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晨不想让赵刚看见那些肮脏的流血杀戮,他催促赵刚离开,“快走吧!别再来了。”
赵刚点头,告诉他“累了就回来,兄弟们都等着你。”
其实叶思晨和赵刚都明白,一旦走上了这条路,是绝没有回头的可能的。除非像赵刚这样,死了再重生。否则,一入江湖,就别想脱身。
叶思晨顿了顿,还是笑说“好啊,我知道陈圆考进技校了,等我以后蹦哒不动了,就找他去,吃喝都让他伺候我。多好。”
“嗯,他肯定乐意,我也乐意。所以一定要活着回来。”
“好!”
一直到赵刚走出码头,叶思晨都在望着他的背影微笑。
挺好的,这样就挺好的。他想。生命里也不全是绝望。
穿过码头的货物堆场,就是祥瑞物流的办公区,码头上常年人流不断,附近就催生出许多附属产业,办公区旁边就是一溜商铺,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小吃铺、超市、ktv和一些灰色的边缘行业,几乎所有的行业都在这里生存了下来,并且蓬勃壮大。不知不觉间,每一种行业都在为自己划片归区,每一片区域里都有了自己的领头人。
叶思晨经过这条商业街时,会有很多人主动上前搭话。
“二少,这么晚还忙?”
“叶哥,昨天新来了几个妹子,去验验?您不开封,我们都不敢动啊!”
“哟,这不是叶少爷嘛,快来,今天新进的刀鱼,尝尝鲜!”
每个打招呼的人,脸上都堆着能腻死人的笑意,叶思晨知道,他们不是冲着他笑,而是冲着他背后的程异笑,或者说是冲着程异背后的程家笑。
真令人厌恶。
不过,叶思晨觉得自己比他们强不了多少,他也一样令人厌恶,因为他面对程异时,要笑得比他们还要谄媚。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达到目的,再令人恶心的事他都做得出来。
看到公司门口的红色保时捷敞篷车,叶思晨就知道程异已经回来了。
程异钟爱保时捷,就像他喜欢大胸脯的西洋女子一样。
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就看见程异双腿架在红木办公桌上,悠闲的摆弄着手里的水晶天鹅饰品。
“回来了?”程异看着叶思晨,漫不经心的问道。
叶思晨“嗯”了一声,问他“刚才那个男人呢?”
“偷袭你那个?哦,扔河里了!”
轻松的对话,程异并没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他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不杀人就要被杀,是他从小就懂的道理。所以他对待敌人从不手软,这也是叶思晨选择跟他合作的原因。
“你的相好呢?你们做了?”程异半躺在大班椅上,向叶思晨招招手。
叶思晨走过去,丝毫不客气的往程异身上一坐,椅子发出不耐的咯吱声。
“你妒嫉?”
程异温柔的抚摸叶思晨的脸颊,“我可不记得我们的合作协议里还有假戏真做这个条款。”
“不对,”叶思晨说“演戏嘛,要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别人。”
他在程异胯间蹭了蹭,趴在他胸前,半眯起眼睛,“要试试?”
程异轻笑,“不敢。你这妖精,是要吃人的,我可不想早死。”
叶思晨往前一扑,叼住程异的嘴唇,咬着吸吮,口里发出“滋滋”的暧昧声响。
程异平静的睁着眼睛,看着叶思晨陶醉的神情,心里在想这个人的心,恐怕早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
哦,还有,情人节快乐~
☆、家暴
越是靠近西厂区,赵刚心里越是平静。
他在林枫家楼下停了一会儿,看看手表,十一点多了,林枫应该已经睡了。
有些不甘心,不过也不想打扰他休息,赵刚就带着一点遗憾回到家。
赵刚住的小区是一片十栋楼房组成的旧小区,赵刚的家在最里面,靠近小区绿化带的地方,因为张秀萍喜欢绿化带旁边一条两边种满银杏树的小路,搬家时她一眼就看中了这里。
秋天时银杏树的叶子落地,铺在小路上,从楼上往下看上去,在许多处常绿针叶类树木之间,夹杂在浓绿中的明黄颜色显得格外鲜艳、娇柔。
赵刚摸出钥匙开门,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张秀萍躺在沙发上看书,旁边还有一杯已经冷了的咖啡。
“妈,你怎么还不睡?”
张秀萍揉揉额角,坐起来,悄悄冲赵刚说“你还说呢,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林枫都等你一晚上了。”
“什么?林子来了?”
“嗯,在你屋里呢。”
赵刚急忙要进屋,张秀萍拉住他,问“吃饭了吗?”
“没,啊不,吃了。”赵刚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张秀萍无奈叹气,“急什么,林枫又跑不了,都这么晚了,他今晚肯定要住咱们家里了,我已经把被子拿过去了。”
这两个孩子的关系真好。张秀萍一面觉得安慰,一面又有点不安,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家庭妇女,她知道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男女才能相爱的,男孩子之间好得过了头,也令人头疼。
儿子和林枫……
算了,张秀萍想起自己失败的婚姻,觉得应该对赵刚多些信任,从前的赵刚她不敢打包票,但是现在的赵刚,她能依靠,也能完全相信他。
张秀萍相信,她的儿子是个有责任感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会乱来。
林枫更是个体贴懂事的好孩子,让人放心。
所以,孩子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烦恼吧。
张秀萍突然笑笑,有点幸灾乐祸。
她小声对赵刚说“林枫好像生气了。他跟我要了做裁缝用的木头尺子。”
赵刚愣住了,尺子?要那个干什么?他可不知道林枫还会做衣服。
张秀萍见赵刚不懂,笑得更欢了,她拍拍儿子肩膀,表示了那么一点点好自为之的意思。
然后通知赵刚说“明天我要和你陈姨去泰国,店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赵刚听了直磨牙。自从他能单独跟供货商接洽开始,母亲就开始做甩手掌柜,对“明秀屋”的事是彻底都不管了。资金往来,进货销售,全权交给赵刚,如今她只有要花钱时,才会想起她还有个儿子。
好歹您也在电话里遥控指导一下呀,让我心里也有个平衡,就单练我一个人,这么相信我?赵刚常常愤愤不平。
赵刚问母亲“要多少?”
张秀萍笑嘻嘻的张开手掌,“卡!金卡。我先花着,不够我再给你打电话,记得给我打钱。”
赵刚气乎乎的,说“知道了。别去危险的地方!”
“ok!”
张秀萍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满意的回房间,收拾明天要带的行李。
赵刚心里有点忐忑,他跟林枫撒谎,说今天母亲要他早回家,结果他这么晚才回来,还让林枫抓个现形,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说实话吧!
赵刚叹气。本来也没想瞒着林枫,就是怕他担心,所以才想从码头回来后,再缓缓的告诉他的。
赵刚小心翼翼推开房间的木门,向里瞄了一眼,林枫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眼睛盯着前方,好像在发呆。
赵刚进屋,回身关上屋门。
他语调轻松地和林枫打招呼说“嘿,林子,你怎么来了?”
林枫拉回分散的目光,转过身子盯着赵刚,明亮的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小火苗,簇簇地,烤得赵刚直心虚。
真吓人,这样的林枫真吓人,瞪着他,小老虎一样。
赵刚觉得不好,他警觉地倒退一步。
“林,林子?”
林枫其实早就听见赵刚进门的声音,手里也一早就攥好了木头尺子。赵刚没事人似的和他说话,林枫的火气一下冒了出来,他举起手里的尺子,气势汹汹地朝赵刚打去。
赵刚往旁边一闪,躲过尺子。
笑道“林子,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没打着人,林枫更生气了,一翻身滚下床来,扑过去牢牢揪住赵刚的衣服,甩手就打。
赵刚怕林枫着急,再摔着了。他急忙凑到床边接着,扶住林枫,让林枫扯着他的衣襟。
林枫打他,赵刚更不敢动了。他下手没轻重,怕躲得不好,不小心再误伤了林枫。
林枫手里拿的那把木头尺子可是多年的老物件了,还是张秀萍从娘家带过来的。母亲那一辈的新娘都要学些裁缝手艺才能出嫁,量布裁衣用的木头尺子也就成了嫁妆里必备的小东西。
尺子是正好一尺长,宽有两指,形状和戒尺类似,倒是打人用的趁手家伙。
木头东西打在人身上特别疼,还好林枫心软,手下也没用狠劲儿,又挑了后背上肉多的地方,赵刚也没觉得多难受。
他硬生生挨了十几下,侧身看着林枫气得呼呼直喘,脸上晕着两团烧红的红晕,心里就有点痒痒。
赵刚猛抬手攥住林枫手腕,长臂一揽,把林枫搂进怀里,照脸蛋上亲了一大口,笑说“别打了,小心手疼!”
林枫一下委屈起来,他这一晚上的担惊受怕,就得来这么两句调笑?赵刚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
林枫一把推开赵刚,一尺子斜劈下来,吼道“骗子!”
这一下林枫可用了十成的狠劲儿,赵刚又没有防备,尺子结结实实的从他脑袋边削过去,擦过耳朵,狠狠抽在赵刚肩头上。
“哎哟!”
赵刚手捂肩头,痛喝一声,栽倒在床上。
林枫手一抖,尺子掉在地上,他跌爬两步扒在床沿上,拉赵刚,“刚子,我,我没想打这么重的?怎么样,疼吗?”
“哎哟,手断了。”
“啊?那,那快去医院吧!”
“哎哟,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