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安的种田生活
作者半月不胖
文案
然木是个善火的妖精,做梦都想着成仙
可巧师傅有个能找到成仙秘籍的藏宝图
让他且寻且修炼
然木表示这个可以有
但那个一起跟来的毒舌臭屁男是什么鬼
他用水啊他克我啊
一路上然木都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找到秘籍后更是有吐血三升的冲动
然木坑爹啊师傅一定是气我烧秃了他的胡子
两人要找到的藏宝图,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又是什么让然木放弃了一个妖精毕生追求的位列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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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苗安因心脏而修身养性无欲无求;
再醒来,他成了与弟弟相依为命的小哥儿;
生活难,但有了心爱之人多苦也甜;
可谁料,生活的狗血总在虎视眈眈;
不过,该是苗安的东西,他绝不会放手
温馨无虐种田文,快来围观苗安重生后鸡飞狗跳的田园生活又名总有刁民来捣乱
另一半太闪亮总有人想抢
小哥儿当自强
寡言忠犬攻x穿越自强受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苗安,莫肃 ┃ 配角苗悠,秋文 ┃ 其它生子,he
第1章 重生
身子轻飘飘的,从心底透着一股沉重的疲惫感,苗安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触目所及还是一片缥缈的黑暗。
“哥哥”怯怯的,属于儿童的声音,夹杂着哭泣,在苗安虚无的意识里划出一抹亮光。
是在叫我吗我这是在哪儿自己没有死吗难道还在医院
“哥,你快醒醒啊”声音又起,苗安却只觉得好累,似是这一会儿的思考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好了,悠悠,我们出去吧,让你哥好好休息。”这次是一道成熟的男声,清朗干净,本该是个活泼的人吧,现在声音里却充满了苦涩与倦意。
“唔好”抽泣的声音渐行渐远,苗安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用力眨了眨沉重的眼皮,苗安终于看清了头顶破旧但依然干净的素色床帐,身下的褥子有些硬,他费力地动了动,发现了趴在床沿睡得正香的小孩儿,明明已经睡得昏天黑地、呆毛乱翘,却依然没有放开抓着自己的手。小孩儿看样子在十岁左右,一身古风十足的衣服,皮肤挺白就是瘦的厉害,头发乱糟糟的扎了个小辫儿,睫毛很长,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嘴巴微张,好像随时都能流出口水来。
这是谁苗安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但看这个情形,他们的关系应该是极为亲近的。
环顾四周,碎石子铺就的地面,被主人压得紧实平坦,床尾挨着一个古朴的大柜子,床头一张小桌,上放一盏青铜油灯,一个豆绿的瓷碗,不远处是带着素色布帘的门,帘子没有放下来,苗安可以看见外屋陈旧的雕花桌椅,阳光洒进来,有尘土正在飞舞。
简陋干净的屋子,处处透着与现代截然相反的古香古色的气息,也在提醒着他,自己绝对不在医院,这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
苗安有些懵,自己之前明明是在手术台上的啊。因为早产且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苗安的父母对他一向小心谨慎,恨不能捧在手心里养,并努力培养他平淡安然的性子,尽量减少他的情绪起伏。从小学到大学,他一直走读,没有上过体育课,总是喜欢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别人嬉闹,那是他一生的奢望。所幸虽然身体很弱,却也一直没有加重,担大二的时候,他突然晕倒,之后病情就越来越糟,必须马上进行手术,然而医生也明确指出,这只是权宜之策,而且成功率很低,只有三成。
二十年的身体状况和修身养性让苗安看淡了很多,但他对于生命还是积极的,他还热爱着生活。他想赌一把,也必须赌一把,赢了,继续夹缝生存,输了至少也没有遗憾。
手术台上,苗安昏迷之际,模糊的视线里全是明亮的冰冷的无影灯,为什么呢为什么那么耀眼,却也照不亮自己的人生。一切都结束了,可自己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
呵,没有机会了他无奈地闭上眼睛,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所以说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竟然还活着苗安使劲儿眨眨眼,床帐还在,小孩儿也在,他咬了咬舌头,嘶,好疼,看来不是梦。
苗安的心顿时雀跃起来,因为不能剧烈运动,所以整天宅在家里,只能看书消遣时光,自然也接触过红极一时的穿越小说,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现在以这么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重获生命,他只觉得欢喜激荡,在血管里随着血液奔腾、跃动,这是他二十年都不曾感受到的高昂的情绪。
习惯了淡定的苗安在一开始的激动之后便压下了心中溢满的愉悦,思考起现状来。不知道这是个怎样的世界待会儿要装失忆吗会不会被拆穿
苗安正盯着床帐想七想八,抓着他手的人突然有了动静。小孩儿一个哆嗦从梦中惊醒,猛然抬起头来,双眼大睁,呼吸急促,似是做了噩梦。苗安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询问,对上他目光的小孩儿却眼睛一亮,浑身都散发出喜悦的光芒,紧接着便扑到他身上。
“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与之前自己意识模糊时一样的童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哥苗安张嘴刚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哑的厉害,正想要杯水喝,小孩儿又喊起来。
“哥你等一会儿,秋文哥说你一醒了就要叫他,你等一等,我去叫他,我马上回来马上”说着就跳下床冲出去了。
“”你好歹听我说完,给我留碗水啊。t_t
没等五分钟,小孩儿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俊秀的青年,眉间一点朱砂痣,一身青衣,朴素却显得很有活力。这个就是秋文吗
“安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和悠悠了,幸好,幸好你没事,要不然剩悠悠一个人”秋文摸摸小孩儿的头,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我咳咳咳”苗安听出这是昏迷中的另一道声音,小孩儿应该就是悠悠吧,本欲问问处境,奈何嗓子实在是不给力。
“哥,快,喝水。”悠悠见苗安咳得脸都红了,急忙端过一碗水来。
“安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让我阿么去请柳大夫了,一会儿就到。”秋文扶起苗安,帮着他喝水。
“我没什么事了。只是,这是哪儿啊,你们,都是谁啊”苗安润了嗓子,思来想去,还是装失忆比较靠谱,反正看样子“自己”也是大病一场,应该讲得通的吧。
“”
“”
“那个,我是,真的不记得了。”看着他们两个雷劈般呆滞的样子,苗安小心翼翼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摔傻了吗”秋文一脸担忧。
“”
“哥,没事儿的,等会儿来了让柳大夫给你看看。”悠悠安慰道。
“对对,一会儿好好看看,别留下什么病根儿。”秋文也回过神。
没一会儿,一位发须皆白,精神矍铄的老人背着个小木箱走了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身材偏瘦的中年男子,跟秋文长得挺像,而且眉间也有一点朱砂痣,看来就是他说的柳大夫跟阿么。
“柳大夫,您快瞧瞧,安子说他不记得我们了。”秋文立马腾出地方,让柳大夫坐到床沿。
柳大夫捉住苗安的手腕,细细地把起脉来,时不时捋一把花白的胡子,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他刚一起身,悠悠和秋文就凑过去询问。
“无大碍了,安哥儿之前劳累过度,身体太过虚弱,晕倒后头部受到撞击,记不得事情也讲得通,若是好运,便能恢复记忆,若是不能记起,身体上也没有什么大碍了。我再开一些方子,不日便可好利索了。你们来个人去我家拿吧。”说完便背起药箱离开了。
“秋文,你在这儿看着些,我随柳大夫拿药去。安子,你好好养病,养好了身体才是最要紧的。”秋阿么亲切地拍拍苗安,叮嘱了一番也离开了。
“安子,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悠悠,照顾好你哥。”秋文拿着碗走了出去。
悠悠点点头,他自从柳大夫走后就显得异常安静,只拿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苗安,生怕他眨眼间就消失一样,那视线让苗安想忽视都不行。
苗安看着他,越看越喜欢,招了招手,悠悠就靠过来。
“怎么了,悠悠”苗安摸着他乱乱的头发,轻声问道。
“哥,你不记得我了你会不会丢下我哥,你以后还能想起来吗”悠悠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不会的,我虽然忘了以前的事,但你依然是我弟弟,我不记得的,你可以告诉我啊。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苗安看着悠悠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且不说这本就是这具身体的责任所在,上一世父母为了苗安已经倾尽心力,没有生育二胎,苗安一直想有个弟弟或妹妹,现在看到悠悠很是喜欢,已经打心底里把他当做弟弟了。
“嗯我讲给哥哥听。我叫苗悠,十岁了,比哥哥小唔反正哥哥你十八了。秋文哥是我们的邻居,他比你大两岁,秋阿么可会绣花了,可以卖钱。柳大夫是我们村,哦,我们村叫青岭村,是我们村的大夫,人很好,就是有点凶。”苗安撇撇嘴,小大人儿一样地说,不过到底是孩子,说得零零散散的。
“原来苗悠十岁了吗我还以为是个小娃娃。”苗安抿着嘴逗他,悠悠实在是不像那么大了,看底子应该也不错的,怎么这么瘦啊。而且原身才十八啊,比自己小一点,也是瘦得要皮包骨了。
“我才不小呢我可是个爷儿,要保护哥哥的”苗悠握紧小拳头比了比。
“是啊,再过几年悠悠就该娶亲了呢。”秋文端着一碗粥走进来,“安子,阿么中午做的粥还剩下一些,我热了一下,你先垫垫,晚一些再给你做好的。”
“秋文哥最坏了,小心嫁不出去”苗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嫁为什么是嫁不应该是娶吗”苗安接过粥不明所以。
“当然是嫁啊,你也要嫁的,我是没有喜欢的,阿么也不逼我,你是为了悠悠吧,要不然这个年纪也该寻摸人家了,哈哈哈。”秋文递过粥,就开始揉悠悠的头发,本就乱的头发更乱了,引来苗悠一阵挣扎。
逗完悠悠,秋文就详细地说起来,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苗安喝着香甜的粥,却听到了让他三观尽崩的现况。
这是个没有女人的世界。眉间带有朱砂痣的是哥儿,可以生子,身材也瘦一些,不带痣的是爷儿,比较健壮。阿爹即爸爸,阿么即妈妈。原身也叫苗安,家住青岭村,背靠清凌山,步行半个时辰的距离外有个五溪镇,每月初一十五会有集市。本来他们家也是个农村小康之家,看家里虽然破旧却精致的样子就知道了,但阿爹苗丰年三年前进山时不幸遇难,阿么伤心过度,在病榻上坚持了半年也去世了。家底花了个七七八八,十五岁的苗安带着七岁的苗悠相依为命,因为原身不会种地,苗悠又小,所以地里收成并不好,日子过得颇为艰苦。
邻居秋阿么一人拉扯秋文长大,刺绣为生,田地自己种的比较少,大多租出去了,便经常帮着苗安,秋文作为好“闺蜜”也一直陪着他,苗安这才熬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可他毕竟是个哥儿,身体本就弱一些,又劳累过度,忧思成疾,农忙还没结束便晕倒了,偏偏又不巧磕到脑袋,再醒来便是另一个苗安了。
整理了一下这略显玄幻的一切,苗安心中一片草泥马狂奔而过,我是个哥儿我能生孩子这不科学虽然自己没喜欢过谁,那也是因为身体原因不和他人深交的缘故,也不一定就是个gay啊,这要是喜欢女的算了,自己还是孤独终老吧。而且现在这身体这么弱,农活还能干吗自己也不会啊,还要养家,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哥,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秋文做晚饭去了,苗悠看着自家大哥时而发呆,时而皱眉,以为他又难受了,紧张得不行。
“嗯哦,我没事,别担心。”不管怎样,自己如此幸运能重活一世,船到桥头自然直,边走边看吧,苗安想。
第2章 定心
趁着等饭的时候,苗安下了床活动活动手脚,观摩了一会儿镜子里的自己。唔,整体很清秀,眼睛大而明亮,和悠悠的很像,笑起来十分温暖,眉间朱砂鲜艳,趁得皮肤更白了,这不行,苗安感觉有损他的男子汉气概大雾,暗下决心以后得多练练,多晒晒。
和悠悠去秋文家蹭了一顿简单却温馨的晚饭,谢绝了秋阿么带一些回去做早饭的好意,苗安让悠悠做导游好好逛了一番“新家”。
除去自己一醒来就看到的里屋,外面的算是客厅,一张桌子正对屋门,两侧各一把椅子,自己睡的屋子是在客厅西侧,东侧还有一个屋子,估且算作卧室吧,并不与客厅相通,是阿爹阿么睡的地方。客厅坐北朝南,东边一件小屋放有农具等杂物,西边一间是厨房,边上还有个地窖。院子很宽敞,种了一棵石榴树,一棵香椿树,屋后一小片菜地,现在正是初秋,菜还小,一片绿油油的,角上一个小茅棚是厕所。这里的气候很像华北平原,现在正是收稻子花生的季节,然后还要种麦子,听悠悠说家里有两亩水田,五亩旱地,看来有的忙了。
转了一圈,苗安估摸着得有点了,悠悠早就点好了油灯,橘黄色的灯光把屋子晕染的格外温馨,透着浓浓的家的感觉。闲来无事,也不想那么早睡觉,苗安打算探探家底,至少心里有个数。
于是,在悠悠的大力支持下,苗安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在床下角落的坛子里发现了一贯铜钱和几块细碎银子,应该是全部家当了。在正屋里的几口缸里发现了半缸糙米和一些精米,看来原身计划的很好,因为现在马上要收稻子了,去年剩下的粮应该是卖掉了所以才只剩这些。堆杂物的屋里放着新收的玉米和花生,都堆好了。地窖里没有什么储存,厨房里倒是油盐都有,只是也不多了,听悠悠说集市刚过去,赶集得再等十几天,要省着用了。
重新归置好东西,苗安就带着悠悠洗漱睡觉了,身体到底是弱,这么点活儿就累得不行。苗安想着要不要去跑步,还能熟悉熟悉村子。
“悠悠,明天我们绕着村子跑跑吧,你带我到处看一看。”苗安躺在床上,摸着身边悠悠的头发,洗漱的时候他已经把悠悠的头发梳开了,还扎了两个冲天辫儿。
“没问题,咱家的花生玉米都收完了,听秋阿么说收稻子还要十几天呢,所以哥你别着急,我陪着你。”悠悠在苗安的手里蹭了蹭,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哥哥好久没这样放松了,自从阿爹阿么走了之后,哥哥就沉默了好多,也不怎么笑了,每天都要干活,想着怎么赚钱,以前睡觉的时候都是累得马上就睡过去了,不会和自己聊天,虽然自己想和哥哥玩,但是哥哥那么累,自己还是帮忙干活吧。不过好像哥哥醒过来之后就有些不一样了,看上去放松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闷了,苗悠觉得这样很好,他希望哥哥能一直开心下去。
看着悠悠那么省心懂事,苗安心里感慨万千,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不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呼风唤雨的啊,可悠悠却这么乖巧,肯定吃了不少苦,以后自己一定得让日子好起来。
两人各怀心思,不久便都沉沉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苗安被鸡鸣叫醒,见天已经大亮了,悠悠还在睡,就轻手轻脚地出去洗漱做饭了。一口锅里放上些糙米,加适量水,苗安坐在灶前添柴,幸亏在乡下的姥姥家用过这种灶台,要不自己连做饭都悬。放了一些耐烧的木头,苗安绕道屋后面拔了一些小白菜,拾掇拾掇准备炒着吃。想着以后得弄几只鸡,有了鸡蛋给悠悠补一补。
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饭,悠悠也醒了,看着早饭两眼放光,吸吸鼻子道“哥,今天的粥怎么闻起来比之前香好多啊”
“你那是饿的,快来吃。”苗安当然不能说实话,他宅在家里除了看书就是和老妈讨教厨艺了,做出来当然好吃。
吃了饭,两人溜溜达达出了门,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来找苗安的“邻家哥哥”秋文。一听苗安想出去高兴坏了,立马加入小分队。要知道自从阿爹阿么去世之后,苗安就变得十分沉默,平时在外根本没什么停留,他都担心这样下去苗安会闷出病,自己和苗悠努力拉他出去,只可惜收效甚微。现在好了,虽然苗安受了伤还失去了记忆,却比之前活泼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得不说,秋文和悠悠的感觉都是十分准确啊,苗安换了个芯子,肯定有差别,不过要不是他们整日相处,也不会发现,既然关系亲近,自然希望苗安开朗些,这样一来,苗安倒是不必担心穿帮了。
三人在村子里逛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因为秋文和悠悠一致认为苗安身体太弱,不能累着。苗安对此很是心塞,从出门的那一刻,看着袅袅的炊烟,淡淡的雾气,朦胧的青山,听着鸡鸣狗吠或是不知名的虫叫,他就喜欢上了这里,很想尽情欣赏一番,无奈身体真的很虚弱,只好作罢。既然住在这里,有的是机会不是吗。
傍晚,苗安正想着做些什么吃,秋文就来了,拖着他和悠悠去自己家,说阿么已经做好了,再不吃就凉了。苗安不想去的,上一世他与别人交情都很淡,这样去吃饭让他感觉很不好意思,悠悠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还帮着劝他“哥,秋阿么做饭可好吃了,啊,现在哥哥做饭也很好吃。但是,我们还是去吧,去吧”
“可是”苗安还在挣扎。
“可是什么怎么生个病还生分了呢吃顿饭咋了我也经常来蹭饭啊,阿么的一片心意,你就说你去不去吧”秋文嘴里问着,动作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那好吧,我去,去还不行吗你放开我吧。”苗安被拖到了门口,只好妥协。
“秋阿么我们来了好香呀,阿么。”悠悠嗅来嗅去,像极了小馋猫。
“哎,悠悠来了,快过来。安子你也是,怎么这么会儿才来,是嫌弃阿么的饭了吗”秋阿么一边端过饭菜一边笑道。
“哪有啊,阿么,您叫我们来吃饭我们开心还来不及呢。”苗安心里暖暖的,有人关心的感觉就是好。
“你呀,这几天一定得好好休息,你们家暂时也没有什么活了,千万不能再那么累了,这次可真是吓到悠悠了。不管怎么样,身体最重要啊。”秋阿么始终不放心苗安的身子,可也不好多管,怕苗安反感,只能多让他们过来吃饭,多帮他们料理地里的活儿。
“嗯,我会注意的,阿么。”苗安一直都应着,没有半点不耐,秋阿么很关心他,对他好的人,他都会尊重的。
“嘿,阿么,我们快吃饭吧,安子现在好多了,知道关心自己的,悠悠又那么懂事,放心吧。你看悠悠都饿了。”秋文看着悠悠眼巴巴瞅着饭,却因为大人都没吃就忍着没动,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哈哈,悠悠看来饿坏了,快吃饭,吃饭。”秋阿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他开始吃,苗安悠悠也动起筷子。
饭菜算不上精致美味,却也有家常菜特有的味道。回到家里,苗安带着悠悠洗漱完毕就上床休息了。躺在床上,苗安却怎么也睡不着,看悠悠睡熟了,他轻轻抽出被抱住的手臂,下了床,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月亮发呆,异世的月光洒落一地,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银边。
秋阿么以及秋文、悠悠的关心,让他想到了家人。父母一定以为自己死了吧,他们为了自己操碎了心,却还要承担这样的结果,自己还没来得及尽一尽孝心,还没来得及做很多事,就这样离开了,甚至连陪着他们都做不到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应该,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
想到这儿,苗安酸涩的眼睛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脸上一片水迹。他仰起头,用手捂住眼睛,泪水却更加不受控制,对陌生世界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让他不知所措,瘦弱的身子缩在窗边,压抑而痛楚。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心情渐渐平复,只是依旧没有困意,耳边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是悠悠揉着眼睛朝他走过来。
“哥,你怎么还不睡啊怎么了”他分明还没有睡醒,带着浓浓的鼻音。
苗安一怔“悠悠你怎么起来了要起夜吗”
“唔,我要和哥一起。”苗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坚持,摸索着要过来牵他。
“悠悠真乖,哥这就睡了,我们走。”苗安揉揉自家弟弟的脸,收拾好心情。
不管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车到山前必有路,要相信自己。换个角度来想,自己虽然不能尽孝,但是已经万幸得到了健康的身体,父母若是知道也肯定会为自己开心的,重活一次,不能太过贪心,只是,希望父母能尽快走出来
重新回到床上,悠悠又抱住苗安的胳膊,马上就睡着了,苗安借着月光看着自己今天新鲜出炉的弟弟,心中一片柔软,这一次,自己也可以为别人撑起一片天了。
第3章 熟悉
不知不觉,苗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因为他主动的融入以及悠悠、秋文、秋阿么等人的倾情帮助,他获得了许多一线消息,甚至是镇村“秘闻”。
比如,村西头的百年老槐是大家茶余饭后的八卦聚集地,一个小板凳,一把大蒲扇,虽然不会像大妈们那样聊得面红耳赤、口水横飞,但一群大叔扎堆儿下棋拍着胸脯吹牛也是颇为壮观的。比如,村南有一口公用井,井水可甜,邻村小伙子都来挑水,竟然促成了好多有情人。比如,村北的青凌山很大,山脚一条小河贴着村子流过,山深林密,挖出过灵芝遇到过大虫,猎物也很多。再比如,村东有一座明显比周围草房奢华很多的大房子,离苗安家两三百米的样子,是镇里某大官发迹之前的住处,荒废多年了。再再比如,村西边的锦哥儿暗恋村南的有顺啦,村北的来福喜欢村东的寒哥儿求而不得啦咳,这些都是苗安深入了解村子的一线资料。
趁天气不错,苗安加固了一下院子里晒衣服用的竹竿,把被子都搬出来晒着,之前自己刚醒的时候就觉得被褥太硬了,潮乎乎的泛着点儿发霉的味道。唔,虽然生活水平不高,也要努力提升生活品质嘛。
悠悠不在家,和一群熊孩子又不知道疯去哪了,周围挺安静,只能听到远远近近的鸟叫声和自己拍被子的声音。晒好被子,苗安发现水缸里水要见底了,便挑着两个桶出了门,几天的时间,家务什么的他熟悉的差不多了,就是地里的活让他愁得掉头发,唉,还有一个多星期,得过且过吧。
“呦,安子,挑水去啊”路上一个相熟的阿么打招呼。
“是啊,沈阿么,家里水不够用了。”苗安笑着回道。
“哎,这就对了,之前见你几次都闷闷的,跟个没开瓢的葫芦一样,哪儿像十八岁啊,简直是八十岁,现在多好啊,开心一些好啊。”沈阿么拍拍苗安的手语重心长地感慨道。
“嗯,阿么,我都想明白了。”苗安嘴角微抽,没开瓢的葫芦是什么鬼,劳动人民的语言真是丰富多彩。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沈阿么闻言笑眯眯的,连连点头,“不过话说回来,安子现在这么俊,可有看好的爷儿了没告诉阿么,阿么给你说媒去,要不然,你去挑水的时候相看相看别村的阿么都可以帮你把把关。”沈阿么是个十分热情的人,古道心肠,平日里就喜欢给人家做媒,所以转眼间话题就扯到苗安的亲事上了。
“沈阿么,我还没想成亲呢,不急不急,再说悠悠还小呢是吧那啥,我先去挑水了。”这里民风比较开放,二婚再嫁也不是稀奇事,哥儿并不像古代女子一样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七七八八的规矩一大堆,嫁个人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里的亲事更是哪一方提都可以,但苗安从来没想过要娶亲啊,一听这个,立马就溜了。
原主本来性子很文静,阿爹阿么去世后就更沉闷了,别人打招呼也不理,和村里人关系较为冷淡。苗安却不一样,他跑去混了几天“老槐树论坛”,和大叔们杀了几盘象棋,平日里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打个招呼,成功获得了n多好感,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不过和大家熟了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说亲和调侃,经常弄的他一头黑线。
挑完水,苗安瘫在石榴树下的椅子上,没办法,这身体还太弱,尽管自己已经努力锻炼了一个星期,可是就照他前世那点儿可怜的运动经验,效果简直令人心碎。
阳光透过稀稀疏疏的叶子,斑斑驳驳,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苗安迷迷糊糊的就想睡。只可惜
“安子安子”秋文咋咋呼呼的,颇有破门而入的气势,惊得苗安一下子就坐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看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苗安的心顿时也七上八下的,难道出什么事了
“你知道吗今儿早上咱们东边那家大院来人了,好像要住下呢。看样子来的是个少爷,可连个下人都没有,你说,他是不是犯了啥事儿,来躲着的”秋文自觉地搬了个凳子坐下,满脸的“我知道秘密哦”、“快问我快问我”。
苗安扶额,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搬来一户人而已,啧,原来怎么没发现秋文这么八卦呢
“喂,我说的你听见了吗给点儿反应啊。”秋文对他的平平淡淡很不满,不应该自己一说,苗安就眼睛一亮,问自己“真的吗”,然后说“我觉得bbb”,他们可以就此展开一番热切的讨论,宅斗啊阴谋啊什么的,现在这算啥
“哦。”苗安duang一声又摊下了,旧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嘿,你怎么都不感兴趣吗”
“嗯。”
“你咋了”
“累。”
“”怎么不懒死你。
“挑水来着。”苗安见秋文一脸嫌弃,解释道。
“挑水你身体好了吗不是跟你说我去挑了吗怎么就不听话呢”秋文一听就炸了,这要是再累出好歹来怎么办,“别在这挺着了,快去床上,快点儿。”
“没事儿的,我坐一会儿就行,早就好了,不用担心。”苗安抓住他拖自己的手,无奈极了,现在自己在他眼里都快成玻璃人了。
“那好吧,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知道了知道了,秋文阿么”
“你哼,臭安子。你是嫌弃我唠叨吗我跟你说”
“没没没。诶你不是说搬来个少爷吗,快给我讲讲。”苗安连忙打断他,转移话题。
“哦,那个啊,听说是莫家的嫡子,名义上是来管理莫家在咱村儿的田产,可明明连个仆人都没有,那些田也都租出去了,只要等着收租子就行,哪里用得着住下来管啊,所以我才想着,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而且看那莫家大少爷,都没个笑模样,凶巴巴的,说不准就是这样。”秋文讲得眉飞色舞。
“人家长得凶点儿就得犯事儿啊”苗安哭笑不得,脑洞太大该补补了吧,“那莫家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嘿嘿。”秋文摆开架势开始介绍,“这莫家是个大户人家,莫老爷子本来住咱东边那儿,养了个有出息的莫老爷,当了官,就翻盖了房子,后来莫老爷的官越做越大,就想把老爷子接到京城,可老爷子已经没了老伴儿,舍不得离开故土,就搬到镇里了,再后来,老爷子去世,莫老爷就辞了官回来,服完孝便从商了。”
“那作为嫡子,莫大少爷不应该继承家业吗怎么来这儿了”
“这谁知道,不过听说莫大少爷的阿么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莫老爷又娶了一位,有了次子,要不是躲祸,那估计就是有了继阿么就有继阿爹吧,可能被排斥了,话本里都这么写。”秋文摊开手,耸了耸肩。
“还真是”狗血啊,豪门家产争夺战吗继母,啊不,继阿么逼走原配之子,亲儿子成功上位,莫大少不受亲爹待见,啧,自带小白菜背景音啊咳咳,苗安赶紧刹住自己脱缰的脑补,脑洞大怎么也传染呢。
“话说,他们不应该很早就搬走了了吗,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苗安不解。
“听人说的啊,现在你往老槐树那儿一坐,不出半个时辰,门儿清。大家晚上闲着没事儿,聊的可欢。”秋文耸耸肩说道。
苗安顿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家就喜欢凑在一起东家长李家短,八卦又是人类的天性,尽管已经在“老槐树论坛”感受过那般火热的气氛,可苗安来自现代,那个连邻居都不知道是谁、人与人关系较为冷漠的现代,八卦都是在网上,谁也不知道谁,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很好地接受如此亲密的邻里关系,如此面对面地大众聊起他人的八卦。不过他并不讨厌这种生活,恬淡闲适,八卦却并没有恶意。
他闭了闭眼,听秋文又说起莫家的事,微微勾了勾唇,住就住呗,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八卦嘛,聊过了也就算了,还是睡我的觉养我的神比较实在。
当然,现在的苗安并不知道,莫大少不仅和他有关系,关系还是大大的。
第4章 初遇
“哥,我出去了”刚吃完早饭,悠悠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这么急干嘛这几天怎么老往外窜”苗安端着碗去菜地那边洗,用完的水还可以浇菜。
“再过几天马上要收稻子了,我得帮哥哥干活,就不能玩了,所以现在要多玩才行。”悠悠扭过身子,一本正经地说。
“去吧去吧,中午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说着说着声音很快就远了。
苗安笑着摇摇头,果然还是小孩子啊,玩儿是天性,这里的孩子也是苦,这么小就要帮着家里干活了,悠悠这么活泼也是好事,像之前那种小大人的成熟稳重,哪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该有的,不过一想到悠悠这几天一直不着家,只有吃饭睡觉见得着,苗安就有些头疼,唔,回来跟悠悠商量商量教他识字吧。
这个世界的文字很像繁体字,苗安大多不会写但认识,了解到这些还多亏了原主家里的几本书,可能是想给悠悠启蒙上学用的,可惜,还没用上就接二连三地出事了。
等太阳费力地从东方爬到正南,苗安已经做好了午饭,依旧是简单的糙米粥,炒青菜,本来想做些馒头什么的,但家里没有找到面粉,只能一直用糙米做主食。经过这几天的“管家”,苗安发现种田赚不了钱,收的粮食自己留一部分吃,一部分上交赋税,剩的就不多了,但同样的,因为吃食自给自足,也就不需要买些什么,只要添置些油盐酱醋的调味品,还有衣服什么的日用品就好。原主之所以过得不好,是因为他种田能力实在是差,本来古代产量就低,他种的收成就更少了,再卖掉一些买东西,这才过得十分艰辛,偏偏原主又那么沉闷,不和他人交流,慢慢的也没有几个人帮他了。
苗安想着,一定要把收成提上去,自己之前接触过一些农业的书,甚至还因为好奇读过天工开物,也在农村待过一段时间,再多问问秋阿么,嗯,信心满满
摆好饭,苗安又等了一会儿,悠悠依然不见踪影,之前出去玩都是饭点前就回来了,今天是怎么了他原地转了个圈儿,决定再等一会儿,如果悠悠还不回来就出去找找。正想着呢,就看到二胖吭哧吭哧跑了进来。
“安哥,快,快去,悠悠在东边邻居家。”二胖显然很着急,气还没喘匀就要过来拉他。其实二胖并不是很胖,只是有些婴儿肥,和悠悠玩得最好,苗安早已经认识了,听他这样说,不禁楞了一下。
村东这边住的人不多,也比较分散,他们家西边五十米左右是秋文家,再往东就只有那个昨天刚来了人的大宅子,应该就是二胖说的东边邻居家。
“怎么在那儿不是昨天刚住人了吗”
“是”二胖两只手揪着衣服,吞吞吐吐。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闯祸了”一见这架势,苗安已经能猜到一些了,就是不知道怎么扯上了刚来的人。
“我们翻墙去那个院子里玩儿,不知道那里有人了,本来一直没有的。我们没有偷东西,就是去里边捉蛐蛐儿,然后遇到了那家的人,悠悠还在那儿。”二胖很不好意思,憋的脸都红了。
“你们”苗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能到人家院子里呢还翻墙我记得他们家虽然没有人住但还是有固定打扫的,你们就是没偷东西,也好说不好听啊。”
“我知道,安哥,我们不敢了,你快去看看悠悠吧,那个人看上去好凶。”二胖苦着脸道。
“唉,真是你们太捣蛋了,我去看看,你快先回去吃饭吧,看你累的,你阿么肯定还等着呢,既然没偷东西,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快去吧。”苗安摆摆手,无奈地说,他突然有了一种当熊孩子家长的感觉。
“好吧,那安哥我先回去了,回头再找悠悠玩儿。”二胖摸摸鼻子,又吭哧吭哧跑了。
掩上门,苗安刚要往东走,就见到有个人背着悠悠向这边走,他急忙迎上去。
悠悠蔫蔫地趴在那人肩膀上,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哥。
“这是怎么了”苗安本以为不会有事的,小孩子调皮总是喜欢探险,但是现在想想要是人家在意也是情理之中,现在这房主人不肯原谅悠悠来找家长了吗
“哥,我没事儿,就是摔了一跤,腿疼,莫大哥就背我回来了。”悠悠答道。
看来人家不是来追究的,苗安松了口气,至于悠悠,肯定是翻墙摔的吧,他在心里默默地给悠悠记上一笔,决定回头收拾他,转头看向“莫大哥”。
修长挺拔的身姿,一对剑眉,双眸灿若星辰却没有什么温度,鼻梁高挺,衬出立体的面貌,嘴唇很薄,显得有些薄情,俊朗帅气自不必说,只是表情淡漠,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莫家大少吗,看上去的确不好相处啊,不过能亲自背悠悠回来,人应该还不错,苗安默默地想。
“太谢谢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悠悠他们太调皮了,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他们绝对不会动你的东西的。”苗安接过悠悠重新背着他,指了指自己家,“哦,我叫苗安,就住在你家西边。”
莫肃只是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管好你的人。”
“额,好的。”苗安挠挠头,又憋出一句,“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
对方眯了眯眼,却答非所问地说“真瘦,像个鸡仔儿。”
“”苗安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好。
呵呵,收回刚才说他人还不错的话,这货绝对是跟秋文说的一样犯了事儿了,他在心里默默道。
“是啊,自然比不上莫少爷大户人家,吃得好,长肉也快。”
见对方皱眉,苗安又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嘲讽过头了,毕竟人家备受欺凌也是个可怜的主。
莫肃继续面无表情道“我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但是你确实很瘦。”
苗安突然就明白了,这莫大少可能真不是在针对他,而是语言表述能力有问题。
他咧开嘴笑了笑,“行行行,我承认我瘦还不行吗。总之麻烦你了。”
“没事,不麻烦。”莫肃说完,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却放弃了。
“嗯,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我得看看悠悠的腿。”见莫肃点点头,苗安便背着悠悠回家了。
“莫肃。”
苗安刚走没两步就听到后面的人道。
“”
“我的名字。”
苗安应了一声,其实自己已经知道了,不过这让他更加确定,莫肃的沟通能力堪忧。
莫肃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苗安走进门没了踪影,也转身回家了,自己刚刚一时冲动竟然自报家门,太蠢了。不过这个人真的好瘦,笑起来倒是挺好看的。
他摇摇头,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回到家,苗安把悠悠放下来,表情严肃地说“弄成这样,有什么想法吗”
悠悠瞅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搓了搓衣角,才开口道“哥,我错了。不应该随便去别人家。”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去那里玩儿的”
“去年夏天。”
“那么早”苗安瞪眼,见悠悠缩着脖子像个鹌鹑,又觉得好笑,他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去了那么久,都没遇到过人吗”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
“行啊你们,还挺聪明的。”
悠悠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似是不敢相信自家大哥竟然还会夸他。
苗安叹了口气,笑道“怎么以为我要骂你我肯定不反对你出去玩,但前提是不能偷摸着去别人家,万一人家说丢了东西,你有几张嘴都说不清,到时候就得把你卖了给人家赔钱喽。”
“嘿嘿,哥,我们以后不会了。”悠悠见苗安不生气了,立马狗腿地凑过去。
“记住就好。过来我看看你摔哪儿了。”
苗安猜的没错,悠悠确实是爬墙的时候摔的。他和二胖跟以前一样从墙外爬进去玩儿,两人正抓虫子抓得不亦乐乎,扭头就看见莫肃瘫着张脸站在后面。一瞬的呆愣之后,也不知是他先还是二胖先,两个人拔腿就跑。
因为之前都是爬墙的,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门只是虚掩,逃跑如此慌乱自然本能的还是选择爬墙,结果悠悠在墙头脚下一滑,又掉回了墙里。
“嘶。”悠悠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准备再爬一次,可莫肃已经近在咫尺了。见他冲自己伸出手,悠悠急忙道“我们不是小偷我们只是来玩儿的真的”
莫肃没有说话,只是把他拎起来,进了屋子。
“我们真的不是小偷”悠悠小声重复,心里慌慌的,这个人看上去好凶,不会打人吧,哥快来救我啊。
莫肃把悠悠的裤腿撸上去,看到只是膝盖擦破了皮便又放了下来。然后终于说了句话“能走吗”
“能”悠悠立马站起来,但因为紧张有点腿抖。
莫肃还以为悠悠是因为腿疼,犹豫片刻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
“不用不用。”悠悠连连摆手。可莫肃一直没动,最后还是乖乖爬上他的背。
他看上去凶巴巴的,没想到人挺好。悠悠在心里想。
第5章 早饭
“唉”
橘黄色的夕阳正渐渐没入西边树林,苗安托着腮,第四十八次叹气。惹得悠悠也坐在他对面,学着他的样子,时不时冒出一声老气横秋的叹息。
苗安戳戳他的额头,又坏心眼儿的捧住他的脸,揉来揉去,弄得他呜呜地叫,挣扎不已。
中午一回来,苗安就检查了悠悠的伤,幸亏不严重,仅腿上有些淤青,只是当时疼,现在又活蹦乱跳了。苗安教育了他好一会儿,让他在家仔细反省错误。悠悠已经认识到错了,对禁闭倒是无所谓,反正马上收稻子了,他也玩不了几天了。只是,自家大哥真的变了,以前不可能这样和自己互动的,但他很喜欢这样的改变,也喜欢和哥哥亲近。
苗安放开手,揉揉他的头,说到“你叹什么气啊你才多大啊悠悠,你说,人家没有责怪你们把他家当基地,还把你背回来,我们总该表示一下的吧”
可是,想到自己的家底,苗安又是一阵心塞,莫肃怎么说也是莫家的嫡子,钱什么的肯定不缺,拿什么表示呢
“嗯,莫大哥看上去好凶,但是我和二胖在他家玩他没有骂我们,还把我背回来,所以他应该是个好人,我们要知恩涌泉。”悠悠认真地说。
“是知恩图报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是知恩涌泉。”苗安扶额,这几天他闲着没事就教他成语什么的,悠悠也很聪明,学的挺快,但错也是没少出,比如现在这个。
“啊,就是那个意思。”
“你说,要送点什么吗”
“唔,送吃的吧。”悠悠贼兮兮地眨巴眨巴眼。
“我看是你馋了吧。”苗安戳了戳他的鼻子笑道。
不过悠悠倒是真给了他提示,之前他去河边时看到里面有不少鱼,还挺大,送人是个好选择。
打定主意,苗安就拉着悠悠去抓鱼,没办法,钓太费时间,而且天马上要黑了。正是初秋时节,白天的太阳依然热情无比,晒得河里的水也暖暖的,并不刺骨,只是河里的鱼不好抓,又滑又机灵,扑腾半天,他们终于用篮子兜到了两条,正好送一条,自己吃一条,于是鸣金收兵。
回到家,两人把篮子里的鱼放到加了水的盆里,幸亏那河离家不远,鱼没死,要不然过一夜就不新鲜了。悠悠蹲在盆边,戳戳鱼脑袋,看着它转圈游,笑得很是开心。
“别玩儿了,快去洗洗,一手腥味儿,明天咱把那条大的送去,小的留着我给你做水煮鱼吃。”太阳没了,气温下降的很快,苗安制止了悠悠再沾水。
“哥,什么是水煮鱼好吃吗以前阿么做的鱼都不好吃的,味道好大。”悠悠皱皱鼻子,似是想起了不好吃的鱼,随即脸色一变,耷拉下脑袋。
苗安知道他又想阿爹阿么了,将他揽到怀里,揉揉他毛茸茸的头顶,安抚道“别难过,阿爹阿么即使不在了,也肯定希望我们能过得开心。还有啊,我做的水煮鱼肯定会好吃的。”
感受到头顶温暖的手掌和苗安语气里的温柔与安慰,悠悠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苗安就起床做了早饭,又把悠悠从被窝里挖出来扔去洗漱,收拾妥当,拎上用绳子拴住还时不时扭一扭彰显其卓越生命力的鱼,两人便出了门。
站在莫肃家门口,面前的门虚掩着,苗安敲敲门,等人应声。他看见一条小路在草丛中延伸,就像树木的主干般,有更狭窄弯曲的小径分叉而出,尚且泛着黄绿色,看来是新开辟的,有的通向院子一角,有的通向被门或墙挡住的未知处。怪不得悠悠他们喜欢来这里玩,草盛虫多,地方大不说,没人来打扫时时还隐蔽,真是个做秘密基地的好地方。
许久没人回应,苗安不禁感到疑惑,明明门开着,院子里也有炊烟啊,刚想喊“有人在吗”,就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他和悠悠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莫肃家的格局有些像四合院,正中是主宅,左右各有厢房,但并不复杂,从外面就能看出厨房和储物间来,各个房子都用回廊连起来,雨雪天也可以自由走动,中间的院子很大,只是现在长满了及膝的杂草,青青黄黄一大片。
莫肃此时就站在通向厨房的分支道上,弯着腰咳个不停,见苗安悠悠进来,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脸上有着可疑的黑色痕迹,偏偏还一副严肃至极的样子,而厨房的门和窗都在向外冒烟。
“莫肃这是”见对方如此狼狈,苗安很是不解,悠悠则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你们来干什么”莫肃擦擦脸,全然没有窘迫之感,仍是冷漠的态度,淡淡的,让人难以亲近。
“我们是来谢谢你的。”苗安朝他晃晃手里的鱼。
“不必。”莫肃皱眉。
“唔,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虽然只是一条鱼,但也是我们好不容易抓的呢。”苗安以为他是看不上这条鱼,解释道。
“不是”
“哎呀,莫大哥,这可是我和我哥抓了好半天的,你一定要收下,不然哥哥就不给我做水煮鱼了。”悠悠一把提过鱼,往浓烟渐渐散去的厨房跑去,“诶莫大哥,你在做饭吗这是什么粥吗”
莫肃本想拦,却被他一个机灵躲过去了,现在听他这么说,脸色顿时颇不自然,显得有些尴尬。苗安心下了然,莫肃是大家之子,怕是不会做饭吧,只是不是来管理田产的吗即使做做表面功夫也该有几个跟班啊,怎么还要自己做
“你没有人做饭吗”苗安问道。
“与你们无关。”谁愿意留在这自己已然是被放弃了,跟着自己守着这旧宅能干什么莫肃也不想再埋怨谁,良禽择木而栖不假,可如此势利还是让他心寒。
看着莫肃挺立的身姿,拒人千里的态度,苗安却感到一种强撑的心酸与疲惫。他怎么忘了,人趋利避害的本性是不会随时间地点的改变而改变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现代的生活中,他也见过多少好友为利翻脸,多少家庭为财破散。穿越以来,他所感受到的都是青岭村的清秀,村民的淳朴,竟有了世外桃源之感,只是现在看来,即使是世外桃源,人的劣根性也不会消失。
不过,莫肃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呢虽然好奇,苗安也不便多问,只是见他没的吃又不会做还嘴硬的样子,心中好笑。他朝莫肃点点头,径直进了厨房。
莫肃羞愤交加,耳根泛起些红,可难堪的样子已经被苗安见了,便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就这么看着苗安走过去。而且,面前的少年外貌虽只是清秀,却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温和气息,笑起来很是温暖,似乎阴雨连连的梅雨时节终于迎来久违的晴天,驱散了挥之不去的潮湿烦闷。
苗安看着锅里黑漆漆的一坨不明物,实在想不出这和吃有关系,叹了口气,罢了,都是邻里乡亲,总不能看他饿死吧。他四处翻看了一下,米面什么的都不缺,调料也齐全,吩咐悠悠找个盆弄些水放鱼,自己则刷锅淘米,麻利的开始做饭,生好火,看莫肃还站在那里一脸纠结,直接把他推过去添柴,这里没有可以做菜的东西,他打算回家拔些菜。
“悠悠,你也帮忙看着,我回家一趟。”想起之前冒烟的厨房,苗安还是把悠悠留下了。
“好嘞,哥你放心吧。”悠悠摆摆手,蹲在那又戳起鱼头来。
苗安回家拔了些菜,还捎上了点原身做的咸菜,这些天他和悠悠一直在吃,他觉得味道不错。回到莫肃家又是一阵忙碌,简单却熨帖的早饭就好了,把粥和菜都放到正厅里的桌子上,苗安就牵着悠悠告辞,“莫肃,你快吃吧,不然就凉了,鱼已经送来了,我们先回去了。”谢意已经超额送达,可以功成身退了。
“谢谢。”莫肃脸上神情莫测,语气还是那样,完全看不出什么感激。
苗安笑笑,也不在意,他只是很喜欢这个村子,看有人需要帮忙,头脑一热就出手了,现在想想,似乎太莽撞了。不过,反正自己想做的已经做到了,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就这样呗。苗安拉着悠悠往家走,他还想做水煮鱼呢。
莫肃坐在桌前,盯着桌上的饭菜,仿佛要看出个花儿来,简单的白粥和青菜,自然比不上他在莫家曾吃过的精致饭菜,即使之前自己也不受待见,吃住也从未被苛待,可现在,就是这一份粗糙的吃食,却将他的心涨得满满的,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也许苗安只是同情自己,顺手做的,但他还是难免触动,拿起筷子,他慢慢地吃完了所有的东西。
收拾好碗筷后,他学着悠悠蹲在放鱼的盆前,伸出食指,戳戳鱼的脑袋,看着它受惊加速,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苗安提着鱼冲他摇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弧度极小,却很温暖。
第6章 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