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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万两 第2节

作者:司马拆迁 字数:10123 更新:2021-12-30 21:51:01

    不多时,两船之间搭起长梯,白雾之中,横亘海面。对面船头,只如对面山头,又如对面楼头,隔着风烟海浪。静城王船上站出一名侍卫,道“楚国静城王殿下在此,不知对面是蓬莱岛中哪一位?”好半天但见一个小僮,从那由蓬莱岛船窗探出头,先学大人模样回了个礼,喊道“我——我家主人说——你、你要见蓬莱岛上的谁、你自己心里没数的吗!”

    楼船内案头一只小杯跌落,深碧色茶水溅上铺红茸毯的软榻。一只如玉如雪的手握紧,静城王振袖而起,走到窗前。

    侍卫正欲行礼,静城王比个手势,侍卫又道“原来是蓬莱岛主。乐岛主既然愿意现身,何不移驾过船,与殿下一叙呢。”那小僮春宝道“我、我家主人说多谢,免了。殿下身处庙堂,我家主人一介江湖草民,无心攀附。横竖他、要到锦京会一位故人。与殿下不同路,到锦京后,自会在故人府上遇见。”

    故人是昭怀太子妃辜浣,已故的楚太子谥昭怀,萧尚醴离京前,辜浣特地遣女官传过一句话,提前让他知晓那位蓬莱岛主的性情……怕是和静城王见惯的谦逊温顺有天与渊的区别。只是你千万,即使被开罪,也要对他以礼相待。

    见静城王无话,小僮又壮起胆,道“烦请静城王殿下、让、让我家主人一条路。”萧尚醴向侍卫低语两句,侍卫道“岛主想走,殿下不会拦。不过在走以前,岛主可否答殿下一问?”

    那小僮大声道“静城王殿下若、若是问身体,那就别问了。我家主人说了,殿下……福大命大,到哪都有人舍命相救。照这架势,一口气活到八十不、不在话下。”侍卫愕然。

    乐逾席地而坐,一开一合玩折扇。对面船上再有动静,却是换过一把声音。他初次听到便皱起眉头,这声音非常年轻悦耳,只是低缓无力,重伤未愈中气不足,需船上高手以真气相护发声方能穿过海面。更要紧的是这声音一响,他胸口雄蛊猛地攒动,逼得他气息紧窒,说不出话。

    那位静城王道“岛主且慢。本王若是想问自身,也就不向岛主开口,更不敢将这一问写入拜帖里了。”乐逾道“有点意思。”他到离岛都懒看一眼楚国静城王的拜帖,春宝得授意,道“那么……静城王殿下,想问我家主人,什么?”

    静城王道“蓬莱岛在七国外,却历来能尽知七国事。现下岛主即将入我大楚国境,本王在此请教,依岛主看来,大楚的今后,会是怎样?”楚国眼下确实是个困局,昭怀太子三年前已薨,如今就静城王重伤这一场,英川王死,齐阳王这元凶已伏诛。当今天下四分,楚国国力虽盛,可闹出这么一场,楚帝子嗣凋零,今后万事难言。

    春宝忽地巴住他,眨眼道“少主,你说,楚国的殿下,会长得跟凡人一样吗?”乐逾的折扇敲下来“想知道?”蓬莱岛船上闷不出声,静城王满腹心事,只当他乐氏答不出,又觉答不出也是寻常。

    侍卫猛地大吃一惊,行礼道“请殿下看!”一个蓝衫垂髫小童,正小心翼翼从两船间悬空的长梯上攀来。白浪在他身下涌过,侍卫瞠目结舌,待小僮近到十丈,船外一排侍卫黑压压拦住他,小僮连忙站直,似模似样作了一揖,道“我代,那个,我家主人,来,答殿下问。”

    春宝被两个侍卫沿走廊带进三层船舱。舱内四面开窗,铺着团花地毡。屏风外面,两名侍卫挽起珠帘,内里罗幕低垂锦绣堆叠,小僮难耐好奇,偷看静城王,带他入舱的侍卫已觉不妥,静城王殿下不是不好伺候的人,可有一项忌讳他眉眼之间,肖似宠冠后宫的容妃,最厌烦被人盯着看。静城王漠然道“你可以说了。”

    春宝绞尽脑汁道“噢,是!主人要我问,殿下想问的,是不是就是‘天下’两个字?”静城王道“若本王说是?”

    春宝飞快道“那么这一问没有答案。我家主人说,要是静城王殿下要问天下将来会如何,那么殿下得先答另一个问题楚国静城王殿下究竟有没有像他兄弟一样觊觎帝位?你自己答不出第一个问题,就不要再接着往下问了——‘须知,多问也是无益’。”

    静城王僵在当场,如同见那素未谋面的蓬莱岛主在他眼前,说你连自己想不想做皇帝都不敢说,却来问我今后天下会怎样?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春宝磨蹭上前,拜倒道“我,我家主人要我……把这个还给殿下。”他掏出一个铜板,转交侍卫呈上。侍卫哑然,道“殿下,是一文钱。”

    静城王冷道“本王认得出这是一文钱!”

    春宝道“我家主人说,蓬莱岛做生意还是很公道的。殿下问他的问题不值一文,但他问殿下的问题勉强值一文。既然双方都没有回答,那么,他退一文钱给殿下,就扯平了。”

    静城王心里一股怒气冲上来,化作四个字岂有此理。他活了十七年,知道楚国有一文的铜钱,却从未受过这般侮辱,怒到极处,反而笑道“蓬莱岛主真是好胆识!要说这样的话,自己不敢来,差遣一个孩童替他!”

    侍卫皆静默,春宝还懵懂无知,答“我家主人说,既然静城王殿下问得出‘天下’,就不是那种会迁怒我一个小毛孩子的人。”

    不多时,春宝安然而退。乐逾在舱内吃他先前剥的果仁,倚靠茶几问“怎么样,那静城王长得跟凡人一不一样?”春宝唉声叹气不回答,道“少主,那个静城王殿下好像不知怎么,气呼呼的,给您带了话。”

    乐逾道“说。”

    春宝困惑道“八个字,他说,岛主慢走,但是,请您记住,‘一帆风顺,来日方长’。”

    乐逾道“一年到头给我放狠话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算什么。”更何况那楚国静城王萧尚醴连句狠话都不会放。他以手推窗,外间海浪平缓。船行很快,与静城王的船越隔越远,胸中三山五岳压着那么重的钝痛减轻。春宝一知半解道“少主,咱们下一步去哪里呀?”

    乐逾真正笑了起来,折扇向东一点,道“梁城。”

    梁城有什么?

    梁城有春雨阁。

    四月初一,春雨初下。一片天青色的连绵春雨飘入亭台楼阁之中。

    小山叠着翠色,翠色环绕静湖。湖光山色间,每一座小亭都连着长廊,长廊以理石砌成,每一寸扶手上都不厌其烦地雕花,雕花上又包裹着雪白水波纹的绫。细雨沾湿帘幕,几十丈帘幕都是烟花雾气一般的织花吴罗。迤逦廊台正中是一座高楼,左右各一座略低的歌舞台。

    江湖中有若干可以解答疑难杂问的地方,春雨阁是其中之一。别的地方交换答案的代价可能是刁难,春雨阁却是要钱的。只要钱,千两万两的黄金。

    这里极其富丽,也极其机巧。每一道帘笼后,都可能弹出如星如雨的机关暗箭。包裹绫罗的柱栏内,也不定就会喷出毒烟。

    所以凭信物来到这里的宾客莫不对春雨阁持有必要的恭敬,即使顾三公子心血来潮,决意今日午后再不做生意了,请等候已久的客人回待客的院落休憩。

    在雨中,春雨阁的主人顾三公子坐在楼上,端起犀角杯,吩咐道“要是苏姑娘到了,不必多此一举来见我。只请她在承露台弹一曲,什么都好,我都是爱听的。”说完,便靠在软榻上。

    顾三公子今年二十有六,黑发绾得一丝不散,冠饰明珠,腰束玉带,有一种珠宝光晕柔和圆润的俊俏。一个紫衫白色细罗裙的女子跪坐在侧,为他脱下鞋。她容色秀丽,腰间佩着小巧的错金弯刀,眼中一片冰冷之色。若是有人知道这把刀在武林中的排名,定会把眼珠子都瞪得掉下来。她在春雨阁主人身侧,柔顺美丽如一只小猫。顾三柔声唤“藤衣,不要。”脚却没能收回去,被执意取下鞋子。

    顾三唯有享受这样的服侍,眯起眼睛,等琴声在春雨中响起。

    他的眼睛不是很好,看人看物总得眯起来才能看出轮廓,是以面庞上总带着很好亲近的笑意。可当不是琵琶,而是琴声响起,伴随长歌时,顾三公子忽地笑不下去了。他长大了嘴,然后大笑出声,因为一个男人,在据他十余丈远的台上和着琴音悠悠在唱“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那是国风中豳风一章,而顾三公子的名字恰好叫伐柯。

    他唱得并不好,只不过随口唱唱。藤衣已手按刀鞘,反被顾三道“无妨。”含笑劝阻了。乐逾一挥折扇,对她点头,苏辞配合地停下弹琴。

    乐逾道“伐柯伐柯,当年你我的白鱼之约,我总算来了。”春宝抱着苏姑娘的裘衣,便见那对面楼中一个锦衣玉服的隽雅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提着鞋走到窗前,点尘不染的白袜踩在地上,不介意身后浅紫衣裙的少女面现愠色,在迷蒙细雨中眯起眼睛,对他家少主高声笑道“你还说过,古人倒履相迎,不算什么。所以我答应你,不论五年十年,你若来了,我必提履相迎!”

    所谓白鱼之约,是昔年乐逾为救辜浣初次离岛,经梁城,与顾三公子相逢。乍一见,便皆生出欢喜;三言两语,即投契;倾盖如故,携手大醉,因为次日就要分离,故而指席间盘中白鱼为誓约。

    蓬莱岛少主不可轻离蓬莱岛,春雨阁顾三公子不会武功,也不敢任意离开春雨阁。他们虽然顷刻间就认定对方可为此生知己,却不知一生能得几度相见。一个说下次相见,我愿高歌为君佐酒。一个说君以长歌娱我,我必提履出迎,扫榻以待。

    这两人红楼隔雨,相望而笑。无论多久没相聚,这回又相聚多久,能相聚就很好。

    当年乐逾为替辜浣寻续命灵药离岛,可赴东吴水晶宫求镇宫之宝沉碧珠,可至西越剑花小筑讨灵药重花丹,也可孤注一掷去北汉国师府上偷传说中的“观音垂泪”。每一样弄到手都是后患无穷,一时之间竟难分后患的轻重。

    无论去哪,梁城都是必经之地。他到梁城正遇上四年一度观澜大会,枕云楼上坐满食客,挨挨挤挤,只为看大潮卷来,潮高十丈。

    乐逾年少,头一次负剑出岛,鲜衣怒马,浑然不知天高地厚,难免去凑个热闹。那一年江潮大得出奇,竟铺天盖地卷上栏杆,险些卷走凭栏观潮的客人。潮水涌入楼来,湿了满地,人群大惊大惧之下,纷纷推搡退后,一个白衣少年身轻脚滑,弯腰拾物,鞋底打滑,被推得跌落水中,转眼被浪潮吞下。

    适时人人自危,乐逾被人一推,已滑出扎进水里,瞬间白浪没顶,可手上死死抓住了那少年的腰带。那少年呛了好几口水,眼看要晕过去。好在乐逾水性着实是好,任白浪滔天如暴雨,水下又一片混沌,浮浮沉沉小半个时辰,拉着那年纪相仿的少年上岸。

    双双往岸上一倒,周身湿淋,却在奔过来的人群中指着彼此大笑。

    那浪潮袭来还弯腰拾笔的少年即是今朝的顾三公子。他们初见还未说一句话,就共同经历险死生还,才捡回两条命,不曾论过姓名来历,便把臂重上枕云楼。顾三不言谢,只道“我要请你喝一场酒,只请你一个人。”一炷香内,枕云楼掌柜即补偿重金,请走了满楼客人。

    谁会料到那少年是顾家三公子,顾三是为乐逾指点了迷津的。虽那时还没有扬名江湖,可顾三与辜薪池一般,是个活书橱。辜薪池擅长记人,他擅长记物。是他对乐逾提到,天山蛊王有一种长命蛊。而且天山蛊王生性孤僻,当年还在江湖中出没时,树敌无数,人人喊打,与其杠上那三家,柿子你何不捡软的捏。

    第4章

    乐逾与他说定,要是能从天山蛊王手上取来长命蛊,回蓬莱岛路上再经梁城,必与顾三再喝一场酒,务必要尽兴。到头来他确实从天山蛊王手上取到蛊虫,却不是长命蛊,而是情蛊。羡鱼夫人提前出关,在一众江湖名宿面前将独子打伤,押回岛上,从此十二年。

    乐逾将春宝交给侍女,顾三侍女如云,明眸皓齿,鲜妍可人,春宝哪见过这种红粉阵仗,不待这一群美人请他吃糕饼,已然痴了,众侍女也觉得这小童子抓着她们衣袖憨态可掬。顾三道“你们先带……”打住问道“怎么称呼?”

    他的侍女见过世面,见过出色人物,却从未见过如此英俊颀硕的男人,一个个偷飞眼神看他手臂腰背,乐逾不以为忤,反觉十分有趣,对一个止不住咬唇笑的侍女道“在下凌渊。”顾三坐视不得他撩拨自己的侍女,一口接到“凌先生的侍童,去玩吧。”拂开为他穿鞋的侍女。

    顾三公子好精巧器物,好豪奢,好美人。所居这楼名为“燕燕楼”,楼内是一条条廊道,除红绒毯外三面都是泥金绘画,一重接一重迷宫也似,每隔三十余步便有一条廊道,入口处侍立着一个美貌侍女,乐逾随他走,目之所及尽是繁花莺蝶,眼花缭乱,此楼亦有“迷楼”之称。

    到一处长廊尽头琉璃壁前,另有侍女推开两扇横拉屏风似的门,步入室内,还未叙旧,才一坐下,顾三的手便抚上他的脸。换作别人,乐逾自是不悦,可顾三脸既俊俏,手也俊俏,他就颇享受顾三在他脸上摩挲。

    那十个指腹较一般男子细嫩,片片指甲都磨得圆润,一盏茶功夫,顾三嫌道“你这面具真不好看。”看他腰间原本鸟虫篆的剑鞘变成黑沉沉的鳄皮,更是双眉蹙成一团,道“‘颀颀’换的这剑鞘,也难看得很。”他又眯起眼,坐直身子,郑重道“当年天山蛊王那码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燕燕楼红裙的侍女送酒来,喝了一杯酒,乐逾才飘出一句话,道“天山蛊王不是我杀的。”顾三道“但是满江湖,这件事虽说没人谈论,知道天山蛊王已死的人都认定是你。”

    乐逾抱臂道“这也正是我不懂的地方。我总不能见人就嚎‘我没有杀天山蛊王’,哪怕蓬莱岛印十万份小报发出去,也没人信我。”为什么会有人用性命去送给另外一个人一份江湖大名?照乐逾的说法,十二年前,他奔赴天山,向天山蛊王要长命蛊。可他不必动手,他一张口要,天山蛊王就对他说,长命蛊没了,情蛊有一对,你敢用就拿去。

    他讪讪带着情蛊离去,悉心鉴识,确是情蛊无疑。他刚把雄蛊种上,还未离开天山三百里,就接到蓬莱岛信鸽传书,字字句句问他怎么把天山蛊王杀了。

    乐逾年十五受邀携颀颀登昆仑山云顶峰为宗师座上宾,其母提前出关,把他禁闭在蓬莱岛虚怀书库中,足足七年。

    她将佩剑悬于书库正门,每当乐逾烦躁欲狂,提剑要冲出书库,望见纤纤剑光,立刻就如冰水浇炭火,竟七年不敢越剑一步。

    羡鱼夫人说我能教你武功,就能废你武功。她言出必行,说让亲生儿子变成废人,就让亲生儿子变成废人。当年一剑,差半分就毁了乐逾的气海。乐逾最不能失去这一身武功。失去了,就生不如死。

    在这一步不可多的囹圄困顿之中,他练成无形剑气。昔年相遇时头角峥嵘,长剑未出便杀气四溢,如今却周身上下,不要说杀气,就连剑气都觅不到一丝。辜薪池常常见他练剑,如今反倒拿不准他的剑术到底如何。只看到后来羡鱼夫人默许他禁足时日未到就来去自如,又彻底将蓬莱岛交托。

    顾三听得啧啧称奇,击节赞道“羡鱼夫人实乃女中豪杰。当为令堂浮一大白!”乐逾本要动口,可也笑了,瓷盏盛酒与顾三一碰。

    顾三笑道“不过,这也就是你蓬莱岛与我春雨阁的不同。”乐逾道“哦,敢问顾三公子高见?”

    顾三带一些酒气道“你蓬莱岛总想置身于庙堂争斗外,我春雨阁却一早在这争斗内。令堂罚你,罚的不是你在江湖中闹出这样大动静。要是你没有和楚国昭怀太子妃种上一体双生的情蛊,不和楚国皇室牵扯,你闹出再大动静,也只能算你本事。”他抬头大笑道“这就是你蓬莱岛不如我春雨阁之处了!”

    乐逾把折扇往几上一抛,道“你倒真不客气,可我还在等春雨阁主人为我扫榻。”顾三含情脉脉望他,欲拒还迎向后倒下,道“我亦在等蓬莱岛主登床。”

    这氛围顿时旖旎非常,顾三腰身在袍服之中影影绰绰柔韧如春柳。乐逾只待压住他狎戏一番,忽听破空之声叮叮三响,他抓扇疾退,方才所在之处三枚花针入木一寸。藤衣隔窗冷视,对他谨慎地行了一礼“冒犯了。还未向凌先生请教。”顾三亦笑眯眯坐起身整衣,道“正是,机会难得,还请凌兄不吝赐教。”

    乐逾哂道“有你在,我岂能不赐教?”闪避及时,衣袖上仍被花针割出一指宽的裂口,乐逾看着藤衣手中精巧弯刀,持扇遥遥点道“此刀初名‘细雨’,刀成之日改名‘惜雨’。据闻你三年前刀法已成,今日容我一试。”比出一个请,藤衣颔首,浅紫身影轻盈迅捷,飞掠而出,乐逾身影如一道蓝痕弹出紧随在后。

    那二人先前对峙,室内花瓶碎裂,酒器也毁不成套。顾三击掌唤来婢女收拾,捉起仅剩的一只梅青酒盏,侍女躬身为他倒酒。片刻,乐逾不疾不徐自窗外几盆云霞般的花前走来,怡然坐下道“惜雨弯刀果真如二八少女,不施脂粉,无言独坐;顾三公子却是绝代佳人,烟视媚行,引得旁人为你大打出手。”

    顾三手中一盏酒未尽,藤衣已不敌退走。藤衣是他心上的人,他心知乐逾不会对藤衣下重手,便从侍女手中取过擦手的热帕,回道“真正的美人曾在你面前,你不见他,如今却来打趣我。”乐逾道“怎么说?”

    顾三道“你说三十年前,天下第一美人是谁?”

    公认的江湖第一美人恰是顾三养母,乐逾道“自然是顾太夫人。”

    顾太夫人原是西越教坊的官妓,人称唐娘子,独以一手琵琶冠绝天下。昔北汉对西越动兵,西越国主求和,唐娘子就在礼单上列第一。

    她被赐到左亲王府上,左王大宴宾客,西越使臣亦在场,命她弹奏。她当席答道座中无人是男儿,妾身看不起诸位,如何能为诸位弹奏?

    左王大怒,将她囚禁。不出两个月,唐娘子便效鸿飞冥冥,自北汉左王府中失踪。

    乐逾却知道,是顾三之父,前任春雨阁主人闻听她说“世间已无真男儿”,一个不服气,竟千里迢迢奔赴北汉相救。此后双双情根深种,娶她为妻,顾太夫人自陈前半生为美色声名所累,不愿再有一个字传于外人之耳。所以余生只在春雨阁内,夫妻相伴,画眉到老。她无所出,顾三是妾侍所生,也无弟子,当世第一的琵琶就此失传。

    如此传奇,如此美人,顾三隐秘一笑,道“可惜,不然。她至少逊色给一个人。你猜那是谁?”乐逾瞥他道“你是说,南楚,容妃?”

    顾三抚掌大笑“正是,知我者莫如你也!”

    容妃是楚国已故太子与静城王的生母,顾三又道“传闻静城王肖母,昔年楚国国宴,我那位养母曾到楚帝御前献艺,见了容妃一面。”

    乐逾侧卧在床上听他说,神思浮散。容妃封号为“容”,想必是极美的。但是有多美,无从得知。她本是周天子的帝姬,嫁入楚宫,深居宫廷,自是不如涉入汉越之战的唐娘子为好事者所喜闻乐道。

    见乐逾已被勾起兴味,顾三曲折道“归来后,一月不愿照镜。此后半年,每照镜,必叹息。”

    何等的美人才能令光艳动江湖的武林第一美人一见之下,自惭形秽,从自矜容色到无法再看一眼镜中的自己?惊鸿一瞥后的半年,仍每次看见镜中自己的面容,便止不住黯然神伤?层层铺垫,只为引出容妃之美。乐逾这时才发笑,道“照你这么说,若是美人榜另排一榜男人,这首席你拱手让静城王。”

    既是把酒论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顾三坦言道“春雨阁在庙堂争斗之中,这场南楚帝位之争,我也押定静城王。”

    第5章

    乐逾一笑,堵他道“与我何干?”不待顾三说话,又道“不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想问一句,为什么是静城王?”

    顾三给他噎得一时说不得话,动了动眉毛眼睛,道“与你有关,因为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你要是愿意帮忙,事后我自然原原本本都告诉你。”乐逾不以为然“你先说是什么事。”

    “北汉国师门下,那位‘瑶光姬’已到了梁城外。我料想她是奉师命拦截静城王。”顾三微笑赞叹“可我春雨阁内,眼下竟无人奈何得了她。”

    乐逾道“你的藤衣?”

    十年前,藤衣一次疏忽,顾三的双脚踝骨险些被刺客兵刃碾碎,此后虽然痊愈到能慢行,却再不能久站。顾三轻轻道“藤衣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她也再不会答应离开我身边了。”

    乐逾竟引经据典道“投你以木瓜,报我以何?诗曰需得是琼琚。”顾三一击掌,红裙侍女送了几页纸到手边,他递给乐逾“你这‘凌渊’的身份,我适才替你查了查,查出几处小漏洞都补上了。”

    “仅此而已可不够。”乐逾摇头,看着顾三“鄙人行情很高,绝不自折身价。”

    “……锦京有位大夫,我会请他为你压制蛊虫。”

    乐逾道“还有什么?”

    顾三奇道“你还要什么?”

    “我要三个月内,春雨阁三十六部的天部在锦京的上下人手,听我吩咐。我就不仅救静城王这回,还保他在这番争斗尘埃落定之前,一根手指都不会少。”

    顾三一想即明白,蓬莱岛不愿涉入朝堂事,乐逾不愿牵扯蓬莱岛,当然要牵扯春雨阁。横竖春雨阁已在这番争斗之中。他尚且在权衡,忽听得铃音响动,连接燕燕阁的长廊两侧系满铜铃,整个燕燕阁都裹缠在这纷乱铃声里。顾三不由得霍然坐起,红裙侍女层叠地散出去,藤衣紫衫白裙的身影一闪入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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