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唉您老人家怎麽也跟著凑这个热闹啊
25鲜币君上 番外飞来横债下
侯爷的夫人,听起来虽然金尊玉贵,可说到底,也就是个普通的妇人,但凡遇著点事情的时候,他也和全天下绝大多数的女性一样,能联想,爱八卦,且充满探知欲。
话说这位徐夫人才刚刚进了儿子家的侧门,下了轿,也没让管家丫鬟去通知儿子自己到这边来了,只领著几个随身的侍女一路朝著儿子所在的方向逛过来,还没进偏厅,就听见了依依呀呀像是小孩子的声音。
於是加快了脚步想去看看哪里来小孩子。
不成想,却刚好听见了那一声“爹爹”。
那乖乖巧巧的声音,像是撒娇一般,真是一下就抓著了人心里最柔嫩的部位,好听好听得很
这种事情,连城守大人都会想歪了去,徐夫人自然也就差不多了。
他知道自己儿子年少时候就爱个风流,为了这眠花宿柳的事情没少被他爹训斥,不过成婚了之後,好像是没再有那些花花事了,就只一回,赎了个歌妓
原本想给他纳了作妾,也好给徐家传宗接代,可惜怀裳似乎不太乐意,於是那事不了了之。
那件事对於徐夫人来说,颇是有点犯愁。
这指腹为婚的事情真是不靠谱,好端端给儿子定了个男媳妇儿,怀裳虽然说横看竖看样样都比自己儿子强,但是这个事倒是不愁别的,只愁这徐家的香火,後继无人。
原本她是打算让二儿子多生两个男孩子,然後过继给他哥哥家一个,就上报给宗正寺,让这个孩子当徐家的小世子。
但是但是
这如意算盘打得太早了,想不到大儿子当年是个花花公子,这二儿子倒是跟他哥哥不一样,是个洁身自好的,活到现在,连半个姑娘都没沾过,不但送去侍寝的侍妾全都被撵出房门,更甚者,一有媒人到家里来说亲,他眉头皱得打成结,连他爹都奈何不得他。
徐夫人正为著徐家香火的事情愁白了头,这会儿,平白的却天上掉下个金孙,真是乐开了花。
几步走到儿子身边,推了推他肩膀,问道“伯重,这孩子可真漂亮,来,给我抱抱。”
言罢,便伸手过去接。
小孩子看见徐夫人也不畏怯,自来熟一般,乖乖的贴在徐夫人怀里,眨著一双好奇的眼睛,东看西看的。
“小宝贝儿,小宝贝儿”
徐夫人爱煞这孩子的好摸样,抱著在偏厅里来回转了好几圈。
“来,叫声奶奶。我是你的奶奶。”
“奶──奶”
孩子小的时候,听话又单纯,让说什麽说什麽,特别乖。
徐夫人乐开了花,也不让别人动手,就自己坐在桌子跟前,一勺一勺的喂小宝贝儿吃饭,被童言童语逗得时不时便是一阵笑。
徐夫人身後的那群丫鬟,也是百伶百俐的,一会儿夸孩子聪明,一会儿夸孩子长了福相,一会儿又说那通身尊贵的气派和徐夫人如出一辙听得小侯爷一个头三个大。
他抬眼看了看身边楚家那边跟著怀裳一起过来府里伺候的下人,各个脸上都不怎麽太好看。尤其从小伺候楚怀裳,给他做饭的那位孟婆婆,更是气得放下点心蒸笼转身就走了。
徐伯重抬眼看著自己的娘亲正和那小娃玩得高兴,自己只得蔫头耷脑的坐在一旁陪著,只犯愁这些流言蜚语待会儿传到怀裳耳朵里,自己可怎麽解释得清楚。
指天立誓什麽的是肯定不管用了。
要不滴血认亲
心里正是一团乱的时候,楚怀裳却不知何事已经进了家门。
徐小侯爷急得团团转,一把抢过母亲手里的小娃娃,藏哪儿好呢把这孩子藏哪儿好呢
皇上皇上,怎麽今天您就没再多留他一会儿呢军国大事商量完毕,可以再谈点生活杂事也好,这麽早就放他回来,家里是要出乱子的
楚怀裳远远走过来就看见屋子里一团乱,起先只以为是徐夫人来了,所以他们在里头玩乐著呢谁知走到了偏厅门口的时候,却看见一幅奇特的画面。
徐夫人扯著自己儿子的袖子高呼“伯重伯重,有话你好好跟怀裳解释就完了,他不会怪你的。你把孩子藏木头柜子里有什麽用啊,快快给我抱出来看看憋坏了没有”
徐夫人命丫鬟把小娃娃从柜子里解救出来,搂在怀里温柔安抚著。然後转身看了看楚怀裳,也觉得刚刚这一团乱的,有点失态,。
为解尴尬,明知故问的笑著说道,“怀裳回来啦”
“是,娘。”
徐夫人把小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生怕跑了似的。
“我我才刚从平乐公主府上过来,她府上新作的玫瑰酥酪,想著你和伯重都喜欢那个口味,就要了一些带来。”说著便命身旁的丫鬟把食盒提过来,把吃食摆上桌子“你们边吃边聊,我出去带这小宝贝儿到院子里逛一圈。”
徐夫人说著,便带了一群的丫鬟下人统统走了出去。
於是偏厅里,就只剩了小侯爷和楚三公子两个。
“怀裳你、你回来啦”
徐夫人的话,又被小侯爷重复了一遍。
“嗯。”
楚怀裳也不说别的,只坐在桌子跟前,尝了一口玫瑰酥酪。
味道不错。
第二口还没吃到嘴里,就被小侯爷牛皮糖似的粘上身,死搂住了他不松开。
“怀裳怀裳,你别生气你可千万别生气那孩子真不是我在外边偷生的,我发誓啊我只爱你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多管闲事在柴垛上捡孩子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孩子是谁家的我是真不知道啊”
徐小侯爷搂住了楚三公子的腰,扯著脖子使劲儿嚷嚷,吓得楚怀裳连忙喝止他。
“嘘小声点你小声点他们都还在外面没走远呢,小心被听见了。”
“听见怕什麽”
“我是不怕什麽,你这小侯爷的面子还要是不要”
“我不要我就要你”小侯爷把头贴在楚怀裳的背後,打定了主意耍赖到底。
“你这人什麽时候学会的这一套越来越招人烦。行了,快放开吧”
“那你还生不生气了”
“跟你生气我可没有那份毅力。快好好坐下”
“让我再抱会儿。”
“一天到晚的,抽什麽邪风都过了而立之年,却一点都”楚怀裳一边嘴上埋怨,一边手上拿著勺子舀了酥酪,送到身後徐小侯爷的嘴边“要不要吃一口”
“要。”
徐伯重张口含住一勺酥酪,吃完,接著便顺势伸著脖子凑上前去亲楚怀裳。嘴唇,下巴,脖子,耳後
“嗯──别闹,大白天的。你就不能稳重点吗我在宫里头待了大半日,饭还没吃,这会儿正饿得紧呢”
楚怀裳被他弄得直痒,好不容易劝著他老老实实坐下来。
小侯爷一听他说饿,直埋怨这宫里头的人都是干什麽的,怀裳为国操劳,连旬休日都要去议事,怎麽他们居然连饭都不管就让回来了。气人
於是赶忙把罩子里的热汤盛了一碗出来,再一看桌上的菜色都有点凉,直嚷嚷著要去叫厨房端进去热过了再拿出来吃。
楚怀裳拉住他,不让他跑出去叫人。
“不用了,你别折腾。这温度刚好,汤是热的就行了。陪我坐会儿。”
“怀裳,你”小侯爷看著他吃饭,轻声问道,“你真的相信,这孩子不是我偷生的”
俗话说,三人市虎,被今天从城守到他娘亲再到府中下人这麽一通折腾下来,连他自己都开始有点疑惑了,觉得好像真有那麽回事似的,吓得一听说楚怀裳回来了,就想把孩子藏起来,根本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襟怀坦荡的
“嗯,信啊。”楚怀裳一边用筷子夹菜吃,一边说著,语气里头不难听出是十成的笃定,丝毫也不怀疑。
小侯爷激动万分。
就算全天底下的人都误会他,只要有怀裳这句话,他死也可以瞑目了。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所以说,夫妻之间的这个默契,外人是不会懂得的
徐小侯爷心里美滋滋的正想著,只听见楚三公子又说,“那孩子长得漂亮,看著又聪明可爱,跟你真是没有一个地方像。”
“”
t徐小侯爷泪流满面。
一顿饭的功夫,徐夫人也抱著孩子在花园里逛够了,被小侯爷催促著,恋恋不舍的回府去了。
可以想见,她回府之後,侯府中的人也会被流言感染,再加上城守大人那边可以料想得到,小侯爷在府外养了私生子的传言,只怕要让若望城热闹上好一阵子了。
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小侯爷趴在桌上,对著灯火哀声叹气。
“怀裳你说这事传出去,我可怎麽见人啊”
楚怀裳躺在床上,把手边的书本一合,笑了笑。
“这有什麽。你比我强,好歹只是见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我明早还要上朝呢,那些同僚,少不得要来问候问候。”
“那要是皇上也好奇心起,来关心你几句,你要怎麽说啊”
“照实说。”
“皇上会信吗”
楚怀裳说“八成不会。”
夜阑人静,正该是酣梦沈香的好时间,多想那些有的没的,实在无用。不如趁著这个时候,继续做点白天里怀裳不让他继续完成的事业
徐小侯爷吹了灯,悄悄摸上床去。
还没等开始做点什麽,就忽然听见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从别处院落里传来,夜晚的时候,声音格外清晰。
“你把孩子交给谁带的怎麽哭成这样”
“我让春礼抱著哄孩子睡觉呢。”
“真是胡闹,春礼一个大姑娘,她哪里带过孩子,你把孩子给她,你也放心”
“那给谁啊府里丫鬟都是没带过孩子的姑娘。”
他们这府里只两个男主人,又不需要奶妈老婆婆,所以招下人的时候也只招了丫鬟小厮,家丁轿夫,厨房掌勺的也都是男人,哪里有能带孩子的
楚怀裳说“你让孟婆婆带啊,她是原先宫里出来的,给青乐公主当过奶娘,後来公主夭折了,太妃让她跟著出宫伺候我娘的,她最懂照顾小孩子。”
提到这个,小侯爷却叫苦不迭。
“孟婆婆以为那孩子是我跟别的女人偷生的,今天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我可不敢去跟她说这个事儿,要不你去吧,你替我解释解释,她准能明白过来。”
“行。”楚怀裳点头,披衣下床,“你让人把孩子抱过来,我带著他去找孟婆婆。”
徐伯重听完,转身就叫人去抱孩子过来。片刻功夫,春礼带著孩子过来。
那孩子眼睛里还滚著泪花,水汪汪的看向楚怀裳,睁大滚圆的眼睛,眨呀眨呀似乎是晌午时候的匆匆一面没有看仔细,这会儿才看清楚。
於是,这一刻看见,对著楚怀裳,张口就叫“爹爹──”
这一声“爹”,叫得那个好听,楚怀裳的心也跟著一阵的甜。
看著那小娃娃软嫩嫩的好摸样,一时之间也就不急著把他送去给孟婆婆了,自己抱过来先逗著玩玩再说。
小娃娃似乎特别喜欢楚怀裳,这一刻,跟徐小侯爷都不那麽亲近了,只腻在楚三公子的怀里撒娇,爹爹爹爹叫个不停。
小侯爷也不介意孩子跟不跟他亲近,只要能哄得楚怀裳高兴,他就高兴。
“你说,这孩子怎麽就知道我们是一家人的见了我叫爹,见了你也叫爹。真有意思”
“嗯。是啊”楚怀裳犹豫了片刻,开口说,“要不城守那边,若真是找不著这孩子亲生父母的消息,我们就收养了他吧”
“你说养就养。”徐小侯爷说“我听你的。”
且说,这事情一连过去半个月。
城守那边口里嚷著掘地三尺,实际上却根本没派什麽人仔细找,加之孩子原本就是被人遗弃的,一段时间过去,自然也就没有可能再找得到。
小家夥於是顺利的被小侯爷家收养,正打算上报给宗正寺,算是徐家侯府的小世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老侯爷与夫人见这徐家香火有了著落,自然也是非常高兴的。
对於楚三公子和徐小侯爷,虽然风言风语总会有些,但是这种事情,自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也就罢了。不必太过计较,过耳既忘,也不影响心情。
只不过
只不过,这一天,到宗正寺上报的时候,人家让填写孩子的名姓,登记在册,徐家人却一时傻了眼。
半个多月过去,全家人都只是小娃娃小宝贝儿的随便叫,还没给孩子取个正经名字呢
於是,宗正寺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小侯爷和楚三公子两个人,抱著孩子,从宗正寺府衙里走出来,也不上车轿,站在门口研究。
“徐──徐──徐──”
小侯爷憋得愁眉苦脸,徐什麽好呢
“别嘘了,一会儿名字没想出来,倒是逗得小宝尿裤子了”
小侯爷只好不再叫“嘘嘘”,对楚怀裳感慨说道,“取名字,太难了。”
小侯爷与三公子此刻,就像全天下的父母亲一样,面临著人生中不可避免的重要挑战。
这个时候,都恨不得自己是个大文豪,能够取得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响亮名字,以便於让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以後,能因为有个好名字而平安顺遂,幸福快乐,吉祥如意、趋吉避凶、遇难成祥、功成名就、威震天下
但是这种好名字,真的是太难想了
两个人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
这时候,宗正寺的府衙门口,又停了一顶官轿。
轿帘被掀起,里头迈步走下一个人来。
那人抬头,看见小侯爷二人,微微点头,笑了笑。
瞬间,天地万物的轮廓似乎都跟著他的眼神表情而变得朗润生动起来。
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楚三公子与小侯爷连忙拱手施礼,“南相。”
南楚麒看见他们怀里抱著的孩子,於是几步走上前去。
“这一位,就是小世子”
他穿著官服的时候厚重压人,不穿官服的时候,只一身素色的衣裳,就刚好衬出那一身的矜贵,绝代的风华。
当然,南楚麒对徐小侯爷和楚三公子来说,也不过就是天朝史册之中最好看的一位宰相罢了。
但是
躲在徐伯重怀里的小宝贝儿,见了南楚麒,立即把眼睛睁得圆圆的。瞬间像是发现什麽好东西一般。
张开两只小手,朝著南楚麒一头栽了过去,口中著急的大嚷著,“爹爹爹爹抱抱”
南相爷错愕的看著硬生生扑进自己怀里的小娃娃,一时无语。
“回,回来别乱叫。”徐小侯爷试图把孩子抱回来“我才是你爹啊”
结果小娃娃看都不肯回头看他一眼,哇哇大哭,抓住南楚麒的袖子不松手。
不停叫著“爹爹──”
这个时候,徐小侯爷才恍然大悟
这小子,原来他是看见漂亮男人都喊爹啊
君上番外飞来横债完
好长的一篇番外啊差不多都要写到九千字了。我真是越来越罗嗦了 t t
14鲜币君上 81莫问前途上
兀术国与西煌离得很近。
萧祈带兵,跋山涉水,足足一个多月的行军长途,才抵达边城附近。
因为西璜内乱,兀术出兵干预其国政,重兵犯境,一大部分已经波及到诡月国界之内。接连三座城池数十村落受到战火波及,又被接连烧毁了村庄,百姓只好放弃田地,纷纷迁徙。
边城的荒芜程度,与地方官员所奏报的,大相径庭。
兀术国内自然也早有密报,知道诡月派军前来。但因为军队人数比他们预计要低许多,所以并没有十分在意。
兀术的中军主帅乐拓只派了旗下一位将军出兵拦截。
双方在诡月国界之内一处深谷开战。
萧祈却是早料到他们会在此埋伏,事前命人将谷口封死,又潜入山上寻找被阻的水源,放水入谷底。
虽然只是一场小战,终究被他射伤了那位将军。於是前途再无拦阻,一路行到国界之处。
这个地方,既有西璜与诡月交界的两界山,旁边又拎著兀术国的伏落丛林。传说兀术国盛产的毒虫蛇蝎,都是出自这座丛林,走进去便有鬼气森森的感觉,因此也是这个国家天然的保护屏障,没有什麽军队敢贸然进去。
萧祈所率大军在两界山之三百里安营扎寨,也并不进入伏落丛林。
一入夜,他便差人在中军帐中掌灯,仿佛夜读兵书一般。
实际上则是趁著天黑换了夜行的衣裳,偷偷带著二十几人的轻骑队伍,潜出营地之外。
连夜取道西北,先进入西煌国境之内,迂回过去,绕过那座丛林,探一探兀术大军的虚实。
所谓的探虚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也即是──行刺。
若有幸被他找到兀术的中军营长,遇上那位名叫乐拓的大将军,他一定会毫不手软,先结果了他再说所以,他是长弓短刀全都带在身上的。
一路疾行,马蹄上过著绒布,无声无息在暗夜里奔驰。
索性萧祈十天之前派出的探子很有效率,带回来的地形图都很精准,日出之前,他们终於找到了营地。
只可惜并没有如愿找到那位乐拓将军的中军军帐。
这人似乎非常谨慎,让每个营地都做相同的布置,不肯轻易给他的敌人捉到破绽。萧祈在探子回报的几个疑似地点首到天微亮,没有找到也并不焦躁。
中军主帅,自然没有这麽容易刺杀。
为了不打草惊蛇,萧祈等人没有丝毫动作,仍旧安安静静悄然离去。
十日之内,他必然要探到军帐的具体位置,取了乐拓首级,先动一动兀术的军心,再与他们开战。
带著这种心思,萧祈一路盘算著,在天大亮以前赶回了营地。
掀开厚厚的帘子,才进帐中,便觉得气氛不对。
抽刀的时候,只听见一声轻笑。
“若真是我来行刺,你这个时候抽刀,可真是来不及了。”
萧祈只看见屏风後面,赫锦佟长发轻垂,衣袍鲜红如血,一副煞气极重的打扮,手里却没拿任何武器,而是正大咧咧坐在他的书案上,像是在等著他回来,身边不远处,还放著一张鬼气森森的青铜面具。
之前若望城一别,也有几个月了。
“赫教主别来无恙。”萧祈想了想,开口说道“差点忘记了。两界山,是非天教的地盘。”
“说的正是。”赫锦佟屁股坐著萧祈办公的书案,曲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没有了在若望城时儒雅公子般的扮相,此刻看来像个土匪般的模样。
他笑问萧祈“入了本大王的地头,却不来拜山,雍王殿下,您不要命了麽”
萧祈无视於他挑衅的言辞,开口问道“教主的弦外之音,是想告诉我,兀术国的人,已经拜过山了吗”
“你如果总是这麽聪明,和你说话,就没意思了。”
赫锦佟一边说著,一边从书案跳下来“你想去行刺乐拓,乐拓又何尝不想先杀了你。不过差别只在於你是个劳碌命,什麽都想亲力亲为。乐拓却是个有钱人,出了个好价要买你的人头。”
萧祈笑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他出了个什麽样的价钱,可以请得动赫教主的大驾。”
赫锦佟想了想,笑著说“他们出的价钱虽然不低,不过本教主还是看不上眼的。我其实只是出来走动走动,顺便给你打个招呼而已。”赫锦佟说著,把缠在手腕上的一块墨玉展示给萧祈看,又说道“好歹也算认识,我还救过你一回性命。你好自珍重吧”
“楚麟”
萧祈看见那墨玉,便上前一步。
赫锦佟却收回手腕上的玉,对他说“这是你身边那个小公子送给我的。就是矿山被毁,你掉下悬崖之前,他把这个给我,求我救你。”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这玉会在你的手里了。”萧祈对他说“楚麟喜欢的东西通常都极有灵气,这一件,更是他心爱之物。既然送了给你,你就贴身收好,别弄丢了。”
赫锦佟闻言,却真的是思索了起来。
极有灵气吗
他的内功已经修到极致,却因为太过阴寒,所以之前每每到了正午时分都会觉得身上不太舒服,闭关几次也不见好转。
这一阵子到是渐渐没有这种感觉了。
细细数起日子来,似乎真的是从佩戴这块玉石开始的
“他喜欢的东西就会沾著仙气。”赫锦佟笑问“难道他是神仙不成”
“我若说他是,你信吗”萧祈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像开玩笑般的轻松。
“好吧,既然如此,我宁信其有。这块玉我会好好收著的。”赫锦佟说著便要告辞。
这个时候,萧祈却对著他的背影说“如果想要请动赫教主的大驾,杀乐拓。可有价”
“行有行规,这个买卖,我不做。”
赫锦佟却连身子也没有转过来,一口回绝。
“若我不谈买卖呢你刚刚说过,我们好歹也算认识。与行规无关,这是私交。”
“私交”赫锦佟似乎有了点兴趣,他转过身来,看萧祈“那你不妨说来听听。若是私交,可就要沾人情债了。”
萧祈解下身上佩刀,抽出来。
“这柄刀,名叫裂天。传说乃是经过十年的时间,在奇红贯月之夜锻铸而成,都说它与生俱来带著血腥煞气,可以劈空断流,甚至斩妖除魔。你应该知道,诡月国,就是在那个奇红贯月的夜里定名的,所以这柄天裂,是诡月国宝之一。我得到他,也很偶然。你喜欢用刀,这个,与你很配。”
赫锦佟走过去,看那柄长刀,果然刀身澄澈,锋锐无比。却不似一般长刀的雷霆霸道,反而有股血腥妖气。
“刀虽然的确是好刀。可是对我来说,毕竟只是个杀人的工具。其实并非天下间所有的习武之人都喜欢刀剑兵器。比如我。”
他赫锦佟要杀人,一根枯草都使得,不是非刀不可
“连这个都不喜欢,我可就真的想不出,什麽能请得动你了。”
萧祈其实也不那麽介意他是否乐意帮这个忙,只不过赫锦佟的武功出人意料的好。这里又是他所熟悉的地方。他若想杀乐拓,自然比别人要容易许多。
不过,这种事情强求不来,他不愿意,也就算了。
萧祈并没有什麽执念。
他自己去做,虽然要麻烦一些,或者冒险一些,但是,并非办不到。
不过,言谈之间,他倒是欣赏赫锦佟对兵器的态度,竟与自己不谋而合。
当初得了裂天这柄刀,虽然觉得好,却也没有更多的欢喜。所以在今天,萧祈可以如此随意的赠给别人。而赫锦佟竟与他一样,对这东西并不感兴趣,所以又轻易的将这世间难求的宝贝拒之於门外。
萧祈於是含笑送客“买卖不成仁义在,赫教主请便吧”
“你刚刚说是人情,这麽片刻功夫怎麽又绕回成了买卖”赫锦佟看他“你这人好市侩,我不愿意帮你,你就不请我喝酒了麽”
“不是不请,是军纪在身,不能饮酒。”
“你是中军主帅,别说想要喝酒,你就是再叫几个美人来狎妓,谁又敢多说什麽”赫锦佟说著便在军帐之中同他开起玩笑来“不如这样,若我帮你杀了乐拓,你就在你的军帐之中摆酒设宴来谢我。哦,还要再叫个美人来作陪”
萧祈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并不当真。
正要开口,忽闻帐外有人通报。
赫锦佟这身装扮,实在不适合白日里见到外人,於是匆匆丢下一句“告辞”,竟是风一般消失不见。
再没有回来。