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启简直不相信,那个令他着迷的,年轻温顺的娇媚女子,竟然会是个泼妇,而且还是个逮谁咬谁,言语粗俗到极点的母老虎。
他惊讶的睁圆了眼睛,像是今天才认识这个女人。
白小曼闹得厉害,又哭又叫,赵明启只好讨饶,把赵刚让到客厅,三头对案,当着白小曼的面和赵刚谈话。
“你,你妈妈还好吗”赵明启问话时,语气里饱含着关切。
赵刚觉得不堪,冷冷回了一句很好。
白小曼哭红了一双眼睛,兔子一样立着耳朵,盯着赵明启和赵刚,听到赵明启问到前妻,她心里像被蜜蜂蛰了,又疼又痒,呸了一声,骂赵明启不要脸。
赵明启脸一红,忙岔开话题,问了赵刚几句生活学习上的事。赵刚一一耐着性子回答。
赵明启一面问话,一面端详孩子,心里得意,他的遗传基因就是好,生的儿子女儿都长得漂亮。赵刚近几年更加修长挺拔,没了不正经的吊儿郎当,多了几分英气。
假客套维持不了多久,很快赵明启就看出了赵刚的敷衍,态度也就慢慢冷了下来。难道还要老子去迁就儿子
最后两边都无话可说了,赵刚才抬起头,对赵明启说道“我想借钱”
作者有话要说
、求你
“我想借钱”赵刚说。
话音一落,白小曼就嗤笑一声。
赵明启的反应倒是平常,只皱起眉头不快地问“为什么借钱要多少”
“五十万”赵刚答道。
“什么你还真敢说,五十万都够买一架直升飞机了。做梦吧你”白小曼跳起来。
赵明启也吃了一惊,他愤怒着,质问赵刚“你,你惹什么祸了,要这么多钱”
白小曼气急败坏,“杀个人也不用陪这么多钱吧准是他赌钱输了,被高利贷追债呗”说到后面语气竟然又轻松起来,仿佛多了些嘲笑。
“年纪轻轻的就不学好,以后可怎么办啧啧”认准了的语气,白小曼不用询问,就判定了赵刚的恶行。
赵明启听了白小曼自顾自的分析,也信以为真,瞪着赵刚,怒吼道“你妈是怎么管教你的让你欠了这么多债,她都不管”
赵刚真想笑。赵明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相信,问都不问清楚,就给他扣了顶豪赌的大帽子。
他前世都不沾赌博的混水,更何况是现在。他倒真想自己会赌呢,豁出命去赌一把大的,这点医药费不愁,也不用坐在这里听人恶意编排他,还不能反驳还嘴。
赵刚静静的坐着,等对面两个人说得痛快过瘾了,才简单的说了一下借钱的原因,“我会还的,欠条我也会打,如果要收利息的话也可以。只要你借我钱,什么条件都可以随便加。”
赵明启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儿子惹祸,要赔人家钱,也不是欠了赌债。
赵刚的话说完,赵明启脸上一阵发烧,儿子跟他借钱竟然能说出加利息的话,就跟打他脸一样,他臊得慌。
可是钱还是太多了。
“你说了只是同学,就算和同学的关系再好,也不过是朋友,朋友有困难是该帮忙,可是超出你能力范围了,还是不要逞强的好。”赵明启冷静下来,理了理思绪,重又端起严父的架子。
如果真让他直接告诉赵刚“他舍不得钱,不想借”,脸面上过不去。赵明启可以和张秀萍撕破脸,甚至闹得满城风雨的折腾,可在儿子面前,他还是想保留几分颜面的。
“而且现在生意难做,你也是知道的,公司已经申请过破产,重组后生意大不如前,别看家里现在表面光鲜,其实已经背了不少外债。”赵明启越说越顺嘴,哭穷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世界上都没他这么惨的了,好像明天他就要去上街乞讨。
说这话哄谁
张秀萍虽然和赵明启离婚了,可是还有共同的朋友,赵明启的消息,即使再不想听,也会多多少少的灌进耳朵里。
他的公司已经上市,公司股价在同城中都要算高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分公司就开了两家。
雨田办满月酒时,全城轰动,赵明启在五星酒店里摆了六百多桌流水席,用百元大钞镶嵌有雨田照片的相框,沿着通往主餐厅的道路,密密实实的挂了一路。
五十万对赵明启来说,九牛一毛而已。
白小曼对赵明启的表现基本满意,她站起来,摇摇摆摆的去酒架前,倒了杯白葡萄酒给他。
赵明启正说得口渴,接过酒杯喝了一口,仰头冲白小曼道谢。白小曼娇笑,妩媚的靠在他背上,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火药味。果然有了外敌才是让一个民族团结的根本。
赵刚透过落地窗,一直盯着外面空地上停着的一辆跑车,那是要限量定购才能买到的,价值不菲。
赵明启握着酒杯,抿了一口酒,让白葡萄酒酸中带甘的滋味尽情在味蕾上滚动。
他放下酒杯,安慰赵刚说“只是同学而已,你也不要难过。这样吧,我给你三千元,你捐给他,就算仁至意尽了。”赵明启自觉这样已经很大方,说完就笑起来,声音洪亮,敲打着赵刚的耳膜。
赵刚看着对面,他的父亲,那张大笑着的,可谓狰狞的脸。心里刮起了旋风,卷着飞沙走石,呼啸而过。疼痛已经不足以表述他此刻的心情,更复杂的,夹杂着厌恶与轻蔑,那是种想狠狠揍他,把他踩在脚下的暴虐。
赵刚努力稳了稳急促的呼吸,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赵明启跟前。
赵明启强烈的感受到了一股杀气向他逼近,惊得直往沙发深处躲,腿收蜷起来,身子缩着。
他是真害怕。这个儿子可不是好惹的,真急眼了谁也不认,连亲爹都敢打。
赵刚在赵明启面前站定,肩膀用力向后,腰背挺得直直的,“求您”
赵刚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膝下一弯,朝赵明启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磁砖上,扑通一声。
赵刚低垂着头,用力握紧了拳头,又重复道“求您”
“我会还,就算去卖血我也还。求您借我。”
赵刚艰难的说着,每个字都见棱见角,蹦出口时,划得他胸口直疼,嗓子里泛血腥味。眼泪差点掉下来,可再怎么觉得屈辱,不甘心,愤怒,都比不过他看见林枫着急时的心疼。
只要能弄到钱,赵刚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做。
赵明启压根没想到赵刚能冲他下跪。
在赵明启的印象里,赵刚可是从来不低头的。
这个儿子他太了解,从小到大都没怕过谁,更没向谁服过软。赵明启对他,别说管教,平时就是好好说话,赵刚也是拿白眼珠瞧他,从来没有正眼。
这一跪冲击太大,赵明启着实消化一会儿,才慌张的站起来,连声说“你,你快起来”
伸手去扶赵刚,赵刚硬挺着,跪在地上不起来。
赵明启较了几回劲,也没把赵刚拉起来,只好叹一口气,认输说“五十万太多,我给你十万。不用还了。”
“快起来吧。”
赵明启无奈,“什么人呀,让你这么上心,是女孩”
十万能撑一阵子,也算解了燃眉之急,之后的事只好再想办法。
赵刚扶着沙发站起来,轻轻说了声谢谢。
赵明启要写支票,回头叫白小曼去车里拿公文包。
白小曼从赵刚下跪时就冷眼看着,抱着肩膀。她对赵明启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知道这个人耳软心活,没有个准主意,原来公司里的事,也大半是张秀萍在操持。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男人好驾驭,不然她这个小三怎么上位。
上一回和张秀萍离婚,赵明启就几次心软,差点半途而废,幸亏她一再坚持,打赢了官司,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这好日子才过几年,赵刚就跑来要钱,这一回给了,就有下回,下下回,哪还有头儿
赵明启叫她,白小曼冷笑,问“干什么”
“把支票本给我。”
“支票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你敢给他钱,今天老娘就跟你拼了”
赵明启见白小曼当着赵刚的面就不给他面子,脸上挂不住,怒喝道“我的钱,要给谁轮不到你多嘴。”
跟着又是一顿吵,眼看着赵明启气势渐低,白小曼越吵越来劲,像上足了发条的青蛙,上窜下跳的跳脚。
白小曼骂服了赵明启,骂得他不敢再吭气。
她转头就冲赵刚啐道“有种就不要来要钱,当年法庭上你不是放过狠话,再也不认这个爸爸吗那就别来呀现在知道没钱滋味难受了,想来讨好,门都没有编什么瞎话,还同学生病了,呸谁信如今街上讨饭的,都要学几首小曲唱一唱。你凭白无故就想要钱,亏你想得出。”
白小曼叉腰骂得痛快,骂完就打电话,叫保安室派人来,“快来人,我家进小偷了。”
放下电话,白小曼得意的脸上挂着笑,示威似的指着门口,“你走不走保安要来了,你再想走也走不脱了。”
赵刚望了一眼赵明启,赵明启只微弱的抗议一声,“你打电话做什么”
赵明启闪躲的目光让赵刚的心凉得彻底,他知道完了。赵明启反悔了。
白小曼往前一挡,挡住赵刚,“你看他作什么这个家里什么时候是他赵明启作主了还说什么他的钱不让我插嘴他哪里还有钱,现在大半的家产都在我名下。你问他,他有钱吗敢跟老娘耍横,跟我离婚吗”
白小曼吸取了张秀萍的教训,和赵明启一结婚,就哄得他过户财产、股权给她。那时他们刚刚有了雨田,粉嫩嫩的女儿让赵明启满足不已,那段时间,他对白小曼的话言听计从,不知不觉,家产就被白小曼刮去大半。
赵明启也后悔,可是早晚了。白小曼说的没错,他不敢跟她离婚。
赵刚默默的转身,打开大门,走到屋外。
他对着皎洁的月色长出一口气,吐出胸中的郁闷,赵刚朝着笔直的道路向外走,脚步坚定。
既然好说好商量行不通,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作者有话要说
、火
“老板,给我来十瓶酒,半条烟,一个打火机。”赵刚提着帆布口袋,对小超市的胖老板说。
“好嘞,小兄弟,要什么酒”胖老板看见顾客十分热情。
“烈酒。闷倒驴那样的,如果有工业酒精最好。”
老板端详赵刚,呵呵笑着,“这小兄弟,真幽默。咱是正经生意,哪会以次充好,卖什么工业酒精。”
打着哈哈,胖老板给赵刚装了十瓶烧刀子。
“您这儿有破布吗”赵刚问。
“破布有啊,我老婆刚给我拆洗了棉被,里外全换了新的。旧被罩成吗”
“行,多点,您都给我吧。”
“好,好。我正愁没地儿扔呢。”胖老板撩门帘往后走,一会儿抱回一包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旧棉胎、破被罩已经撕扯得一绺一绺的,早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老板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原先不是这样。我老婆是过日子的人,仔细惯了,就有点抠,非把东西用散架了才扔。”
“没事,”赵刚说“省得我撕了。谢谢您。”
赵刚走出超市,老板还在纳闷,这是要干什么还有上赶着要破布条的。
等到月上中天,已经接近夜里一点了。
赵刚从白小曼住的小区铁栅栏上翻进去,猫腰在一簇树丛里换好一身黑衣,戴上面罩,拎起帆布口袋,一点一点从暗处摸到白小曼家附近。
别墅门口正对大路,躲在大路旁边大树后面的黑影里,赵刚坐下来,观察对面屋里的动静。
白小曼家的灯光已经熄了,整幢房子都笼在一片黑暗里,看来屋主人已经睡了。
又等了一个钟头,快到两点时,赵刚站起身,飞快的越过绿化带,凑近门口,摸出铁丝来,窝成扣,捅进锁眼里。
撬开房门,赵刚听了一下,没有声音。四周静悄悄的,一切都像陷入了沉睡中。
缓了一会儿,让眼睛适应黑暗,赵刚才慢慢穿过客厅,往主卧室走。
刘姨带着雨田住在楼上,赵明启和白小曼住在一楼的主卧室里。
卧室没有上锁,轻轻推开门,赵刚朝里看。
大约四十平的屋子,摆设并不复杂。床在靠北一侧,床旁边有张梳妆台,靠南一侧有个小沙发。
赵明启和白小曼就躺在床上,呼吸沉稳,睡得正熟。
赵刚潜进屋,回身关上屋门,落了锁。
掀开面罩,赵刚看了看床上的两个人。他打开帆布袋,掏出那包碎布条来。
绕着床周围,赵刚均匀的把碎布、棉胎抖在床腿四周。地上厚厚铺了一层后,又浇上烈酒。正好把床圈在中间。
赵刚后退一步,拿起一缕布条来引燃,抖手甩在那堆碎布上。
棉胎本身易燃,再浇上烈酒,碰到火星就一发不可收拾,火势迅速漫延,顺着赵刚围成的圈子,立刻起了一道火墙。
赵刚摸出烟来点上,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他等着床上的两个人被呛醒。
浓烟渐渐翻滚,火苗烧着了地毯,很快就爬上了耷拉在床脚下的织花床单。
赵明启先咳嗽一声,迷糊的睁眼,眼前火光涌动,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翻了个身想接着睡,掉转身子,就看见站在床旁边的赵刚,冷着一张脸,如同催命的鬼魅一样。
火光照亮了赵刚的脸,他面目肃杀,眼睛里闪着一种嗜虐的兴奋光芒。香烟歪斜着叼在嘴边,甚至可以看到他在微笑,嘴角勾起了细小的弧度,那是藐视生命的残酷的笑容。
那才是赵刚的真面目。凶狠、暴虐。
赵明启一下子就吓醒了,他猛的坐起来,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发呆,甚至忘了逃跑和呼喊。
火势已经越来越大,床上的丝质被罩也着起火来,火舌毫不留情的舔舐着一切,眼看着就要烧到赵明启身上。
赵明启被炙热的烟火烤得头晕目眩,刺鼻的黑烟呛进肺里,他这才想起呼救。
“着火了救命”
赵明启拽过身后的枕头扑打床上的火苗,才压倒一片,马上又有别一边橙黄色的火光蹿起。
“小刚,快灭火”赵明启呼喊着。
赵刚站着不动,他脸上笑意更甚,嗓子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赵明启突然明白过来,半夜出现在他卧室里的赵刚,只在床旁边着起的大火。
这火
赵明启愤怒的瞪着赵刚,“是你放的火”
“你疯了我是你爸爸,你放火烧我”
赵明启的扑打和吼叫总算惊醒了白小曼,她还迷糊,揉着眼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火焰燃起的热度太过惊人,白小曼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她尖叫着爬起来,想冲出火墙,灼热的气浪几次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没办法赤着脚跳过去。蹦跳的火苗燎着了她的头发,白小曼发疯一样喊叫起来,拼命拍打自己的脑袋。
“你想怎么样”
赵刚不想要他们的命,否则也不会只在床边放火了,把火点在床上,会更彻底痛快。
赵明启多少比白小曼冷静些,坐在火堆中间他也害怕,可是害怕也没用,赵刚可不是跟他们开玩笑的。现在只有知道他要什么,才能求他救自己。
“拿钱来一百万。”赵刚笑说。
“什么不是五十万吗”赵明启惊道。
“那是下午的价,既然你不要脸,我也不用给你脸。一百万,一分不能少,还是说你觉得你们俩的命不值这些”
此刻只要能脱险,多少钱赵明启都得答应。他妥协说,“好。”
“我要现金”赵刚跟了一句。
“我到哪去弄一百万的现金”
“那我不管,反正什么时候有了,我什么时候灭火。我不急。”赵刚踱步到小沙发前,坐下来,跷着腿。
白小曼已经顾不上什么钱不钱的了,她使劲推赵明启,“你快给他,给他。”再不给他俩都要变人肉干了。
“你先灭火,我才能给你拿钱。”赵明启的声音已经抖得不行,话尾直发颤,不过还没忘了讲条件。
赵刚走过去,也不顾火势,也没穿什么防护,直接穿过火墙,迈进床里。火苗沾在他衣服上,赵刚随手一掸,像掸去灰尘一般随意。
他扯着白小曼的头发,硬把她从床上拉下来,拖出了火堆。火苗立刻点着了她的丝质睡裙,细嫩的皮肤擦过烤得滚烫的地板,白小曼嚎叫着咒骂。
“住嘴”赵刚说,“我从不打女人,不过我很乐意为你破例”
赵刚凶狠的语气吓住了白小曼,她抽噎着住了嘴,先摸了摸脸上,确认没有烧伤,才松了口气,又去看大腿上,上面又黑又红,也分不清是烧的还是擦伤的,反正疼得很。
“你说地方,让她拿钱”赵刚对赵明启说。
火堆里只剩赵明启一个人,他的精神已经快崩溃了,可以存身的地方越来越小,他不断的拿枕头扑打四周,好让火离他远点。
赵刚问他话,赵明启连犹豫都没有,痛快的告诉了他放保险柜的地方。
保险柜就在卧室的角落里,揭开壁画,就露了出来。
赵刚提溜着白小曼去拿钱。
白小曼找到保险柜,打开后把现金全掏出来,只有大概十万。
“就,就这么多了。谁会在家里放那么钱。”白小曼被赵刚吓得够呛,说话都不敢大声。
赵刚甩手就要打她,白小曼吓得抱头躲避,“没了,真没了。我没骗你,呜呜”
“去写支票,一百万。快点”赵刚到底还是没有跟女人动手的习惯,他空抬着手吓唬了她一气,就让白小曼去写支票。
“那,那不是有十万了,支票还写一百万”白小曼支吾。
“呵呵,”赵刚笑着,“你老公可还架在火上烤呢,他不值不值就算了。”
赵刚说罢就要走。
赵明启急得大骂,蠢字不知说了几个。
白小曼回头瞪他,“不是你的钱你就不心疼”
又看一眼赵刚,不写恐怕连她也不会放过,没准还会被扔回火里。白小曼一想起刚才的恐怖,吓得直哆嗦。
写好支票递过去,白小曼飞快的退到一边。
赵刚看了一眼,没差错。
他勾唇一笑,抬手叫白小曼过去。
“什么”白小曼直发抖。
“还差点东西。”赵刚说。
“欠条,还差张欠条”赵刚笑了笑。
白小曼睁圆了眼睛,“什么欠条钱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你不打欠条,明天要是反咬我一口,说我入室行凶,讹诈你们,那多不好。这支票也不保险,还可以撤回。”
赵刚话没说完,白小曼已经回了若干句“不会,不敢。”
她是真吓住了,这一回她就看出赵刚真是个能玩命的。就是刚才冲进火堆里揪她出去,一般人就做不到,至少她做不到。这样的人还是少招惹的好,她后悔,早知道就痛快给赵刚五十万。现在平白受了一场惊吓,还损失了更多的钱。
赵刚不信她的话,逼着白小曼写了欠条,又让她按了手印。
拎着白小曼,好好开导教育了她一番,直到确定她是真的怕了,绝不敢报复,赵刚才放开她。
赵刚收好欠条,把十万现金和支票放进帆布包里,拎起来就往外走。
赵明启见赵刚要走,急了,边咳嗽边喊“我,我呢救我啊”
赵刚回头看他一眼,又看看瘫在门边的白小曼,爽朗的笑了一声,“要不要救你就看她了。”
赵刚走出卧室,还听见里面传来赵明启的惨叫声。
“小曼,快救我,求你了”
“你去死吧,去死都是你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
、余温
回到家换下一身脏衣,赵刚走进浴室。
打开莲篷头冲洗,又将自己浸入浴缸里。温热的水流抚慰着肌肤,赵刚禁不住喟叹出声。
他没办法带着一身戾气去见林枫。他要先把自己洗干净。
脑子里的兴奋还未除去,赵刚没想到原来他是这么喜欢做残暴的事。那种从骨头缝里溢出来的快感,是他多年未曾体验的。如今奔涌而出,直觉得在体内乱蹿,燃烧得全身都发了热。
“林子”赵刚轻轻的喊着,手掌慢慢下滑,往股间探去。
滚烫发硬的东西弹跳不止,在圈握住的手掌里兴奋的滑动。
半上不下的感觉无法满足,赵刚只好虚弱的想着林枫的模样。
他们还没有做过。赵刚舍不得让林枫受苦,总想着他还小,等等再说。林枫提过几回,后来也觉得不好意思,就不再提了。
擦干身体出来,赵刚已经疲惫不堪,整个人埋进床里,不久就陷入沉睡。
医院里永远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林枫正给奶奶梳头,捋顺头发,按摩头皮。
奶奶合着眼,半靠在林枫身上,神情满足。
“刚子,你来了”
林枫的心情看上去不错,整个人都有了神采。
奶奶看见赵刚就笑说“你妈妈才走,你又来。别来回跑了。我一个人也能行。”
“什么一个人也行上次透析完还晕倒了呢。”林枫嘟哝。
“你这孩子,我不是跟刚子客气客气嘛。”奶奶瞥一眼林枫。
“跟我还客气什么,奶奶,我不是您的孙子呐”赵刚不满。
“也是,是不用客气。我自己的孙子客气什么”奶奶笑起来,旁边病床的病友也笑,说奶奶好福气。
小乐乐蹦过来,挤开赵刚,凑到奶奶跟前,大声喊着“不行,乐乐才是奶奶的孙女呢,这样就可以永远和林枫哥哥在一起了。别人不许抢”
众人都笑说,当了孙女就不能当媳妇了,你怎么办呀
小乐乐着实烦恼,托着下巴苦想,众人看见又一阵笑。
今天奶奶不用做透析,上午输完液,赵刚和林枫推着奶奶去医院旁边的小花园里散步。
又铺又盖,轮椅上厚厚实实的,林枫才放心。
奶奶笑话他,“真事儿,你幸亏不是个女孩,不然得心细成什么样”
林枫嘟着嘴不说话,奶奶笑得更开怀了。
天气不错,出来散步的人也多,奶奶很快和一个年纪相仿的老大妈聊得火热,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家长里短,说个不停。
林枫和赵刚都觉得好笑,实在不知道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不过奶奶觉得高兴就好。
坐在离奶奶不远的木椅上,林枫对赵刚说“昨天小叶来了。”
“小叶”
“是啊,吓我一跳,他整个像变了个人,我开始都没敢认,还是他叫我的名字,我才认出是他。”
林枫说,“小叶是送钱来的。”
“送钱他怎么知道奶奶生病了”赵刚奇怪。
“小叶说他不放心我们,也想我们,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来打听一下我们的情况。”
林枫犹豫着,说“我挺想要的,五十万呢,省着点儿够奶奶的医药费了。可是后来我又想起来,小叶孤身一个人,还有阿姨身体也不好,钱什么的他也应该用得着。再说那么多钱,我怕小叶做什么危险的事。所以我就说不要。”
“结果小叶急了,说我傻。”
“我傻吗”林枫问赵刚。
“嗯,挺傻的。”赵刚点头。哪有给钱不要的,尤其还是正需要用钱的时候。
“唔”林枫气闷,“我其实挺想要的”
“后来呢”赵刚不信叶思晨会再拿着钱回去。
“后来大夫正好来查房,小叶揪住大夫的衣领子,吼着喂,这是我奶奶,听见了好好治,不然揍扁你要用多少钱都找我,这是我的电话”
赵刚笑得直不起腰来,还真像那个怪物干的事。
“吼完小叶就塞给大夫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的电话。把大夫吓得话都不会说了,病房里的病人也不管,就逃了。”
林枫都无奈了,想起昨天的事也笑起来。
“我收下了,哪怕那钱是小叶抢来的,这份人情我也收下了。”林枫说他心里感动得要命,就很没出息的哭了。
“小叶看我哭了,就骂我没用。哼,他有用他有用跟着我哭什么。哭得连鼻头都红了,当我没看见”林枫说着揉了揉眼睛。
“我一定得振作起来,快点挣钱还给小叶。”
叶思晨是昨天傍晚时来的医院,他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只等收网,行动上也没那么多顾忌了。
陪他一起来的还有程异,阴沉着脸跟着他,说想看看他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
程家大少霸道惯了,从不理会任何人的想法,就算他说他想要上天,程家也自会有人为他安排宇宙飞船。
赵刚一直说叶思晨是怪物,叶思晨才是真想让赵刚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外星来客。叶思晨觉得程异一定能和et做朋友,两个人手指一对,一定能开启新世界的大门。
程异的思维,永远不是他们这些平民能理解的。
程异出门麻烦,讲排场讲得他爷爷都自叹不如。
加长版的豪华轿车,叶思晨坐在里面没觉得有多舒服,除了宽敞以外,完全没有什么奢华的地方,他倒更想开程异那辆保时捷,只可惜上次出了一回车祸后,程异就把他的驾照没收了。
可那次又不能怪他,是有人故意撞他,叶思晨才翻进了桥下干涸的河道里。
嚣张的独裁者,是叶思晨对程异的评价。
独裁者想要去医院,那就要去。
见到林枫,叶思晨就把程异撇到一边,自顾自和林枫聊得高兴。程异无事可做,就靠在护士站外,与里面的长腿小护士搭讪。
小姑娘还在实习期,年纪只有十九,猛然被线条硬朗,面目英俊的成熟男人献殷勤,一时只顾着得意和高兴,全忘了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金玉良言。
程异的面部轮廓比较深,眼睛格外漂亮,是通透的琥珀色,的确吸引人。别的不说,只说他优雅得体的举止,和极有绅士风度的作派,就没有几个女人会不喜欢的。
更何况他还穿着一身土豪金的行头,从头到脚,没有一件不是名牌。光是手腕上的手表,镶嵌的钻石就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直晃人的眼睛。
太肥的羊了。
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小姑娘没多久就用一双含情目,情意绵长的望着他。
等到叶思晨从病房出来,程异已经托着人家的小手,亲呢的贴在脸上。
叶思晨迈着四方步走过去,靠近程异,把他拉起来,仰着脸,踮起脚尖与他接吻。
地道的舌吻,小姑娘看得目瞪口呆,后来不知想起什么,没一会儿脸就红了。连该生气都忘了。
叶思晨撤回身体,望着小姑娘笑了笑,还漾着水光的眼眸,看得她心里发颤。
“别理这个男人,”叶思晨说,“他不行的。那里不行,明白吗所以他只能跟男人在一起。趴在那里等着男人爱他。”
小姑娘也不知是听懂了那句“不行”,还是被叶思晨电晕乎了,一个劲儿的念叨着,“是,是。”
直到护士站里又进来了几个人,小姑娘才反应过来,脸一下烧得像红苹果一样,赶忙逃回了护休室。
“不行”程异抹了抹回味甘甜的嘴角,他拉过叶思晨,把他拖进车里。
“马叔,你先下车。”程异命令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
司机看了一眼后面,默默的下了车,并且体贴的关紧车门。
程异仰面坐在椅子上,叫叶思晨过去,“自己坐上来。”
叶思晨笑着凑上去,跨坐在程异腿上,讨饶说“开玩笑嘛。”
程异并不打算放过这个玩笑,他连润滑都没做就粗鲁的闯进了叶思晨体内,动了两下,问他“吃醋了”
叶思晨疼得直皱眉,咬住嘴唇哼了一声。
程异更加放肆,忍着疼动得更凶。在剧烈的摇晃中,叶思晨几乎说不上话来,只在喘气的间隙里咒骂着。
程异听得清楚,是“混蛋”两个字。
这些小插曲赵刚和林枫自然不清楚,他俩还在商量要不要去北京给奶奶看病。聊城虽然只是二线城市,但是医疗水平还是很先进的,至少在附近几个省市都是前列。
到底让不让奶奶舟车劳顿呢,奶奶的身体也不一定能吃得消。这些还都要跟医生商量后才能定。
既然有了叶思晨的钱,赵刚就没向林枫提起他从赵明启那儿也弄到了钱。治病的钱当然越多越好,这些钱先留着备用,万一不够赵刚心里也有底了,不用到时再着急。如果最后钱剩下了,就捐给学校或医院。
总之现在钱的事是解决了,就要看这些钱是不是能留下人的生命。
赵明启的事瞒不住张秀萍,她隔天就找赵刚谈话,只问他一句“是你做的”
赵刚点点头。
张秀萍举手要打,赵刚咬牙不动。
张秀萍无奈的放下手,把赵刚拉进怀里,摩挲着他的后背,说了两声“傻孩子”,眼泪就掉下来了。
赵明启被重度烧伤,白小曼受了刺激,神智也一时清楚一时不清楚。别墅的损毁倒并不严重,只有卧室被烧得面目全非,其他地方都没有大碍。
刘姨并没看见赵刚,她只听到楼下白小曼大吼大叫,尖着声音笑得人毛骨悚然,终于还是忍不住下楼,那时赵明启已经被烟呛晕了,气也快没了,火苗整个将他裹住,刘姨拿着灭火器扑灭他身上的火,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刘姨以为是夫妻吵架,所以失了火。她就这样向警察说了,白小曼说话颠三倒四,又有大半时间是在骂赵明启,警察也问不出别的,也就相信了刘姨的说法。
“你怎么能做那种事”张秀萍拍打着赵刚后背,捶得赵刚的后背发出“咚咚”的响声。
“对不起。妈。”
“我不用你说对不起,你没对不起我。我只要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张秀萍拍着赵刚的胸口。
赵刚想起咬着他手指咯咯笑着的小雨田,胸口划过一阵尖锐的刺痛。
作者有话要说
、躲避
奶奶在发病一年多后,还是离开了。
像是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奶奶提出要回家去住。
林枫答应了。
在医生给奶奶下了病危通知后,林枫独自倚在墙角坐了半宿。他没想到这样快,不是说治疗及时,起码可以活十年八年吗,还有人靠透析活了三十几年呢。他的奶奶多善良,为什么命运对她这么不公平。
奶奶回到家后一直在晕迷和清醒之间徘徊,人瘦成一把骨头。她仍然乐观,神志清楚的时候就逗林枫,说奶奶要过好日子去了,不带你玩了。
林枫想要生气,又想流泪,悲伤和着痛苦终于汇成了一句愤怒的嘶吼“不带就不带。”
奶奶笑了,说这才对。
她说人活着就要有精气神儿,不管遇到多大的事,精神都不能垮。还说,你多吼两声,奶奶爱听。
林枫再也忍不住,多日的心酸、委屈、害怕全迸泄出来,他趴进奶奶怀里,哭着喊别走,别丢下我。
弥留之际,奶奶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林世新坐在警车里,被两名狱警押着,他回到家,几乎已经站不住了,狱警是拖着他上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