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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万两 第17节

作者:司马拆迁 字数:9745 更新:2021-12-30 21:51:11

    萧尚醴额上冷汗涔涔,伏地许久并无声息。楚帝暴喝道“乱臣贼子,不是你还有何人!卫士,来!来!”

    萧尚醴忽流泪示弱道“父皇……”那双美目竟已通红,他低声道“儿臣听闻,‘上行之,下效之’,‘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父皇千古仁君,在周天子失道之时救斯民于水火,为天下开太平……父皇,父皇已建大楚千秋之基业,必留青史万代之圣名,皆因各地有小人谄媚以求宠幸,媚上欺下,苛待百姓,长此以往,才父皇英名受损。儿臣……敬爱父皇,不能坐视,故而宁可冒犯父皇,也要进谏——”

    铠甲铿锵,左右两排执金吾执兵上殿,见萧尚醴悲泣,这些粗豪之人竟猛一下束手无策,瞠目结舌,当啷三四声,不止一人手中铜器坠地,不忍上前对他威喝一个字。萧尚醴满面泪水,自阶下爬起,跪立膝行上前,抱住楚帝双足,再三叩首,哽咽道“求父皇罢建宫殿,以免予小人可趁之机。儿臣愿以死谏,若父皇不许,请赐儿臣一死。”

    楚帝分明知晓他是挟大义忠孝以迫天子,却陷入恍惚。那张脸,珠泪凝睫,绫带滑落,露出其下遮掩的红痕——艳若海棠啼血——朱唇已失血色,光洁额头上那片血花颤动,他仿佛看见月前静城王满面鲜血,他仿佛看见更久以前——元月宴上,静城王还不是一个他忌惮的皇子,而是他今生唯一疼惜过的子嗣,那个宁愿为他挡刺杀,奄奄一息的幼子——他当时勃然震怒,几乎要屠尽与宴之人,如今,却为何对自己的骨血这样无情?

    太子,齐阳王,英川王,那些孩童在年幼时都曾坐在他膝上。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尚犹可”——那么四摘呢?他膝下已不知不觉空虚,若再杀静城王,他固守三十年,为之连杀三子的皇位,难道要传给寿山王一般的平庸之材?

    他冷冷看向静城王,那张脸便是情孽!他在萧尚醴面容中见到这一世五十年,他寻觅不休的相似容颜。周天子鹿苑之中惊鸿一瞥,她在湖畔桃花树下,不听宫女哀求,执意提起裙摆去拾那飘在湖中,上书“永懿”的纸鸢。那一眼足使他魂牵梦萦,夜夜筹谋,杀尽周室血脉夺她为妃。虽得到后不再有昔日惊心动魄之感,但她毕竟是他今生痴迷过的女人。

    楚帝如同立时衰老十岁,对萧尚醴发顶,哑声道“……以性命进谏,你便没什么好怕的?”

    大事已成。萧尚醴心头巨石落地,眼中一涩,这才真落下泪来。作戏时不介意宛转泣告,这时却抿唇不肯哭出声,跪在他身前静了一时,才道“儿臣只怕万民在大楚治下,日复一日置身水火之中……民生已如倒悬,我却救不得……”

    第38章

    “罢了,罢了。” 楚帝道“什么死谏,童言无忌,寡人不同你计较。今日之事,静城王功过相抵。寿山王勾结罪官,私相授受,回府思过。”厌烦转过身去,拖着步子拾级而上,回到珠帘后。

    萧尚醴闭眼,双目中滚落一滴泪,不知是喜还是怅。寿山王跪在阶下,摇摇欲坠,已再难撑病体,当众倒地昏过去。

    一座楼阁建在王府高处石山的景致上,庭外疾风骤雨,满架蔷薇细枝无力,正对一扇窗。午后天阴,萧尚醴静坐窗边,在王府内也不束那绫带,只穿常服,不戴冠,头发松散一半,随意披拂两肩。自朝会陈情后,寿山王闭门思过不出,他也告病不出。这般双眉含愁,对花不语,额上红痕竟比雨打蔷薇娇艳。

    他伸手轻触辜浣的手,道“已到六月,阿嫂还暖炉不离手,太医这般无用!不如召那殷无效看诊?”

    辜浣笑道“哪里就有什么呢,这几天雨气湿冷,过去就好。”她还想说些话宽慰,却微微一怔,没有再说。

    萧尚醴原想问她乐逾——自前度撞伤额头,乐逾探望赠药之后再不曾与他相逢梦魂中。他体内雌蛊不安,夜深人静时总听闻一个离奇哭声呼唤“娘亲”,这定然与乐逾有关。

    但他不能问辜浣,辜浣知他与乐逾更夜园一役后在那密室里发生什么,却以为他药发时神志不清事后被瞒了过去,绝不能引她惊惕。

    既然乐逾不愿留,他就唯有出其不意强留他下来。皇位排在乐逾之前,如今皇位已十拿九稳,留人他也早有谋划,切不可在此时功亏一篑。

    萧尚醴道“阿嫂为我出了两策。一为‘明志’——”辜浣微吁,便是当初联合高锷,引一干诤臣上书进谏,使静城王可以挺身而出剖心明志。否则他虽是昭怀太子胞弟,上有其他兄长,为何要争位?为何皇位又非他不可?必要使群臣明白,因他是为天下生民安身立命而争。其中几成真几成假已难分清了。

    萧尚醴再道“二为‘纵火’。”楚帝一怒,必定将他贬去眼下最水深火热之处,他便刚好引那一把大火滚滚浓烟烧回大楚都城内朝堂上。辜浣叹一声,萧尚醴道“然而我并没有按阿嫂教的做法,而是按我自己的做法去做。如今都如阿嫂谋划一般奏效了。”

    他这月余以来行事,如火中取粟,几次三番剑走偏锋,都不是辜浣教的,她素来点到为止。辜浣轻声道“或者如我教你那般,才是行不通的。这几日我梦到从前许多事,我能思量的陛下早已思量到了。若是你没有自作主张铤而走险地搏过来,只怕今日已步尚酏的后尘。”

    她忽而释然一笑,萧尚醴抬起头来看她,那双美目望了她一晌,道“阿嫂为我出了两策,我在这两策后又加了一策。这一策比起阿嫂如同儿戏,但却足以使寿山王万劫不复。”

    辜浣道“哦?”萧尚醴道“朝会后我对寿山王说了一句话。寿山王不日必反。”辜浣双眸闪动,寿山王对其母之死多年来耿耿于怀,并非宫廷秘闻,她蹙眉道“你对他说‘和妃乃是陛下手刃’?”

    萧尚醴却摇头,美艳眉眼转向窗外雨幕,水红蔷薇已被打落满地,他唇色却是朱红,启唇道“我说的是‘父皇早就知道你是个孽种’。”

    这雨下到傍晚,夜雨初歇,太液池边一座半临水的宫殿明灯高悬。殿四面都是茜红纱幕,宫女拉动引绳使纱幕摇动,十六名美女在纱幕中持素纨团扇起舞。

    楚帝偕容妃坐在上首,玉阶下第一席便是静城王萧尚醴,高锷等数位重臣也在有幸奉诏之列。殿中宫女太监往来侍奉,繁华的歌舞灯火远远传出,飘荡在夜色之中粼粼池水上。

    猛然鞋履磨擦之声响起,楚帝慵懒躺倒,双眉忽地一拧。萧尚醴面容不变,满殿歌舞如被凝住,一个亲信太监蹒跚上前启禀。

    楚帝讥笑,目光扫过萧尚醴,道“你的兄长——反了!城东暴乱,静城王,寡人命你丑时之前荡平乱党,他既不知死活,寡人便准他自取灭亡!”

    你既逼反了寡人的另一个儿子,便由你来平息此事。赴宴诸臣都暗自度量,寿山王何其不智,全无征兆,突然造反?

    萧尚醴出席拜道“儿臣谨奉敕。” 语罢出殿,侍卫在他身后跟随两列。投影匆匆掠过长廊,楚帝冷眼望他背影,忽道“歌舞,不许停!”

    宫城以外戒严,火把如星,刀光似雪。卫士肃立,火光自头顶照下,越走近大营越见火光人影晃动,不闻笙箫,只隐隐听闻外间军报频传的哗乱。

    骤然一个侍卫冲入,报道“静城王殿下,昭怀太子妃府送来一物呈殿下亲启——”

    萧尚醴在几位甲胄统领之中,赴宴袍服之外多披一件披风,他是皇子,不能把额伤示人,有损仪容,仍以绫带束住,又因奉诏赴宴,绫带上用金丝织纹样,宛如一道额饰,火光映照别有一番美色。

    他心知辜浣不会在此时做无用之事,道“呈上来。”

    箱内却是一套铠甲。灯火之下,那铠甲已很有年头,缀以鳞片,当中兽纹狰狞,裂目利齿,寒光崭崭如新打磨过,竟令一众行伍之人夏夜一个冷颤。有人叫道“这是周武帝…的铠甲!”

    周武帝使周朝中兴,一生杀伐征战,不遇败绩。曾穿这套铠甲斩首兄弟,最终也因亲征而死,死在这套铠甲里。

    此后这铠甲收藏禁中,被周朝大楚若干人穿过,传言若非帝王之命擅自穿这铠甲,必死于非命。唯有帝王之命压得住这百余年凶煞之气,无论谁穿了,不死于非命便踏兄弟之血登基。

    这件凶物被楚帝赐予先太子,先太子在战场上穿过一次,其后果然死于非命。

    他距太子之位只差一个寿山王,再不祥又如何?萧尚醴缓缓抚摸铠甲,道“诸位都请先出去。”几个统领对视一眼,拱手而退,萧尚醴另召人入内为他换衣。

    换后他道声“退下”,侍女皆退,帐外报寿山王所蓄私军冲入宫门不成,在宫墙外弃尸百余具,已冲入东市。萧尚醴向外道“备马。”身着铠甲走到帐前,忽而回身,见那大帐空荡无人风声烛影,回眸一笑。

    雨声已停许久,东市富庶之处,商铺毗邻,不设宵禁,人流如织。暴乱一起,便是四面嘶喊惊呼,还不见刀光便已有许多百姓被踩伤踏死。

    蹄声犹如滚雷,铠甲军士似阵阵黑云密布。东市外烟尘飞扬,有先遣士卒回话,道“殿下,寿山王余孽护主冲入东市,射灭灯笼纵火,又一路杀伤平民更换平民衣物,如今东市之内敌我难辨!属下虽调兵围守,耽搁久了只怕元凶罪首混入百姓之中逃脱!”

    萧尚醴骑在马上远观东市之上火光,一众雄伟男儿之中,他揽缰绳的手没有丝毫武勇之气,却道“不会耽搁,诸位,陛下有旨,以丑时为限。丑时一到,不是罪人萧尚醇身死名裂,便是本王陪诸位一道自裁。”

    诸将同时一凛,一个刚勇之人道“既如此,唯有强攻入内。八人一列,十人一列,以长枪坚盾碾压进去!方可速战速决!”

    却又有老成持重之人道“不可,若是强攻,其中百姓不明内情,拼死抵抗,恐怕今夜东市死伤无数!”

    双方争执不休,东市之内哭喊盈天,都城三十年的升平富丽,莫非要在此夜血流成河毁于一旦?萧尚醴道“本王心意已决,便由我率先入内,如若不成,撤出再议。”

    东市大门原以三十根合抱的木柱拼成,此时被京中兵士强行顶上,猛然一开便是人潮涌出。

    第一批攀门百姓皆扑出门外,立即被军士压伏,铜盾推入,如一柄利剑划开人潮,八面铜盾之后,首当其冲的竟是骑在马上的萧尚醴。

    夜色昏暗,火光冲天,东市之内处处焦痕,道旁两侧伏尸。兵士高叫道“静城王殿下在此,凡我子民,速速拜倒!——”

    烟尘纷扬,萧尚醴鬓发微散,鳞甲如鳞,兽纹光芒刺眼,令人莫敢直视,他容貌之美艳,容光之盛,更比铠甲慑人百倍。在这夜色之中,竟似天地间霹雳炸响,乍然雪亮。

    左右将领劝阻不了静城王以身犯险,唯有紧随护卫,此时却见,高叫三回,那民众被叛党余孽蛊惑,当京中派兵围困东市是要杀尽东市中人,不肯放过一个,故而手握木条长棍,决意拼死反抗玉石俱焚,遥望静城王,却接二连三有人放开武器,终有一个矮身跪倒,被踩踏推挤亦抱头不起。

    寿山王蓄养的百名猛士措手不及,仍持兵刃而战,冲杀上来,萧尚醴利声道“不跪者即为叛贼同党!”

    一时间连连倒下数个叛逆,军士又齐声高喝,竟连萧尚醴身侧统领亦大喝“再不跪杀无赦!”在马上长刀斩过,劈杀搏击近前之人。

    却见这暴乱之夜,东市之中,有一人愣怔跪倒,便随之仓皇失措,一群群平民抱头跪倒。如山海齐动一般,马蹄踏处,万民皆跪,军士涌入在两侧压倒搜查,东市中央道路,任萧尚醴所骑骏马穿行。两侧军士手擎火把,蜿蜒数十里如一条火龙照亮夜空,此时此景,何其壮观。

    萧尚醴身侧诸统领行伍多年,见所未见,不由在火光中惴惴道这便是天命所归?却见前方军士遥遥纵马回报“已擒下首罪元凶!”

    萧尚醴挽缰手指一阵颤抖,便在所有人松懈之时,萧尚醴所乘骏马走过一个健壮汉子身侧,那人蓦地切齿,暴起抢过军士长枪,依照寿山王吩咐,拼尽全身气力向萧尚醴后心掷去!

    众将惊觉已晚,寿山王见败象已定,束手就擒就为刺杀静城王!数箭齐发,惊已晚矣——萧尚醴却面不改色,仿佛早有对策,刹那之后,却更是悚然那汉子一条手臂竟握紧长枪被齐肩斩断,落地时手指尚能动,一串热血高扬泼洒,他才不可置信目眦欲裂,痛嘶道“寿山王殿下,属下辜负殿下!”话未说完已被几支长枪同时刺穿胸膛。

    唯有眼力极好之人才见方才一瞬,四周围笼罩一道淡淡剑光。惊寻是何人却只见夜风吹火,听各处刀枪碰撞之声满耳,萧尚醴勒马道“平民伤人者负伤者全交京兆尹处置,乱党余孽就地擒杀!”

    ———

    萧·静·特洛伊·海伦

    第39章

    ——这一夜,另一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水殿舞乐靡靡,楚帝点一曲《十面埋伏》,把玩碧绿夜光杯观歌舞,长颈瓶里葡萄美酒浸在小山一般的冰块中,玉阶上遵他谕旨两个内侍搬来一尊白玉铜壶滴漏,容妃十指苍白,宛如雕刻出的神女玉像,身侧女官难掩焦急之色,频频望去,水滴声声,浮箭上升,指向丑时。

    楚帝也如鹰如虎一般侧眼时辰刻度,这时忽然一个内侍急步近前禀话,楚帝目光阴冷看她一眼,容妃虽惧怕,却心下稍安,听楚帝道“传。”

    舞女瑟瑟退开两侧,一名铠甲男子上前下拜。楚帝不等他回奏,已问道“寿山王乱党?”

    薛统领沉声道“皆伏诛!”

    “东市之乱?”

    “静城王殿下业已平定!”

    “罪魁祸首?”

    “已被殿下擒获下狱,只待陛下圣裁!”

    他虽是武将,言辞却毫不见粗鲁。容妃不觉倾身前去,忧急问道“那么静城王……可还好?”

    薛统领先望楚帝,见楚帝并无不悦,才道“静城王殿下有陛下庇佑,毫发无损。将罪人入狱后便会赶来拜见。”

    楚帝一哂,抬起手来,舞女全退,一行宫女轻轻围上前扶他起身迈步,满座皆惊,再无一人敢坐,群臣莫不恭身肃立,一时乐曲齐停,乐工都跪,只闻衣衫摩挲之声。却见楚帝饮尽一杯酒,放开杯道“诸卿,今夜小儿辈平叛有功,你等随寡人亲迎。”

    殿外漫天繁星,池上飞桥小亭,处处银灯点映,也如星子映在水中。楚帝偕容妃乘步辇出殿,几个老臣获赐抬與,两侧侍女掌宫灯照明,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至太液池旁楼阁。

    入楼俯望,白玉阶上,果然见静城王为首两位统领随他行来。萧尚醴已除下铠甲,在这夜色中华服当风,虽来不及更衣净面,可此时荡平祸乱归来,一一路过天上宫阙,灯火照太液池,映他身影,披风上几处血迹烟尘,更显出如玉如脂的头颈双手,额印与嘴唇竟如红梅落下了。

    世间有美人宜胭脂,他却是宜烽烟与血,从那二者中行出,才是美人如画,使人胆战心惊。见得楚帝,他身后介胄之士不拜,以军礼见驾,他便也以军礼下拜。披风殷红垂在身后,楚帝面色阴沉地望幼子,猛然大笑数声。

    他年少时为楚王世子,随父拜谒周天子。那时也是武将装束历经鸾池凤沼,恍然不知天上人间,当时他便心中有数,这万里连绵宫殿,有朝一日必要从周室夺走,使一方大好河山臣服在他脚下。多年来他总觉得十余个皇子之中没有一个像他的,哪知直到此夜萧尚醴崭露锋芒,他才发现众多儿子之中,这形貌像极容妃,一向以为最不肖似他的一个才是心性最肖似他的那一个!

    楚帝大步上前,按他肩背,道“你……好!你,好!寡人有子如此,上天终究不负寡人!”

    萧尚醴却顺从道“启奏父皇,罪人已在狱中,儿臣不知如何处置才算妥当。”

    这一夜楚帝赐他留宿禁中,陪伴容妃。待仙寿宫内容妃疲倦难支,先去就寝,含香殿内烛火吹灭大半,还有一、二个时辰便要天亮,一个典雅宫装贵妇退出殿外,讶然道“殿下不安歇一会儿么?”萧尚醴幼年得她照顾,道“劳烦季女史,替我去请洪公公。”

    不多时,楚帝身侧伺候的内侍前来,行了一礼,道“静城王殿下。”萧尚醴虚扶道“免礼。”那内侍便起身站定,笑道“恭喜殿下,陛下今夜龙颜大悦。”他久居深宫,也不多言,只道“奴婢以往得过容妃娘娘提点关照,今夜殿下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萧尚醴心知,这宫中谁不曾得过母妃的恩?他道“本王欲请公公从内库中取一物。”语罢只无声说两个字,刘内侍笑道“此乃小事,还请殿下在此宽坐片刻,老奴立即遣小的们开库取来。不敢相瞒,自殿下与延秦公主定下婚约起,陛下便有意将此物赐下。”

    一炷香后,一只手掌恰好托住的玉盒呈上,盒旁数只银酒壶,都是圆肚,精巧矮小,堪堪四五杯的量,小内侍细声道“回禀殿下,洪公公在内库又寻得存下的郫筒酒、琥珀春、榴花酒、乌程酒,特意献与殿下。”

    不多时,这四围寂寂的宫廷里,一队宫女提灯,引贵人向太液池边楼阁开阔处去,那接连天边的池水上飘来一只画舫,不似大龙船两座楼间有飞桥回廊,这船当中仅有一间舱,四面垂厚重白幔。

    萧尚醴上得船去,遣人向太液池上极冷僻之处划去。橹声摇晃,遥望对岸灯火楼台越发的远,划入一道水渠,两岸夹得近了,各五十余步,一侧是梅园之中千余株梅树,另一侧是一排冬日临水观梅花的楼阁,此时此节那一排楼里唯有几点孤灯相伴。

    萧尚醴道“泊船在此,一个时辰后再来伺候。附近不许有人,本王要独自看日出。”侍奉之人都应是,便划一只小艇上岸退走。

    外间夜风吹雾,舱中点一盏明灯,铺着貂绒毡子,桌上红木盘中俱是酒壶,旁有两个酒杯。那银器在灯下熠熠闪光,萧尚醴拾起银签,生疏剔亮灯芯,忽道“‘凌先生’,这想来是本王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先生’。”

    他扬起那张烛光下的面庞望向舱外,周遭人走得尽了,船以长缆系住。水面夜雾之中,长缆之上,竟有人踏缆行来,落在舫头一挑帘幔,带几分湿气进来。

    萧尚醴轻声道“如此相见,你可曾想起你我初见,也是这般情景。”却见乐逾一身黑衣,犹如阴云压低,不似以往潇洒,先看过舱内陈设,却不落座,只与萧尚醴相对站立。身材颀硕,却莫名一股沉郁之气,五官越显深刻,道“我初见殿下时,殿下美则美矣,却欠缺气度。”

    萧尚醴低道“当时我还什么都不懂。近日……我杀了几个人,今夜又死了很多人。你看我,已不如当初了罢……”语罢垂下眉睫。

    他脸颊在灯下如染红光,他既不语,乐逾道“美人能凭借色相驱使万人赴死,枭雄权势在手也能一念使万人丧命。我初见只道你必定是当世之美人,没想到你是当世之美人,更是当世之枭雄。”

    萧尚醴露出欢欣之色,道“你在夸我?”又道“今夜还好有你在,我不向你言谢。可你知道,有你在我方圆百里之内,我便无所畏惧。”

    乐逾道“南楚储君之位已成你囊中之物,我言出已行,五日后就会离京。”萧尚醴面色骤然一寒,这才见乐逾腰间那枚令牌,正面是海上仙山,云雾缭绕,萧尚醴五指几乎将桌沿按碎,却强笑起身,道“若蓬莱归顺,我愿待蓬莱如待秦州。你要是想念海上,我们每一日都像今夜一般,泛舟太液池。只要你留下来,不再目空朝廷,你喜欢我的脸,我就让你看到厌倦为止。你喜欢我的人,我就在你面前。”

    说到最后,他鼻尖也与乐逾对面,鬓发略散,双目含烛光,犹如含了两汪闪光的水。最铁石心肠之人也不能对如此的美人说一个不字,乐逾捏他下巴,道“你总是这样引诱我。”

    帐中更衣,临去秋波,萧尚醴明知他在才那样做,都为使他看后更喜爱自己。可此番重逢,乐逾既让他觉熟悉,又分明有什么很不相同了,萧尚醴下颌被他握得生疼,道“因为我为你神魂颠倒,自然也希望你为我神魂颠倒。”

    天下间能让他不顾清高,甘愿以美色引诱的仅有这一个,他只觉酸楚,乐逾从不曾这样对他。

    那贴着面颊的手指离开,乐逾将他抱起,收拢手臂,环在腰下,萧尚醴一声呻吟,那把玩掂量之意叫人羞耻,却听乐逾胸膛起伏,抱他在怀中走着,耳边听道“你不该在帐中更衣,更不该此时引诱我,使我心猿意马。楚腰纤细,果然一臂可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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