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巫别院乃是鸿胪寺府衙别馆,原本是用来接待他国重要使臣之地,後来也作为秘密看管以及处刑别国要犯的刑狱所。
如今里面软禁著西!质子,自然更加是门禁森严。
只是萧祈自大门处将坐骑交给了身後门房处的兵士,一人独自进了庭院,便直觉感到有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气息。
似乎更加的……幽冷萧杀,没有一点生气。
正在此时,从另外一边的回廊上匆匆经过两名看守别馆的兵士,见到萧祈,皆是一愣,随即跪拜施礼。
“王爷……”
萧祈见状,便直接开口询问“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可有好好照顾看管羽墨皇子?”
“呃……王爷……”其中一个兵士欲言又止。
萧祈微微蹙眉,心中已猜到八九分。
“可是还有别的什麽人来过?”
“王爷恕罪。”士兵倒头便拜“王爷您走之後第二天晚上,鸿胪寺少卿殷大人便来了。手里拿著印信,说是奉皇上口谕,协理王爷彻查西!质子的案子,要夜审。小人不敢耽搁,便把人交给了殷少卿……”
那殷洛承虽然只是鸿胪寺的少卿,却真真也是个厉害人物,更何况是殷相爷的长公子。
殷家权倾朝野,便是皇子王孙,也得要顾及他三分颜色,谁又敢随便得罪?!
萧祈也不为难兵士,便只问道“人现在什麽地方?”
“被关进密室水牢了,殷大人说……”
兵士话还未说完,萧祈却不耐烦听下去,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几乎一路飞奔,直接进了密室通道,守在门口的侍卫见是雍王殿下,哪里敢拦,急忙开了链锁,推开水牢大门,把人迎了进去。
萧祈被侍卫引领著直接穿过漆黑狭窄的地牢过廊,顺著潮湿的台阶,一步一步向下,走了许久,终於看见眼前有了些许光亮。
就在此时,那光亮处忽然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痛呼声。
那喊声特别凄惨可怜,以至於萧祈来不及多想,几步上前,大力推开了那房间的木门。
这一个密室,分作两段,前一半台阶之上,是普通刑囚室,一根十字刑柱立在正当中的位置,四周各种刑具皆全。房间的後一半则是挖出的地下水池,人走下去,足可淹没到腰的深度。里面蓄著冰冷的地下水,水面上则是一个一个用来关押囚犯的大铁笼子。
萧祈走到刑囚室门外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羽墨栩。
他赤身裸体,湿漉漉的被锁在十字刑架上,已经昏死了过去。
萧祈只见他身上纵横交错皆是鞭痕,新伤叠著旧伤,且许多伤痕都有化脓的迹象。显然是被折磨出了伤口之後,又被关进铁笼中,浸泡在污浊的水池里,因而伤口恶化。
然而不单如此,最为让人不忍目睹的却是……
能让羽墨栩叫得如此凄惨,是因为此刻鸿胪寺少卿殷洛承正站在他的身前,手里拿著一个盛水用的大木勺。
殷洛承的身边则是炭火架起的铜鼎炉,火烧的得极旺,炉中盛满滚沸的开水。
殷洛承便是如此,拿著木勺,舀出水来,然後,慢慢的泼在羽墨栩下体的性器之上。
让那滚水一番接著一番的浇上去……反复的灼烫那个脆弱的地方。
殷洛承见到萧祈进来,原本正要再度淋上去的动作便没有继续做。
他将木勺丢回到鼎炉中,笑看来人,便竟然也能笑得一脸儒雅倜傥,拱手施礼。
“雍王殿下。”
萧祈只略微点了点头,勉强算是打个招呼。面上却也不露喜怒。
“殷少卿挑灯夜审,真是勤勉的很。”
殷洛承便笑著回应
“殿下勿怪,其实臣在太子一案出来前便早已接到皇上口谕,命臣协理殿下同查此案,只是臣当日并不想干预殿下您的决定,直到近日太子案出来,臣想著皇上龙体欠安、殿下政务繁忙,必然没有心思管这一桩小事,便私自做了主,为您分忧。雍王殿下,您不会怪臣逾越吧!”
萧祈负手,缓步走到殷洛承面前,与之对峙。
“怎麽会,鸿胪寺少卿管理外邦事宜,本就是分内,何况殷少卿还是奉了父皇口谕。”萧祈说道,“只是不知,少卿如此辛劳的夜审质子,可有什麽大的进展没有?”
殷洛承摇头叹笑“惭愧惭愧。这位西!质子,身子委实太弱,性子却倔强,臣颇想了几个办法逼他开口,还正在僵持著,他却又受不住了。臣很有些头疼。雍王殿下既然来了,不知可有更好的手段?”
萧祈也不客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本王自然有好手段,只是不想被别人偷了师。殷少卿,西!质子就交给本王,你今晚还是……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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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栩栩讨厌殷家人,进而憎恶宁儿,便是从这时开始的。
9鲜币君上 76一念之仁(中)
殷洛承是个进退有度的人,萧祈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自然也不乐意再做周旋。
温和微笑著,施礼,道了一声“就此告辞”,便转身而去了。
他这一走,丢下的却著实是个烂摊子。
被锁在十字刑架上的羽墨栩,先是因为太疼而昏死过去,在那一勺接著一勺的滚水伺候下,一会儿疼醒,一会儿又昏,到此刻,浑浑噩噩,伤痕累累,精疲力竭。
萧祈一边命人火速去传御医,一边动手去解羽墨栩身上的锁链。
他身上伤处太多,再怎麽小心翼翼也总会碰了那麽一处两处。
羽墨栩每发出一串痛苦呻吟,萧祈的眉头便蹙得更深上一分。
好不容易把他身上的锁链全部除去,羽墨栩整个人瘫软下来,萧祈轻轻接住他,抱起来。
门外守卫很有眼色的取来一件袍子,萧祈接过,将他盖在羽墨栩赤裸的身体上。
回到房间没有多大功夫,御医被传了过来。
这一位谷太医正是太医院中萧祈的亲信心腹,已经得了消息,赶来的时候就带了手里头最好的外用伤药。
给羽墨栩号脉之後,逐一查看这身上各处的外伤。
当掀开被子看到下身那处被滚水反复浇烫过的地方之後,也是惊了一下。
羽墨栩好歹毕竟是别国的皇子,被刑囚重伤至此,谷太医也能明白萧祈为何单把自己找来。
这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给外人知晓的。
他取出的药膏,在羽墨栩身上各处细致涂抹一遍。又另外开张方子,谨慎的用了几味药,吩咐一天三顿,务必按时煎好服下。
之後,才转身对萧祈施礼“王爷,借一步说话。”
萧祈随著他走到屋外。
谷太医转身跪地,面露难色。
“此处我已经撤换了看守,并无外人。伤的如何,你但说无妨。”
“王爷。外伤都没有大碍,过些日子就可痊愈。只是……老臣已经尽力,但是,质子殿下下身那里的伤,实在太重,日後,怕是再难留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