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秦国栋就不行了。
韩少阳对秦国栋的评价心思太重,功利心太强。
“他虽然可能是偏向你的,但大前提一定是触不到他的利益,在这基础上,你想干什么都行。”
生景以前是没体会的,一直在心里真心实意地崇拜秦国栋。不过这回出了这么些乱子,他突然佩服起韩少阳看人的眼光。
“我要是有你这一半的辨人能力就好了。”
韩少阳笑着看看他“这都是经验,想当初我刚入商场的时候,不也是撞了个头破血流”
生景“啊还有这事”
他不可思议地望向他想不到英明神武的韩大大,也有到处碰钉子的时候
韩少阳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当然是假的啦。”
“我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你别太自卑。”
生景“嘁,果然是个大骗子。”
他突然就有些气馁,自己果然就是个蠢蛋。不过韩少阳却仍是笑眯眯的样子,他见四下无人,悄悄握起了生景的手,“别怕宝宝,你至少有一件事决定得很好。”
那就是选择了我。
“今天晚上什么班”
生景送韩少阳出来的时候韩少阳没让他走,将人也拽上了副驾驶座。
生景老老实实地回答“正常下班。”
“你就别来接我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韩少阳“嗯怎么了”
生景挺不好意思地拧了拧身子,“太折腾啦。”
“咱俩之间还说这些”
韩少阳看看他,没忍住,又捏了下他的脸蛋儿。
本来,他还想说有时间要带他去见个人的,他二爷再过两天就要回去了,在这之前,得带他去见上一面。
没想到生景却先出了声。
“对了老韩头,有时间我要去拜访拜访韩教授,真想不到啊,那么厉害的老教授居然跟你有亲戚。”
韩少阳说怎么就想不到了,“他跟我妈都是搞心理的,当年我妈就是他的学生。我二爷一早就相中我妈,就我爸跟我妈处对象这事,还是我二爷促成的呢。”
生景;“哟,这么带劲儿”
他对韩少阳的父母一直都比较好奇,听韩少阳说过,这老两口,好像也是挺神奇的存在。
韩少阳说可不是么。“虽然过程是曲折的,但结果是美好的,这其中当真要感谢我二爷这个神助攻。”他说着也笑着握住了生景的手,“所以有时间,你还真得跟我去见见。”
他没把话说完,不过生景却明白过来了。
他突然就有些羞羞见面呀见什么见家长
哎呀妈oq
他顿时娇羞成一朵小雏菊,迎着风飘啊飘。韩少阳将人按住“搞什么,突然这么浪。”
生景说这不是浪啊不是浪啊不是浪啊,“就是有点忍不住。”捂大脸
韩少阳又笑了,眼睛里温柔的光都快让生景融化了。若不是顾及着还停在人流频繁的医院停车场里,生景简直想扑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爱的seetkiss
怎么办啊千万不要嫌我太主动每次一看到老傲娇身体里的洪荒之力它就控制不住啊嗷嗷嗷好想被干翻
韩少阳像是读懂了他的意思,又悄悄勾起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把玩。生景十指修长,骨节明净,被他这样握着,暖暖的手心源源不断地传来热力。
“别急,回家的。”
“晚上来接你,”他没等生景说话,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乖,听话。”
于是生景就不再坚持了,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听老傲娇的话。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这才几天,他好像就没韩少阳不行了。
“老傲娇,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韩少阳看看他,状似苦恼地皱起了眉“那还能怎么办,我只能委屈委屈让你喜欢咯。”
呸
生景跳下车,跟韩少阳挥了挥手,让他开车小心点。
他自己站到了一边,目送着韩少阳开出了医院大门,这才转过身往楼里走。他今天下午有例行周会,还要先回去把手里头的工作安排一下。
生景慢慢地上着楼梯,在没什么急事的情况下,他一般都走楼梯。
小张正巧从楼下诊疗室出来,看见前面那个人像生景,便喊了一声“嗳,生医生”
生景回过头,看是她,便停了下来。
小张走近了,其实也没什么话说,就刚才那一嗓子,完全是下意识喊出来的。
不过既然打了招呼,总得说点什么吧,于是就只能没话找话的聊了两句。她想起来过几天演唱会时间就快到了,问生景“嗳生医生,22号的演唱会你去看吗,一起啊”
生景心说你他妈都把我票拿走了我还去看个毛线啊,我怎么那么能耐呢还能整到票真他妈好意思问。
然后说“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嗳等等,不是,你刚才说几号”
小张“啊几号22号啊,票都是你给的,你忘了”
生景说别说,还真忘了。
我明明记得演唱会应该是12月17日,我死前的前几天,我一个人去看的,看完后还给方明天发了个特矫情的短信。
我只录了演唱会的上半场,下半场一开场我就出来了。我希望以后有机会,我们能一起将演唱会看完。
怎么样,矫情不呸
生景皱起了眉,实在不能理解怎么回事,这玩意儿还能跟着重生改变的
他想起来韩少阳好像跟他说过他有票,等找个时间跟他确认一下。他跟小张又简单说了会儿,然后便假装推脱有事先走了。生景一边走还一边在想,人生真他妈讽刺啊,人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他其实现在已经不太能记住在最初的时候,他把票给小张送去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挺难过的,那时候他还在纠结方明远,既看不透自己的感情,也猜不透他的心。
一个死局,无解。
而现在,他虽然依旧猜不透,却已经不重要了。方明远,再也不是他心中重之为重的人,他全心全意的感情都放在韩少阳身上,他带给他的,总是甜腻的,让他的心,每天都热切的似开了花儿一般。
当真那句不是旧爱忘不了,只看新欢好不好。
而他这个新欢,好得不能再好了。
蔚然曾经问过他,“虽然这么说挺损的,但你就没想过,你这样毫无保留的付出,万一这段感情又失败了呢”
生景当时的回答是没有,他这个人虽然挺没自信,总是干一些傻逼的事情,但是,对于韩少阳,他是无条件选择相信的。他可能前二十六年所有的好运气都用来遇见他,所以才经历了这一大段苦难。换做任何时候,他都敢这样说。
他回到他们内科那一层,从楼梯间出来的时候,旁边就是电梯。
电梯门正在缓缓地关上,有几个身影。生景无意地扫了一眼,然后就有点愣住了刚才那个人影,好像是一枝花
哦,对了,她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好像叫楼玫红来着。
她来这干什么
生景瞧了一阵儿,去服务台那问了值班的小护士有没有新调进来的病人。小护士说没有,“最近的病患便是上午陈医生接治的那个。”那个病患他知道,城镇调过来的急诊,还是他跟陈茂一起接待的。
那不是看病人是干嘛
生景还不至于那么凑不要脸以为她是来看他的,人贵有自知之明,他跟那个女人,又完全搭不上边。
生景一边奇怪一边往办公室走,下午上班已经有一阵了,他手里还有一堆工作要做。
一推开门,看见秦国栋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年轻人你很不错嘛,这么放纵连班都翘了”
“我说老头咱们得讲道理,我就迟到了五分钟。”
他进来将白大褂穿上,陈茂这时候正巧也打水进来,只听到了那个“五分钟”,表情一愣,有些不可言喻。
“卧槽大中午开车,谁五分钟了”
生景踹他“你”
“本宝宝可不是”
他见秦国栋在这,也没敢太放肆,只偷偷跟生景挤眉弄眼。
生景没时间搭理他,他看着秦国栋动作,他已经将他那篇论文又重新捻回手里,翻了翻,揣了起来。
“行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上班。”
说着他站起来就准备走,生景没动,还是陈茂将人送至门口。秦国栋临开门时又回头说了一声,“你昨天不是说想去陆昜那边吗,早去早回。院里面最近下来个进修项目,优先推荐,我给你报了名。”
陈茂的拳头攥了攥,开门将人送出去了。
生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钱啊,还真他妈好使。
晚上因为韩教授有事情,生景跟韩少阳最终没见成家长。
他准时下班从医院出来,到门口看了一圈,没见着韩少阳的车。
于是生景便给韩少阳打了个电话,“你到哪了”韩少阳说马上就到了,路上有些堵车。生景说不用着急,你慢点开,“我就在你平时接我的老位置,你一过来就看到了。”韩少阳说好,然后电话就挂断了,生景闲着无事,翻起手机玩消消乐。
他其实更想刷微博,不过对于真穷比生景来说,每一兆流量都是宝贵的,他可没钱再开流量包。流泪
陈茂从院里开车出来“哟,小媳妇儿在这干嘛呢,怎么还没走”
生景淡淡地吐出来一个字“滚”
“卧槽别这样啊,咱俩每天\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的,你多少表现一下你是爱我哒。”
生景说“对不起,我不爱你。”
“还有,没文化就不要拽词,老子还不想吐你口水。”
“操”
陈茂骂了一声,将车窗升上开走了。他开出去老远,生景还能看见他竖起来的中指。
他笑了笑,继续低头玩手机。
他跟陈茂相处了也有几年,从他被分配到神经内科开始,他俩就一直在一个办公室。
真的像韩少阳说的样子,陈茂这人性子直,有啥说啥,从来不像别人那样藏着掖着。跟他相处就这点最让人舒服。生景想起下午秦国栋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由有些犯愁。再直爽的人不代表他不会计较,陈茂早两年来到他们院里,工作积极,态度端正,技能扎实,各方面表现得都很突出,他们三年一个深造资格,按理说,今年的推荐人选理应是他了,可是秦国栋却当着他的面,将名额分配给了自己,这不明摆着给他找事呢么
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生景心说老秦头啊老秦头,你他妈一定是看我好日子过到头了,以后这他妈一个办公室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多尴尬
生景在那挺憋气的想着,完全没注意到林耀远的车也停在了他跟前。
林耀远降下车窗来问他“干嘛呢站在这,去哪我送你”
生景“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哦,不用了,一会儿我朋友过来接我。”
于是林耀远饱含深意地“哦”了一声,瞧了他一眼,又开车走了。生景一直目送到他开远,他从刚才其实就注意到了,那辆黑色的奔驰商务一直停在道边,有一些时候了,四周玻璃都加了暗化看不清里面坐的人,不过车实在是好车,对于他这种见车迈不动步星人来说,见着这么一辆车,不亚于看见一个裸\体丁字裤美男。
生景吹了声口哨,又将车上下打量了一眼,于是韩少阳看见的便是他家小子在那两眼放光地盯着某个方向猛瞧。他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没瞧见有像样点的人,那他是在看啥
他停下车,冲着生景吹了声口哨“走了,上车。”
生景“”打开门坐到副驾驶上,“我说老韩头,你内心中是不是一直想养只狗”
韩少阳瞅瞅他,“也没有啊,我现在不就养着呢吗”
“滚,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生景特别地不开心“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是很容易失去宝宝的我跟你讲”
韩少阳“哦”拉住他的手探到自己下面“那你能舍得吗”
卧、卧槽,大白天开猛车,身体会被掏空的
生景好羞羞,猛地抽回了手,拼命用手扇风。
韩少阳笑着也没管他,将车开回了主干道,顺手按开了音乐。
adee的sk。
“ifthisishithyou
hoikei'orethanjtafriend
givoryicaakbythehandhatsdo
”
这首歌生景之前也听过,阿呆深情起来简直有毒。
但他还是伸手又关上了,韩少阳看看他,生景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俩现在这么甜,不适合听这种忧伤的歌。”
“好。”
生景问他“接下来咱们干嘛,要去看韩教授我今天穿的是不是太随意了,不然我先回去换个衣服”
韩少阳打量他一眼,生景今天穿了个连帽大卫衣和九分休闲裤,外面套了件宽松的呢子大衣,不算太随意,就是日韩风显得小。
他再看看自己的一身西装,“跟你这一比,我还真像个老头了。”
生景盯着韩少阳,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也穿上自己这一身是个什么效果。
老韩头身高腿长颜赞,正统的英伦装扮,怎么穿气场都足足的。他唯一一件见过韩少阳穿别的衣服就是一套运动装,他当时怎么形容来着对,活泼泼。
“千万别,你就这么穿挺好的,你要是哪天换了风格,我还真得接受一会儿。”不过生景又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儿,“好像也没关系反正你穿什么都一样,我爱的是你的内在。”
韩少阳挑挑眉毛看他“内在”
生景“嗯”,特别理直气壮地点着脑袋“你不穿衣服的内在。”
很好,这个解释他喜欢。
生景问“那韩教授有事我们去干吗”
韩少阳说吃饭。
“河阳路那边新开了个泰式餐厅,带你去尝尝。”
生景ovo
“老韩头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老棒了”
韩少阳想了想“嗯,床上说过。”
生景看了看后面,那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还在跟。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韩少阳将车拐上主干道之后那辆车就一直跟在后面。他们之前一直在说话,生景并没当回事,可是这都开了有一段时间了,他再回头看时,那辆车居然还在。
“卧槽,这是要搞事情啊。”
生景来劲儿了,他这么多年,就梦想着开车时能像香港的警\匪片一样,也上演个生死追踪
只可惜今天不给哥们表现机会啊。好遗憾
生景捅捅韩少阳“快快快,老韩头,加速加速,甩了后面那辆商务”
韩少阳看看他,从后车镜瞄了那辆车一眼,一打方向盘,将车慢慢停在了路边。
那辆车像一阵风一样,从他们车旁迅速开过去了,连一秒钟都没迟疑,转眼便淹没在茫茫的车流里。
韩少阳“喏,甩掉了。”
生景“”茫然地眨巴了会儿眼睛,非常悲愤地捂住脸我日,老子预想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妈蛋蛋
韩少阳拍拍他的脑袋“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滚
到餐厅时居然又出现了个小插曲,韩少阳他们进去时,正好遇见了好久没见的李慕扬和卓悦。
这回不知道又怎么惹到卓悦了,生景看过去时,卓悦正板着一张脸,一直看到他们打招呼,脸色才终于有些缓和。
不过那也只局限于跟生景说话,对李慕扬和韩少阳的问话,一概不答。
李慕扬伸手招呼他们“来来来,老韩,一起坐。”
韩少阳见是他,也没跟他们客气,带着生景坐到了他们那桌。
服务员过来又重新点了菜,卓悦拽着生景,告诉他他刚吃过的哪哪个比较好吃。生景便看着菜码挑着要了几份。卓悦笑话他,“你也真是的,老韩钱那么多,你总给他这么省干嘛”生景说也不是我省啊,反正吃不了也是浪费。卓悦便又拽着他说些别的去了,韩少阳和李慕扬坐在一旁,聊起了别的事情。
李慕扬说“听说你给蓝卫使绊子了”
韩少阳“哟,水声不大,嘘声倒是不小。”他抬手给自己和生景各填了一杯茶,“那小子太肆意妄为,给他点教训也是为他好。”
“那你知道方明远那边也搞了动作吗”
李慕扬瞧了生景一眼,刻意将声音压低“远洋生物旗下的博物制药,跟他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竟然也抢了不少生意,有意思啊。”
韩少阳“呵,别人的事,我可管不着。”
“反正人现在是我的。”
他将先上来的水果拼盘推给生景“先少吃一点开开胃,一会儿吃正餐。”
生景“哦。”挺害臊地看了韩少阳一眼,老老实实地拿牙签插水果。
他这个人私下里虽然污,但有外人在的时候,还是非常腼腆的,真虚假装逼惯犯。
卓悦仍在问他“我上回问你在哪个学校你还没跟我说呢,你们专业有意思没啊,有时间我去旁听”
生景“咦”,玩味儿地看着他“我没跟你说我是干嘛的”
卓悦说没有啊。
“那可有意思了。”生景笑笑,特意将红色的火龙果剖开,推到卓悦面前。
“我们专业吧,还成,就是上课第一天老师就拿着个大腿骨挨个学生敲脑袋,每个星期都有节解剖课,也不干别的,就是解剖真人尸体,全是福尔马林里现捞出来的,怎么死的都有,老带劲儿了。”
他说完又特意指了指那块汁肉潋滟的水果,“喏,就跟这个一样。”
卓悦“”眨巴着眼睛看他,非常干净利落地起身,搬着凳子坐回了李慕扬的身边,小小声嘟囔“我觉得我吃饱了,咱们回”
李慕扬跟韩少阳事还没谈完呢,只能摸了摸他的脑袋“乖,别闹,再等我一小会儿。”
qaq
可是我一刻都不想等了啊,妈蛋蛋,那边那个怪比总拿话吓唬我,虽然男子汉铁骨铮铮顶天立地,可我真的以后再也不想吃火龙果了嘤
生景仍是笑意盈盈地看他,甚至又拿牙签在那坨红摊摊的果肉上戳了戳“这个瞧着好像还挺好吃的,要我给你扒皮吗”
不,不用了嘤妈妈我要回家qaq
作者有话要说 缓一缓,中秋回来就完结了。
插播小剧场
某天,生景曾和韩少阳确切地讨论了一下他口中的像样点的家伙是什么标准。
韩少阳说“怎么也得肩宽腿长臀翘吧,身高就不要求了,一米八就行。”
“至于长相吗”
他笑着看了生景两眼“你就是最低标准了。”
qaq
“恰好在一米七十九和一米八之间飘摇的人,为了达到你的标准,我还得多套一层袜子。”
生景表示妈的心好累,离婚
、死亡倒计时五1
因为欺负了小朋友,生景心情特别好,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他拍着小肚儿,摊在韩少阳的副驾驶上,连话都不说了,哎哟哎哟的直叹气。
韩少阳问他“就这么高兴”
生景说当然啦,“这种乐趣你不懂。”
卓悦在外面周身怨气爆棚,眼睛瞪着生景,一百个不甘心。“下回我他妈也弄点恶心段子恶心死你。”
生景隔着窗顺了顺他的手臂因为距离问题,顺不着脑袋,“你放弃吧啊,像我们这种学医的,几年下来不说身经百战吧,也能对着尸体吃饭,你什么时候也练成这种成就,再来挑战我。”
卓悦骂了一句“变态”转身回李慕扬车里去了。“我要跟你绝交”
李慕扬笑着跟韩少阳挥了挥手,“那咱们改天再聚”韩少阳说“行”,两辆车便分别启动开向了不同方向,茫茫夜色,很快便消失无踪。
生景说“我还是喜欢像卓悦和蔚然那样直性子的,每天都勾心斗角,脑袋疼。”
韩少阳“嗯怎么说”
他看向他,发现青年正戾蔫蔫地倚在座位上,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他会这么说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韩少阳攥起他的一只手,放到自己手心里,安抚性地拍着,“来跟我说说,遇上了什么事”
于是生景便把下午秦国栋说的那些话全都跟韩少阳说了,说完了还不忘抱怨“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挑拨”
韩少阳只刚一听完,便立马明白了秦国栋的用意。
他因为开车不方便,只能拿手不停安抚他,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声音也沉下来,像是在哄一个宝贝儿。
“他就算不这么做,过两天名单下来了,那个人也还是你。”
“我投了那么多钱,刘院长看在这个面子上,也要卖我个人情,必然将名额分配到你头上。秦国栋不过是事先做个顺水人情,就水推舟而已。至于你说的那什么挑拨相信我宝贝儿,在他们眼里,陈茂还真算不上什么多重要的角色。”
“每一行业都不缺真正优秀的人才,大批大批的后补军都在等着,越是优越的地方,这样的人越多。所谓狼多肉少,能创造最大利益才是重用一个人的标准,不论是资历还是水平,更要看手握着的资源,光有个人才华这一面,是远远不够的。”
他说着伸手挠了挠生景的脸蛋儿,在他的耳垂上轻轻捏了一下。青年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发呆,说了这么多,也不知他听进去了多少。
韩少阳仍在耐心地等着,他虽然说得颇为阴暗和隐晦,负能量太多,很容易就刺伤到青年。
但他不后悔。
现实便是如此,谁也不是捧在掌心中精心呵护的奶娃娃,要想在这个世上生存,就一定要先弄懂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他虽然有信心将生景保护得很好,但需要他知道的,他不会隐瞒。
生景一直过了很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你说的这些我虽然理解,但我仍是心里难受。”
韩少阳便将车停在一边,解开安全带,将生景捞进怀里。
外面夜色正浓,他们正停在一处跨江大桥上,远方是黑茫茫的江水,寂静无声,近处是展展路灯,昏黄通明。天地沉寂,只有车快速地疾驰而来,又转眼间,呼啸而去。韩少阳搂着他,小心地,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脑后,温热的掌心传来熨帖的热度,耳畔是他均匀有力的心跳声,使他那颗暴躁的、找不到归依的心,终于有了平静的趋势,生景也反手回抱住韩少阳,将脸深深埋进韩少阳的怀里,声音都是囔囔的,却带上了以往前所未有的镇定“嗯,好,我知道了。”
“不,你还不知道。”
韩少阳却将人又捧起来,小小心、用两只手托住他的脸蛋儿,漆黑如炬的目光似饱含了千言万语,化在一处,又不知能如何说。他只能小心地捧着他,像捧住了一份稀世珍宝,连声音都带上了不可置信地颤抖。
“别怕,”他轻声地说,将人又凑到唇边亲了一下,深沉地,带了蛊惑般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无论如何,都有我在。”
我纵然将所有的黑暗摆于你面前,也不要迟疑,因为我同你一起。所有荆棘我挡,所有坎坷我抗,你只需坚信,我爱你的这颗心,连同我爱你的这个人,一并在你手里。前路微茫,路途漫漫,有我同行。
好,我知道了。
因为昨晚已经事先跟韩少阳打了招呼,他知道他今天不用早起上班,所以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动作特别小,根本没惊动到他。
生景非常满足,一觉睡到了八点,这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桌子上有韩少阳买好的早餐,保温杯里有他温着的豆浆。生景端起来喝了一口。他每次一旦睡得久,就会有好半天清醒不过来。生景像个游魂一样在屋子里浪荡,去厨房看一圈,去客房看一圈,去卫生间又看了一圈,最后终于在阳台找到了七宝。他将它抱了怀里,慢慢在榻榻米上坐下,外面天色昏沉,雾霾浓重,能见度奇低,生景就这么坐着,望着灰蒙蒙的窗外,任由自己放空。
他又做了那个梦。
那个关于自己撞车的梦。
这一回他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大小眼。
甚至说话时,还会在唇边出现个清晰的小梨涡。
这一回,他说“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生景看看日历,已经是2015年12月16日,离他最后死亡的日子,还剩五天。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就好像一眨眼的功夫,日子就变到今天。
他回过头,甚至都想不起,这之前的二十多天里,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除了跟韩少阳在一起,还有呢
哦,还有跟方明远分手了。
还有呢
生景坐在那,茫茫然地望向窗外,脑子里蓦然就变成了一片空白好像除了这些,就没有了。
他之所以难过,是因为韩少阳昨天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怕,无论如何,我跟你一起。
他眼看着就要死去了,而他,却还在计划着跟他的未来。
是我又做错了吗
是我一己私欲,不管不顾要跟你在一起,而到了现在,我却要先放开。
这份没有保障的爱情,连最基本得明天都没有,你看啊,我给了你多么糟糕的感情。
生景慢慢倒下来,躬着身躺在榻榻米上,一只手用力挡住眼帘,不承认,那里正一点一点被湿润。
“喵”
七宝抬起脖子,往门口瞅了瞅,从生景身上蹦了下来。
它一路小跑地奔到玄关,赶在那人开门的前一刻,立在一侧。
“哟,小宝贝儿,你终于也会来接我啦。”
蔚然打开门进来,看见七宝这个样子,敲开心地蹲下来挠了挠它的下巴。“不错,爷没白疼你。”
七宝却没待见他,拿爪子按下他的手腕,回头往阳台上瞅了一眼,一嘴叼住了蔚然的袖子。
“卧槽宝贝儿,你快放口,咱好好的主子,别学狗”
蔚然去掰它,七宝不理,直叼着蔚然往阳台那边带。蔚然挣不过它,又怕弄大劲儿了伤着祖宗,只能应了它的步伐“行行行,你慢点啊,我跟你过去不就行了”
他跟着七宝一步一步过来,边走还边在寻思这小家伙儿,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爱撒娇
一直到近了榻榻米,七宝才松开他,身子一跃,又蹦回到生景身边。
这次估计也掂量了自己的体重,着陆点没敢往生景身上砸,只蹦到一旁。
饶是这,也发出了好大声响,“噗通”一声,吓了生景一跳。
生景连忙睁开了眼睛“卧槽,宝贝儿你在作啥”
蔚然看到阳台上的人,一愣“你怎么还在”
生景见是他,也是一愣“大白天的,你过来干嘛”
他看着他,发现生景眼眶有些发红,不由有些懵。蔚然几步来到榻榻米跟前,捏住他的下巴,将人掰向自己“来来来,跟哥哥说说,你这一大早上的班也不上,在家哭得跟个红眼兔子似的,是为了啥”
“难道韩哥欺负你了”
蔚然有些想不明白,前两天还看他俩秀恩爱呢,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又出岔子了
生景将他的手挡开,头转向一边“没有,你别瞎想。”
七宝碰上来,一跃窝进生景的怀里,自己找了个地方,卧下了。
蔚然瞧瞧“不对,这小子难得这么关心你一次,你肯定有问题”
“不想跟我说”
生景让他滚,“你快拉倒吧啊,柯南看多了想在我这试身手是吧,我有个屁问题,你快说说,你过来干嘛的,不开店了”
蔚然狐疑地看着他,生景一直一脸的坦然,眼神都没闪。
于是蔚然放心了,在自己精明冷静的目光注视下,还能面不改色的,肯定是没事。
他站起来,去厨房翻了一堆啤酒,一股脑捧到生景跟前“来,那正好,跟哥哥走一个”
生景“”
“你他妈什么时候在我家藏了这么多酒”
蔚然嘿嘿笑“某一天。”
“废话少说,先干为敬”
生景又连忙拦住他“卧槽,你他妈又作什么妖”
“大上午的喝什么酒”
蔚然抱着他,不停地蹭脑袋“小镜子,嘤嘤嘤”
生景冷了脸,将人推开“怎么,又分手了”
蔚然说没有。
他“嘣”地启开一罐啤酒,一仰头喝了一大口“老子要他妈出柜了”
hat出柜
生景瞅瞅他,不敢置信“你说的这个出柜是我理解的那个出柜”
“废话这世上还他妈有几个出柜”
“再说你不是也出了吗”
生景说那不一样吧,他看着他连续不断地喝着酒,一转眼,就喝进去一小罐。将人再次按住“发生了什么”
蔚然萎了,蔫蔫地往靠枕上一趴,倒在一旁,“我跟家里出柜了。”
“上回不是跟你说了我要回家吗结果钱晓峰那个二货不知怎么知道了,抽疯买了机票直奔我家,听我爸说,开门就是一跪,不答应就不起来,这给我奶吓得哟,好半天才缓过来。然后我爸问明了来意,那小子一秒不卡壳,一句不差将这几年发生的事全说出来了”
他说到这,又猛喝了一大口酒“听说,鞋拔子后来都被打断了”
生景想了一下,蔚然他爸也是大学教授,搞文学的,平时温言细语据说从来没发过脾气,如今气成这样,估计是真被吓到了吧。
也是,谁好好地养个儿子这么多年,能接受说弯就弯
他一想到钱晓峰那一根筋的性子,甚至都能猜出来他跟林家几老是怎么说的,于是点了点脑袋“嗯,该打。”
“那我该怎么办”
蔚然捧着脑袋,嗷嗷叫,“嘭”地又启开一罐。
生景说那能怎么办,你在这灌死自己也没用,“钱晓峰呢,还在那跪着”
蔚然说“嗯,还没回来呢。”
生景踢踢他“那你还在这磨叽什么,还不赶快收拾收拾东西滚回家跟他一块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