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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男主后宫叛变后 第11节

作者:任旸生 字数:21482 更新:2021-12-30 23:50:32

    韶再也忍不了了,一扬手把对方推倒在了桌子上。

    画意图反抗他,可惜他的挣扎在韶看来都只像挠痒痒。这也是韶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画的力气这么小,他轻而易举就将对方想要抬起的手腕扣在桌面上,分开了对方的双腿,然后将自己的身体挤进去。画的另一只手锤在他身上,却让他毫无感觉。

    他俯下身,先是舔了一下画的脸,果然如同想象中的一样甘甜。他摸索着往下,攫住对方开开合合的嘴唇,狠狠吸了一下。然后他就看见那淡色的唇瓣红肿起来,连一旁莹白的脸颊也犯上了粉红,一切都跟他梦里的一样。

    他正要继续,身后一直哐哐直响惹人厌烦的门终于被撞开。临风一看屋内的情况,当即抽出长剑,直往韶身上刺去。他正要迎战,就被一股大力推开。

    剑锋落偏,一张桌案瞬间粉碎。

    韶一回头,就被打了一巴掌。

    画一双眼睛颤动着,那被亲肿的嘴唇开口就叫他滚。韶不敢置信地望过去,就看见画嘶声吼叫,让他滚出昆仑山。

    他那好像没什么用处的心脏忽然间疼了起来,面颊上也流下了水滴。韶不敢再回头看,他拿起画送给自己的剑,逃一般地跨出门去。

    他奋力地奔跑,好像这样就能缓解自己心口的疼痛。他一路跑下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梯才停下,回头的时候,满眼都是绝望。

    昆仑山上,一室狼藉中,临风无奈道“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我也追不上他了。”

    画这才放开了扣着临风手腕的手。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嘴唇红肿。

    临风有些看不下去他这样子,蹲下来问他道“那小子是个魔物,那样对你,你还护着他你究竟怎么想的”

    画抬起眼来看着他道“他没有伤害过别人。”

    临风道“可是他意图伤害你。”

    画道“他没有伤害我,是我没教导好他。我总把他当孩子一样看待,却忘了他也有长大的一天。”

    临风道“你准备怎么办他看样子似乎对你的感情不一般啊。”

    画有些慌乱道“我也不知道,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末了他又失魂落魄地喃喃道“男人怎么能这样对另一个男人呢”

    离开了昆仑山的韶,日日好像活在梦里。

    他下山之后,也没什么朋友。倒是有个魔物谄媚地喊他尊上,一直跟在他身边。韶无所谓,不在画的身边,周遭的一切有与没有都没有什么分别。

    那魔物倒也厉害,韶几乎从不正眼看它,它竟然也能自顾自地说个不停,一条长舌头时时刻刻都在蠕动。

    直到有一日它问起了韶身上所带的剑。

    它问这剑叫什么名字。

    韶难得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有说出沈画赐下的名字“探渊”,而是开口道“韶华剑。”

    那魔物眼见有戏,又问了关于这剑的许多问题。韶越说越多,想起画的时候心都在疼。

    他不明白,画为什么要看着那个什么临风,为什么不能只看着他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就算暂时还没有画高,可他总会长大,总有一天能站在他身边的啊。

    韶痛苦地垂头,那魔物就在一旁絮絮道“尊上您还不明白吗您跟重华仙君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重华仙君先开始不知道您是从地底下来的,现在知道您是魔物了,自然就会避之不及。他们那些仙人,都嫌我们这样的肮脏,又怎么会看上您呢。”

    韶震怒,他一掌拍过去,那魔物就几乎粉身碎骨。他怒道“画不是这样的人,不许你这样说他”

    那魔物用破损的手臂抹了一把嘴角,将发红的眼睛垂下,谄媚道“尊上说的对,重华仙君何等神仙人物,自然对众生一视平等。只是重华仙君玲珑心肝,他身边那些所谓的修者却不好惹,定会阻拦您与重华仙君的结合。难道您不想与仙君风风光光结为道侣吗”

    韶头一次正眼看这个丑陋肮脏的东西,道“我要怎么做”

    那魔物露出一个笑来“在这世上,强者为尊。您看那些仙人比我们强,就能随随便便将我们打入地底,把我们定为邪恶。您是魔界万年难遇的天生魔胎,如能一统这下界,将来谁还敢来阻拦您重华仙君也必将为您所有。”

    韶沉默了许久。

    韶被赶出山门的数月后,昆仑山上就传来了魔君出世,血洗下界的消息。

    画的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他对外宣称闭关,却在房中日日推演韶的天谴。

    而魔君的脚步则日日往北推进。

    终于那一天,两人在昆仑山下相见。

    早已成为魔界之主的韶背后是十万魔物。

    而画广袖青袍而降,他已是大乘境圆满,差一步即入渡劫,今日正是他突破之日。

    韶贪婪地看着他的脸。

    两相对峙间,天地间忽然色变,风起云涌,雷鸣阵阵。

    无数魔物纷纷逃窜,而韶却没有动。

    画瞬息之间就到了他的面前,夺过了他手中的剑。

    韶没有躲,他也并不是躲不过。他想开口说话,想跟画好好谈谈,可是到现在他才发现,也许画并不想听。

    他灰心丧气,甚至绝望。

    画道“魔君,你作恶多端,我今日就借这天雷取你的xi,ng命。”

    他长剑一指,雷鸣自剑上落下,渡劫期的雷劫到底不同凡响,一剑就将对面毫不反抗的人打得魂飞魄散。

    韶嘴角满是鲜血,最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画蹲下身,拽下了韶颈间温光润泽的往生瑗。当韶的尸身开始消散时,他闭着眼,悄悄将那四散的元神藏了一缕在往生瑗中。

    他开始动手将大凶捉拿扔进早已准备好的伏魔井,然后开始快速画上封印的阵法。

    画赶在韶的天谴前将他击垮,还保留了他一念元神于往生瑗中。画边画法阵边想,往生瑗可重塑rou身。这一次他定会好好教导韶,如果日后韶还会喜欢他的话,他会试着接受对方

    可是画没想到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当封印的法阵最后一笔完成时,黑沉的天空破出一道白光,上天降下大功德加诸于他的身上。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探渊从他手中滑落,而他拼了命,却怎么也抓不住那块小小的玉瑗。

    当他站在上界云雾飘渺仙气盎然的大门前时,面对来往祝贺的前辈们,脑中的念头却只有一个下界。

    为此他付出了一万年的时间,差一步即可成圣之时终于在天意台上碰到了天机镜。他冒着神魂受损的危险叫昆山玉封住了修为和记忆,转世下界了。

    前尘往事尽数袭来。

    正焦急地查看两人情况的钟泽忽然听见了一声细微的破碎的声音。

    然后在场众人都听见了一声当空的悦耳的鸟鸣。

    昆山玉碎,凤凰鸣叫。

    躺在地上的沈画缓缓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我通知个事哈。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我应该就会入v,到时候会有九千字的肥章掉落。

    这次应该是倒v,大概会从34章开始倒,具体到时候我会在文案说明,小天使们看过的就不要重复购买啦

    不管小天使们会不会继续订阅我的文章,我都要对之前收藏过我的,给过我支持的小天使们一个郑重的道谢。

    爱你们每一个人鞠躬

    、乱世十七入v三合一

    沈画站起身来。

    钟泽惊愕道“你”他一时气短竟然说不出话来。

    沈画还是那个沈画, 却好像哪儿哪儿都不一样了。经过一场雷击,他身上除了衣服破破烂烂,其余别处竟然毫发无损。他的长发如极黑的夜,肤色似山顶的雪, 举手投足间似乎更加沉静, 面色也更为淡漠。最重要的是, 钟泽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沈画的修为了。

    钟泽看了一会儿再回头,就发现洛九韶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醒了过来,正坐在地上。他一双眼眸全红,和两颊的血红色荆棘相互映衬。钟泽看着他痴痴地望着沈画的背影, 听他喃喃道“画”

    钟泽头一次觉得洛九韶很可怜。

    一旁的陈升正抱着李岚,她看着怀里的人已经开始渐渐消散, 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你为什么这么傻”

    沈画身形一顿,一双眼眸望过来。

    他自醒来后,气质就愈发清冷,连往常盈盈的眼中也变得像是落雪的湖面一样。但这会儿望过来, 却是微微笑着,仿佛冰雪初融。

    沈画温柔道“陈升不必难过,李岚虽然rou身消亡,但她的魂魄已经回到她该回去的地方了。在那里她仍然活着,还有她的亲人在等着她, 他们合家团圆,我们该为她高兴才是。”

    钟泽以为这不过是句安慰的话,毕竟李岚亲人早逝, 说他们一家团圆只是一种美好的说法。但陈升却好像听懂了什么,她抹了把眼泪道“那她在那里过得好吗”

    沈画笑道“李岚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会过得很好。”

    陈升终于放下了心,她看着怀里的人随风飘散,化作星星点点消失于天地之间。

    前方的九婴八只蛇头吞吐着鲜红的信子,开口道“历雷击而不损,你倒也是福大命大。”

    沈画转过身来,他开口,明明是正常的语调,整个声音却好似在天地间回响“万年以前,我将你捏在手心里扔下伏魔井时,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出来的一天。”

    九婴十六只红灯笼一样的眼睛内瞳孔骤然一缩,它道“你是,你是重华仙君不可能,重华仙君早已飞升入圣,怎么会在此刻下界”

    它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除洛九韶之外俱是一愣。重华仙君是那个一把剑开创昆仑宗,万年前斩杀魔君,一步跨过渡劫期飞升入上界,仅仅三百岁的重华仙君吗沈画,就是重华仙君他们身边,竟然潜伏着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吗

    众人的目光落在沈画的身上,就见他微微一笑,踏了一步出去,将自己的面容正正对上九婴的眼睛,道“一万年而已,与天地同生的九婴老祖就将我给忘了吗”

    九婴十六只眼睛眯起来,八面不同的视线一融合,将对面那昂首站立的人从上至下,各个侧面,每一处五官都看得一清二楚。它的两条牛尾甩来甩去,末了道“还真是你,重华仙君。”

    沈画不语。

    九婴道“不过即便是你又怎样呢当年你借雷劫才除掉魔君,却还不是没有将我真正杀掉如今你连天雷都没有,又能将我怎么样我九婴与天地同生,无魂无魄,已为不死之身。而我项上一头即为一命,只要有一命尚在,这一夜过去,天地间的灵气就能叫我恢复。”

    它说着,那根无头的脖子甩了甩,众人望去,果然见原先血rou糜烂的切口已经愈合,而且正在慢慢地往上生长。

    沈画笑道“虽然我一个人不行,但是我有人撑腰啊。”

    于是众人就见他回首一笑,色如春晓之花,连灰暗的天空都不能掩盖他此刻一刹那的芳华。沈画道“小韶,你不过来帮帮我吗”

    洛九韶原本坐着,听闻此话一下就站了起来。他很高兴,又有些踌躇,两世的记忆穿cha在一起,令他一时欣喜一时绝望。

    他从前在昆仑山上时,因着是天生魔胎,不通人情,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画管教自己费了很多心力,一点点地纠正他的习惯,又特别强调要心存善念,不可随意伤人。他后来一条条违反,做了那么多错事,画还怪他吗他引天雷将自己劈得魂飞魄散,是对自己失望至极了吧可是他后来还是偷偷留了自己的一念元神,是还对我心软吗这一世沈画同意了自己的追求,他会因为前世就不要我了吗

    洛九韶七想八想,面上神情变化莫测。前方的沈画也不着急,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对方。

    一旁的钟泽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完全不明白洛九韶这小子脑袋里都装的什么自己的道侣这么温柔美丽,还是上古重华仙君下凡,当着众人的面回眸一笑,冲自己轻轻一伸手,这要是换作是他,估计当场就美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还有空在这七想八想,露出一番渴望又退缩的神情这可一点都不像洛九韶啊

    钟泽感慨完,实在恨铁不成钢,干脆从后面一把把洛九韶推了出去“快过去吧你,你还让人沈画等到什么时候”

    洛九韶毫无防备,一个趔趄,一下就扑到沈画面前。他抬眼一看,就见沈画扑哧一笑,伸出来的那只手似乎要往回缩。洛九韶被那笑容迷了眼,顿时什么也不想了,一看那素白的手要缩回去,当即一伸手握住了对方。

    沈画笑道“终于愿意给我撑腰了”

    洛九韶道“愿意,我愿意。”

    前方的九婴哼了一口气道“你将魔君喊过来他来又有什么用他已经不是万年前那个天生魔胎,一出手就能血洗下界的魔尊了眼下也不过是个进阶快一点的金丹修者而已。”

    魔尊在场众人又是一惊,其中尤以钟泽受到的冲击最大。什么这小子是魔尊还是万年前出世,血洗下界的魔尊他刚刚干了什么一把把对方推了出去还冲对方吼了一句

    钟泽缓过劲来,就见一旁的陈升和昆仑宗弟子都以一种俗世话本里送壮士上路的眼神看着自己。

    钟泽

    钟泽很无力,钟泽很绝望。

    沈画听罢九婴的话笑道“你错了,小韶是金丹大圆满。”语罢,他伸手一掌拍在洛九韶的头顶。

    一股厚重的、纯净的灵力自头顶灌入,顺着洛九韶全身的经脉游走,自四面八方汇入他的紫府,冲击着他下腹那黑色的浑圆物体,黑色的金丹似感应到大量灵力的来临,如蛮牛饮水一般疯狂大量地吸入。那灵力源源不断,持续绵长,洛九韶体内的黑色金丹也毫不让步,将每一丝灵力都纳入了自己的肚内。

    刚刚劈下过天雷的上空又开始聚集起乌云,一片又一片,如同打翻了砚台泼出的墨汁,将那厚重的云彩染得乌沉沉的,挤一挤就要滴下水来。

    九婴八只蛇头一起望向天空,再思索一下方才沈画的话,当即了悟道“你竟想借这小子晋阶引来的天雷来对付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它语罢,八只蛇头一起喷水吐火,朝着地面上的人齐齐奔去。

    沈画一手揽过洛九韶的腰,凌空一跃,另一只手抽空出来往地上一指,滔天水幕拔地而起,形成一个弯曲的半钟罩样,将地上的众人全部护住,九婴喷来的水火被这水幕浇灭的浇灭,融合的融合,一点也没有伤到旁的人。

    在场众人惊异于这水幕的巨大和可靠,钟泽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对其余人道“大家都随我到树木后面隐匿,别在这里给沈画他们拖后腿。”

    众人点头称是,纷纷跟着钟泽跑到了一旁的树木后。

    九婴两条牛尾一左一右横扫过来。

    沈画抱着洛九韶直接御空飞行,洛九韶舍不得他辛苦,心念一动,足下剑光一闪。他在空中御剑而行,继而两手一翻,将沈画背在背上,双手揽过他的双腿,对他道“这样你方便一点。”

    沈画伏在他的背上,将一只手放在他的头顶,继续灌入灵力,另一种手揽紧他的脖子,将脸凑过去,在洛九韶面颊上轻轻碰了一下,温柔道“你进阶,本来该让你好好坐着,我为你护法的。现在情况紧急,让你跟着受苦,下去后我补偿你好不好。”

    洛九韶喉头酸胀,心脏跳得很快。他在水火中穿行,躲过迎面甩来的一道长尾,低声道“你,你不生我的气就可以了。”

    沈画又亲亲他的面颊,道“怎么会呢,我也有错,而且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等我们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好好说说话,把心结都解开好不好”

    洛九韶心里热热的,他纵身一跃,向前一翻,躲过两面夹击的水火,回头笑道“好,都听你的。”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浓重,云层间开始隆隆作响,远方时不时有银蛇划过,在刹那间照亮小山一样的八个蛇头的怪物和正御剑飞行的两人。十六只红灯笼一样的眼睛,飞剑上一抹白袍黑发,在暗色的天光,层层叠叠的黑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惊心动魄,将树下隐匿的众人看得热血沸腾。

    两人逐渐接近九婴。

    洛九韶感觉体内的灵力越转越快,紫府内的黑色金丹似乎终于吸饱了灵力,它一声长鸣,开始拉扯变形。

    眼前的景象在开始渐渐模糊。

    忽然,一个带着微微凉意的柔软触碰到了自己的脸上。洛九韶的眼前一瞬间清明起来,他刚想回头,就听见沈画在自己耳边温柔道“一会儿我要借你的天雷去杀那九婴,可能无法顾及到你。不过你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喜欢你,你相信我吗”

    洛九韶心头一热。

    他笑道“我相信你。”末了,他又道“我还想让你亲我一下,给我点勇气。”

    沈画自然而然地凑过来,正想在他脸上亲一下,就被洛九韶搂住脖子抱过来。两个人在高空中,隆隆作响的云层下,九婴的水深火热和长尾横扫中扎扎实实接了一个吻,分开的时候嘴角都牵出了银丝。

    第一道天雷劈下。

    沈画将水云间推至洛九韶足下,又从他身上抽过探渊,然后纵身一跃,举剑迎着天雷而上。

    当紫色的雷电触及剑尖的一瞬,沈画手腕一抖,一股灵力注入剑中。厚重的灵力自剑尖溢出,将劈下的天雷尽数吸纳入剑中,一时间,探渊剑上雷光大盛,蓝紫色的雷电“兹兹”作响,盘曲交错成凌厉的蛇形,密密地将乌沉沉的剑身覆盖住,一瞬间光芒刺眼,几乎使人目盲。

    在九婴的眼中,沈画的长发在空中恣意地飘扬,他执着探渊,以乌云翻滚,银蛇闪烁为背景,从黑暗的高高的天空降落,手上拿着那把催命的神剑,躲过无数水火,御空而来。

    沈画落在了九婴的一根蛇磷密布的脖子旁,落下了第一剑。

    洛九韶的眼前开始渐渐模糊。

    昆仑山上,处处鸟语花香。他在山下看见了一丛特别好看的花,他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只觉得它花瓣重重叠叠,花蕊柔软细长,色泽鲜艳,朝气勃勃,很好看。他看着很高兴,想着画也应该会喜欢,就摘了满满一大捧。他满怀欣喜地抱着这一大捧花跑上山去,却看见在一片鹅黄柳绿间站着两个人。左边那个高大英俊,风流倜傥,右边那个虽然矮上一节,却是明眸如镜,面目秀美,连一根头发丝都长成了他喜欢的模样。

    他听见左边那人道“这花这么娇小,看起来十分脆弱。”

    右边那人温柔笑道“是啊,所以就不去摘了。把花朵摘下来对她们也挺残忍,明媚的机会就这样被剥夺了。”

    他听到这话,手心一瞬间滚烫,烫得几乎拿不住他为那人摘的花。然后他看见那两人说着说着笑起来,头紧紧靠在一起,嘴巴也几乎碰上。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天生魔物,也妄想攀上仙人”

    不,不,不是这样

    他在心底怒吼,画是我的他说过,他喜欢我

    洛九韶一只拳头握紧,一瞬间破障。

    这话他早就听过一次,难不成以为他还会上当受骗

    风起云涌间,沈画的长剑已经刺了下去。剑锋所指之处,雷光四jian,血rou横飞,沈画一气刺入,十分顺当。

    九婴十六只眼睛红得滴血,它八个蛇头仰天嘶吼,全身剧烈颤动,长尾甩来甩去,将一片树木统统扫倒。那古木已经在此地长了上千年,其势参天,粗壮的树身缓缓倒下,激起几丈尘埃。

    第二道天雷劈下。

    沈画手腕翻转,长剑一转,那蛇头上的红眼便失去了光彩,巨大的rou块从高高的空中掉落,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九婴的惨叫不绝于耳。

    沈画不为所动,他御空纵身一跃,长剑染血,直接第二道天雷。他白跑翩跹,黑发在长空中飘扬,剑尖上挑起一抹紫色的雷光,是暗夜里最明亮的景致。

    眼前的场景渐渐地与那日重合。

    那一日他期待了很久,他以为自己厮杀了几个月,终于拼得三界之主,终于有资格去见他,去得到他。他站在昆仑山下,身后是十万魔物。眼前的人,形容清冷,广袖青袍,自山巅御空走来,他终于愿意见他了。

    他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云层间的雷鸣。

    那是身为魔物的他,即便天生魔胎,站在三界之巅也忌惮的东西。

    心尖上的人瞬息间就来到他的面前,转眼就抽走了他送给自己的剑,他痴心妄想的“韶华剑”。

    他突然就那么绝望,眼前人是心上人,可是自己在他的眼里却只是一个意图伤害他的魔物。他选择这样一个他突破的时日来见自己,怕就是为了借助这雷劫来杀自己的吧。

    几个月的痛苦与思念,几个月的厮杀与搏斗,似乎都没有了任何意义。不如就这样殒命他的剑下,死在他的手里,自己也可以了无遗憾了吧。

    他引颈就戮。

    雷光逼至眼前。

    “等我们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好好说说话,把心结都解开好不好”一声轻轻的笑语在他耳边响起。眼前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洛九韶却偏偏只听见了这一句

    他不信他不信他是真的要杀自己他不信他对自己一点也没有感情

    他还等着和他对坐长谈,解开心结,结为永世之好

    洛九韶睁开眼,魔障又破。

    沈画在九婴的蛇头间穿行如穿梭,长发飘扬,衣袍猎猎,一时举剑接天雷,一时翻转躲长尾,他身段柔软,灵活多变,叫人一看,倒不像在斗九婴,反倒像是在空中舞蹈。

    躲在树木后面遮遮掩掩的钟泽叹道“哇,这沈画也太好看了吧,杀个魔兽都能都能杀的这么好看,平日里洛九韶得多有福气啊,是我肯定被他迷死了。”

    陈升凉凉道“是你人家肯定看不上。”

    钟泽“”

    钟泽道“唉,我也不差好吧,我长得又高,也还有点小帅,现在也是金丹期,怎么就看不上了啊”

    陈升道“你有洛九韶高吗”

    钟泽“”

    陈升又道“你有洛九韶帅吗”

    钟泽“”

    陈升再接再厉道“你是金丹大圆满吗”

    钟泽“”

    钟泽完败。

    沈画连切五只蛇头,正要去接第六道天雷,就见面前的九婴忽然一声嘶吼,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涌动起来,那已经断掉的六个蛇头的切口开始慢慢增长。

    他一瞬间想起九婴的来历,这九婴与天地同生,以y阳元气氤氲交错化生而出,无魂无魄。一头即为一命,只要有一命尚在,只需于天地间采集灵气就能恢复。

    既然这样,沈画握住了手中探渊剑,心中已有了决断。

    洛九韶眼前的景象又是一转。

    这次没有苍茫的昆仑山,没有凌厉的电闪雷鸣。他的眼前是同他一起长大的沈画。

    他第一次见到沈画,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没有一般刚出生婴儿那样皱巴巴的模样和丑丑的紫红色印记。反倒白白的,一张小脸上有些嘟嘟的rou,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睁着,茫然得好像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简直一见这个小婴儿就心生喜欢,缠着自己的母亲要抱这个小宝宝。他的母亲容貌美丽,面目亲和,怕他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抱不稳这个小婴儿,怕他摔坏了他,就是不给他抱。

    他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生平第一次体会求而不得的滋味。他哭着哭着都打起嗝儿,停都停不下来。

    他母亲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样不懂事,这样无理取闹,足见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弟弟,没法子,只好说给他看看,但不能抱,不然弟弟可能要受伤。

    果然,一听到弟弟可能会受伤,他就不闹了,抽抽搭搭地仰头去看母亲怀里的小婴儿。那小婴儿似乎也看见了他,冲他睁着大大的眼睛。一条粉色的小舌头一伸一伸的。他看着很高兴,道“娘,他在舔被子诶”

    此后每日他都要看看这个可爱的弟弟,晚上也要弟弟睡在自己的房间,每天亲自给他摇摇篮,哄这个弟弟入睡。这个弟弟也特别乖,没事儿从不大吵大闹,就算饿了或者尿裤子了也只是细细地哭。好在洛九韶日日守在他的摇篮旁边,一看见弟弟哭就紧张得去找nai娘。

    这个弟弟越长越大,他对他的喜爱有增无减。小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漫山遍野地跑。长大一点儿了,他就带着弟弟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还给弟弟洗澡,把他洗的香喷喷的。等到步入少年,两个人又一起被选入昆仑宗,他背着沈画爬青云梯,两个人在宗门内形影不离。

    直到那日伏魔井开,他为救沈画堕入魔道。师尊扬剑,众人沉默,沈画替他挨了那致命的一剑,然后撕碎瞬移符带着他逃出来。

    他有意识,却无法行动。只能看着沈画拖着重伤的身体照顾他,守着他,给他擦冷汗,给他换衣服。为了疗伤还得时不时出山洞采摘草药。

    有一日,他好了一点,却迟迟没见沈画回来。他心焦,心急,迫切想要见到沈画的心情竟然令他能够稍微动一动。他从石床上掉下来,靠着一双手慢慢地往外爬。他刚爬到山洞口,就看见两个修者落在沈画的面前,向他问话,沈画一直摇头。然后那修者就一剑刺下去,沈画摔倒在草丛中,再也没有站起来。

    洛九韶心内悲鸣,痛苦不堪。他想要冲上前,可是他动不了。他想要大声喊沈画的名字,可是他出不了声。他靠着双手一步步爬下山崖,一双手都烂的不成样子,血rou模糊,沾满了草和泥土,动一下就是一阵钻心的疼。可是这都比不上他心内的焦急和痛苦,一滴滴眼泪掉下来,掉落在他皮开rou绽的手上。

    当他终于爬到沈画身边的时候,他将沈画翻过来,却只看见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他颤抖着手去摸对方的鼻息,怕自己的手感觉不出来,他还换了好几种方式去探。

    结果却都一样。

    “他死了,他被你害死。你这样害人的人,凭什么活在这世上凭什么踏上长生大道凭什么飞升入上界”

    他不想活在这世上,他不想踏上长生大道,他不想飞升入上界,他只想要沈画回来。

    他的心内十分痛苦,根本不敢回想从前。他陷在自责与懊悔里,他不是囚犯,却如同被封锁在牢笼里的囚犯,不见天光,画地为牢。

    沈画,沈画,沈画。

    洛九韶喃喃道。

    钟泽发现洛九韶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感觉洛九韶踩着的水云间好像在往下掉。而那边的沈画忙着引天雷杀九婴,好像没注意到这个情况。

    陈升也发现了这一点。

    钟泽道“怎么办难道要去叫沈画吗”

    陈升道“沈画在借天雷,这对灵力的ji,ng细运转要求很高吧。贸然去打搅会不会对他有损伤而且我看那九婴只剩三个头了,要是功亏一篑得什么时候才能除掉这个魔物我们等得起,凡人可等不起。”

    钟泽烦躁地挠挠头“那怎么办洛九韶谁去救”

    陈升道“你啊。”

    钟泽瞠目结舌“我我可构不成他的魔障吧我怎么救”

    陈升道“你飞上去,然后冲着他喊,叫他坚强一点,沈画还在等着他呢,这种之类之类的。既然九婴说他前世是魔尊,沈画是重华仙君。根据传说来看,他俩肯定有一段不为世俗所容的感人肺腑的荡气回肠的感情。说不定洛九韶就是被这个魇住了呢你就大喊沈画爱他,喜欢他,等着他,给他一点勇气。”

    钟泽道“你话本看多了吧这种rou麻的话我怎么喊得出来。”

    陈升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让你喊个话你都不乐意你是不是人啊兄弟有难,你都不去帮忙要不是这里你修为最高,能穿过那片电闪雷鸣,你以为我还用得着让你上”

    钟泽投降“好好好,我去,我马上去还不行吗”他说着,无奈架起剑光,左躲右闪,躲过道道天雷,一路加注灵力于足下,终于飞到洛九韶身前三丈远。他喊道“洛九韶”

    洛九韶眉头皱起,双目紧闭,丝毫没有睁开的意思。

    钟泽想了想,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喊道“沈画爱你沈画喜欢你你要挺过去啊,沈画还等着你呢”这么一喊完,钟泽自己先起了一层ji皮疙瘩。

    洛九韶的眉毛舒展开,眼皮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钟泽一看有戏,连忙也不管rou不rou麻了,再接再厉喊道“洛九韶,你要挺过来啊沈画还等着你呢他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辜负他的期望,这狗屁的魔障必须得过啊沈画爱你沈画喜欢你沈画”

    洛九韶双目一睁。

    黑色的金丹疯狂地变形,最后长出一个头,一双手,一双脚,变成了个娃娃的模样。那娃娃五官细致,同洛九韶有八分相像,其上黑气涌动,隐隐有生机之意。

    境界升,魔胎成。

    沈画已连接三道天雷。探渊剑上紫色的雷电闪烁,光芒耀眼几乎使人目盲。他纵身一跃,口中喝道“长”

    那探渊剑就暴涨数百倍,几乎与一座小山的宽度平齐。这样一把可夺日月的巨剑却被沈画牢牢握在手中,反衬得他更加娇小无力。

    沈画御空前行,握着这灰暗天地间最耀眼的光芒凌空一斩。长剑的剑身抵住三条蛇头的七寸,他一声大喝,剑锋上雷光大盛,同时刻进三张厚实的蛇磷里。一股血rou被烧焦的腥臭味即刻弥散开来。

    树下的陈升等人,远处天空中的洛九韶和钟泽都被这载入史册的一幕惊呆了,巨剑斩九婴,长空劈魔祖

    剩余的六只红灯笼一样的眼睛红得滴血,发出嘶哑的低吼。垂死挣扎之际,那长长的牛尾狠狠地甩过来。沈画轻巧地一跳,纵身翻至长剑的另一边。然后他轻巧地一踢探渊剑,那剑锋就更没入血rou内,最后直直斩落了三只巨大的蛇头。

    至此九婴的九个蛇头全部掉落。无头的身子在摇晃了几下后,也缓缓地重重地倒在地上。参天的古木被压倒,地面激起万丈尘埃。

    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沈画收探渊于手中,将最后一道纳入剑内。

    天空渐渐放晴,一道金光自厚重的云层间直s,he而下。乌云散去,天空澄澈如洗。

    沈画回过头来,正与洛九韶四目相对。

    他温柔地冲他笑。

    一阵风刮过,身后的树林沙沙作响。

    沈画抬手一剑,正劈中林间,一声惨叫响起。沈画转身冷冷道“谁”

    、乱世十八

    沈画语调不高, 整个声音却好似在天地间回响。

    那林中没有动静,他便又劈了一剑,虽然沈画的灵根并不适于战斗,这一剑却剑意凛冽, 挟带着天雷的浩荡威势。

    沈画道“出来。”

    林间爬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他像个身形佝偻的老人伏在地面上, 下半身扭动着, 青色的手指伸出尖利的指甲扣住地上的泥土,花白的头发从兜帽里垂下来。那兜帽很大,几乎遮住了他整张脸,只露出一个泛青的尖削的下巴来。

    在场众人都没见过此人, 而且以对方怪异的形容,十有八九是魔修, 众人都暗自警惕起来。

    沈画落地,剑锋并未收回,他问道“你是谁”

    那黑衣斗篷道“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从来没有害过人, 望仙君高抬贵手。”

    到了沈画这个修为,差一步即可成圣,自可观人因果。他微微眯起眼,见那黑衣斗篷周身缠绕了好一些黑色的业障,虽然数量上算不得穷凶极恶, 但也绝不全然无辜。他道“你在撒谎,你身上的业障并不少。”

    那黑衣斗篷抬起脸来道“我冤枉啊,我是魔物, 需要新鲜的血rou。可是我不吃人,我饿狠了就去林子里吃野ji吃野猪,有时候也偷偷凡人的ji狗之类的,就算是有业障,我手上也没有沾过人命啊。”他扬起脸来说话时,嘴唇微微张开,一条舌头在里面翻滚蠕动。

    洛九韶看着这一幕,心底涌上一股似有似无的熟悉感。

    沈画似乎犹豫了,他轻声道“你当真没害过人吗”

    那黑衣斗篷道“我手上绝无一条人命”

    沈画道“你又如何能让我相信”

    那黑衣斗篷悲愤道“你们这些修者也好,凡人也罢,为什么都是这样听到魔物就喊打喊杀,可是我是魔物,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我一出生就和别的魔物不一样,不止有进食和发泄的本能。那些撕咬,同类相食和残暴的交媾,每一样行为都让我恶心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去吞食别人,别人就会来吞食我,将我的四肢扯断,头颅咬下,喝我的血,啖我的rou”

    “我在魔界混在那堆魔物中,日日攻击抢掠,啖rou喝血,活的和最低级的野兽也毫无分别。直到魔界到下界的出口开了,我才得以跑出来。”

    “我从没见过这么明亮的天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色彩,也是第一次见到凡人。他们温暖的肢体和笑容深深吸引了我,可是我不敢出去见他们,怕他们见到我青色的皮肤和嘴角腥臭的血rou。我一只躲在林间偷偷看他们,饿了就去抓野ji野猪吃,不行了还会趁着夜黑风高去偷那些凡人养的牲畜吃。”

    “直到有一天有个小孩子掉到了陷阱里面,我把他捞上来,他一直哭,我试图让他不哭,可是他怕我。那些凡人找过来,见到我都露出惊恐的模样,他们朝我大喊大叫,冲我扔石子和箭羽。有一些扎到我的肩背上,虽然我可以再生,但是我也会疼啊,我也会流血啊,我也会难受啊。”

    “后来那些残暴低阶的魔物纷纷从出口出来,他们四处烧杀凡人,我有时看到也会上去把那些同类轰开,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呢是凡人惊恐的眼神和尖叫,还是路过修者迎面的一剑和滔天的法术”

    “我手上没有沾过人命,却处处都有人要将我赶尽杀绝。我是魔物,你们是人,就将我定为邪恶,就要将我碎尸万段,哪怕我的手上从来没有沾过人命,哪怕我从来没有起过害人的心思”

    那趴在地上的黑衣斗篷口中长舌蠕动,虽然兜帽挡住了它的神情,却能从它的声音中听出声声泣血。

    他一手指向洛九韶,悲愤道“他明明也已经堕入魔道,为什么却能得到你们这么多人的救助难道就因为他长着一副人的相貌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他说着,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地面,仿佛内心的痛苦只能以这种方式宣泄出来一样。

    沈画似乎动了恻隐之心,他收起剑,轻声道“你走吧。”然后转过身,一双眼睛若有似无地看了一下洛九韶。

    他朝外刚迈出两步,只留下一个背影,手中的剑也垂了下来。

    异变在此刻突生。

    足下的地面瞬息之间裂开一道大缝,沈画脚下一空,一下就要掉入深渊。

    那缝隙快速合缝,然而沈画反应何等迅速,当即御空纵身一跃。

    一条黏腻的,滴着腥臭液体的长条状rou块迅速而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身后,他的左侧高高扬起一座带着尖刺的土墙,遮天蔽日;他的右侧一道利爪伸来,直取他的心脏。

    钟泽刚喊道一声小心,就见身旁的洛九韶瞬间不见了人影。

    沈画身陷囹圄,面上却是忽然微微一笑。

    他不躲不闪,手中探渊剑一声龙吟。他朝后直刺出去,一剑洞穿那黏腻的长条状rou块,然后纵身一跃,剑气如虹,整个人执着长剑飞速向前,生生将那rou块用探渊钉在了树上。

    那黑衣斗篷的喉间一声低吼。

    洛九韶驾着水云间飞掠至沈画的面前,他道“你怎么样”

    沈画见他神情紧张,双目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便放开了身段让他看。沈画笑道“我没事,我早就提防着呢。”

    语罢,他转过身来冲着地上伏趴着的,被迫张开嘴被钉住舌头的黑衣斗篷道“真是满嘴谎言。那与天地齐生的九婴都没有你能说会道,会蛊惑人心,你竟也还敢说你不是万年前出世的”

    沈画拾起一根古木的树枝,将那黑衣斗篷的兜帽退下,就露出一双突出大眼,双目血红,眼睛之下无鼻梁,只余两个细细的孔。

    洛九韶心中的熟悉感愈发强烈,他脱口道“是你”

    沈画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刚对上,变故陡生。那黑衣斗篷张口直接咬断自己的舌头,一时间,那原本被钉住绷紧的长条状rou块猛地一甩过来,腥臭的黏腻的口水四jian。

    沈画来不及去管那恶臭的口水是否jian到自己身上,他一把拔下一旁的探渊纵身一跃,瞬息之间就到了那黑衣斗篷的面前。沈画不再迟疑,一只手拽住对方的脖颈,一只手催动探渊,将先前纳入剑内的第九道天雷催动出来,探渊剑上一时间雷光大盛。

    沈画挥剑,瞬间斩断这魔物的双臂,他一把掀开这魔物身上的斗篷,正要再斩它的双腿,就见底下露出一条蛇尾来。

    那蛇尾鳞片粗糙,干涩无光,与身躯的衔接之处十分生硬,像是生生安上去一般。

    沈画眉头一皱,手上却丝毫不停留,直接将这魔物腰部以下齐齐斩断。断口切口整齐,隐隐有紫色的雷电闪烁,叫这断肢永不可再生,血液不可再流。

    黑衣斗篷的躯干掉落在地上,它的口中溢出鲜血,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洛九韶看清了眼前这个魔物的全貌,突出大眼,青色皮肤,蠕动的舌头。前世记忆里那个篝火旁的对话闪现,他脱口道“你是拔舌。”

    地上的魔物扭曲的面庞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来,它嗬嗬地喘着气,因为舌头断掉说话不便而断断续续道“难为尊上还记得我”

    沈画道“你从前对周遭目空一切,怎么会记得它”

    洛九韶低声道“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是它怂恿我去一统三界,说是这样就没有人敢阻拦我和你在一起。我那时也傻,却忘了这样只会惹你生气。”

    沈画的心内一下柔软起来,他温声道“这些都过去了,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你不要难过。”他说着,一只手轻轻抚上洛九韶的面颊。

    洛九韶握住他的手。

    地上的魔物忽然间疯狂大笑起来。

    它舌头断掉,身形狼狈,却仍然疯狂地,不管不顾地高声大笑,那笑声十分凄厉,又十分声嘶力竭。

    两人握手看着它。

    拔舌断断续续道“好啊,好啊我看见了什么,仙人和和魔物两情相悦一万年前是这样,一万年后还这样,真是可笑,可笑”

    沈画一挑眉,一些记忆浮上脑海,他道“你对我们之间的事如此清楚,难道你就是当日的假陈升”

    拔舌嗬嗬道“重华仙君好眼力我数次挑拨你们没想到万年后你们感情这样深”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重华仙君,”拔舌一双红彤彤的突出大眼望过来,加上满面的血污和扭曲的容貌,很有些形容可怖,“尊上也是魔物,你你就因为喜欢他就谋私不杀他吗”

    沈画道“小韶从前没有伤害过别人,后来犯错也受到了惩罚,如今也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我为什么要杀他”

    拔舌哈哈大笑,喉头的血腥呛得他难受“伤天害理谁谁规定的天谁规定的理还不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人”

    “你们凭什么把我们称作邪恶,称作魔物就因为我们吃你们的rou喝你们的血那那你们不是也吃其他动物的rou喝其他动物的血你们可以把那些ji狗当作食物凭什么凭什么我们魔族不能吃你们的rou,喝和你们的血”

    “这这世上强者为尊你们比我们强,就能随随便便将我们打入地底,把我们定为邪恶。那那我们反抗有什么不对”

    “我们也可以将你们定为异端圈养成食物,就像你们对猪ji做的那样”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凭什么”

    沈画忽然道“你有什么不甘心你自己也说强者为尊,既然没有打过我们,那么你们永远是邪恶。”

    拔舌忽然噎住,它笑一笑,艰难地执着洛九韶道“那,那他也是吗”

    洛九韶看过来。

    沈画没有看他,反倒笑道“强者为尊,我虽不才,也就只差一步成圣,这下界也就只有我是最强。他的安危我能负责,他的行为我能制止,我能保证他堕入魔道也不会站在修者的对立面上,那他就永远不是邪恶。”

    拔舌听闻此言大笑“好啊,好啊,不愧是重华仙君。”语罢,它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可惜,这下界,也要不存在了呢。”

    、乱世十九

    远处的众人听不见这边的对话, 沈画和洛九韶也都没有开口。

    拔舌继续道“万年以前你借天雷除掉魔君,大乘镜的雷劫果然不同凡响。我这躲在角落里的小喽啰也也身受重伤。后来我吞吃了一群魔物,才勉强爬到了昆仑山脉的后山躲避,结果就看到了一样东西”

    沈画神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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