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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君上情之所系(上)
萧只因为羽墨栩身上的伤,所以一连留在赫锦佟的别院住了几天,这期间外面单家如何封城搜人他并非一无所知,反而几次乔装夜行,一路出去探听各处消息。
诡月与兀术全无再要开战的迹象,这让深入西煌的萧只且喜且忧,喜的是至少这几日不必急著赶回军营,可以等羽墨栩身体养得好一点了,带他一起走。然而忧的是……他的楚麟楚麒,远在若望城中,不知过得是不是很好。
他想他们。
聪明绝顶的楚麒,明澈剔透的楚麟,只要看见他们,萧只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平静。
而羽墨栩……
说起来楚麟楚麒的年纪跟羽墨栩不差上下。然而这位羽墨皇子,却总是让萧只感到很忧虑。
身上的伤处再重,总有痊愈治好的时候。只是心上的伤,却没那麽容易消失不见。
羽墨栩在来到别院之後的第三天才清醒过来。因为下身伤得严重,所以一般的食物他都吃不下,只能喂些汤水清粥之类的东西。
可惜他自打睁开眼睛,就不肯让任何人靠近侍候,别说喝汤吃粥,他连嘴都不肯轻易张开一下,话也不愿意说,任是何人到他身边,也别想喂进一个米粒。
如此下去,不等那伤口养好,他的小命就已经保不住了。
此刻,司霖端著汤药碗从羽墨栩的房间里出来,果然朝萧只摇了摇头。
“还是老样子?”萧只问他。
司霖说“一看我进门去,他就躲。稍靠近一点都吓得哆嗦,我哪还敢上前喂药啊!”
“算了,你回房去。”
“那这药呢?还喝是不喝?”
“给我吧。”萧只说,“我去看看。”
萧只让司霖离开,自己端著托盘进屋。
羽墨栩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因为他实在太害怕别人靠近,所以赫锦佟留下的两个侍女也完全派不上用场,萧只只好让她们回去。
这一刻,便看见趴在床榻之上的羽墨栩,即便只听见门板开合的声音,也会吓得往被子里缩。
萧只把药汤放在一旁桌上,走近床边。
羽墨栩这个人裹在被子里,看著他。像是很怕他靠近过去,神情十分慌张,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仿佛被捕猎夹子夹住的小动物一样。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萧只走到他旁边,半蹲在床边,与他平视,“但是你现在已经离开那里了,不会再回去。日子还是要过的,你总得养好伤,对不对?”
羽墨栩却看也不肯看著他,更不可能会跟他说话。
“我想……你应该记得我。”萧只说,“不会这麽容易就忘掉吧?”
“……”羽墨栩缩在被子里,躲避他的目光。
“我如果真想伤害你,又何必救你出来?”萧只把他从被子里轻轻抓出来,逼得他无处可躲。
他对羽墨栩说了许多话,也无非是想哄他喝药,然而羽墨栩却总没有回应,闭著眼睛逃避他的目光,浑身僵硬著,十分戒备,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听还是没在听。
萧只原本就不善於开解别人,何况一个皇族王子,离家多年,十几岁半大孩子的年纪,被人虐待多日,身上受了那些伤,自然难以平静下来。萧只也不知该怎麽样去宽慰他。於是只好把药碗端来放在他床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在这里,那你一个人把药喝完了,再睡一下吧!”
萧只走到门前,略一沈吟,又折回来,在他床边放下一个东西。
这是今早他出门,路过街边,看见一个小女孩提著篮子在街头卖,上面只一个龙眼大小的铜制的圆铃铛,坠著七彩流苏。做工很一般,纯粹的小孩子玩具。萧只也是鬼使神差的,便买了一个回来。
他放下铜铃,对羽墨栩说“除了三餐和换药之外,不会有人来打扰。要是你什麽时候觉得自己太闷,想找个人说话,你摇这个铃铛,我听见了,就过来陪你。”
萧只说完,推门走了。
羽墨栩躲在被子里仍旧一动不动。又过了许久,他才忍著下身疼痛慢慢从被窝里趴了出来。伸手把那铃铛悄悄攥进手中,好奇似的拿到眼前去细细的看。看了一会儿才把那东西压在枕头下面,闭著眼睛躺下,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
药碗搁在桌上,药汤已经凉透,他一口都没喝。
到了午夜时分,他被噩梦惊醒,冷汗湿透了亵衣,哆嗦著爬起身来,左右看看,房间里一片漆黑,丁点光亮也没有。
他躺下,想要快点再睡著,可是冷得发抖,心里又害怕睡下之後再继续先前的噩梦,於是之只盯著外面被风摇动的树影看,越看越心惊。
他下意识把手摸到枕头下面,抓出个铜铃铛来。拿到自己面前,摇来晃去,叮呤当啷一阵响。
──会有人来吗?这个深更半夜的时候。
他等了一会儿,外面出去风摇树动之外,果然什麽都没有。
不会有人来。他早就知道。
羽墨栩落寞的蜷在被子里。
其实也不是太失望的。本来也知道,没人会在乎他的感受。
对西煌来说,三皇子存在的意义,就是送到别的国家去,做质子,完成邦交需要。天知道他在诡月过的是什麽样的日子。从小到大,连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都没遇见过。
偏偏诡月那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还要拿一个破铃铛来骗他……
羽墨栩把手里的铜铃用力扔出去,直扔到了房门口。
这个时候,好巧不巧,门却被推开了。
只见进来的那人,一抬手便接住了被丢出来的铜铃。
萧只手里拿著铃铛,走到羽墨栩床前。只见他清清瘦瘦的,躲在被窝里,像只胆小的兔子,眼睛红通通,漂亮的脸蛋上还挂著两行水迹。
萧只笑著帮他擦拭,轻声问他“深更半夜的坐在这里哭什麽?难道你是偷偷的尿了床,不敢对别人说?”
10鲜币君上情之所系(中)
羽墨栩把萧只叫来,却又只是拿眼睛看著他,并不说话,真像只可怜的小土狗。
於是萧只便问他,“是不是饿了?”
他摇头。
“是哪里觉得不舒服?”
羽墨栩还是摇头。
“那……是做了噩梦,不敢一个人睡了?”
这一回,羽墨栩不摇头了。
萧只料想自己一定是猜中了,於是便坐到羽墨栩的床榻旁边,把他重新塞进被子里趴好,揉揉他一头乌顺的长发,说道,“现在可以睡了。我在这陪著,不让别人靠近。”
羽墨栩看了看他,这一次果然听话的闭上眼睛,不过下一个又睁开,伸出手去攥住萧只袖子的一角,紧抓著,然後就保持这个姿势,很快就睡著了。
萧只听著他起伏均匀的呼吸声,自己却睡意全无。
非天教终究是魔教,他原本就不太信得过赫锦佟,留在这里多一天,危险也就多一天。
他巴望著羽墨栩的伤早点好,至少能挨得住车马颠簸。
那样,就可以带著他,尽早离开,回军营。
然而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你越期盼顺利,却总会事与愿违。
比如这位羽墨皇子,他终於肯喝下萧只端给他的药,也愿意少少的吃下一点食物,但是伤处的换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大夫靠近。
他也不是多麽强烈的抗拒挣扎,而是那种实实在在被吓得浑身哆嗦,一看见别人靠近过来就一脸惊恐。
大夫原本要抬手掀开他被子,羽墨栩当时的神情简直像是害怕得连气都喘不过的样子。萧只在旁边看他实在可怜,便只好又是大包大揽,把涂药的工作留下来自己完成,细问了一番伤处处理的方法,才把那位老医者送了出去。
萧只回过头来,看著床上的那位羽墨皇子,叹了口气。
“大夫的年纪足可以做你爷爷了,被他看一下可有什麽要紧的?”
羽墨栩却从被救回来之後便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次也一样,只是默默摇头。
陌生人靠近所带给他的那种恐惧感,萧只并不能体会。但,可以理解。
所以萧只无法责备他,所以萧只只好走过去,好言好语的商量,“伤总要治了才会好。你也不想一直这样趴在床上,翻身都不能。”
羽墨栩只不说话。
“我来给你涂药,可以吗?”
羽墨栩看著他,仍是摇头。不但摇头,还往被子里躲。
萧只抓住他,有点著急,“一天不把伤养好就一天不能吃饭,这样下去……我把你救回来不是为了想看你饿死的!”
他说完,便把羽墨栩捉住了按在床上,也不管他乐意不乐意,就掀开被子去查看伤口。
羽墨栩下身烫伤的地方颇多,因而上面只穿了亵衣,亵衣之下则是一点遮蔽都没有,光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