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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食色系统 第13节

作者:叶微青 字数:16153 更新:2021-12-30 23:50:00

    卓昀笑说,“我对你,一直就不快啊。”

    卓亦忱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侧过去。

    那颗药丸沾着他的体温便即化成一股浆液润泽壁间。他只觉身下药液淌过之处带起一阵热麻痒意,唯有卓昀动作时才略微缓解一下。那种极致的需求绵绵不绝地涌上来,将他们的神智全数遮蔽。

    手指轻轻试探几回,便有一股滑润液体渐渐流了出来。

    卓亦忱的身子不自觉的弓了起来,身体敏感之处净被对方熟知,卓昀轻缓的动作便可以让他忍耐不住

    纱帐锦单,暗香浮动,暖热融融。

    “昀儿”

    “嗯”卓昀翻身压在他的身上,吻上他漂亮的锁骨含糊不清道。

    “轻点慢点”卓亦忱扬起脖颈,语不成调,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锦被。

    “好。”卓昀柔声道,滚烫的身体相接触彼此都一阵阵的颤抖。

    卓昀看着哥哥的表情,轻笑出声,在哥哥又想说什么的时候,他抬动身子热切地摩挲着彼此。

    所谓蚀骨销魂大概如此,想这样一直把他抱怀里,想一直看到他在自己身下意乱情迷的样子,想听他因自己而发出呻吟卓昀的眸色更暗了,倾身压上。

    “你再慢慢点。”卓亦忱感觉自己仿佛飘荡在云端,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情潮漫过神志,不容他再想到别的,脑海中空荡荡的,满目白茫茫。

    卓昀俯身吻住他,撬开齿关探到他口中搅动起来。又顺着他的脖颈向下亲吻,一路啃咬着他光滑的胸膛。

    卓亦忱下意识地收紧入口,低叹一声,上半身整个儿贴在对方身上。

    卓昀贴在他耳边急促喘气,低沉道“今晚新婚之夜,哥哥,待会儿咱们一起出来好不好”

    卓亦忱只能轻轻哼了一声。卓昀拢着他的手,按在两人相连之处,叫他彻彻底底、仔仔细细地感受到自己是如何进到里边去。

    卓昀情动不已,动作越来越狂野,丝毫不恤体力。卓亦忱撑不住,连连劝道“快慢些”

    一下下被顶向最要命的那处,弄得卓亦忱忍耐不住纾在他手中,卓昀这才略略放缓了速度,握着他的腰道“今晚我得快一点,这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要尽心尽力服侍,才能讨得哥哥欢心不是”

    他的话音未落,又如猛然冲到最深处,一股热流洒到卓亦忱体内。方才那发狂般的动作才缓下来。

    卓昀抱着他喘息,轻轻啃咬着那布满细汗的脖颈,贪婪的吮吸着哥哥独有的气息,心中充满了浓浓的满足和占有感。卓昀起身从那温暖的地方退出来,滚烫的液体就那么溢了出来,顺着淌下。

    卓亦忱脱力般地靠在卓昀怀里,轻轻蹭了蹭,累得说不出一句话。卓昀又打开装药膏的锦盒,给人抹药。卓亦忱忍不住低吟出声,清清浅浅、起起伏伏的呻吟就仿佛撩人心弦的猫爪子,惹得卓昀刚刚平静的火热再次复苏。

    “哥哥,新婚之夜,你主动就我一次好不好”

    “主主动”

    卓昀抱着他坐起来,让他转过身来俩人面对着。

    “哥哥知道坐莲式吗”

    “不不知道。”但似乎可以隐约猜到。尤其卓昀笑成那样,又期待又疯狂。

    “夫妻之礼我们得一一行毕才好,你看,方才是我主动,这一次就该哥哥。其实坐莲式就是哥哥主动就我”

    卓亦忱羞羞地低下头,但心底却有一丝隐秘的兴奋。卓昀又靠过来细细地亲吻他,俩人温存片刻,纾过一回的身子又重新兴起。

    卓昀轻轻把哥哥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卓亦忱体内还残留着方才那种被深入的感觉,他脸上一热,赶紧别过脸去。俩人的身体一点点贴近,直到密不可分。

    卓亦忱刚坐下时略有不顺,卓昀就握住他的腰,将他缓缓按了下来。这让卓亦忱难耐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上半身软倒下来,伏在卓昀胸前。卓昀抱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地吻他,直磨得卓亦忱再次情热难抑,忘却自个的窘迫主动,起起伏伏地喘息不已。

    “新婚之夜,多试几次好不好”

    “哥哥,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可不能光趴在我身上啊,要动一动。”

    “你不动,那我来了”

    那些暧昧的枕边之语逗得卓亦忱身体阵阵战栗,脸色晕红如醉,几乎软成一瘫春水,粘在卓昀身上。那具身体绵软又炽热,紧紧箍着卓昀,蚀骨销魂,如在云端,恨不得一晚上试遍所有姿势。

    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俩人这才消停。此番过后,卓亦忱闭眼而睡,卓昀在帮他清理时,他只是疲惫地用鼻音嗯了几声,却没有睁眼醒来。

    卓昀抱着他低声笑了笑,用额头蹭了蹭哥哥的额头,看来自己真的累坏哥哥。他亲吻了下哥哥的眉眼,而后一起躺下,阖上眼,神志渐渐游弋,婚阁内恢复暖热寂静。

    这不就是爱情么。

    他的哥哥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是最好的,没有人能比得上。

    、第52章 番外一品菜

    晚宴的食材都已备齐,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洁净的案板上一尘不染,触手冰凉。这案板是用上好的磨砂软玉制成,质韧而不伤刀,绝无任何杂味,且具有短时间保鲜的奇效。

    镇江香醋,陈年老抽,绍兴料酒,海宁精盐,精蔗糖一切调料和配料都是来自最好的产地,鲜香味醇,绝无半点杂质。

    此刻,卓亦忱的手里拿了一只鸭子。

    这是一只净鸭。净鸭的意思就是鸭子已经被宰杀好,血已放完,毛已褪尽,露出一片白净细腻的鸭身。这鸭子的全身骨骼已经除去,令人惊讶的是,鸭体仍基本保持完好,只在鸭脖下方有一道长约一指宽的刀口,这便是鸭骨的唯一出口。

    他用拇指和食指将那道刀口轻轻撑开,右手持刀,用刀刃根部在刀口两端轻轻修了修,各切下一小片鸭肉来,然后他放下手中的鸭子,又抄起旁边另外一只净鸭来。

    这只净鸭与先一只相比,同样是褪毛去骨,只是个头要小了很多,鸭脖下的刀口也只有一指宽的长度。不过从嘴喙和鸭掌的成色来看,这又不似方才那只大家鸭。

    “这一只是野鸭吧”卓昀在旁边帮忙,就随口问了一句。

    “嗯,家鸭比野鸭大。”他如法炮制,也是在野鸭的刀口处削下两小片鸭肉,又手起刀落,将那野鸭的一对鸭掌齐齐地剁了下来。

    这一番操作之后,卓亦忱将厨刀放回原位,又拿起先前的那只净鸭,他把家鸭颈下的刀口撑成了一个圆孔,先往鸭腹内填入一些冬菇、肉片、笋片等辅料,然后把体型小的野鸭往圆孔中塞了进去。只见那只野鸭如同变戏法一般,一点一点的被家鸭颈下的“大嘴”慢慢地吞了进去,先是鸭腿,跟着是臀、腹、胸,最终整只野鸭身都进入了家鸭的腹中,只剩鸭头和鸭脖露在家鸭的腹腔外。家鸭脖下的刀口仍是原般大下,紧紧地箍在野鸭脖颈的根部。

    卓亦忱在刀口处削下两小片鸭肉的用意是将刀口两端修钝,这样在撑开填入野鸭时,能够充分发挥出鸭肉组织的韧性,不致于在两端处撕裂,使刀口扩大。

    野鸭脖下的刀口也做了相同的处理,那说明还有东西要填入野鸭的腹中。果然,卓亦忱又拿出一只净禽过来,这只禽的体躯更小,喙部呈尖状,那是一只乳鸽。

    卓昀已经心中有数,哥哥要做的菜肴,正是宴席传统名菜三套鸭

    采用物性截然不同的一鸽两鸭作为原料,乳鸽、野鸭、家鸭层层想套,美味层出,成为传世名菜。

    烹制“三套鸭”最为关键的便是整禽脱骨的工艺,平庸者剖开鸭腹取骨,这便落了下乘。彭辉所用的净鸭,仅在脖颈下有很小的刀口,但骨脏俱除,必然是用了某种独特的秘技。这是卓亦忱在那本食谱上看到的秘法。

    他的动作娴熟利落,不一会,三禽已经层层套好,仅剩头颈露在家鸭的腔外。三只禽头从大到下,排列整齐,看起来就象天生长在同一个躯体上一样。

    卓亦忱将套好的鸭禽在沸水锅中略涝一下,除去禽类身上的土腥,然后将鸭腹朝下,和刚才取出的肫肝一同放入有衬有竹垫的砂锅内,加入姜块、葱结、酒料,放满水,上旺火烧沸,撇去汤上浮沫,然后加盖,移小火开始焖制。

    “哥哥,这个要等多久”

    “一个时辰,清炖就行。”

    “禽肉比畜肉细嫩些,味道也清甘。酌上酒一起,再妙不过了。哎,哥,这条进贡鲥鱼今晚不做吗”

    “当然要做,鲥鱼得新鲜吃,味道忒美。”

    “那我现在来帮你把这条鱼刮了一会儿你直接上锅蒸就行。”

    “不不不,”卓亦忱果断摇头,“鲥鱼不能去鳞的,吃鲥鱼就是要连着鳞片一起吃,它的鳞也很很鲜美。”

    淡水鱼中最为名贵,也最为味美仍是有“江河三鲜”之称的鲥鱼、刀鱼和洄鱼,鲥鱼更是位居“江河三鲜”之首。

    卓亦忱把鸭汤煲上后,就跟卓昀一起处理那条大鲥鱼。鱼的体形很扁,头中等大,口阔,鳞片大且非常薄,腹部还有棱鳞。头部和背部为银灰色,体两侧和腹部色白鲜嫩,体侧上方则略带蓝绿色光泽。

    鱼身被卓昀用左手按在案板上,无法动弹,但仍不时地拍打着尾巴,鱼嘴也在一张一翕,看起来十分鲜活。

    被这么按住后,卓亦忱拿起厨刀,将薄薄的刃锋贴上细白的鱼腹,轻轻一拉。他不敢太过使力,生怕碰坏了那鱼身上的鳞片。

    “还是我来吧,我看你不敢下手。”

    卓亦忱回道“我是怕碰坏了它,动作才慢点,这样鱼身鳞片更完整。”

    然后卓昀继续配合他。

    那条大鲥鱼的内脏被去除,于清水中洗净。卓亦忱用净布轻轻把鱼擦干,然后配以肉片,笋片等辅料,加葱、姜、酒、糖、盐,扣碗上笼,以旺火急蒸。

    此时,“三套鸭”也正好炖好了。卓亦忱把鸭汤盛在一只细瓷大瓦罐里。清汤醇美,色泽微绿,恰似一汪春水,套好的三禽端坐水中,三头相叠,六目紧阖,神态亲昵安详,看起来倒象正在熟睡一般。

    家鸭肉肥,野鸭肉瘦,乳鸽细嫩,那绝妙的味道自是不用多言。

    作为炖菜,这滋味的精华在一锅汤汁中。

    卓昀用小勺舀起一匙清汤,嘬入口中,细细咂味片刻。

    “嗯,尝到了家鸭的肥美、野鸭的香酥和乳鸽的鲜嫩。”

    “一会儿等鲥鱼蒸好,那道菜还要更鲜。”

    “哥,你方才为什么不去掉那些鳞片哥哥你也太节省食材了。”

    “鲥鱼的鳞片不似一般那么厚实,它的鳞片很薄,用旺火隔水一蒸,鳞片自然就会软化的。”

    “不刮鳞,这招反倒省事。要是刮鳞,我还怕伤到你的手。”

    卓亦忱微微一笑,“你是没见过不省事的。做鲥鱼的确不能弃鳞,但并不代表不能刮鳞。我在酒我以前尝试过把鱼的鳞片全部刮下,然后用丝线一片片穿起,蒸制时悬挂在鱼身上方,鳞片融化后,汁水滴下,渗入鱼身,不仅不影响口感,还能使鱼肉的味道更为鲜美。”

    卓昀忍不住挑眉,“把鳞片全部用丝线穿起这得花多少功夫才行”而且得需要极大的细心和耐心。

    “宫廷菜里不是有一道“百鸟朝凤”么用仔鸡饰以各色菜蔬,形成凤凰之态。凤凰的尾翅乃是用一百根豆芽杆拼装而成,每根豆芽杆都用极细的银针镂空,然后再填入各种不同的鸟禽类肉麋。你想想看,做这样的一道菜,又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呢”

    说话间,鲥鱼已经蒸好。卓亦忱赶紧把它从蒸笼里拿出来,用白瓷大盘盛着。瓷盘釉质细腻,盘缘处一圈波浪状的青花通润明亮。

    洁白如银的鲥鱼卧在一片青花细浪中,鳞翅俱全,头尾微翘,稍稍悬于盘外,似乎正要从这江水碧波中破浪而出。

    “试试这个。”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美差。”卓昀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那筷头触及鱼身时,此处的鱼皮便如一层具有弹性的薄膜,微微凹陷了下去,但却依然紧崩光滑。卓昀手指微微加力,筷头轻轻往下一戳,那层鱼皮应势而破,立时有冒着热气的肉汁从破口处汩汩地涌了出来。

    他夹起一块连着鳞皮的鱼肉,沾汁带水地送入口中,立时间,一股奇鲜顺着口鼻直渗入全身的每一个毛孔,而鱼肉之细嫩,几乎是触舌而溶。

    卓亦忱问“怎么样,这道清蒸鲥鱼,味道如何”

    卓昀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鲜、嫩、肥、美,不愧为人间至味。尤是肉质的细嫩,出人意料。而且最妙的是”他从案台上拿起一只空碟,舌尖伸出嘴唇,灵巧地一翻,将一绺鱼刺吐于盘中。

    那些鱼刺纤细柔软,被顺成了一绺,根根分明,不带半分残留的鱼肉。

    “只须用舌尖一顺,鱼肉和鱼刺便自行分开,无多刺难食之恼。”

    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未完。这第一恨便是说鲥鱼虽然味道极美,但刺多且细小,食用时颇多不便,难以尽兴。

    “我在清洗这条鱼时,没有动及鱼皮和鳞片,但手指暗暗使力,已经揉碎了鱼肉中的纤维和经脉。因而肉质细嫩,肉和刺易于分离。”

    卓昀放下筷子,“不行,这两道菜咱们不能给他们端上去,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品,这个得留着我们自己吃。晚宴上的菜肴美酒,还是交给其他御厨去打理吧。哥,你别辛苦了”

    话音一落,一个吻也跟着落下。

    第53章 番外二帝王传奇

    皇帝的情`事如同一树迟开的桂花,中年之际才变得馥郁芬芳,皇子也是在那个时候多起来。当时,庄妃在后宫的风头正劲,皇帝对她宠爱有加,几乎是有求必应。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么一个呼风唤雨的宠妃,却无法在皇帝那儿讨来一个孩子。她到死都以为那是自己身子不争气的缘故。

    在外人看来,皇帝永远都是平静无澜、深不可测的。庄妃无法得知为什么皇帝在年轻的时候却并没有宠幸哪个秀女,直到中年之际,须尽天人之责,皇家子嗣才日渐充盈起来。

    庄妃不禁对皇帝从前的寝殿之夜想入非非,她自己觉得皇帝如今遇到她是枯木逢春,而自己恰恰是圣上的一帖回春之药。庄妃恃宠而骄,除了在皇帝眼前,其他场合她都唯我独尊。但是有一天她被靖王的一个下属首领,名叫周啸的人狠狠教训了。

    那天她的撵车与周啸在宫门口狭路相遇,互相都不肯让路。她以为周啸会像旁人一样对她谦让三分,但周啸却突然怒吼起来,先动手推了庄妃的人。周啸的随从一哄而起,把撵车依仗统统轰出了正南宫门。

    庄妃狼狈而出时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刺耳的笑骂“连孩子都不让生的女人,也敢在本将面前耀武扬威的”

    皇帝是在第二天从庄妃的怨诉中得知宫门口的这段小插曲,他让侍女拿来膏药,为庄妃背上的淤伤敷上。

    “一点小伤并无碍,”皇帝爱怜地望着庄妃,但随即话锋一转,说,“但你也不能太肆意,皇宫正南门历来是臣相郡王出入之门,哪里是你一介妃子能走得的以后进出都得走西门。”

    站在皇帝身边的公公掩袖低下头,无声退了下去。他懂得之事在皇帝中年之际弥足珍贵,这是绵延子嗣必须的。但他也深信皇帝一定会对庄妃的委屈、屈辱一笑了之。所有的枕边人都会成为帝王世家绵延子嗣的工具,以及,权力翻覆的玩偶,仅此而已。

    庄妃一直以为,皇帝是真的喜欢她,至少要胜过其他任何女人。

    当时,皇帝整饬天下民心,彻查谋反。而靖王门下的舍人,吴子贤被家僮密告有谋反之言,吏部侍郎便毫不留情地把吴子贤送上了刑场,谁也没有料到吴子贤临刑前向围观的市民百姓的诀言竟然直指皇帝的宫闱私情“你们记住了,禁城王宫里的皇帝不是你们的天子,他是个淫`乱宫闱的大昏君,靖王为什么在天潢玉牒中除名了皇帝召他进后宫,他不去就被除名了。”

    吴子贤的喊叫声嘶哑而狂乱,令刑场一片哗然,刑吏们于是慌慌张张地扑上去掐住其喉部,匆忙砍下了吴子贤的人头。

    皇帝闻知吴子贤临刑闹事后再也无法保持他的宽容气度,狂怒的天子立刻下令肢解吴子贤的尸首,对吴家抄家灭籍,吴子贤的家人在流放岭南途中被一一诛杀干净。愤怒的情绪一旦宣泄后,皇帝复归冷静,他召来刑部的官员责问他们,“吴子贤那样的狂徒死犯怎么可以让他张口胡言你们不会用东西塞住他的嘴吗吴子贤的事且让它过去,以后死囚临刑一律禁声”

    那是皇帝和靖王离心之始初。当时皇帝以为是靖王刻意对下属这么说。

    肃昭十四年又是多事之秋。散居于各地的藩王皇裔对当今皇帝不满,暗地里都骂他没有资格接手天下。当时又对谋反一次查得十分紧,一有风声或是被告密,就是株连九族。各地藩王人人自危,似乎已到了无以承受的地步,匡复并拥立靖王的激情使年轻的藩王们铤而走险,开始酝酿一场庞大的战争。就在麟州城里,藩王之一的越王,招募七千名兵士,安营扎寨准备与禁城王宫拼个鱼死网破。但是正如坐观局势的别处藩王们所猜想的,越王势单力薄,其结果只能是重蹈前人之覆辙。皇帝派出的十万官军将麟州城围得水泄不通,在火光冲天杀声四起的攻城战中越王变得手足无措,在兵临城下的绝境中越王才意识到孤掌难鸣的悲哀,他的匡复靖王的旗号在麟州城的城楼上看上去是那么灰暗那么乏力,必将成为禁城宫人的笑柄。

    越王带着几十名家兵以弓箭护城,但很快掏空了箭囊,绝望的越王在一片箭啸声中遥向西天跪地而泣,他祈求亡父太宗的神灵庇护,但太宗之灵迟迟未现,越王最后抱起了一壶毒酒,一饮而尽。

    几番谋反相继败亡的消息传至皇宫时,皇帝无悲无喜,神情依然凝重。

    “越王只是水面上的一条浮鱼罢了,水深之处的沉鱼又该有多少”皇帝说,“水深之处才是反乱的大患,最近以来朕似乎天天听见藩王们咬牙切齿摩拳擦掌的声音。”

    皇帝先命监察御史苏侍郎调查诸王共谋的证据,苏侍郎作为审死官的才华魄力无可比拟,一旬之内将周王、临王、武烈侯、幕国公等皇族国戚一一牵出,他们在禁城大狱里度过阴暗的最后几天。苏侍郎调查审讯的方法无疑是玄妙而奇特的,几位皇族面对审讯时,或哭或笑,或沉默或讥骂,但最后却殊途同归,他们在各自的囚室房梁上都发现了一条碗口粗的绳子,因此他们最后的自杀方式也像他们的血缘那般整齐划一,都是以悬绳自缢而亡。有人担心四位皇族的自缢使调查审讯未得结果,但苏侍郎胸有成竹地说,已经有结果了,畏罪自杀,这就是结果,我相信皇帝也不会反对这个结果。

    那一年,从皇宫里吹来肃杀的寒风,皇帝扫荡余孽的心计已经暴露无遗,匡复靖王的皇族们于风声鹤唳中惶惶不可终日,又有越王的血淋淋的惨例在前,即使有意联合反击却也无力使梦想成真。高居于王宫里的皇帝总是能先下手为强,他们发现皇帝编织多年的黑网已经朝前朝皇族们的头顶迅疾地撒开。凡是动了拥立靖王之心的皇族们几乎尽成网中之人。

    那一年,是皇帝除了战场杀敌之外,杀人最多的一年。为陵寝守墓的墓吏工匠们说,他们看见了墓下的亡魂冲顶茔地的奇景,满山的桧柏和黄土当时都在簌簌抖动。

    皇帝有一天深夜从噩梦中醒来,他让太监们点亮寝殿里的宫灯,罕见地带了点愠怒情绪,蹙眉责问锦榻下的太监,是谁整夜不停地在朕耳边啜泣宦官们婉转地暗示啜泣声只是皇帝梦中的幻听,疲惫的皇上,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悲戚之色,接着是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戮杀皇族的疯狂曾使皇帝身边的近臣动了恻隐之心,他怀疑官吏从皇族们口中套出的谋反供词是屈打成招或逼供的结果,但是皇帝总是不置一词,有一次皇帝指着宸殿前的海棠树说,“是时候该让人来剪枝,老枝不除何有新果你们怎么不懂如此浅显的道理

    近臣其实是知道皇帝剪枝不问其病的谋略,但当剪枝人一语道破天机时,近侍仍然为之一颤。

    弥漫于天空的皇族血气一点点地凝结干涸,惊心动魄的杀人故事很快变成史籍中平淡超然的文字。一切都不能阻挡皇帝的梦想成真。

    新年前夕,华丽惊世巍巍壮观的明堂殿封顶落成,在冬日散淡的斜阳中,人们觉得那座巨殿透射出一种非人间的虚幻的气息,一如西域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皇帝围绕着明堂殿的三百尺方圆漫步一圈,一步三叹。宫人们抬眼望望明堂殿上高悬的金匾,再看看满面喜色流连忘返的皇帝,他们有一种相仿的玄妙之感,神宫与皇帝在这个冬日合为一体,它将成为一个时代的标志,耸立在王宫之中。

    明堂殿神宫落成之日皇帝大宴群臣亲王,华灯竟放之处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礼乐官精心策划的群舞场面更是令人叹为观止。一百名美丽的少女舞姬表演了皇太后亲自编排的圣寿舞,彩袖飞转之际群花似风中之灵,逐次排出圣、寿、千、古、道、泰、百、王、皇、帝、万、年、宝、祚、弥、昌等十六个祥瑞字形。一百名技艺精湛的乐工以笙、箫、琴、琵琶、五弦、箜篌、羯鼓、胡笳奏响欢乐的宫乐舞曲。一百名身手矫健的少年舞人献上了生动有趣的五方狮子舞,金球逗狮,杂技娱人,赴宴群臣中一片喜悦的喝彩之声。

    靖王在宴会才开始时便起身离去了,皇帝端坐不动,但时间一长难免心乱了办法,他悄然起身,阔步踏入大殿外积雪之中。

    跟在他后头的公公抱着大氅求圣上慢些走,他都听不入耳,径直走到靖王以前呆过的乾宫偏院之中,却见满院清冷,哪见半个人影。

    他立在偏院门口,神色平静冷淡却又目光空茫,他看着空中飞雪,无人知晓帝王心中所想。

    今晚大宴皇帝穿了一身绣了金色暗纹的玄色锦衣,衬着满庭白雪,显得帝王身姿挺拔而又丰神俊朗,在他脸上永远瞧不见落寞之色,那些稍显脆弱的感情早在时间的推移中,沉淀为毫无波澜的淡漠。

    站在皇帝身边,提着一盏宫灯的公公,竟没由来地跟着伤心起来。

    皇帝接过大氅披上,平静道,“又下雪了,朕十八岁被先帝立为储君的那天,也下着这样的雪。”

    一句温情的独白使公公猝然不知应对,多愁善感的公公便泫然泪下了。

    皇帝想起了他的颠簸传奇的一生,或许再多年后,这会成为青史上尽人皆知的故事,宫人们不堪卒听,而皇帝或许也不堪回忆,十八岁废前立己,下雪,后来又怎样了呢皇帝没有再说。

    第54章 番外三帝受后传

    皇帝为了江山的稳固,已经杀了那么多稍有谋反之心的人,天威一旦震怒,其罪必是株连九族。但不知为什么,偏偏留下了靖王。或许是因为天子手中已沾了太多鲜血,再无意杀戮。或许是他心底深处残留着那么一丝半毫的愧疚和不忍。

    在靖王获赦并复位之后,再次看到皇帝时。那是在禁城外的小行宫,天子不再着一身威仪的龙袍,而是穿着一身浅沙色素服,普普通通的淡色,却往天子身上罩了一层光泽。

    天子缓缓走近,靖王抱拳行礼,天子略微颔首,再坐下他似乎并不在乎那些虚礼。正是因为不在乎,他们之间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

    天子落座后,回过头来,定睛将眼光落在靖王身上。

    “你打算何时启程回汴州。”他说得轻描淡写。

    靖王用力呼出一口气,单刀直入道“你明说吧,你留下我到底是想让我替你干什么”

    天子慢悠悠地一笑“靖王果真和旁人不同,说什么都不费力气。”

    靖王盯着他的眼睛,不笑。

    天子缓缓地说“把兵权从平王手里夺过来,交给朕。”

    靖王像是自嘲那样短促地叹了一声“我早该想到是这个。若我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你也不会留下我。”转瞬间他又有些恼怒,“你知道平王是我的弟弟,让我去夺他的兵权圣上的意思是要让我杀了他还是,杀了他之后,我再自绝于列祖列宗”

    “朕是让你去劝他,倘若能不伤一兵一卒那便是最好。”

    “若不能呢”

    “那就按律法处置,你去给朕行刑。”

    靖王停顿了,蹙眉低下头,狠狠地闷了一盅酒。

    “罢了。”靖王摆摆手,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我该料到早晚也有这一天,只是我须得提醒皇上。我是带兵的将领,将领一旦立了功,必须得有奖赏。皇上,微臣要的你能给吗”

    “好。”皇帝在这个时刻显得异常宽容,不去计较那话语里的轻佻之意,“如果你真能不动一卒地收回兵权,朕可以给你许个承诺。”

    “什么承诺”

    “不杀你,更不会伤及九族。”

    靖王盯着他的眼睛,“其实,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是不是”然后他轻声叫了他的名字,“霆璋。”

    乍一听这个名字,皇帝只感遥远而又陌生,眼神有那么一瞬的空茫。他沉默了下,缓缓闭上眼又睁开,压低声音道,“朕不是在安抚你跟你做交易,这是朕的命令,你必须去做。倘若你要朕把你当做戎夷蛮族一类,那么朕可以跟你做交换暂且满足你,但他们下场无一例外都是,被全线剿灭。你以为朕要倚靠你才能收回汴州”

    皇帝无声一笑,他看了靖王一眼,那种超然冷淡的笑容直到他的眼光转向别处去时,还在嘴角残存着。

    “朕收服庄氏五十万精兵只命卓廷焕带几万人,如今,朕有百万雄师枕戈待旦。”

    “我知道,圣上君临天下,民心所向,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双手再沾鲜血罢了。”靖王垂下眼,心底却涌起一股深不见底的悲凉。无情、狠厉、淡漠、运筹帷幄一样一样在天子身上磨砺显现,天子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年幼孱弱的皇子,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看不到。

    皇帝有些倦怠地轻轻眯了下眼睛,“为了这当今天下,已经死了太多人,朕如今不想再杀人。”

    皇帝神情平淡地下命令“你去汴州细察,若平王不交还,那就临机处置,事毕,就说他是暴病,然后朕再赐他死后哀荣。”

    靖王缓慢地低下头,答道“臣领命。”

    最后,誓不效忠的平王死了,但平王之子被靖王带回来,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怕是此生都不会忘记,被带回宫单独面圣的那一天。先是两个宦官来世子们住的宫殿里宣他面圣,随即,他的脑袋便开始有些眩晕,以及心底越来越明显的惶恐。

    他害怕靖王,更害怕当今的圣上。他跟随着那两位宦官,一路走,眼睛一路只盯着脚下,甚至不大记得沿途究竟是些什么辽阔而气派的风景。他只记得,自己置身于一个空旷的宫殿里,周遭有种不言自明的威仪。

    他慌张地行礼,叩头,停滞了半晌。然后,听见一个声音淡淡地,随意地,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平身吧。”他愣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这便是天子的声音了,他险些忘了怎么“平身”,也险些忘了谢恩。

    那个冷淡的声音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少年却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不该抬起头来,像是害怕天子的容颜猝不及防地闯入眼帘,会灼伤双目。最终,他缓缓抬起头。

    天子挺拔而瘦削。传言圣上的身体并不是很好。眉宇间有种沉炼的肃杀之气,那种肃杀又隐在冷淡之中。

    天子只是随意地笑笑,用一种极为家常的语气和措辞,“平王因病去世,朕会为他追谥。那么你呢,你可愿意留在朝中为官即使你不愿为朝廷效忠也无妨,朕都会供着你荣华富贵的后半生。”

    少年膝盖发软,不由自主地跪下了。他想象过无数种面圣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这个。他知道自己该拒绝,该不卑不亢,神情自若地拒绝。当皇上对他的拒绝深感意外的时候,他再慷慨陈词,痛骂朝廷一番这有何难他应当不害怕龙颜震怒,哪怕立刻拖他出去斩了又如何,满朝文武百官明日起,都会窃窃私语他的名字,而圣上最终还是会记得他,这才是他原本该有的命运,像他父亲平王一般,这是天下每个男人都想要的命运。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能动作僵硬地跪地,深深叩首,满怀屈辱地说“谢主隆恩。”

    他害怕靖王,更害怕当今圣上。

    天子再度御驾亲临行宫的时候,正是夜深人静时分。跟在靖王身边的人都特别敏锐,他们一听见外头回廊上似有若无的响动,便连忙走过去开门,果真看到身着便服的皇上和公公正往这头走来,他们立刻跪地叩头,恭迎圣驾。

    内殿,侍女将酒箸摆好,便退了出去。

    靖王却比平常沉默寡言得多,俩人相对而坐许久,都没有任何声音。

    皇帝平静地给两人面前的酒杯里倒满了酒,倒好之后,他淡淡一笑“朕要谢谢你。”

    靖王的神情还是冷冷的,语气里带着深刻的嘲讽,“没什么好谢的,皇上说了,这是臣子之责。我看,皇上是想把我也拉进地狱吧。”

    皇帝看了他一阵,忽然笑了笑,轻叹着说,“是,你说的没错。”

    “为了你,我当真做尽了所有事。”靖王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我把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众叛亲离,心狠手辣,冰冷无情,变得跟你一样”

    皇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他沉沉地说了一句话。那一刹间,靖王以为自己听错了。

    天子说,“所以,朕来接你回去。”

    靖王冷冷地笑了笑,眼底却掠过一丝惨然,“回去早就回不去了。”

    “也罢。”皇帝再度斟满自己的杯子,认真地盯着眼前的人,“那便重新开始。”

    大殿内,一阵静默。明亮的烛灯摇摇晃晃。

    靖王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的人,竟觉着有些遥远和陌生。他就这么沉沉地看着,视线慢慢地有些许朦胧。记忆中,他深爱的那个霆璋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想到他们年少还在一起的时候,霆璋总是沉默不发一言,他就只好豁出命去亲吻他,那时候,霆璋还说,我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你手里。他的拥抱让他几乎窒息,他捧着他的脸,急切地说“我带你走好不好,让我去想法子,总之不必呆在这该死的皇宫里。”

    霆璋脸色苍白地笑笑,不置可否。他只是说“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我,就是在这里”

    他当然记得。“当时你一个人站在那颗梅树下面,那丛梅树已经被砍,可是你还在这儿,整整六年了,你就长在我心里,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长在我心里”他又低下头去,一点一点地亲吻霆璋满是伤痕的背部。他眼里突然泛起一阵凶光,“我听说你又被人诬陷受罚,那个时候,我恨不能骑马杀回宫来,杀掉诬陷你的皇子,杀光那些嚼你舌头的奴才,不看着他们横尸遍野,我这辈子再不能痛快。”

    霆璋淡淡地笑了笑,“但母后也打了我。”

    他紧紧蹙着眉,正欲再豪言壮语,霆璋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侍女在外面轻轻叩门,“殿下,时候差不多了,您要是再不回宫请安,皇后娘娘该起疑了。”

    他们俩这才不约而同地意识到,原来直到此刻,他们还亲密地赤诚相对,他的胸膛贴着霆璋受伤的背。他突然动情地亲吻霆璋的脸庞,说“我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你。”

    他离开后,侍女就走进来,有条不紊地为霆璋整理鬓发和衣带。霆璋的面色倒是波澜不惊,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天夜晚,入寝时分,霆璋躺下不久,帐子忽被掀起一道缝隙。男子和稀薄的月光一起来了。他不发一言,笨拙地宽衣解带,然后躺在霆璋身边。

    霆璋叹了一声,轻声道“以后还是别这样,万一”

    他却答非所问“六弟,你想我吗”

    霆璋安静了片刻,最终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但他并没有觉得沮丧,而是侧过身去抱住他,无比疼惜地叫他名字,“霆璋。”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温柔的耳语,“我好想你。”

    那一年,他们都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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