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双瞅着这人来了一拨又一拨的,根本打不完,他担心拖得越久白青越有危险,况且,这群人纯粹是在浪费他的体力。
这样想着,他身形一闪,直接冲向了领头的那个还在沾沾自喜的人,
“王爷小心。”
夙双直接踹开那个仆人,一下子便抓住了大王爷。
“夙双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我一根汗毛,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夙双架起一把刀直接落在他的脖子上,
“我要是怕他,那日就不会将你挂在城墙上了。”
刀离大王爷的脖子近了近,他恶狠狠地说,“把白青放了。”
“杀了我,你也找不到白青。”
“那我就先杀了你。”
刀划在大王爷那层层油脂的脖子上,鲜血顺着刀落在那大富大贵的紫红色衣服,
“别别别”
果然,夙双就知道他们这样的人,一点血都见不得。他只是稍微用力划破王爷的皮肤,并没有伤及他的动脉,王爷就吓得浑身打颤。
“放了白青。”
这句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出来的,夙双声音冰冷,王爷听得心里一阵颤,连声音都抖着说,
“放放放放了白白公子”
周围的下人面面相觑,围在一圈却不敢向前,可是也没有动作,夙双拿刀的手又紧了紧,
“快去”
这一下子可是急坏了王爷,哑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吵他们喊了一声,众人这才闻言散去,忙去把被关在暗室里的人放出来。
白青被人扶着,颤着脚步往前挪,头发零零散散地披在肩膀上,衣衫凌乱,甚至有几块被撕坏了,
“白青”
夙双看见白青,忙把王爷往前一推,上前打横抱起白青便跳上了屋檐,方才没有看清,如今这才发现,白青的嘴角一片淤青,明显是被人打了,而且,脖颈有一块明显的吻痕。
夙双的心一下子颤起来,他轻轻抚着白青的脸,连话语都轻轻地,生怕又弄疼他,“疼吗”
白青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即使他现在头发散乱,一身狼狈,笑起来依旧干净纯粹。
“不疼,你来的刚刚好。”
夙双知道,白青后面那一句,是怕自己多想。
他扭头看向院里的人,那边王爷肥重的身子一下子压倒几个仆人,被人扶着颤巍巍地站起来,刚准备说什么。
夙双周身一股凌冽的气息传来,他抬脚勾起那把刀,又一踢,刀锋带着寒意,一下子划过王爷,那王爷傻了眼,呆呆地看向自己的下面,那里血rou模糊,一声惨叫划破冰冷的夜空,王爷府里的人再也顾不上其他,都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说过留你的xi,ng命,只是白青不能白白被你欺负了。”
夙双斜着眼瞅着一堆手忙脚乱的人,“这样你也就不能祸害别人了,记住,今日之事是我夙双一人所为,与白家无关,你要找我,随时奉陪。”
话里透着一股子的冷气,像是刀锋一样寒意逼人。
夙双抱着白青跳上了另外一个屋檐,速度不减地带他回白府。
跳的越高,离月亮便越近。
那股清冷的光映着夙双刚毅的轮廓,他冷着脸,抿着嘴,满身的寒气。
这是白青从未见过的夙双,即使面部冰冷,可却让他感觉到了满身的暖意。
ru白的月光下夙双的脸实在是太好看,分外的撩人,白青被他的发丝撩得心里一阵痒,也就那么冲动地两手“啪”地拍上夙双的脸。
白青被自己的动作吓得一愣,夙双也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愣,低下头来看他,步伐却是没停。
白青心里一阵尴尬,脸上升起两抹红晕,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双眸子映着的月光像是流动的风一样,徐徐地缓缓地绕在夙双眼中。
白青没有说话,夙双却是心疼地看着他,问道,“还疼吗”
白青知晓他是问自己嘴角的伤,伸手摸了摸嘴角,夙双这才发现他的手也被擦伤了,白皙的手指上点点血迹,白红相映,甚是明显。
见夙双眼里的内疚和自责快要溢出来一样,白青又连忙重新将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呲牙咧嘴笑得像夙双一样,
“不疼。”
“嗯。”
夙双收回目光,不敢看他。
后来夙双每次回忆起来,都会打趣白青当时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白青每每也只是斜眼挑眉不语,夙双笑着看着他,其实后面还有一句他心疼得像是疯子一样。
两人回到白府,府里上下的人可算是安下来心了。
安抚完白丞相和夫人,伺候完白青吃饭,白青便让人弄来热水想要洗澡。
浴室里水汽朦胧,一如那次灯光昏黄。
夙双又是遣走了下人,帮白青沐浴。
白青头钻了进去,一脸嫌弃地说,“你怎么又来了啊”
倒是夙双一把扯过他的手,细细地擦着上面的血迹,“来伺候白大少爷洗澡啊。”
他笑得厚脸皮,白青也没理他,只是手上略微的疼痛让他皱起了眉,他没吭声,盯着夙双认真的眼眸,当真眉眼含情,温柔得很。
“手上还有伤,我给你擦擦你就别泡在水里了,回去再把上次的膏药抹上。”
后面这句话其实没有必要对白青说,因为肯定是夙双帮白青抹。
第21章 吻可以疗伤
夙双盯着白青白嫩的手上一片片伤痕,手腕还有一道淤青的勒痕,刺得眼睛生疼。
“可惜了你这这么漂亮的手,命途多舛啊。”
他声音薄薄的一层,像是轻纱一样缓缓地盖在白青的心里,小心翼翼地包裹着那颗脆弱不安的心。
白青的心一下子软了,如此戏虐地话被夙双用这般认真的语气说出,又弄得白青心里痒痒的。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夙双吓得一个激灵,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手指传到心里,电得心脏加快跳着。
夙双虔诚地吻落在白青的手指上,他轻轻地,吻过每一个手指,白青瑟缩着,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却被夙双紧紧地握住。夙双抬起他的手,以白青的视觉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人xi,ng感的薄唇落在自己白皙的手腕上,夙双甚至边吻,边抬眼看向他,一双上扬的桃花眼酝酿着水汽,像是甘醇的美酒一样魅惑人心,白青动了动喉结,
“夙双你这是”
声音有些沙哑,又像是蒙上了那眼中的水汽,很是xi,ng感。
夙双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低低地,沉稳地说,“师父说,吻可以疗伤。”
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但是白青却相信了一样,愣愣地说了声,“奥。”
其实夙双的师父确实说过这句胡话,他向来教他们治疗要谨慎,这般不谨慎的话,是他醉酒以后教的,他们都知晓没有人信,又认为或许他们都信,因为那是岁月刻出来的沧桑,是师父只有喝醉了酒才会说的胡话。
夙双凝着一双眸子盯着白青说“奥”的嘴唇,水润的嘴唇被那盏油灯映得亮晶晶的,蒙上了一层诱人的光泽,他一只手磨搓着白青手腕处的青紫,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嘴唇,指尖染着房里的香气,温暖而又shi润的触觉荡漾在白青的心里。
“他可有亲你嘴唇”
白青愣愣地摇了摇头,
“夙双你今日怎么这么不正常”
话语间嘴唇一张一合,夙双的手指就这么抚着,偶尔碰触到柔软的舌头,他还未反应,白青便已先他一步缩回去了。
“大概是昨夜的酒还未醒吧。”
夙双话语一落,便倾上去吻住了白青嘴角的淤青,白青浑身僵硬,连表情也凝固起来。
“其实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
夙双的嘴唇就这样贴着白青的嘴角轻轻地摩擦着,声音极细微,白青听得不是很真切。
他坐回去,又认真给白青擦拭起身子,温和的水温渐渐让白青回过神来,僵直的身子又一下子瘫软在水里,他感觉到夙双的手总是似有若无地划过自己的脖子。
白青说的对,那王爷确实没来得及对他做什么,他的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皙干净,如一块美玉一样,只是脖子上那一块吻痕却让夙双的眸子越来越暗,他若是再早点去就好了。
“白青,我帮你把他盖掉好不好”
这是夙双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低哑深沉,像是带着电流一样激得白青浑身都泛起了ji皮疙瘩,那声音带着魅惑,诱使着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字。
夙双的嘴唇贴上了白青脖子处的那个吻痕,白青一个激灵,敏感地往后退,被夙双一把捞过来按住了,从开始的亲吻,变为啃咬,夙双舌头绕在那打圈,牙齿轻轻地咬着,白青一边往后退,身子又向着夙双靠近,双手紧紧地抓着夙双的衣领,哼哼唧唧地从喉咙里发出不明意味的声音,夙双的眸子更暗了,他抬起头盯着白青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手抚着白青的发丝,说道,“你脖子这般敏感,那恶心的人亲吻的时候也是这反应吗”
白青身子不住的打颤,眸子半合,连睫毛都粘着水汽颤抖着,脸颊一片娇红,像是斗气一样想用往日那般的语气说道,“才不会,只有你”
可是自己发出的声音软绵绵的也像含着水汽一样,怎么都没有气势,他干脆连后面的话也不说了。
那大王爷恶心的气味压在他身上是那般令人作呕,他当时连死了的心都有。
夙双见白青又会想起了那件事,连忙摸了摸他的脑袋,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说道,“乖别想了,是我不好。”
马上就让你不想了。
他扬起一个狡黠的笑容,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又将白青的魂勾了过去,他的笑与别人不同人,总是有一丝痞气,一股子勾人的意味。
“你怎么跟哄孩子一呃”
夙双又一次啃上了他的脖颈,他感觉白青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着,抬起脑袋问,“不喜欢吗”
“不,不是不喜欢。”
白青有些艰难地说,夙双没等他话音落下,便又吻了上去。
那不就是喜欢吗
他没再忍耐,放心大胆地啃咬着,最后变成了吮吸,
“啊嗯,夙,夙双。”
听见白青用快要哭出来的满含的语气叫着自己的名字,夙双更加卖力了,从白青嗓子眼里钻出来的“嗯”“啊”一下又一下刺激着夙双,原本只是放在白青肩膀上的手不安分地滑动着,一只手向上,顺着另一边,白青扬起头露出的脖颈的弧度向上缓缓地抚摸着,另一只手则向下滑落在锁骨处打着弯,手心肌肤的触感实在是太美妙,像是羊脂玉一样嫩滑,可是却更加柔软。
夙双的唇顺着白青的脖子就这么往下滑,落在肩膀处,头靠在白青的脖窝里,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
“夙,夙双。”
白青激灵的一个叫声让夙双一下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抚在他的嘴唇上,一只手落在他的胸上,脸顿时烧得通红。
他忙的推开白青,自己起身。
身子靠着木桶让白青略微清醒了些,他半合着眼眸喘着粗气,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刺激着夙双,而那原本快要消失的吻痕被夙双弄成了紫红色,在白青白皙的身上分外扎眼。
夙双忙别过头,“剩下的你自己会洗吧”
声音分外沙哑,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说完他便准备走,白青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平常清冷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
“你去哪”
“我,出去冷静一下。”
夙双扭着头,头发遮住了脸让白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声音带了一丝羞涩。
白青一怔,意识到什么,忙松开了松手。夙双便飞似的逃出了这间屋子。
“哈。”
白青红着脸沉到浴桶里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夙双今日是怎么了这样想着,脑海中又想起刚才的画面,他忙又往下沉了沉,让水没过头顶,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他催眠似的自我暗示着。
另一边夙双同样心里满是忐忑,他靠在门边蹲了下去,手捂着嘴一脸的害羞,自己刚刚对白青干了什么手上的余温还在,那美好的触觉似乎还停留着,他嗅了嗅自己手上的香气,红着脸尴尬地看着自己支起的小帐篷,啊啊啊啊啊啊,心里一阵惊恐地叫着。门外的夙双没有水灭火,似乎热得冒起了烟。
真是清风徐徐,朗月疏星的美好的单纯的夜晚。
第22章 生气
修养了几日,白青的身体也渐渐恢复,王爷那边也风平浪静,既没有向皇上告状,也没有寻仇家来报复,想来是觉得自己不占理,皇上对于一个没有用处只知道惹事的王爷,应该是更偏向于久经沙场,替这国家出谋划策,保卫江山的人。而那王爷也折腾不起,销声匿迹听说是去游玩了。
这日夙双正陪白青喝着粥,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上次的事,白青只当是夙双真的就没醒酒,况且,可能吻真的有助于疗伤。
夙双眼神偶尔瞥向白青,他仍是一副从容的样子,小口喝着粥,这几日飘荡不安的心突就安稳了起来,夙双喝着粥,愣着神,仍搞不懂自己,脑中也就这么一闪而过黄安骂他是笨蛋的声音,黄安黄安
脑中断了的弦突地连上,夙双慌忙扔下粥就往外跑。
白青被他这急急忙忙地样子吓得一愣,看他飞似的窜了出去,忙问道,“你干什么去”
另一边夙双边跑边说,“前些日子答应小师妹陪她看烟花,这几日为了照顾你都忘了这件事,她这几日都没来,定是因为我爽约生气了。”
白青抬头看一下y沉沉的天,心里嘟囔着,怕是要下雨。便又回去喝他的粥了,奇怪,他摸了一下脖子,定是夙双那日咬得太狠了,不然怎么会觉得难受呢。
抿了口粥,食不知味,他撂下碗便拿了两把伞出门了。
他俩定是没拿伞,还是给他们送去吧。
街上小师妹正挑着荷包,夙双跟在后面赔不是,她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你就别生气了,小师妹。”
“都怪那大王爷,把白青掳走了。”
黄安闻言,放下香包去了另一个小摊,
“白哥哥现在可好”
夙双听见黄安向她回话了,连忙点着头,一脸讨好的表情,
“幸亏我去的及时,他现在可好了。”
黄安斜着眼看着他笑嘻嘻的脸,抬手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抚上他的脑袋,顿了顿,又把手收回去了。
转眼天上的乌云更密了,有几个摊贩发觉天气不好,已经打算收摊了。
“小师妹你不生气了”
“哼,怎么不生气,你害我在那等了一晚上,身上还被蚊子咬了好几口。”
黄安愤愤地说着,像是应景一样打了个喷嚏。
“是我错了,小师妹,别生气了,感冒了就不好了。”
一滴雨水打下来,落在了黄安的脸上,凉凉的,她叹了口气,
“傻子,看在你是救白哥哥的份上,我就不生气了。”
这间卖折扇的小摊摆了摆手,示意他打算回家了,黄安想要走过去的脚步就顿住了,
身旁还是夙双开心的声音,
“你不生气了就好,快要下雨了,我们找个店喝酒吧。”
正说着,他拉起黄安准备躲雨。
傻子,我生气的,不是这件事。
细而绵的雨丝一瞬间笼罩了两人,夙双忙过去伸手给黄安遮着雨,
“傻站着干嘛啊下雨了还不快走。”
黄安抬眼,朦胧的雨丝像是一道帷帘一样,模糊着远处那人的身影,他身着白衣,撑着一把油纸
伞,靠在那颗大槐树下站着,既不靠近,也不离开。
她把视线收回放在夙双身上,用力地甩开了夙双的手。
“你怎么”
好像下雨是一瞬间的事,失去也是一瞬间的事。
“夙双,我知道你不傻。”
她也知道,他这些日子以来,都在确认一件事。
“你不喜欢我,你还不知道吗”
她其实是有些难过的,毕竟这人以后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宠她了。
“你也好,大师兄也好,二师兄也好,明明不喜欢我,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她是待这三个人像哥哥一样的,只是就因为那个人的命令,她就要像商品一样被他们抢夺,而如今又因为他们有了各自喜欢的人,她又要变成废品。
她气他们不问过她的意见随意决定,她气那个人明知道自己的心,还要这般。
雨越下越大,隔绝了所有的声音,街上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两人对峙着。
“你都知道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师父当时说他们三个谁先完成自己的任务谁就可以娶小师妹时,并没有和小师妹说,他是知道黄安的脾气的,黄安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我讨厌你们。”
黄安扔下这句话便冲进了雨中,夙双没有动弹,固执地站在那像是一棵树一样,任豆大的雨滴砸在他身上。
他想起以前和黄安在一起的时候,想起他们四个人偷偷爬树摘果子的时候,想起黄安开心的笑容,想起当时师父宣布这件事时,大师兄二师兄看向自己,把最简单的任务让给他,他们都认为他喜欢小师妹,他也这样认为,然后他想起了年少时那个白白净净的少年,想起了,白青干净纯粹的笑容,然后,雨停了
第23章 喜欢
他愣愣地抬头,一把油纸伞像是一方天地,隔绝着外面的倾盆大雨,那人被雨淋shi的长发像是紫藤萝一样,他shi漉漉的眼睛和他以前养的那头小鹿一般。
黄安说我不喜欢她。
夙双伸手抚上了白青被雨淋得冰凉苍白的脸。
我也这样觉得。
然后他把人拉在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他确实是笨蛋。
怀里的人明显的一僵,连油纸伞都扔掉了。
白青推着他,扭头抵抗着,又被夙双抓着吻了上去。
也许是太冷,又或许是被蛊惑,那原本推搡着他的手渐渐拥住了他,紧紧地抱住着他。
夙双的舌尖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那人的唇形,牙齿轻轻地撕咬着他的下唇。
白青受不住了,想要开口求饶。
夙双趁机滑进了他的口腔,攻城夺地,肆无忌惮。
像是野兽一样疯狂地大举进犯着,毫不怜惜。
舌尖纠缠着,疯狂着,又眷恋着。
滂沱大雨里,两人互相汲取着对方的热度。
分开时牵出的一丝银丝显得更加,白青红着脸,连眼角也带着一丝红,夙双指腹轻轻地摩擦着被他亲得红肿的嘴唇,眸子暗如黑夜。
“夙双”
白青刚准备说些什么,突然觉得小腹上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一下子哑然。
白青的脸更红了,夙双揉了揉他的头发,一下子便扛起了他。
“啊”
白青吓得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夙双就这么把他扛回了家。
连大雨都没能浇灭的欲望,他怎么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喜欢的这般深。
当然,夙双可没有大摇大摆地扛着白青从正门进去,在白丞相白夫人和众多下人面前走过。他扛着白青轻车熟路地翻墙直接到白青的小院。然后,把白青扔到了床上,开始脱他的衣服。
“夙,夙双”
白青一脸的惊恐,看着夙双像第一次见面脱他的鞋袜那样快速的脱掉了他的外衣和中衣,他忙拽住了自己的衣服,而夙双则直接把他按在了床上,他眨了眨睫毛,心跳个不停,接着,夙双的脸在他面前渐渐放大,白青紧张地闭上了双眼,但是,夙双只是碰了碰他的额头,然后拿被子给他裹严实。
“有点烫,你身子弱,怎么能淋这么大的雨呢,都怪我,我去让张妈给你煮点姜汤,可别发烧了。”
夙双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白青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了几下,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拽着被子便蒙过了头,脸上一片火烧。
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啊
他一边骂着自己没出息,一边沉沉睡去。
睡梦中有人给他喂了姜汤,很是温暖,那人冰凉的手触摸着自己的额头,他忍不住蹭了蹭,头却昏昏沉沉的,眼睛也睁不开。
“坏了,果真发烧了,快请大夫来”
那人的仿佛离他很远,他的声音好像经历重重阻隔才进入到他耳朵,遥远得像是另一个国度。
可是他的温度却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安心而又可靠。
他果然是太弱了,这么容易就发烧了。
不过,他还在就好。
白青发烧了,一直昏昏沉沉的,许是这几日太烦心,那些令人难过的情绪趁着白青心力交瘁的时候涌了上来,他一直在做梦,一个接着一个,分不清真假。
他梦见夙双告诉自己要和黄安成亲了,他梦见皇灼被二皇子杀掉了,他梦见白丞相知晓他喜欢夙双以后赶他出门最多的梦是他像个透明人一样看着夙双和别人打闹,他的手穿过夙双,夙双的眼神穿过自己,夙双看不见自己,记不得自己。
“夙双”
白青喃喃着,因发烧而沙哑的声音夹杂着痛苦发出,
夙双的心里一紧,这一声喊得实在太过难受,他竟不知,自己曾带给白青这么大的苦楚。
夙双伸手抚平了白青皱起的眉,握住他的手在脸上摩擦着,
“我在。”
现在一直在,以后也会一直在。
接着白青又梦见了那个女人,她依旧那么美,眉眼含春,自带笑容,他看见自己跑上去拉住她的手,然后又被她甩开,推到一堆女人中,他拼命挣脱着,拉扯着,可那些女人的手像是蛇一样紧紧地缠着他
“娘”
他着急的喊着那个女人,可是她连头都没有回。
夙双在听到白青喊得那一声“娘”后愣住了,眼神复杂的看着白青,他似乎很难受,额角也有密密麻麻的冷汗冒出。
夙双给白青掖了掖被角,目光温柔,他轻轻地在白青额头落下一个吻,昨日他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心,他蹭蹭白青滑凉的手,悄悄地说,“白青,原来我喜欢你。”
第24章 病因
雨后的阳光斜s,he进屋内,惊得尘埃在上面慌乱的跳动着,大片弱白色的光打在夙双的后背上,他抿了口茶,坐得笔直且动作端正。
“青儿怎么样了”
对面白丞相也喝了口茶,胡子随着嘴巴一动一动的。
“他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还未醒。”
“那就好,青儿从小体弱多病,那次劳烦你照顾了。”
“哪里哪里,若不是为了给我送伞,白公子怎么会生病,夙双照顾他是应该的。”
白丞相没有说话,夙双脸上笑着,心里一片忐忑,生怕白丞相会问那日他和白青明明有伞,为什么会一身shi地翻墙回来。
白丞相又喝了口茶,说道,“夙公子今日与老夫喝茶,怕是有事要问老夫吧,与青儿有关”
听见白丞相没有接下去问,夙双暗自松了一口气,道,“确实是与白公子有关。”
夙双顿了顿,继续道,“前些日子,白青昏迷时一直在喊“娘”,我只是想知道,此事是否与白青恐女有关。”
白丞相抬起茶杯的手一愣,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他还是没放下。”
他放下茶杯,捋了一下胡子,似乎打算回忆起那些不愿被人提及的曾经,“我现任的两位夫人,都不是青儿的生母,青儿的生母长得极美。”
嗯,看白青就可以看得出来。夙双暗自想着。
“但是那个女人却是蛇蝎心肠,她本是艺妓,我当初便是看上了她那副生人勿进的冰冷,才为她赎了身,娶她进门,后来生下白青。”
白丞相说着,脸上全是失望,
“我以为石头也会被焐热,我想我待她这般好,她总会意识到的,哪成想,她却这般恨我,白青
九岁的时候,她拉着白青上街,却把他扔在了那不干净的地方,自己同一名男子私奔了。”
夙双一听见白青,心便便被揪起来了,“不干净的地方是指”
“青楼。”
心里突然的一阵刺痛,夙双难以想象,白青在那么单纯的年纪,被最信任的人抛弃的感觉,
“后来呢”
夙双的喉咙哽咽得很,仿佛有沙子堵在那里,
“后来,我们找到青儿的时候,他被人关在暗室里,身上,并且,全是伤痕。”
白丞相很是艰难地说着,满脸的不甘和痛苦,
“她对我厌恶,竟然也讨厌青儿,他可是她的亲骨rou啊,这个狠毒的女人,是我害了青儿啊。”
再多的懊悔和自责,也难以抚平白青当时所受的罪,那时的白青,夙双曾经见过,满身伤痕,双目呆滞,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人,甚至拒绝任何人的触碰。他当时还是很好奇地想,这个小孩还挺怕生的。却没想到,他经历过这些,他当时,得多痛苦啊,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白青再好一些。
夙双安抚完白丞相,便回到了白青的房里。
屋里白青刚醒,脸色苍白,下人给他送药,他皱着眉头喝完,没说一个“苦”字,看着夙双走进来,又傻傻地笑着。
夙双也朝他笑,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里,宠溺掩盖着痛惜,他走过去,把桌子上的点心喂给了白青,那药白青虽未说苦,但是他知道,闻起来这般涩,定然是很苦。
他给白青梳着长发,心里开始想起以前给白青说得那么多女子的好处,想来真是毫无用处,他原本以为他是对女子不感兴趣,哪成想,竟是害怕女子。白青一直做恶梦,这是心病,若是不医好,他怕是会被这噩梦纠缠一生,夙双不想白青仍旧记着痛苦的过往。
白青坐在床上乖乖地让夙双给梳头 ,低垂着眼,像是又要睡着,他这几日过得着实累,身子不舒服,连觉也睡得不踏实,梦里都是那些可怕的事,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尽头,梦碎了,人也醒了,竟发觉是一身的轻松,连心里的y霾也散尽了,可能他真的跑着跑着,就把那些噩梦丢了。只是时至今日,只有一件事,仍绕在他心头,他想知道夙双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何种。
白青随手卷着一根发丝,想来不管是何种,他都会坦然接受的。
他正想着从何处说,身后夙双的声音隔着发丝从后面传进耳里,踏实又安心,他听见夙双说,
“白青,我细想来,前些日子我总与你说那些女子的好处实在是不着调,”
夙双轻轻捋着他的头发说,“是我当时未意识到你这病的根本,我想重新,帮你医好这心病。”
罢了,这就是他的回答。
他还是想医好他,然后娶黄安。
第25章 躲闪
那日他与黄安发生了些什么,白青隔得太远,看不清也听不真切,以至于后来发生那些事情,都是莫名其妙无迹可寻的,当做一场梦吧,他睡了这么久,总该醒来做回那个啥都淡然的白青。
白青似有若无地像是叹息一样说了声“嗯。”
只是他怎会忽略,夙双不是那般胡闹不尊重别人的人,他对白青做的事,那双盛着白青的眸,都有白青没有察觉到的柔情。
好像在喜欢的人面前,每个人都会卑微地想,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自己,然后暗自,给自己判了死刑。
夙双看他乖巧的样子,哪知道他心里想了这么多,
“白青,我想”
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下人敲门打断了,
“怎么了”
白青病刚好,声音还有些虚,
“少爷,是九皇子明日就要大婚了,老爷让小的来和少爷说声,让少爷准备准备。”
“明日”
不止白青,脸夙双都有些吃惊。
“是。”
那下人又再一次确认了一下。
“同谁”
“听闻是尚书府的千金。”
白青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白青揉了揉脑袋,一副头疼的样子,
“怎会这般快”
夙双贴心地替白青揉着脑袋,俩人都被此事惊得不小。
“这皇族大婚,怎么也得准备个三四日,况且起先也并未有传闻,怎会这般突然”
白青皱了皱眉,抬眼道,“怕是他又惹皇贵妃生气了。”
“嗯”
凭白青对皇灼的了解,他叹了口气,道,“那尚书府与皇贵妃是远房亲戚,恰巧育有二女,温婉贤惠,甚是可人。大小姐嫁与三皇子,可惜难产而死,后来孩子也不知下落,传闻说是随三皇子一起走了。”
夙双的动作微有一怔,然后又继续揉着,三皇子的事迹他是听说过的,是他带领战士浴血杀敌,最后战死沙场,换来这太平盛世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竟已结婚生子。
“他是个英雄。”
夙双喃喃道,
“你见过他”
“有幸见过一面。”
夙双扬起笑脸,记忆中确实有见过三皇子一身盔甲,高大的身影挡在他们面前,像座山一样可靠。而他身旁的少年,笑得意气风发。
白青愣了愣,才忆起夙双原本就是在战火堆里生存的,见过三皇子,不足为奇。
他抬起手想要摸夙双的脸,然后又缓缓放下,像是打趣一样说道,
“说起来,你与三皇子还是同字呢。”
“嗯”
“三皇子名唤皇夙。”
夙双怔住,他与师兄们的名字都是师父亲自起的,他只知道是“文武双全”,可从不知,这“夙”字,是哪来的。
“那可倒真是有缘。”
夙双笑笑,没再细想。
陈年旧事,被人埋起来,大多是因为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