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未然换了一身衣服下来，苏黎还没有离开。
“去哪儿？”苏黎问道。
“约会。”
“和陈小姐？”苏黎似笑非笑地说道。
“和方君煜。”苏未然笑得漫不经心，但是深邃的眸子冰冷而锐利。
这回，苏黎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怎么也想不到苏未然居然会这么回答。方君煜？他居然不知道方君煜来c城了。陈瑜瑾并不可怕。苏黎从未将陈瑜瑾放在眼里，毕竟她的作用不过是一块踏脚石。但是方君煜就不同了，方君煜是他得到苏未然最大的障碍。即使如此局面，他心里也很清楚，苏未然从未放下过方君煜，即便苏未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没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这一点。从前他也不会很在意，毕竟这只是苏未然的单相思，方君煜并不喜欢苏未然。但是前段时间，方君煜忽然间就改变的态度，让他有了危机感。
“方君煜来c城了？”苏黎喃喃道，似问非问。
“就在昨天。”苏未然低低地笑道。
昨天是苏未然订婚的日子。而方君煜挑这个时间来c城，这话里话，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你说我是不是该高兴呢。”苏未然轻笑着看着苏黎，然后离开了客厅。
“是该高兴——”苏黎看着苏未然离去的背影，微笑着，笑容带着说不出的冷意。
苏未然原本打算去公司，但是被苏黎这么一搅合，他有点心烦。他的车停在了停车场，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喝酒吗？重生后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是离不开酒，但是现在他不想喝酒，他只是想杀人。
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号码，他听着电话接通，然后才懒懒地说道“方君煜。”
“嗯？”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苏未然的笑容愈发地冷，“有空吗？”
“有空。”
“那我们约会吧。”苏未然说道。
“有什么事吗？”方君煜问道。方君煜了解苏未然，昨天巷子里苏未然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这个时候苏未然绝对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做这些事情。况且——如今的苏未然不比从前。如今的苏未然恨不得要他他推出他的世界，怎么可能主动说要和他约会。
苏未然低低地笑道“方君煜，约个会，有这么可怕？”
“怎么会？只要你愿意。”
“莫思安酒店。”说完，苏未然就挂了电话，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后视镜然后驱车去了莫思安酒店。
黑色的雷克萨斯ls缓缓驶入停车场，工作人员就给他打开了车门。苏未然从车里走了出来。这个时候，方君煜也从车上走了下来。看到苏未然，方君煜就朝着苏未然的方向走去。
苏未然轻笑了一声“能约到方总，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未然，何必要这么说呢。”方君煜笑容温柔却带着不易觉察的暗淡。
“可以。”苏未然敛去了脸上的笑容，“你是希望我用最真实的面目来面对你吧。”
方君煜低低叹息了一声。他的确是希望苏未然面对他的时候能卸去脸上的伪装，但是真正去面对真实的苏未然时，他尖锐的冷漠却能将他刺伤……
“进去吧。”苏未然缓了缓神色，说道。
莫思安酒店的殿堂式大厅顶部装饰的典雅的天使油画，吊顶上鎏金玫瑰繁枝灯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柔情而浪漫。穿过大厅像右拐就是莫林餐厅，但是苏未然并没有进餐厅，而是去了露台。露台的位置只为特别的人士预留，并不是有钱就能预定到。从露台上可以看到对面的古典园林。
苏未然到栏杆前，看向远方。方君煜的目光落在苏未然的背影上，目光复杂又晦涩。半晌，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走向苏未然，和他并排站立。明明两人的距离很近，却带着说不出的疏离感。
“方君煜，你是向前看还是向后看？”苏未然蓦然开口问道。
方君煜微笑起来，缓缓开口道“这有意义吗？”
苏未然轻轻摇了摇头“的确。”他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连他都觉得很蠢的问题？这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的决定。
凉风渐起，远处树影婆娑，连阳光都散淡了起来。方君煜看向远方。假设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想抓住他想要的。
苏未然凉薄的笑意漫上唇角，“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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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酒杯撞在墙上，红酒在墙上蓦然炸开一朵艳色的花。苏黎懒懒地倚着沙发，指甲擦过cartire打火机表面细密的纹路，嘴角缓缓扬起，眼神冷漠。指腹滑上触摸点，点燃了一根烟，随着打火机盖落下的声响，苏黎的眼睛也慢慢闭起。淡色的烟雾缓缓缭绕升腾，模糊了苏黎的面容。
他以为苏未然说和方君煜约会不过是随口编的摆脱他的借口，却不想苏未然还真是言出必行。明明方君煜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风远，依照苏未然决然的性子不是除掉风远就是远离方君煜。的确，苏未然是离开了a城，但是居然还是没有拒绝方君煜的接近。感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子吗？
苏黎缓缓睁开眼睛，暗如寂夜的眼眸深处带着幽幽的血色。如果苏未然真的变得如此优柔寡断，那么还不如永远活在他的记忆中。他才不需要这种平庸的灵魂占据苏未然的身体。
方君煜坐在苏未然的对面，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却觉得苏未然离他很遥远。
苏未然抬起头，正好对上方君煜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怎么，这菜不和方总的胃口吗？”
方君煜轻轻摇了摇头“自然不是。”
“嗯。”苏未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我在想，什么时候，我们能单纯地一起吃一顿饭。”方君煜说道。
苏未然放下刀叉，眉毛微微扬起，讥诮之色从眼底一划而过“都那么多年了，也该厌倦了。”
方君煜淡淡一笑，不再言语。苏未然给自己倒了半杯酒，轻轻晃动着杯子，却没有一点喝的意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相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是做给苏黎看吗？”半晌，方君煜缓缓开口。
苏未然嘴角微弯，柔声道“方君煜，你还是那么聪明。”
方君煜轻轻摇了摇头“但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
苏未然头微侧，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我从未进入你的世界，谈何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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