卫上前将那些宫人拖走。

    萧尚醴回到凤舟上,立刻吩咐人端热水来,打湿巾帕,亲自为乐逾拭擦手上干竭的血迹。一盆热水渐转淡红,那擦净血污的手掌上伤痕更显狰狞。

    萧尚醴厌恶血气,哪怕是所爱之人的血。为乐逾清理过伤势,又令宫人端来一盆水净手。他双手浸在暖水中,眼睫低垂,语气低柔,道“殷无效快要到了。我虽觉得逾郎不会如此愚蠢,却也要告诉你,不要用自残来伤我的心,否则先会有许多的人因逾郎而死。”

    殷无效背药箱前来,见这一幕却不惊讶,行过礼就为乐逾把脉。片刻后,指点宫人为乐逾包扎伤口,道“陛下不必担忧,乐岛主之所以自残,无非是‘相思’之毒未解,又发作了而已。这毒在他体内几年,已经不是那么好解了。他如今乍失内力,发作起来自然格外痛苦,几欲疯狂,唯有以痛制痛,以自残发泄,保住神智不失,以免被陛下察觉。”

    殷无效一顿,嘴角甚至微有笑意,又道“至于为什么不愿被陛下察觉……正如在下方才所说,‘相思’之毒在他体内已久,一时之间难以根除,与其解毒不如镇痛。镇痛首选……‘忘忧’,昭怀太子妃服药后是怎样的境况,乐岛主最清楚不过,所以不愿如昭怀太子妃一般,也是情有可原。”

    萧尚醴脸色越发的差,他道“你退下。”殷无效从容退下,宫人也都退下。萧尚醴闭了闭眼,仿佛有几分不支,走到乐逾身前,道“逾郎真以为,我会用‘忘忧’来对付你?”

    他面前的人依旧高大俊异,眉目深刻,而神情戏谑,不会令人觉得难以接近。可这个人唯独对他而言难以接近。乐逾道“你不会?”声音比以往更低沉醇厚,言下之意,却明知他会,更因为明知他会这样做,这样做后又更加痛苦,时至今日,到了现下境地,对萧尚醴说这一句话,仍有叹息怜惜之意。萧尚醴眸中泛起水光,道“原来在逾郎心中,我就是如此。……所有人都觉得我对你太狠,逾郎本性多情,对我又何尝不是最绝情?竟一丝一毫也不信我,我为何要让你服下‘忘忧’,我怎能让你服下‘忘忧’……逾郎,逾郎,我怎么舍得你忘了我?”

    他不向乐逾乞怜,只是心里太痛太苦,不由得闭眼,眼角却有一点什么滚落。他的下巴被一只粗糙的手托住,那手虽大,不像从前稳定有力,抬高都牵扯肩头与手臂的两枚九星钉,萧尚醴随着那手抬起头,乐逾的右手已经被上药包扎,便用手指背面拭去萧尚醴的泪水。看似没有半点情意,却掩不住动作极为温存,避开指甲划到他肌肤。待他犹如枝头呵气可以吹落的花,一触即融的冰雪。

    萧尚醴强忍住泪水。心中一松,我做到这一步,他仍爱我若此。他低声道“逾郎,我只求你陪在我身边。”心里道他将聂飞鸾收为义妹,此时才回心转意一点,绝不能让他知道我为制住皇后扣押了聂飞鸾。

    乐逾为他拭过泪,转身离开。萧尚醴低垂眼眸,神色全变。半晌,一个垂拱司下属单膝跪道“启奏陛下……那聂飞鸾有一事相求。”萧尚醴皱眉,那下属忙道“属下本不敢为她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扰陛下清听,只是她说,乐岛主在宫中不可无人随侍,她既然是有罪之身,不如让她去侍奉义兄。”

    萧尚醴与她只见过几次,她出身卑微,贱若蒲柳,平日也不过是个柔弱女子。反而每次遇到大事,风雷加身时,有胆色做出人意料的事。

    萧尚醴拿捏得住她,她不敢对乐逾说什么。能有她陪伴,那人也会……多少振作起精神。他对乐逾会改颜相待的人都有几分恨意,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萧尚醴道“送她去。”

    傍晚时分,两个垂拱司属下共两个提灯宫人乘一只小船,送一个俊俏的绛裙女子上瀛洲岛。那女子正是聂飞鸾,上岛就递给她一盏手提宫灯,任她在夜色灯火中向盟鸥馆行去。

    她走到盟鸥馆前,忽地停步,眼里酸涩。一别数年,再相见时……是此情此景,真叫人不知情何以堪。她定下心,只道自己若是代乐逾太心痛,反倒像怜悯他,更令他难堪,见到他时必不可哭泣!

    举步入内,左右两名宫人为她推门,又是几个宫人挽帘,帘内极是温暖。她果然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先是怔住,随后竟再忍不住,掩面泣下。

    那个男人强健英俊如昔,五官更为深刻,只是离别时满头黑发,此时黑发间已经有三成白。乐逾见她,却不惊讶,只伸出手道“来。”

    聂飞鸾五指纤长,握住他的手,却见他刻意不用的右手伤痕累累。一时间喉中哽咽,靠在他怀中,乐逾反拥住她,抬起手臂抚她长发,却因肩头的九星钉动作迟缓。

    她无从说起,道“义兄……”这时已经全然将乐逾当成兄长。她原本以为乐逾认她做义妹,只是垂怜,或是因田弥弥爱屋及乌。不想乐逾离京后,她竟收到一盒珠宝。送来的人只说,这位客人初次嫁妹,不知如何为妹子置办嫁妆,又因时间仓促,唯有耗费重金搜罗各国珠宝,为她添置妆奁。

    直到去年,她才在一对金钗中发现隐秘,乐逾为她与田弥弥安排了一条退路,若哪天大难来临,可以逃离宫廷,远走天涯。改换的名姓下只有些微薄产业,却绝不会令人起疑,足够她们安逸度日。不说楚吴两国,若真走上那条路,即使安排退路的蓬莱岛都不能再查到她们的下落。

    此事知情人越少越好,她守口如瓶,即使田弥弥都不曾告知。此外还有一件事,也是弥弥不得而知的。聂飞鸾拿不定盟鸥馆服侍乐逾的宫人中谁是垂拱司耳目,垂拱司内现在争权暗斗,有人只忠于天子,也有人名义上忠于天子,实际更为顾三公子效劳。她手指仍在乐逾掌中,在无人可见的掌心里划出个“三”,面上只作凄然,轻轻道“义兄……还支撑得下去么?”

    这一句是替顾三传话,她模糊知晓乐逾在救起还是静城王的萧尚醴,江上初见后,与顾三有一个“春雨之约”。约定的详细仅有这两人知情,但余波牵连极广,他们那时虽不知之后会发生的事的具体,却已在约定中大概料到,乐逾势必因情劫沦入险境。

    这一次,顾三事前没有算到萧尚醴会闻人照花,用上九星钉,致使计划有变,乐逾的处境比当初设想更险,故而遣她来问一句。乐逾道“一两个月总无妨。”

    第73章

    这一夜聂飞鸾在盟鸥馆中侧室睡去,数日来难得一个好眠,却辗转反侧,天明才睡去。起来梳妆,走出寝室,就见乐逾手中握着一只空杯,她细看一眼,竟不是在把玩。他右手肩头与手臂都被九星钉钉住,一般的举动还无妨,举杯握笔这样的小事已不能做。若换成旁人,怕是一蹶不起,他却已经从头练起。

    聂飞鸾心中酸涩,道“义兄……”她善歌舞,自然可以想象伤了手脚,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的挫败悲痛,道“这一定……很难罢。”乐逾反而安抚她道“不会比学剑时难。”

    蓬莱岛历代以为书法与剑法通源,意在笔之前,意在剑之前,开蒙习书法就是习剑,用铁笔写三尺见方的大字。《正趣经》九百六十字,最初半个月抄完一次,手掌磨得鲜血淋漓,伤口总难痊愈,后来却是每日抄写一遍。日复一日十余年不绝,这之间偷偷学剑也只能折取树枝,直至笔下写出剑意才可以出岛游历。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剑冢取得颀颀,与它同寝同卧,每日剑不离手,直至运用自如。

    江湖中只争说他十余岁就出江南,踏天山,交友结仇,曾技高一筹,也曾死里逃生,归去时都付诸一笑中,又是一个海外蓬莱岛天资超绝的传奇。可天资超绝,也要历经艰难才习得一身剑术。自幼的勤练,虚怀书库中禁足七年如困兽的苦修,莫非真已经是一场徒劳一场空了?

    聂飞鸾伴他在岛上慢行,轻轻道“义兄的心上人……当真是,陛下?”她本以为乐逾至少会沉默,却听他道“确实。”

    聂飞鸾道“为何,偏偏要是陛下?”宫人中有萧尚醴的耳目,以她的识时务不会说出口,但那位陛下被先帝掷伤额头,留下伤痕,伤痕再美,也已是美玉有瑕。

    聂飞鸾并不了解情蛊一事,这一问乐逾与萧尚醴都想过,我爱他什么,他又爱我什么?为何天下万兆生民,偏偏是那最不该的一个?因他美色,因他与我有情蛊,还是因密室中那一夜,因宫中舟上那一晚?乐逾道“所有原因我都想过,却得不出结果。我在锦京三个月,三个月内与他相处的每一时一刻加起来,尚不足二十日。”

    他们之间的情本就来得荒谬,寥寥数面,不知从何而起,竟能几度越过山海,在梦魂中相会,即使相对时话不投机,满腔恨意。聂飞鸾心中觉得那位陛下年纪虽轻,却心机深沉,手段酷厉,义兄斩断情丝才能脱身,道“……即使到了如今,义兄还如从前那样,将陛下放在心里吗?”

    她是真的畏惧那位陛下,不敢问一句“难道义兄就不怨恨”。情与恨是两回事。乐逾停下脚步,步履沉重,她也不动,只望着乐逾。几息光景后,脸颊被一只带伤的手摸了一下,面前高大的男人答道“情不能自禁,他仍是我心上人。”

    另一边,勤政殿内,一个宫人打扮的人道“乐岛主说,陛下……仍是他心上人。”

    萧尚醴不发一言,情潮涌动。他眸光扫去,垂拱司的人自不敢有什么看法,纵是有,也是觉得他不费吹灰之力,将蓬莱岛主收入掌中,十分可怕。他道“他还说什么?”

    那宫人更低地俯首,道“之后就没有什么了。”萧尚醴念着那句“心上人”,一刹那间悲欣交集,道“备辇。”

    那宦官刘寺匆匆吩咐下去,殿外有宫人胆怯问“备辇……往哪去?”刘寺踹那宫人一脚,不自觉向殿内看一眼,压低道“蠢货!当然是瀛洲岛!”那宫人跌跌撞撞滚下去传诏。

    先上辇车,再改凤舟。瀛洲岛远远在目,这几日冰雪消融,水气更大,湖上白雾弥漫。凤舟如庞然大物在雾中穿行,萧尚醴滚烫的情热却在这一路上反复翻腾,寒冷如冰。

    他还是那人的心上人又如何?他不会再哄他,不会再抱他在怀中,不会再吻他面庞,手掌贴在他背后迫他抬头,额抵着额。萧尚醴心冷下来,刘寺察言观色,早已躬身道“陛下?”萧尚醴道“回勤政殿。”

    这位陛下素来喜怒无常,刘寺小心道“是!”立即去传命,调转船头。盟鸥馆中宫人遥望圣驾,又见凤舟折返,心中惴惴。

    乐逾对聂飞鸾道“回承庆宫去吧,弥弥在等你。”聂飞鸾一双眼睛里有难言之意,乐逾道“去吧,那位萧陛下这次不会拦你。”

    聂飞鸾正待转身,突然听得乐逾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想通。”他道“密室一夜,顾三能知情全因为你,飞鸾,你如何猜到那是静城王?”

    聂飞鸾道“义兄背后有两道指甲痕。”她思忆往事,有一点浅笑,却又惆怅,道“义兄自己一定不曾看过,我却张开手比了一比。若是女子,这双手也未免略大。”

    萧尚醴还未回勤政殿,就已经有人来报,道是那聂飞鸾向承庆宫去了。萧尚醴握紧辇车扶手,只道这是那人的意思……莫非在这样的小事上我还要再违逆他心意吗?

    萧尚醴略有倦意,不再看前路,闭眼道“随她去。”那垂拱司之人道“遵命!”承庆宫外的人放了聂飞鸾入内,两人相见,才分别两日,却都觉对方憔悴许多,心痛不已。

    这日傍晚,宫中突然传出走水的消息。宦官刘寺叩首道“如今火势怎样还未查清,但这宫城上已经有好几处黑烟,恳请陛下移驾到南面稍避!”萧尚醴神色更冷,道“火势还未查清就已经喧嚣起来?”他道“烛照司——”不多时无声无息有几条人影入内,萧尚醴道“戒严宫城,立刻加派人手护卫太后!但这走水的消息,一个字都不可传入仙寿宫,若敢惊扰到母亲礼佛,唯尔等是问!皇后处也需戒备看守住,任何人若要出入,格杀勿论。”

    一个男人道“请陛下放心!”萧尚醴走出宫殿,在廊道上遥望空中烟雾,道“明鉴使——”苏辞已上前一步,跟随在他身后,萧尚醴面容虽美,却显出狠戾之色,道“随寡人移驾。”

    楚宫内一片混乱,但两宫之间廊道已被萧尚醴下令隔绝。瀛洲岛上,宫人惊惶不能自主,乐逾独自走上岛边系着的小船,解开绳索,船到湖中,一道红影踏水而来,银红歧头鞋在湖面轻点,如鸿雁点水。

    船上一沉,却是一阵香气,腻耳娇笑,一口吴言软语,道“乐岛主,啊呀,你为谁白了头发?”说话时一只酥手轻拈垂下的黑发,手上却缠着赤红长鞭,正是那位“胭脂龙女”。乐逾回敬道“蔺大美人又是为谁折损了颜色?”

    她面庞娇美,肌若凝脂,当年清唱吴曲莲歌而来,刀剑无眼,乐逾却偏不忍心伤这大美人一根头发丝,叫她全身而退。不想此时再见,相隔四年,她虽仍是芍药芙蓉似一等一的美人,也难逃世间风霜的侵扰,比起当年已有不如。

    蔺如侬本自含笑,这时神色顿变,发出一声呼哨,又笑啐道“乐岛主说话还是那么不好听,好该去死的了。”乐逾被困在宫中,连日来头一次这样痛快,扬声笑道“大美人想要乐某死,还是活?”她也大笑起来,笑得一手捧腹,百媚横生,嗔怪道“岛主真是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

    她道“当时你我有言在先,若岛主就这么放了我,我不会记你的恩。若是岛主伤我,这仇我是记定了的;可岛主放我离去,所以要是岛主有难时,逢得我心情好,还有那么十分之一的可能救你一救。”

    乐逾道“大美人心情好?”蔺如侬竟抱膝坐下,留仙裙底露出缀明珠的鞋头,妩媚一笑,道“小女子的心里头难受得骇死人了——本来不想救岛主,任你自生自灭好了。可谁知道两三天前,我在流津郡杀人,被割伤了手臂,忽然想起这条手臂当年险些要送给你。一动念,我不知怎么就到了锦京。”

    她娇声道来,轻巧极了,轻描淡写带过两三日间奔波千里。江湖中第一个来设法救乐逾的,竟是这人人避谈的魔女。

    乐逾道“但是?”她倾耳如在听着什么细微声响,笑道“但是——哪怕乐岛主只剩三成功力,我也能将你带走。可那沈老头的九星钉,真是厉害的。见到岛主,才知道岛主身上连一成功力都不剩,就发出哨音,通知水晶宫的人此行没有胜算,要他们都撤走。可不管救没救成,这人情我已经还上。岛主说是不是呀?”

    乐逾功力虽失,耳力不如以往,可见她神态,就知明鉴司的人围拢上前了。乐逾道“大美人所言甚是。”蔺如侬嗔道“岛主该不会觉得我一时一变,喜怒无常吧?”

    日暮雾气之中,萧尚醴的凤舟驶来,犹如一大片阴影,阴影间又是灯火,隐约能见几个明鉴司服饰之人护卫那船。乐逾笑道“大美人这样的脸蛋,纵是一时一变,喜怒无常又如何!”

    蔺如侬长鞭一甩,纵身出去又折返回来,立身原地,赤红色的胭脂长鞭及地,甩出几点血迹。她略有些站不稳,咬住嘴唇,凤舟上却已有一个人颈间勒出一道血痕,双目凸起,坠入水中。

    苏辞在红影闪动时已五指按弦,护住陛下,看那位陛下神色,道“蔺龙女这是何意!”蔺如侬吃吃笑道“方才岛主那话说得好听极了,小女子思来想去,要杀一个人才能酬谢!”

    她短短几句话间已反悔数次,取人命一条,此时美目一斜,抚鞭又道“不如岛主多说几句中听的话,反正我一时一变,刚刚说了不救,岛主说得我开心,保不准我就又反悔救了。”

    第74章

    乐逾却只看她腰身,戏道“乐某宁愿闭嘴。害大美人此时出个闪失,乐某万死难赎。”她一怔,又笑出泪来,道“乐岛主登徒浪子,好毒的眼睛!”她竟是带着身孕来此。有孕三个月,小腹仍平坦,只是腰身无以往纤细。

    她怀有身孕,头发仍是未嫁女子,散垂两肩,又只身犯险,必然是与岑暮寒彻底决裂了,也难怪她直说心里难受。这两人三四年间几度离散,几番兵刃相向,已是一对闻名江湖的怨偶。若非为一个情字,江湖中兵器无情都不敢伤她,她又是因什么染上风霜。

    蔺如侬轻声笑道“这孩子是我与谁的,我不说岛主也该知道。我以往怕杀了他后没有念想,如今怀上他的孩子,就可以放心杀他了。大夫说这孩子十有八九是个女孩,我却不知道怎么起名。当今世上还活着的,与我与他都有过来往,且我看得上眼的人,想来想去只有岛主一个。就请岛主为我的女儿起个名字。”

    乐逾道“她姓蔺?”蔺如侬傲然道“当然姓蔺。”乐逾道“那就叫‘春草’。”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与岑郎初见之时,她受伤流落秦州客栈,为避仇敌,乔装一个走江湖卖艺的游女,那是正是春三月,正是一条绿罗裙……两个字诉尽她一生情恨,蔺如侬嫣然而笑,却流下泪来,强提一口气,恨道“都说你这人怜香惜玉,怎么对我说话次次这样刻薄!”

    乐逾在船上走到她面前,见她咬唇落泪,道“大美人宜喜宜泣,世上哄着蔺美人的人千千万万,乐某不狠下心来一针见血,如何求得美人多看我一眼?”

    蔺如侬一拭泪水,手抚小腹,笑道“萧陛下,今日小女子大胆入宫,闹这一场,冒犯了陛下。萧陛下的垂拱司虽厉害,但小女子在当今小宗师中也算数得上的人物,若不恋战,只身离去也不是难事。可若萧陛下愿放我离去,为表歉意,小女子愿向陛下承诺,只要陛下在位一日,水晶宫绝不与垂拱司为敌,哪怕南楚与吴国……血衣龙王也不会出手相助吴帝。”

    水晶宫不与垂拱司为敌这句话诸多漏洞,萧尚醴看重的是后半句,东吴宗师不出手相助吴帝。片刻后,船上传出苏辞的声音“蔺龙女这话能作数?”

    蔺如侬道“小女子虽然没出口的话时常反悔,但已说出口板上钉钉的话,却没有反悔过几次。”又是片刻,湖上传出萧尚醴的回话,道“那么蔺姑娘尽可以离去,寡人不会留你。”

    他语气平静,乐逾却神情不明。蔺如侬心知多留必定生变,正要抽身,提气时猛地腹中隐痛,身形一滞。就听身后破空之声,分明是机关劲弩——萧尚醴说“寡人不留你”,却没说“垂拱司不伤你”,他怎能容忍东吴武林一个魔女单枪匹马,在楚宫从容而退?纵不杀她,也要她负上伤。

    任蔺如侬再机巧,小腹沉坠,有心无力,眼睁睁看那被漆得乌黑的断箭向自己刺来。却未料到忽然被人一拉。那人武功尽失,步法却没忘,虽迟缓可也够了。她心思电转依身贴近,面前男人高大的身形将她的娇躯遮挡严实,只听一声沉闷中箭声,乐逾肩背一震,将她往外一推。

    蔺如侬咬牙道我又欠他一次!也不言谢,踏上船头涉水而去。垂拱司若要再发箭,首当其冲避不开乐逾。蔺如侬脱身到湖岸边回首,只见一舟一船之间夜雾弥漫。另一边萧尚醴下令停箭,亲自出船,眸光如火,盯在那人背对他的身影上。

    萧尚醴一颗心被劈成两半,既忧又恨。恨不得不要天子仪态,扑上去看他伤势,又恨不得一生一世再不看他一眼。他僵站船头,苏辞请示道“陛下?”

    萧尚醴只想拂袖而去。要是不离去,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但立在原地,一步迈不动,道“把船拉过来。”垂拱司之人十弩齐发,将箭射在小舟上,箭尾连绳,把那小船拖拽拉近。萧尚醴不要人扶,一步步沿木板走上小船。

    他走近乐逾,夜色灯火中看去,短箭只埋入箭头。乐逾衣色浓重,在这夜里看不出血,他触碰箭头周围,却已经是满手热血。萧尚醴站在他身后,道“逾郎,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乐逾全力抵御伤痛,再站不住,半跪下来。萧尚醴还存有一点奢望,轻声道“逾郎,今晚要是我没有听闻走水,就立即赶来截住你,你会和她走吗?”

    乐逾抬眼看他,失血渐多,面对萧尚醴时语带深情,声音低沉,道的却是“我会。”

    萧尚醴不敢看他的脸,闭上眼眸,眼睫颤动,又道“若有下次,逾郎……还是要离我而去吗?”

    乐逾知他心痛,自己心头也刺痛,道“即使这宫廷是你的,也不可能让我久留。”

    他们之间还是要走到这一步。萧尚醴痛得再无知觉,道“逾郎,你连骗我都不肯。”走回凤舟,道“给他止血,不要让他死了。”

    他站了片刻,凤舟靠岸,唤来刘寺。苏辞心知陛下如何处置蓬莱岛主,都不是她该听见的,自请道“属下告退。”带明鉴司诸人退出。退到凤舟下,刘寺也下凤舟,道“请苏使留步!”

    苏辞神色仍是淡淡,道“刘宦官有何贵干?”刘寺道“苏使虽不多言,但是心清如明镜,什么都看在眼里……这次,圣心难测,还请苏使指教。”

    苏辞道“恕卑职直言,圣心本就不是我等可以揣测的。陛下与蓬莱岛主之间的事,就只是他二人之间的事。陛下吩咐什么,刘宦官照做就是。”

    另一边,殷无效为点穴止血。上药过后,四名宫人入内,殷无效退出,向萧尚醴回话,道“乐岛主伤势无碍,他毕竟是习武之人,千锤百炼出来的躯体,什么没经历过?只是……”

    萧尚醴道“只是什么?”殷无效道“乐岛主自暂居宫中以来,就不断在自伤。虽没有大碍,却不是长久的办法。更何况乐岛主体内余毒未解,日日备受煎熬,陛下何不——”

    萧尚醴道“住口!”他站起身冷冷看向殷无效,果然见殷无效稍退半步,却露出一点笑意,告罪退下。

    寡人不会——我不会……在他身上用“忘忧”。萧尚醴独自一人,不能哭,不能叫,一字不发坐了片刻,道“将他准备好了?”却是萧尚醴此前吩咐,要……临幸此人。为天子临幸做的准备。

    乐逾背后的短箭被拔出,涂上一层药膏,渗血渐少,但那药膏也有麻痹之效。他逐渐昏沉,周身发冷,却又被许多人沾湿热巾,为他拭擦身体。许多双手为他涂上温热油膏,直至周身肌理都被这油膏覆盖,血液如沸,性器越发的沉重挺立,油膏中必然有催情助兴的药。

    空旷殿内,仅有灯烛燃烧。他双目被绸带缚住,不知绑了多久,有衣物落地声。两侧宫人撩开帷帐,吹熄几盏灯烛,之后无声退出。

    一只手触碰他,那手微凉,绕到他背后抚摩箭伤,手指纤长,细腻如十余岁的女子。

    乐逾大腿坚实,膝弯却被绸带吊起举高,不得不双腿大开。他人高大,性器自然也是狰狞巨物,粗长坚硬,勃发起来竟一手不能握住。萧尚醴前度试着为他含弄,却含不下。如今情欲难遏,器身青筋胀出,马眼小孔一开一合吐出淫水,已经濡湿一片。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54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