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梦远看萧甄倚在许空言怀中,挑衅的看着他,突然有了把那张娇美的脸撕烂的冲动。他手一招,萧甄惊恐的发现自己莫名奇妙的就被萧梦远提在手里。
接着萧梦远就把她当做脏物一样甩开,本以为会掉到地上,结果却被四个女孩接住了。那四个女孩儿当即点了她的穴道,似乎她不是文王府的郡主,也也无需给予任何尊重。
“萧甄,你那点小聪明,还不够我看。回去之后,我就会安排你尽快嫁过去梅家,如若不然,我就要了许空言的命。”
即便是在威胁别人,依然平静无波的面容,那一份凛然的高贵,让别人都生出自惭之心。
从头至尾,萧梦远都没看萧甄一眼。萧甄瞬时明白,萧梦远真的没把自己当回事,她那些自以为是的打算,在他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她不仅没能和许空言成就姻缘,反而害了许空言。
纵便有前种悔恨哀怨,被点了穴道的她,即便是想要哭,也是不能的。
许空言茫然的看着萧梦远,自己还能说什么呢?萧梦远平静清冷的目光,却像剑一样,砍在了许空言身上。他的羞愧和悔意都明白的表现在晦涩的神情中。
终于还是开口,讷讷的叫了句,“少爷”。
面上一痛,身子便飞了起来,重重撞到身后的墙上。喉间一甜,连着吐出好几口血。心中一片凄然,为的是自己的愚蠢。愚蠢的相信,愚蠢的伤心。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少爷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胁别人。自己如果连这个作用都没有,是否刚才就已经被打死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受伤。
如果能够死去的话,在自己那可笑的梦醒来之前死去的话,就不用忍受以后的痛苦了。可是他不能,他也舍不得,哪怕只是做个下人,他也想长长久久的留在少爷身边。
“回府。”萧梦远负手转身,声音中寒意迫人,就这么丢下许空言走了。
许空言慢慢爬起来,对上碧清担忧的眼眸,想安慰的笑笑,却是笑不出来。碧清为难的开口道“王爷让我封了你的穴道,你的佩剑也不能再…”
将从不离身的短剑交出,木然的让碧清封住周身大穴。王府的马都是万中无一的良驹,可全速奔驰千里不需歇息。对于许空言来说,乘着这样的马儿赶路完全是一种折磨。
他本已受伤,却又被封住了内力,无法运转疗伤,在马上的每一次颠簸都让他感到脏腑传来的剧痛。这一路上,未曾休息过一刻,就这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都城。
下马之时,许空言已经支持不住,只能攀着马鞍勉强站着。脸上冷汗涔涔而下,小袄已经完全湿透。
碧清把一颗丹药塞到许空言手里,小声道“王爷让给你的。”
许空言心中一暖,原来,你还是念着我的。
大厅内灯火通明,萧太妃已经哭了许久,看见芙楠扶着萧甄进来,又喜又怒。抓着萧甄哭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尊重,就这样和人跑了,万一出什么事,你让娘一个人怎么活。”
芙楠解了萧甄穴道,她气血封闭太久,一时间全身发麻,无法行动。芙楠扶她坐下,给她推血过宫。
见萧太妃这样伤心,萧甄也十分后悔,这次私奔,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萧梦远走到主位坐下,碧清等人跟着走了进来。
“把郡主院子里所有人都带过来。”萧梦远吩咐道。
许空言吞下丹药后,痛苦缓解了些。看了没有任何表示的萧梦远一眼,缓缓的在大厅中跪了下来。
林沙白今日一直陪着萧太妃等在这里,看见许空言如今的模样,心中暗叹几声,也只能沉默的坐在一旁。
萧甄因为提前被芙楠点穴带走,并不知道许空言受伤的事。现在一看他面色苍白,胸前还沾染着血迹,眼泪扑簌簌的成串落下。萧太妃见此情景,急怒攻心,哭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怎么就看上一个下人。家里居然出了这种背主的奴才,把我们文王府的脸都丢光了。这种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还是王爷从小就在一起的,你对得起王爷吗?”
许空言听到最后一句,胸口如被重击,喉咙涌上一阵腥甜,强咽下去。只是定定的看着萧梦远的俊美面容。
萧太妃还欲再说什么,萧梦远眉头一皱,沉声道“够了。”
萧梦远一直对萧太妃很尊敬,萧太妃从未见过他这样冷厉的神色,真的就不敢再说下去。更觉自己凄苦,丈夫早亡,自己宠爱有加引以为傲的女儿这样糊涂。只能凄凄切切的哭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10、第章
府中侍卫一会儿就将萧甄院中的丫鬟下人带了来,美的丑的,老的少的站了几排。
萧梦远不耐烦同一帮女人说话,对林沙白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来问话。
“郡主昨天去上香后,身子不适,去一个旧识家住了一晚。听说有人在说些不干净的,都有什么人敢这样造王府的谣言。你们说出来,就有赏,说不出,就受罚。把胡造谣言的人的名字写下来给我。”
那群下人多是王府中的家生子,也很了解大总管的脾性,谁也不想多受罪,一个个乖乖的在纸上写出自己消息的来源。
林沙白将那些纸张呈给萧梦远。
正在此时,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忽然上前几步跪倒在地,哭道“王爷,奴婢有话要说。”
萧梦远抬头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王爷,其实郡主的事情都是,都是”小丫鬟娇弱的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似乎有些害怕。
萧甄面色不定,她已经听出这个小丫鬟的声音,就是当日给她建议的女人。
“是什么?”萧梦远问到。
那小丫环突然暴起,手中银色一闪,已经欺至萧梦远身前。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最先反应过来的除了萧梦远,还有萧甄。
萧梦远手指轻轻一点便挡住了小丫鬟手中的短剑。小丫鬟将短剑丢掉,身子急速后退。萧梦远叹道“功夫不行,身法倒是不错。”
许空言看那小丫鬟身手不济,心中稍定。他现在不能动武,只能在一旁看着了。
那小丫鬟一击不中,双手一扬,暗器天女散花般洒出,一片五彩光幕,倒是好看得很。众人被这光幕吸引了注意,没人发觉萧甄捡起了小丫鬟的短剑,刺向萧梦远。
许空言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杀机,他瞬间冲开被封锁的穴道,锁定了一脸杀意的萧甄。
当那片五彩光幕落下时,小丫鬟已经不知所踪。许空言手中持一把短剑,短剑的剑尖被萧梦远握在了手里。而那短剑正指向伤痛欲绝的萧甄。
她口中不住喃喃自语,“原来你喜欢他,原来你喜欢他。”
原来刚才许空言夺下了萧甄的短剑后,习惯的想要想要杀了萧甄,对他而言,想要伤害萧梦远的人,都不应该活在世上,哪怕是他自己也一样。
就在萧甄不可置信的等待自己的死亡的时候,萧梦远止住了剑势,只是许空言全力一击,虽然受了伤,也不易接下,握住剑尖的左手鲜血淋漓,几乎被废了。
许空言本就重伤下强行冲开穴道,此时一剑发出后,内力无以为继,直直倒向地上。出乎他意料的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看着那只本来白皙修长的手掌,此时却一片鲜红,许空言怔怔的流下泪来。即便受到怎样的折磨和痛苦绝望,他也不会流泪。可看到自己一直小心保护的少爷居然被自己所伤,就怎么都止不住那软弱的泪水。
“傻瓜。”温柔的像是叹息一样的声音,然后冰冷而柔软的嘴唇轻轻落在额头。将他带入了舒适的黑暗中。
萧梦远点了许空言的睡穴。吩咐道“沙白,带他去休息,让御医来看看。”
然后冰冷的扫了已经状若疯傻的萧甄一眼,寒声道“明天我就送你去家庙,你不用嫁给梅永了,文王府的郡主已经死在今晚的刺杀之中。你们都明白了吗?”
萧太妃虽然心疼女儿,可是也被刚才萧甄要杀萧梦远的举动吓得不轻。此时萧梦远愿以放过萧甄,她就已经满足了。
彼楠焦急道“王爷,您的手要快些医治才是,这些事先放一放吧。”
萧梦远轻轻颔首,道“大嫂,您早些休息吧,这也累了一天了。”
说完便带着碧清芙楠等人走了。
大厅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萧甄呆坐,萧太妃渐渐止住了眼泪。这个女儿,似乎已经不是她原来有些娇蛮,却很可爱的岚云郡主。
“带小姐去休息吧。”萧太妃的声音苍老而疲倦。萧甄一无所觉,只是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原来你喜欢他”。在生死关头,她终于明白,对于许空言来说,她只怕还不如萧梦远的一根头发。她不过是个自作多情,又自以为聪明的小丑而已。
萧梦远的左手伤得很严重,四根指头差点就生生削断。幸好离梦功法奇特,具有疗伤的奇效,若是换了一个人,说不定就要废去一只手。
芙楠四女想到刚才的事,心中都有些余悸未平。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郡主,居然会变得如此疯狂,情之一字,究竟为何如此动人心肠。
御医仔细的为萧梦远清洗伤口后,再敷上秘制的伤药包扎起来。元雨听说萧梦远受伤,十分担心,连忙赶来探望。
她有孕在身,见不得污秽血腥,便在外间等御医走后才进去。可屋内残留的血腥味仍然让她一阵恶心。
萧梦远见她面色不好,口气温和的责备道“你有了身子,好好照顾自己就是了,不必担心我。”
元雨细细打量萧梦远,依然神采奕奕,这悬着的心就放下大半。温柔的说“妾身知道保重自己,如今看王爷安好,妾身就放心了。”
两个人倒真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模样。
又说了几句闲话,元雨才回去歇下了。
屋外便传来碧落的声音,“王爷,大总管来了。”
林沙白进来后先看向萧梦远的手,皱着眉问“怎么样?”
“不碍事,空言怎么样了。”
“他现在伤上加伤,情况不太好,要是调养不当,就会留下病根。怎么也要三个月才能好完全。”语气中微微带了些不满。
“等他行走无碍了,就送他去南蛮边境吧。”
“王爷要送他去从军?那军衔?”林沙白有些吃惊。
“普通兵卒,过去,”萧梦远略微顿了顿,面容沉静如玉,“我太宠着他了,让他去看看处于世俗,究竟如何吧!”
“可他的伤?”
“南蛮边境路途遥远,在路上养就是了。”萧梦远淡淡说。
只要不妄动内力,单单赶路应该不会出问题,林沙白心中稍定。对萧梦远平静的态度,不是没有疑问。难以看出萧梦远此时心绪如何,也不知王爷此番放许空言出去,对空言究竟是福是祸。
“彦昼前几日告诉我,皇上意欲亲身巡查西北六郡。若我没料错的话,一定会带上我,让彦越留守都城。大概明日就会在朝堂上提出。”
“那,什么时候出发王爷可知晓?”
“大概两日后吧。”
“这么急?”林沙白感到很奇怪。
天子巡狩怎么会如此急迫,这样怎么让人准备接驾的行宫呢。
萧梦远看出林沙白的疑惑,解释道“这次出巡皇上早有准备,明天不过走个样子而已。而且,皇上大概想微服出巡。”
林沙白嘴角微微抽搐,又不是戏曲或是话本小说,皇帝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皇帝想要看看真正的六郡民生,所以不愿声势浩大前去。即便如此,文武大臣都会有数人随行,暗卫也会沿路设哨岗保护。”
说到这里,萧梦远微微一笑,想起彦昼说起此事时,郑重其事的要求自己要好好保护皇帝的表情。皇帝带自己去多半只是不放心自己在京中结党弄权,彦昼倒把文王当成上好的贴身侍卫了。
这两个人,傻呆呆的,又别别扭扭,好玩得紧。本来皇帝不过是一个需要效忠的对象,可看他对彦昼的行止,一副不解情爱的纯情模样,倒让萧梦远对彦越生出一丝亲近。
空言醒来时,想必我已经离京。让他受点相思之苦,当做做错事的惩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