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邑边说边走过来,楚麟回头,朝他笑呵呵的说道,“没事儿。我就想看看小红葵喝了我的血之後,会不会变成神鸟……”
“您怎麽还在惦记这个事情。喂它吃朱砂都吃了一年了,它还是一样傻。”
洛邑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瓶止血粉,洒在楚麟伤口处,用白布条帮他包扎系紧。
“麟公子,我帮您把这里收拾一下,回房间去休息吧!”
“嗯,好啊!”楚麟看了看四周的八卦阵,“不用收拾了,把这些都放到火盆里,烧了吧。反正玩的东西,现在已经没有用了!”
“我帮您。”
“别碰!我自己来……”
楚麟把符咒和玉碎一点一点放进火盆里烧。脸上被火光映得红通通的。
他把顺便把腰间荷包里的一块香料也放进火盆里烧,顿时香味四溢,说不清是檀香还是木香,只是非常好闻。
“洛邑,萧祈什麽时候回来?”楚麟忽然开口。
“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还需要两天。”
“那……楚麒是不是有麻烦了?”
“没、怎麽会呢?”洛邑答得有些不太自然。“您不要多想,一切问题,等殿下回来,自然迎刃而解。”
楚麟不看他,只说道,“我知道。我不担心。”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洛邑已经被那熏香药倒,昏沈沈睡了过去。
其实不只洛邑,整个王府,无论会武功还是不会的人,只怕所有侍卫家丁都会像他一样,要睡上两个时辰才会醒过来。
於是楚麟打散了长发,换上一身普通寻常的粗布衣裳,一个人走出了王府大门。
临走之前,他又回过头去,看看这片种满桃花树的地方。
萧祈他们总是说,他天性至善,是下凡历劫的神仙。
可惜他们只知道他会愿意耗损精力去替人家破命格,却不知道他也会去做那些折尽阳寿为人下咒设劫的阴损之事。甚至把无辜的人也都连累进去。
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
有人想要伤害他生命力最最重要的人,那麽,他就只好用自己所能做到的全部,去保护他们。
他不是至善的神仙,他有私心,有所求。
他成不了神仙,所以,心甘情愿去下地狱。
只要能给他爱的人带来好处,那麽,别的人,无论牺牲了谁,都不後悔。
即使那个被牺牲被献祭的人,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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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麟在街市上穿行,皇上驾崩的消息已经昭告天下。
若望城各处地方,从府衙到商铺,从灯笼到酒晃,无一例外,全都撤下了喜庆的颜色,换上黑白缟素。
国丧期间,全民食素,取消一切歌舞杂耍戏曲娱乐,不得鸣鼓奏乐。连街市上叫卖的声音,都比往常低了几分。
没过多大功夫,街的另一边聚集了一拨人,吵吵嚷嚷的。又过一会儿,他们走过来,楚麟便看的清楚些。
是许多官兵压著囚车,浩浩荡荡往法场方向而去。
囚车里有男有女,带著重枷镣铐,披头散发。其中一些,身上还带著重刑过後的各种鞭伤烫伤,隔著囚服渗出斑斑血迹来,触目惊心。
楚麟走过去,悄悄扯了扯围观了一位大娘,轻声问道。
“这些人,全都是太常寺的神官吗?”
大娘点头,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几天,都斩了几十人了,今天这是第六波。造孽啊!”
“他们……他们,过审了吗?”
“审不审的,官家的事儿,谁知道呢!不过……”大娘说,“今天早上,张贴了官文,听我家阿大说,是那个负责给皇上祈福的什麽神官,行为不检,明明不是处子之身,却胆敢为了荣华富贵,混进神殿,冒名顶替,以至於惹恼神明,给皇上祈寿的长明灯才点上,一下子就被天雷劈坏了。所以,皇上才忽然病重,一下子就没了。这如今不但那一个神官要死,连带太常寺和神殿里陪祭的几百号人,全都跟著问斩呢!”
“那个……那个神官是叫什麽名字,您还记得吗?”
这怎麽会不记得?
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於是那位大娘开口说道,“听说是叫──南楚麟。”
作家的话
更新~≥▽≤~故事到这里,大家差不多能猜得出後来的发生的事了吧……萧觞是个阴险的家夥!在楚麒代替楚麟去做神官的时候,他就已经计划好了现在会发生的事情。於是,把楚麟和萧总攻xxoo的事情,也算计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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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鲜币君上 98楚麟楚麒
皇上驾崩,宫里宫外忙乱一团,在其他野心家们还未来得及想清楚事情始末的时候,权柄便已易主。若望城大部分禁军军权都被萧觞收编掌握,而朝政则轻易就落在了殷丞相的手里。这二人向来走得近,言行处事又很合拍,加上还有殷家大公子四处斡旋,许多朝中要员都与他们有所往来,结党营私也不是什麽新鲜事。
於是朝中内外,局势也很是明显,就连宫里,一时间也生不出什麽事端来。
就时退一万步来讲,萧觞与殷家人合谋,算计了那麽久,即便原本应该有什麽意外,可惜谁也没想到皇帝会驾崩得这样突然,所以那些意外也还来不及发生,就已经胎死於腹。
此时,安王殿下正从宫中出来,打算回王府一趟去见几个心腹近臣,这时,却想不到有人拦在他的车轿之前。
“南楚麒求见安王殿下。”
萧觞坐在轿中,笑了一笑。
这人虽然自称南楚麒,那把声音清亮悦耳,却与楚麒偏冷的声线并不相同。萧觞於是抬手把车轿右侧小窗的纱帘掀开一角,抬眼了看了看。
只见那南楚麟一身寻常百姓的布衣白袍,站在轿前不远的地方,被几个侍卫拦住。
明明与楚麒长得那麽相似,一模一样的美貌,南楚麒却就是那样拒人千里的冷,言行举止,总那麽端端正正、又带著点洞察世事的敏锐聪明,让人忍不住便想去窥探。
而这南楚麟嘛,春风似的轻软和煦,倒有那麽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以及些许不可捉摸的灵动,与楚麒很是不同。
只可惜……不合他的喜好。即便长得一样,近在咫尺,也还是没有一点心痒难耐的感觉。
楚麟在车轿跟前,被安王殿下的侍卫拦住,不能近前,还险些被赶走。
他也不著急,便旨在轿前朗声说道,“神官祭司的案子,事关先皇,这样的大事,王爷不审不问就把几百人斩首定罪,恐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他话一出口,听见的人无不色变。
这是什麽时候,又是什麽事情,安王殿下面前,怎麽就敢随便乱说?不要命了麽?
只不过,萧觞却并不生气,慢慢用扇子挡开轿帘,看著外头站著的楚麟,说道,“既然是帝王家事,自然轮不到外人干预,怎麽审问如何定罪,更不是你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能有资格置喙的。至於天下众口,怎麽去堵,又与你这样的小人物有何相干呢?”
“与我有关。”楚麟看向萧觞,清清楚楚的说道,“事情因我而起,要杀也该杀我,那个叫南楚麟的人,他是冤枉的!”
“凭你一句话,让我怎麽相信?”
“王爷若有时间,我可以自陈罪状,述明原委。”
“你又怎麽知道,我就会愿意浪费这时间,听你说这些不知真假的故事呢?”
“我想王爷应该是愿意的。”楚麟看著他,明慧剔透的笑了,“您原本的目的,就不是想要杀他,要死也是让我死。我自己送上门来,不是刚好合了您的心意?”
萧觞听他这样说,倒也不否认,便只开口“上来吧,我给你这个机会。”
萧觞带著楚麟,乘坐车轿,一路也不谈别的,等到下车之後,便直接把他关进了神官刑囚的秘密监牢。而这地方,实际上,与楚麒,只是前院与後院之隔,无奈的是,那个时候,他们两人,谁也都不知道。
牢房是个单间,没有窗户,所以显得暗了点,不过有桌有椅,笔墨纸砚摆得齐全,桌旁还点了一盏油灯,照亮了整间囚室。
萧觞看了看桌上的文房四宝,对楚麟说,“写吧!隔一个时辰,我再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