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曲晨歌恶心想吐,食难下咽,经太医诊断,的确怀了龙肆。
曲晨歌给了太医一笔银子,恩威并施,封住了怀孕的消息。
但是纸包住不火,雪妃在曲晨歌的水中下药,推到了油灯点燃了床帐。
“你这个狐媚子,去死吧!”雪妃怨毒的看了眼曲晨歌,一脚踢向她的小腹,曲晨歌下意识的护住。
火势渐大,雪妃得意的离开。
浓烟熏得曲晨歌睁不开眼,猛烈咳嗽,她的衣裳已经燃了起来。
“晨妃!”明黄的身影突然出现,将她抱起从屋顶冲了出去。
曲晨歌只来得及记住祈丰帝歉疚的双眼,便昏迷不醒。
“曲晨歌,你暂时先在冷宫修养,伤好了就离开吧,朕再不想见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继续曲晨歌,差不多还有几章才能见到小薛子了,挺住啊!
☆、33 先皇的遗诏
曲晨歌在冷宫中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行动越来越不方便,还好有个老嬷嬷照顾她。生下魏煜宸后,祈丰帝也没踏入冷宫一步,曲晨歌带着满腔的怨恨离开了皇宫。
“如果祈丰帝还有点人性,就将他儿子接回去!”
曲晨歌离开皇宫,作为一个‘死人’,她无处可去,兜兜转转,就到了苗疆一带,她还在月子期间,身子虚弱,竟然被几个小蟊贼逼到了绝路,她不从,便跳□后的悬崖,被路过的苗人救起,跟着他们到了大理,命是保住了,但一条腿却废了。
在大理城,她看到一个失去双亲的五岁男童,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魏煜宸,心念一动,便给了男童一些银子。
大理人热情好客,曲晨歌很喜欢这个安谧却又充满朝气的古镇,便和苗人告别在大理城定居下来。
“姐姐,我来报恩。”男童不知怎么寻到了她的居所。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男童不走,圆嘟嘟的脸十分可爱,抬眼看着曲晨歌。
曲晨歌突然有了想法。
“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我都愿意。”
“算了……五年吧,等五年再说,你也别姐姐的叫我,我是生过孩子的人。”
这个叫乔安的孩子就留在了曲晨歌身边,曲晨歌将自己所学尽数传给他,并给了他一个玉牌,让他去江南找自己的父亲,家族古籍尽数传与他。
乔安天资聪颖,比她期望的还要高很多。
但远远不够……
曲晨歌说到这,停了下来。
宸安帝从当年的往事中回过神。
曲晨歌手中捏着一片枯叶,一点点将枯叶揉碎“苗人救起我时,我就剩下一口气,他们给了我一只蛊虫,只要种下它,就能激发身体潜能,瘫痪之人也能直立行走,不过这蛊毒着呢,靠吸食人的精血而活。”曲晨歌勾起嘴角,“乔安七岁服食此蛊,武功学识进展惊人,过目不忘,但代价便是折寿,假使他本能活到六十岁,现在是绝对过不了三十。”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宸安帝冲上前,一把拽住曲晨歌的领口,将她提起来。
曲晨歌头偏着,被挡住的一边脸露了出来,一大块的烧伤。
“哈哈。”曲晨歌狂笑,“你知道你父皇为何娶我吗?他是嫉妒,嫉妒我是个女人,可以正大光明的和钱中福成亲,他得不到的,也不让我得到,用卑劣的手段将我关在宫里,他啊!居然喜欢男人。”
乔安将曲晨歌和宸安帝分开,挡在曲晨歌面前,“小宸,是我自己愿意的。”
“你让开!”这是乔安第一次和他站在对立面,宸安帝百味陈杂,气急的推开乔安。“曲晨歌!你疯了。”
“疯了的是你们!”曲晨歌拽紧了扶手,“败坏纲常你们都没有好结果!”
乔安按住宸安帝捏起的拳头,再次强调,“小宸!她是你母妃。”
“虎毒不食子!她配吗?”宸安帝和曲晨歌对峙着,“抛下我就离开,二十多年不闻不问,只有乔安在照顾我,他教我识字,教我武功,给我希望,我不喜欢他还能喜欢谁?!你配当个母亲吗?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宸安帝几乎是吼出来的,多年来的委屈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曲晨歌愣住,忽而又大笑起来,“是啊!我见不得你好,你是我的耻辱,我怎会盼着你好呢?哈哈……”
宸安帝拽紧拳头,运转内力。
乔安剑出鞘,有些颤抖的指向宸安帝。“小宸,我不会让你做傻事。”
宸安帝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乔安,你对我拔剑?”
“你要杀她,便先杀了我。”乔安终是不忍,转手将剑锋搭在自己脖颈处。
宸安帝动了动嘴唇,复杂的看着乔安,“好,乔安!你够狠!”宸安帝像头已经失去理智的野兽,磨着牙看了二人一眼,扭头冲出屋外。
乔安不由自主的向他追去,刚跨了两步便停了下来,转身蹲在曲晨歌面前,就如多年前一样。
宸安帝跑出去的一刻,曲晨歌便不笑了,安静的低着头。
一滴接一滴的泪珠落到她的裙衫上。
“主人……”
“傻孩子,委屈你了。”曲晨歌收回眼泪,手放在乔安头上爱怜的抚摸,眼中都是慈爱,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人。
“主人为何不坦白告诉他?”
“宸儿还是不够成熟,不够心狠,他是个明君,却不是个圣君,他的磨练太少了。”曲晨歌握住乔安的手,轻轻拍拍,“少了你他能做得更好。”
“主人是真心为他好。”乔安抬头,“我从不曾后悔过……”
……
“主人,今日安儿已将白柳剑法学会了。”已经七岁的乔安开心的跑到曲晨歌房内。
乔安这孩子的确根骨俱佳,可是……曲晨歌想到了自己的幼儿,到现在宫中都没传出立皇子的消息,这个男人真的冷血到让孩子自生自灭吗?
“主人,你为何哭啊?”
“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孩子。”
“主人,我发过誓,一定会练好武功进宫找他,我每日都有好好习武。”
“安儿,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不够,我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曲晨歌想到那冷冰冰的冷宫,心中更是惧怕。
“以后安儿不睡觉了,彻夜练习,一定能早日进宫的。”乔安眼中闪着坚定的光。
“安儿,你真什么都愿意?”做母亲的都会为自己的儿女自私,曲晨歌鬼使神差的掏出当年苗人给她的木盒,“这里面的东西能让你学得更快,但是代价很重,你还……”曲晨歌突然醒悟,自己这是在干嘛?要牺牲乔安吗?曲晨歌慌乱的将木盒收回。
“主人,安儿什么都愿意。”
“不用了,命由天定,一切看他造化吧。”
……
“安儿!你在干嘛?”
曲晨歌瞧见乔安在厨房鬼鬼祟祟的,那个本该藏着的木盒现在躺在鲜血淋淋的地上,盒中空空如也。
乔安惊恐的回头。
曲晨歌看清乔安来不及收回的手腕上有一道血口,一个软软的肉团正往里面使劲钻着,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住手。”曲晨歌忘了自己已是残废之人,一激动离开轮椅便摔倒在地上。
眼睁睁的看着那团肉虫钻进了乔安的血脉。
“主人,安儿愿意的。”乔安因失血过多,脸色煞白,强笑一下,“真没事,一点都不疼。”话刚说完,乔安栽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安儿,你已经二十九了。”曲晨歌想到往事皆是心酸。
“主人,乔安很高兴,小宸有一个如此爱她的母亲,假使我不在了,还有您能照顾他。”乔安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看着小宸长大,这二十多年已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我替他做了那么多,该是他放手一搏的时候了。”
“安儿,趁现在蛊毒没有发作,你快去漠北找那帮苗人吧,兴许还有救。”曲晨歌有些激动的抓住乔安的手。
“没必要了!”乔安平静的摇摇头。
“怎么没必要!”曲晨歌有些感叹,“要是你能活着回来,你们便成亲。”
乔安愕然。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会见不得你们好呢?正好这段时日让小宸锻炼下,你也去寻解药吧,你们的幸福交给你了,办不办得到你自己量力而为,我们母子间的误会也只有你能消除,安儿,你身上承载了三人的希望啊!一定得活着……”
乔安还是没回过神,“主人……我们是男……”
“你去把我床下的木盒拿来。”曲晨歌打断了乔安的话。
乔安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听话的进屋,摸索了一阵,找到一个布满灰尘的铁箱子。
“打开来看吧!”
乔安用内力将锁头震开。
一张明黄的锦帛整整齐齐的叠放在箱底。
“这是先皇的遗诏,我求我哥将它偷了出来。”
乔安将锦帛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钱中福忠心为国,辅佐幼帝有功,封为幼帝仲父,号沧云王,百年之后,特许葬入皇陵。
“这……”遗诏内容让乔安大吃一惊。
曲晨歌笑笑,“这是先皇留给钱相的,生不能同衾,死亦要同穴。”
“主人,那您不恨了吗?”
“自然恨,可是这不关钱相的事,他背负了这么多也够累了,你将诏书还给钱相,就说我从没怪过他。”
情爱的事是谁也掌控不了的。
乔安将诏书放好,看着阖着双眼的曲晨歌,内心颤动不止。
主人,您也没发觉您是爱着先皇的吧!
最痛苦的人是您才对,何时您才能得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