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运张了张嘴,最后却看向郝鑫,问“你觉得呢”
郝鑫喝了口红酒,想起前段时间的自己,用中文说了一个成语“杞人忧天。”
郝运挑眉。
郝鑫又说“高层有高层的联盟协议,肯定是没我们看的那么简单,方方面面的利益结合,就算发生再大的事情,佣兵和国家军队的合作都不会崩裂。”
郝运勾着嘴角笑了。
郝鑫扫了眼郝运“我知道这只是你们茶余饭后无聊的讨论,我或许也该认真点,但是为这种事情伤脑细胞,真的有些无聊。”
雷神恍然大悟,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大胡子少校摸着他的胡子哈哈地笑“既然吃饱了,就忧民忧国一下吧。”
审讯的军官说“我只是习惯提出不同的意见而已。”
郝运单手支着下巴,歪头看着郝鑫,夜幕中的眼眸下弯着,闪烁着细碎的光泽“那么如果非要让你想,你有什么想法呢”
郝鑫仰望星空,想了想说“恢复生产吧。”
郝运的眼睛一亮。
郝鑫说“没有收入,闲赋在家,不可预知的危机让当地的老百姓变得恐慌、暴躁、易煽动,其实仔细看,那些协助反叛军的当地人都是年轻人,他们热血年轻体力充沛向往英雄,是最容易煽动的人群,可是一个国家,中老年人和孩子才是站在大比例的位置,这些老人渴望和平,家宅平安,子女幸福,如果给他们安全的环境,他们不单会自己约束自己,甚至可能会约束那些暴走的年轻人,所以,我觉得,如果我是那些政客,我们就应该把目光放在这个国家的老人身上。”
郝运用食指摸了摸下嘴唇,深深地看着郝鑫,嘴角勾出了圆润的弧度。
“”郝鑫被看的毛骨悚然。
郝运抬手按上了郝运的脑袋,揉着他的头发,在郝运挣脱前,只是一个劲儿地笑,笑得很开心。
47关键人物
第四十七章
第二天清晨郝鑫发了低烧,起床吃了两片维生素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再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
他睁着朦胧的眼看着雷神,又看了眼挂在头顶上的点滴瓶,苦笑了一下“看来烧的很重嘛。”
雷神递过来一杯水“头儿很自责,不该让你夜里再去吹冷风的,不过他还有工作,不得不提前走了。”
郝鑫嗯了一声,接过水杯仰头喝下,眉心瞬间紧蹙,水淌过喉咙就像是刀片在刮一样,火辣辣的疼,但是当完全喝下去了,胃部却又舒服了不少。
雷神坐在床边,将空杯接过“我让厨房准备了一些清淡的流食,等下就端过来,你打算在这里养伤还是回去”
“洪力怎么样了”郝鑫虚弱地问。
“比你好,没有发烧,没有流汗,甚至有美丽的护士照顾。”
提起护士,郝鑫想了起来,问“劳拉呢劳拉不是要来”
“嗯,来了,你的药就是她开的,不过她跟着头儿又走了。”
“去干吗”
“前线死伤惨重,劳拉去当志愿者。”
郝鑫眉梢一扬,表情意外。
雷神也笑了“当时听到的时候我和你的表情一样,不过听说这次她只要干好了,军方可能会以战时杰出贡献的名义帮她申请恢复执照。”
郝鑫低沉地笑“中国有句话,无利不起早。”
“什么意思”
“没有好处,谁干啊”
“哈哈。”雷神赞同地大笑。
虽然战争还在继续,但是郝鑫暂时没事了,再加上身体不适,最后还是决定暂时留在这里养伤,至少也要等烧退了才回去。
这天郝运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没有,直到郝鑫的烧退离开这里都没有再见到郝运。
于是郝鑫这才知道,郝运是真的忙。
又过了四天,郝鑫才从洪力那里离开不久,郝运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邋遢。
看着眼前蓄着一脸胡子,衣服皱皱巴巴像烂菜叶一样的男人,郝鑫幸灾乐祸地笑了。
郝运直接到的他的宿舍,上下打量了一圈人,问“都好了吗”
郝鑫点头。
郝运转身就走。
“嗨去哪儿”郝鑫多嘴问了句。
“洗澡,睡觉。”郝运的脚步顿住了,扭头看他,“来帮我搓背吧。”
“”郝鑫想说不,他们关系可没好到那个地步。
“来吧,我快累死了了。”郝运甩了下下巴,理所当然的表情。
郝鑫犹豫了一下,看着前面已经晃动起来的背影,摇了摇头,跟了上去,拒绝的话很难说出口。
上了三楼,门一开,郝运就开始脱衣服,从外套到上衣、从皮带到裤子,郝运丢了一路,郝鑫跟在后面用脚扫,把挡道的“垃圾”都踢到了角落里,他可没那个好心弯腰去捡。
等到了浴室门口,郝运脱得就剩一条内裤了,宽厚的后背上还是那两道醒目的伤疤,尤其在左腰的部位有片醒目的白色,这是穿透伤,前面也有,而且应该是胰脏受损后腐蚀了伤口一圈,导致这个伤疤磕磕巴巴的很狰狞。
郝运留意到他的视线,笑了笑“受伤的时候也没敢告诉你,都是伤好了你才知道,为这事你还气了我很久,那之后我就很留心了,自己一条命无所谓,可让你哭就不好了。”
郝鑫想象那时候的情景,说“我知道,就是不想让在乎的人伤心,所以才瞒着,就算生气,也总比守着不知死活的自己要好的多。”
郝运开笑,走进了浴室“只这意思,没想到你现在也明白了,不过,想想啊,其实这想法也很操蛋,一厢情愿的认为是为了对方好,可万一对方就想陪着呢要是真走了,至少能送上最后一程嘛。”
郝鑫靠在门边,看着郝运脱掉内裤,打开了水龙,当水流从头顶浇下蜿蜒过宽厚的后背时,他说“这算是男人的浪漫”
郝运扭头看他,腰部折出一道漂亮的线条“啧,这话说的好,准确”
郝鑫笑了,将视线拉回,落在了郝运的脸上,虽然那是一个完美的雄性身体,可惜他不懂得欣赏,还是只看脸就够了。
“美洲狮怎么样了”郝鑫问。
“材料交上去了,关系也疏通了,这次美洲狮会尝到教训的。”郝运用肥皂在湿漉漉的头顶涂了两圈,慢悠悠地抠挠了起来,一些黄色的污水顺着后背流淌了下来。
“就这样”郝鑫蹙眉,这根本就不像郝运的风格,这个男人可是以睚眦必报心狠手辣闻名佣兵界。
“当然不了,只是让他们解散还要些手段,一步一步的来的。”
“就这样”郝鑫再次重复。
这次郝运转过来头,挑眉“什么”
“你不杀他们明明这之前”
“这个程度只要抹掉美洲狮的存在就够了,如果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你,那就另说了。”
郝鑫垂下眼睑,看着墙角的下水口,水流带着泡沫流淌了下去,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三金。”
“”
“叔还没问过你呢,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
“咱们的债早就还完了,没必要干一辈子的佣兵,你差不多该盘算一下什么时候离开了吧去过过平静的生活。”
“怎么突然这么说”
“”郝运沉默了一会,将头顶的泡沫冲干净后,对着墙壁说道,“原先没觉得,我在外面干什么都无所谓,只觉得钱再多都不嫌少,还得给兄弟们一个榜样,要壮大银之战争,可最近你老受伤,我突然就发现了,担惊受怕的日子不好过。”
“你不在,银之战争就夸了,你怎么和兄弟们交代”
“你高估我了。”郝运苦笑,笑了一会儿,颓然的叹气,“是啊,到了这个份儿上,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郝鑫低头,又看向位于墙角的下水口,沉默了。每个人都有人生最艰难的选择题,shado也不例外。
“算了”郝运沉默了一会,释然笑道,“先帮我搓背吧。”
郝鑫挽起了袖子,走了进去。
郝运将浴巾裹在了腰上,然后又甩给他一个湿毛巾,双手撑在墙上就不动了。
郝鑫拧干了湿毛巾,将后背上的水珠擦干净,然后将湿毛巾拧紧,从脖颈开始,一点点地搓了起来。
浴室里弥漫着潮湿的热气,氤氲的水雾升腾着,水龙头里偶尔滴下一滴水珠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清晰可闻,没人说话,是异样的静谧。
郝鑫一边干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就像在做梦一样。
“三金”
郝鑫手上的动作微顿。
“我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打算跟着利剑,不回来了”
郝鑫停下了动作,看着郝运的侧脸,被水润湿的睫毛浓黑,瑟瑟地抖着,像是透出了难以压抑的期待,却又小心翼翼。郝鑫移开视线,看向了自己的手“嗯。”
明显失望的神情展露在了郝运的脸上,他扶着墙壁的手捏成了拳头,手臂的肌肉隆起,好半天挤出一句话“我知道了。”
郝鑫又说“还有,把sience给我吧。”
“sience”这次,郝运完全地转过了身,念着这个名字回忆了很久,似乎都没想起来。
“你在喀麦隆抓的俘虏,sience,他叫徐峰,是利剑的前副队长,虽然已经没有意识”
“徐峰”郝运重复。
徐峰,徐峰,徐峰
“啪”郝鑫只觉得胸口像是在那一瞬间炸开了一团血花,莫名其妙的狂乱跳动,甚至带着疼痛,让他窒息。他压住心脏,深呼吸着,扶上了郝运的后背,大口喘息。
郝运吓了一跳,转身扶住了他“你怎么了三金三金”
郝鑫摇头,想要抬手推开他,但是脚下一软,整个撞在了郝运上身上。
郝运这下是真的吓坏了,一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急急忙忙地冲出了浴室,将他放在了床上。
“我没事。”这一会的时间其实郝鑫已经觉得好多了,他抬手挡开郝运的手,闭上眼敲了两下心脏,舔了舔嘴唇,重复,“我真的没事。”
郝运蹙眉看着他,最终拨开了郝运挡着他的那只手,将掌心覆上了他的额头,然后又摸上了他脖颈的大动脉。
郝鑫睁开眼看着他。
好一会,郝运收回了手,拭去郝鑫额头的薄汗,松了一口气道“可能是突然性的痉挛,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郝鑫不想解释,干脆顺着点了下头“嗯。”
“注意身体。”郝运拍了拍了他的脑门,站起了身,“你躺一会儿,我去把衣服穿上。”
转过身的郝运正好露出了身后的那些污渍,前线还真不是一般的脏,不过让“强迫症”难受的是那搓一半留一半的状况,好在郝鑫没有“强迫症”的毛病,视而不见地移开了视线。
郝运回到浴室后,郝鑫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然后从枕头下面扯出了一条揉成一团的军队制式内裤,他咧了一下嘴,把内裤塞回到了原地。
这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邋遢啊。
郝鑫摇头笑着坐起了身,可当是位置变化瞬间,他的脑袋里又撞进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徐峰”。
“唔。”郝鑫蹙眉揉了揉心脏的位置,好像又有些不舒服了。
为什么
郝鑫看向半开半合的浴室门,里面的水声哗啦啦地传进耳畔,感觉就像是催命的符咒一样,郝鑫再没了那随便应付的心思,起身冲了出去。
郝运洗完澡出来已经看不见郝鑫了,床单上残留的皱褶证明前一刻人还躺在上面。
他打开衣柜拿出一条新的裤子穿上,然后又从堆在墙角的脏裤子里掏出烟和火机,看着床单上留下的痕迹,悠悠地抽起了烟。
过了一会,他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说“管家,sience现在在哪儿”
“”
“三个月前从喀麦隆带回来的那个人,应该交给你了吧”
“”
“劳拉那里她人在我这边,我直接问吧。还有,你帮我查下sience的底细。”
“”
“嗯,利剑的,中国人,叫徐峰。”
也就在这天,郝鑫离开了叙利亚。
他没有回法国,没有去毛里塔尼亚,他去了中国,中国的南方,他父母在的城市,他的家
48国家安全
第四十八章
候机大厅广播里响起亲切的女声,还有偶尔从身边走过打着电话的人,入眼都是黑发,黑眼的人,在那熟悉的语言中,这些回国的信号,让漂泊在外数年的郝鑫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战栗,兴奋的手指头都在发痒。
已经有五年没回国了
虽然他已经适应了国外的生活,也以为自己可以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活下去,可是当他踩上这片土地,那种熟悉的感觉依旧不同。
这真的是回家了
郝鑫从背包里掏出签证,跟着人群通过了海关,随着“滴”的一声响,他的资料被输入了海关联网的数据。
也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资料被送达到了国家安全局的超级电脑中,经过比对核实,他的资料从海量的出入境旅客中被单独提出,送达到了中国国家安全部第十局的科室,也就是负责驻外机构人员及留学生监控,侦查境外反动组织活动的对外保防侦察局。
负责初步资料提取工作的小王停下手上的工作,点开了电脑上的提示按键,在屏幕正中显示出了郝鑫的照片、名字和他的家庭住址等一系列的常规资料,文件的黄色代表这是一个d级的监控对象。
按照惯例,小王只是查看了一下他的入境理由,是探亲,可是再看父母栏,却是父母双亡,不过在后面还有其他亲戚的姓名和住址,从广东机场入境这一点倒也符合。
核实没有问题后,小王点下按键,确认了绿色的安全级别,转身又去忙起了其他的事情,可过了不到五秒,他跌跌撞撞地又跑了回来,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滑动,一个叫秦运的名字显现了出来,一点确认小王深吸了一口气。
妈呀竟然是个s级的大boss啊
小王将郝鑫和秦运的资料迅速整理打印,脚下不停的去了副局长的办公室,十分钟后,局内召开了一场就郝鑫秘密回国的原因讨论的紧急会议
当然,他们要防的不是郝鑫,而是秦运,那个四年前还是b级防御级别,但是在那之后,却接连从a级升到s级的法国私人佣兵团团长,郝运。
国外情报局应该不知道郝运的真正身份,只知道他叫shado,中文名叫秦运,是个在中国农村出生的孩子,当过兵,后来突然退役,一年后就去了法国,仅仅花了八年时间就建立了最强的私人佣兵团。
可是中国安全局知道更为详细的资料,秦运祖上根红正苗,但是父母那辈儿为了躲避计划生育的惩罚,将原名叫郝运的秦运该姓安置在了远房亲戚的户口上,成长经历在高中前乏善可陈,但是在17岁那年考上了广东陆军指挥学校,毕业后以出色的体能和军事知识入选了当时军队在南方城市开设的试点特种部队单位海鲨海军陆战队。
秦运在岗两年期间,表现出色,能力突出,以灵活的军事指挥闻名,可以说只要干下去,升个校衔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惜两年后的某一天,秦运突然申请退役,用着谁都挡不住的决心毅然离开了部队。
秦运作为特种士兵,本来退役后需要每个月去当地军部报到,接受监控,并且在十年内不准出国。可是一年后,军队突然失去他的消息,去家里找也是人去楼空,再等得到他的消息时,已经是五年后,并在法国成立了“银之战争”佣兵团。
那之后,中国安全局派人与他联系过,可是秦运态度强硬,拒不回国,甚至试图与法国外籍军团合作,在我国境内开展佣兵业务,后虽然被阻不得不放弃,可是却在安全局的监控级别上升到了a级。
升到s级则是多方考虑,国人在佣兵界向来没有太过出色的表现,而秦运却打破常规成为法国外籍军团下的第一人,虽然对中国无利,但也算是长了脸,为了表示这份尊敬,和对他权利日益增长的警惕,于是国安局将其升成了s级。
秦运身边有什么人,国安局的资料库里也记录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其中最详细的就是郝鑫,秦运的侄儿。
当年秦运退役,为的就是郝鑫,那之后不告而别,更是带走了郝鑫,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郝鑫这个人的消息了,但是显而易见的,郝鑫必定一直跟在秦运的身边,再退一步说,就算没有,他们之间应该也有联系。
十局的这次紧急会议开的时间并不长,主要就一个问题争论接不接触郝鑫一来调查他这次回国的目的,二来有必要的话套出他的叔叔秦运在法国的现况,三嘛,秦运在佣兵界的势力不小,若是可以与其维持一个良好的关系,对我国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怎么接触才不会打草惊蛇这可是个问题。
不过这次郝鑫回国就给了他们一个机会,接近郝鑫,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再通过他接触到秦运,而那个联系人最好能够有一定的身份价值,让彼此间除了感情维持外还有合作联系,一旦真正绑在了一起,就多多少少可以从秦运那边得到有用的消息。
“谁呢大家拿个意见出来,谁合适”十局的局长环视一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不要小人物,上个重量级的,最好能够平起平坐,对我们才最有利。”
与会人员面面相窥,后纷纷说出了一些人名,都被局长给否了,最后,一名副局突然说道“既然他们是佣兵,武器就是必需品,说到我们这边的武器商的话,我只能想到那一位了。”
“你是说”局长瞳孔猛缩,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